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蓮回到家中,範王爺也已回府,她只好游說爹爹讓她前往汩縣的阿鄂雄峰觀賞這次的狩獵賽。
「什麼?你還要去?」範王爺搖搖頭,「你還沒想通嗎?」
「爹,女兒想通了,就因為想通才敢再去面對呀!」水蓮趕緊看著王妃,「娘,幫女兒說句話。」
王妃搖搖頭,「水蓮,你爹才剛回府,難道你不想陪陪他?」
「等狩獵賽過後,我會陪爹娘好長一段時間,可現在比賽在即,再下去就趕不及了。」水蓮說出理由。
範王爺瞧著她,「你真想通了,不再想他?」
「說不想是騙人的,但我不會再為他整天愁眉不展了。」水蓮蹲在王爺身邊,倚著他說︰「我知道爹一直憂心我,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
「那告訴爹,為何要去觀賞呢?」範王爺執起她的手問道。
「因為……因為香婷的哥哥也會參加,所以……」沒轍了,她只好隨意編個理由,既然他年年都參與,今年必然不會缺席。
「什麼?」範王爺這才笑了出來,「你是什麼時候和他見過面了?」
「呃……我今日晚膳就是在劉府用的。」水蓮望著爹爹的笑臉,「爹,怎麼了嗎?」
「太好了,這次我要你回來,也是希望你能多多接觸凱宇這孩子,他已學成下山,不再離開烏鎮了。」
「爹!原來你緊急將我召回來,就是為了他?」知情後,水蓮不禁感到無奈。
「別惱了,你爹還不是為你著想。」王妃看了王爺一眼又說︰「不管我們有沒有干預,你能和劉府的公子做朋友,我們也安慰了。」
「說得是,說得是。」範王爺捻須大笑。
水蓮本想為自己辯解,可是現在必須讓爹娘開心,才能順利前往阿鄂雄峰。
「那爹娘是答應讓我去了嗎?」她急切地問道。
「好吧!既然凱宇也會參與,你當然得去了,爹會派人護送你前往。」到阿鄂雄峰還有好長一段路。
「不用,我和香婷說好要一起去。」天,她又說謊了。
「原來如此,幾個年輕人想一道過去是嗎?那好,你就自己去吧!不過比賽過後可得快點回來。」範王爺終于答應了。
水蓮眸子一亮,開心道︰「是,女兒一定盡快回來,謝謝爹、謝謝娘……那我這就去梳洗休息了。」
「好,那快去吧!」王妃笑了笑。
水蓮進入內室後,王妃便道︰「凱宇上次狩獵奪魁,只要再一次成功,便可進京擔任皇上親命護衛三品武將呢!」
「沒錯,依照規定,連三年奪魁者就可得到武官任命,如果木迎那年不是大意,那這個機會就是……唉!」
那回也是翟木迎第三次的奪魁賽了,就因為出了意外,才讓劉凱宇捷足先登。
「說得也是,可能他沒這個命吧!」王妃搖搖頭,「我還一直將他當兒子看,哪知他命薄,更讓我憂心的是水蓮,但她似乎真的走出來了,我也可以放寬心了。」
「走出來就好,記得以後在她面前別再提這件事了。」範王爺提醒她。
「放心,這個我懂。」
「我們也進屋休息吧!罷回來,還真有點倦。」擱下手中的瓷杯,範王爺便站了起來。
「我來為你鋪床。」王爺王妃夫妻恩愛、鶼鰈情深,王妃向來都是親自服侍王爺。
而水蓮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從小耳濡目染下,對于愛情的觀點就跟娘一般,是這麼的執著。
午時,範水蓮整理好行囊離開王府。
她想著薛石喬說過午後來接她,可誰要與他一道去呢?阿鄂雄峰雖然遠了點,但她可是很熟的。
仰起小下巴,她半眯著眸望著從樹梢灑落的點點光芒,才將視線投向前方,竟瞧見薛石喬站在那兒等著她。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虧她還提早出門。
「因為我知道你腦袋瓜里在打什麼主意。」他肆笑了聲。
「我打什麼主意?」水蓮輕吐了口氣,「對,我是不想跟你同行,這樣的理由夠充分了吧?」
「好,那你走前面,可以不理我。」听她說不願與他同行,薛石喬的眸光陡轉幽邃。
「我──」
水蓮發現自己的表現似乎太強硬,他願意來接她畢竟是好意,而她也沒必要將氣氛弄得這麼不愉快。
「算了,一起走吧!」她看了他一眼,與他並肩往前走。
薛石喬走著走著,竟勾起嘴角笑問道︰「你的態度為什麼突然來個大轉變?現在願意和我一塊走了?」
「因為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之前說的那番話也是無意的,好了,就這樣,我們也算扯平了。」想想從蘭州來到江南一路上都是他在照顧自己,既然他不是翟哥哥,她也沒理由埋怨他的一些行徑。
「很好,這是第二大進步,你一夜之間仿佛成熟許多。」他扯開一抹笑影。
「我這是讓你,可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了染房。」她對他吐吐舌尖,忍不住伸手想捶他。
但是薛石喬卻非常俐落地閃開,讓她撲了個空!
「你怎麼可以跑開,我可是堂堂郡主耶!」水蓮鼓著腮。
「當初是誰要我別把她當郡主的,原來你是這麼善變?」薛石喬眼中閃爍著輕謔笑意。
「誰善變了,你真是──」被他批得好沒面子,水蓮繼續追了過去。
薛石喬卻難得扯出笑容加快腳步向前,任她在身後拚命追,直到好一段距離他听見後面發出重重的喘息聲,知道水蓮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停下腳步,回頭雙臂抱胸等著她,「別跑了,就讓你打吧!」
「好,這可是你說的。」她走近他,才要舉手,可一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孔,動作就此停住了,「算了,剛剛只是跟你鬧著玩的。」
「看見我這張臉,讓你打不下手?」她的表情就是這樣。
「你是什麼意思?」水蓮愣住。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不明言,故意嘲諷她似的。
水蓮頓覺好委屈,她這是干嘛?為了他的安危才欺瞞爹娘出府,可他居然──
「好,你要挨打是嗎?那就早點說呀!」說完,水蓮便發泄似的一拳拳打在薛石喬的胸口。
「啊!」他夸張的大叫一聲。
「怎麼了?」她趕緊頓住動作。
「你知不知道胸膛也是肉做的,會痛。」他緊蹙雙眉,真不知道這女人平常看來「還算」溫柔,動起手來卻這麼重。
「那……那沒有怎麼樣吧?」水蓮听他這麼說,緊張地模模他的胸,「疼不疼?還是哪里不舒服?」
「郡主。」薛石喬猛地抓住她的手,半眯起眸說︰「我沒事了,不過我現在倒要教你一件事,一個女人千萬別亂模男人的身體。」
水蓮尷尬地立刻抽回手,紅著臉兒,「我又……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怕傷了你。」
「你傷得了我?」聞言,他憋著笑,一雙絕魅的眼光直看著她。
「你還笑,原來是裝痛!」水蓮咬著下唇,偷偷地用力踩了下他的腳背。
「啊!老天……」他的五官一皺,舉起腳跳了起來。
「哈……」見他難得露出齜牙咧嘴的模樣,水蓮開心地大笑出來,「真好玩,現在我終于報了仇。」
「你呀!當真少了姑娘家的溫馴,算了,就像你說的扯平吧!」薛石喬看她那張得意的笑臉,忍不住撇嘴一笑。
看見他恣意的笑容,水蓮突然察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不再將他視為翟哥哥,已可以把他當成另一個人了。
「既然你這麼听話,快用午膳了,我請客好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小氣?」她指著前面的小吃店,「那家小店的打鹵面不錯,走吧!」
「別讓你說我小氣,那麼小菜我請吧!」薛石喬與水蓮兩人並肩往前面的小店走去。
「好飽喔!」從小吃店走了出來,水蓮滿足的輕喟。
「沒想到你還挺會吃的。」薛石喬撇撇嘴。
「覺得我胖嗎?」她展開雙臂。
他摳摳眉心看了看,「不會,我反而覺得你瘦了些,要再胖點兒比較好看,否則該有肉的地方,你一樣干扁的……」
水蓮愈听愈覺怪異,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胸口,「我要你看我身材,可沒要你看到那個地方。」
「唉!我也不是故意要看,別的女人該凸的地方凸,你卻是平的,要我不注意都難。」他皺著眉,還一臉惋惜樣。
「難怪人家說男人膚淺。」她對他皺皺鼻子,突然她想到什麼似的眸子大睜,「哦……我懂了。」
「你懂什麼?」看她那一臉精明古怪的樣子,該不會是胡思亂想的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你這家伙會看上香婷,就因為她該凸的地方凸,是不是?」水蓮噘著唇,隨地撿了根樹枝,邊走邊甩著,就像是在發泄。
「你不說我倒沒注意。」說實在話,自從踏進蘭州與她踫面之後,他唯一注意到的女人就只有她──範水蓮。
「騙人。」她睨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還有,不要為了要激怒我而跟劉凱宇走太近。」雖然薛石喬對他不熟,但直覺那人不可靠。
「你說什麼?」彷似心思又被他看穿似的,她的辯解轉為急促,「你以為我真為了氣你,才故意與他接近嗎?別說笑話了。」
「如果不是,我不認為你會喜歡他。」他可是有眼楮、有感覺的。
「說說看,為什麼這麼有自信?」水蓮偏著腦袋問道。
「因為你不會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就算會,也不會是那個你認識了那麼多年的男人。」他挑眉勾視著她。
「怎麼說?」
「如果你真會喜歡他早就喜歡了,哪會現在才有感覺?既然你和劉香婷是從小到大的好友。跟她哥哥應該也有不淺的交情才是。」他抿唇一笑,魅眼輕揚,「怎麼?我至少說對了八分是吧?」
「不對不對,我雖然認識香婷多年,可跟她哥哥卻很陌生,因為我很少跟他聊天說話,前幾年他還去巴岳山學藝,感覺更疏遠了。」
水蓮有話直說,卻不知道自己已不經意將所有的事都泄露出來。
「哈……這就更沒錯了,認識多年卻沒交情而且屬于陌生關系,怎可能因為我在場就對對方產生了好感?」他撇撇嘴,臉上滿是得逞的笑影。
「啊!」水蓮被他這一問,倒變得啞口無言,再看了看他那副得意樣,還真後悔與他爭辯。
早知道就隨他去說好了。
「無話好說了?」他突然逼近她的臉,望著她那雙勻動不安的眼珠子。
「我是不想再浪費唇舌跟你解釋了。」她對他皺皺鼻子,快步往前躲過他不懷好意的注視。
「對了,你那位翟哥哥,他沒家人嗎?」他走在她身後,突然問道,「如果可能,我想見見他的家人。」
水蓮搖搖頭,「你有這份心就好,不過不必了。」
「為什麼?」
「翟伯伯和翟伯母,本來在鎮上開了間藥鋪子,生意還算不錯,翟伯伯又略通岐黃之術,幫助鎮上不少居民。可是十年前黃河大汛,災厄頻傳,他與翟伯母便前往救治病患,無奈感染重病,不治身亡。」
她一臉頹喪地繼續說︰「由于翟伯伯和我爹是同窗,從那時起,翟哥哥就住在我家,我爹娘直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而我也是打從那時候慢慢了解他。」
「原來是真的。」說時,他的臉孔突然黯下。
「什麼意思?」
「沒,我只是在想這兩天我在烏鎮像是嚇壞了不少人,如果他家人在肯定會來找我,但卻沒有。」他轉向她,輕漾笑痕,「我和他真的這麼像?」
「其實看久了,還是有點不一樣。」她走近他,又一次近距離睇凝他的五官,「你的鼻子比較挺,翟哥哥的眼楮比較大、但你的瞳心非常有神,他的膚色比較白、你比較黑……還有……」
她伸出手,比了下自己的身高才到他的衣襟上第二排扣,「你好像……好像也比他高一點。」
「照郡主這麼說來,似乎我樣樣條件都比你的翟哥哥好。」他熾烈的眸光直盯著她那雙靈燦的大眼楮。
「誰說的,我喜歡皮膚白的,我更喜歡眼楮大的,個兒太高要踮著腳尖才看得到對方的眼楮也不好,你說這樣到底誰比較好呢?」她仰高小巧的下巴,對著他做一堆怪表情。
「沒錯,若是以這種標準評斷,我不能說他不好。」他輕輕一笑。
「所以別這麼失望,只要你把那臭脾氣改一改,應該也算不錯。」她咧著嘴,甜笑著。
「如果我改了,你會喜歡我嗎?」薛石喬眯起一對魅惑的眼。
「你!」她趕緊別開臉,「你在胡說什麼呀?」
「我沒胡說,既然長得相似,如果個性也是你能接受的,你不是比愛上別人更容易愛上我?」他又接近她一步,近距離瞧著她微微泛紅的容顏,「其實我現在覺得你也挺不錯的。」
「不錯什麼?」她回開臉,無措地說︰「不是嫌我外貌又嫌我身材,現在又說我不錯,誰相信?」
「可能我這人不喜歡太完美的事物,你的缺點在我眼中正好是優點。」他邪肆一笑。
「什麼?」她噘起嘴,「就不會說好听的?」
「好听話不一定是實話,我現在想听實話,你可能愛上我嗎?」一對深邃的黑瞳直勾勾凝住她的小臉。
「你干嘛動不動就把愛掛嘴上?」光听她就難為情。
「不管女人喜歡男人還是男人喜歡女人,不都是因為愛嗎?」這丫頭這麼喜歡翟木迎,卻會因為一個愛字,弄得羞臊不已,還真有意思。
「反正我就是覺得刺耳。」她捂著發燙的臉,閃過他繼續朝前走。
「愛會讓你覺得刺耳?呵!」他搖頭冷笑,「該不會你對你的翟哥哥從來都沒有愛,只有……習慣?」
「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沒有愛只有習慣?」她鎖起眉心。
「因為你跟他從小一塊兒長大,而他又住在你府中,所以你打從心底認定他,但到底愛不愛並不確定,我說的沒錯吧?」
水蓮深吸口氣,鼓起腮,「才不是……我是真的愛……真的喜歡翟哥哥,不要混淆我的感覺。」
「我能理解,你連自己都搞不清楚,慢慢來吧!」薛石喬還幫她下了這樣的結論。
水蓮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直見他走遠後,她立刻朝他喊道︰「你怎麼可以說完就走?好像你說的就一定對,什麼跟什麼嘛!等我……」
花了一天光景,他們已來到阿鄂雄峰的汨縣。
這時水蓮問他,「離比賽還有五天,這幾天你要住哪兒?」
「隨意就成。」
「每年這時候江南群英都會聚集于此,若不早些訂房,肯定沒有房間,就算隨意也難。」她提醒他。
「那麼郡主呢?」這麼說來她早有住處了?
「通常我們常年參與或參觀者,都會有莊院預先安排住處,你跟我來吧!」水蓮指著另一條路。
薛石喬沒再說什麼,而是跟著她往前走。約莫一里遠之後,他果真看見一處頗有規模的莊園,可以想見這兒是專為貴族或富貴人家所準備的地方。
他仰首看著上面橫匾寫著「聚豪莊」,想必這個「豪」字除了豪杰之外,也包括富豪的意思。
「水蓮郡主,你怎麼來了?」護衛一見了她可是非常意外。
「我來參觀狩獵,還有房間嗎?」水蓮客氣問道。
「當然有了,需要幾間房?」他立刻拿出登記本。
「兩間。」她看了薛石喬一眼。
「好,我請人帶水蓮郡主進去。」他拱手恭敬說道。
「謝謝。」
水蓮與薛石喬隨帶路之人前往的途中,竟听見一道熟悉的叫喊,「水蓮,沒想到你也來了。」
他們同時轉身,水蓮笑望著香婷,「你也到了呀?」
「我哥要來比賽,我就跟來看看了。」她的眸光立刻黏在薛石喬臉上,「薛公子,你來這里是想看看咱們江南狩獵賽的熱鬧嗎?」
「我不是來看熱鬧,而是來參與這次的比賽。」薛石喬的這句話立刻被走過來的劉凱宇听見。
「你要參加?」劉凱宇表情一變,冷著嗓問。
「沒錯。」薛石喬笑意盎然地望著他。
「你!你竟然要參加?」乍听此言,劉凱宇猛搖著腦袋,「不行,你給我听清楚,這項比賽沒讓外人參加過。」
「哥,你胡說什麼?哪有這種規矩。」香婷急道。
「香婷你──」居然扯他後腿!
「我知道你是怕薛公子的騎術和箭法比你厲害是不?這麼說我當然要做澄清!」香婷坦率地說。
「你這吃里扒外的丫頭!」
「劉公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香婷,本來就沒這種規定。」連水蓮都幫腔了,劉凱宇也無話好說。
他狠狠瞪著薛石喬,良久才伸出手,「歡迎加入。」
「謝謝。」薛石喬眯起眸,也緩緩伸出手。
「好了,這樣不是挺好嗎?」水蓮轉而問香婷,「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你們也真是,既然要來也不說一聲,大家路上做伴多好。」香婷微帶抱怨道。
「對不起,因為我們提早好幾天來,我想你們會晚點兒出發,就沒先問過了。」水蓮笑著說道。
「算了,趕了好長一段路,我覺得好累,去用膳吧!」香婷很少出遠門,這一趟路還真的讓她吃不消呢!
「好,我們就去食堂用膳吧!」水蓮似乎可以感覺得出來在場兩個男人之間的敵意,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望著她們一道前去的身影,薛石喬轉而對劉凱宇揚起笑來,「劉兄,請。」
「哼!」劉凱宇怨惱地猛甩袖,然後邁開步伐往前。
薛石喬的嘴角隱隱拉開一抹笑弧,站在最後方端視他的背影,直揣測著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夜深了。
首次在「聚豪莊」過夜的薛石喬在子夜時分便離開房間,來到後面的山坡。
「是誰來找我,出來吧!」薛石喬揚聲笑說。
「哈……石喬,你怎麼知道我們來了?」不一會兒,從山坡後走出兩個男人。
「裘豹、齊亦,我就知道是你們。」薛石喬看見他們一點兒也不意外。
「咦?我們可都沒放暗號,這倒讓我好奇。」裘豹威武的往樹旁一靠,那笑就如同他的名字,帶著一絲如豹的犀利。
「我還需要暗號嗎?現成就有樣東西提醒我。」他轉向齊亦,「才出烏鎮,就聞到你身上那股香氣了,一個大男人怎會有這種味道?」薛石喬望著一身白袍,長得文質彬彬、器宇軒昂的男人。
「我卻是挺喜歡自己身上這股香氣,你是不是嫉妒我?」白袍男人笑出一口整齊白牙。
那唇紅齒白的模樣,比姑娘家還動人,真是俊俏!
「拜托,千萬別讓其他姑娘看見,產生嫉妒之意。」薛石喬的笑容隨即一收,「對了,你們怎麼過來了?是冽風莊出了什麼事嗎?」
「我們是什麼?令人聞聲喪膽的梟雄呢!」裘豹拍拍胸脯道。
「那麼是?」
「是師父不放心,特地要我們來看看,確定你的安全,他老人家隨後就到。」齊亦眯起眸問︰「查出什麼了嗎?」
「不知道。」薛石喬搖頭輕嘆,「我還在調查。」
「慢慢來,反正已經到了眼前,你就得更仔細,不該心有旁騖。」裘豹上前,拍拍他的肩。
「心有旁騖?!」
「對,女人哪!」在他們尾隨的這一路上,自然能察覺他與水蓮之間那份暗藏的曖昧與詭譎。
「哈……你們竟然連這個都監視,太可怕了。」薛石喬望著他們,「求求你們快回冽風莊吧!」
「你一個人可以嗎?」齊亦不放心地問,「如果真有人對于狩獵賽魁首有著極度的野心,我想他絕不會放了和翟木迎長得一模一樣的你。」
「我也知道,但我會應付,你們別放心上。」
「那好,我們會暫時離你遠一點,但不會離開江南。」
「兄弟,不需要把我照顧得太好。」薛石喬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沒事的,而且會查出我要的答案。」
「別以為我們是要保護你,而是想趁這機會好好瀏覽江南風光,你是趕不走我們的。」齊亦似乎看見有人影朝里走來,于是說︰「有人來了,我們先走了,別忘了我們提醒的話。」
「放心吧!快走。」
不愧是冽風莊的男人,一眨眼就不見蹤影,而聞聲趕來的劉凱宇四處張望,卻已不見其他人。
「剛剛我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是誰?」他逼視著薛石喬。
「有嗎?我從剛剛到現在都是一個人。」深沉的眸光轉為銳利,薛石喬冷睨著劉凱宇。
「真的只有你一個人?」
「哈……如果還有其他人,就套句劉姑娘所說的話,你真的撞鬼了。」他仰首笑了笑。
「你!」劉凱宇上上下下打量他一會兒,「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待在這里做什麼?」
「睡不著,出來看看月亮,你呢?」
「呵!我是听見怪聲才出來的。」劉凱宇就是沒個好臉色。
「哦……那劉兄的耳力驚人哪!這里離寢居還有好長一段距離。」薛石喬眯起眸,扯唇一笑,「說吧!是不是一直在監視我?」
「我當然得監視你這個外人。」劉凱宇一臉疑慮,「你這個人肯定來意不善,長得又和翟木迎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讓我很疑惑。」
「翟木迎不是你的好友嗎?我跟他長得一樣,你應該把我也當好友看待。再說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來意不善?」薛石喬咄咄逼人的反問,倒是令劉凱宇臉色瞬變,應不出話來。
「你……」
「所以我想說的是,你撞到的鬼,是你心底的鬼。」薛石喬打了個呵欠,「……好困,這里就留給你吧!」
劉凱宇的拳頭緊緊握住,凝瞪著他的背影好久,在月影的照射下,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