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風莊位于叢山峻嶺間,地勢險惡,如果不是熟人帶路,幾乎難以得其門而入。
當薛石喬與水蓮到達目的地時,她完全被宛如世外桃源的美景給吸引。
「天,這里真的好美!」她四處張望著,興奮的神情落入薛石喬的眼中。
「喜歡的話可以多住些時候。想當初,我就是在這里慢慢養傷、練功,恢復體力,而這一切都要感謝師父。」想起這兩年的辛酸與痛楚,他不禁感慨萬千。
「我想就是有這麼好的地方,你的身子才能康復,我真的好喜歡這里。」她由衷地說。
突地刮起一陣風,吹亂她的發,他順手將她摟進懷里,「起風了,快進屋吧!」
「對啊!我們還沒去見你師父呢!」她吐了吐舌尖。
他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兩人一起走向冽風莊,才步進大廳,就見元烽正坐在廳里等著他們。
「師父,我回來了。」薛石喬喊道。
「石喬,你們終于到了,路上辛苦了。」元烽站了起來。
薛石喬笑著將水蓮拉到身邊,「他就是我師父︰師父,她是水蓮。」
「好好,趕了兩天路,你們現在一定餓了吧?」
「嗯,有點。」水蓮誠實的點點頭。
「那就趕緊去用膳吧!等用過膳後,咱們再來好好的聊聊。」元烽不忍心讓他們餓著了。
水蓮和薛石喬前往膳堂時,半路上又遇到另一位師兄弟夏隨風。而他如裘豹般,人如其名,擁有絕頂輕功、來去無蹤。
「好家伙,帶女人回來了?」他上前拍拍薛石喬的肩。
「大家都很會隱瞞,我只好首開先例了。」薛石喬揚唇笑笑,「下次就等著你們幾個了。」
「好啦!快去用膳吧!其他人都在等你呢!」夏隨風拍拍他的肩,隨即對水蓮一笑,「歡迎你。」
「謝謝。」水蓮點點頭。
她緊握薛石喬的手往食堂走去,「這兒的人都很友善呢!」
「是嗎?」他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
「他叫夏隨風,人就像風般無拘無束,可是……如果招惹了他,他就會變得像颶風、狂風,懂嗎?」他低首望著她。
「哦∼∼就像你一樣,生起氣來眼神足以殺人嗎?」她可沒忘了他霸道、不講理時有多嚇人了。
「那你怕我嗎?」他微眯雙眸,探究的眼神帶著一抹趣意。
「你說我怕你嗎?」
「嗯,小野貓好像從沒怕過我,但我已習慣了。」
「什麼呀?居然暗喻我是只母老虎!薛石喬,以後有你好看的了。」一路上他們打情罵俏的來到食堂,另兩位遠遠听見,都忍不住笑了。
「終于看見石喬的笑容了。」柴莫連一邊用膳一邊輕笑出聲,「過去他總是不太愛說話,郁郁寡歡的,沒想到因為一個女人而變了個人。」
「說來說去,就是咱們兄弟情誼敵不過一個女人。」個性調皮的汪洋咧開嘴下了結論。
「你們在說誰?」
薛石喬走進來,乍听他們之間的談話,可是將水蓮摟得更牢了,「別說咱們壞話,否則我們會黏得更緊。」
柴莫連與汪洋相視一笑,「不錯,看來我們的計畫奏效,不過有沒有更養眼的呢?」
「呿,原來你是故意說給我們听的。」薛石喬輕嗤。
「這位就是水蓮郡主!快過來一塊兒坐。」汪洋讓開位子。
「謝謝。」她有點緊張地坐下。
薛石喬瞧出她神情帶著緊張,于是對汪洋說︰「你不是最會逗女人開心?快展現一下吧!」
「逗你的女人開心?還是不要,我可不想被剝皮。」汪洋可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會?」
「嗯……就當不會吧!」
「沒想到你的嘴皮子也有失靈的時候。」薛石喬為水蓮夾了些菜,「盡量用,可不要不好意思,把這里當自己家。」
「郡主,石喬說的是,我們不過是開玩笑,千萬別放心上,盡量用。」柴莫連也站了起來,「汪洋,我們先離開吧!」
水蓮立即說︰「一起用嘛!還有別喊我郡主,叫我水蓮吧!」她甜膩笑說。
「是,那我們以後就喊你水蓮!」汪洋對薛石喬投去一抹認可的眼神,「她真的很不錯,值得你對她的付出。」
听他們這麼說,水蓮的表情盡是喜悅,吃進嘴里的每一口飯都是甜的。
用完晚膳後,薛石喬帶著水蓮到冽風莊後山看星星。
她很意外地看著晴朗無雲的天空,每顆星都非常明亮,就好像一盞盞燈火,直在她頭頂閃爍著。
「沒想到這里的星星這麼美!」水蓮贊嘆著。
「是啊!很美吧!」薛石喬繼而又道,「記得在我喪失記憶,心情頹喪時,總是會來這里看星星。」
水蓮轉身握住他的手,「以後有我陪著,無論你要看星星月亮,還是任何東西,都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他輕笑出聲,雖不語,但可看出他的感動。
「時候不早,今天累了一天,也該去休息了。」她伸了個懶腰。
「那麼進屋吧!」
就在他們走進大門時,里頭卻傳來不尋常的氣氛,因為通常這時間師兄弟們都會在外頭練功,可此刻外頭無人,但大廳卻燈火通明!
薛石喬率先走進大廳,在看見梅沁時震了下。想當然,當水蓮看見現在人應該在蘭州的梅沁出現在此,心中更是詫異。
「梅沁?」
這聲呼喚讓梅沁一怔,她猛轉身,在看見水蓮時忍不住痛哭失聲,「水蓮……」
梅沁奔向她,緊緊抱住她,哭得愈來愈厲害。
「梅沁,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呀!」水蓮被她這一哭給哭慌了,「你怎麼會來這里呢?」
「我……我好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著水蓮,抽噎著說︰「江杰……江杰被人殺害了。」
「什麼?」水蓮擰起眉,又看向薛石喬,「是誰干的?江杰又是得罪了誰呢?」
「梆霸天。」梅沁咬著唇說。
「柳……柳霸天!」好熟的名字呀!
水蓮想了想,驀地杏眸圓瞠,轉而對薛石喬說︰「我想起來了,回江南那天在那間酒肆……」
「我也想起來了,是那個人。他為什麼要殺害江兄?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既然江杰與他也算認識,他便不能袖手旁觀了。
「大約十天前我去找江杰,發現書苑內全是血,前前後後都找不到他的人。」梅沁抽抽噎噎地說。
「這麼說來,沒看見尸首並不表示人已經死了,姑娘你也未免太激動了吧?」坐在角落的夏隨風,懶懶說了句。
「你的意思是我太緊張了嗎?可我和他家里的人整整等了三天他都沒回來。」她走向夏隨風,「死的不是你的親人,請你別用這麼悠哉的語氣說話!」
梅沁這句話倒是讓在場所有人吃了一驚,尤其是冽風莊的人,想他們這些男人什麼時候被一個女人這麼斥責過?
夏隨風臉上的笑顏隨即一收,霍地站了起來,緊緊盯著她,冷冷說道︰「程姑娘,就因為死的不是我的親人,我才可以冷靜的去分析,別忘了你現在踩的地方是冽風莊的地盤。」
「隨風,別無禮!」元烽開口了。
夏隨風眉一挑,隨即走到一邊,索性不說話了。
「程姑娘,你怎麼會來這里?我們並不認識柳霸天。」
「元莊主,我是听說……這里盡出梟雄,管盡天下事,所以才來這里求助。」梅沁跪下,嗓音破碎,「請幫我報仇,我一定要柳霸天以命償命,無論多少銀兩,我都願意付。」
「程姑娘好好說,快起來。」元烽趕緊扶起她。
「師父,讓我去吧!」薛石喬率先開口,「雖然我和江兄只有數面之緣,但甚為投緣,此事就讓我去調查吧!」
「我也一起去。」水蓮隨即道。
「我看你們都別去,就如同隨風所言,就因為熟識,反而看不清事實。」
元烽的目光慢慢轉向站在門邊的夏隨風。
夏隨風同時間也對上師父的眸光,不用元烽開口,他的表情已重重一凜,「師父你可不要……」
「我就是想讓你去。」來不及了,元烽已下了命令。
「既然石喬主動請求,師父,你就讓他去試試吧!」
只要想到他必須幫剛剛那個口不擇言女人的忙,他就百般不願。
「師父的命令你不听從了?」元烽反問。
「這……」
「原來他也是你們這里的人,這種人也算梟雄嗎?」這下倒變成程梅沁對他有意見了。
「梅沁,不能這麼說。」水蓮拉住她的手,「我听石喬說,他的功夫很了不起,尤其輕功更是一絕──」
夏隨風打了岔,「那正好,我也沒興趣幫你,像你這種人只會忘恩負義罷了,說不定幫了你的忙,事後你就一走了之了。」
「你說什麼?」言下之意將她視為無情無義的人嗎?
「好話不說第二遍。」他蜷起唇一笑。
梅沁先向元烽問道︰」元莊主,你的意思是若真要派人幫我,就非他不可,絕不能再另派他人?」
「沒錯,我覺得他最適合。」
「那他的功夫真的不錯嗎?」梅沁又問。
「說自己徒兒的武功不錯好像有點老王賣瓜之嫌,不過這全是實話,我的徒兒一個個身手都不弱。」無烽得意一笑。
「那好吧!我願意忍辱負重,就他吧!」此時此刻,她的心情紊亂不已,沒心思再想其他事了。
夏隨風仰起腦袋冷冷哼笑,「我是不會去的,請你打消這個念頭吧!」
「如果我付你額外的銀兩呢?」她冷靜地開口。
「什麼?」
「你剛剛不是說,我很可能會跑掉嗎?那我可以先給你你想要的。」說著,她便從腰間拿出銀票。
「你──」夏隨風著實震住。
「夠嗎?不夠的話,我可以請我爹派人拿來。」梅沁激動地說。
「算了。」落下這兩個字,夏隨風便走出大廳。
「程姑娘,銀票先收回去,我們是事成後才收取酬勞,剛剛他那個態度就是已經答應了。」元烽接著對水蓮說︰「既然你與程姑娘是舊識,就請你多與她聊聊。我剛剛已命人打掃好你隔壁的房間,那間就給程姑娘住了。」
「我會的。」水蓮立即說。
「謝謝元莊主。」梅沁也對自己來這兒鬧了一場靶到非常不好意思。
「已經晚了,各位回房休息吧!」說完,元烽也步向後面。
「石喬,我陪梅沁回房,明兒見。」梅沁對薛石喬點頭一笑。
「快去吧!」
當水蓮扶著梅沁走向她的房間時,水蓮便說︰「今晚陪我睡好嗎?」
「當然好。」能在這里巧遇水蓮,梅沁心底無由地多了分安定感。走進房間,她終于問出疑惑,「你怎麼會在這里?還有那個薛石喬……你們的感情好像超越一般友誼了?」
「其實他就是翟木迎。」坐在椅子上,水蓮為她倒了杯水。
「什麼?」她好意外。
「他被他師父所救,撿回一命。對了,那位元莊主就是他的師父。」水蓮說著不禁笑了笑,「現在想想,這一切好像一場夢。」
「那真是恭喜你,痴心付出總算有了代價。」梅沁垂下臉,「可是江杰……」
「別難過,你說只看見血,說不定他沒死,或許只是被柳霸天給抓走。」水蓮拍拍她的手,「往好的方面想,如果真的想哭,就趴在我肩上哭吧!」
「我不哭了,已經哭了太多次了。」梅沁強擠出一抹笑,「對了,今天你和薛石喬出現在冽風莊,該不是已經有了好消息?」
「還不算啦!只是回來見他師父。」水蓮羞紅著臉,「真有好消息會第一個告訴你。」
「對了,剛剛那個叫什麼風的男人到底武功怎麼樣?」梅沁只擔心找了個能力不足的人,「听說柳霸天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可他身邊有很多幫手。」
「我也剛到不久,不太清楚,但是元師父既然這麼說,我想也差不到哪兒去。」水蓮睨著她,「剛剛你真是好樣的,把他震得一愣一愣的。」
「我只是看不慣他的態度,他根本不明白我有多憂焚。」梅沁嘆口氣,「如果不是要報仇,我也不會答應讓他去。」
「石喬告訴我,他的個性就像風……對了,他叫夏隨風,可能就是這樣,凡事在他眼中總是雲淡風輕,不算什麼,所以別惱了,說不定他人很不錯呢!」水蓮直安慰著她,「明天你們就要出發了,早點睡吧!」
「嗯,我幫忙鋪床。」
梅沁走到床邊,一邊鋪床一邊說︰「還記得你住在我家時,我們夜里經常這麼膩在一塊兒。」
「是呀!真懷念呢!」床鋪好,水蓮先爬進里頭,「這位子是我的。」
「你睡覺時老愛貼著牆壁,真奇怪呢!」梅沁也躺了下來,半闔著眼閑聊。
「記得你老愛喊我貼壁蟲。」水蓮掩唇一笑。
「好想回到那時候,那時候江杰還好好的,我們大家的感情都這麼熱絡。」說著說著,梅沁又鼻酸了。
「好了,別再哭了。」轉過身,水蓮緊緊抱住她,給她安慰。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
一早,梅沁便與夏隨風一同下山,不過可以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一觸即發。
「我有點擔心耶!」水蓮對薛石喬說出自己的感覺,「他們兩水火不容的,這趟出去會不會……」
「會不會怎麼樣?」他扯著笑。
「會不會打起來?」
「哈……程姑娘打得過隨風嗎?」薛石喬被她這句話給惹笑。
「當然打不過,就是因為打不過才令人擔心。」水蓮將他拉到一旁小聲說︰「你們不是梟雄嗎?你不是說他發狠起來也很可怕?就怕他本性發作……」
「難道你認為他本性發作,就會殺了程姑娘?」他嘴角餃著的笑意帶著調侃。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
「放心,沖突的兩人有時候反而會意外的合,咱們就安心的等著吧!」薛石喬牽過她的手,「走,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她眨著眼。
「跟我來就是了。」
到了他的房間,他讓她坐在椅上,而後到床頭翻出一只盒子,「這是我一直擺在屋里的東西,好像是我出事前買的,就是為了送給你,可是之後……卻找不到送你的機會。」
「這是什麼?」她期待的接過手。
「打開來看看。」
她抿唇笑了笑,慢慢將盒子打開……驀地,她倒吸口氣,因為里面是她最愛的蝴蝶飾品──翡玉蝶的耳墜子。
「喜歡嗎?」薛石喬寵溺地看著她臉上的喜悅神采。
「當然喜歡,我最喜歡的就是蝶。」她興奮的拿到耳邊比了比,「漂亮嗎?」
「好美!」他的眼中滿滿的只有她。
「可是你不是忘了我嗎?怎知道是要送我的呢?說不定你是打算送給其他姑娘呢!」她對他皺皺鼻子。
「天,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可能有其他女人?」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那你生氣呀!好久沒看你生氣的模樣,很懷念呢!」她那俏皮的笑容讓人疼入心底。
「丫頭,我哪時候對你凶過了?」他擰擰她的腮幫子。
「就是在蘭州呀!老是板著張臉對我愛理不理的,你不知道當時你那張臉有多凶呢!」她忍不住挖苦道。
「因為那時我對你還在‘陌生’階段,難不成要我一遇上你就又摟又抱的?」薛石喬一把摟住她,附在她耳邊低啞呢喃,「還是要我吻你、愛你……」
「你這是做什麼?好癢!」她直縮著脖子。
「你說呀!哪一種才不算凶?」彎起俊魅笑眼,他將她逼到桌邊,然後一把抱起她往桌上一放。
水蓮與他平視,伸出一雙藕臂摟住他的頸子,星眸閃著笑意,「我說……如果我都想要呢?」
「你這是在勾引我嗎?」他話語輕柔慵懶,直迷惑她的心神。
眼前的就是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水蓮心底明白,這輩子若有他同行,她將會是最幸福的小女人。
「就怕我能力不夠,勾引不了你。」她柔媚一笑。
「那麼……要不要試試看?」他徐徐逼近她的小臉,雙手緊握住她的縴腰,用力鉗住她。
當他的熱唇貼上她的,她的心也熱了。
閉上眼,承受他熱情的吻,肆火般的情潮就此燃燒起來。
她,羅衫褪了,腴白的雙腿緊緊勾住他的腰,完全接納了他。
情意彌漫整個屋里,就如同他們此刻熾情難當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