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月過去了。
自從那天誤會發生開始,瞿洛臣便主動搬去書房睡,兩人不再同床共枕,就連談話的機會都非常少。
同時,何茉晴也有了很快就會被趕出去的自覺,于是更認真的念書,就算腦袋裝不下東西也拼了命的硬塞。
因為她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旦離開他身邊,畢業後尚無工作經驗的她要如何獨力養活孩子?即便要爭取孩子的監護權,在沒有經濟基礎的情況下,更是難上加難。
為了預防演變成這樣的地步,她一定要有份穩定的工作,而她現在懷孕,找工作不容易,只能專心念書準備公職考試。
現在想想,如今唯一讓她放心的是,瞿洛臣並沒有改變心意,還是依照承諾去公司上班,听說還做得非常出色。
叮咚……門鈴聲赫然響起.她走到門邊將大門擰開,竟看見陸芸站在外面。
「陸芸!」看見她,何茉晴突覺鼻酸,甚至有股想哭的沖動。
「你怎麼了?懷孕的人怎麼這麼憔悴,連個肚子也沒看見。」
陸芸在她婚後就出發去日本,名義上是出差,實際是游學,昨天才回台灣,今天就趕忙來看她了。
「才三個月嘛!」何茉晴強忍住淚。
「我大嫂懷孕三個月,低頭已經看不到鞋尖了,你卻這麼瘦!你老公都沒給你補一補嗎?」陸芸走進屋里。
「怎麼會沒有?你看。」她指著放在櫃子中的一堆孕婦營養品,只可惜她沒心情吃,就算吃了,依她現在的情況也無法吸收。
何茉晴更無法告訴陸芸,每當見他下班後提著一堆營養品交給她.除了一句「把這吃了,對身體有好處」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關心的言語和眼神,這有多傷她的心!
這樣的營養品,她又怎麼吃得下去?
「哇!都堆成山了,你怎麼不吃?」
「有吃……但吃了還很多。」她苦澀一笑。
「這麼看來,他待你不錯喔!」陸芸這才放心,「來,讓你看看我在日本拍的照片.我這趟去日本玩得可開心了。」
「好呀!快給我看。」何茉晴立刻接過她手中的相簿,坐在沙發上翻閱著,看著照片里陸芸自在的笑容、青春的氣息,她真的好羨慕,也發現自己的心境似乎在婚後老了好幾倍。
陸芸在她翻閱照片時,在屋里閑閑地晃著,不經意看見靠窗的書桌上擺滿了公聯考試的書籍!
「咦?你還要考試呀?」
「呃……」何茉晴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好支吾其詞,「我只是無聊隨便翻翻,白天他上班,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所以……」
「無聊?」陸芸拍了下額頭,「…所以你就看教科書打發時間?拜托,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憔悴,就算結婚了也要為老公打扮呀!」
「不必了。」現在她哪有心思打扮自己。
「這樣不行的,哪天你老公跑了,你就欲哭無沮了!」陸芸拉起她的手,「別看書了,我們走。」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陸芸對她眨眨眼,下樓後便開車上路。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陸芸的個性就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還真拿她沒轍。
「讓女人漂亮的地方。」陸芸賣著關子,大約二十分鐘後將車停靠在一間美容院旁,「下車吧!我們好好做個臉、化個妝,然後我要去買幾套孕婦裝送給你。」
雖然何茉晴覺得不妥,但見她興致這麼高,也只好陪陪她了。
***
從美容院出來後,兩個女人果真改頭換面、煥然一新,難怪有句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當何茉晴回到家,卻意外看見瞿洛臣已經到家了!
已好一陣子沒听見他拉琴,而他卻挑她不在的時候拉出如此柔美的旋律,是拉給他自己听嗎?
等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才慢慢現身。
他一見她回來了,立刻將琴收起來,同時也發現她的裝扮改變了,不但做了頭發還化了妝,「你去見他了?」
「誰?」她鎖起眉。
「上回開車送你回家的男人。」瞿洛臣眯起雙眸,「你和他在一起嗎?」
人家說女人談戀愛的時候最美。因為懂得打扮自己,而她現在比剛結婚那陣子還懂得打扮,不就是因為身邊有喜歡的男人嗎?
何茉晴搖搖頭,欲哭無淚,依然是那句,「隨你說去。」而後便走進房間。
瞿洛臣再也忍不住地沖進房里,和她四目相接,「如果我說錯了,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
不要每次都以「隨便你想、隨便你說」來搪塞他,這只會讓他更加胡思亂想,現在只要她的一句話,就算是騙他的,他都願意相信。
這一個月來的冷戰,雖然他表面上佯裝冷情,其實心里不時想著她,盡避兩人的互動不多,但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又怎可能忽略彼此?偶爾他會看見她一個人坐在角落看書,神情是那麼的平靜、專注,不禁讓他想起之前甜蜜的時光……
所以,他真的想忘了,想除去心中的疙瘩,與她重新開始,可不知為什麼,每每他一開口總是變了調!
「我沒辦法控制你的想法,你要怎麼想都可以,我無所謂。」
自從他誤會她與他父親之間有任何金錢與條件的協定後,心已死的她就不想再多費唇舌。
「又是無所謂!」他靠在門邊,性格的下巴繃起不悅的線條,「既然這麼不想做瞿家人,你就走吧!」
「我不會走。」她現在不能走,走了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在她生產之後搶走孩子。
「為什麼?放不下瞿家少女乃女乃的身份?」他句句譏諷,就是要試探她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你……」本想忽略他話中的嘲諷,但是何茉晴仍覺得心口燒灼,難受不已。
「生了孩子,我會在律師的公證下帶他離開。」
「那是不可能的,不論你走或不走,孩子都得留下。」
她說她要這個孩子究竟是真是假?為何他會這麼在乎她的想法,甚至希望能確定她心里是否有他?
「瞿洛臣,不要太過分,如果你奪走他,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何茉晴氣得渾身發抖。
「好,如果真希望留住孩子,那你求我,像一般妻子對丈夫那般取悅我,我就答應你。」他雙臂抱胸,目光爍亮地望著她。
「你為什麼這麼讓人生氣又無奈?」何茉晴有時覺得他像個孩子,和他根本是有理說不清。
「對,我就是這樣的男人,以前人家見了我這張臉都說我是惡魔,你可以把我當成惡魔沒關系。」他勾起嘴角。
「那你說,怎麼做才叫取悅?」何茉晴走到他面前,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認真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很蠢、很壞、很惡劣!
「你……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嗎?」他仍強硬的裝出連他自己都痛恨的笑臉。
「那你得答應我,只要我做,就不會將我與孩子分開。」她臉上閃動著身為人母的堅定與勇敢。
「當然。」瞿洛臣眼中泛起濃濁的顏色。
何茉晴緊咬著下唇,顫抖的舉起手擱在他襯衣的鈕扣上,又抬頭看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閉上眼逼自己將他的鈕扣全解開。
她的手輕拂在他結實的胸肌上,含淚往下慢慢滑動,當指尖來到他的腰間時,她已忍不住哽咽而雙肩抖動著。
怎麼會這樣?她是愛他的,在他誤會她之後的這段日子里,她不只一次希望他們可以盡釋前嫌,而他也能夠對她綻放真切的笑容,可是這麼多個日子過去……她什麼都沒等到。得到的只是他的冷言冷語。
盡避如此,她還是無法想像他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對待她!
心一橫、閉上眼,她動手解開他的褲腰帶,就在觸及他的腰扣時,再也強撐不了堅強,手隱隱的顫抖起來。
他看著她那只不停發抖的手,就像飄零的落葉,直在他腰際輕晃,停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夠了。」瞿洛臣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錯愕的看著他。
「那麼痛苦就不必了。」他甩開她的手。
「為了孩子,就算再痛苦我都會忍。」雖然這對她而言是難堪的,要假裝不在意更是不可能,但她一定會忍住。
「就當你已經做了。」他拉攏上衣之後便走了出去。
「真的?那孩子……」她急急追問。
「我不會讓你們分開的。」瞿洛臣心中已經決定。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和他父親談條件,也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只要她還愛著孩子,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計較。
所以他不會讓她離開他,自然他們一家三口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何茉晴露出久違的笑容,「謝謝,真的謝謝你。」
瞿洛臣回頭又看了眼她現在的打扮,「以後出門別再弄成這副模樣,難看死了!」
「會……會嗎?」她看看自己,「大家都說好看。」
「誰?」難道她真的和那個男人出去?
「陸芸。」
「陸芸?」他想了想,「是你的好同學。」
「對,我是趕回來做飯的,如果你不餓,那我就不做了。」何茉晴在他的背後輕聲說道。
「那你到底吃了沒?」他眯起眸。
「我吃泡面就好。」
「泡面?」翟洛臣的火氣又來了,「你這是做媽媽的態度嗎?給肚子里的孩子吃泡面?」
「這……」在外面一天了,又是弄頭發又是做臉,她真的好累,累得現在只想躺上床抱著棉被睡一覺。
瞿洛臣看出她的臉色不太好,更懊悔自己剛剛竟對她做出那種失去理智的要求,蹙眉想了想,「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出來一下。」
「什麼?」她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直見他離開之後,何茉晴來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模樣,噘起唇說︰「明明就很漂亮呀!」
進浴室洗了澡,換上睡衣後,她感到神清氣爽,正想上床睡覺,突然想起他剛才的交代,就不知道他又有什麼事?
她披上外衣走了出去,見他不在客廳里,才要回房間卻聞到一股香氣。帶著疑惑走進廚房,她意外看見桌上有碗熱騰騰的湯面!
那不是泡面,而是用新鮮食材烹煮而成的,只是……這是給她吃的嗎?不,不可能,八成是他煮了自己要吃的。
這麼想之後,她又回到房間躺在舒服的床上,想起他已答應她不讓她和孩子分開,她便覺得心滿意足。
***
第二天天未亮,何茉晴接到陸芸的電話。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看床頭的鬧鐘,「天,才清晨四點多,你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我……我需要你……有事想麻煩你。」
「你喝酒了是嗎?快說吧!到底什麼事?」何茉晴為她擔心不已。
「我昨晚遇到老朋友,到PUB多喝兩杯,不小心……不小心錢包被扒了,連——手機都不見了。可……可我就算困死了還記得你的手機號碼喔!你能不能來幫我……幫我付錢……」陸芸醉得連句話都說不好。
「好,我馬上過去,你在哪個PUB?」何茉晴一邊問一邊換衣服。
「風派。」
「風派?」何茉晴眉頭一皺,「在哪兒?」
「就是我以前常去的那家,改名了,快……快來,我好困、好累,可是他們不讓我走……」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馬上到。」她立刻拿起皮包走出家門。
不一會兒,瞿洛臣也起床了,當他走進餐廳,瞧見餐桌上的面都沒動,湯都被面條吸干了,眉頭禁不住狠狠皺攏。
難道她連他做的面都不想吃?
走回客廳,發現何茉晴在玄關的鞋子不見了,于是打開她的房門一看,果真不見她的身影!
天才剛亮,也不過五點多,她到底去哪里?
當他準備出去找人時,看見她的手機掉在床上,明知這麼做不對。但他還是忍不住查看她的通話紀錄,發現最近的來電是四點多的時候!
他隨即回撥,「喂,請問你們那里是哪里?」
電話那端傳來非常嘈雜的聲音,震得他耳朵很不舒服!
「風派PUB。」對方才說完就喀地切斷電話。
「PUB?」他看看手機,「她為何天還沒亮就去PUB?」
那女人該不會被詐騙集團給騙了,才會一早跑出去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回到客廳,他來回踱著步,內心惶惶不安,就怕何茉晴會傻得落入壞人的陷阱。
愈想愈擔心。最後他再也熬不住地沖出屋外。直接開車出去——
何茉晴搭計程車來到PUB,結了帳後千辛萬苦的將陸芸扶出來,卻听見有人喊她的名字,「何茉晴,我們又見面了。」
她回頭一看,當瞧見王昀齊時,驚訝地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PUB里剛好有人出來,看見他便稱呼道︰「經理早——」
「原來你是這里的經理?」上回他好心送她回家,那天因為她心情不好也沒多問他的近況,沒想到才畢業一年,他已經是一間PUB的經理。
「是呀!對了,你怎麼會在這里?」依他的印象,何茉晴不是會出入PUB的女生。
「我正想送陸芸回去,她的錢包被扒了,要我過來幫她。」她困難地扛著她,就快撐不住。
「她是陸芸?」他驚訝地笑了,「沒想到老同學今天全遇見了。」
「我們改天再聊,我得先攔車送她回家。」何茉晴不多說了,急著想先叫到車子。
「我送你們吧!這時間不容易叫車,你等我一下。」王昀齊說著就到停車場將車子開過來,接著又下車幫她將已醉得不省人事的陸芸送上車。
「謝謝你,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再叫不到車,她可能會跟陸芸一起倒在馬路旁。
何茉晴暗自輕撫下月復,似乎覺得有點兒疼痛,但深吸幾口氣後又好多了。
突然,她模模肩,發現皮包不見了!
「糟了,我把皮包丟在里面了,好像是剛剛扶陸芸出來時掉的,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找。」何茉晴慌張的走進PUB。
王昀齊在等待的同時,眼楮瞟到車輪胎旁的皮包,「天,何茉晴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粗心呢?」
他趕緊撿起皮包跟了進去,過了不久瞿洛臣也到了,下車後他看看「風派」的招牌,隨即往里面走去,一踏進PUB,他便看見何茉晴和上回開車載她的那個男人待在里面,兩人有說有笑的。
原來她天未亮出門是來會情人,而他卻還在替她擔心安危!呵,實在太可笑了!如今他可以確定她愛的不是他,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見他們好像準備離開,他立刻閃身出去,躲在外面的角落。
「謝謝你,看我迷糊的。」到了車邊,何茉晴對王昀齊尷尬一笑。
「是呀!你本來就迷迷糊糊的。」王昀齊為她打開車門,「上車吧!」
她點點頭,幾次在街頭無助時都遇上他算是緣分吧?謝謝說多了變得矯情,她只好把感激放在心底。
直見他們的車子開遠後,瞿洛臣這才從角落現身,他內心既失望又空洞,仿佛諸多不幸全圍攏過來,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深吸口氣,索性走進「風派」,獨自坐在吧台邊喝著悶酒,不久一名女子帶著笑容走近他,「先生,一個人嗎?」
他睨她一眼,沒理會她繼續喝酒。
「裝酷呀?」女子笑了笑,「要不要請我喝一杯?」’
瞿洛臣抬頭對酒保說了句,「再來一杯瑪格麗特。」
「是。」
「為什麼叫瑪格麗特呢?」女子好奇地問。
「那你要喝什麼,自己叫。」他煩郁的爬爬頭發,背轉過去。
「生氣了?我只是好奇問問。」她繞到另一邊,這才看見他臉上的疤痕,表情明顯一怔!「你的臉……」
「很丑嗎?」
「呃!是有點嚇到,不過滿酷的。」女子眼珠子一轉,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他一張照片。
「你在干嘛?」發現一道閃光打在臉上,他惱火的抓住她的手腕。
「因為你夠酷、夠凶,能不能跟我拍張合照?」女子突然做出這樣的要求。
「你到底想做什麼?」
「是這樣的,我有個債主,他又凶又惡,我真的很怕,你就假裝是我男朋友,跟我拍張照,你臉上那道疤肯定可以嚇唬他,至少不敢逼我逼得太緊。」她說出理由。
「我不做這種事,你去找別人。」
「別這樣嘛先生,你如果幫我,這次的酒錢我出,算我請你。」她賴著他不斷請求。
「唉!要拍就快點。」瞿洛臣沒想到原來自己這張惡魔之臉還可以幫人。
「那……麻煩你要裝得親熱點兒喔!」女子故意貼近他的臉,並讓他的疤痕顯露在外,拍了張親熱照。
雖然他的表情還是酷酷的,不過更可以嚇壞那個債主,「謝了,我會將它設為桌布。」她看著照片,突然驚喊道︰「先生,其實你長得挺帥的耶!」
「你說夠了沒?能不能讓我安靜的喝杯酒?」他惱火了。
「你失戀了嗎?」女人看著他的表情,做著猜測。
瞿洛臣的表情難看極了,又叫了杯酒一口氣喝下肚,讓酒精麻痹自己的腦袋。
「再喝一杯吧!」
女子主動為他叫了杯烈酒,他順手接過又喝下,頓時怒火中燒。隨即抓起身旁女子的手,「我們走!」
「去哪兒?」女子睜大眸子。
「你一直糾纏我,不就是想要這個嗎?」他淡冷一笑。
女子隨著瞿洛臣走出PUB,見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她在一旁問道︰「你到底要去哪里?」
「飯店。」瞿洛臣說道。「怕了嗎?怕就別來纏著我!」
他坐進車里,對司機說出目的地,而女子也隨之上車。
「你真是失戀了,這麼做是為了報復情人嗎?」女子扯唇一笑。
「你說什麼?」他表情一擰。
「哈……通常男人會出現這種表情就是被甩了,我說得對吧?」女人笑開嘴,「別瞞我,男人我看多了。」
瞿洛臣愈听愈氣,當車子停在飯店門口時,他付錢下了車。
女人立刻笑著跟上,因為她看見他皮夾內可是厚厚的一疊鈔票。應該是個有錢公子哥。
Checkin進入房間後,瞿洛臣就後悔了,他干嘛為了賭氣做這種違背心意的事?
他看看那個女人,隨即掏出一疊鈔票扔在床上,「我走了。」
「喂,喂,你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她趕緊拾起錢,跟著他一起走出房間。
來到電梯前,女子的手機響起,正要接听電梯卻來了,「喂,你等我接個電話嘛!」
瞧他根本不想等她,她只好快步進電梯,「你還真是個奇怪的男人耶!」
「應該說我是可惡的男人。」瞿洛臣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昏了頭,走進這種地方。
就在他百般懊悔之際,突然電梯震動了下,他趕緊背抵角落,疑惑的看著梯廂上面,听著齒輪發出喀喀喀的聲音,而他身邊的女人更是嚇得放聲尖叫,手機也因而掉在地上!
電梯發出怪聲幾分鐘之後,電梯開始往下直墜,從第二十層樓高斷斷續續的掉到三樓才停住。
「啊,我好怕。我不要死……」女人抱著他的大腿,嚇得全身顫抖不休。
瞿洛臣豈不緊張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得保持鎮定,因為這部電梯還沒到底,而且螢幕顯示的樓層數字已亂,他甚至不知道下面還有幾層。
他閉上眼,感覺電梯又再晃動,還來不及細想,電梯又往下墜,猛地往最底層重重一砸——電梯內的一男一女當場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
今晚,他又晚歸了。
他不愛她,但因為還是夫妻的身份必須同處一個屋檐下,彼此過著沒有交集的生活,任誰都會覺得疲憊不堪。
何茉晴苦澀一笑,心想這應該就是她今後的生活了。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她震了下,隨即接起電話,「喂。」
「請問是瞿洛臣的家屬嗎?」對方問道。
「請問你是?」
「這里是警察局,瞿洛臣發生電梯事故,身受重傷,已經被送往市立醫院,請你們家屬立刻過來一趟。」
「什麼?電梯事故?」何茉晴急著想弄清楚。
「他搭乘的電梯故障,電梯從高樓墜下,你還是先趕去醫院吧!」
听到這個噩耗,何茉晴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晃了下,下一秒她便扔下話筒,拿了皮包便沖出家門。
跋到醫院,瞿洛臣正在動手術,緊張之下她的下月復又開始疼了!「怎麼辦?他如果有個萬一該怎麼辦?對了,得告訴公公這件事,他們之間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是父子呀!」
忘了帶手機出來,她于是去櫃台借電話打到瞿公館。
「喂,這里是瞿公館。」瞿家的管家接了電話。
「請問瞿先生在嗎?」她因為緊張,連聲音都走調了。
「請問你是?」
「我……我是他兒媳婦。」
「少女乃女乃?您稍等。」管家得知對方的身份,立刻將瞿奐義請過來接電話。
「茉晴,你找我?」瞿奐義接起電話。
「爸……」她既擔心又緊張,止不住抽噎地說︰「洛臣……洛臣他出了意外,現在在醫院……」
「什麼?」瞿奐義震驚地瞪大雙眼,「怎麼會這樣?他在哪家醫院,情況怎麼樣?」
「在市立醫院,現在正在手術,還不知道結果。」
「好好,我馬上到,你別緊張,照顧好自己。」瞿奐義隨即掛下電話,讓阿奇送他去醫院。
何茉晴掛斷電話,這時候有醫護人員朝她走來,「你是瞿洛臣的家屬嗎?」
「是的。」何茉晴回道。
「這是他的衣物與物品,現在交給你。對了,經飯店人員指認與他搭同部電梯的女子是和他一起去飯店訂房的,現在還昏迷著,由于沒有身份證明;不知道她的姓名,你知道她是誰嗎?」
「什麼?女人……」何茉晴心口倏然沉下,怔怔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就麻煩了,只好等他手術出來了。」
待醫護人員離開後,何茉晴無力地坐了下來,想著他和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一起去飯店訂房是為了談生意還是……
「不,不會的,他就算不愛我,也不該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何茉晴突覺身子泛冷,雖然懷疑,但她還是不停的安慰自己,要自已別多想。
就在此時,剛剛護士交給她的那個袋子里傳出手機鈴聲。
她打開袋子,看見里面的手機,卻不是瞿洛臣常用的那支,難道他還有其他手機?
瞧手機直響個不停,她只好代接了,她一拿起手機便看見那張桌布……瞿洛臣和一名女子臉貼著臉的親密照!
她撫著疼痛的胸口,久久無法回過神,直到對方掛了電話,她已忍不住哭出來。
他還將他們的合照設為手機桌布,可見在他心中這女人佔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而她這個做妻子的,卻連他的一張相片都沒有!
莫非他們去飯店訂房真的是為了……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頓時,她的心髒像是被槌子給重捶了好幾下,好痛好痛……就快要無法呼吸了,為什麼會是這櫸,為什麼?
難道她憂心忡忡地趕來這里,只是為了替丈夫與情人幽會的孽債收尾,他就算不愛她,也不能這麼傷害她呀!
瞿洛臣,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她抱著肚子喃喃申吟著,連坐都快要坐不住了。
突然,她的雙腿間有股濕滑感,低頭一看——地上竟是一滴滴鮮血!
「怎麼辦?」她捂著唇驚喊道︰「誰來救我……誰來救我的孩子……好痛……」
經過的護士看見了,立刻扶住她問道︰「你怎麼了?」
「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何茉晴緊抓住護士的手,流著淚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失去意識倒在她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