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楓片刻功夫,已經奔離冰宮。這地方經過地震之後,塵沙未淨,那縱橫交錯,匝著山腰,像銀蛇一般的冰川,也蒙上一層淡黃,經過月光折射,淡黃之中又透著淺藍,別是一番景致。
信步所至,忽見前面黑煙彌空,火焰沖天,原來那冰-倒塌之後,露出了噴火口,余火未熄,熔岩如漿,旁邊的地形已陷下成湖。
秋楓目瞪口呆,心道︰「古人滄海桑田的說話,果然真有其事。」不禁暗嘆造物之奇!
突然秋楓想起自己如何能飛渡冰河天險?不禁大感躊躇,只好茫然的向山下筆直的走去
走了一陣,只見地形變換,不似從前,那通向天湖的冰河,木夾就在冰宮下面不遠,冰河之邊,還有一叢叢的楊柳,臨河的那棵大柳樹系有小舟,可是而今那條冰河也不見了。
再走了半個時辰,忽感眼前二兄,只見下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水,浮冰閃閃發光,一望無盡,恍如天連水,水連天,這不是天湖是什麼?
原來大地震之後,山岳變形,那條通向天湖的冰河已被到塌的冰-填平了,變成了一條筆直的斜坡,從此冰宮到下面的通道已被打開,不必用小舟在冰河涉險了。
天湖仍然如舊,湖邊緣草如茵,雜花生樹,湖水仍是一樣清瑩,原來天湖面積太大,又有許多支流,化為流泉山瀑,通向山下,地震之地的塵沙,早巳沉澱,或者沖下去了。
秋楓徘徊一陣之後才離開,走了一日一夜,方來到松崗。
他偷盜不到那日月冰魄丹,本來不願去見飛花醉月,但當他想起他竟是如謎般的神奇人物,是以一股好奇心的驅使,情不自禁的來了。
秋楓在松崗客淺中休息了二個時辰,問明九松墓地方向後,立刻只身前往,那知這是一片無際的荒野……
也飛馳了半個時辰的路程,仍是不見墓地……心中不禁大奇,那九松墓地是在何處?如無這地方,那店中伙計,怎麼會告訴自己這個方向。
正在出神的當兒,突然後面傳夾一陣鐵蹄聲響,蹄聲來得極快,眨眼間,十二匹駿騎已經停在七八丈外。
秋楓心頭一震,付道︰「他們是衡著我來的?大概不會吧……’
駿騎十二人同時躍下地來廣一晃身間,十二人如同電飄將秋楓圍在核心。
秋楓看這十二人的眼光,心底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十二人不但長像奇丑,尤其是那目光慘綠綠的,像鬼眼一般,露出恐怖駭人的凶光。
秋楓眉頭微微皺鎖起來,他想起飛花醉月曾經說過,只要到九松墓地自有人夾接我,難道來找的人,會是這十二個人?但看他們的眼光,又不是接人的樣子。
清了清嗓門,拱手道︰「諸位請了,不知有何見教。’
但听十二丑中之一位枯瘦人,冷森森的語音說道︰「毛娃小狽才,是不是要尋找九松墓地?」
怔了一怔,秋楓月兌口道︰「是啊!九松墓地在那-?’他語音剛畢,那枯瘦人已經恍如迅雷閃電般一掌擊了過去。
對方一出手,掌風中略帶一股腥臭之味,和一股熱氣。
秋楓心頭大驚,他陡然想起這掌勢,乃是古墓派絕技磷骨掌,那這十二人想來必是古墓十二丑了。
秋楓驀地身形一起,疾似流星閃了開去,左掌反勢拍出……
那知修掌勢甫出,一聲慘叫!枯瘦人身軀恍似斷了-的風箏,飛出五六丈外。
秋楓看得目瞪口呆擴暗暗忖道︰「我的功力如何這般高深,若是對方就算膿包,但自己也不致將一個人的身軀震飛五六丈遠……」
嘩然大叫聲中,余下十一丑,兵雙煞時出鞘圍攻過來,他們使的都是白骨鞭。
秋楓怒-一聲,右腕拔劍,左手一帶,右劍平出。一聲慘-,又一人死於劍下。
劍光轉動,連閃三閃,又有四人應聲倒地!秋楓驚得呆呆怔在那-,想不到今日出招,竟像似每一種武功,都有著無比的威力,隨心應手,毫無半點阻礙。
的的……得得……一聲鐵蹄聲響,秋楓驀然驚醒,抬首望去,只見十二丑中余下的六丑,已經上馬逃去。
地上六具尸體,鮮血淋灕,以及無人座的六匹馬,仰首長嘶!
這景象是淒涼的,剛才活生生的騎士,剎那間,血灑黃沙,秋楓望了那六匹馬,不禁輕嘆了一聲!陡然間,他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秋楓仰首望了一下天星,又展開輕功向西馳去!
突然他看到前面不遠有九株插入雲空的巨松,秋楓心中一震,忖道︰「九松墓地,大概是這-了。’
他兩個縱躍上了崗丘,只見墓碑林立,一座大墳地立刻呈現眼前,一片陰森森的,卻無半個人影。
秋楓雙目向四周掃視了一下,只見北面曠僻的墓地上,有一座松林,林中微微露出一絲燈光,他暗暗道︰「不知飛花醉月和南殘天有無在那-?飛花醉月來歷加謎,自己何不趁這個時候探一探他的底細。’
想罷,他的身形若是一縷輕煙,他進松林,果然一幢形式特別的圓形屋字,有如碉堡,四面圍有圍牆的院落-面大概右三四進院房,但只最後一座閣樓下露出一絲燈光。
秋楓此刻輕功,好像也是增進一倍以上,他模到了那座閣樓外面,忽听得-面有腳步聲,踱夾踱去。他立刻飛上屋檐,使一個「珍珠倒卷簾」的姿勢,向-窺望。
秋楓的輕身功夫好到極點,端的如一葉飛墮,落處無聲。向-一望之下,果然來回踱著的人,是裝扮龍堡堡主姬清羅面目的飛花醉月。
只見他好似神魂不屬的樣子,在書房-繞來繞去。
心中一動,秋楓心想︰「他大概是在等待我,不然這麼晚了,為何還不歇息?」
忽听得門外有腳步聲。秋楓將身子一縮,蜷伏在屋檐凹槽之處。
只只門簾揭處,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了進來,此人正是那黑衣人洛心。
飛花醉月噓了口氣,道︰「洛心你還沒有睡麼?」
洛心道︰「這數日來我真替主人擔心。’
飛花醉月苦笑道︰「咱們這般人時時刻刻都提心吊瞻。’
洛心道︰「依我看來,咱們還是暫時避開的好。」
飛花醉月道︰「你害怕了?’
洛心道︰「不是害怕。但這幾日來,我總似感到一種預兆……’
飛花醉月道︰「你不必胡思亂想,咱們十幾年來,屈身鎮南兄帥府中,為的什麼?眼看目前已打了一點根基,尤其這次經過我的策劃,只要取出絕壁機關中的寶藏,義旗一舉,那怕明室不能復興。」
洛心道︰「但願如此。’說罷,那洛心立刻退出門去。
秋楓听了他倆這場談話,心頭暗驚,果然這魔頭確是懷有大志。
忽听飛花醉月在房中吟道︰「揭地掀天為事業,翻江倒海作文章,哈哈……我袁明清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秋楓不禁駭然,他突然憶起恩師向自己說過一件事,他說︰「他本是大明將軍袁祟煥的貼身侍衛,袁崇煥有位公子袁明清,生性聰明無倫,七歲便將古書經典背得滾瓜爛熟,尤其對於棋法精奧已極,全京城王公子弟,無一是他對手,可惜!這袁明清在明室淪滅後,死在亂軍之中……’
秋楓心驚至極,想不到這飛花醉月,竟是袁明清,他耳際突又響起恩師昔日的話,道︰「……可是我不相信那孩子會那樣短命……如果袁明清未死,你以後遇上他,無論他是怎樣一個人,你都要服從他、听他的話……’
驀然,秋楓忽听得院子側邊一聲尖叫。那是洛心的叫聲,似乎是受到了別人暗中的襲擊。
飛花醉月在房中一躍而起,正想掀簾飛出……那尖叫之聲,尚未停止。只听得一陣怪笑,緊接而來。
笑聲初起時,似在幾間屋外,倏忽便到了面前。端的是聲到人到,快速無比。
以飛花醉月和秋楓這樣的武功,也不由得心中一凜。
須知洛心的武功,雖然不能勝於飛花醉月,但在武林中也算得是頂尖一流人物,來人竟然能在瞬息之間將他擊倒,這份身手,端的驚人,而且听他笑聲未停,身形已現,這份輕功真是快逾飛鳥。
秋楓不禁翻手握著劍把。只見那黑影似一溜煙的直闖進來,正遇著飛花醉月掀簾的走出來。
驟听得錚錚數聲,銀光四射。那黑影倏的停住,怪聲笑道︰「好一個‘八臂哪 招寶’絕技呀,你的師父是八手仙猿郭羅夫麼?」
淡月疏星之下,隱約看到那黑影是個瘦長的漢子,兩頰深陷,雙楮如火,頭發似一蓬亂草,猙獰得怕人。
秋楓好生詫異,這怪客使的乃是一種歹毒的暗器三稜骨釘,專打人身穴道,這尚不足為奇,奇怪的是飛花醉月接暗器的手法。他一招手之間,便將十余枚透骨釘全都把它收了起來。
只見飛花醉月攏袖一揖,恭謹答道︰「八手仙猿郭羅夫正是家師。敢問老前輩此來,有何指教?’
那怪客又發出怪笑道︰「你在京城十余年,竟也不知道我是誰麼?」倏的將手掌-起,在飛花醉月面前一晃。
那手掌鮮紅如血,好像剝開了皮一樣,在淡淡的月光下分外鮮明。
秋楓看得心中暗驚,知這怪客練有一種極厲害的毒技。只听得飛花醉月在下面已叫出聲來,道︰「原來是大內八高手,血神子前輩來到,請恕晚輩無知,有失迎迓。’
這血神子是隱居在康藏邊境之間的一個老魔頭,所練的功夫怪異之極,要將四肢的皮膚剝去,用一種毒草熬汁洗練,故此手足都是鮮紅如血,觸人即死。
當年江湖上黑白二道,全都怕他幾分,大家都稱他為「血神子’,真實的姓名反而失傳了。
這血神子當今卻是皇宮八大高手之一,專是保衛康熙皇,平時極少離開京城,沒想到今日卻出現此地。
飛花醉月心內暗驚,他深知大內八魔頭武功的絕高,尤其是每人各有一種極端厲害的絕技。
只听那血神子又怪笑道︰「你既知道我是誰,就乖乖的听我吩咐,你在京城十余年,干了些什麼事情,二從實招來。」
飛花醉月道︰「我十余年在鎮南大元帥帳下作幕,所做的事情,鎮南大元帥全都知道,老前輩若然信不過我,可以去問鎮南大元帥。’
血神冶子冷笑道︰「你拿鎮南大元帥嚇我嗎?你瞞得了鎮南大元帥,可瞞不過九重天子,你更名改姓,喬容化裝,就以為沒人知道丁嗎?’
飛花醉月吃了一驚,卻仍是鎮靜問道︰「我不明白老前輩說的是什麼?我好端端的又未曾犯罪,為何要更名改姓?」
血神子嘿嘿吼道︰「閉上鳥嘴,你推得倒好乾淨,好吧,你夾著尾巴跟我走,有罪無罪,自然右人給你判定。」
飛花醉月道︰「能不能跟你走,這可得問過鎮南大元帥。」
血神子怒道︰「你拿鎮南大元帥作護身符嗎?他未必護得了你?」
飛花醉月道︰「晚輩並非敢抗你老之命,只是職守在身,不敢擅離。」
血神子喝道︰「你小子綠林軍主帥的芝-綠豆的官兒,已經被革掉了,神氣什麼?’倏的,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飛花醉月摟頭一抓。
飛花醉月早有防備,長袖一揮,向血神子手掌一卷,立即避開,這一手「流雲飛袖」的絕招,暗藏內功,俊巧非常。
只听得血神子冷笑道︰「好呀,就憑八手仙猿郭羅夫傅你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就居然敢與我動手動腳了?」手掌一翻,從雙袖翻卷之中騰了出來。
飛花醉月身法雖快,而他的身法更快,竟如閃電般的一閃郎到,在相距丈許之處出掌,招數剛展,掌鋒便拍到胸前。
飛花醉月騰挪閃避,不敢叫他的堂鋒沾上,閃避了開去。
突听血神子「嘿」的一聲冷笑,喝道︰「原來你還約有人在此埋伏,真不含糊,好呀!都下來吧!」
口中說話,手底卻是毫不放松,掌風人影之中,只听得「嗤」的一聲,飛花醉月的馬蹄袖竟被他扯去半截。
飛花醉月大吃一驚,後退了三步。忽听得一聲嬌笑……秋楓和一個白衣女子已從屋檐上跳了下來。
白衣婦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飛燕之母李蕊梅,飛花醉月見了她和秋楓喜出望外,呆在當場。
血神子見了李蕊梅也怔了一怔,揉揉眼楮瞪著地。李蕊梅雙指一彈,叱笑道︰「看什麼,先打瞎你的狗眼。」
血神子正在呆看,忽見兩點寒光電射而至,冷氣沁入眼簾,血神子真是了得,就在這一瞬間……只見他霍的一個「鳳點頭」左手一抄,就把兩枚冰魄神彈接在手中,「咦」的一聲,冰水從他指縫滴下。他揮掌一灑,右掌一起,相距丈許,掌鋒卻倏的便拍到了李蕊梅的胸前。
李蕊梅何等功力,她所發的冰魄神彈即算飛花醉月和秋楓等輩也不敢硬接,而今血神子接了居然無事,還能迅速出招,李蕊梅也不禁吃了一驚……
忽見眼前紅影閃動,血神子通紅如血的手掌,已拍到跟前,出招如電,掌勢飄忽,這也還罷了,最駭人的是……他掌挾勁風,熱氣呼呼的,竟似鼓風爐噴中出的一股氣焰。
李蕊梅頓感呼吸不暢,熱氣迫人,急忙使一個「鳳點落花’的身法,連閃三閃,笑-道︰「好個妖怪,且叫你也見識見識我的寶劍。」
血神子連發三掌,連她的衣裳也未沾住,好生詫異。只見李蕊梅一個翻身,冰魄寒光劍已拔在手中,劍鋒一指,一道寒光,挾著刺骨的寒氣,登時射到血神子的面門!
血神子嚇了一跳,雙掌齊出,熱風冷氣,互相的抵消,倏忽之間,斗了十余招,各自無事。
血神子一生從未遇過勁敵,今番初逢,精神陡振,哈哈怪笑道︰「好極了,好極了-我正熱得難受,難為你玉手揮涼,給我清暑!」
李蕊梅一生中只有取笑別人尋樂,何時被人取笑過,心中大怒,一柄冰魄寒光劍,使得凌厲無比。
它的劍術奇詭無比,奧妙莫名,指東打西,指北打南,血神子被她一陣猛攻,不敢再行說笑,暗自玄功默運,將掌力熱風逐漸加強,兩只腳好像釘牢在地上一般,任李蕊梅的劍勢有如驚濤駭浪,連番猛卷,他竟不移動半步。
又戰了一刻,血神子緩了口氣,叫道︰「好!你能接我五十招以上,算你古今第一人,你是何人?師父是誰?」
李蕊梅格格笑道︰「看你修到今日,亦非容易,滾你的狗頭,休得顯眼!」說話針鋒相對,半點不讓。
血神子咆哮一聲,喝道︰「妞兒不知好壞,祖師爺有意饒你性命,你敢與我頂撞!」掌法一變,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突然轉守為攻。
李蕊梅感到他掌力越來越為沉重,雖然還能應付,額頭已微微沁出香汗。
在二人惡斗之時,飛花醉月卻將秋楓拉過一邊,悄悄問道︰「日月冰魄丹,是否巳得到?’
搖頭嘆了口氣,秋楓道︰「沒有。」
飛花醉月聞言神色大變,道︰「是真的嗎?」
秋楓道︰「事到如今,我如何會騙你。」
飛花醉月急道︰「那麼她……她……李蕊梅是不是和你一起來?」
秋楓又是一嘆道︰「不是,說來話長。」於是,他將那日冰川別後,到達水晶宮之經過事告訴他。
飛花醉月眉頭皺了一皺,道︰「怎麼?你吃下的日月冰魄丹,是怎麼一個形狀?」
秋楓道︰「此丹寶貴異常,我想雪山天女不會以那丹給我吃。」
飛花醉月像似突然想到什麼,驚聲道︰「你現在是否武功超異常態?」
秋楓心頭一震,道︰「是啊……有何不對?’
飛花醉月嘆了一聲,道︰「你已經只有百日生命可活了。」
秋楓大驚道︰「為什麼?」
飛花醉月道︰「日月冰魄丹,已經被你吃下了,南殘天的性命也從此終結,我的計劃也盡成泡影,天呀,難道這是天數使然……」
秋楓听了他的話,心中迷糊已極,正想出言問清楚,轉頭忽見李蕊梅與血神子互相追逐,你劈一掌,我刺一劍,兔起鶻落,電掣風馳。
那庭院不過三丈見方,兩個人穿梭來往,掌風劍影,此去彼來,就像數百人在戰場上惡斗一般,看得人眼花繚亂。
李蕊梅劍法雖然精妙,但血神子挾數十年功力,加上所練的世間獨一無二的歹毒,邪惡外功,久斗之下,李蕊梅竟漸漸被血神子迫得舒展不開。
飛花醉月突然喝道︰「這老魔頭的血神掌觸人即死,踫它不得,你們兩人不必犯險,趕快走吧,我自有法應付他。’
一聲厲聲長嘯,飛花醉月竟由懷中模出一柄寒光閃閃的軟劍,矯若游龍攻向血神子。血神子反手一掌拍出!他這掌拍出雖快,卻無法打著飛花醉月劍鋒掃著,急忙一個轉身,用掌力迫開李蕊梅的冰魄寒光劍。
飛花醉月的劍如影隨形,跟蹤又到。血神子猛的雙掌齊出,一股熱風,呼呼作響,飛花醉月如身陷洪爐之中,迫得退後幾步。
血神子連道︰「好險」,急將掌法一變,腳踏五行八卦方位,不住的繞場疾走。
飛花醉月腕中軟劍一劍接著一劍,但見劍光霍霍,有如水銀瀉地。
飛花醉月劈出七劍,將血神子迫到牆邊,回頭喝道︰「李師妹,秋老弟,你們快走,若是大內八魔全到,你們二人便無法走月兌。」
秋楓聞言大驚,這李蕊梅果然是他的師妹。只听李蕊梅格格一笑,一手握住秋楓的手,道︰「咱們走吧!」
秋楓道︰「要去那-?’
李蕊梅笑道︰「挽救你的生命。’又傳來飛花醉月的聲音,道︰「秋老弟,你吃下那顆‘日月冰魄丹’,乃是極陰之物,和你本身殘陽真火之身,互相沖突,產生真氣沿流,雖然你的武功在近日內會高到極限,但你血肉之軀,卻無法容納那巨大真氣,百日後血脈爆裂,粉身碎骨……」
陡听得血神子大喝一聲,乘著空隙,一掌劈進!李蕊梅不由分說,帶著秋楓就走。
就在此時,外面突傳夾萬馬奔騰的聲音。秋楓和李蕊梅,已經飛出院外,抬頭望去,夜影下前面蕩起一陣白蒙蒙的塵沙,數百匹駿馬急馳而來。
秋楓月兌口問道︰「這是何方人馬?」
李蕊梅道︰「清廷大軍。」
秋楓驚道︰「飛花醉月真的是明朝志士?’
李蕊梅道︰「你管他是真或假?現在你性命要緊。」
秋楓左手腕被她扣著,不由自主電掣而去,眨眼,已奔跑了四五里之遙,她才松了秋楓手腕。
秋楓怒道︰「你帶著我跑來這-干什麼?」
李蕊梅嬌笑道︰「呆頭鵝,我帶你去和我那女兒成婚。」
秋楓驚得目瞪口呆,道︰「我……我……我怎能和她成婚。」
李蕊梅聞言後那張始終露出笑臉的嬌容,陡然罩上一層寒霜,怒道︰「你說什麼?你不愛我女兒?’
尷尬一笑,秋楓道︰「我喜歡她天真純潔,自從遇上她後,我就將她當作自己親妹妹看待,我從來沒想到娶她為妻的念頭。」
李蕊梅听了這一番話,嬌容變色,氣得混身發抖,她手指著秋楓,怒道︰「好!好!算我看錯了人,可是我要告訴你,你若不和我女兒成婚,無論如何你無法活過百日。」
秋楓冷笑一聲,道︰「我秋楓縱然百日後死了,也無法娶你女兒。’說罷,也就轉頭走了……
李蕊梅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眨眼間,秋楓人影已經清逝。
秋楓展開輕功,恍似一縷輕煙,直向九松墓地奔去。這時他已清楚了飛花醉月的來歷,原來他便是恩師昔日主公袁崇煥的公子袁明清,師父曾經囑咐過︰「無論那袁明清是怎樣一個人,自己都要服從他……’可是他卻是殺師之仇人,這樣一來,給了秋楓極難決定是否跟他為敵為友?所以在剛才他便沒出手相助飛花醉月。
經過一段時候的思索,他想︰「飛花醉月曾經說過,他沒殺害自己恩師。」大概其中定有內情。
片刻功夫,秋楓已來到那一棟碉堡似的院落,但-面卻是一片沉寂……隱約間,秋楓耳中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秋楓心頭一震,微提真氣飛進牆內……觸目處……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秋楓嚇了一大跳,想不到在這半個時辰工夫,事情產生這麼巨大變化,這些死者,不問可知;乃是喪生在飛花醉月劍下的人。
他繞著院落四周轉了一圈,到處尸體滿地,卻不見一個生人。秋楓仰天淒嘆一聲,緩步走出……
他不知道自己今後要去何方?一時間,他頭腦一片空洞,迷茫,因他想到百日後死亡的悲哀,世間什麼事,他已不願多問,多想了。
武俠屋掃描heart78523OCR武俠屋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