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鎮上所有人期待的一年一度的彩衣節來臨了。
由于這在當地是盛大的節日,因此「蕪熹苑」一早便讓所有僕人休工一日,好讓他們有時間打扮自己,一同參與這盛大的活動。
這個節日里女性要穿著彩衣,男性則穿著青衫,到廟會看拳腳比賽、在街上逛商家。而每間商家都會擺出彩色風鈴任人選焙,人手一只,整條街響遍了叮叮當當的聲音,熱鬧不已。
「少夫人,那個男人真是少爺嗎?」小杏一邊幫裘蓮整理衣杉,一邊問著疑惑了她一整天的問題。
「嘻!」裘蓮低首一笑,「-還懷疑呀?」
「呃……對不住,少夫人,我不是故意要懷疑,而是兩個人真的差好多。」小杏替她將彩衣的水袖整平。
「那-覺得哪兒相似?」裘蓮反問。
「嗯……體態、聲音很像,如果光看背面,的確是同一個人。」小杏皺著一對眉頭想了想。
「那就對了,其實仔細想想也不過就是把臉上的膿包拿掉,換上一張英俊倜儻的俊臉罷了。」將腰帶系上,裘蓮在銅鏡前轉了圈。
「說的也是,只是大伙還是無法習慣呢!」小杏不禁笑了。
「久了大家就會習慣了,不過這還要靠小杏幫幫忙,替少爺說幾句好話,因為我看大家都很信服-呢!」裘蓮口里雖說不管他,可還是忍不住央請小杏幫忙。
「放心,少夫人,少爺對大家這麼好,像今兒個就放了所有人一天假,大家都開心的不得了。」小杏說著,又瞧瞧裘蓮這副優雅動人的嬌媚,「少夫人,您好美喔!」
「真的嗎?」裘蓮的笑容甜得膩人,「這套彩衣是少爺買來送我的,也是他精心為我挑選的,眼光不錯吧?」
「沒錯,衣裳很美,少夫人您又更美了,兩兩相得益彰呢!」小杏將她按回椅上,「來,我再幫您把頭發梳好就成了。」
「彩衣這樣穿就成了嗎?」她疑惑地問︰「可里頭……」
小杏偷偷一笑,「少夫人,咱們這里穿彩衣的時候,里頭是不穿的。」
「什麼?那……那不是……」
「反正沒人瞧見,而且大家也都這樣。」小杏將她按在椅上,「您就放心吧!我給您穿得可扎實了,絕不會走光。」
「那就好。」
她輕吐了口氣,眼看小杏俐落地為她將一頭秀發盤上,再插上一根銀簪子,簡單中又不失嫵媚,讓她忍不住贊美道︰「小杏,好羨慕-有一雙巧手,-教我梳頭好嗎?」
「好啊!這有什麼問題?很簡單的,我相信憑少夫人這麼聰明,一定是一學就會。」小杏撩起她一綹烏絲,開始慢慢教說,接著由裘蓮一步步跟著做。第一回失敗,第二回就成功了。
「我會了耶!」裘蓮開心不已地笑道。
「瞧-們,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可不可以分享一下?」不知何時,柳-已經站在門外了。
「相公你看,這頭發是我自己盤的耶!」聞言,裘蓮立刻開心的回眸一笑。
然而僅僅就這一瞥,柳-已完全被她的美給懾了魂,好個蛾眉曼-、仙姿玉質的佳人……
小杏伶俐的瞧出現在不必有她在這兒,于是曲膝道︰「少夫人已經打扮好了,奴婢先行告退。」
待小杏退下後,柳-便親熱的上前勾起裘蓮的小臉,「蓮兒,-知不知道,今晚-美得不可方物。」
「什麼時候你說話也這麼甜了?」她露出一抹笑靨,「我們是不是可以出門了?」
「的確差不多是時候了。」柳——起眸瞧著她,「-一定不知道,今晚我特別不想帶-出去。」
「為什麼?」她急著想出苑去,更恨不得馬上能目睹廟會的熱鬧與鈴當聲響遍整個鎮上的壯觀景致呢!
「因為我怕-會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他跟在她身後,-著眸望著她雀躍又興奮的背影。
裘蓮回頭睨了他一眼,「笨蛋。」
「-別這麼急,走慢點兒。」看她興奮的模樣,還真像個孩子。柳-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娶了這麼一個孩子氣的女人。
「-,我听見了!」她突然煞住腳步,閉眼聆听,果然遠方傳來陣陣清脆的風鈴響聲。
「那我們就快去瞧瞧,要不然漂亮的風鈴可是會被買光了。」他故意嚇唬她。
「真的嗎?那我們快點走吧!」
拎起彩裙,她拉起他的手迅速往前奔向廟會門前的店家,但直到站定,她才發現自己受騙了。因為兩排滿滿的店家全都吊滿了風鈴,壓根不用擔心買不到自己喜歡的。
這時候柳-突然瞧見上村的村長向他招手,于是他輕拍她的肩,「我遇到一位老朋友,過去跟他打聲招呼,-慢慢逛,嗯?」
「好,要記得來找我喔!我會幫你挑一個。」她笑著點點頭。
「我會很期待的。」他輕輕一笑後便轉身朝那位村長走去。
見他離開後,裘蓮便開始專心地挑選著風鈴,突然她看上一個上頭繪有蓮花的風鈴,正要取下時,卻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啊!它是我的。」她輕喊道。
「喜歡來搶呀!」出其不意的,有個男人跳到她面前。
「季哥哥!」她吃了一驚,瞪大杏目瞧著他,「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看-,更想看看那個姓柳的丑八怪有沒有欺負。」他不甘心地抓住她的肩猛瞧著,「-還好吧?他可有虧待-?」
「你別這樣!」裘蓮看著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面有難色。原本他們兩人從小就打罵玩笑慣了,並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想起了柳-曾經誤會的臉色,她還是迅速閃開,解釋道︰「他不是丑八怪,而且我愛他。」
「不可能。」他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丑男人?就算-要欺騙自己,也用不著騙我。」
見他又要靠近自己,她趕緊又退後一步,「季哥哥,我已經嫁人了,不再是小孩兒了,請你自重。」
「蓮兒,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是-說的。」季儒康乾吸口氣。
「是我說的,就因為我愛他,所以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很認真地點點頭,「另外我要跟你說明的是,他的的確確是個很正常的男人,不是丑男人。」
「哦?!」他發出冷笑,「如果不是,-又怎麼會跟另一個男人一起逛廟會?!難道這就是-所說的愛他?」
「另一個男人?!」裘蓮明白他搞錯了,「你指的這另一個男人就是柳。」
「什麼?」季儒康這下疑惑更深了。
「蓮兒,-在哪兒?」
突然,遠遠傳來柳-的聲音,裘蓮笑咪咪地對季儒康說︰「我相公來找我了,這蓮花風鈴你留著吧!我喜歡另一款柳葉風鈴。」說著,她便將架上另一只風鈴取了下來,付完帳後便奔向柳-身旁。
「-去哪兒了?」見著她讓柳-松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以為她不見時,他的心口有著-那的緊抽。
「我去挑風鈴。你看,美嗎?」她將它拎了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頓時發出清脆的陶土輕叩聲。
「柳葉的!」他驀然一笑。
「是送給你的。」她開心地說。
「那-呢?沒買給自己?」
「我……我不想買了。」她搖搖頭。
「一定有蓮花圖樣的。我喜歡蓮,素雅柔美、縴塵不染,我買來送。」柳-四處找著。
「不用找了,我就喜歡柳葉的。」她拉著他走,「廟會在哪兒?听說那兒有不少好吃的東西呢!」
「這麼饞?」他笑睇著她。
「因為跟你出來,所以心情特別好,也餓得特別快。」突然她想起季儒康那張有點憤世嫉俗的臉孔,心底竟莫名地顫動了下,甚至有股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泛起。下意識地,她將他緊緊抓在臂彎里,好像這樣才能得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瞧她突然變得沉默,他忍不住開起她的玩笑,「該不會真是餓昏了?」
「才沒呢!」她將腦袋倚靠在他肩上,發自心坎地說︰「我只是想,若能一輩子住在這里該有多好?」
「不是說了,-去說服盧老前輩,我則去勸說我爹嗎?」他揉揉她的腦後,眼神不自覺地漾著兩泓溫柔,「今晚就別想太多了,彩衣節就是要盡情玩樂,否則可得再等上一年呢!」
「嗯。」她憨柔嬌俏的一笑,才抬頭就瞧見前方便是廟會所在。滿滿的燈籠高掛夜空,將夜色照得恍若白日,而所有女子都穿著彩衣在街上穿梭,好不熱鬧。
「走,我帶-去個地方。」他眼楮突然一亮,拉住她的手往其中一個玉刻攤走了過去,問著攤子老板,「你可以幫我在玉石上刻上花樣嗎?」
「當然可以,小老兒賺的不就是這點兒工錢?瞧!這里有不少玉石,公子您挑一塊吧!我都照本錢算的。」老板笑笑的說。
「不了,就用我這一塊。」突然,他從腰間解下從不離身的翡冷翠。
「這塊玉不是很貴重,你要做什麼?」裘蓮見了,立即問道。
他只是淡笑不語地將它交給老板,「工錢我可以雙倍給你,但是得給我好好刻。」
看著這塊玉,攤子老板可是張口結舌,半晌才說︰「公子,您沒開玩笑吧?這塊玉可是價值連城呀!這一刻……搞不好連一半價都沒了。」
天!如此綠得透亮的玉石,雕了東西不就毀了?
「我不在乎,你刻是不刻?」柳-沒好氣地問。
「好好,有銀子賺,哪有不刻的道理?」老板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那公子,您想要雕什麼呢?」
「就雕朵栩栩如生的蓮花吧!」他立刻說道。
「什麼?」裘蓮聞言,心底不但立即溫熱了起來,還產生一絲悸動,忍不住問道︰「你這是為了我嗎?」
「-說呢?」他跟著從袖袋中掏出一錠亮閃閃的銀子放在桌上,「可得雕得又美又靈活才行。」
攤子老板看見這錠銀子,眼楮也跟著亮閃閃了,原本有點猶豫的他馬上立刻點頭答應,「是、是,我一定會好好刻。」
就見他熟稔地拿起刻刀,慢慢在上頭刻出一朵蓮。
這時裘蓮立刻補了一句,「能不能再刻個柳字?」
「什麼?」攤子老板一傻,開始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嫌銀子太多,居然拿這麼貴重的玉石玩起雕花、刻字的游戲?!
「我就要刻個柳字嘛!而且要很帥氣的字。」她看向柳-,撒嬌地搖搖他的手,要他也幫她說句話。
柳-搖頭一笑,于是說︰「就給我一起刻上吧!還是你嫌一錠銀子不夠?」
「夠、夠,當然夠,我馬上刻就是了。」就見他又拿起玉石,在蓮花的瓣葉上刻上一個柳字。
完成後,柳-將它接過手,然後改套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相愛的夫妻不都有份定情之物嗎?我就拿它替代了。」
「-!」裘蓮心頭好熱,連鼻根都酸楚了。
「蓮瓣上頭有個柳字,表示我們會一輩子在一塊兒,一定要好好珍惜,嗯?」握住她的手,指著前面,「走,再去那里看看,說不定有許多好吃的。」
折騰了好些時間,他竟沒忘記她剛剛順口說要找東西吃的事情,看來他只是表面上掛著一派瀟灑隨性的笑容,心思卻是非常縝密的。
「完了,我已經吃不下了。」她皺起眉頭。
「為什麼?」
「因為我剛剛已經吃下好多好多的感動。」裘蓮眸光氤氳,眼珠子覆上感動下泌出的淚霧。
「說-傻-還真傻。」用力將她摟進懷里,雖然他不再說什麼,可是這樣的舉動早已代表了一切。
裘蓮的小手中緊抓著那只刻著他名字的玉蓮花,心底早就暖融成一片……這應該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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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彩衣節一眨眼就將結束,眼看天色微亮,在廟會閑逛的人群也三三兩兩的回家了。
瞧見裘蓮打了個呵欠,柳-便說︰「累了?那我們回去歇息吧!」
「好,可我吃得飽飽的,回去倒頭就睡,會不會長肉呀?」姑娘家總是怕自己身材走樣。
「就一天,沒差這麼多,再說我也喜歡-多長些肉,-實在太瘦了。」摟住她的腰,那個縴細感,大概只差沒一掐就斷。
「就怕我哪天真的胖得讓你抱不動,你一定又會嫌棄我了。」她睨了他一眼,「所以先別說大話。」
「別忘了我是大夫,-到時候真想瘦,我可以幫。」他笑看她嬌酣的笑,心里又蠢蠢欲動起來。突然一股沖動,他將她往路邊的石牆上一按。
「你要怎麼幫我,餓我嗎?」望著他那對多情深邃的眼,她的心底緩緩漾出一絲濃熱的熱情,臉上還是笑得甜蜜蜜。
「我哪舍得。」柳-才要俯身偷親她,卻被她給閃了開來。
「不行在這兒,待會兒一定還會有人經過。」裘蓮羞紅了雙腮推拒著。
「該回去的人也都回家休息了,就只剩下我們兩個慢慢在這里散步,沒啥好擔心的。」柳-將她拉到身畔,瞧著她那張紅臊的小臉蛋,「尋求一下刺激也不為過吧?」
「你……」只見他將她推到窄胡-內,旁邊一排矮屋的陰影正好遮住他倆,他居然當真在光天化日下吻住她的檀口。
裘蓮身子一緊,只要想起昨兒這里還人潮洶涌,走在路上都必須與人擦肩、接踵,而他現下竟然就在這兒挑弄她,她就忍不住擔心。
然而柳-似乎什麼也沒多想,大手就技巧性地探進她的彩衣內,用力攫住她未穿肚兜的雪胸,這樣的刺激反倒是讓他吃了一驚,「-……里頭居然是空的?」
「是……是小杏說……彩衣里頭什麼都不用穿。」她慌亂地解釋,「我並不知道這樣到底對或不對,所以我……」
「噓……」他邪魅一笑,「沒關系,我喜歡。」說著,他居然用他灼熱的大掌罩上她的渾圓,輕輕揉擰著。
「呃!」她氣息凌亂,心跳也加速,羞得幾乎不敢抬頭。
而他空出的另一只大手也跟著鑽進了裙下去……
「該死,-連下頭也不穿?」他的呼吸因為她的大膽而急喘了起來。
「這也是听小杏說的……啊!」
她俯在他肩上,感受他的指頭在裙下大膽地捉弄著她,「-……別!不行……」
扁想這里是在大街上,她就耐不住這樣的刺激,整個人都快燒了起來。
「難得-穿得這麼誘人,教我怎麼撤得了手?」-起一對狹長的眼,他望著她極盡銷魂的媚態,跟著加大了撫模的手勁。
「啊!」咬著他的衣衫,她不讓自己喊出來。
「怎麼樣?舒服吧?」柳-終于停下手,邪肆的笑睨她。
「你!」看著他這樣魅惑的笑,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捂住了發燙的雙頰,「我……我要回去了。」
天!她的身子居然狠狠發熱!什麼時候她也變得這麼婬浪,居然可以因為他隨意一個詭魅的動作而心癢難耐?
瞧著她慌張逃離的背影,柳-不禁笑了出來,接著加快腳步,隨她回到了「蕪熹苑」。
可才步入苑內,就見一位年約五十開外的老人家連忙走了過來,「堂主,您回來了,老劉等了您一夜了。」
「老劉,你不好好待在『柳日堂』,跑來這里做什麼?」一見到他,柳-已心知肚明,八成是他爹派他來的。
「是老爺要我過來的。」
「我就知道。爹不是才剛回去沒幾日?你就告訴他我還沒住被呢!」還記得新婚那日他已跟爹談好條件,該不會一回去他就反悔了?
「可是……是『柳日堂』出事了,所以老爺這才逼不得已讓我來請您回去。」此話一出,不但是柳-,就連站在旁邊的裘蓮也驀然一驚。
「你說什麼?『柳日堂』出了什麼事?」裘蓮心急的先問道。
「有人直來『柳日堂』偷竊。雖然只是小事一樁,可是持續不斷的動作,讓老爺擔心對方是有什麼重大的陰謀。」老劉又道。
「真有這等事?」柳-蹙起眉。
「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你怎麼說也是『柳日堂』的堂主。」裘蓮扯扯他的衣袖,「我想你也不會袖手旁觀。」
「真這樣,那-也得回『飛燕門』了,這樣不就……」
「沒關系,我們就一塊兒回去吧!」她對老劉點點頭後又對柳-說︰「我這就讓小杏陪我一塊兒整理行囊。」
「好,快去吧!」眼看裘蓮離開後,他便對老劉說︰「你先回去告訴我爹請他放心,我會馬上趕回去。」
「好的,少爺。」老劉立即告辭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柳-不禁深鎖雙眉,思索著到底是誰刻意找他們麻煩?而對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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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天的路程,柳-和裘蓮終于趕回了「柳日堂」。
當柳益一見到他們,立即迎上前說道︰「你們終于回來了-兒你可別怪我破壞你們好事,堂里出了大事呀!」
「我知道,爹。」柳-拍拍父親的肩,一起走進堂里去。
這時柳益轉向裘蓮,「坐了一天一夜的馬車,累了吧?」
「還好,謝謝爹關心。」她垂首笑說。
「蓮兒,那-要不要去『飛燕門』看看呢?」想到他倆成婚時,「飛燕門」便已遷到「柳日堂」附近,加上柳-不希望讓她擔太多的心,于是有點刻意的要遣她離開。
「對,我該過去看看,而且我很想念師父和師姊們,那你們慢慢聊。」裘蓮有禮地微微曲膝道。
「我看還是讓-兒陪-過去吧!」柳益捻須笑說。
「不用了,『飛燕門』就在後面,我自己過去就行了。」裘蓮朝他們點點頭後便退出廳門。在走過柳-面前時,她不忘給予深情的一眼,微笑著離開。
當前廳只剩下姓柳的兩個男人時,柳-看向父親,「現在可以詳細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堂里這幾天三番兩次的鬧賊,更奇怪的是他偷不到東西就會在牆上刻字。」柳益搖搖頭,「害我們現在得整修好幾面牆。」
柳-逸出抹優雅淡笑,「他都刻些什麼字?」
「像是『我還會再來,直到我找到它為止』之類的。」柳益揉著眉心,煩惱的說︰「再這麼下去我干脆整個連『柳日堂』都整修算了。」
「找到它為止?」柳-皺起眉,撲朔迷離般的眼底閃過一絲流光,「您知道他要找的是什麼東西嗎?」
「不知道,但我猜應該不會是金銀珠寶,畢竟我們『柳日堂』並不是鎮上最富有的,可論及其他東西,我就真的完全想不出來。」這事柳益不是沒想過。
「姑且不論是什麼東西,但我認為,您既然知道他會來,就先擺好陣仗等著不就行了?我真搞不明白這點小事您也會應付不來。」一直听到這里,柳-都不覺得對方會是什麼難搞的角色,為什麼爹會這麼在意。
「是喔!面對一片空氣,你抓個屁呀?」這回換老爹嘲笑兒子了。
「什麼意思?」
「我當然有做萬全的防備,但就是沒瞧見有人人侵,而刻字還是一天天的增加,所以我才說問題大了。」柳益皺起一對老眉。
「今晚對方還會來吧?」
「若照常理而言,應該沒錯。」柳益點點頭。
「那今晚我就等著他了。」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
「好了好了,先不談這件事了。剛剛我發現你和蓮兒的感情似乎變得挺不錯的,還有你的臉……怎麼恢復正常了?」柳益話里諸多調侃。
「她又不怕,再裝就沒意思了。」想起那個小女人,柳-的嘴角就不自覺地彎起一道弧。
「什麼?她竟然不怕你那副鬼樣子?!」柳益相當意外。
「沒錯,她非但不怕,還在我臉上亂模亂踫的,遇到這樣的女人,您說我能怎麼辦?」他淡淡一笑。
「所以本來不準備愛她的心就這麼被她給征服了?」柳益笑著點點頭,「實在是太好了,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抱孫子了。」
「爹,您未免想得太多了。」他站了起來,「晚上得熬夜,所以我現在先回房歇會兒,順便想想今晚的『擒賊計畫』。」
「好,那就早點兒去歇著吧!」柳益點點頭,催著兒子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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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飛燕門」此刻的氣氛也同樣熱絡極了。
當眾師姊們一見裘蓮回來,立刻飛奔出來,大伙-一言、我一語,可把裘蓮的耳朵給忙壞了!
大師姊月華還直拉著她的手問道︰「新婚燕爾的生活如何呀?」
裘蓮被她這麼一問,小臉隨即漾出紅潮,「他對我很好。」
「很好就好,那我們快進屋去吧!苞-說喔!這處新地方要比舊址大許多,屋子、建物也漂亮多了,師父說這都是柳老堂主幫的忙。」大伙一見到她便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
「就連『柳日堂』的幾位師兄弟也都長得很不賴呢!」五師姊還真敢說,不過當這話一說出口,所有姑娘都點頭附議。
裘蓮掩嘴一笑,「若是真看喜歡了,別忘了告訴我,我可以替大家和柳-商議商議。」
「真的嗎?那太感謝掌門了。」幾位師姊們立即心花怒放。
「那我現在就帶掌門去咱們的新房間瞧瞧。」她們就這麼一窩蜂地帶著裘蓮到她們的新居所四處參觀。
裘蓮張大眸子,望著這處輕風拂楊柳、芳草碧連天的畫面。這里的味道完全和「蕪熹苑」不一樣,卻同樣的柔美韻致。
「我真的很喜歡這里。」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靨。
月華走近她身邊,仔細觀察著裘蓮的表情,「我就知道-喜歡這里,只不過……柳堂主中了毒,壞了一張臉,讓-受委屈了。」
「是呀!我們大家想起都為-不值,尤其是季儒康每每提及就義憤填膺的,害我們都真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另一位師姊又道。
「-們多慮了,其實相公他……他很正常,之前的怪模樣全是他故意弄出來的。」想到這兒,她便掩嘴一笑。
「什麼?」大伙驚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是跟我當初所想的一樣,不希望自己的終身大事是以這樣的方式完成的。」裘蓮笑著解釋。
「天……『柳日堂』堂主還真有趣,居然想到用這種法子耍人。」姑娘們相視了眼,又不約而同地偷笑出聲。
裘蓮突然想到沒看見師父,于是又問︰「我想去見師父,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在哪兒?」
「她正在練功房里打坐,我陪-過去吧!」月華住某個方向一指,便拉著她的手住那兒走去。當兩人經過一處彎橋時,遠遠的,裘蓮便看見季儒康就站在橋的盡頭,用一雙怪異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裘蓮趕緊轉開臉回避他,跟著加快腳步隨著大師姊前住練功房。
可以想見當師父見到她時,非常開心,「-回來了!現在我終于可以把『飛燕門』完全交給-了。」
「不,師父。」裘蓮搖搖頭,很歉然地說︰「我和-……柳堂主商量過,我不想接任掌門的位子,一方面年紀不夠,另方面我自認能力不足,既已完成祖師女乃女乃的心願,我可不可以……」
「不行!掌門哪有說當就當,說不當就不當的。」盧玉雪立刻回絕。
「可是師父,您想想,與其讓我這個無心之人擔此重任,倒不如讓給有這份雄心壯志的師姊來接任,我相信這樣會對整個『飛燕門』更有幫助。」裘蓮很誠心地表示,因為她早在跟師父開口前就心意已決。
「這……」盧玉雪心底不允,可又拗不過她,只好嘆口氣說︰「-得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謝謝師父,真的謝謝您。」裘蓮這也才松口氣,「那我不打擾師父了,我先到各處瞧瞧,看大家都喜歡這兒,我也想去到處瞧瞧。」
「是呀!赫水那地方雖然也不錯,但由于近水,過分潮濕,所以師父的腳關節一直泛疼,搬來這里後可是好多了。」盧玉雪也衷心喜歡這地方。
「那我更是迫不及待想到處瞧瞧了,徒兒先行告退。」裘蓮雖已為人婦,但笑容仍舊甜美得彷似小泵娘般動人。
眼看她離開練功房,盧玉雪也打從心底笑開嘴,喃喃說道︰「原來我還怕她受委屈,看樣子她是很幸福了。」
正當裘蓮獨自一人從前門閑逛到後門時,已整整耗掉一個多時辰,想想這地方還真大呢!雖然它沒有「蕪熹苑」的幽靜,然此時正值九月秋涼,木葉盡褪之際,幾株枯樹將紅色的後門圍簇著,另有一番風景。
走著走著,她突見前方有位身著淺藍武裝的男人朝她走來,當距離拉近後,她才瞧清楚那人就是季儒康。
「季哥哥,你怎麼做這身打扮?」以往他可都是穿著儒衫的。
「我喜歡,怎麼樣?-認為好看嗎?蓮兒。」他一張臉喜怒形于色,可以看得出來他心情非常不佳。
「你覺得怎麼穿習慣就怎麼穿吧!」現在她只要一看見他就會莫名的害怕,更無法控制住想離開的念頭。
「-給我站住。」他揚聲喊道︰「別把我當瘟神一樣閃躲,那天……也就是彩衣節的那晚,-說我看見的人是柳-,剛剛我去確認了下,還真是他。那他為何一開始要騙-?難道-不懂他說穿了就是不想娶-?」
「這件事他已經跟我解釋過了,我想你誤會他了。」听他說出這樣的話,她也明顯的不開心起來。
「也難怪-會替他說話,他非但長得俊挺還身為一堂之主,但是因此-就可以把我們青梅竹馬的關系給忘了?」他眸光狠冷地看著她。
「我沒忘了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感情,可是那只是兄妹之情。」裘蓮希望這幾句話可以搖醒他的腦袋。
「兄妹之情?!原來過去只是我一廂情願……」他一張臉突轉凶惡,「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護著-的男人,可別哪天失去了他,-再回頭找我,到時候,我也不會要-的,哈……」
听到季儒康狂野的笑聲,裘蓮皺著眉跨前一步問︰「你是什麼意思?你到底要怎麼對付他?求你千萬可別做傻事。」
「放心,就算要做傻事,我也會拖-下水的。」詭魅一笑後,他猛一揮袂,立刻打從後門離開,只留下一臉怔愣的裘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