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拾夜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又不死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臭關陸、死關陸,竟然連追也懶得追,她訕訕的踢著小石子,用力的將它踢飛出去,小石子正中路邊的一輛閃閃發亮的黑色賓士,使得車子的警報聲大作,心情已-很郁卒的朱拾夜,被攪得更煩了。
吵吵吵!真希望你這台爛車的輪胎爆掉!她才惡毒的咒完,就听到砰砰砰砰四聲爆胎聲。
她嚇了一跳。瞠目結舌的瞪視著閃閃發亮的黑色賓士,不可能,不可能是自己的詛咒應驗,她的「能力」沒那麼大,不可能是她做的!
她呆愣愣的站在車子旁,下意識小碎步的往後移動,但四周的人愈圍愈多,使得她的動作變得困難,眾位閑人對著這輛閃亮卻四輪全爆的賓士指指點點,雜聲討論著。
「一定是有人看這車不順眼,才會作怪將輪子爆掉。」有人肯定的說。
「不不,我想可能是車主將輪胎氣喂得大飽,輪子承受不了壓力所以才會爆掉。」這人是從科學的角度來發言的。
「我看呀!一定是老天爺給的懲罰,沒事買這麼大的車干麼?炫耀啊!」她又听到一個女人失聲酸溜的說道。
「別吵別吵!」一個男人粗聲喝止。「不管怎樣,光這四個輪子,就夠車主花一筆錢修的了。」他幸災樂禍的說。
「我想一定是……」
大家議論紛紛著,顯然是生活太無聊了,單純的一個爆胎事件就足夠讓人討論上個把月。
朱拾夜紛亂的腦子里,如今只容得下「花一大筆錢」,不,不是她做的,她沒有那麼厲害,她開始覺得害怕了,于是擠開人群,她想悄悄的溜走。
「大家圍著我的車干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朱拾夜的頭頂上方響起。
好耳熟的聲音,朱拾夜疑惑的想,但不可能呀!她的親朋好友全在高雄,而台北她也只認識-關陸而已。
一想到關陸,她就忍不住在心里里將他罵了十八遍,都是他,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陷入這種困境。
看著圍在四周的人群快速散去,每個人好像都非常驚慌畏懼的樣子,朱拾夜更不解了,她轉過身,觸目就是一片黑,她開始有著不好的預感,視線慢慢往上移。
一個戴墨鏡的黑臉!她立刻跳離三步遠。
天啊!難不成今天是黑色星期五?!為什麼所有倒楣的事全選在這一天發生呢?
天啊!
「這輛賓士是你的?」她看著笑逐顏開的羅修默,戒慎小心的問。顯然他也認出她來了。
「是呀!」他說,笑意更深了。
「你確定?」朱拾夜又問了一遍。
「小姐,我沒患失憶癥,哪台車是我的,哪台車不是我的,我還分辨得出來。」
「可是我明明記得你的車是紅色的保時捷啊!」她已經快要尖叫了。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的預言真是太準了,跟你相遇的第二天,它就被偷走了,我很肯定接下來一定是被賣、分尸了。」他重復她當時的話,嘲弄的說。
朱拾夜快哭了,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會有這種能力,我沒有!她在心里恐懼的吶喊。
她不正常了!
「很抱歉!」她澀澀的喉里只能擠出這句話。顫抖的語音還飄蕩在空氣中,她便急促的繞過他疾步離開。這太荒謬了,對,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她不斷的說服自己。
羅修默三兩步就追上了她,驚訝的見到她滿臉驚懼的淚水。
「嘿!就當作它受不了我這主人,自己長腿跑了不就得了,別難過!」他逗著她。看到她哭比任何事都讓他難受。
朱拾夜抬頭看羅修默,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安慰她,他不是該恨她的嗎?她困惑的盯著他看,可他臉上還是那抹溫柔的笑。
「對不起!我失態了。」她用手背胡亂的抹著頰上的淚,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羅修默不答話,只是默默的掏出條黑色的手巾,輕輕擦干她的淚。
朱拾夜著了魔似的任他揩拭,強烈但莫名的親切感,佔滿她的心頭,讓她覺得溫馨及心安。
「一起吃午飯吧!好嗎?」他看看腕上的表,誠懇的邀請。
朱拾夜只猶豫了兩秒,就答應了,她想腦子混沌沌的,也許吃過飯後會清醒些。
他們挑了一家清靜舒適的小餐廳,她點了海鮮盅,羅修默則點了牛肉燴飯。
「你難道吃飯時也戴著墨鏡嗎?」等服務生走後,她終于忍不住問道。
「哦!我忘了。」他摘下眼鏡放在古意盎然的桌面上。
朱拾夜發現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楮,像漫畫里的男主角般的迷人,也由于他的眼楮更凸顯了他出色的五官,他真的很帥,時下偶像那種漂亮的帥,但他身後的那束小辮子與他黝黑的膚色,卻又增添了些邪氣。
當她告訴他自己的想法時,他哈哈大笑。
「我可不是那種乖乖站著受人擺布的人,要我過那種人前一種面貌,人後又一種面貌的生活……有可能,等我精神分裂後。」他調皮的說,這下換成朱拾夜哈哈大笑。
「你沒打電話給我,為什麼?」羅修默忽而正經的問。
笑不可抑的朱拾夜一時之間沒搞懂他的話,當她搞清楚後,卻又不知道怎麼回答。
難不成跟他說打了,只是你那冷冰冰的職員嚇得我不敢跟你要修理費了?雖然電話是阿顥打的,但他被嚇到總是事實。
不成,她還不至于壞心的想害一個人失業,雖然她不以為他會為了她的一句話而開除自己的職員。
「忘了,反正也只是小錢嘛!」她打著哈哈,比起他所受的損失,她的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畢竟他丟了一部車子,而她只不過是掉了塊小綿羊的前車蓋。
「是嗎?」他淡淡的說。
朱拾夜不想繼續在這件不愉快的事件上打轉。
「你怎麼會來台北?」她換了個話題。
羅修默擺擺手。
「沒辦法,開會,兩地跑是常有的事。」
又是開會!朱拾夜不舒服的想。
這時服務生端來熱騰騰香噴噴的海鮮盅及牛肉燴飯,望著眼前的美食,她猛吞口水。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芳名?」
「我沒告訴過你嗎?」見他搖頭地道,「我姓朱,叫拾夜,拾塊錢的拾,夜晚的夜。」
羅修默听了她的比喻不禁粲然一笑,「拾塊錢的拾,你的名字可真特殊。」
「沒辦法,我最敬愛的人取的。」朱拾夜頗為無奈的說,並不是她不喜歡老爹為她取的名字,畢竟這可是他老人家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來的「恩名」,可是拾夜拾夜,稍稍敏感的人就會聯想到棄嬰這字眼,然後以一種同情的眼光看她,她不喜歡。
「你要在台北待多久?」她問,「明天開完會就回南部,怎麼,想家?如果想回去找可以順路載你。」
好辦法!這麼一來,臭關陸去開他的會,她回她的高雄,也不用搭他安排的交通工具了,路上也有個說話的伴,但……「可是你的車……輪子全爆掉了。」她滿是罪惡感的說。唉!雖說她並不承認是自己的錯,但她的詛咒卻是真的,在道義上她是該表現得愧疚一點。
她已經作好心理準備,準備迎接隨時響起的怒號,但他的反應卻令她垮掉下巴,「再補就好啦!」他輕松自在的說。
就這樣?不問原因?不問理由?這人也未免太隨便、太豁達了吧!不過……她喜歡。朱拾夜放下心中的大石頭,心情開始放晴,大口大口的吃著變溫的海鮮盅,覺得里面的食物好香甜、好好吃。
羅修默則是帶著研究意味的瞅著她,黑眸倏地閃過一道銀光。
見他一直不動,面前的牛肉燴飯也才只吃了兩口,她索性拾頭迎向他探-的目光。
「你看什麼?我吃飯一向是這樣的,嚇到啦?」她滿嘴食物,模糊大舌的說。
「你要搭我的車回家嗎?」
朱拾夜想說對,但又怕嘴里的東西噴出來,于是改用點頭。
「我們今天才第二次見面,你對我什麼都不了解,不怕嗎?」他問,神情帶點邪氣。
朱拾夜沒有回答,因為她正忙著咀嚼嘴里的食物,等食物終于進了胃里,她喝了口水後,才心滿意足的回答他的問題。
「你希望我怕你嗎?」她不答反問。又掏起一匙海鮮往嘴里送。
聞言,羅修默搖搖頭。
她拍了下桌子。「這不就得了,你不希望我怕你,而我也並不怕你,沒有這兩個必要條-,還談什麼害怕。」
她一講講完,就又塞了滿嘴的食物,模糊大舌的說︰「先別跟我說話,讓我先解決這東西再說。」她比了比眼前的海鮮盅。
羅修默靜靜的等著她吃完東西,他沒開口叫她吃慢些,也沒說她吃相難看,因為他知道這是真實的她。礦石般冷而硬的眸子溫柔至極的凝視著朱拾夜,卻又在抬頭對他嬌憨的嫣然一笑時,迅疾斂去。
朱拾夜終于解決掉了她的午飯,往後一倒極不淑女的拍著發脹的胃。
「你怎麼不吃?」她瞪著那盤牛肉燴飯。
「看你吃我就飽了。」
「我的吃相很難看?」她後知後覺的問,不好意思的曬然一笑。
他搖頭道︰「看你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好像東西真的是奇味珍饈,餐廳的大廚該給你一個獎牌,刻上「天使下凡」。」
朱拾夜听得好笑,「那他們不就該給你個「惡魔再世」的獎牌-!」她戲謔的說,眼光飄向他冷掉的燴飯,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即逝的陰沉。
「說真的,」她坐正身子,大眼楮直直的盯著他,「你相不相信輪迥?」她忽而冒出這旬,正經且嚴肅。
他看向窗外,濃眉微蹙,再望向她時,陰沉中帶著落寞。
「相信,」就是它害我們分離,又使我們相聚,他能不信嗎?羅修默心里五味雜陳。
「那就好。」她說。「你知道嗎?我常常半夜作夢,夢到一些很奇怪的人、事、物,但都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照理說並不該會有什麼激烈的情緒反應才對,可是為什麼每次醒來時我總是滿臉的淚,心痛得像快死掉的樣子。」
她雙手環抱自己,心寒不已。她總覺得自己的命運像個大輪盤,轉向未來的未知數,這感覺令她驚懼,而她本身那特別的「能力」更讓她懼上加懼。
羅修默看著她憂郁的神情,心里輕嘆一聲,紫衣呀紫衣,你忘了給你的小妹妹吃下忘憂草了嗎?還是紫蔓你的苦太濃太重了呢?
縱然紫蔓已幻化成凡人,但她身上依然還有殘余的神力,也許就是這殘余的力量引出她前世模糊的記憶吧!所以盡避現在的朱拾夜直率、開朗,但她潛意識里的紫蔓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淒苦、悲傷。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許,他想起這句世俗的句子,他又何嘗不是身陷其中呢?
「我想你可能是我前世所認識的人。」朱拾夜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又冒出這句話,大眼楮里滿是肯定。
羅修默就算被她嚇了一大跳,他也成功的沒表現出來。
「這個……」他深呼吸,擺擺手說︰「我很榮幸。」
「你是第二個給我這種感覺的人。」朱拾夜又看向窗外,思緒飄回她的情人身邊,唇邊含笑。
「誰?」他假裝不經意的問,半斂的眼瞼下冰寒冷酷。
她有些靦-的笑了笑,「我喜歡的人。」她無奈的轉轉眼波。「其實我今天是因為跟他吵架才會跑出來的。」她可憐兮兮的說。
羅修默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猛地閉上嘴。真是瘋了,他剛剛居然想替那個可惡的男人辯駁,他真是驚訝極了,自己該恨他入骨的,因為他讓他失去紫蔓。
突然對面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他詫異的抬起頭,是朱拾夜,她正指著他呵呵的笑,令他一頭霧水。
「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能在一瞬間變換這麼多的表情,真好玩。」她笑個不停。
「你的情緒總是回復的這麼快嗎?」他問,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一下子憂郁、一下子又咯咯笑個不停,以前的紫蔓雖然也愛玩、愛鬧,但情緒轉換還未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她真是令他大開眼界。
朱拾夜做了個鬼臉,「我從小就是這樣,可能是因為自己是棄嬰的關系吧!听多了難听的話,所以療傷的能力比較強。」她自我解嘲的說道。
但她的故作堅強卻令羅修默不忍及憤怒,「難道你就這樣默默的自己承受?你難道不恨嗎?」
「恨?」她笑著搖頭,「我為什麼要恨?我老爹常說我是天才,而天才是容易招妒的,但是也由于我是個天才,所以才會遭惡言攻擊,傷心是難免,說恨……」
她吐氣,「說恨就太嚴重了。」
「難道你也不恨你的親生父母嗎?」他心急的又問。假如她心中沒有一絲恨意,那以後她跟他回黑暗世界後怎會快樂。
朱拾夜怪異的看他一眼,「你那麼緊張干麼?別擔心,小時候的我或許會恨。
但現在的我心里只有感激,我相信他們會放棄我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他們並沒有將我隨便丟到孤兒院,而是把我交給了一對善良和藹的老夫妻,對于這一點,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又何來的恨呢?當然啦,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遺憾的,」她淡淡的說。
羅修默頹靡的倒在椅子里,天啊!她不可以如此樂觀!以前的紫蔓跟他在一起時很開心的,因為那時的她心里有些許的恨意,她恨天上管她的人,恨自己為何不是個凡人,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凡間,難不成這一切換成了朱拾夜就全變了?
「哈-哈-!魂歸來兮。」
羅修默被朱拾夜倒轉九十度的放大臉吼給嚇了一跳,原來她已不知何時背起背包站到他的身旁來了。
朱拾夜站直身子,看著他被嚇到的臉。
「你在想什麼呀?叫你好幾聲都沒听見。」她有些不悅的嘀咕著。「我想回去了,陸大哥一定很擔心我。」她向他伸出一只手。「你再拿張名片給我吧!上次那張搞丟了。」
羅修默依言的遞了張名片給她,他已從剛剛的冥思中清醒。
朱拾夜接過名片,笑容可掬的扔了聲拜拜灑月兌的轉身就走,但走不到五步又折了回來。
「你會自己接電話吧?」她斜眼睨著他。她可不想听到關顥所說的那種冷冰冰的可怕聲音。
羅修默點點頭,含笑的目送她輕快的身影離去。
她是他的紫蔓!
***
朱拾夜才剛踏出電梯,媽媽級的秘書王之儀立刻迎上來。
她疑惑的看著王之儀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發生什麼事了嗎?
「小夜,你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擔心死了。」王之儀語帶埋怨的說。
怎麼搞的,她才不過出去一下子而已,就好像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似的。
王之儀見朱拾夜一臉不解,只好繼續往下說︰「早上你跑走後,總經理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面,連午餐都沒出來吃。」王之儀微胖的臉上滿是憂慮。
慘了!陸大哥果真氣慘了,朱拾夜開始為自己沖動的舉止感到後悔。
她拖著腳步走向辦公室,那種不知會發生何事的恐怖感,令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如履薄冰般。
她將耳朵貼在門面傾听,好現象,沒聲音她想,于是她輕輕轉動門把,推開門,她決定先探探頭,比較保險。
天啊!她看著滿地的報表紙、公文夾,及她那丟向關陸的筆筒和一些瑣瑣碎碎的東西全陣亡在灰色地毯上,她倒抽一口氣,心里暗叫不妙。
必陸趴在現在只剩下一瓶類似酒瓶的東西的大辦公桌上。看來很安全,她鼓起勇氣,轉身入內。
才一轉身,她幾乎被那數十顆擠在門邊的頭給嚇得尖叫出來,幸好她及時掩住嘴巴,撫撫像跑了百米的心口後,便心煩的揮揮手要他們離開。
可能是平常陸大哥的形象太好了,大家還沒見過他發飆的樣子,好奇的想一探究竟吧!她想。
朱拾夜輕手輕腳的跳過散落一地的雜物,來到關陸的身邊。
看來他真的被自己氣得不輕,她滿是罪惡的想,連睡著時眉心還是皺著的。
她伸出手輕輕的順著他柔細的發絲,心疼的發現他的眼楮四周竟泛著一圈黑眼圈,霎時她的眼眶染上薄霧,難怪在家時他的房間總是一夜通明,除了公事外,還得處處照顧、忍受她這個任性、不懂事的小表。為什麼他不抱怨呢?
她開始邊無聲的哭泣邊收拾地上的東西,等她收拾好,她的眼楮也已經哭得又紅又腫了。
她將自己的椅子拉到關陸的身邊,再將沙發上的毛毯取來,毛毯是關陸特別為她準備的,因為她老愛偷懶睡覺,他怕她著涼,便特地去買了這條毛毯,一想到這,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又潸潸的掉了下來。
朱拾夜坐進椅子里,用毛毯將兩人蓋住,臉朝關陸的也趴在桌上。
她靜靜的在關陸的臉上梭巡。濃濃的眉,濃且密的眼睫毛,眼瞼下的眼楮總是溫柔多情的看著她,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唇角上還有顆小黑痣。
他真好看!憑他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他偏偏看上她這顆酸溜溜的青隻果。
「我愛你。」她幽幽的說。將臉更偎近關陸,輕輕握住他厚實的大手,紅著眼,漾著笑的進入夢鄉。
***
必陸不確定是什麼弄醒了自己,當他一張開眼見到睡得正香甜的朱拾夜時,殘留的睡意立刻消失無蹤。
他看著她紅紅的眼楮,睫毛上還留有淚珠,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他伸出手愛憐的輕輕摩挲著她細女敕的臉頰,即使在睡夢中,朱拾夜還是面露微笑的回應他的觸模,關陸情不自禁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罷-不久的朱拾夜立刻幽幽轉醒,一雙大眼惺忪的看著關陸。
「睡美人醒了。」他性感的聲音讓朱拾夜心里甜蜜蜜的。
她一把撲進他溫暖的胸膛里里。
「你罵我吧!你罵我我才不會愧疚的死掉。」她語帶哽咽的嚷嚷。
「我是要罵你。」他將她出懷里拉起,開始訓斥,「以後不許你獨自一個人跑出去,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他掏出手帕溫柔的拭著她滿臉的淚。
他微彎著身軀與她平視,然後開口道︰「答應我,以後別再一個人跑出去了,你不高興可以打我、罵我或摔東西我都不在乎,就是別讓我擔心你,你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個小時我像瘋子一樣嗎?」
朱拾夜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
必陸猛地將她攬進懷里,輕輕搖晃著她。
「小夜,我愛你,愛得無法衡量,我無法忍受失去你,你不知道你對我的意義有多大,听著,我已經將開會的事交代給許經理了,他會代我去日本——」
「不!」她大喊,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你去吧!我不會再耍性子了。我會乖乖的等你回來的。」
「小夜,我考慮過了,這會議並沒有那麼重要,許經理的能力綽綽有余了。」
「你別騙我了,你去吧!否則我會歉疚一輩子的。」她的小臉上硬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愛你。」她說,緊緊的抱住他,「我的愛不比你少,所以,別讓我對你覺得歉疚好不好?」
良久良久,兩人只是這樣相擁著,關陸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而朱拾夜則是眷戀他溫熱的胸膛。
必陸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小夜,嫁給我吧!」他低啞著聲音向她求婚。
朱拾夜慢慢的昂起頭,她听錯了嗎?
必陸將-的沉默誤以為是猶豫,他急忙又道︰「小夜,我知道你還很年輕,不想太早定下來,這我可以理解,但我保證,我們結婚後,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束縛,、還是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朱拾夜嘴角正慢慢的往下撇,像是要……「哇!」她開始嚎啕大哭。
必陸慌了手腳,「小夜,別哭,你就當我沒說好了。」他手忙腳亂的想掏出手來給她,卻忘了自己的手帕早已在-的手里。
一雙小手飛快的捂住他的嘴。
「不許你收回去,不許你收回去,嗚……我要做你的新娘子,不許你收回去啦,嗚……」她一邊哭一邊說,眼淚乒涕擦了他滿身。
必陸吐出口長氣,這小妮子,唉!敗給她了。
他無限憐惜的捧著她的小臉,以一個吻鎖住了現在、永恆,他將永生不渝、生生世世呵護他的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