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康碩心口陡地一涼,猛地一回頭。
真的熄了?!而他竟然跟這個小奴隸在一起?他干了什麼要受到此等詛咒?!
四周變得很安靜,辛起舞意識到的同時,好奇的朝一旁望去。
不看還好,一看她馬上倒抽了口氣,臉紅心跳又尷尬的朝另一邊移去。
才學螃蟹橫行沒幾步,突然她又撞到一對熱吻得難分難舍的日本情侶,兩人瞧了瞠目結舌的她一眼後,又自顧自的四唇火熱相黏了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東京鐵塔燈滅的時候,也就是情侶們開始發情的時候?還是他們全被某種神秘的電波影響了?
但她不覺得不舒服呀,也沒任何沖動想去親吻任何人!所以她又螃蟹橫行回申康碩身邊。
一對對莫名其妙開始發春的情侶實在太可怕了,跟他們比起來,過去四天使勁折磨她的申康碩簡直就像個天使。
她畏怯的抓住他的襯衫。
「恰∼你帶我回飯店去好不好?」她要回飯店,不然可能會被強暴。
沒想到申康碩竟鐵青著臉,毫不留情的將她的手給打掉,她驚嚇不解他為何要這樣對她?他厭惡的表情就像她身上帶了某種致命病菌一般。
「-知道我為了今晚計劃了多久嗎?結果全被-給破壞殆盡了!」他懊惱至極的猛抓頭發。「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形?太荒謬了!我不接受,絕不接受!」在原地低咆了幾聲後,他面色陰郁的邁開大步離去。
辛起舞總算回過神來,這才感覺不妙。
她不懂日文,中文又派不上用場,英文更糟糕,雖然有下榻飯店的名片,但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枚五百元日幣,還沒坐上計程車就會被踢下來。
還有一張余額不多的國際電話卡,臨行前鎮遠哥千叮萬囑要她隨身攜帶。
親熱夠了,情侶們一對對的手牽手離去,慢慢的,只剩下辛起舞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黯然失色又冷冰冰的鐵塔前了。
突然,一股濃烈的難以抵擋的思鄉愁緒朝她奔騰而來,她的鼻腔一陣酸,眼淚就這樣掉了出來。
她邊走邊掉淚,看見商店外的公用電話,猶豫片刻後,掏出寶貝的電話卡。
不能打給媽媽,媽媽听到她在哽咽,一定會擔心得睡不著。
想了想,她按了另一組熟悉的號碼。
當丁鎮遠溫柔醇厚的聲音傳進她耳里,就像一盆熱水在她心里打翻,想到他在台灣自己的家里,舒服的睡在柔軟的床上,她淚意更盛。
「鎮遠哥……」她緊握著話筒,不敢哭得太大聲。
「小舞?」丁鎮遠馬上認出她的聲音,欣喜的語氣在听到隱約的啜泣聲後,瞬間轉為擔憂。「怎麼了?-先別哭,慢慢說。」
辛起舞哽咽又激動。
「鎮遠哥……我應該听你的話……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不知道怎麼回飯店……身上只剩五百元……」
「小舞,-迷路了?」
「我本來在東京鐵塔……我想回家……」她傷心的哭泣。
「小舞,-先冷靜听我說。」丁鎮遠趕緊阻止她的語無倫次。雖然擔心得恨不得馬上飛到日本,但理智的他知道這緩不濟急。「-先看看自己在哪里,形容給我听,我會打電話叫朋友去接。不要怕,慢慢說。」他試圖安撫她。
辛起舞睜著淚濕的眼楮往外望。
「我在一家便利商店打電話,商店外有一棵樹,樹旁有一只小狽在睡覺,還有一個小男孩──」她巨細靡遺的形容著。
「小舞,-先告訴我那家便利商店叫什麼名字?」丁鎮遠不得不打斷她毫無貢獻的描述。
「喔。」她臉蛋往上仰。「是英文,寫得歪七扭八的,我看不懂……鎮遠哥,怎麼辦?」嘟的一聲,電話卡跳了出來,她嚇了一跳,硬是將卡片給塞回去,但不一會兒又跳了出來。
她慌張無措的拚命按電話上的按鍵,但話筒仍是無力的默默無語。
百般不願的接受電話卡沒錢了的事實,她不舍的將話筒掛回去,頹喪的走到商店外頭那棵樹旁坐下。
那個小男孩一直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干淨白獾男×成希一雙好奇黝黑的大眼楮一直與她對視。
他的眼楮里干淨無瑕,像晴空下的海洋,波光粼粼的,好漂亮的小男孩。
小男孩完全吸引了辛起舞的注意力,迷路似乎也不再那麼嚴重了。
「你也迷路了?」她抹去臉上的淚。
小男孩一點反應也沒有,兩顆玻璃珠似的黑眸牢牢的定在她臉上。
「你不要再這樣看著我了,小姊姊會不好意思的。」辛起舞忽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難怪你不說話,你又听不懂中文,怎麼說呢?」
小男孩眨眨眼,很是懵懂天真。
辛起舞從口袋里拿出兩塊巧克力糖,放在掌心上遞到小男孩面前,隨著她的動作,小男孩果然挪移了視線。
她打開包在巧克力外的紙片,將巧克力拿到小男孩的嘴邊,用眼神表示他可以吃。
小男孩也沒想太多,一口吃進巧克力,咬了幾下後,抬頭對辛起舞無邪的笑了起來。
他笑得那麼可愛,可愛到讓辛起舞一顆心激動得卜通卜通直跳,忍不住雙臂一張,將小男孩收進懷里熱情的擁抱。
「你怎麼那麼可愛呀!」她揉了揉小男孩柔軟的發絲,小男孩也乖順的不吵不鬧。「不怕不怕,迷路沒什麼好怕的呀!小姊姊陪你一起等,等你的家人來找你,把你帶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要拿她手里的另一塊巧克力糖。
辛起舞立刻有求必應的打開紙片,不過這次她並未寵溺的將巧克力全塞進小男孩嘴里。
「弟弟乖,你先咬一口給小姊姊看好不好?」她邊說邊比手劃腳的說明。
小男孩一張嘴,咬掉了三分之二的巧克力,辛起舞連忙把剩余的巧克力拿起來看,仔細認真的推敲研究。
自從世界上出現巧克力以來,歐洲就開始流行一種巧克力佔卜,據說準確度與星座、塔羅牌等等佔卜術不相上下。
首先,巧克力佔卜師會給上門求助的人一塊普通的巧克力,然後根據那人拿巧克力的手勢、吃巧克力的方式、吃了多少、留在巧克力上的齒痕,及使用牙齒與唇舌的比例多寡,來解答對方的困惑和指引未來的方向。
這是一門流傳許久的佔卜,自有它崇高的地位與牢不可破的傳統,所以想成為巧克力佔卜師除了要有一定的敏銳度,更要有極高的天賦才行。
而現在巧克力佔卜師已經極為稀少了,全世界就只剩十位,歐洲八位、亞洲兩位。
辛起舞是兩位中的其中一位,另一位是她師父,已經回到大陸定居的柳雪真。
柳雪真在初見她時,就曾說她對巧克力的佔卜天賦是她認識的佔卜師中,能力最強的,甚至凌駕在她之上。
而辛起舞那時才六歲,正躺在牙科診療椅上給牙醫拔掉因為吃多了巧克力而蛀壞的牙,她張大嘴巴不敢哭出聲來,手里還握著一顆巧克力球。
她的天賦渾然天成。柳雪真初見她時這麼跟她說。
現在辛起舞的巧克力佔卜經驗已經十六年了,可謂經驗老道,所以研究了小男孩咬過的巧克力後,她露出開心的笑容。
「弟弟,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喔。」她替他高興,在他渴盼的目光下,將剩下的巧克力放進他嘴里。
才將拇指與食指上的巧克力舌忝干淨,她就听到兩串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里跑來。
跑在前頭的年輕女人一下子撲過來,緊緊的擁住小男孩,淚流滿面。
辛起舞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免去了被她撞飛的命運。
瞧她哭得那麼傷心,應該是小男孩的媽媽吧?
「綸綸!媽咪不是說過不可以離開家的嗎?為什麼不听話?知道媽咪跟女乃女乃找了你多久嗎?你要嚇死媽咪了!」陸巧婷緊緊抱著兒子,又生氣又放心。
她說的是中文!看來小男孩的好運氣延伸到她身上了!
他鄉遇同胞,辛起舞心里燃起一絲希望。
苞在年輕媽媽後頭的白發老太太撐著發福的身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立在孫子媳婦身後,捂著胸口不停喘氣。
老太太喘著氣推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著眼楮上下打量辛起舞,臉上的皺折夾滿了狐疑。
原本不甚了解的辛起舞突然恍然大悟,連忙揮手擺頭。
「我剛才來這里打電話,見小弟弟自己一個人坐在這里,怕他是迷路,所以才坐在這里陪他的,我絕對不是拐小孩的壞人喔!」她急忙澄清。
年輕媽媽听了她的話,高興的抹去臉上的眼淚,小男孩仍被她緊擁在懷里。
「听-的口音,-也是台灣人?」
辛起舞點點頭。
「嗯。」
年輕媽媽騰出一只手,感激的握住她。
「謝謝-陪我的寶貝!他突然失蹤,我們找了他好久,簡直是心急如焚──」
白發老太太兩手-在肥腰上,三角細-的眼楮里仍充滿了懷疑,冷怒的打斷媳婦的話。
「巧婷,別謝得太早了。」她推推老花眼鏡,透過厚厚的鏡片在短短的五分鐘內,第二次打量辛起舞。「-說-怕他迷路才坐在這里陪他?那-呢?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為什麼還待在外面?」老人家果然還是比較細心。
老太太的問題讓辛起舞猛地想起自己的困境,原本被小男孩撫平的思鄉愁緒再度翻涌,又想到可惡到極點的申康碩,氣怨交錯下,眼淚又掉了出來。
「我也迷路了……嗚……」想到慈藹的媽媽,她又傷心得哭了起來。
忽地,小男孩從媽媽的懷里探出小手來,牢牢抓住辛起舞的衣袖,像是要安慰她。
這麼一個簡單的小動作,看在陸巧婷和老太太眼里,就像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奇跡般,彼此瞠目以對。
也因為小綸綸的這個小動作,讓一向尖刻銳利又難以取悅的老太太對眼前這位啜泣不已的女孩,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她挪動蹣跚的腳步踱到辛起舞身邊坐下。
「-說-迷路了?怎麼會迷路呢?乖,-先別哭,跟女乃女乃講,女乃女乃會幫-的,喔。」與之前凌厲的語氣截然不同,老太太和藹慈善得有如嘴角永遠上揚的肯德基女乃女乃。
這樣的語氣心追樣的溫暖從身邊傳來,肩上被人安慰的輕抬著,跟過去四天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之別,辛起舞在哭得更大聲之余,也將來到日本之後的委屈,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說到自己被當個小女僕被使來喚去的悲慘事跡時,還激動得必須掃完鼻涕後才有辦法繼續說。
「-說-住在希爾頓大飯店?」老太太問,跟媳婦交換了一個眼神。陸巧婷也秀眉微蹙著。
辛起舞點點頭。「我只知道希爾頓,但不知道怎麼走回去……他把我丟下就自顧自的走了耶!他怎麼可以這樣……嗚……」
「-先別哭,乖,婆婆先問-幾個問題好不好?」老太太不厭其煩的安撫她。
辛起舞听話的馬上收起眼淚,哽咽的抬起濕漉漉的臉蛋,可憐兮兮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心疼的掏出手帕擦干她的眼淚。
陸巧婷繼小綸綸主動伸手抓住女孩後,第二次感到驚奇。
老太太對人一向不假辭色的,就算是對自己的親人也一樣,就連自己也是在生下小綸綸後才慢慢得到老太太的歡心。
這女孩真是好幸運!才剛見面就已經得到申家最有影響力的一老一小的歡心。
「-說帶-到日本來的壞小子叫什麼名字呀?」擦干她的臉後,老太太毫不浪費時間的劈頭就問。
辛起舞咬咬下唇。「他叫申康碩。其實他不壞啦,只是個性不好,脾氣惡劣又傲慢自大而已。」她連忙又補充道。
人家到底是出錢讓她免費到日本玩的人,跟別人說他的壞話對他有些不公平。
「叫申康碩呀。」老太太緩緩點了點頭,嘴邊拉起一條意味深長的弧線。「-說他在東京鐵塔燈熄後就氣呼呼的把-丟下走人了?怎麼會那麼壞?」她佯怒的數落著。
說到這里,辛起舞還是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耶!還有那些日本情侶,鐵塔燈一滅就親密的抱在一起猛親……難道他是不好意思?」
老太太突然噗了一聲,辛起舞不解的扭頭看她,老太太這才收斂起臉上放松失笑的老皮。
老太太清清喉嚨。她實在忍不住,這笨女孩居然認為申康碩這臭小子身上會有不好意思的細胞?
「呃……我覺得-說的有道理,他可能真的是不好意思,不然也不會丟下-就跑掉,這有失紳士風範,對不對?」
「女乃女乃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她就知道不可能有人那麼壞的!包何況她還當了他的小奴隸四天耶!
「嗯,有道理、有道理。」老太太樂不可支的拍拍她的手。「-知道東京鐵塔的傳說嗎?」
辛起舞楞楞的搖搖頭。傳說?東京鐵塔還有傳說的嗎?
老太太示意陸巧婷跟她說說。
「是這樣的,傳說只要在午夜十二點,站在東京鐵塔旁看著鐵塔熄燈的男女,就能相愛一輩子,永遠不分開-跟那位申先生一起見證了熄燈,他一定是知道這個傳說,所以才會害羞的跑走。」陸巧婷的笑容有點曖昧。
辛起舞的雙眼隨著她的解說愈睜愈大,轟的一聲,她的臉無法抑制的火燙了起來,像被烤熟的蝦子。
什麼跟什麼?相愛一輩子?永遠不分開?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詛咒?要是跟自己一起看燈熄的是個壞人呢?而且還是無所不用其極奴役她的人?
激動過後,她開始全身發冷。
「我想回家。」只有安全溫暖的家才能撫平她嚴重受創的心靈。
「司機還在那邊等,我叫他把車開來,我們送-回去。」在老太太的目光指示下,陸巧婷又說。
幾分鐘後,陸巧婷搭著一輛長型的黑頭轎車過來了。
由于小綸綸把她的衣袖抓得牢牢的,婆媳兩人又熱心,在盛情難卻下,辛起舞只好上了這輛豪華氣派的黑頭轎車。
「-們真的是台灣人?」坐在車里的辛起舞被車中的豪華裝漢震懾住。哇塞!連小冰箱都有耶!還有可樂、牛女乃、糖果、故事書……
「這輛車嚇到-了?」老太太呵呵笑。「因為我這幾年住在日本,所以兒子們就買了這輛車、請了司機給我代步用,我一直說他們浪費錢,沒想到今晚倒是派上用場了。」透過老花眼鏡,一雙老眼瞧瞧局促的辛起舞,及安靜的坐在辛起舞腿上的小綸綸,心情很好。
辛起舞說不出話來,只好傻傻的笑,最後還在陸巧婷的軟言要求下,給了她自己家里的地址。
「回台灣之後,我一定帶小綸綸去找-玩。」陸巧婷小心的折起紙張收進皮包里。
車子在飯店大門前停下,辛起舞依依不舍的擁抱睜著圓亮黑眸,卻還是不言不語的小綸綸,向她們道謝,然後站在大門前,目送豪華轎車離去。
她都還沒走進大廳,就被在大廳等了一晚、雙眼紅腫的何多雅急忙跑過來的給一把抱住。
「-跑去哪里了嘛?我好擔心-發生什麼事-知道嗎?」她又急切的放開她,目光梭巡她全身。「-沒事吧?沒受傷是不是?」
「我沒事。」辛起舞安慰她道。看來多雅真的受到不小的驚嚇!
一名中年微胖的男人一直耐心的站在她們身邊,接觸到她疑問的目光,立刻掏出名片遞給她。
「-好,-一定是辛小姐,我是丁鎮遠先生留學日本時的同窗,-稍早前跟他通過電話後,他馬上就打了電話給我。」他解釋道,一口標準的中文。
辛起舞接過名片。名片上寫著日川淺吉,什麼會社的社長。
他一提到丁鎮遠,何多雅馬上抹去眼淚,很是緊張。
「小舞,-都跟鎮遠哥說了是不是?-有提到我嗎?」鎮遠哥要是誤會她怎麼辦?
辛起舞搖搖頭。「我話還沒說完,電話卡就沒錢了。」她無奈的說。
日川先生又從西裝里拿出一個信封紙袋,遞給她。
「這是鎮遠交代的,里頭有五萬日幣及一張不限額度的國際電話卡。」
五萬?!辛起舞連忙要還回去。
「我不能拿。」她還不起。
日川先生不收。「辛小姐還是留在身邊,回台灣後再拿給鎮遠,這樣他會比較放、心。」
他這麼一說,辛起舞又猶豫了起來。
何多雅听是丁鎮遠交代的,主動伸手將信封袋放回辛起舞胸前。
「很晚了,讓日川先生回去休息了。」
她的提醒讓日川先生有了借口離開,在頻頻鞠躬後,他小跑步奔出飯店大門。
「申康碩呢?」辛起舞小聲的問。那壞家伙!一定早就在呼呼大睡了。
何多雅的回答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還沒回來呀,我回來後見你們還沒回來,就一直待在大廳等,然後日川先生來了,接著-就回來了,到現在還沒見到他回來。」
「還沒回來?」他該不會良心發現跑去找她吧?不!不可能的,想他那時憤怒的眼神及甩開她時的狠勁,怎麼可能還會回去找她?頭也不回的走掉才符合他的風格。
「嗯。」何多雅望了望大門,不禁有點擔心。
「那我們去睡覺,好累。」反正他有錢,就算迷路也回得來,自己不需要為他擔心。才邁開步子,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趕緊煞住腳步,從信封袋里拿出那張電話卡。「要跟鎮遠哥報個平安才行。多雅,-先上去睡覺,我等等就上去。」
听到她要打電話給丁鎮遠,何多雅眼楮都亮了,哪還睡得著。
「我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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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康碩拎著一瓶水疲憊的步出便利商店,在商店前的樹旁坐下,打開礦泉水,仰頭猛灌,直到瓶里的水全進了體內,才稍稍解了渴。
那愚蠢的星期五小奴隸該死的跑去哪了?他已經跑了不知多少條街了,還是看不見她的影子。
要不是知道她身上一窮二白,不懂日文,又笨得不知道飯店的方向,他早就回飯店呼呼大睡去了,還用得著在這里里奔走尋找?
話說回來,那笨奴隸又有哪點值得他如此大汗小汗的跑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找她?
自己已經跑過那麼多條街道了,她腿那麼短,應該走不了那麼遠吧?也許她突然智慧大開,自己走回飯店了?
愈想愈有可能。
他起身掉頭往回走。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在半路上遇見她,讓他好好數落她一番!
走沒幾步,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想可能是何多雅見他那麼晚還沒回去,所以打電話來關切,不然就是詢問他跟小奴隸在何處。
希望不是後者,他總不能告訴她,他把她的好朋友給弄丟了。
「多雅,我馬上就回去了。」頭一次,他想草草結束與何多雅的對話。
「多雅是誰呀?」手機那頭傳來的是一道威嚴性十足的蒼老聲音。
申康碩頸後寒毛顫時豎起,心口顫了一下。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怎麼會知道他的手機號碼?這支手機是他來到日本後才租的,除了多雅,沒人知道!
這老太婆也未免太神通廣大了?!
「女乃女乃女乃是誰呀?你這小子,才半年沒見就不會叫人了?什麼女乃女乃女乃。到日本多久了?」
申康碩忍不住雙眼往上一翻。
「四天了。」他誠實回答,反正老太婆一定早查得一清二楚了,他說謊等于罪加一等。
「奇怪了,你到東京都四天了,就算走路也該走到我這兒來了,怎麼還不見你人影呀?」老太太就是愛找他的碴。
「對不起女乃女乃,這次是跟朋友同行,所以──」他試著解釋。
一向趾高氣揚、自信自負的他,一遇到申家老太太就沒轍了。
「什麼樣的朋友?女朋友?那我更要見見了。明天你就把她帶過來給我瞧瞧,我話可說在前頭,要是我看不上眼,我是不會答應讓她進我們申家大門的。」
廢話,他會選擇多雅為的就是討好老太婆,他有九成九的把握,溫柔懂事的多雅肯定會讓老太太滿意的!
只是……
「女乃女乃,這次一起來的只是普通朋友,而且我們明天就要回台灣了。」多雅是他的底牌,在還沒求婚成功之前,他不會把底牌亮出來。
早料到他會這麼說的申家老太太,從鼻腔里輕哼一聲。
「沒關系,我下個禮拜會跟你小嬸和小綸綸回台灣,到時你再把她介紹給我認識。」
「您下禮拜要回台灣?」申康碩有一種措手不及的狼狽感。
「是。記得把她帶來見我。」申老太太停了一下。「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在外面?沒亂搞吧,申康碩?」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夠讓申康碩頭皮發麻的了。
「女乃女乃,這麼晚了,我怎麼可能還會待在外面?我已經在睡覺了,都躺在床上了。」為了加強可信度,他還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時,一輛摩托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打哈欠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看來你的床離馬路很近嘛!你這兔崽子,想騙我?還早了幾十年呢!」 擦一聲,申老太太掛了電話。
申康碩懊惱的關上手機。
那摩托車最好不要騎回頭,否則他一定拆了它!
招了輛計程車回飯店,被女乃女乃突然攪和一下,現在他已經沒心情去想辛起舞是否仍然流落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