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碧荷鼓起勇氣敲了敲範同穌的房門,她別無選擇,因為事態緊急。
門一下就被打開,一陣肥皂香味撲鼻而來,範同穌站在房里左手拿著毛巾擦拭濕發,右手握著門把,全身上下唯一的遮蔽物是下半身的一條短褲。
「什麼事?」他問,忽然微微傾身在她的臉上細瞧。「傷都好了嘛。」
他突然拉近的距離嚇了邱碧荷一跳,倒抽口氣的往後退了一步,心髒開始失速狂跳。
「當……當然好了,都已經半個月了,不好才奇怪。」她不自在的提醒他。
又來了,他又露出那種怪異的眼神了……邱碧荷在心里申吟一聲。
不知為什麼,這半個月來他不是把她當空氣,就是用這種又像探究又像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看得她渾身發毛之余又覺得體內發熱。
她戒慎的表情與後退的動作讓範同穌覺得好笑。
「干麼?有那麼可怕嗎?」
邱碧荷立刻挺起胸膛。「當然不,有什麼好怕的!」
範同穌不置可否的挑高眉,身軀往後退。
「進來吧。」
必上門後,他問了她的來意。
「是這樣的,我們學校的籃球隊打算進行一個禮拜的集訓,現在正在找地方。」她站在房中央,看著坐在床沿的他,如是說道。
「那很好呀。」他點點頭。「干麼不過來坐?」他拍拍身邊的床。
「我站著就行了。」她一口回絕。
真是見鬼了!以前她進他的房間像進自己房間一樣無拘無束,甚至跟他同睡一張床也沒問題,怎麼現在卻渾身不自在?看到那張床還覺得很刺眼?
「好吧。」他也不勉強。「那他們找到地方了嗎?」他將話題重新拉回。
「這就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你在南投不是有一家休閑農場嗎?米捍純要我問你可不可以借給他們集訓用?」
「米捍純?他也在籃球隊?」範同穌知道這兩年前舍棄N大,以第一高分進入他母校就讀的小子,也風聞了不少他的豐功偉業,只可惜還沒有機會見到那小子。
「嗯,他跟方陸芹都是主力之一。」提起米捍純,自然也得提提她的心上人。
「方陸芹?喔,-的白馬王子嘛,親到他了嗎?」他問,男性十足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邱碧荷臉一紅,——的說了聲沒有。
「最近我跟他踫面的時間不多,而且彼此都忙著應付測驗,所以不是我膽小,而是沒機會。」她為自己過這麼久還無法成功找借口。
範同穌點點頭,似乎同意她所說的。
「那他們去集訓時,-也會去?」他問。
「當然!」她肯定的說。「那時候已經暑假了,我又沒什麼事,干麼不去?」
「不用到師父的道館去幫忙?」
「我跟大叔叔報備過了,他叫我集訓回來後再去就行了。」開玩笑!教那些小表頭花拳繡腿,哪比得上跟方陸芹一起去集訓呀!
「他們集訓時歡迎籃球社以外的人?」
「不歡迎,不過我會用度假的名義一起去。」她早就想好了。
苞方陸芹獨處一個禮拜耶!這麼好的機會好不容易讓她等到了,她怎麼可能白白放過?
他們倆當朋友也太久了,他又那麼老實木訥,若她不主動,只怕等到她大學畢業都沒機會與他成為戀人,她才不要這麼悲慘的結果。
她對這個集訓可說是充滿了期待,同時孤注一擲了。
「這麼說來,為了-跟-的白馬王子能有個好結果,我是非答應不可了?」範同穌微笑道。
「你能答應是最好的了。」邱碧荷立刻接口。「當然我們不會讓你虧錢的,籃球社已經準備了一筆錢來應付集訓時所需要的開銷,你答應的話,我會把錢拿給你的。」
「-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他問,邱碧荷楞楞的搖頭。「不是錢,而是如何讓-能夠順利的與方陸芹更進一步,明白嗎?」
「這我已經想好了呀,就是利用集訓那一個禮拜找機會下手,一個禮拜的時間應該夠了。」她說得像要去作賊般。她再不濟應該也能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一下吧?如果機會多點,說不定還能來幾次舌吻。
「-有了計畫當然是很好,不過,-還記得接吻的感覺嗎?要不要再補充一下能量?趁我現在心情不錯,也許還能再教-幾招。」他滿意的看見她的雙眼亮了起來。
「老實說,我忘得差不多了。」她迫不及待。
既然他都提了,不吻白不吻,況且與他接吻的感覺那麼的好,她要是推卻未免太傻了點,再說,她真的得再補充些能量才行。
範同穌拍拍身邊的床墊。「過來。」
她乖乖的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遲疑又緊張的看著他性感結實的胸膛。
「你不穿件衣服嘿?」
「肌膚接觸也是-必須學習的一課。」他伸手撫上她光滑無瑕的臉龐。
「我的肚子又怪怪的了。」她緊張的低語。上次也是這樣,像有股壓力在月復部凝聚般的令人難受。
「噓。」他輕啄了她的唇瓣一下,隨即轉為急切、灼熱、饑渴,像恨不得將她一口吞進肚子里般,然後在她的思緒開始飛亂之際,悄悄帶著她平躺在床上,邊吻著她邊挪動自己的身體,直到每一-結實的肌肉毫無縫隙的與她的身體緊緊貼合。
他粗糙的大手在她身側上下游移,她的櫻唇在他唇下忽地一陣顫抖,月復部流竄著一股奇異的騷癢感,在他的大手滑上她的胸部時,忍不住渾身輕顫。
當他放開她的唇瓣時,她輕叫一聲以示抗議,但那沿著頸項而下的濕濡雙唇立刻讓她渾身乏力的忘了不滿。
他的一雙手探入她衣服下-,毫無阻隔的游移在她如絲般光滑的身體,並驚訝的發現她並沒有穿,于是他的手指很快的便攻佔了她小巧堅挺的酥胸……
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奇異暖流沖刷全身,邱碧荷本能的弓身回應他的,激情的火花在她的體內進裂,迅速泛濫,除了一股強烈且不滿足的渴望外,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就在這時,她身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了,原本的雙手也離開了她的身體,留下已經被欲火燒得失去理智的她。
那倏地潮涌而來的空虛感緊緊的抓住了邱碧荷,氣得她本能的睜眼,一骨碌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你干麼?為什麼不繼續?」她氣急淺促的抗議,被燒得透亮的眼眸正指控似的瞅著他,一張臉紅撲撲的。
她生氣得不到滿足,範同穌何嘗又不是,在她因此而發火時,他也在與體內噬人的渴望奮戰著。
等到克制住奔騰的後,他才開口,「再繼續下去,就不只接吻那麼簡單,-都二十歲了,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吧?」
懊死,這簡直就是自我虐待!
「那我們就一直接吻就好了呀,你為什麼要突然從我身上離開?」她還是很不諒解,壓根兒不認為他的自制值得贊賞。
範同穌當然知道她的挫折感與懊惱從何而來,天知道他有多渴望佔有她!他若是個短視的人,他一定會這麼做,但在她的心里還有別人影子之前,他死都要克制住。
「沒有一個男人會只接吻而不做其他事的,-該感謝我是個良師,是個正人君子,沒有趁機把-拐到床上去翻雲覆雨才是。」他說這話時倒沒有一絲心虛。
「我——」邱碧荷猛地住了嘴。
她原本想大喊她不在乎的,還好她僅剩的理智阻止了她。
老天爺呀!她居然真的不在乎將自己的處子之身交給範同穌?!這個花名在外,換女人像換衣服的惡棍?!老說她不男不女,沒有絲毫女人味的男人?!她瘋了嗎?
她的第一次應該是交給真心愛她、眼里只有她一個女人,與她兩情相悅的男人才對呀,而範同穌?她根本沒辦法想象他的眼里會只有一個女人,除非大海一夕之間變成大陸!
想到自己沒有任何保護的胸部曾被他親密的撫模過,她忍不住舉起雙手緊緊抱在胸前,一語不發的站起身,筆直的走向房門。
「我會跟休閑農場的人交代一聲,-代表籃球隊直接跟他們聯絡就行了。」
範同穌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她只是悶悶的思哼一聲,便開門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她的思緒仍是一片空白,感覺胸口空空的。
大概病了,她想。
忽然听到隔壁房間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床上的她立刻豎起耳朵,听見屋外範同穌那輛賓上車低穩的引擎聲駛離車庫,然後消失在馬路的一端。
他去哪里?去找某個女人消火了?
想到這里,她的頭開始疼了起來,疼得她徹夜無法成眠。
範同穌很有生意頭腦,在南投選了個風景秀麗、景色宜人的地方後,便買了下來,在這六千多坪的上地上打造了三座小木屋群、一棟主屋,在寬闊的草地上放羊養牛,還有雞,還親自設計了一條長約三公里的健康步道,橫亙整個牧場及森林地區。
這個休閑農場開放給游客住宿,當然他有空時也會常到這里小住幾天,放松壓力。
籃球隊有二十個人,住在兩人一室的小木屋里舒適得就像是在度假,因為邱碧荷不是籃球隊的人,所以無法參與他們的訓練與行動,所以她獨自一人住在主屋的房間里。
依照她以往的個性,這應該不會影響到她對方陸芹的進攻力與行動力,不過寶貴的七天中,已經有兩天過去了,她還是提不起勁來。
在她向範同穌提起籃球隊集訓的那天晚上到他們成行,這中間足足有十天的光景,而在這十天里,範同穌仿佛自人間蒸發似的,完全見不到人。
有一晚她的肚子被餓醒,凌晨三點起來泡牛女乃喝,竟發現他的車不在車庫里,她睜眼到天亮,帶著兩個熊貓眼到學校上課時,他還是沒回來。
簡單的說,他徹夜未歸。
當她不悅的向範爸報告這件事時,範爸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最近他正忙著處理公司里的案子,所以這幾天都住在公司里。」
「可是以前他忙到再晚也會回來睡覺呀。」她說。他只有在交女朋友時才會夜不歸營,那混蛋居然連自己的老爸爸也騙!
「這我就不知道了-找他有事?」
範一節一回問,她話就說不出來了。
是呀,她又沒事找他,干麼管他回不回來睡覺,是不是在某個女人家里呢?
她愈這麼想,胸口就益發悶痛。
坐在主屋外面的矮石椅上,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望著在前方草坪上,跟在白色母鵝身後散步的黃色小鵝發呆。
燦亮的陽光照在-們身上,小小搖擺的身子像在發光似的耀眼。
她發呆得那麼專心,連白馬王子何時坐到她身邊來的都不曉得。
方陸芹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她這才回過神來,見他坐在自己身邊,一時間亂了方寸。
「你……怎麼在這里?這時間不是應該去跑步嗎?」她緊張的問。
現在是下午兩點,籃球隊的跑步時間,他怎麼會在這里?
方陸芹抬出自己的左腳,她這才發現他的腳踝處纏著一圈一圈的白色繃帶,她驚愕不解的看著他。
「今天早上晨練時不小心受傷了。」他無奈的解釋道。
「要緊嗎?」
「過兩天就好了。」他答道。「-一個人在這里,會不會很無聊?」
她連忙搖頭。「不會,我在這里幫忙服務客人,一點也不無聊!」她撒著謊,事實上她無聊到快掛了,要不是為了找機會突襲他,她早就走人了。
突襲他?!她突然整個人一醒!對呀,這不就是她到這里來的目的嗎?現在他就坐在自己身邊,而且行動不便,這簡直就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呀!
方陸芹靦腆的搔著頭。
「我的意思是,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叫-的好朋友來陪-,畢竟暑假已經開始了,-的好朋友應該沒什麼事才對。」他拐著彎講話,指的自然是沈芳華。
「方陸芹,你接過吻嗎?」像沒听見他的話,邱碧荷突然問道,放柔的雙眼緊盯著他。
「嗄?」方陸芹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接過吻嗎?」她的語氣更輕柔了,嘴角還帶著抹溫柔的笑。她這樣應該夠女性化了吧?她心想。
唰的一聲,紅潮迅速的從方陸芹的脖子沖上額頭,連耳根都熱得發燙。
「咳……沒……沒有。」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麼私密的問題,他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必于邱碧荷的大膽無畏,他雖然從沈芳華那里听了許多,但這還是他首次見識到。
要是他知道她接下來要問什麼,就不會覺得她的第一個問題有什麼好值得害羞的了。
她可能是他的初吻對象耶!一想到這,邱碧荷簡直樂不可支。
「那我們來接吻好不好?」她興致勃勃的提出要求。
轟的一聲,方陸芹只覺得自己像被顆炸彈給打中,轟炸得七葷八素,連自己腳踝扭傷都忘了,本能的從矮石椅上彈站起來,才往前走一步就痛呼的跌到地上。
邱碧荷連忙走過去扶起他。
「你還好吧?不喜歡的話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她哽咽的紅了眼眶。他逃走的動作深深傷了她的心。
見她在哭,方陸芹更加緊張且六神無主,他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孩,含淚帶怯的邱碧荷又比平常的大剌剌形象相去甚遠……
「-別哭!唉……我根本就沒想到-會向我提出這種要求。」他憨直又煩惱的抓抓頭發。「既然-都提了,如果-不嫌棄的話,那……就照-的意思好了。」只是一個吻而已,不算什麼吧?
邱碧荷眼眶里的眼淚飛快的消失不見。
「真的嗎?」發現自己問了個多余的問題,她連忙又說︰「那你先把眼楮閉上。」這樣她才不會緊張。
「喔。」雖然不明白他這個男生為什麼要先閉上眼楮,但既然她要求了,他也就只好閉上眼楮。
好了,他眼楮閉上了,當時範同穌是怎麼吻她的呢?邱碧荷努力在腦海里回想著,換了十幾種姿勢,還是覺得怪怪的。
一分鐘過去,愈等愈納悶的方陸芹不禁開口,「還沒好嗎?」
「好了好了!」邱碧荷急道,微微傾身,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自己的嘴巴貼上他的,沒敢再動,覺得頭皮開始酥麻了起來。
但也就這樣而已,邱碧荷想象中爆出滿天煙火、渾身虛軟的感覺並沒有出現,小骯那里也沒有緊繃感。
懊不會是沒有打舌戰的原因?可是,他的嘴巴閉得那麼緊,她怎麼把舌頭送進去?
約莫半分鐘後,她挫敗的退開。
「為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她不禁懊惱的自問著,抬起沮喪的眸子看向方陸芹,「你有感覺嗎?」
方陸芹沒答話,他只是雙眼圓睜,臉色慘白的望著她身後。
「怎麼了?」她順著他的目光回過身去,驀地雙眼一亮。
沈芳華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見她望向自己,蒼白的臉上閃過驚慌,竟然轉身就跑。
邱碧荷想也不想的起身追過去,方陸芹慢了一步,正吃力的撐著受傷的腳要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