蘇州,向來有魚米絲綢之鄉的美譽,人文薈萃,繁華似錦,詩歌辭賦俯拾成篇、古-名園更為其寶藏。可以想見,這兒百姓生活富庶,觸目所見便是如詩如畫的秀麗景致,多麼悠哉閑逸呀!
這麼一處好地方,為何石槐再度踏上的那一-那,內心竟是百轉千回、沉抑難當?
只因蘇州對他而言有的只是不堪的記憶、心痛的過去,彷似佔據腦海里的就只有「灰色」可言。
曾以為在灰色凝聚的心田仍有一絲柔亮,可以掃去苦澀,但沒想到當他以為尋獲她時,她卻並非他魂牽夢縈的伊人,只是只無情的蛇蠍。
「終于到了。」芊芊和相公海上飄一起回娘家,還依約將無天山的石槐給一道請了來,為的就是想撮合一段良緣。
她與石槐相識于一年多前,當時就因為他的義氣與無私,幫了他們海家一個大忙,繼而成為摯友。因此在事後的一場慶祝宴上,芊芊曾允諾要撮合他與小妹幼幼的好姻緣,這事雖然因為她有孕在身而延誤,可她自始至終都不曾或忘。
好不容易等到新生娃兒可以抱出門了,她便纏著相公上門拜訪石槐,將他給一塊兒帶來。
走在後頭的海上飄與石槐,听見芊芊這聲吆喝後,同時頓住腳步,看向前面不遠處的大宅院。
雖然于家莊給人的感覺不是很氣派雄偉、華麗堂皇,卻充滿圓滿溫馨、和樂融融的氣氛。
芊芊手抱著一個眨著大眼楮的娃兒,快步奔了過去,輕扣門環,不一會兒門房將門開啟,乍見芊芊先是一愣,之後卻笑開了嘴兒,「原來是大小姐您回來了!」
「是啊!劉伯。」芊芊腦袋一偏,對他甜甜笑著,「人家想死你了。」
劉伯臉一紅,「我也是呀!等等老爺、夫人見了您定會開心極了。咦,這位是……小小姐?」
「對,她叫沛沛,嚕嚕嚕∼∼」她邊說邊對沛沛做著鬼臉,只見她咯咯笑不停,煞是可愛逗人。
「好可愛的小小姐,那姑爺呢?」劉伯忙著四處瞧。
「他在那兒呢!」她往身後一比。
這時海上飄走了過來,對劉伯一笑,「劉伯,近來可硬朗?」
「一把老骨頭-!不過見到你們回來,精神都來了。姑爺、小姐,快、快請廳里坐,我這就去通報老爺、夫人。」劉伯笑咪咪地轉身奔進主屋。
海上飄轉向石槐,「請進。」
「叨擾了。」石槐對他一笑,與海上飄並肩步入大廳。
「爹……娘……」芊芊愉悅的嗓音打老遠就傳進于剛與沈靜耳中。
于剛夫妻倆立刻鶼鰈情深地相互攙扶著朝大廳快步走去,只要一想起思念已久的女兒帶著外孫女和女婿回來了,便覺十分欣喜。
「這就是沛沛吧!來,外婆抱抱。」沈靜趕緊接過娃兒,「少了-和盼盼,家里一下子冷清不少,你們這趟回來,可算是解了我和-爹的相思之苦-!」
「娘,您以往不是嫌我最煩嗎?現在也會想我-?!」芊芊調皮地笑問。
「-這丫頭,哪個做娘的會真的嫌自己的女兒呀?」沈靜也不得不睨了她一眼。
這時候于剛猛抬眼,看見一位陌生男子靜默地坐在一旁,這才轉向海上飄,「賢婿,這位是?」
「哦!他就是當初那位白燈花的主人,無天山的主子石槐石大俠。」海上飄向岳父介紹著。
「說大俠不敢當,不過是個山寨頭子。」石槐站起,恭謙道-「于老爺,久仰大名。」
「哪兒的話!當初若非您割愛,豈能救得這麼多人性命。」于剛性子耿義,最佩服的就是像石槐這類性情中人。
「于老爺,您太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石槐搖頭輕笑。
「爹,您用不著這麼夸他,他以後可能會是您的女婿,您只要以他為榮就行了。」芊芊偷偷掛著笑走上前。
「這是什麼意思?」沈靜追問。
「我覺得石槐為人不錯,應該是個不錯的丈夫人選,所以想將他介紹給幼幼。」芊芊回頭勾住海上飄的手臂,一臉巧笑倩兮。
「那他知道──」
于剛的問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打斷了,「他當然知道幼幼是個很有氣質的姑娘,我全都告訴他了。」
石槐聞言趕緊站起,「于老爺,在下不敢高攀三小姐。當初芊芊姑娘提及時,我正值半醉之際,也就玩笑回應她一個『好』字,沒想到芊芊姑娘居然當真,還真是讓在下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特地親自前來,想當面向于老爺、于夫人賠罪。」
「石槐──」芊芊秀眉緊緊一皺,「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我……」他真是無辜的。
「芊芊,婚姻大事乃是一輩子的事,不能勉強。」沈靜對她搖搖頭,「我看石公子也累了,讓人家去後頭歇會兒吧!」
「娘……」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到的主意,娘居然這麼不合作。
「快去。」沈靜是希望幼幼早日成親,但前提是得對方能包容她的缺點,倘若石槐不愛她、嫌棄她,那又何必呢?
「是的娘,石槐,你跟我來。」芊芊嘟著小嘴,快步朝後面走去。
海上飄對他搖搖頭,「芊芊的個性就是這樣,別在意。」
「怎麼會呢?」石槐大聲一笑,笑聲依舊如此洪亮。隨即與海上飄一同向于家兩老告退一聲,便尾隨芊芊而去。
從大廳到客房,途中得經過于家的香榭庭園,這兒百卉含英、花光柳影,景致宜人。走著走著,石槐忍不住停下步履,因為他像是听見有姑娘吟唱的聲音,只是咬字含含糊糊,不甚清晰。
「怎麼了?」海上飄跟著停下。
「听見沒?有姑娘在唱歌。」石槐轉向發聲處。
走在前面的芊芊突然眼楮一亮,快步折轉到他面前,「她就是我小妹幼幼,想不想見見她?」
「這……」石槐揚聲一笑,「說真的,我當初真的是半醉之際一時沖動才答應了-,算是一樁玩笑,別放心上好嗎?」
芊芊聳聳肩,噘起嘴兒,「哼!不要就算了。」
「我……好,我就去見見她。」來人家府上做客卻惹得大小姐不高興,只怕他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真的!」她開心地跳回相公身邊,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娘,「那就跟我走吧!但我說過幼幼生性害羞,咱們得小心一點,可別讓她瞧見-!」
石槐沒轍,只好跟著芊芊過去,躲在一株油桐樹旁,仔細望著坐在前方榭亭里木椅上的小泵娘。
此刻的她正對著眼前的花兒輕笑著,還不時輕哼兩句。
「令妹很愛笑呀!」石槐-起眼。
「是……是呀!不過她可不是對誰都笑,因為她喜歡花。」芊芊轉首,對海上飄眨眨眼。
海上飄偷偷擰了下她的縴腰,暗示她撒謊也得適可而止。
她不依地皺起眉,又對石槐說︰「你覺得呢?」
「喜歡花的姑娘都很有氣質,我想令妹就是如此,我這個大老粗鐵定是配不上的。」轉過身,他對芊芊攤攤手。
「無論你配不配得上,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歡她?」芊芊進一步追問。
「我……我並不討厭。」想他這個山寨頭子居然被一個女人逼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問題,可想而知海上飄平時的日子過得有多辛苦了。
「那就好,記著你這句話,我馬上就跟我爹娘說你願意娶幼幼。」芊芊非常雀躍地打算折返大廳。
海上飄立即抓住她的小手腕,「芊芊,別再逼迫石兄,婚姻大事非兒戲,-這樣做太主觀了。」
「飄,怎麼連你也──」
突然,幼幼的歌聲傳了過來,「小白兔,三瓣嘴兒,蹦蹦跳跳四條腿兒……」
石槐這次听清楚了,眉頭突地一皺,雙肩微微抖顫了起來,「這是什麼歌?」
芊芊聆听了會兒才說︰「蘇州城的孺子歌,幾乎每個孩子都會唱。」
「每個?」他握緊拳,似乎對這兩個字很不滿。
「對,每個,我和盼盼也會,只是小時候盼盼不太愛說話,沒听她唱過。」芊芊和海上飄同時發現他神色有異,忍不住說道︰「算了,我不勉強你,你不要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不……我要娶她。」石槐突然說出的這句話倒是讓他們同時一驚。
「你沒搞錯吧?這次我可沒逼你喔!」他突然變成這副陰沉的模樣,反倒讓芊芊卻步了。她該不會識人不清吧?他現在看起來並不像是所謂的「好男人」。
「沒,我說的是真話,我是真的要娶令妹。」石槐抬起臉,回復了原本的笑容。
芊芊望著他,點點頭道-「我可得把話說在前頭,你既然要娶她,就得好好待她,否則我和海上飄都不會饒你的。」
「咦,-怎麼把我也給算進去了?」海上飄可不想陪她玩這種「送作堆」的游戲。
「你是我相公,不算你我算誰?」芊芊抬起嬌俏的下巴,對著他媚笑,「好啦!你就當是幫我嘛!這樣他就不敢欺負幼幼了。」
唉!哪個男人能敵得了妻子這般嗲聲嗲氣的撒嬌呢?
海上飄搖搖頭,只好道-「行!壞人都讓我做吧!」跟著他又對石槐說-「此乃終身大事,石兄可以再考慮數日。」
「不必考慮了,這次回無天山,我就會準備聘禮。」他說來十分篤定,跟之前推辭規避的態度有著顯著不同,這倒是令人頗生疑慮。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休息夠了,晚點兒我會陪你一塊兒去跟我爹娘談這門親事。」芊芊相信自己沒看走眼,石槐的身材雖然粗壯魁梧,但應該會是一位稱職的溫柔好丈夫。
「那就先謝謝芊芊姑娘的成全了。」石槐拱手道謝後,眸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向幼幼的方向。
但此時佳人已不在,徒留他一臉愴然,彷似又被那不堪的回憶給纏據心頭,濃得再也化不開……
這姻緣就是來得這麼快又這麼順。
就好像被喬太守往鴛鴦譜上給一點,原本兩個壓根兒不可能相遇的男女,如今居然成為夫妻,就將白首偕老。
「幼幼听話,待會兒來到-面前的是-夫君,將是一輩子疼-、照顧-的男人,-要懂得含蓄、羞澀,可別一徑地傻笑。」芊芊好不容易完成爹娘的心願──將幼幼給嫁出去,但又怕她得不到幸福,還真是矛盾呢!
「吃……餓……」幼幼直對著她模著自己的小肚子。
也是,新娘子真不是人干的,從離開娘家那時起到大婚之喜完成……不,應該說直到洞房花燭夜完成前,都沒能飽餐一頓。
「等會兒就能吃了,幼幼不急喔!」芊芊只好安撫她,直到她似懂非懂地點頭後,這才退出房間,由喜娘接手照顧幼幼。
「怎麼?後悔了?是不是該向石槐說清楚,用欺騙的手段總是不好。」等在外頭的海上飄輕拍妻子的肩,看著她微顰的額心,明白她內心的擔憂。
「不,都已經進了洞房才說實情,石槐若跑了,後果誰負責?」芊芊拚命地搖著腦袋。
「當然是-呀!」海上飄點了下她的小鼻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只是──」
「我知道,-只是不希望幼幼得不到幸福,唉……那我們也只有祈求上天的幫忙了。走吧!別耽誤人家洞房花燭夜。」海上飄握住她的小手就要往別院帶。
「等等,我怕幼幼連洞房都不會。」她用力拉住他。
「呵……」他聞言,忍不住放肆一笑。
「你笑什麼?」她緊皺起眉。
「我笑有個女人當初也好不到哪兒去,還不是要我一樣樣地教。」海上飄這句話果真惹得芊芊滿臉通紅,忍不住噘唇跺腳了。
瞧她那嬌憨羞赧的俏模樣,他執起她的下巴,望進她的靈眸深處,「這種事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不能在一旁教導吧!就算-要,我也不肯。」
芊芊被他這句話逗得噗哧一笑,「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看-恨不得幫到底,我當然會這麼想。」海上飄摟住她的腰,眸光轉為迷離,「別打擾他們了,我們走吧!讓他們順其自然。」
「嗯,也好。」芊芊回頭往新房瞄了眼後,便與他一道離開。
不一會兒,新郎倌來了!
山寨里人口眾多,兒郎們在喜宴上一杯接著一杯地向石槐敬酒,可是他酒過三巡後居然沒染上半分醉意,仍神志清醒地進入洞房。
「新郎倌您來啦!」喜娘等得差點兒睡著,听見木門嘎啦開啟聲,精神便倏然一抖地張開眼。
「退下。」石槐丟下這兩個字。
「可是交杯──」
「我自己來。」他依舊沉著嗓,朝喜床一步步靠近。
「是。」喜娘雖然想說︰這不合禮數。但見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也只好聳聳肩退了出去。
喜娘一離開,石槐便走到門邊上了閂,回頭再看向坐在床上戴著紅帕卻猛點頭的娘子,眼中不禁起了疑慮,「娘子……娘子……」
沒反應!他索性將紅帕一掀,才發現她竟已睡著了,非但睡著了,嘴角還掛著甜甜的微笑,似乎正作著美夢。呵!還真像芊芊的妹妹,兩人有著一樣迷糊、粗線條的個性。
石槐只好拉開嗓門喊了聲,「娘子。」
本來聲音就大的他,這一喊可嚇壞了幼幼!她睜眼看見了人高馬大的石槐,便驚慌地開始叫嚷,「大姊……大姊……壞人……壞人……」
「我不是壞人。」石槐抓住她的手,刻意壓低了嗓音,「我是-的夫君。」
「夫君?!」她偏著腦袋想了想,「你會疼我嗎?大姊說你會疼我。」
「沒錯,我是會疼。」石槐皺起眉,直覺她似乎有哪兒和平常人不太一樣。
「玩,陪我玩。」她咧嘴一笑,拉住他的手直往門口走去,「逗蛐蛐兒、撲蝴蝶、抓青蛙,走……」
「什麼?」他用力把她拉回身前,卻弄痛了她。
「痛、痛,凶,你好凶,嗚……娘、娘……大姊、大姊。」幼幼居然當著他的面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石槐頓時雄軀一震,用力將她從地上揪起來,「-是在開玩笑還是玩真的?!」
「呃……」幼幼被他這一嚇,渾身直發抖,「鬼、惡鬼,大惡鬼!」
「-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本不想懷疑,可是她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我去找于芊芊問個清楚。」
「呵呵呵……」此時幼幼突然笑了,彷佛剛剛的事完全沒發生過一樣,還徑自唱起歌來,「小白兔,三瓣嘴兒,蹦蹦跳跳四條腿兒……」
石槐推門的動作一窒,猛地回頭看向她……突然,他心口緊揪了下,又泛起陣陣劇疼。
他閉上眼輕嘆口氣,走向幼幼將她扶起,「算了,當初既是我自願答應娶-的,那麼無論如何,我都該情願承擔。」受過嚴重情殤的他本就打算終生不娶,如今就算娶個痴兒也無妨,就當是為了保存一段記憶,捕捉住他心底的最後一絲溫柔。
石槐俯將她拉起來,這才發現她好小,也猛然想起他似乎忘了問及她的年齡。于是他放柔了嗓音問︰「-幾歲了?」
「十……十……我……我幾歲?」她眨著大眼反問他。
「唉!-睡吧!我去別的房間睡。」石槐心想︰他總不能跟一個痴兒洞房吧!
「不要走、不要走……」幼幼撲向他,緊緊抱住他的腰,「我不敢一個人睡覺,你陪我睡。」
「什麼?那-在家里是誰陪-睡的?」石槐側過身問,可她還是將他緊緊抱住,不讓他移動腳步。
「女乃娘。」她甜甜笑著,「我最喜歡靠在她的大女乃女乃上睡覺。」
「呃……」石槐有點語塞了,只好先逃開再說,「我有事要去忙──」
「大姊說你會照顧我,是不是會陪我睡覺?」幼幼將小臉緊貼著他寬廣的背脊,「哇∼∼你的背好硬、好壯,跟爹爹的一樣,爹爹也說他會照顧我。」
石槐撫額一嘆,用力掰開她的手,轉過身來,「我會照顧-,但是不能陪-睡覺,懂嗎?」
她扁起嘴,居然又落下淚,那抽噎的聲音讓石槐听得心煩意亂,原本強逼著自己壓下的脾氣也快要爆發了。
「再哭啊!-再哭我就不理-了,就任-在這里哭好了。」他火爆地對她吼出來,力道一個拿捏不好,巨大的吼聲有如雷鳴,震耳欲聾地直逼幼幼耳膜。
「啊!不……不要這麼大聲……耳朵好痛。」幼幼舉起雙手捂住耳朵,下滑的錦袖內露出粉女敕的藕臂,連帶展露出一樣讓石槐極其震愕的東西。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輕撫著上頭一枚粉紅色的芙蓉胎記,緊蹙的眉心不禁松緩下來,目光轉為感動。
對,就是它,這次絕對不會錯……就是它。
「是-……真是-……我終于找到-了……可是-為何會變成這樣?」他捧起她的臉,仔細察看著,專注的眼神讓幼幼不但止住哭泣,脖子也越縮越緊。
「別怕,-看著我,快看著我。」石槐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還認得我嗎?」
可是她卻一徑地傻望著他,久久之後更打了個呵欠,「啊……好想睡喔!你陪我睡好不好?」
「好,我陪。」他的眸光直黏著她的臉,像是想從她身上找到一絲絲過去的影子。
石槐溫柔地為她取下鳳冠、褪下霞帔,然後扶著她躺在床上。幼幼絲毫沒有一絲男女有別的矜持,大剌剌地趴在他身上,可小腦袋卻不停地挪來挪去。
「-在做什麼?」他問她。
「你沒有大女乃女乃。」幼幼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是沒有,但-有。」石槐雖說了不踫她,可他終究是男人,目光忍不住膠著在她已極富女人味的酥胸上。
「我?」幼幼天真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可我睡不到呀!」
她眨巴著眼看著他,最後在他溫暖的肩窩找到滿意的位置,「就這里……我喜歡睡你這里……雖然沒女乃娘的軟,但是……」
說著說著……幼幼竟然就這麼睡著了!倒是她那兩團會讓男人窒息的綿軟豐盈緊緊貼在他胸口,隨著她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擠向石槐,令他徹夜未眠。
翌日,天方微亮,芊芊就因為不放心幼幼,趁海上飄還在熟睡,偷偷跑到新房外頭靜默地等待著。
她已有心理準備,如果待會兒她看見一個一如往常的石槐,那就表示幼幼讓他滿意了,他並不在乎她有一點點、一絲絲、一些些的不正常;如果她看見的是一個怒意勃發的石槐,那就表示他生氣了,而她也慘了。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眼看新房門扉突被開啟,她緊張地立刻站起身子,但是她看見的卻是沉默無語的石槐牽著直傻笑的幼幼出來。
「大姊--」幼幼瞧見了芊芊,推開石槐便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來,「他好疼我喔!-沒騙我。」
「是呀!大姊怎會騙-呢?」見她臉上仍掛著那嬌憨的笑,芊芊已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傷心。或許連對方疼不疼她,幼幼都無法判斷吧?
「她一直都是這樣嗎?」石槐突然問道。
這一問讓芊芊倒抽了口氣,觀察了他一會兒,發覺他臉上的表情並非代表「生氣」,這才大膽地回答︰「不,她八歲才變成這樣。」
「八歲!她今年幾歲了?」他回頭又問。
「你不知道?」芊芊瞠大眼。
「-沒告訴我。」
「啊!我怎麼會忘了告訴你這麼重要的事呢?」芊芊趕緊捂住嘴,「對不起呀!石槐,我不是故意忘了說。」
「是呀!只是一味地想把弱智的妹妹嫁給我,其他都可以暫時忘了?」他不後悔娶幼幼,但對芊芊的故作迷糊卻是極其不悅。
「你不要對我大姊凶,大姊雖然也很凶,可我愛大姊。」幼幼見他的眉毛突然飆了起來,那副怒火飛揚的模樣就跟昨晚一模一樣。
「我的好妹妹,大姊從不知道-這麼愛我。」芊芊滿心感動,緊摟著她,眼底泛淚,「大姊一定不會讓-受委屈的。」
「-這句話的意思,好像在指責我讓幼幼受委屈了。」石槐-起眸望著她們兩姊妹緊緊相擁的悲慟模樣,簡直就是太莫名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身為她姊姊,我只是想給幼幼找到一位可以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你可以怪我,但是不能嫌棄她。」
「我沒說我嫌棄她。」他忍不住嗓音又要拉高。
幼幼卻緊張地捂著耳朵,「不要吼……耳朵會痛……好痛。」
「幼幼-怎麼了,是不是他昨晚對-怎麼了?」芊芊緊張地拉下她的手,看著她驚恐的大眼。
「我沒對她怎麼樣。」石槐上前,立刻扯開她們兩人,跟著又轉向芊芊,「-還沒告訴我她多大了?」
芊芊被他瞪得愣了一下,喃喃說道︰「十六。」
「十六!這麼說……八年了……那時候她該八歲……這麼巧?」想著,他眸光突地一熱,緊握著幼幼的手,他輕功一展將她給帶離芊芊眼前。
「喂!你要把幼幼帶到哪兒去?」芊芊又急又憂,追不上他,只好回去找親親相公求救-!
石槐緊箝住幼幼的腰,直往無天山的山腰處,他一會兒飛高、一會兒飛低,幼幼非但不怕,還咯咯笑著。
「好玩……你……再飛高點。」她咧著嘴,那甜甜的笑容讓石槐也跟著笑了。
到了山腰,他才將她放下,「好了,這里只有-我兩個,-大姊實在太吵了,難道-不覺得?」
幼幼點點頭,噘著小嘴說︰「嗯,她還會摔花瓶,哦……被娘罵了,嘻……」
石槐看著她這副樣子,心忍不住痛了起來,他轉過她的身子,「我是誰-知道嗎?以後-該怎麼稱呼我?」
她看了看他好一會兒,跟著搖搖頭,開心笑說︰「你是不是要跟我玩躲貓貓?這里有好多樹喔!」
「幼幼,-听我說話好不好?」她的傻勁兒讓他受不了,驀地捧住她的小腦袋,強迫她望著自己,「我是-的夫君、-的相公,以後可以喊我槐。」
「壞、壞相公。」她就是發不出「槐」這個音。
「蝴蝶耶!壞相公,幫我抓蝴蝶。」幼幼完全不理會他在說什麼,徑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玩樂著。
石槐心痛地閉上眼,見一只粉蝶像是捉弄她似的東轉西繞,而幼幼拎著繡裙追得氣喘吁吁,露出的粉女敕小腿卻如此不經意地考驗著他男人的意志力。
不忍見她繼續讓一只蝶兒戲耍,他伸出手,彈指擊出一股勁氣,精準無比地將蝶兒彈進她拎起的繡裙里。
「壞相公,你瞧……我抓到-了!」幼幼開心不已地回頭跑向他,又怕-飛走,繡裙拎得更高了……這下居然連瑩白的大腿都若隱若現了!
突地,她沖進他懷里,笑咪咪的小臉上似乎還有著童年時的影子,他猛然想起……對,就是這雙眼、就是這張帶笑的小嘴兒。
「啊!飛了……壞相公飛了……」她展開藕臂直在半空揮舞著。
「就讓-飛了吧!」石槐心頭激蕩,忍不住擁住她嬌小的身子,低首含住她欲喊的小嘴兒,熱情地吮吻著……
「唔……」幼幼張大眸,眼底突現驚恐,身子徐徐發著抖,「不……不要吃我……幼幼不好吃……」
「要不要蛐蛐兒?」他-起眸問。
「要要……唔!」她的小嘴又被他噙住。
「那就別亂動。」
石槐再次印上她愕然微啟的櫻唇,舌尖霸氣地探入其中,惹火地品嘗著每一寸柔軟,大手直在她縴柔的背部撫弄,本想稍稍滿足自己的,沒想到反而燃起滿腔欲火,但是他已管不了這麼多,唇舌依循意識不停地深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