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收到你的緊急訊號,我立即趕了過來。」當殷堯趕到了古子崴的住處時,所瞧見的即是他陰森冷冽的肅穆表情。
迸子崴將桌上江濤所留給他的字條遞給殷堯。
殷堯遲疑的接過手,迅速一覽,額際的青筋乍隱乍現,「好家伙,既然想利用語靚來威脅你,還虧他是黎德揚的摯友。」
不對!他一直看著高基,他絕對沒有機會這麼做的。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于是他又問。
「今天早上。」古子崴凝著陰沉的臉。
「早上?」殷堯頓了一會兒,這才擊桌大喝了一聲,「老天!為什麼那麼巧?今兒個一早荃荃就鬧肚子疼,我陪了她一會兒才出門,沒想到——都怪我!」
「怎麼能怪你,他們既然卯上我,就會利用各種上機會來打擊我,這是防不勝防的。」古子崴冰冷的笑著,「荃荃呢?她沒事吧!」
「還好,只是吃壞了肚子,帶她去打了兩針已經沒事了。」
「那你回去陪她吧!我也該動身了。」古子崴俊挺的臉龐瞬間布滿了冷峻和深沉的表情,狂狷傲然的氣勢讓人為之一震。
看著桌上的字條——路易士山。他們竟然約他在路易上山,還記得去年冬天他和語靚就是在那兒滑雪訂情的,想不到隔了四個月,寒冬已過,漸近夏初,那兒的皚皚白雪退了,卻成了他赴生死之約地地方。
「你想一個人去?我不同意。」殷堯想都不想的就沖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你要我不管語靚了?」古子崴喉頭一緊,毫不留情的抓住殷堯的衣襟。
「我不是這個意思,至少要讓我們陪你一道去。」基于好友,又是好同志的立場,他怎能明知山有虎,還讓他向虎山行呢!
斑基和高健兩兄弟的身手並不差,如果單挑,古子崴一定是贏家,但若以一敵二,勝算即少了許多,何況黎語靚還在他們手上,他必定會為了顧慮到她,而喪失了許多出手的機會。
一個身為「北海」的統籌人物,亦是FIB的領導,他能不小心,不為全天下需要他的人設想嗎?
「桌上的信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只能我一個人去,我不能拿語靚的性命開玩笑!謝謝你們,我想,我一個人是綽綽有余了。」古子崴雖這麼說,但已作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了。
「鯊魚——」殷堯詞窮難辯,平時的伶牙俐齒都不知上哪兒去了。
「我懂你的意思。試著想想,倘若語靚換成了荃荃,你還能那麼冷靜,听我的勸說嗎?」古子崴不容置疑地說著。
「我……的確不能。」殷堯挫敗的說。
「那就對了。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古子崴譏誚的薄唇掛著輕揚的弧度,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救出黎語靚。
「那我們呢?你總不能要我們待在這兒干著急吧!」
「待會兒語靚的父母會回來,你就幫我隱瞞這件事,他們是受不了這種刺激的。順便在這兒看著他們,我擔心高基會電話來找碴。」
迸子崴約略交代了一番後,即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對于隨即而來的隊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去細想,此刻盤桓在他腦中的就是只有黎語靚的生死了。
至于殷堯,他會乖乖的待在這兒嗎?(你們想呢?)
???
江濤坐在大石頭邊打著哆嗦,遠遠地看著黎語靚以一種含憂帶怨的眼神看著他,他就惴惴不安得緊,加上心里頭那股深深的矛盾與困惑,他簡直快瘋了一般。
他不知道以後要再怎麼面對黎德揚夫婦,更不知道少了他們這兩個朋友,他孤家寡人的生活還有樂趣嗎」
這些年來他一直站在仇恨中,沒有他們不時的關心和慰問,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現在。而今他卻以這種方式來報答他倆二十年不變的情義,真是該死!
看來,他自己也不比鯊魚好到哪兒去,同樣是個懦夫!
「老頭,你抖完了沒?又不是要殺你,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倘若真想死,待會兒我送你一槍不就得了。」
斑健粗魯的對他吼著,已經夠緊張了,這老家伙偏偏還抖給他看,不想活了是不是?
「高健!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既然這點都辦不到,我看你還是收手好了,別干這場了!」高基擦拭著槍枝,正在做萬全的準備,他並不想置鯊魚于死地,但是最起碼的自保得先做好。
「收手?你開什麼玩笑,在勝利的前一刻收手,除非我死!」高健不屑地說著,這一刻他等了多久了,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斑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快點準備吧!鯊魚就快來了。」
黎語靚無助的臉上出現悲憤的笑意,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都那麼篤定鯊魚會來呢?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連她自己都沒把握的事,他們竟像如來佛般早都算計好了。
鯊魚呀!我好像還不算認識你吧!雖然我們有兩面之緣,也曾經對你有過遐想,但自從有了古子崴後,我就幾乎忘了你了呀!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包離譜的是江伯伯,他是不是得了報仇妄想癥,竟然和這兩個那麼恐怖的男人合作,還把她給扯了進去,她真可以當選今年最佳的「衰尾道人」!
黎語靚哀天嘆地的想著。
「喂,你們別作夢了,鯊魚根本不會來的,你們放了我吧!把我留在這兒還要浪費你們的便當,多劃不來嘛!是不是?」黎語靚終于忍不住,叨叨的念著。
「你煩不煩,給我閉嘴行嗎?」高健不耐的瞪了她一眼。
黎語靚倏然閉上了小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後又把眼神拉回到江濤臉上,「江伯伯,你這麼做不怕我爸爸會恨你?」
江濤一愣,避開了黎語靚的灼灼逼人的視線,喃喃的說︰「我已經做了,只好對不起你爸爸,不過你放心,只要‘鯊魚’來了,他們一定不會傷你一根寒毛的。」
「難說喲!」
黎語靚往天空瞟了一記白眼,壓根不相信那兩個像極了凶神惡煞的家伙會依約放了她,看來她還是自求多福吧!
「你這個不要命的女人!」
斑健一個箭步上有想給她狠狠的一巴掌,卻被高基抓住了手腕,「別鬧了,有人來了!」
一陣沉重緩慢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徐徐地傳了過來,就連未曾受過听力訓練的黎語靚都听見了,可見這個人並不想隱藏自己的行動,是抱必死的決心前來赴約的。
黎語靚循聲望了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一件大紅色的斗篷。
她認得它,那是鯊魚出現時的象征,就像「超人」一般,只不過他另外還戴著高健面具。
丙然,接著出現的是那張讓她永難忘懷的面具,上面的圖案將高健勇猛狠準的神情繪制得惟妙惟肖,唯一露在面具外的黑色眼眸精光迸射,散發出深沉冷肅的氣息,冷冽駭人、凌厲無情,能夠使人不寒而栗、不戰先敗。
他一手揮開斗篷,那英猛威武的氣勢,留給黎語靚好深的印象,讓她想起了兩年前的那一夜……
「鯊魚!」黎語靚囁嚅地申吟著,想不到他真的來了!為什麼呢?
「你還是來了,你那個傻女人還硬說你不會來,我看她對你挺沒有信心的,你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失敗了?」高健口出穢言,一臉睥睨的看著他。
鯊魚英氣逼人的慢慢走向他,嘴角噙著一股傲然的風範,並不為他的話所動,只是不停地凝視著黎語靚。
「鯊魚,你別過來……千萬別過來,他們有槍!」黎語靚這才由太虛回了神,連忙喝止他。
「你這個女人廢話多得讓人想不讓你死都難!」高健用手肘扣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則拿槍指著她的太陽穴。
「不要輕舉妄動!」高基連忙喚住斑健,她現在是他們手上唯一的籌碼子,要是他失手殺了她,一切都完了。
「高基,你緊張什麼?我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想瞧瞧他女人在我手上,他還能那麼沉著應變嗎?」
斑健扯高兩道濃眉,威脅的語氣令人心驚,輕蔑又傲慢的眼神冷漠又空洞,像極了一只喪失理智的禽獸。
鯊魚聞言露寒霜,眼神深奧難懂,一舉手一投足間均蓄滿了殺機。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了?你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呢?你走,你走,別耗在這兒了。」眼看他一步步邁向自己,黎語靚的血液自她臉上慢慢的消褪了。老天,他怎麼就那麼執迷不悟呢?
「住口,你這娘兒們什麼都不懂,就只會在這兒嚷嚷!」高健的手肘縮緊了些,逼得黎語靚噤了聲。
「別動她!你們要的不就是我的命嗎?何必還要傷及無辜。」鯊魚不慍不火的說著,眉宇間更有一抹不可思議的霸氣。
這股氣勢硬逼著高健退了一步,「你別再過來了,只要你乖乖的站在那兒,讓我們慢慢開槍將你凌遲至死,我不會傷她的!」
「去你的,鯊魚才沒那于麼笨呢!」黎語靚听了一驚,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臉上。
「好,很好,你竟敢這麼對本大爺,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斑健登時張牙舞爪,體內的怒火全渲染了開來,那嗜血的眼神讓人看了心驚。眼看他就要揮拳向黎語靚的時候,鯊魚緊急一揮斗篷,一粒小石子擊中了高健的腕骨,令他手上一麻,揮下的力道也消失了。
「鯊魚,停下你的腳步,否則我要開槍了!」沉穩的高基首先掌控了局面,不讓高健壞了大事。
鯊魚果然停了下來,他的眼神越過高健,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江濤,「你們可以對我開槍,不過有句話說,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現在我要你們在江濤面前證實一下,兩年前江羽文之死究竟是誰干的。」
江濤的胸口霍地五味雜陳了,他疑惑地看看鯊魚,又看看高基,難道他兩年來怨錯了對象?
然而,開口的卻是高健,他狂笑了一番後,很不屑的說︰「好,證實就證實,我還會怕這老頭嗎?江濤,你听清楚了,兩年前擊中你兒子要害的那一槍是我開的,你呀!白白恨了鯊魚兩年,哈……」
不僅是江濤,連黎語靚也听得目瞪口呆了,今天這場戲若不是自己也插進一腳的話,應該是精彩極了。
「你真可惡,還我兒子的命來!」
江濤氣得全身發顫,一時喪失了理智,順手撿起地上的木棍憤的往高健頭上擊下!
但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又怎能敵得過正值猛虎之年的年輕人。無奈高健一個回旋將他踹到了一邊,手上的木棍更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徒留下滿身傷痕,嘴角掛著血跡的他瞪著一雙怨懟無助的眼神。
「高健,對一個老人使這麼大的力氣,未免太不道德了吧!我真替FBI首腦汗顏,當初怎會一時不察,任用你這種人!」其實鯊魚說的是自己,他在責備自己太失職了。
「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高基詫異的看向他,難掩其表情的怔愕。這麼說,他們的行動他完全了若指掌了。
鯊魚只是輕扯了一下唇角,漫不經心的瞄了他一眼,「這些我不想再談,你還是放了黎語靚吧!」
「管你知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殺你、毀了你們‘北海’,是我不變的決定,我要這世界上從今天起就沒有‘北海’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終究敵不過我。」他恐怖猙獰的面孔讓鯊魚看了真是心寒。想不到當初一個有為的年輕人,會因為利欲的誘惑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以為沒有我,‘北海’就無法繼續存在下去了?你太傻了,正義是永遠不會屈服在暴力之下的,我手下尚有許多優秀的人才,即使我死,他們也會秉持不變的精神繼續發揚‘北海’的精神。」
「好,你說的倒是天花亂墜的,等我殺了你再等著看好了!高基,開槍!開槍殺了這小子。」
斑健抓緊黎語靚的手臂拼命往後退,現在她是他手上的護身符,他絕不能讓她給逃了。
「鯊魚,你快逃呀!你是想當吳鳳,學他舍身取義嗎?不要,我不要你當吳鳳,你快逃,快逃!」黎語靚淚眼庚傅耐著他,一身紅色斗篷,的確像極了吳鳳;但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呀!
斑基看了鯊魚一眼,眼神中有無奈和歉意,他已經處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窘境,為了他弟弟,只好做了——
扣下扳要,一顆子彈穿過鯊魚的肩胛骨,一時血柱四射,噴在眾人的臉上。
「鯊魚——」黎語靚努力挪動著身子,想擺月兌高健的束縛,雙手被手銬磨出了血跡,但她依然不為所動,只要能趕走鯊魚,即使真的成了槍下冤魂,她也再所不惜。「鯊魚,不要傻了,你不是神仙,快走吧!」她無法看見他再中一槍,那可是比殺了她還痛苦!
就在大伙都被鯊魚不動如山的架式所恫嚇住的同時,倒在一旁的江濤倏地又拿起那根木棍在高健的後腦重重一擊——
眼尖的鯊魚看出這正是救黎語靚的最佳時機,驀然以一股疾風般的速度沖向前攬住黎語靚,也就在這時,他的面具陡然掉落,露出一張令黎語靚呆若木雞、難以接受的面孔。
「子崴……」無奈她無法掙月兌手銬,要不然,她多想撫上他的臉,看看真是他嗎?
「高基,你為什麼不開槍?再開槍呀!」高健盡可能平衡住自己,但後腦的疼痛讓他幾欲昏厥。
很顯然的,高基左右為難了。他被鯊魚那抹堅忍不拔的毅力撞擊到整個心神,他不願再去傷害這樣的人才。
「好,你不開我開。」高健哀著後腦,奪下高基手上的手槍,但就是無法對準鯊魚,「他媽的,怎麼會這樣?不管了——」
就在他急欲瘋狂掃射的緊要關頭,殷堯和藍之搴趕來了,古子崴一把將黎語靚推向他兩人,他知道高健的目標是他,只要自己引開他的注意,就不會傷及無辜了。
「語靚交給你們,好好保護她!」
話音一落,他連續幾個騰空翻躍,遠離了他們,企圖擾亂高健的視線;地上滿是怵目驚心的血跡,讓黎語靚心疼的難以自持。
「子崴,不要丟下我!子崴,我和你一起去!」黎語靚像發了狂似的想追隨古子崴的身影,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過多的!
藍之搴極力安撫住她,「別這樣,語靚!我去救他。」他將黎語靚交給殷堯後,也追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剎那,他突然听見高基大叫,「高健別追了,在那我們裝了地雷,你忘了嗎?」
可惜來不及了,當高基和藍之搴趕到時,猛地火光四射,山頭突然成為一片火海,不知足的高健為了追鯊魚也誤進了地雷區,兩人雙雙葬身火窟。
子崴——」
黎語靚甩開殷堯,狂奔了過去,「不要——不要——你不要丟下我!子崴——我跟你去,等我,一定要等我——」
淚海翻騰,如雨般的落在黎語靚的臉龐和衣襟上,她沒有停下腳步,直欲往火海里撲。
「語靚……你瘋了!子崴不會願意看見你這樣的!」殷堯扣住她,不輕彈淚水的眼中也浮出了淚影。
「讓我去!讓我去!不要拉我啊……你們好狠,為什麼不讓我跟子崴去?他一個人……會寂寞的,讓我去陪他……求求你們。」黎語靚哭得泣不成聲,已呈半昏迷狀態。
「殷堯,你先扶她回去,我去找子崴,我不相信他就這麼丟下北海,丟下語靚。」藍之搴克制住自己,力持冷靜道。
听見「子崴」兩個字,半昏迷的黎語靚立即像大夢初醒般的清醒了,她抓緊藍之搴的手悲切急促的說︰「你要去找他?帶我去好不好?帶我去!」
「語靚!你冷靜一點,讓之搴去,他不會讓你失望的。」殷堯恨不得能搖醒她「為什麼?能告訴我為什麼子崴會變成鯊魚呢?我早就應該發覺的,不是嗎?他們的體型、眼神是那麼的相像,如果我早些知道,就可以防範自己的安危,也不會連累他了!」黎語靚紅腫雙眼,自怨自艾。
「別這樣,相信之搴一定把子崴帶回來還給你的。」殷堯心里一樣很急,但他必須在黎語靚面前保持鎮定。
「我要子崴……我要子崴……」看著遠處依然恣意燃燒的火苗,黎語靚再也忍受不住的昏厥了過去。
???
台灣
今年的冬天異常的冷冽,寒流一個接著一個來襲,就連不常見的雪的阿里山也堆滿了雪花,更別說是合歡山了。
黎語靚蜷曲著身子窩在床角,面無表情地听著孫荃及殷-在她耳邊不斷發出的勸說聲。自從古子崴出事後,黎語靚就不再有笑容了,黎德揚夫婦擔心她觸景傷情,于是將她帶回了台灣,並且辦了休學,好讓她待在家里療傷。
怎奈大半年過去了,又是冬季的來臨,黎語靚自閉的性情並未改善多少,這倒是急壞了她的父母,無論他們怎麼安慰她,依然無法喚回她從前無憂無慮的天使面容。
于是兩老在一同商議之下,決定請來孫荃和殷-幫忙勸勸她,女孩子們好說話,或許黎語靚會听進去。
「語靚,你听我說,今年合歡山雪積得特別厚,咱們去瞧瞧嘛!」殷-不死心的勸著,她就不信憑她的口才,黎語靚會不為所動。
黎語靚不言不語,她想,她能去嗎?去了只會想起去年冬季和子崴在路易士山真心旗付的情景,更會聯想到那兒也是他的葬身之處。
所以,她能去嗎?
為什麼藍大哥沒有找到子崴呢?他不是說一定會把子崴還給她,這究竟是為什麼?他就像一陣煙突然消失在她眼前,難道他真被那場無情的大火燒成灰爐……
「你們去好了,我沒興趣。」她意興闌珊的說。
「不要啦!北海的人都要去,少了你就沒意思了!」孫荃也在一旁幫腔道。
「我不是北海的人了。」
她的眼神又瞟到桌面上唯一的相框上,上面有一幀她與古子崴在雪地上的合照,兩人都擁有無比燦爛的笑容,而今呢?
「怎麼能說不是,你和鯊魚……」殷-話說到一半,突然被孫荃捂住了嘴,她對殷-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別提鯊魚了。
「那麼,算你陪我們去好了,拜托啦!」道理說不成,孫荃只好用ㄋㄞ的。
「對對對,陪我們去嘛!荃荃也要帶仔仔去耶!你不是最愛小孩的嗎?他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他的。」殷-連忙附和道。
黎語靚瞟了她倆一眼,「如果是想要我去帶小孩的話就說嘛!我去就是了。」
她想想,真的有好久沒有接觸過小孩了,他們天真爛漫的可愛性情的確可以暫時撫慰她憂傷已久的心,再說,她要是再不答應,這兩個女人可能打算繼續在她耳旁說下去,那不是更糟嗎?
「語靚,你的意思是答應了?」殷-和孫荃異口同聲的歡呼著,仿佛干下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黎語靚無奈的點點頭,「那麼,能不能先請兩位出去一下,我想休息了。」
「啊……可以可以,只要你答應去,叫我們做什麼都行。荃荃,咱們這就出去吧!」殷-對孫荃眨眨眼,表示大功告成。
望著合上的門,室內一時變得安靜多了,黎語靚拿起桌上的相片摟進懷里;就在一個月前,她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古子崴的英文名「夏克」,其實就是鯊魚的英文「SHARK」,她怎麼那麼笨呢?答案明明白白的呈現在她眼前,她卻絲毫不知覺。
抱緊他倆的合照,黎語靚整個人縮進了被窩中,她知道現在是她與古子崴在夢里共游的時間了。
???
合歡山上今年冬季游客多了不少,寬廣的山上處處擠了人潮,每個人的臉上都堆滿了歡樂的笑意,更烘托出新年前喜洋洋的氣氛。
讓黎語靚覺得好笑的是,一路上她好像成了北海那群人的焦點,每個人輪番上陣來和她聊天、開玩笑,似乎都怕她會想不開跳雪自殺似的,殊不知他們這種好意的行為,卻讓她更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一份子,太多的關心已成為好的負擔,也形成了她的累贅了。
仔仔倒是她感覺最沒有精神壓力的一個小玩伴,他開朗的笑聲,逗趣的表情,讓好久都不知道怎麼笑的黎語靚也笑開了嘴,徹徹底底接受了他這個小玩伴。
就像現在,那小家伙累癱在孫荃懷里,她也趁這個空檔溜了出來,安安靜靜、舒舒服服的吸取這里的空氣,有冷冽、有涼意,更讓她的思維清醒了許多。
遠處突然傳來擴音器的聲音,吸引了黎語靚的腳步。
「各位先生女士小姐們,我是CAA登山隊的隊長,合歡山我已來了不下十幾次了,今年首次發生積雪那麼厚的情況,這種情形非常適合舉行一個小小的滑雪比賽,各位朋友們若有意參賽,請來我這兒報名,只是個小小的游戲,沒有什麼危險性,歡迎大家襄盛舉……」
原來是劃雪比賽!這又讓黎語靚想起了古子崴的雪上英姿,往事一幕幕重回腦海中,不知過了多久,從臉頰上滑過的一滴冰涼淚珠拉回了她的意識。
她怎麼又哭了呢?這要讓殷-看見,準又要被念上個半天。
「劃雪比賽正式開始,我們歡迎登記第一號的林明先生——」
又是擴音器的聲音!黎語靚反正也沒事,于是就走上前瞧瞧。
前面的幾位簡直就是「志村大爆笑」的雪地版,又摔又栽的,有的還用爬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呢!只要能到達目的地,什麼滑稽的動作都做得出來,短短的一百公尺距離,讓他們劃得莫不像是天高皇帝遠一般,仿佛永遠都到不了似的,惹得在場臂看的群眾們無不笑得人仰馬翻、前僕後倒。
黎語靚輕輕搖搖頭,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跟他們一樣笑得不知道什麼叫形象,但現在的她卻已笑不出來。
正當她覺得無聊準備返回的剎那,擴音器雙響起了叫號聲。
「現在歡迎登記第六號的夏克——」
黎語靚全身的血液瞬間像被冰凍住了一般,踏出一半的腳再也動不了了,遠遠看著站在出發點上那個偉岸不群的男人……
只不過,距離太遠了,她瞧不清楚他的臉。
黎語靚顧不得這許多,倏地撥開人群,沖到最前面去,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見到的是他!
遠遠的距離下,她看見那男子如風似的在雪地中滑行,忽上忽下、或左或右,那姿態,那氣勢,就怨如在跑易士山的古子崴,分明就是他的化身。
真是她的古子崴,她的夏克嗎?
漸漸地,他仿似游龍的身影,由遠而近地向她這兒疾行而來,他那張稜角分明、卓爾不群的臉龐也慢慢清晰的呈現在她眼前。
「啊!」黎語靚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
「獻給我今生的新娘。」劃雪者從身後抽出一朵尚滴著水珠的嬌艷紅玫瑰,遞在黎語靚的眼前。這次雖沒有獎座,卻有他最真摯的一顆心。
「子崴——」黎語靚情難自己的狂喊著,再也按捺不住想他的心,淌下撲簌簌的淚,投進他的懷抱。
「對不起,語靚,我來遲了。」他緊緊擁懷中嬌俏的身軀,眼中流竄著萬分不舍的情愫,含情無限,柔情依依……
「你好壞……好壞,為什麼丟下我那麼久,也不讓我知道你是生是死,你真的好狠!」黎語靚掄起小拳頭不停地打在他的胸前,慢慢地,她愈捶愈沒力氣,哭著偎在他懷里,還不停地抽搐著。
「語靚……」古子崴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不介意地堵上她沾著淚跡的唇瓣,濃厚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也蠱惑著她的心。「你總要給我解釋的機會,但在這之前,先答應我的求婚吧!」
「好,好!答應他啦!冤家哪有不吵架的,瞧他那麼有誠意,長得又一表人才,就答應他吧!」大伙熱烈的幫腔道。
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對方,將身旁一大片圍觀的人群完全摒除在外,突然,一陣群起的鼓噪聲將他倆都嚇了一跳,尤其是黎語靚一張俏臉紅得像煮熟的是子,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
「瞧,新娘臉都紅了,一定是答應了。來……來,咱們鼓掌祝福他們吧!」登山隊長也不忘插上一句;剎那間,眾多深含祝福的鼓掌聲此起彼落著。使這個冷冽的冬季增添了一股濃郁的熱情。
「語靚?」古子崴深情款款的炯炯眸光中隱含著憂心與疑問,他非得到黎語靚親口應允才能放下懸宕已久的心。
黎語靚低著頭,久久才在大伙期待的眼神下點了頭。
「謝謝你,語靚……」
迸子崴欣喜若狂,一把抱起黎語靚,將她的柔荑繞過他腰前,讓她抱緊自己,就像去年的情景一般。
迸子崴在黎語靚張口結舌,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就當眾宣布「今天我要和我最心愛的女子黎語靚小姐舉行一場滑雪訂婚儀式,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祝福,而你們也都是我們的見證人!」
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下,古子崴緩緩劃行了出去,他擔心嚇壞了黎語靚,所以速度放得很慢很慢,所到之處都受到兩旁圍觀的旅客們撥上雪花,以示祝賀。
在這期間,黎語靚看見了站在遠處北海同伴們臉上得意的笑容,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的,唯有她被蒙在鼓里。
他們是想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意外驚喜嗎?
不錯!這對原本已萬念俱灰的黎語靚來說,的確是一大驚喜,若問她今生最大的希翼是什麼」
她一定會回答你︰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