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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心香 第二十四章 藝高周身膽 功玄滿座驚

作者︰東方英類別︰武俠小說

白義生想起回到長安,實在沒有面目與師兄們見面,懷著逃避現實的心理,動著腦筋道︰

「五弟,十五天之後,我還有鄔誥的約會哩!」

李中元微傲一笑道︰「你可以留下暗號,要他到長安來和你相見就是了。」白義生走了

程,想了一想,又道︰「五弟,我暫時不去和師兄們見面好不好,見了二哥,我真不知怎樣

說才好。」

李中元面色一正,道︰「四哥,你想想,你出了這大的紕漏,已是鐵案如山,用三江之

水都洗刷不清,幸好啞姑出身天毒門,熟知天毒門種種,三言兩語,替你把天大的冤枉,一

洗而清,四哥你已是叨天之幸,逃過這一劫,不過話又說回來,師父雖然不是死在你手上,

但你引鬼上門,責無旁貸。師兄們就因此加罪于你。你也罪有應得,受之理當,何況師兄們

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有責罰也不會過份。難道你連這點責罰都不能接受,而想逃避麼?」

白義生惶驚地道︰「五弟,我不是怕師兄們責罰,而是沒有面目見他們,師弟既是這樣

說,那我就不作他想了,隨你一同去長安就是。」

李中元這位四師兄白義生,出身家世富有,生成的公子哥兒脾氣,個性沒有李中元堅強,

所以一經大風大浪,就把持不住自己,李中元對這位師兄一同相處最久,對他的為人脾氣最

是了解,因為這次的弒師大罪,他雖然受盡了鄔誥折磨之苦,卻替他洗刷得太容易,以致影

響了他面對現實的勇氣,所以李中元說出這番話來,警惕白義生。

一路之上,白義生都是沉默寡言,李中元知道這位師兄是因听了自己的話,在內心之中

起了劇烈的波濤。

讓他多想想也好!

李中元也不打擾他,這天,兩人回到了長安,一進府第,卻听說簡又青自李中元走後,

就住到威公府去沒有回來。

李中元心中一陣納悶,安置好了白義生,便匆匆趕向威公府,到得威公府,郭老夫人,

郭倩霞與周古人都在府中,就是不見簡又青。

李中元已是忍不住劈頭問道︰「又青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冰倩霞一怔道︰「可不是,你怎樣知道的?」

李中元道︰「想當然耳……她到底出了什麼事?」郭倩霞道︰「她出了一件怪事,睡著

了!」

李中元皺著眉峰,迷惑地道︰「睡著了,是什麼意思?」

冰倩霞道︰「睡著了,就是睡著了,她自你走後不久睡起,直睡到今天,就沒有醒過。」

李中元算是明白了郭倩霞的意思,「啊」了一聲,道︰「她現在在哪里?」

冰倩霞道︰「就在她從前住的那間房里!」

李中元隨著郭倩霞來到簡又青房中,只見簡又青睡在床上呼吸均勻容貌安詳,睡得又香

又甜。

仔細看看,只是人消瘦了不少。

李中元問道︰「她能不能吃東西?」

冰倩霞道︰「能,灌些流質食物在她口中,她照樣還能吞到月復中去,只是醒不過來。」

李中元伸手搭在簡又青香肩上,一面輕輕地搖著,一面輕輕喚道︰「又青,又青,醒來!

醒來!」

搖了很久之後,簡又青睜開了眼楮,但是眼楮一睜之後,馬上又閉了回去,正像一個沉

睡中的人,雖有所覺,就是睜不開眼來。李中元搖了一陣,簡又青除了睜睜眼外,就沒有其

他任何舉動。

李中元搖不醒她,便五指一落,扣在她右手腕脈之上,接著內力一吐,緩緩向她體內攻

去。

李中元內力攻入簡又青體內後,只覺簡又青經穴通暢無阻,查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愕了一愕,皺著眉峰問道︰「找大夫看過沒有?」

冰倩霞道︰「看過。」

李中元道︰「他們怎樣說?」

冰倩霞道︰「沒有病!」

李中元沉思了一陣又道︰「有可疑的人物,來找過你們沒有?」

冰倩道︰「沒有……青姐愛睡的事,我們把消息封鎖得很緊,外面不會有人知道,就你

府上那邊,我們都沒說明真相。」

李中元一笑,道︰「如說你青姐是中了別人暗算,那下手暗算的人,總歸是知道的。」

「啊!……」忽然想起了金蛾妃子他們姐弟,馬上接著問道︰「金蛾妃子他們近來怎樣?」

冰倩霞道︰「自你走後,他們就沒有再來過,我們也樂得正好。」

李中元道︰「我去找他們問問去……」話聲出門,飛身出了威公府,奔向金蛾妃子家中。

李中元這次前來,可是舍正門而不由,-路翻牆越屋而入,直進金蛾妃子所住的後園獨

院,他進了獨院,竟然未被任何人發現。庭堂之中,這時正有一個小丫頭懶散地守在那里打

盹。

李中元輕咳一聲,驚醒了那小丫頭,問道︰「屋內有人麼?」

那小丫頭嚇得跳起來,先驚叫了一聲,待看清來人是李中元之後,忙又惶驚地欠身道︰

「有有,他們都在樓上……」李中元一揮手,舉步向樓上走去。

李中元本可悄悄地掩上樓去.但他不願過份給金蛾妃子他們難堪。所以在樓下揚聲驚醒

了那小丫頭,實則也就是告訴樓上他來了。

李中元跨步走上樓梯,金蛾妃子與李愷果然已聞聲出現在樓前相迎。

李中元目光向他們兩人臉上一凝,只是他們兩人眉宇之間,都隱隱地籠罩著憂郁的暗雲。

再轉目一掠金、銀、銅、鐵四姥,她們也似是沒有了往日那份霸氣,

金蛾妃子朱錦如,一見李中元神色不善,心里便打了一個冷噤.欠身道︰「大哥你回來

了!」

李中元「晤!」了一聲,舉步直入,座上賓位,冷冷地道︰「又青出了事,你們知道不

知道?」

金蛾妃子朱錦如懷疚地輕聲說道︰「小妹等早已知道。只是一直查不出什麼跡象……」

李中元冷笑一聲,道︰「真的查不出絲毫跡象麼?」

金蛾妃子朱錦如臉色一苦道︰「李大哥,你要不相信我們,可就冤枉死我們兄妹了。」

李中元道︰「我自己失過足,做過不該做的壞事情,因此,我現在遇事,每每總留給人

家一個機會,如果人家把我留給他的這個機會,認為是當斷不斷,自貽伊戚,那就完全錯了,

但願你們各位沒有這種想法。」

金蛾妃子朱錦如大急道︰「李大哥,小妹可以向你保證,這次嫂夫人的事,絕不是黑龍

會干的。」李中元察言觀色,覺得金蛾妃子朱錦如說話的態度非常誠懇,不像是空言搪塞。

至于他們查不出蛛絲馬跡,那更不能怪他們不盡力,因為他們並沒有那種力量。

李中元想了一想後,面色稍緩道︰「好,我相信不是你們黑龍會干的。」

金蛾妃子朱錦如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說句良心話,李大哥,小妹與四姥,對您已

是心服口服。不但決心不再和你為敵,而且,不想替黑會龍賣命了。」

李中元點頭道︰「你們既有此心,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他正要把黑龍會主

已死的消息告訴他們……不料,話還沒有說出口,金蛾妃子朱錦如一嘆,截口道︰「大哥可

是听到黑龍會主什麼消息?」

李中元道︰「我不是听到黑龍會主什麼消息,而是親眼目見,見他死在一人掌下。」

金蛾妃子朱錦如訝然道︰「李大哥,你怎樣……」

李中元道︰「你先別問我,把你得到的消息說來听听。」

金蛾妃子朱錦如伸手懷中,取出四封信,交給李中元道︰「小妹這里有四封信函,請大

哥一看就知。」李中元接過那四封信函,信手抽出一封,只見那信函大意略謂︰黑龍會主已

在「困龍愁」秘密基地,跟少林武當兩派搏殺,目前少林武當兩派正根據所有資料,準備對

各地「黑龍會」徒眾展開徹底掃蕩,因知妃子為「黑龍會」長安負責人,所以特別預為通知,

早為走避,以免被少林武當兩派所乘……等,非常關切的話,接著,便是一大堆如何景慕金

蛾妃子武功機智等的恭維話,最後,便是歡迎金蛾妃子帶領所屬,到他那里去暫渡危機,徐

圖再舉等等。

四封信措詞不同,但主要內容大都差不多,都是要金蛾妃子去投靠他們。

四封信的署名人,第一封赫然竟是于婆婆;第二封便是龍玲玲的師父唐彩雲;第三封信

是天毒谷現任谷主鄔化龍;第四封信卻是七殺島島主七指叟韓烈。

李中元將四封信逐一看完之後,微微一笑道︰「朱大姐,你的意思呢?」

金蛾妃子朱錦如不直接答復李中元的問話,又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片,交給李中元道︰

「李大哥,你再看看這個。」

李中元接過那紙片一看,只見那紙片上龍飛風舞寫了一大堆,就是一個字都不認得,不

免一愣道︰「這莫非是張天師畫的靈符?」

金蛾妃子朱錦如道︰「這是黑龍會主親筆下的密諭。」李中元愣然道︰「難道他沒有

死?」

金蛾妃子朱錦如道︰「照他這件手諭看來,他應該是沒有死……」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客氣地問道︰「李大哥,你說你親眼看見他死在別人手中,那又

是怎樣一回事呢?」

李中元于是把在「困龍愁」與」黑龍會主」拼斗的經過,說了出來,

接著,雙目一凝,沉思了一陣,道︰「也許他真的沒有死,在亂軍之中逃出困龍愁……」

接著,吟哦了一下,馬上又問道︰「他這密書的意思是什麼?」

金蛾妃子朱錦如不敢再在李中元面前弄鬼,老實地道︰「他要我們停止活動,自求掩護,

然後待命行事,固他語焉不詳,小妹同時又收到了另外那四封信,所以非常困擾,現在李大

哥你這樣說來,倒真是小妹們月兌離黑龍會的一個好機會,只不知李大哥你……」

她有意追隨李中元,又怕李中元看不起她,因此話到口邊,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李中元當然明白金蛾妃子朱錦如的意思,接口道︰「難得朱大姐你這樣看得起小弟,咱

們以後互相照應就是。」

金蛾妃子朱錦如心地踏實,暗暗吁了一口長氣,道︰「但凡你李大哥有用得著小妹兄妹

的地方,小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以酬李大哥不念舊惡之情。」

李中元心中一動笑道︰「朱大姐快請不要這樣說,小弟就有一件事情,有勞你朱大姐相

助。」

金蛾妃子朱錦如一听李中元有事請她幫忙,疑慮之念,盡掃而光,欣然道︰「什麼事?」

李中元口齒微動,用傳音神功向金蛾妃子朱錦如說了幾句話,只見金峨妃子朱錦如連連

點頭,說道︰「小妹一定遵命辦到!」

李中元雙拳一抱,道了聲︰「多謝!」轉身越牆而出,當他飄身越出李府高牆時,忽然

發現有一道勁疾的暗器,向他身後打來。李元中閃身讓過那暗器,掉頭望去,只見暗角之處

有一片衣角閃了-閃。

李中元眼明手快,身形一起,便向那暗角撲去,當他撲進那暗角時,只見暗角之中,貼

著牆壁站了一人,而且向他搖手示意,要他噤聲。

李中元身形一斂,定眼看去,只見那人依稀有些面善,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他是什麼人來,

當下輕聲問道︰「尊駕有何見教?」

那人答道︰「李大俠不認得老身?」

李中元一听她說話的聲音,猛然想了起來,道︰「你就是上次與簡三姑一同到威公府的

那位前輩。」那人微微一笑道︰「老身叫三冬婆子,以後大俠就叫老身三冬婆子好了。」

李中元想起三冬婆子在威公府受挫離去時所表現的態度,實是一位血性直腸子人.料想

她此來,必有大事相告,當下一笑,問道︰「前輩莫非有什麼事相告在下?」

三冬婆子笑了一笑,點頭道︰「大俠說中了……」

接著,臉色忽然一正,又道︰「不過我老婆子有一句話可要說在前面,我老婆子將這件

事情告訴你,可不是貪圖你什麼好處存心賣友,而完全是報答你們上次沒有為難我老婆子的

一番情意。」

李中元正要有所表示時,三冬婆子搖手止住他發話,接著便道︰「令夫人酣睡之癥,並

不是中了什麼毒,也不是被人下了什麼陰手,如果不醫治,百天一到,自會清醒過來,要醫

治也簡單得很,你只要三條五寸長以上的蚯蚓,放在瓦面上用火燒干,與通草共研為末,以

人女乃吞服,半個時辰之後,便可完全復生。」話聲一落,忽然躍身而去。

李中元如果要伸手阻止她,當然不成問題,可是,他能阻止她離去麼?

微微一怔之下,三冬婆子已是人影俱失。

李中元望著三冬婆子去向,慨嘆了一聲,回到威公府,如言施為,簡又青果然霍然而醒。

旁邊只看得郭倩霞驚愕不已地道︰「李五哥,你真神,什麼事情,一到你手里就迎刃而

解。」

李中元感慨地把三冬婆子暗通消息的事說了出來,接著道︰「只不知他們又是屬于哪一

路人馬?」簡又青忽然接口道︰「我知道,他們是屬七殺島的人。」

簡又青回復清醒以後,身子甚是虛弱,李中元怕她勞神,有許多非常想問的話,都捺住

沒有問她。只叫她靜靜的試行調息。

可是,簡又青卻忍耐不住,又接上了話。

李中元忙搖手道︰「青妹,你就少操心,好好的給我休息好不好。」

簡又青坐起身子,笑道︰「我沒有什麼,雖然虛弱一點,說話的力氣,還是有的。」

冰倩霞笑道︰「人家是憐愛你呢!」

李中元笑道︰「好!好!好!那麼我就問你,你是怎樣中了七殺島的暗算?」

簡又青一嘆道︰「我遇見了三姑。」

李中元道︰「于是,你就上她的當了。」

簡又青苦笑一聲。道︰「起初我對她的戒備本來很嚴,後來她說起她的遭遇,和有意改

過自新的意志,我于是非常同情她,因此松懈了戒備之心,喝了她兩口茶,誰知就中了她的

暗算。」

冰倩霞笑道︰「青姐,你本來最是精明,為什麼老是吃虧上當?」

簡又青一笑道︰「這就叫一山還比一山高,我遇見的都是比我更高的高手,所以只有連

番倒霉了。」李中元道︰「你們相會談話,在什麼地方?」

簡又青道︰「就在東大街口,那家裁縫店里面,……那裁縫店外面看來不大,里面卻有

一道側門,進入一座大宅第,如今想來,那座大宅第,可能就是七殺島設在長安的暗樁。」

冰倩霞搖頭道︰「不可能吧!她當時又沒有留住你,而且讓你安全回來,她把你帶到他

們暗樁里去豈不是自露身份。」

簡又青道︰「可是我離開那宅第之後,腦子但覺一片空白,昏昏沉沉只想睡,回來之後,

什麼話沒有說,就一睡睡到今天。」

李中元道︰「不管是不是,我去看看!」他話聲一落,說走就走,人已頓失所在。

他依言找到那家裁縫店,只見那家裁縫店生意非常好,擠滿了做衣服的顧客。

這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瀠瀠的光線,將暗未暗,有的地方點上了燈光,有的地方沒

有點燈,最是便于隱匿行蹤的時候。

李中元混在做衣服的顧客里,乘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身形一晃,便進入了那裁縫店里

面。

大家都在外面照顧生意,竟是沒有一個人,他找到那道側門,輕輕一推。側門應手而開,

甚至門內也沒有看守的人。

李中元掩身而入,跨步進了那側門,入門是一間空房子,通過那間空房子,里面是一間

極為寬敞的廳堂,看那廳堂的氣派,這里定是大宅第一部份,應無疑問,可是李中元搜查了

一遍,除了這座廳堂之外,另外只有四間小房子,要說這就是一座大宅第,實在是一種感覺。

不過,由這一點看來,說這里就是七殺島設在長安的暗樁之一,倒是極為接近事實。

可是,這時整個屋子里,為什麼沒有半個人影呢?這就奇怪了。

正當李中元推測之際,只听那道側門被人重重地推了開來,接著.便听見兩個人的腳步

聲走了進來。

他們手中提得有燈,李中元看那兩人,年紀都只在二十左右,其中一入,口中喃喃著道︰

「手指頭那麼大小一點點東西,自己不小心,失落了又叫我們去找,這到哪里去找去。」

另一個人笑著道︰「叫你去找,你就去找,誰叫你沒有支使別人的命。」

最先說話那人仰身向椅子上一躺,道︰「要找你去找,我可要休息休息了。」

另一個人笑道︰「我就該找是不是,要休息大家休息!」說著也向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他們兩個人,這一坐下來,可就說開了,但說話的內容言不及義,李中元沒有听到半句

有價值的話。

兩人說了陣,覺得耽擱的時光差不多,其中一個站起來道︰「好,我們可以回去復命

了。」

另外那個,也沒有異議,兩個人也沒再找口中所說要找的東西,敷敷衍衍地退了出去。

李中元這時他不準備從側門跟出去,他卻揭開屋上瓦片,飛身而去轉到前面,只見那兩

個人正從裁縫店里出來,向著大街之上走去。李中元暗暗跟在那兩個人身後競走出城外。

李中元自是不會半途而廢,于是也跟著出了城。

那兩個人出城之後,腳步突然加快,使上了輕身功夫,李中元暗躇在他們身後,不知不

覺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以當時的速度來說,最少已離開長安四五十里了。

前面就是杜曲了,可是到達杜曲之後,那兩個人依然向前奔行,一直奔進了五台山,向

一座位置偏僻,香火冷落的寺院走去。

這一路奔行下來,雖然腳程甚快,但也奔行了將近兩個半時辰,頭上月影微西,已是午

夜過後了。李中元跨步進了那寺院山門,只見寺院之內一片寂靜早已不見了那兩人影子。

他順著一條雜草夾道的石板路,走列大殿台階之前,只見殿門緊閉。但隱隱透出一線燈

光。

李中元駐是殿前,微微沉思了一下,忽然拾級而上,走到殿門之前,伸手向殿門之上拍

去。隨之發話道︰「在下李中元,特來拜候七殺島韓老前輩。」

他話聲出口,只見殿門一閃而開,殿門開後,燈光耀眼之中,只見迎面殿內高高矮矮站

了一大群人,居中一個,是-個年約六十開外,五短身材的老者。看他一雙手掌,較常人大

了一倍不止,左手手掌上只剩了兩只手指。

殿門一開,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靜了片刻。

李中元微微一笑,抱拳道︰「不知韓老前輩,計邀在下到此,有何見教?」

李中元當然看得山,人家是早在大殿之中,等著他了。

由此可知三冬婆子的暗透消息,與那兩個年輕人一番做作,都不是偶然的了。

這時當中那位七指叟韓烈忽然發一聲震天朗笑,越眾而山,迎著李中元一抱拳道︰「老

夫韓烈,冒瀆之處,有請李大俠見諒。」

李中元再次一抱拳,說道︰「豈敢!豈敢!」

七指叟韓烈拱手肅客,請車中元入殿上坐,李中元既來之則安之,也就不再客氣。坐了

上座。

七指叟韓烈請李中元坐定之後,又打了一個哈哈,目光四掃一過,道︰「來!來!來!待

老夫先替李大俠引見幾位朋友,以後便于談話。」

接著,便將殿中有座位,夠身份的人,逐一替李中元作了一番介紹。

那些人,當然個個都是名頭顯赫,一方豪強。

其中,有兩人,最是打眼不過,那就是李中元早就听說要來找他的玉扇夫人董佩佩與辣

手仙姬羅金鈴兩人。她們兩人,向來是各行其是,不知這次為什麼,竟然與七指叟韓烈連成

一氣?

李中元轉念之間,七指叟韓烈已把在座之人,連一介紹完畢,接著哈哈一笑,道︰「各

位朋友,老夫幸不辱命,把李大俠替各位請來了,各位有什麼活,當面向李大俠直說吧!」

李中元目光一轉,掠過七指叟韓烈面上,暗自忖道︰「我只听人傳說七殺島出來的人最

是狠辣不過,想不到這位七指叟,似乎更多了一份心機,我倒要特別小心了。」

七指叟話聲一落,玉扇夫人董佩佩發出一聲格格清笑,道︰

「李大俠,我們是久聞大名,初次見面,不過我和大俠你的四師兄白義生,倒是素識,

承他看得起,叫了我一聲大姐姐,不知令師兄在大俠面前提過大姐姐我沒有?」

李中元一怔,道︰「這個,在下倒是未曾听敝師兄提起過。」

玉扇夫人董佩佩笑道︰「那時令師兄正和冷魂宮的那位寶貝孫女兒廖小玫打得火熱一般,

他正被廖小玫帶回冷魂宮去,也許你們師兄弟還沒有見到面,不過我這個大姐姐不會騙你,

因此,照說你也該叫我一聲大姐姐才是。」

這是一種笑面攻勢,最是令人難以招架,李中元只有以笑臉相迎,微微一笑,道︰「理

所當然,那麼小弟就有僭叫你一聲大姐姐了。」

玉扇夫人笑吟吟地道︰「好兄弟,今天大姐姐保你過關了。」

李中元微微一笑,保持著極度的風範。

玉扇夫人顯然因李中元給了她十足的面子,心中甚是高興,笑聲一落又起,又道︰「兄

弟,大姐姐承你看得起,那麼我大姐姐就老起面皮,有幾句話請問你,希望你兄弟不要見

怪。」

李中元未答話之前,先望了大家一眼,只見大家的一雙眼楮睜得銅鈴一般大地瞪著自己,

令人心理上產生著一種被壓迫的感覺。因此不由得興起了抗拒的意識。

笑了一笑,先壓住心中那種抗拒的意識,道︰「但不知大姐姐這問話的立場,是在公呢?

還是在私?」玉扇夫人董佩佩娥眉輕輕一揚,道︰「大姐姐算是中間人吧,算是兄弟與大家

之間的橋梁如何?」

李中元道︰「大姐姐如果站在私人立場,有什麼話問小弟,小弟是有問必答,絕不推諉,

不過那是我們私人的事,我們得闢室私談……」

一語未了,座中已有一個黑臉大漢,冷言冷語地截口罵道︰「去你媽的蛋,原來是個見

不得女人的東西!」

李中元望了那人一眼,听而不聞的,接著又道︰「如果要小弟當著大家之面,有問必答,

答必中肯,小弟心理上卻覺得有點不是味。」

五扇夫人董佩佩笑著問道︰「兄弟把話說得明白一點,好不好?」

李中元道︰「兄弟覺得大家好像是吃定我了。」

辣手仙姬冷笑一聲,接口道︰「李大俠,你的話沒有說錯,我們正是吃定你了,看來你

也只有認命了。」

李中元微微笑道︰「那也不見得!」

辣手仙姬一翻眼,玉扇夫人董佩佩目光示意,阻止了辣手仙姬,搶在前面道︰「那你兄

弟之意呢?」

李中元道︰「各位要問在下的話,在下心里有數得很,說句老實話,在下也很願意與各

位開誠一談,不過不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話聲微微一頓,接著一轉一折道︰「但是,今天這種機會也是可遇不可求,難得各方好

漢,畢集此地,在下也不能過份辜負大家……就這樣吧!哪位要問在下的話,請見教三招兩

式,在下是不問勝敗,奉答一題,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玉扇夫人董佩佩哈哈一笑,道︰「兄弟說得有理,是條漢子,大姐姐就先請賜教兩招,

請問一題。」李中元欠身道︰「既是大姐要問,小弟不敢無禮,願奉這一問。」

玉扇夫人笑道︰「那不是太不公平了麼?」

李中元目光一轉而過,語含深意地道︰「這也沒有什麼不公平,在座諸公如果都願視兄

弟為弟,兄弟又何嘗不可以待他們是大哥大姐。」

五扇夫人董佩佩乃是聰明絕頂之人,她之所以挺身而出,因為是受了大家的公椎,不得

不然,其實她在這段談話之間,已經看出李中元的厲害,心中早有顧忌,生怕求榮反辱,這

時听了李中元的話,暗中已是吁了一口氣,對李中元一笑道︰」兄弟既然這樣說來,那麼大

姐姐就厚起面皮,領了你這份情,請兄弟回答一事。」李中元道︰「請發問!」

五扇夫人董佩佩道︰「最近江湖傳言,說兄弟你為討好各大門派,已將翠谷藏珍分贈各

大門派一部份可有此事?」

李中元點了一點頭道︰「實有其事,但事因不是大姐姐說的那樣。」

玉扇夫人道︰「請道其詳。」

李中元解釋道︰「因為那些物件本來就是各大門派失落的東西,小弟不過是物歸原主罷

了……」

話聲未了,辣手仙姬羅金鈴冷笑一聲,截口道︰「對其他的人,你會不會一視同仁?」

李中元瞧了辣手仙姬羅金鈴一眼,暗自忖道︰「對不起,我就只有拿你開刀了。」面色

陡然一冷,道︰「請前輩按規定問話。」

辣手仙姬羅金鈴愕了一下,說道︰「你……」

李中元道︰「在下有言在先,前輩不會忘得這樣快吧,如果前輩能自低身份,稱呼在下

一聲兄弟,那又當別論,在下自當奉送一問。」

辣手仙姬羅金鈐氣得一張粉臉漲得通紅,眼中殺機隱現,嬌叱一聲道︰「叫你兄弟,你

也未免太自高自重了,照打!」

她實在是氣極了,「打」字出口,人已電射而起,撲向李中元。

李中元搖肩飄向大殿中央,讓開她一撲,身形輕靈美妙,瞧得大家眼楮都是一怔,就憑

這一手,已見李中元不是等閑之輩了。

辣手仙姬羅金鈴怒火中燒,只知自己不知有人,身形一轉,第二次又向李中元撲到。

李中元見她再次撲到,便不再避讓,右臂一揮,一股驚人的勁力,劃起一股嘯風。

辣手仙姬羅金鈴想不到他反擊之勢。竟是這等強烈,不敢輕櫻其鋒,撲擊之勢一收,身

子打了-個轉,才讓開李中元那一揮之力。

李中元揮手擊退辣手仙姬羅金鈴之後,卻未乘勢繼續出手,立在原地未動。

辣手仙姬羅金鈴被李中元逼退之後,卻是更覺臉上無光,冷笑-聲,人又三度撲上。

這次,她用了平生賴以成名江湖的絕學。只見她舞動雙手,又抓又打,像是發了瘋的潑

婦一樣,她這套打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一招一式,都有著無窮的變化,厲害非凡。

李中元當下提丹田真氣,只守不攻,準備試試這辣手仙姬羅金鈴的手法,到底有多辣,

于是把門戶封得甚是嚴謹。

辣手仙姬羅金鈴的存心與李中元又自不同,她成名江湖已久,這次不但要打勝李中元,

而且還想勝得光光鮮鮮,這樣才面子十足。所以搭上手之後,便著著進逼,招招煞手,攻勢

猛銳到了極點,-口氣連攻了李中元三十六招,不給李中元絲毫喘息的機會。

李中元自與黑龍會主一搏之後,等于在長江大河里打過滾,如今辣手仙姬羅金鈴的這種

打法,雖然凌厲已極,但和黑龍會主的「狂龍卷」比起來,功力方面卻相差了一大截。

那次他和黑龍會主一戰,要不是李景璐從中插手,給黑龍會主制造有利機會,最後勝負

誰屬,尚在未定之數。李中元以對付黑龍會主的功力,現在用來應付辣手仙姬羅金鈴,羅金

鈴攻勢雖然凌厲嚇人,在李中元的感覺來說,對他還構不成嚴重的威脅,從從容容就封住了

辣手仙姬的猛烈攻勢。

辣手仙姬羅金鈐久戰李中元不下,面子上更是沒有光采,立時激起了怒火,大喝一聲,

手法又變,出掌飛腿,更是詭異,身法的飄忽,也更是不可捉模。

李中元微微一笑,又接了她二十招左右,朗喝一聲,道︰「前輩的萬相變形手,在下已

經領教完了,現在也請接在下不成章法的手法看看。」

話聲一落,立時反守為攻,手法一變之下,先機便立時到手,接著一輪快攻,便逼得辣

手仙姬羅金鈴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辣手仙姬羅金鈴這才知道李中元之強,遠在她想像之上,求榮反辱,大是懊喪不已。

可是李中元一經發動反攻,便勢如長江大河一般,綿綿不絕逼得她欲罷不能。

廳中群雄都看出辣手仙姬羅金鈴形勢險惡,無不倏然變色,緊張得紛紛站了起來。

李中元目光環掃四周群雄,看出自己的身手,在他們之中已經引起了極大的震驚,殺雞

做猴的效果已經收到,當下便不為已甚。倏的攻勢一斂,縱身斜向一側躍開丈遠,舉手一拱,

說道︰「前輩功力過人,在下毫無勝機,甘願認敗服輸,回答前輩的問題。」

辣手仙姬羅金鈴自認這次可要大大的丟人了,想不到李中元忽然收手自認矢敗,這種完

全不合武林常情的舉動,使她不由得一愣,望著李中元失了神。

李中元微微一笑道︰「現在在下回答前輩剛才問話,答復是︰當然一視同仁!只要大家

說得出名目,能證實該物為各位師門之物,而在下藏珍之中,亦確有其物在下定當如命奉

還……」

話聲忽然一頓,心念一動,想起了一個極可能發生的問題,馬上加以說明道︰「不過在

下有一句話,說明在先,這次在下為支助黃河水災受難者,重建家園,曾售了不少藏珍,當

時因不知來歷,所以出售,沒有保留,將來如果證實其中有各位師門之物,因該物已經出售,

不能收回,只能以其他珍物賠償,關于這一點,則有請各位原諒。」

李中元的答話,可說在情在理,使听話的人不得不服氣,辣手仙姬羅金鈴搖頭一嘆,道︰

「李大俠,老身算是服了你了,今日之事,老身到此為止,有緣他日再見。」

「見」字出口,身形陡然疚射,穿出殿外而去。

李中元站在大廳中央接著發話道︰「那位還有什麼話垂詢?」

辣手仙姬羅金鈴的丟人,似是影響了大家的勇氣,增多了大家的顧忌,你望著我,我望

著你,沒有人敢馬上接話了。

沉寂了片刻,忽然有人大喝一聲道︰「我有話問。」

李中元投目望去,原來就是那個罵過他的猛漢,他記得七指叟介紹他時,他叫張威,當

下向著他笑了一笑,道︰「請下場賜教!」

張威大踏步而出,走到李中元面前一站,道︰「兄弟要和你硬踫硬,互擊三掌你答不答

應?」

李中元看他身形粗壯聲如洪鐘,顯然是一個自負力大無窮的人,心中暗自忖道︰「好在

只對三掌,那就試他一試吧!」當下點頭道了一聲︰「敬遵台命!」立時氣納丹田,運起一

股真元內勁。

張威也作勢運功了片刻,忽然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雙掌猛運,向前一推。

李中元見他雙掌齊出,不敢大意,也同時推出了雙掌。

四掌相接,但听轟的一聲,李中元頓覺雙臂一麻,幾乎被震得站立不住,後來再吸了一

口真氣,才穩住身形,而那張威卻踉踉蹌蹌向後退了三四步。

李中元內力何等深厚,張威一掌之下,雖然自己退了三四步,但能震得李中元雙臂發麻,

這等力道,也足叫人膽寒。

張威一退之後,毫不調息,接著第二次推掌又到,張威第二次身子被震回之後,接著第

三次又到,一口氣連攻三掌。李中元雖將他一一擊退,自己卻也出了一身大汗。

張威三掌無功之下,心里可就對李中元起了敬服之心,面色一正,抱拳道︰「兄弟敗

了!」

李中元道︰「張兄客氣。」

張威大氣道︰「敗了就敗了,有什麼客氣可言。」

李中元暗暗一微笑,忖道︰「敢情,他是一個實心眼的直性漢子。」接著道︰「張兄有

什麼話,可以問了。」︰

張威道︰「說實話,兄弟可沒有什麼借口扣在師門身上︰兄弟只問你一句,你一個人得

了那麼多寶物,用也用不完,能不能大家分一份玩玩。」

李中元搖頭道︰「不能!」張威道︰「為什麼?」

李中元道︰「武林人物,上千上萬,分不到的豈不要怨我。」

張威點頭道︰「說得有理!兄弟不和你作對了。」

李中元抱拳道︰「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我們交一交好不好?」

張威笑道︰「兄弟的拳頭,很少有人接得下,你比我強,兄弟我听你的。」

李中元一笑道︰「張兄請回座。」

張威大步走了回去,臉上毫無不愉快的神色,他心里是真的服了。

這兩場拼斗下來,李中元在群雄眼中的地位陡增,再沒有人敢輕視他了,有些人為了白

惜羽毛,心中更是有了怯念。

李中元放眼四周一轉,接著又道︰「還有那位前輩指教

這時,群雄各懷鬼胎,更是沒有人接話了。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走進一個人來,交給七指叟韓烈一張條子,七指叟韓烈看了那條子,

臉色變了一變,轉向李中元說道︰「李大俠,你可是剛從困龍愁回來?」

李中元道︰「不錯。」

七指叟韓烈道︰「李大俠在困龍愁和黑龍會主作過一場生死搏斗,是不是?」

李中元道︰「也不錯。」

七指叟韓烈哈哈一笑道︰「敢情,黑龍會主就是死在你李中元手上呀,老夫等真是有眼

不識泰山,失敬!失敬!」

一陣拱手之後.接著揚聲向大家道︰「各位朋友,黑龍會主尚且不是李大俠的敵手,何

況你我兄弟,更不如黑龍會主,豈是李大俠敵手,咱們不必在李大俠面前丟人現眼了。」

李中元見他把黑龍會主之死,記在自己身上,心中實在好笑,連連搖手.說道︰「韓老

前輩錯了,在下雖然與黑龍會主拼斗了一場,但落敗的是在下,並非黑龍會主,至于黑龍會

主之死,更不是在下所為……」

七指叟韓烈笑道︰「李大俠,請不要謙虛了,這就是困龍愁剛送回來的確實消息。上面

說得明明白白,請李大俠自己一看。」同時,將那紙條交給了李中元。

李中元接過那紙條一看,紙條上確是說黑龍會主乃是死于李中元掌下。

李中元暗中一皺眉忖道︰「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少林武當傳出這種消息,別有用心不成?」

李山元轉念之下,于是不再申辯,微微一笑,算是認了。

七指叟韓烈拍著李中元的肩頭道︰「老夫痴長你幾歲,叫你一聲老弟,不為過吧!」

李中元笑道︰「老前輩何等身份,在下實感榮寵。」

七指叟韓烈哈哈大笑道︰「武林之中學無前後,達者為尊,老弟,你能力服黑龍會主,

就現在本殿在座群豪而言,只怕再無任何一人,能和你老弟頡頏了。」

李中元遜謝道︰「那里!那里!老前輩七殺島武學,名震天下,在下微末之技何足與語!」

七指叟韓烈朗朗一笑道︰「老弟好說!老弟好說……」話聲一頓一轉,轉向大家帶笑道︰

「咱們大家好險,簡直是在魯班門前弄斧,想斗李老弟,那是自己找人丟,各位要是沒有意

見,老夫主張各罷干戈,套一句俗話不打不相識,大家便彼此交一個朋友吧?」

江湖人物,見風轉舵的事,並不為奇,七指叟一呼百應之下,大家哈哈一笑,都沒有了

敵意。

七指叟韓烈接著馬上也向李中元表示道︰「老弟,過去我們大家之間,既不相識,也沒

有任何交情,因此大家對你老弟存非份之想,意圖計算你老弟,其實說來,這也是人之常情,

希望你老弟多多原諒,不要再放在心上,從今日起,咱們大家交上了朋友,老夫膽敢向你老

弟擔保,凡是今天在座的各位,從今以後,決不會再對老弟無禮。」

李中元心里暗自反問道︰「這是真的麼?」

武林之中,不能說沒有這種出乎意外的轉變,但他卻不相信這種轉變,會出現在七殺島

七指叟韓烈的身上。

李中元心中存疑,臉上卻是表現得完全信以為真地抱拳相謝遭︰「各位高義,在下有

謝。」

七指叟韓烈笑道︰「不用謝了,待會多喝兩杯酒就是!」

說著,同時向廳旁一位侍立漢子,一揮手道︰「吩咐下去,擺上酒席來,為李大俠致

歉。」

那漢子欠身短命,轉身走了出去。

李中元出聲叫住那漢子道︰「請慢行一步。」那漢于轉回身來,恭謹靜候吩咐。

李中元向七指叟韓烈洪手為禮,道︰「盛宴心領,如果老前輩不以為意的話,在下想就

此告辭回去……」

七指曳韓烈一把抓住李中元截口道︰「老夫知道你回到長安,坐未暖席就被老夫等賺來

此地,可是今日把話說開之後,明天大家便將各自東西,再見難期,因此老夫大膽,要硬留

下你老弟,共聚半夜。」回頭。到向那漢子一揮手道︰「快吩咐下去。」

那漢子生怕李中元再叫住他。急急地走出大廳而去。

李中元被他這樣一說,情不可卻,只好一笑道︰「如此說來,在下就是有天大的事,也

不能就此一走了之,好,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叨擾老前輩一杯。」

七指叟韓烈點頭笑道︰「老弟豪爽,請上座。」

片刻之後,酒席擺好,李中元硬被推著坐在中央首席之上。

他們這席,只設了四個座位,李中元與七指叟韓烈是賓主上下相對而坐,左旁坐的就是

玉扇夫人董佩佩,右旁卻坐著一位名叫高一鳴的半百儒生。

李中元過去沒有听過高一鳴其人,不過他既然也被七指叟請坐在上席,其非等閑人物。

可想而知。

同時,看樣子玉扇夫人董佩佩和那人也不甚熟悉,彼此矜持著,未曾交談一句話。

李中元心中暗暗忖道︰「玉扇夫人董佩佩剛才有意向我套交情,不管她是真是假,既然

有那回事,我現在回轉頭來向她身上做工夫,諒她也不致不好意思的不理我……」

念動之下,李中元運起月復語玄功,唇舌不動,已自丹田之內發出一絲細聲,投入玉扇夫

人董佩佩耳中,道︰「董大姐,小弟可以請教你一些問題麼?」

玉扇夫人董佩佩聞言之下.臉上掠過一道異樣的神采,其中夾雜著欣喜與自慰的表情,

頭一轉,舉目向紛紛擾擾的全廳看望。

這時,她的傳音入密神功,已月兌口而出道︰「只要你兄弟相信大姐,大姐不會害你的。」

她的傳音入密神功,因為需要唇舌發音,別人雖听不見,卻依然可以看得見,所以非別

頭掩飾不可。于是,李中元與玉扇夫人董佩佩一個用月復語神功,一個用傳音入密神功,交談

了起來。

李中元道︰「大姐,你看七指叟韓烈會不會別有用心?」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你相信他會這樣輕輕易易的放手麼?」

李中元道︰「大姐知不知道他用心何在?」玉扇夫人董佩佩道︰「不知道!」

李中元一怔道︰「你們設有事先商量好?」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商量過,但現在完全不是那回事。」

李中元「哦!」了一聲,道︰「這樣看來,他對朋友之間,有彼此之分。」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兄弟你說得一點不錯。」

李中元話題一轉,問道︰「你對面那位高一鳴是何許人,大姐知不知道?」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我出道時日不算少,卻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人,我想他大約是改

名換姓,掩住了本來身份,這種人,你可要特別小心。」

李中元暗叫一聲道︰「對了,他一定是用的假名假姓,我得模模他才行!」

玉扇夫人似乎有著李中元同樣的心意,向著李中元微傲的笑了一笑。

這時,正好有一個手捧菜盤的漢子走過來,他手上端的是一盤熱氣蒸騰的紅燒魚翅,玉

扇夫人董佩佩候他走近桌旁上菜時,陡然

七指叟韓烈笑道︰「不用謝了,待會多喝兩杯酒就是!」

說著,同時向廳旁一位侍立漢子,一揮手道︰「吩咐下去,擺上酒席來,為李大俠致

歉。」

那漢子欠身短命,轉身走了出去。

李中元出聲叫住那漢子道︰「請慢行一步。」那漢于轉回身來,恭謹靜候吩咐。

李中元向七指叟韓烈洪手為禮,道︰「盛宴心領,如果老前輩不以為意的話,在下想就

此告辭回去……」

七指曳韓烈一把抓住李中元截口道︰「老夫知道你回到長安,坐未暖席就被老夫等賺來

此地,可是今日把話說開之後,明天大家便將各自東西,再見難期,因此老夫大膽,要硬留

下你老弟,共聚半夜。」回頭。到向那漢子一揮手道︰「快吩咐下去。」

那漢子生怕李中元再叫住他。急急地走出大廳而去。

李中元被他這樣一說,情不可卻,只好一笑道︰「如此說來,在下就是有天大的事,也

不能就此一走了之,好,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叨擾老前輩一杯。」

七指叟韓烈點頭笑道︰「老弟豪爽,請上座。」

片刻之後,酒席擺好,李中元硬被推著坐在中央首席之上。

他們這席,只設了四個座位,李中元與七指叟韓烈是賓主上下相對而坐,左旁坐的就是

玉扇夫人董佩佩,右旁卻坐著一位名叫高一鳴的半百儒生。

李中元過去沒有听過高一鳴其人,不過他既然也被七指叟請坐在上席,其非等閑人物。

可想而知。

同時,看樣子玉扇夫人董佩佩和那人也不甚熟悉,彼此矜持著,未曾交談一句話。

李中元心中暗暗忖道︰「玉扇夫人董佩佩剛才有意向我套交情,不管她是真是假,既然

有那回事,我現在回轉頭來向她身上做工夫,諒她也不致不好意思的不理我……」

念動之下,李中元運起月復語玄功,唇舌不動,已自丹田之內發出一絲細聲,投入玉扇夫

人董佩佩耳中,道︰「董大姐,小弟可以請教你一些問題麼?」

玉扇夫人董佩佩聞言之下.臉上掠過一道異樣的神采,其中夾雜著欣喜與自慰的表情,

頭一轉,舉目向紛紛擾擾的全廳看望。

這時,她的傳音入密神功,已月兌口而出道︰「只要你兄弟相信大姐,大姐不會害你的。」

她的傳音入密神功,因為需要唇舌發音,別人雖听不見,卻依然可以看得見,所以非別

頭掩飾不可。于是,李中元與玉扇夫人董佩佩一個用月復語神功,一個用傳音入密神功,交談

了起來。

李中元道︰「大姐,你看七指叟韓烈會不會別有用心?」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你相信他會這樣輕輕易易的放手麼?」

李中元道︰「大姐知不知道他用心何在?」玉扇夫人董佩佩道︰「不知道!」

李中元一怔道︰「你們設有事先商量好?」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商量過,但現在完全不是那回事。」

李中元「哦!」了一聲,道︰「這樣看來,他對朋友之間,有彼此之分。」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兄弟你說得一點不錯。」

李中元話題一轉,問道︰「你對面那位高一鳴是何許人,大姐知不知道?」

玉扇夫人董佩佩道︰「我出道時日不算少,卻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人,我想他大約是改

名換姓,掩住了本來身份,這種人,你可要特別小心。」

李中元暗叫一聲道︰「對了,他一定是用的假名假姓,我得模模他才行!」

玉扇夫人似乎有著李中元同樣的心意,向著李中元微傲的笑了一笑。

這時,正好有一個手捧菜盤的漢子走過來,他手上端的是一盤熱氣蒸騰的紅燒魚翅,玉

扇夫人董佩佩候他走近桌旁上菜時,陡然暗中吹出一口細如游絲般的真氣,向那漢子耳中灌

去。

玉扇夫人董佩佩這一口無形真氣,乃是她奇門絕學之一,不但那漢子不及防備,就是李

中元和七指叟韓烈與那高一鳴都毫無所覺。玉扇夫人董佩佩那口真氣一灌入那漢子耳中,那

漢子但覺耳中突然一炸,立時天旋地轉起來。

同時,更本能的一甩頭,身子向高一嗚身上倒去,他這一倒,手中那盤紅燒魚翅,也翻

向了那高一鳴臉上。

事出意外,誰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七指叟韓烈身為主人,更是大驚失色,大喝

一聲,出手奇快的抓住了那倒向高一鳴的漢子。

可是他雖抓住了那漢子未倒到高一鳴身前,但那漢子手中那盤紅燒魚翅卻已月兌手而出,

依然倒向高一鳴臉上。

好一個高一鳴,只見他雙眉微微一挑,右手一翻而出,迎住了那盤已月兌手而出的紅燒魚

翅,一復一順,再一翻腕,托住了盤子,輕輕放回桌上。

說來真叫人難以相信,那盤原已潑了出來的紅燒色翅,這時競點滴不泄依然在盤子之內,

再看那盤子四周,連油漬都沒有一點。

包奇怪的是,那紅燒魚翅上面,原本放了幾種顏色鮮美的菜花,也都像沒有動過的一樣,

依然擺在最適當的位置上。

玉扇夫人董佩佩月兌口叫好,「好一手風雲際會,小妹可開了眼界了!」這瞬間的急變,

說來話長,其實前後之差,間不容發,其快速的程度,有如電光掠空,一閃而過。

玉扇夫人話聲出口,七指叟韓烈已是怒氣沖天的將抓回來的那漢子,振腕摔了出去,喝

道︰「推出去,把他廢了!」

殿前一聲應喏,便有兩個執刀大漢奔了過來,扶住了至今糊里糊涂的那送菜漢子,就要

拉了出去處置。玉扇夫人董佩佩笑聲喝道︰「不要怪他,都是小妹之過。」

韓烈目光一凝,道︰「是夫人你?」

玉扇夫人董佩佩點點頭道︰「正是小妹,在貴伴身上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七指叟韓烈臉色微微一變道︰「夫人,你……」

玉扇夫人董佩佩柳眉微微一揚,截口道︰「韓兄可是要和小妹反臉?」

玉扇夫人董佩佩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厲害女人,平生無大志,行事之間,卻是非常任性,

惹翻了她她是什麼也不在乎,七指叟韓烈對她當然知道得非常清楚,在這節骨眼上,他那會

自找麻煩和她翻臉,當下暗中捺住這一口氣,笑道︰「夫人游戲人間的脾氣,兄弟又不是不

知道的……」

玉扇夫人道︰「那你就不要為難貴伴了!」

七指叟韓烈轉頭向那兩個執刀漢子吩咐道︰「把他推出去,算了。」

他真是忍著一肚子氣,把玉扇夫人應付了過去,誰知那位高一鳴心里卻又不願意了,只

听他冷笑一聲,道︰「夫人當著大庭廣眾之前,給兄弟來這麼一手,不知夫人意欲何為?」

玉扇夫人董佩佩面對著高-鳴的責問,只淡淡的一笑道︰「我要看看你夠不夠資格與老

身同席並坐。」高一鳴冷笑一聲,道︰「夫人現在可滿意了。」

玉扇夫人董佩佩搖了一搖頭道︰「沒有。」

斑-嗚哈哈一笑,道︰「夫人可是還想出手考量小弟一番?」

玉扇夫人董佩佩一笑道;「高兄如果有心借題發揮,一顯神功,小妹那敢不奉陪。」

斑一嗚臉上閃掠一抹殺機道︰「夫人可知道,拳腳無眼,舉手無情,萬-兄弟失手傷了

夫人……」

玉扇夫人一笑道︰「那就算我倒霉好了!」大步離開座位,向左邊空殿走去。

斑一嗚哈哈一笑道︰「夫人,這次只怕你真要倒霉了。」霍的也站起了身子。

七指叟韓烈伸手攔住斑-鳴道,「兩位都請暫息雷霆之怒,听兄弟說幾句如何?」

斑一鳴嗤笑一聲,道︰「韓兄有話,等我們打完了再說不遲。」

七指叟韓烈笑道︰「二虎相斗,必有一傷,兩位都是兄弟的好朋友,傷了誰都非兄弟之

願,兩位何不看在兄弟份上,彼此忍讓一點。」

斑一鳴目光閃動,望了全殿一眼,道︰「老弟辱承韓兄雅愛,妄據首席,貴友之中,只

怕有不少人,對兄弟有著玉扇夫人同樣的想法,認為兄弟是有所不配。兄弟……」

七指叟韓烈哈哈一笑,截口道︰「高兄,你這是多慮了,在座各位,都是兄弟好朋

友……」驀地,一聲冷笑從人叢之中發了出來,聲音不大,但卻極為刺耳,尤其听在七指叟

韓烈耳中,使他有著被人大摑耳光的感覺,當下不由得話聲一斂,目射凌芒,向全殿搜去。

只見大眼瞪小眼,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的臉上也找不出可疑的形跡。

就他這搜尋發聲冷笑之人的時候,高一鳴已跨步而出,走向了玉扇夫人。

七指叟韓烈這時已不便再加阻攔,只好哈哈一笑,道︰「兩位既然堅欲在武功上作一印

證,兄弟也不便再說什麼了,不過雙方都是朋友,但望彼此點到為止,不要真的傷了感情才

是。」

玉扇夫人董佩佩一笑道︰「韓兄放心,小妹手下自有分寸。」

斑一鳴冷笑一聲道︰「取出你的玉扇來吧,我高某人倒要看看你在那把扇子上,有沒有

真實功夫。」

玉扇夫人董佩佩眼法高明,剛才見他使了一招「風雲際會」已看出他內力火候極為深厚,

是一位非常棘手的人物,只是僅憑他那一招「風雲際會」,仍然無法看出他的身份來歷,所

以只有動手一途了。

玉扇夫人董佩佩存心逼他現出原形,自己勢非全力以赴不可,她的玉扇奇學,是拿手一

絕,當下微微一笑,右手一揮,便將玉扇取到手中,接著道︰「高兄,你的兵刃呢?」——

老衲掃校,豆豆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