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天祥手里把玩著一只清朝玉凝花瓶,臂彎里卻摟著一個艷若桃李的女人,神情之快意讓人為之羨慕。
但令人不解的是,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手里抱個女人像話嗎?他又意欲何為呢?
「牡丹,最近姓裴的那小子有沒有常往二十一樓跑啊?還有,你看展妍她到底有沒有下功夫執行我所交代的事?」
「她呀!得了吧!」牡丹單手一揮,嗤之以鼻的說︰「自從上回你叫人行刺不成,他們的感情更是增進許多。我真搞不懂,那個姓裴的一表人才,怎麼會看上像展妍這種瘦弱的小女人?像我這麼玲瓏有致的身材不知在他面前晃了幾次,他竟然無動于衷,搞不好還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呢!」
她一副像極了怨婦的口吻,听得展天祥挺不是滋味的,他皺起眉,擱下手上的花瓶,問道︰「你是我的女人,怎麼可以有非份之想呢?」
「你的女人?」牡丹笑聲更狂妄了,「得了吧!別人不清楚,我可是對你的喜好模得一清二楚。」
「牡丹,你——」他冷不防地一把將她推到地上,氣得牙齒不停地打顫著。
「喲——別這樣嘛!你我不都是看在‘錢’的份上,所謂‘各取所需’嘛!你也用不著發那麼大的火氣。」牡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點也不以為意。
「無論如何,在外人眼里,你就是我展天祥的女人,以後不準你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的名字,尤其是裴嘜杉!」他義憤填膺地說,不希望這個女人壞了所有的游戲規則。
「瞧你,冷酷得近乎冷血一樣,火氣那麼大,踫到鬼了嗎?別忘了,在‘陳氏’,你還得靠我當眼線盯著展妍,我並沒有全部賣給你,少在那兒以那種自命不凡的口氣跟我說話,而且,你也不過是人家的狗頭軍師,誰是我真正的老大,我心里可清楚得很。」
她那張血紅的雙唇就這麼一開一合的,所冒出的話都足以令展天祥死好幾次,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沒錯,雄老大雖然是我們的頭兒,但是,他最听誰的話你應該也是很清楚才是,相信那個人絕對不是你。」
這種情形還真是應驗了一句話︰狗咬狗,一嘴毛。
「所以,我也就沖著這一點,得事事听你的吩咐,對吧?」她不懷好意的睨了他一眼。
「沒錯!明天起,你還是乖乖做你該做的事,少給我耍嘴皮子。」他擺出應有的氣魄,不甘心讓她一直踩在腳底下。
「是!狗隨主人富嘛!」她不屑的低吟道。
「你說什麼?」
「沒有,我說你說的對——」牡丹故意拉長聲調,以強調自己的不悅。
「明天起,你可以給展妍一點壓力,別讓她樂昏了頭,忘了自己的任務;但是,你暫時還是別現身的好。」
展天祥忍住氣,就當牡丹是只會咬人的母狗,不打算對她的反應再有任何情緒產生,因為目前他必須先以大事為重,這個女人留著以後再對付。
當然,牡丹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心思她可是抓到十之八九;只見她輕撇紅唇,不以為忤的說︰「放心,該做的事我會先去做的。」
???
今天是展妍受傷後第一次回公司上班,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簡直跟垃圾山有得比了!」
「這些東西先別管它,我會找人處理的,你剛來上班,可不能太累了。」裴嘜杉挪開她桌上的一大堆文件,不準她動它們。
實際上,他也陪了她好些日子沒來公司了,有關陳東耀委托他的工作,他也盡可能交代石奔代為處理,所以,他桌上的公文也不見得比她少,然而,他擔心的還是展妍的身體狀況。
「別這樣,別人會說閑話的。」她搶過他手上的一些檔案。
「我不怕別人說閑話,我在意的是你。」他托起她的下巴,眼神流露出灼灼的火花,游走在她的唇齒之間。
展妍臉紅心跳的避開他濃情款款的注視,「開會的時間就要到了,你快去吧!可別讓人等。」
「我堂堂一個副總讓他們等一會兒算什麼?」他輕言低語,含著若有似無、欲語還休的柔情,惹得她心亂如麻。
「可是——」
「別可是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他泛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展妍相信這笑容足以令每個女人為之傾倒,她當然也無法避免呀!
「我當然懂了,只是——你還是快走吧!」展妍笑著推他到門口,照理說,她這機要秘書理當同行,陪伴于側,為他做會議記錄,但今天她獲準特赦,留在辦公室休息。
「總搞不過你,老是要那麼公私分明。」他故意在她面前擠眉弄眼,佯裝一副感情受創狀。
「少來了,你這種無辜臉蛋還是別在我面前晃動的好,對你每一根骨子里的把戲,我可都一清二楚,花心大少。」展妍邊推他邊說著,絲毫沒注意到他臉上瞬間罩下的陰影。
「你說我花心?」他的腳宛如突然生根了一般,任憑展妍怎麼推他都文風不動。
她對他一笑,但語氣卻酸得可以,「不是嗎?在我休息的這些日子,可是接到不少女人的慰問電話,偏偏慰問的對象卻全是沒受傷的你。」
裴嘜杉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妮子吃醋了!他模模鼻翼,趣意盎然的想,那幾個女人除了找碴的殷凡、孫荃、縴縴外,還會有誰,這三個女人一加起來,就唯恐天下不亂。
但是,她們怎麼知道他遇襲呢?如今一回想,就石奔的嫌疑最重,八成是他那只烏嘴關不住,又在四處唱歌了。
「她們全是我的嫂子。」對彼此兄弟的老婆,他們一致尊稱為嫂子。
「嫂子?你有很多兄弟嗎?」
「沒錯,加上我一共是五個。」他指的是「北海」。
「可是,為什麼你兄弟都沒人打電話來‘慰問’你,全都是一些‘嫂子’呢?」哦!被她抓到語病了。
天!他該怎麼說呢?他能說他那些嫂子天生愛作弄人,把消息封鎖,不讓他的兄弟知道嗎?
「瞧,沒話說了吧!」
她白了他一眼,表面上雖無所謂,但是一顆心卻嚴重地震動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對他的花心視若無睹、平常心以待。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實在毫無權利要求他,畢竟當他有一天知道她的目的時,她所得到的會是比這還深的創痛。
她亦不給他有任何解釋的機會,看了一下壁上的鐘,「遲到了十分鐘,快去吧。」
裴嘜杉嘆了一口氣,雖然她誤會了她,但他唯一深感欣慰的是,他知道她是重視他的。
他扯出了一個笑容,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心情愉悅地往會議室走去。
展妍折返辦公桌前,听見那聲愉快的口哨聲,不懂為何他還能如此愉快,難道她說錯了或看錯了什麼嗎?
不管了,還是先將桌上的「垃圾山」整理一下吧!
隨意翻動了一些信件,驀地,她看見了一個令她很熟悉的地址——帛琉,是喬名豐。
她飛快地撕開它,眼楮隨著字跡的移動,變得興奮喜悅、歡欣不已。
喬名豐要帶莉倩來看她,明天,就明天耶!簡直是棒透了!
她高興不已的轉了兩個圈子後,這才將它輕輕的放回抽屜中。才剛打開抽屜,一張紅底黑字的紙張立即映入眼中,這是什麼?
懊行動了吧!
別再作白日夢了,難道你想舍棄你母親生前最愛的那棟房子嗎?
是誰?是展天祥說的監視者嗎?展妍突然有種被人偷看的感覺,她急忙將百葉窗拉下,猛然回過頭,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他是公司里的人嗎?男的女的?嘜杉知道嗎?
老天,一大堆惱人的問題搞得她都快爆炸了,為什麼她就不能有幾天稍微安定的日子過呢?展天祥就像是個無孔不入的病毒、細菌,非要搞得她人仰馬翻不可,難道這就是她今後得面對的生活?
看著手中喬名豐的信箋,方才所有的喜悅都被那礙眼的紅紙給摧毀殆盡。不管了,明天名豐及莉倩就要來看她,她要給他們一個幸福快樂的容顏,絕不能讓他們為她而煩惱。
???
在一處露天的咖啡座內,濃郁香醇的咖啡豆香氣充斥在每一個角落,就連路人從一旁經過也無法抗拒誘惑地往里面深深吸上一口氣,看著他們舒暢著迷的神,就不難想像這里的咖啡能傳遍整個香港,的確是有其過人之處。「莉倩呢?她不是跟你一塊來的嗎?」一入座,展妍就不停搜尋著四周,原來是在找莉倩的身影。
「她呀!一來就被表姐拖去‘瞎拼’了,她要我跟你說聲很抱歉,得應付過她表姐後才能過來找你。」喬名豐咧著嘴,提起佳人,表情里盡是止不住的笑意。
「原來如此,坦白說,香港的確是個購物天堂,有人能帶她四處看看也是好的。說出來也不怕你笑,我來這兒也有一段日子了,還沒空去各大商場走走,本來還有點兒擔心無法做個好向導,既然知道莉倩的表姐也住這兒,我也可以放心了。」展妍搖著頭,有點兒自嘲的說。
「真是那麼忙的話,可以回我那兒去,‘陳氏’的名聲雖說是頂尖,但忙壞了身體也就劃不來了。」
對于展妍,他雖已無非份之想,但依舊有股類似兄妹間的關懷之情。
「不會的,只不過是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不熟悉,就拿語言來說吧!我還有待加強呢!」她露出一排如貝般的玉齒,輕柔的發絲被微風輕輕拂起,一張原本就細致無瑕的臉蛋,就增添了一股出塵月兌俗的柔美。
「小妍,在這兒有沒有遇見有緣人?我以一個兄長的身份衷心希望你能盡快找到幸福。」
她那麼美,喬名豐相信,一定有不少人追她。
「是有一個不錯的男人在追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有緣人。」她想起了裴嘜杉,但又不太敢想像他倆的未來。
「真的?什麼時候介紹咱們認識認識,我也是男人,可以為你評鑒評鑒。」喬名豐好奇不已的說著,眼底流露著濃厚的興趣。
「什麼評鑒,又不是東西。」
展妍斜睨了他一眼,兩人頓時都笑開了臉,氣氛變得融洽的不得了。
???
「你說在展妍進入‘陳氏’的前兩個禮拜,有一個叫林牡丹的女人也剛考進監控室?」裴嘜杉屏氣問道,對于石奔所告知的一切,發出一連串的臆測。
「沒錯。小陳也真是的,弄個女人進監控室干嘛?八成是受了誘惑,而且,我調查過那女人,巧的是,她跟展妍一樣是從帛琉來到香港,我去機場查過,她竟然是和展天祥坐同一班飛機。」石奔似乎挺滿意自己的成績,他揚著眉道來。
「做的好,阿奔。」裴嘜杉不忘稱贊他兩句。
「我為了你的事,好幾天沒開店了,而你給我的就只有‘做的好’這三個字呀!」石奔擺出一副苦瓜臉。
「我知道你不是個愛邀功的人,今天是怎麼了?」他雙手抱胸,以蓄滿力與美的站姿靠在牆邊,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我……」他搔搔頭皮,悶悶地笑著,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們是難兄難弟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裴嘜杉瞧出了他的尷尬,噙著笑意問著他心中的難言之隱。
「我……是這樣的,我交了個女朋友。」想像看看,一個魁梧的大男人紅著臉靦腆的低頭說話,這副樣子有多滑稽呀!
「哦!恭喜你了,這可算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我想……我想向你請教追女朋友的招數。」他終于說出了他的目的。「原來如此!」裴嘜杉大笑三聲,「追女朋友沒什麼招數,只要真心以待就成了。」
「可是,我口才那麼差……」
「若那個女人就因為你的口才、外表而不理你的話,那我勸你,這女人不要也罷。好了,我有事得很走了,下回再談。」語音方落,他已旋身準備離開。
「喂!」石奔追到了門外。
「放心,那女人既然看上了你,就不會嫌棄你的口才。」裴嘜杉以一種難得認真的口吻對他說,石奔這才放下一顆懸宕的心。
裴嘜杉一回音,走沒兩步即瞧見展妍與一個陌生男子坐在路邊咖啡座,兩個狀似親密,還笑得異常開心;她為何要騙他說去逛書展?原來是在這麼有氣氛的地方與別的男人約會!
裴嘜杉猛然想起她曾說過她有個男朋友,還是未婚夫什麼的,難道會是這名男子?這頓感胸口一窒,所以的血液因為這個可能而幾近凝固,他不敢想像她為什麼要騙他?
他調理了一下呼吸及思緒,緩緩的走向他倆,「嗨!小妍,這位是——怎麼不替我介紹一下?」
「嘜杉!這麼巧,你也來這兒?」
展妍聞聲抬起頭,見到來人後,眼底全是藏不住的欣喜;只不過,看他注視著喬名豐的眼神似乎不太對勁,目光灼熱又剛烈,精光盡現。
喬名豐也察覺到了,但他並不緊張,憑著男人對男人的直覺,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所表現出的行為叫做敵 。
看來是他誤會了!而他和小妍之間究竟又是什麼樣的關系呢?瞧小妍方才在驚見他時那種狂喜的表情中即可猜出個十之八九,他就是她所謂的「不錯的男人」。
然而,更令他訝異的是,眼前這個男子挺拔俊逸、氣勢不凡,眸中更有一抹不容輕忽的威嚴與豪氣,的的確確是個難得的人才,也難怪小妍會動了芳心。
「你是覺得太巧了,還是太掃興了?」裴嘜杉做事說話向來心思周全,從沒這麼不經大腦,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小妍……」
「為什麼說話要帶刺?」她不服氣。
「好了,兩位不用為了我起爭執,我自我介紹,我叫喬名豐,在帛琉時我曾是小妍的同事。」喬名豐實在不願因自己的出現而壞了一對佳人的感情,所以急欲辯解;他更不懂的是,小妍怎麼都不做解釋呢?任由她的男友這麼誤會。
「帛琉的同事?」聞言,裴嘜杉俊逸的臉龐立刻添了三分冷冽。他轉首看向展妍,「他就是你在帛琉的男朋友,或者未婚夫?」
裴嘜杉此刻有一股自掌嘴巴的沖動,他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呢?這下可好,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
喬名豐覺得事情好像愈來愈奇怪了,他什麼時候和小妍有了這等關系?這個誤會可不能持續下去,他得解釋才成,「不——」
「不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展妍打斷喬名豐欲出口的話。
展妍反駁他的解釋,只因一股郁氣積在心頭,忿忿難消,他憑什麼胡亂栽贓呀!
「你當真是她的男朋友?」他將頭轉向喬名豐,目光陰郁。
不待喬名豐發言,展妍立即搶答道︰「怎麼,不行嗎?我有男朋友難道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非得經由你‘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不可?」
「看來,我的確是多此一舉了,也難怪你要騙我是出來逛書展,原來是和老情人幽會。」他霍然起身,神情鷙猛,抑郁的臉孔罩著幾層寒霜。
「等等!我雖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想你是誤會了。」
喬名豐喊住他,絕不能因為自己好意的來訪,而破壞了一對璧人的感情,看來,小妍的脾氣還是一樣——拗得很。
「誤會?我誤會了什麼?」裴嘜杉止住了步伐,矯捷地轉身向他。
「名豐,你不用跟他解釋什麼,我最討厭像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展妍賭氣的說。
「你說我自以為是?你才是想左右逢源呢!放心,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裴嘜杉朝她大大地跨了一步,幾乎與她臉對臉了。
「我偏要。」展妍氣得握緊小拳頭,開始語無倫次。
「你甭想!」他立刻頂了回去。
「你們兩個有話好說,這是干什麼呢?」小倆口鬧別扭,可急壞了一旁的喬名豐。
「名豐,你別管,他對我不信任、疑心重重的,我干嘛又要對他和顏悅色。」展妍甚感委屈地負氣道,淚珠兒早已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
裴嘜杉下頷緊繃,本欲破口而出的話,被她眼中的淚水給活生生的逼了回去;他心中一擰,攢緊眉心說︰「小妍,我——」他又看了看喬名豐,「對不起,是我不夠君子,但又有什麼事能在遇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背著他與別的男人約會時更讓他心痛、心亂的。」
「這位先生,我想你……」「我姓裴,叫裴嘜杉。」
「裴先生,我想你是弄錯了。」喬名豐緊張的說,從未想過當和事老會那麼累人。
「你不要再解釋什麼,我會與你來個公平競爭的。」他眼光咄咄,有著不容抗拒的氣勢。
「你最討厭了,誰要和你競爭來著!」展妍紅著臉,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就跑了。裴嘜杉不懂的是,她那表情並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害羞,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展妍漸行漸遠的背影,喬名豐這才開口說︰「裴先生,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男人,有話我就直說了。像小妍這麼亮眼杰出的女孩兒,任誰見了都會想躍躍欲試,當然,我也試過了,只不過結果令人汗顏,我失敗了。而現在,我已經有了未婚妻,但不是她,且憑我對她的認識,她在帛琉從未與人真正交往過,哪來的男朋友或未婚夫呢?所以,我只能說你被她騙了。」
裴嘜杉臉上的表情隨著他說出的每個字變得愈來愈復雜,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剛才不就是他一個人在演一聲「醋勁大發」的獨腳戲。
天啊!難怪小妍會氣哭了,也難怪她會紅著臉跑掉。
「喏,她來了。」喬名豐向遠方揮揮手。
裴嘜杉轉身過去,看見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孩兒往這邊跑來。
「名豐,對不起,我來遲了,小妍呢?」女孩兒氣喘吁吁的說,像是跑了滿長的一段路。
喬名豐卻對裴嘜杉說︰「她才是我的未婚妻,莉倩。我們剛剛才到香港,目的是想親自送這個給小妍。」他從西裝口袋內掏出一張紅帖。
裴嘜杉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老天,我看我真的該殺!你們現在落腳在何處?」
「Wovizer飯店。」
「好,晚上……晚上我一定帶著小妍一起為你們洗塵,等我們。」裴嘜杉邊跑邊回頭喊,早已迫不及待的想飛回展妍身邊向她陪罪。
喬名豐看了不禁笑著搖搖頭,「他和小妍很配,是吧?」
「不錯,天造地設的一對。」莉倩靠在他肩上,輕吟道。
???
「小妍!」
裴嘜杉沖回家門,就瞧見她一個人坐在地板上低泣著,像是哭累了一樣。
「原諒我的莽撞好嗎?」他走近她,掬起她的手輕聲問道,「我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一看見你和別的男人那麼親密在一塊兒,我就喪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與理智。」
「我哪有跟他親密了?只不過是好久不見,今天難得見上一面,心里面高興嘛!難不成這也不行嗎?」她生氣地將身體挪離他遠遠的,像是他犯了滔天大罪,不容原諒似的。
「你當我有瘟疫嗎?難道不想看看這是什麼?」他拿出喬名豐交給他的紅貼子,在展妍面前晃了晃。
「這是?」她睜亮眼好奇的問道。
「嘿嘿,我不告訴你。」他將紅貼抽回,臉上泛濫著洋洋自得的笑容。「哼!瞧你泄得什麼樣嘛!不看就不看,誰希罕呀!」她氣嘟嘟的轉過臉,甜美的臉蛋交織著憤怒。
「真不希罕?那我就告訴名豐,他的婚——」
「等等,等等!你叫他什麼?名豐!什麼時候你們感情好到這種地步了?剛才你不是還一副劍拔弩張,想將人家生吞活剝的模樣,才幾分鐘不見——奇怪喲!那個呆名豐是給你下了什麼降頭,把你收服得那麼好?」
展妍跳了起來,將他從頭觀察到腳,又從腳研究到頭,那種嘖嘖稱奇的樣子,仿若他真是被人下了蠱似的。
「你當你老公是妖怪呀!什麼收服、下降頭的。」他也站起身攬住她的肩,輕輕地將她壓進沙發里;瞧她在他面前轉來晃去的,他頭都暈了。
「別把老公這個名稱掛在嘴邊好不好?想害我嫁不出去呀!」展妍用力拍了一下他掛在她肩上,有些不規矩的雙手。
「你除了嫁給我,還想嫁給誰呀?」
他竟將整個身軀捱近她,享受著她身上清新的自然香味,吊兒郎當的臉孔上有著惡作劇的笑意。
「你忘啦!我是有男朋友的耶!就是你嘴里喊的名豐呀!我當然是要嫁給他。」她干脆將錯就錯,氣死他最好。
「唉!唉!」
「我結婚是喜事,你哀聲嘆氣的干嘛?觸我霉頭呀!」她雙手叉腰,擺出水壺的架勢。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耶!我是為你難過,為你不值呀!」他搖搖頭,外加長吁短嘆的。
「你干嘛為我難過,為我不值?名豐在帛琉也算是間大公司的負責人,而且,他對我一向很好,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她不懂他為什麼听她要嫁給別人,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一臉極有興趣的樣子。
「他對你很好?可有比對一位叫莉倩的女孩子還好?」他憋著笑問,好整以暇地等待看她做何反應?
「你——」她驚訝地用食指指著他的鼻子,臉一直漲紅到脖子,「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只知道你的男朋友快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所以我為你不值,為你惋惜。所以,嫁給我是你唯一的選擇,我不會一只腳踏兩條船的。」他隱著笑意,一本正經的說。
「我討厭你,真的好討厭你!」她跺了跺腳,恨不得能把他這棟樓房給踩塌掉,看能不能揮去他那一臉得逞的笑容。
「喏,這個給你,別討厭我了,好不好?」裴嘜杉將喜貼打開,遞在她眼前。
展妍不由自主的將眼神調到那紅紙燙金的貼子上,眼楮愈隨著上面的字體移動,便訝然與難掩的興奮。
「天呀!名豐與莉倩終于要結婚了,原來他們是特地送喜貼來的——咦,不對喲!他憑什麼先讓你知道,而不是我呢?」她倏地旋過身望著裴嘜杉,眼神中充斥著疑惑。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了,因為你是他的女朋友呀!他背信在前,哪還有臉告訴你。」
裴嘜杉臉上的笑容愈咧愈大,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他早已知實情,而且從一開始,他就捉弄她捉弄得不亦樂乎。
「好哇,你這個殺千刀的!」展妍在心里發誓,從今夜起,她要做一個夜夜磨刀的女人。
「不對,不對,‘殺千刀的’是一些老夫老妻喊的昵稱,你比較適合喊我‘達令’或是‘甜心’之類的較恰當。」
「達令?我還恨不得打死你呢!甜心?我巴不得啃你的心!好,就這麼決定,以後我就喊你‘打你或啃心’。閉瑰故意裝出一副妖魔鬼怪的臉孔,慢慢趨向他。
「拜托,什麼啃心,那多惡心呀!」搖著手慢慢向後退,卻在兩步之遙處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一把攫住她,將她深深的嵌在懷里,耳鬢廝磨著,「別氣了,好嗎?本想逗你高興的,想不到竟是讓你愈加生氣,怎麼樣,咱們收兵、重修舊好,好不好?」
展妍不想理會他,拼命扭動著身子想擺月兌他的箝制,卻怎麼也月兌不開他鐵臂似的擁抱。
「別動了行嗎?軟玉溫香在抱已經夠眩惑人心了,你還火上加油地在我身上扭動,不怕我把持不住,一口氣把你給吃了?」一絲苦笑爬上他的眼底,看得出他所言不假,他幾乎快受不了了。
展妍真的不敢動了,並不是怕他真的吃了她,而是他眼中跳躍的那簇火焰,及抵著她月復部那不可否認的堅挺嚇著她了。
見她紅著臉,又躍躍欲試的表情,他心底一絲抽動的縴維震動得更厲害了。喟嘆一聲,裴嘜杉像個禁燃已久的爆裂物,赫然猛烈狂妄地一發不可收拾。
他輕舌忝著她的小嘴,輕柔欲融,就像星火燎原般灼燒著她所有的感官,她發覺自己即將在他熊熊的熱力下,化成一堆無力抵擋的灰燼。
然而,他卻在她無力招架的同時離開了她的敏感的肌膚,粗嘎的申吟道︰「不能再下去了,名豐他們還等著我們為他們接風,看來,我們已經遲了,若再不控制的話,恐怕他們得等上一夜了。」
展妍將額頭抵在他懷里,听著他如擊鼓般的心跳,知道他比她想像的還難受,不禁佩服起他的自制力。
「想考驗我的自制力?別太看得起我。」見她一動也不動的窩在他胸口裴嘜杉好不容易澆熄的心又再度燃起了火花而蠢蠢欲動。
展妍這才抬起嬌艷的臉龐,笑看著他,「我不介意讓他們等上一夜。」他呼吸急促地問︰「真的?」
她靈活的大眼轉了轉,在他耳畔輕輕說著︰「假的。」語畢,她早已有心理準備地快速閃出了門。
然而,這卻苦了裴嘜杉,只見他走進浴室,不停地沖著冷水,想沖熄他已達沸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