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亞由寢宮快步飛奔回僕人房,卻在半路上巧遇妮娜。
她好奇地看著梅亞一身殘破的衣衫,「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梅亞難堪地低下頭,怎麼也不敢面對她。
「怎麼會沒事呢?我看你一臉蒼白,是不是殿下他……」
妮娜搖搖頭,看來迪南這孩子的心結實在太深了,他真的不該把所有的仇恨都堆積在這個女孩子身上,只是,他什麼都听她的,就是偏偏不肯听她的勸,放過這個漂亮且無辜的女孩。
「沒……沒有這種事,謝謝妮娜的關心。」梅亞只覺得丟臉,哪還敢在她面前承認呢?
「對了,梅亞,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行嗎?」妮娜突然叫住她欲逃的身影。
「我……不太方便吧?」梅亞定住步子,緊抓著衣服,卻不敢回頭。
「就來我房里聊好了,我那里有你需要的衣服。」妮娜善體人意地說。
梅亞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點點頭答應了她。
當她隨妮娜來到她的房間,妮娜立刻從她的衣櫃中翻出一套她年輕時所穿的衣服,遞給她,「試試看吧!你比我高,可能短了一點,而且,衣服也老舊些,希望你不會介意。」
「怎麼會?謝謝。」梅亞點頭致謝,立即走到屏風後面換上它,等換好後,她面帶窘澀地走出來。
妮娜一看,立刻睜大眼,直呼道︰「真好看,有種復古的味道耶!」
「真的嗎?」這衣裳雖然舊了些,但卻是梅亞所穿過最好看的衣服,她覺得好看到令她愛不釋手。
妮娜上前握住她的小手,「我這把年紀是不會亂說話的,而且,我沒有兒女,你們每個進王室當侍女或僕人的,我全都把你們當作是我自己的女兒般疼愛,你們若有什麼心事,全都可以告訴我。」
在宮里待了近三十年的妮娜,早已看穿王室的一切,嚴格說起來,她也算是這里的老管家,在宮中,幾乎沒有一件事可以瞞得過她的法眼。
梅亞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您一向待我們很好,不會當我們是下人而頤指氣使的,我們都非常尊敬您。」
「那就對了,如果你把我當成自己人,你就老實的告訴我,殿下有沒有對你——」
「沒……他沒有對我怎麼樣……」
不僅是為了自己,梅亞也是為了迪南的面子,倘若這種事傳揚出去,不但她無法在王宮立足,就連他也很難做人。
只是,她不確定他與她這樣曖昧的關系還要維持多久?天!她就快受不了——「你不說我也不勉強,我只是想告訴你,殿下之所以會這樣對你,其實是有原因的。」妮娜靜默了一會兒才道。
「原因?」梅亞聞言,十分震驚。
她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他,他這麼對她會是什麼原因呢?
妮娜拉著她坐到一旁的休憩椅上,心中已能猜出她的想法,「這個原因與你無關,而是因為國王陛下。你可知道,當時才六、七歲的殿下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雖貴為堂堂一國的王子,卻有著別人想象不到的悲慘童年。」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于是,妮娜將過往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她,包括莎莎是如何以她清純的模樣誘拐國王的心,而代替了已逝的王妃入主她的位置;以及事後又是如何運用手段虐待當時才是孩童的迪南,又以惡勢力命他不得道出實情……「天!」
梅亞撫著額頭,難以消化這個事實,就因為她也是侍女,也擁有一張看來清純無邪的臉蛋,所以,她就得不幸的變成他人的代罪羔羊?
「我知道你難以承受,我之所以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體諒殿下,千萬別恨他才好。」妮娜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他是殿下,我怎麼敢怪他呢?」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命苦。
「明知你這話說得言不由衷,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妮娜輕拍她的手,慈藹的笑道。
梅亞回給她一抹心無城府的微笑,「很晚了,您休息,我也該回房了。」
妮娜點點頭,讓她離開。
梅亞拎起裙擺曲膝行禮,走到門口又霍然轉身說︰「謝謝您的衣服,洗干淨後我會拿來還您。」
妮娜笑說︰「不急,如果你喜歡就送你吧!」
「我——」梅亞開心地想接受,但猛地又想起迪南對她的誤會,認為她是一個刻意進宮貪圖好處的女人,于是又急急的改口,「不了,我洗干淨會拿來還您的。」
「如果你嫌棄這件衣裳,那就算了。」妮娜低嘆。
「不!我不是嫌棄——」
「既然不是,就送給你,不可以不接受喔!」
「這……」梅亞看看身上的衣服,最後對她嫣然一笑,「謝謝您,妮娜。」說著,她含淚離開了妮娜的視線。
妮娜搖搖頭,暗自嘀咕著,「唉!真不知道殿下對她說了些什麼?瞧她那如坐針氈的模樣,還真是可憐。」
翌日一早,梅亞又開始她每天例行的工作。
她先到廚房幫師傅烹飪早餐,又到前園庭院掃落葉,看著宮門前那座漂亮的七彩噴泉,她的心情卻隨著那璀璨的光影忽起忽落,對于自己的未來也變得毫無把握。
前幾天,她收到一封鄰居安琪的來信,安琪偷偷告訴她,她父親仍然執迷于賭博,鎮上的賭場沒有一處是他不會蒞臨過的,有時他賺了些錢,還不知把原來的賭債還清,反而到酒吧中大肆揮霍,安琪因而看不下去,才將這些事告訴她。
可是,她人在宮廷,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以前生活在一塊兒,父親就根本不肯听從她的勸告,如今相隔這麼遙遠,她的叮囑對他只不過是耳邊風罷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寫回家的幾封信他可能都沒看過,否則,也不會至今回音全無,父親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令她擔心不已。
此刻,梅亞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再一次債台高築,到時候,她真的無力再替他清償債務,而剩下的半座牧場,又能支持他揮金如土的生活到什麼時候?
她嘆了一口氣,重新系好白色的頭巾,繼續掃地。
「喲!我說小侍女,你沒去殿下的寢宮陪他,在這里做苦力劃得來嗎?」
低頭掃地的梅亞突然看見一襲粉紅色的蕾絲裙掃過她的面前,還故意轉了一個圈,將她好不容易掃到一塊兒的枯葉弄得四處都是。
「茱蒂小姐,是你!」梅亞抬頭一見是她,霍地想起河岸旁的曖昧畫面,整個人頓時變得不自在極了。
「你這麼不希望看見我,是因為我搶了你的心上人?」茱蒂刻意撫弄了一下自己亮麗的棕發,和鬢邊那支她從法國買回來的蝴蝶夾,隨著風的吹拂還會展翅振動,搭配上她身上那套同色系的緊身低胸禮服,看來特別的搶眼迷人!
梅亞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件藍布衣裙,心忖,她怎麼敢和茱蒂媲美呢?
「你愛說笑了,我只不過是個下人,哪會有什麼男人?你的身份高貴、氣質優雅,我想那些紳士們喜歡的自然是像你這樣的淑女。」
她慌張地走到一旁,以掃地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想不到你還挺會說話的,若你不是我的死對頭,我一定會稟明國王陛下,求他把你讓給我。」
梅亞因茱蒂這番話而震住了,執著掃帚的手竟微微的顫抖。
「咦——」茱蒂朝她走近,專注地看著她。「原來你還滿細皮女敕肉的,一點也沒有下人的粗黑樣,可見你的工作並不辛苦了?」
「嗯?」梅亞不懂茱蒂臉上的那抹陰邪代表著什麼意思?但也不自覺的連頸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我看這里就交給別人來打掃好了,你去我房里將我的床單、被褥全拿去洗。對了,那幾扇窗的窗簾好像也髒了,你就一塊洗了吧!」茱蒂冷睇著她,輕蔑的笑道。
「可是,洗衣的工作另有人——」
「你這個女僕怎麼這麼不听話,我是國王陛下的客人,我要由誰來服侍我就由誰來,你沒有權力不服從。」她凶狠地頂回梅亞的話。
「是。」梅亞喑嘆了一口氣,只好默默的承受。
「別擺出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像你這種包藏禍心的女人,沒資格對我耍脾氣。」茱蒂的怒潮霎時涌現,目光如利劍般地瞪著她。
「茱蒂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但請你不要任意污蔑我。」
梅亞不明白茱蒂為何要這麼污辱她的美?難道就只是因為迪南私下揣測的一席話,她便將她視為一個完全沒有羞恥心的女人?
「我污蔑你?哼!難道你敢否認昨天你直到半夜才回僕人房?」茱蒂輕蔑地撇了撇唇。
昨夜,她正打算去迪南的寢宮進行她下一步的勾引計劃,哪知道竟看見梅亞狼狽的從他的房里跑了出來。
當時,梅亞一身殘破、發絲凌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迪南之前在屋了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面對茱蒂的逼問,梅亞一時竟無言以對。
「怎麼?沒話好說了?」茱蒂冷笑。
梅亞低下頭,終于明白茱蒂之所以針對她出氣的原因了。但她能怎麼解釋呢?告訴茱蒂這一切都不是她自願,而是迪南所逼嗎?
唉!這話說出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
「我的確無話可說。」她不再為自己辯護,語氣淡如清風。
「你!」茱蒂蹙起細長的眉,毫不避諱地口出傷人之語,「你還真是不要臉,就這樣大膽的承認了?你還真以為迪南會為你出頭嗎?在他眼中,你就和妓女沒兩樣!」
「我這就去幫你清理房間。」
梅亞的心口一下子就打了好幾個死結,她不願繼續承受茱蒂強烈的批判,她抓住掃帚,飛也似的奔進宮廷中。
茱蒂只是冷笑著,心想,這個賤丫頭怎麼和她相比呢?
遲早她要將她從迪南心中徹底拔除!
梅亞一口氣洗了床單、床褥、窗簾,她看了看時間,已近中午,想到昨天她答應師傅中午前得將昨天沒摘的藍莓給補上。
于是,她曬好床單後,又趕緊提了竹籃到河岸旁摘莓果。
好不容易她摘了滿滿一籃的莓果正欲返宮時,哪知,走在河岸邊的她突然腳下一滑,扭傷了腳踝!
「啊——」她明白如果今天再不將師傅要的藍莓帶回去,不僅會挨罵,師傅也將不會再教她做點心了。
但她又不能待在這兒等著別人來救她,于是,她帶著傷,一步步踱回了宮廷後的廚房。
一進房,柴師傅正想開口罵人,但看到她慘白的臉色,立即收了口問道︰「你怎麼了?」
「對不起,柴師傅,我又回來晚了,但我摘了藍莓回來。」她勉強一笑,提起手上的竹籃,您看,好漂亮的藍莓。」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難看,額頭還冒那麼多汗?」柴師傅拎過籃子,逼問著她。
雖說他脾氣暴躁,卻有個豆腐心腸。
「我……我只是不小心扭傷了腳。」她充滿歉意地說。
「誰扭傷腳了?」從廚房的另一頭突然走來一位黑發青年,他的一張笑臉感覺上像極了領導大哥般的親切。
「他是?」梅亞問柴師傅。
「哦!他叫喬洛,是今天剛進宮來幫我的,他以前曾在鎮上的餐館待過,手藝不錯。」柴師傅解釋道。
「你就是梅亞吧?」喬洛咧嘴一笑,「你的腳扭傷了,是不是?我幫你看看。」
「不用!」她立刻收回腳,不讓他踫。
也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似已不是她能作主,更不能讓別的男人任意踫觸,就連腳也不行。
「你在別扭什麼?就讓他看看吧!」
「是啊!傍我看看沒關系,我可以幫你醫治。」
喬洛立即蹲,不顧梅亞的反對,抓住她的小腿。「剛開始會有點兒痛,你得忍一忍。」
苞著,他已抓住她的腳踝開始轉動,她咬緊牙關,忍受這種錐心的痛楚。隨著他轉動的速度愈來愈快,梅亞已疼得香汗淋灕!
天!她好疼,他究竟在干嘛?
突然,她腳踝的骨頭喀地一聲作響,他才放開手,「好了,你只要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了。」
她也因而松了一口氣,試著扭動了一下腳,竟發現當真好了許多!
「謝謝你,喬……喬洛,我真的好多了!」梅亞開心地笑了。
「咦?你這招功夫是從哪兒學來的?」柴師傅好奇地問。
「哦!」喬洛難為情地搔搔腦門,「是這樣的,以前我住的老家旁邊就住著一個來自東方的黃種人,是他教我的。」
「原來是這樣。」柴師傅點點頭,輕向梅亞,「你回房休息吧!剩下的工作就讓喬洛幫我就行了。」
「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
梅亞感激地差點兒就哭了,來到宮中這麼久,她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柴師傅是個面惡心善的老好人。
「謝謝你們。」梅亞頷首感謝後,這才拐著腳走出廚房。
想不到她才走到廚房外不遠處,又與茱蒂「不期而遇」。
「茱蒂小姐!」梅亞怯怯地喊道。
「你又想偷懶了?」茱蒂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
「不,不是……」梅亞霎時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不是!」茱蒂朝她冷哼道︰「你知不知道你洗的那是什麼床單、床褥啊?愈洗愈黑,還能用嗎?」
「這怎麼可能?」梅亞不相信,她曬上時明明還是又白又干淨的啊!
「你不相信?」茱蒂的手往後一勾,她的侍女立即捧上那件床單。
梅亞一看,差點兒嚇暈了過去,什麼時候它竟變得那麼髒?
「我……我再去重洗。」她想接過手,卻被茱蒂阻止了。
「不用麻煩,我已經打算換一件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茱蒂有所企圖的對著她直笑。
「條件?」
「依我看,殿下似乎真的看上你了,那你呢,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打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主意?」茱蒂銳利的眼神,讓梅亞看得心都亂了。
「不,我只想當個普通的侍女。」
「那就對了,以後我可以幫你解除這方面的困擾。」茱蒂從瓖玉珠的皮包里掏出一對珍珠耳環,「這個送你,只要你答應我以後殿下宣召你時,你就告訴我。」
「這……」梅亞搖搖頭,「我可以告訴你,但我不能收你的東西。」
「你不收就表示沒有誠意。」茱蒂漾起一抹厲笑,「難道你想騙我,其實,你心里根本就是巴望著躍上王子妃的寶座。」
「不是……」
「不是就收下。」她硬往梅亞的手中一塞,「別忘了我的吩咐,就這麼說定了。」茱蒂這才面帶笑容的離開她面前。
梅亞愣在原地,心頭悵憫不已,淚竟不自覺的淌滿雙腮……
就在當晚,梅亞果真听見傳令的男僕告訴她,迪南要見她。
她的心髒猛烈地跳了起來,在該不該去通知茱蒂之間舉棋不定。
雖然,茱蒂的確是幫她抵擋迪南的最佳人選,但為何想到她與他又將在床上共演河岸旁的那份親匿時,她的心會發酸呢?
但她又不想再做代罪羔羊啊!
為何迪南會選上她,如果不是她該有多好?那麼,他們就不會有這種不該有的突兀交集,而她更不會因為他的霸氣掠取而漸漸失去自己的心。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揪著心喃喃自語著。
最後,她還是壓抑住心底的不舒服,將此事轉告茱蒂。
在梅亞離開後,茱蒂立即開心的打扮自己,還穿了一件誘人的性感睡衣,外頭罩了一件睡袍,趁著夜半無人之際,偷偷來到迪南的寢宮。
當迪南見到她時,臉色立即大變!
「怎麼是你?」他眼中升起一抹陰霾,莫名的情緒也不平起來。
「為什麼不能是我?」她徐緩地走近他,邊走邊褪下她身上的那件外袍。
等到站在他面前時,茱蒂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火紅色的半透明睡衣。
茱蒂絲毫不帶矜持地坐在床邊,將自己那傲人的胸脯擠向他五官深邃的俊臉上。
迪南撇高唇,眼神變幻莫測,「你怎麼知道我現在需要女人來解除我生理上的需求?」
「因為你我心心相印,你的任何心思都能感應到我。」茱蒂大膽地說,涂著紅色蔻丹的手指不時畫著他性感的唇線。
迪南無動于衷,冷峻地說︰「既然如此,你也應該感應得出我要的並不是你才對吧?」
茱蒂經過濃妝雕琢的俏臉突然變了,「我究竟有哪里不好,為何你非要那個侍女不可?她有我這麼會伺候你嗎?」
她伸出手,解著他的上衣的金扣。
可她卻被他陡然阻止進一步的動作,「說!為什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里?」
迪南目露利光,絲毫不因佳人柔軟身軀的磨蹭而放軟聲調。
「你……你干嘛那麼固執?那個侍女只不過是貪圖錢財而已,我只用一對珍珠耳環就收買她了,啊——」
「你說什麼?」他抓住她手腕的虎口一鉗,疼得她放聲尖叫。
「她……她只是要錢罷了,我才是……才是真心喜歡你的。」茱蒂痛得哭了出來,淚水將她一臉的粉彩都哭花了!
迪南咬著牙,倏地推開她,躍起床面,快步走出寢宮。
「你要去哪兒?」她在他身後呼喊道。
「別跟來,否則,我立刻請我父王趕你們父女離開。」他轉身凌厲地說脅迫之語後便急速的離去。
迪南忿忿不平地直接往僕人房殺了過去,找到貼著梅亞名字的房間後,便以一股寒得凍人耳膜的語調說道︰「你給我開門!」
原就了無睡意的梅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她遲遲不敢動作,心忖,天!他怎麼來了?他現在不是應該和茱蒂在一塊兒嗎?
「你到底開不開門,不開的話我就把這門板給拆了,到時候引來旁人圍觀,你可別怪我。」
她無瑕的臉猛地一僵,再也顧不得什麼,立刻將門打開。
一見到他那張憤怒的臉孔,她嚇得渾身虛軟。「殿下……那麼晚……晚了,有事嗎?」
「你說我有事嗎?」迪南面帶邪笑,黑瞳灼灼的死盯著她。
「有……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那麼晚了,你是不是也該休息了?」她心中紛亂不已,以為自己只能使出拖延戰術,否則,現在這麼晚,他嗓門一扯,必定會將這棟僕人房里的人全都吵醒!
「休息?哈……現在茱蒂正在我的房中,你說我該如何休息?」他背抵著門,對她綻開一抹邪惡的笑容。
此話一出,梅亞隨即像是被定住般,心也漸漸的掏空了!
她終于明白他為何會怒意勃發地沖來這兒,原來是因為她沒有听他的命令,將伺候他的工作交給了茱蒂。
但……他可知她心底的苦?
方才,她怎麼也睡不著,腦子里淨盤旋著茱蒂緊偎在他懷里,兩人赤果交纏的景象,那就像要她拿把刀,不停刮著自己的皮膚似的。
「那……那你去陪她呀!」她沖口而出。
「沒錯,我是可以回去陪她,畢竟,她的身材可是比你好多了,既渾圓又柔軟、既豐腴又甜美,但我這輩子最討厭被別人擺布,既然我要你,今晚你就必須伺候我!」他徐步向她靠近,笑容里勾勒著殘酷的興味。
「不……不要……」她驚退著,「別……別讓茱蒂等久了!」
「放心,她隨時供我使喚,倒是你,我現在只想征服你,再度品味一下你那里的甜美。」他露出一抹邪惡的笑意,滿口猥褻的話語。
「不……我配不上你……」梅亞揪著心,極力貶低自己,以求自保。
她在心中祈禱,他千萬別再像上次那樣對待她,那會讓她覺得好難堪,讓她承受不起!
「那可不!」他咧開嘴,殘酷地說︰「你的確是配不上我,你連舌忝我的腳趾頭都沒資格。」
梅亞的心一抽,垂下眼,「那你走吧!」
「不!」他絕決道。
「為什麼?」既然他這麼看不起她,為何又非要她不可?
「不為什麼,因為,你愈是抗拒愈能激起我的興趣。」他眯起眼,以慵懶得幾近邪惡的語氣說︰「如果你臣服于我,我可以給你比珍珠耳環更有價值的東西。」
她的胸中仿若失去氧氣,難以呼吸的道︰「你誤會了,我沒有收她的東西。」她早就將那對耳環拿去茱蒂的房間,還給她的貼身女侍了。
「我不會相信一個下人的話。」他冷笑道。
「你!你不信也罷,但你曾答應我,不強迫我的!」她直往後退,直到膝蓋撞到床沿,使她的腿一軟,往床倒下。
「我可沒說要強迫你,只是來找你玩玩游戲。」迪南撇嘴一笑,湛藍的深瞳迸射出玩味的意味。
梅亞驚駭得翻起身,快速越過他的身邊,打算沖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