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芸將邵弦拉到早餐店叫了好多好多三明治,又外帶兩杯女乃茶,接著就朝陽明山出發。
「等等,你要拉我去哪兒?回去開車呀!」邵弦疑惑地問。
「為什麼出門一定要開車?我們去搭公車。」既然有了目的地,就當是一對窮學生,用最克難的方式上陽明山。
「搭公車!」老天,他已多年未曾搭公車了。
「走,公車站就在前面,不過好像要轉車就是。」台北的交通亂歸亂,但公車多也是一項優點,相對的錯綜復雜的路線也很容易讓人搞混。
「等等,我看看。」將他拉到公車站,她看著每個站牌上的停靠站,「這個,等這班車就對了。」
本來還有點擔心她,但看她從頭到尾都這麼雀躍,他也放心地笑了,「好吧!那今天就交給你了,別迷路就行。」
「放心,我可是搭公車老手,以前就經常拉著容剛……」晏芸突然噤住聲,抿著唇半天才抬頭笑著繼續說︰「在出事前,我就經常坐公車到處玩,熟悉每一條路線。」
邵弦望著她,「是嗎?你還真閑呀!」
「是呀!反正學生有的是時間。對了,你也聊聊你的大學生活吧!」
「我?」他眉一蹙,「時間隔得太久,忘得差不多了。」
「拜托,你也不過大我幾歲,卻把自己說得像七老八十似的。」她皺起一對細眉瞅著他。
「小姐,我今年三十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才剛過完二十四歲生日的女孩。
「才大我六歲就裝老!快,說說看你大學時候的女友。」她對他的感情世界倒挺好奇的。
「誰說大學生一定要有女友?我沒有。」他很認真地說。
「不會吧?」她在他身邊繞圈圈打量他,「你知不知道在醫院里有多少護士和女病患暗戀你呀?我不信你大學時沒有女生倒追你。」
他勾起笑。「說實話,我大學時根本無心交女友,也不想被任何一個女人綁住,不過倒追我的倒真的是不少。」
她眨著大眼,「那你不會很煩嗎?」
「還好,只要不順眼的就理都不理。」邵弦挑眉,看看公車來了沒。
「那順眼的呢?」
「一夜打發。」他轉首對她說。
「啥?」他這句話帶給晏芸不小的震驚,「真的假的?唬我的吧?」
「真的,人不輕狂枉少年。」他指著緩緩接近的公車,「公車來了,上車吧!」
她怔怔的被他拉上車,坐上車之後便陷入沉思中,說要帶路的人最後卻像傻了似的,反倒讓他這個生手忙著看站牌名、確認目的地。
好不容易終于轉搭上上陽明山的公車,邵弦這才有閑望著一直呆愣看著窗外的晏芸,「你從剛剛就發呆到現在,到底怎麼了?」
「呃,沒。」她搖搖頭。
「從剛才就一直悶不吭聲,讓我以為自己帶了一個傻瓜在身邊。」邵弦扯著笑取笑她,「還在想張容剛?」
他這麼一說,晏芸才赫然發現,這一路上她幾乎沒再想起張容剛,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徘徊在她腦海的竟然是他剛剛說起「一夜」的表情。
那表情很狂放不羈、風流邪魅,一點都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正經八百的邵弦。
「我沒想他。」她別開臉。
「呵!那麼在想誰,想我?」邵弦抿唇一笑,玩笑的輕拍了下她的頭,「別尋我開心了。」
「為什麼想你就是尋你開心?」她疑惑地問。
「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眯起眼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把窗簾拉上吧!」
「已經這麼久了,我的眼楮已能適應,沒關系的。」她不肯,不想再過和一般人不一樣的生活。
「不行,還是得拉上,這半年內你都得注意。」他坐在靠走道的位子,只好傾身越過她將窗簾拉上。
他突然的靠近讓她心口一窒,屬于他身上的淡淡青草皂味竄入她的鼻端,好清爽、好好聞……也好誘惑人心!
她拚命搖著腦袋,心想︰周晏芸,你是怎麼了?就因為容剛不回來、不要你,你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來,把墨鏡拿著,等一下用得到。」拉好窗簾,他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墨鏡。
「那你呢?」
「我沒關系。」他靠在椅背上,指指自己的肩,「讓你靠。」
「做什麼?」她難為情的垂下臉。
「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要裝得像一點,否則我會以為是我一個人在演獨腳戲耶!」
看他那張微微抱怨的臉孔,晏芸忍不住笑了,她甜甜笑著倚在他肩頭,「剛剛我還沒問完,你真的沒有女友嗎?」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過去這麼好奇了?」他輕嗤。
「哎喲!你說嘛!」她抬起頭,很專注的看著他。
他揉揉眉心,「如果真要說有,應該算有一個。」
「哦?那現在呢?」
「現在?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他哼笑出聲。
「為什麼分手?」她很疑惑。
「理由很簡單,大學快畢業時,她認為沒有信心可以等我當兵回來,我就告訴她,不用勉強,直接分手。」
「哇 ,你還真帥,應該沒有幾個人談戀愛像你這麼狠的。」晏芸露出驚疑的表情,嘴里嘖嘖稱奇。
「我狠?我只是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再說我也想為未來繼續奮斗,不想受感情的牽絆。」身為男人,在當時愛情不是唯一,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那……那你愛她嗎?」她眨著大眼問。
「你說呢?哪個人在交往時不付出真心的?不過過去就算了……時間可以淡忘一切。」他故意說得輕松。
「真是這樣嗎?難道男人都是以這種心態在交往?」她噘著唇。
他回頭睨她一眼,嘴畔不禁勾起一絲笑意。
「你笑什麼?」她皺著眉。
「不要用那種口氣說話,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欠了你。」車子正好停下,他先起身,「別忘了把墨鏡戴上。」
「什麼嘛!就會命令我。男人……沙豬!」話雖這麼說,但在她心目中邵弦一點也不大男人,相反的還很溫柔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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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幽靜的山間小路上,晏芸突然興奮地指著前方,「你看,就在那兒!」
邵弦眯起眸,轉身望向那處花田……真的好美!
「快過去,我幫你照張相。」他趕緊推著她過去。
「你有相機嗎?」她懷疑地問。
「照相手機啊!」他拿起手機,將她最美的一面給拍了下來。
見他拍得欲罷不能,晏芸趕緊捂著臉,「別再拍了,我滿頭大汗的,一定丑死了。」
「在我眼中,你沒有丑的時候。」見她將墨鏡拿下拭汗,他又偷偷拍了一張。
「像你這麼會說話的男人,現在倒追你的女人一定也多到數不清吧?」她眯起眸,噘著嘴直看著他的表情。
「你又想調查我了?」他回頭走在田埂上。
「你不是我的男友嗎?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有什麼不對?」她一手遮著陽光,跟在他身後。
邵弦輕輕一笑,開著玩笑,「我怕說了你吃醋怎麼辦?」
「吃醋?!」她掩唇笑說︰「我才不會吃醋呢!」
「你發誓不會!?」他轉身丟了一個三明治給她。
「好,我周晏芸絕不會因為邵弦有多少愛慕者而吃醋,如果違背的話,我……就罰我吃三明治噎著。」她拆著三明治的塑膠袋。
「你這算什麼誓呀!」他真被她給逗笑了。
「但總是發了誓呀!你快回答我的問題。」晏芸開心的跳到他身前倒著走。
「嗯……因為現在的工作關系,我接觸的不是女病患就是女護士,也收到不少封愛慕信。」他也咬了口三明治。
她將三明治咽下後又問︰「都沒遇到喜歡的嗎?」
「沒有。」
「是呀!有的話現在就不會跟我玩掛名男女朋友的游戲了。」她偏著腦袋想了想,「那還有沒有分順眼和不順眼的?」
「算有吧!」他點點頭。
「不順眼的依舊理都不理?」晏芸又咬了口三明治。
「當然了。」他輕笑,笑她的好奇心還真旺盛。
「那順眼的還是會……會……」那三個字她竟說不出口。
「哦∼∼你指一夜!?」
「啊!」听見「一夜」這三個宇,晏芸的心猛地一提,右腳竟然拐了下,整個人就這麼滑下田埂。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邵弦來不及拉住她,伸手出去只夠抓住她的指尖,可指尖一滑,她便在他眼前栽進了花田中。
「老天!」邵弦看著這情況,還真是啼笑皆非,「你到底在做什麼?就算吃醋也不用表達得這麼明顯吧!」
將她從花田扶起,見她嗆咳不止,他忍不住取笑,「拜托,噎到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還變成泥人。」
「這……咳……我……我要澄清。」晏芸趕緊舉起手。
「好,準你發言。」他揉揉鼻子笑說。
「我要說的是這些跟發誓沒關系。」她喘了口氣說。
「哈……」邵弦忍不住大笑,「你這女人,都變成這副狼狽的樣子了,還在想著發誓的事?」
「當然了,我怕你誤會。」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為我吃醋,在你心里的人又不是我!」他看她一身泥巴,于是道︰「走吧!找個地方把衣服弄干淨。」
「可是這里……」這里是一大片花田,要去哪兒弄干淨衣服?
「有花田就有工寮,我們四處看看,否則你這樣可是沒有公車司機會讓你上車的。」他拉著她繼續走,不知為什麼,本來很難堪的晏芸也因為他的話而不再介意。
她反而像個小頑童,也弄得他滿身泥,一路上兩人直笑鬧著。
好不容易找到一戶人家,向好心人借衣服把髒衣洗過之後,兩人索性留到晚上,飯後,一起並肩坐在花田前看著星星,既輕松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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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芸和邵弦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晏芸因為一整天玩得太開心,直到天亮都還無法入睡。
其實她住院時就知道邵弦對自己似乎有意思,會答應成為他的掛名女友雖然不理智,但她相信他明白她對容剛的心,也絕對會謹守分寸。
沒錯,他對她從未逾炬,如同過去一樣的照顧她、關心她,只是多了份對女友的……溫柔。
倒是她心亂了,變得好亂、好亂!以至于今天上學她變得好沒精神。
下課時,她趴在桌上補眠,讓安喬看得直覺奇怪。
「晏芸,你怎麼了,精神怎麼這麼差?」下課鐘聲響起,安喬看教授離開後,便來到晏芸面前問道。
「昨晚失眠。」她伸了個懶腰。
「失眠!?為什麼?」
「因為心亂……無由的心亂。」
「心亂!」安喬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復健又不順利,還很疼?」
晏芸搖搖頭。
「那是為了張容剛?」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一部分。」
「那主要的原因是?」安喬發現她直搖頭,也就不再多問,「搞不清楚?也對,如果搞得清楚,又怎會心亂呢?」
「對了,家齊還有容剛的消息嗎?」晏芸趴在桌上,左手用力一握一松,雖然還是疼,但她現在比較忍得住了。
「昨天家齊才跟我通過電話。」安喬咬著唇說。
晏芸瞧著她的表情,已有了心理準備,「是不是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也沒什麼不好的消息。」
「別騙我,說吧!現在我已經可以調適自己的心情了。」晏芸斂下眼。
「真的可以?」說真的,要她一直把話藏在心底也很難受。
「嗯。」
「張容剛好像有女朋友了,家齊今天約他出去,看見他跟一個女孩有說有笑的。」安喬擔心她听了會承受不住。
「這樣呀!」晏芸抿緊唇,拳頭緊緊握住。
原以為心痛只是像被針扎了下,沒想到竟像被一支鐵槌狠狠捶了下般,痛得她快哭出來。
「唉!張容剛也真是的,才一年就忘了你。」安喬真為晏芸感到不值。
「是我害他差點丟了命,我無話可說。」晏芸看著她那擔憂的神情,「別替我擔心,我沒事。」
晏芸決定要徹底忘了張容剛,或許他們之間的情分,早在那場意外中結束了……
「如果他是因為那場意外而這麼報復你,我還真不能原諒他,你傷的比他還重呢!」安喬為她抱不平。
「放學後我們一塊兒去吃臭豆腐好不好?」晏芸突然轉了話題。
「為什麼?」安喬納悶。
「我就是想吃嘛!」以前她只要和張容剛吵架又和好,就會一塊兒去吃臭豆腐,這次雖然不可能再和好,但她還是想去吃。
「好吧!就跟你一起去。」安喬笑著說,「這丫頭如果不是參加社團表演不在,听見臭豆腐三個字一定會昏倒。」
「是呀!我愛吃臭豆腐,她卻怕得要命。」晏芸想著以前的時光,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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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晏芸按著邵弦住處的門鈴,她沒把握他會在家,通常他若有緊急手術就會趕著去醫院。
突然,門扉打開,只見他腰部圍著圍裙,像是正在廚房忙著。
「你……你在做飯?」晏芸很意外地問。
「是呀!看你這個女朋友做得多失敗,居然不管男友的胃。」他笑著將門打開,「進來吧!」
「我一直以為你一個人,三餐都會在外面解決。」晏芸將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幾上,「在做什麼?我看看。」
一進廚房,晏芸就聞到一股香氣,往平底鍋一看,原來是義大利面!「好香喔!」
「要不要也來一盤?似乎有預感你會來,我多做了些。」他拿了白酒淋下,再翻炒兩下,「可以起鍋了。」
「幫我將這兩盤端出去,我喝紅酒你喝果汁。」他跟著晏芸身後端了兩杯飲料出去。
「為什麼?我也要喝紅酒。」她不依的皺著眉。
「我不是說了,你不能喝酒。」關于這點,他很堅持。
「我的眼楮已經沒問題了。」晏芸很想向他證明自己好了,只是眼球又不能拿下來當球拍,表示它很健康。
「再過一陣子吧!」他對她嘿嘿一笑。
她氣得走到茶幾邊,將剛剛提來的袋子拿到飯桌上打開,突然一股臭味直撲向邵弦——
「咳……咳……這、這是什麼?」他捂著鼻子,一臉錯愕。
「臭豆腐呀!特地買來和你一塊兒分享。」晏芸開心地走進廚房,拿了只空盤將它裝盤。
「這個配義大利面會不會有點怪?」他想勸她將它端走。
「怎麼會?」她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先吃了塊臭豆腐,又配了口義大利面,「嗯……絕配,快吃啦!」
「這個……」他寧可站得遠遠的等她吃完。
「這就是你對待女朋友的態度嗎?」晏芸不悅的雙手擦腰。
「這個跟態度無關吧?」他一臉苦瓜樣。
「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難過,你就不會讓我開心一點嗎?」見他這樣,晏芸終于忍不住抽泣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邵弦憋著氣朝她走過去。
「他……他有女朋友了……」她愈想愈傷心,又吃了一口臭豆腐。
他強忍著臭豆腐的氣味,坐在她面前,「你又有他的消息了?」
晏芸點點頭,「一位移民美國的同學在那里遇到他。」
「那個小子!」他緊緊握住拳。
「別替我難過,我已經想通了,所以要吃臭豆腐。」說著,她又夾了一塊放進嘴里。
他疑惑地問︰「為什麼這時候一定要吃臭豆腐?」
「反正就是吃,吃了就不會難受了,剛剛我已經在外面吃了一大盤,本以為你會願意幫我排解憂傷,沒想到你的反應竟是這樣。」她吸吸鼻子,繼續吃。
「可是我……」天,要他怎麼解釋?
「不吃拉倒。」她咬咬唇,端著臭豆腐和義大利面到沙發上去,免得燻了他。
深吸口氣,他豁出去了,起身走過去坐在她身旁,「算了,誰要我是你的男朋友。」
邵弦于是皺著眉拿起筷子,幾乎是憋著氣將臭豆腐塞進口中。
天呀!這股味兒……他捂著唇,表情又滑稽又可愛。晏芸看在眼中,卻哭得更厲害了。
看他又要夾一塊,她立刻捂著唇喊道︰「別吃了、別吃了。」
下一刻,晏芸趕緊將他手上的筷子給搶下來,用力撲向他,主動吻住他的嘴。
他錯愕的張大眼,就任她這麼吻著……奇怪的是,她嘴上還帶有臭豆腐的味道,可卻一點也不難聞。
他被她這青澀的吻搞得亂了思緒,情不自禁伸手扶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身前,反被動為主動,以狂肆霸氣的吻回應她……
隨著他的吻愈來愈狂狷,她猛然清醒似的推開他,頓時彼此間流動著尷尬的氛圍。
他輕咳兩聲,模模頭想化解尷尬地說︰「說真的,若不是知道你曾交過男友,我會以為你根本沒交過。」
「什麼意思?」她皺起眉。
「你是不是沒什麼接吻的經驗,如果要學,我這個掛名男友可以隨時教你。」他輕笑兩聲,回到餐桌旁繼續吃他的義大利面。
「這……這是我的初吻。」她小聲說。
「什麼?」他差點把嘴里的面噴出去。
「他有潔癖,不能接受接吻這種事。」她挑眉看著他的笑臉,「很奇怪嗎?要笑就笑吧!」
他輕漾笑痕,再次來到她身邊,「我何其榮幸,可以得到你的初吻,又怎麼會笑你呢?」
「你……」她看著他,抿了抿唇。
「那就讓我教你吧!」邵弦眯起眸,再次掬起她的下顎,慢慢覆上她迷人的小嘴,這次他不敢太過激狂,而是輕柔的挑逗著她的唇瓣,直到她忍不住微啟雙唇時,他的長舌才探進她的小嘴里,與她的小舌糾纏在一塊兒。
「嗯……」她渾身一繃,緊張的微喘著氣。
他緊鉗著她的下巴,不讓她逃開,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好讓他可以吻得更深入。
晏芸慢慢迷眩了,身子虛軟地靠在他身上,直到她的感官、意識完全被邵弦所駕馭。
漸漸的,他發覺光是吻已無法滿足身為一個正常男人的需求,但繼續下去一定會嚇著她,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只好慢慢推開她,望進她眼底,扯出一絲魅惑笑痕,「掛名的,到此為止就可以了。」
晏芸抬起臉,彷似看見他眼底腥紅的血絲……可以想見他是使出多大的克制力!她往後挪了挪,「對不起,我……」
「如果說對不起就更傷人了。」他執起她的手,繼續在她的虎口揉弄,「這陣子勤勞復健還是有代價,是不是好多了?」
她點點頭,目光仍凝注在他臉上。
「記得我幫你做的動作,不要再偷懶了。」他邊揉邊說。
「為什麼我要記得?」她抿著唇問︰「你不是要一直幫我做復健,直到我完全活動自如為止?」
他撇嘴一笑,「你真笨。」
「我笨?」她皺起眉。
「你還真以為我能陪你一輩子?小姐,日後你會遇到喜歡的男人,也或許張容剛會回心轉意,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邵弦強壓住自己對她的愛戀,畢竟愛一個人就是祝她幸福,而不是硬要得到一個沒有心的軀殼。
「他會回來嗎?」她咬咬下唇。
「把自己保持在最好的狀態,如果他見到你還不回心轉意,就是他太笨了。」他鼓勵的話語讓她的心微微發燙了。
她笑著點點頭,「嗯,如果張容剛回來,我要讓他再一次為我神魂顛倒。」
「行了,就算我只是你的掛名男友,但也是會心酸的,你別再說了。」他對她眨眨眼。
晏芸疑惑地望著他,突然問了句,「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小姐,你還真會嚇人!」他裝出一副超級難看的鬼臉,「是要我說愛還是不愛?說愛你會很有壓力,說不愛就太讓你難堪了。」
「無論是壓力還是難堪,我都願意承受,你說嘛!」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煩人的丫頭,你真笨。」他起身開始收拾碗盤。
「我來洗。」
「不用,你的手還不能施力,這些可都是高級餐盤呢!萬一被你打破怎麼辦?乖乖去客廳坐著,等我切水果出來。」他話雖這麼說,但是晏芸感覺得出他是體貼她,不想讓她太勞累。
像他這樣的男人,當真沒有女朋友嗎?
他笑她笨?是她估計錯誤,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