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仁中一笑道︰「在下姓石——」
番僧道︰「哦,你怎麼進來的?」
石仁中道︰「聖僧也許不認識在下,堂主恐怕也未曾提過,但是……」
金管事忙說道︰「聖僧,此人是堂主交待的,要老漢帶他來查看一件重要公案……」
番僧詫異的道︰「有這種事?」
石仁中道︰「尚未請教聖僧大號?」
番僧道︰「本僧叫巴札……」
石仁中哦聲道︰「原來是巴札神僧,在下久仰大名……」
巴札聞言似乎十分高興,道︰「嗯,在西域本僧大名幾乎是無人不曉——」
石仁中點頭道︰「不錯,不錯,真是如雷貫耳……」
巴札得意的道︰「真想不到呀,本僧大名居然連中原人氏都如雷貫耳,可見本僧在西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金管事急忙道︰「聖僧說的不錯。」
巴札突然道︰「二位可知本僧為何在這藏秘洞……」
金管事微怔道︰「護守此洞,保護洞中之秘——」
巴禮大笑道︰「不錯,你倒挺聰明的……」
金管事嘿嘿地道︰「堂主曾跟老漢說起……」
巴札道︰「但他忘了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
金管事呆了一呆道︰「什麼事?」
巴札道︰「他沒告訴你……」
金管事急忙道︰「堂主交待老漢的事太過繁瑣,老漢一時不知聖僧說的是那一件,所以尚請聖僧提示一二……」
他是個老奸巨滑的老江湖了,一听巴札話中有話,腦中意念流閃,頓時模稜兩可的在詢探著——
巴札大聲道︰「不該忘,不該忘。」
金管事道︰「怎麼個不該忘——」
巴札道︰「堂主交待過,此洞除了他,沒有人能進來——」
說著哈哈狂笑數聲,人已沖了過來。
他雙臂伸張,作撲擊狀,饒是金管事聰明絕頂,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不知該怎麼應付。
石仁中道︰「且慢——」
巴札怒道︰「怎麼?你還有話說?」
石仁中道︰「聖僧,堂主是這樣說過,不過他也說過另一句話。」
巴札一楞道︰「什麼話?」
石仁中道︰「如果快意堂處在變故中,別人可替他入洞……」
巴札道︰「胡說。」
石仁中道︰「你怎麼知道胡說?」
巴札說道︰「因為堂主沒有這樣交待過……」
石仁中道︰「那只怪你孤陋寡聞。」
底下的話尚未說完,他人已朝巴札急撲而去。
右掌斜撩,順勢斜蹬一腿,攻向巴札的小骯,這一招又快又疾,動作疾逾電閃,猝然之間,的確是令人防不勝防。
巴札似乎絕未料到石仁中敢在老虎頭上捉虱子,右胸雖然斜偏,還是挨了一下,不過底下蹬的那一腿倒是閃過了。
他呵呵叫道︰「好小子,你敢跟本僧動手。」
這個番僧的確是有與眾不同的功夫,挨了石仁中一掌後,安然無恙,僅不過是晃了一晃,反朝石仁中的身上抓來。
他動作快速,招式絕不類中上各派形態,石仁中從未看過這般招式,有意要看看對方到底耍什麼把戲,任對方雙掌抓住自己。
「砰——」地一聲,巴札的功夫在小巧中又透怪異,一個矮身,竟將石仁中拋過肩頭,摔在地上,跌得他人仰馬翻。
巴札仰首一陣大笑,說道︰「再試一招。」
當他的手方搭上對方的肩頭時,石仁中猛地一掌拍出,重重地拍在巴札掌背上,巴札大叫一聲,疾然而退。
石仁中冷冷地一哼,道︰「你懂得跌跤術……」
迸之跌跤術即指蒙古的摔皎術,巴札來自西域,不僅懂得摔跤,尤擅相馬之術,故能將石仁中摔了個大馬爬。
巴札捂著手背,說道︰「本僧的絕活多著呢——」
石仁中道︰「咱們試試別的——」
巴札道︰「好。」
但他突然又道︰「喂,你們兩個,是來這里偷窺秘密的麼……」
金管事笑道︰「我們這位石老弟嗜武成性,對各門派新穎武功更是好奇不已,他見聖僧非本地人氏,故有意試探,看看貴寶地的功夫與中原各派有何不同之處……」
巴札嗯聲道︰「不成,他太沒禮貌。」
金管事唉聲道︰「我們中原有句非常古老的話……」
巴札道︰「听說你們古人傳下來的話,都是金科玉律,至理名言,你說說,那是一句什麼樣的話——」
金管事道︰「宰相肚里能撐船……」
巴札哦聲道︰「你是指一只船能從宰相肚子里開過去……」
金管事道︰「這是形容一個人的度量,應該寬闊無量……」
巴札道︰「你是要我原諒他……」
金管事道︰「不錯。」
巴札道︰「咱們是仇人了,你們兩個人都別想活著出去。」
金管事「嘿嘿」地道︰「巴札聖僧,我們是奉堂主之命來取……」
巴札冷冶地道︰「別唬本僧,此地是快意堂重要密地之一,除了堂主以外,任何人都不準來這里,你倆居然敢冒堂主之名,跑來送死,嘿嘿,待本僧先將你們拿下再說……」
金管事道︰「巴札,別胡說,本人是這里的管事……」
巴札道︰「你更不可靠,堂主早說過了。」
他雖然來自蠻荒之地,卻是經驗老到,一搶身,反手朝金管事抓來,他是抱著擒下一個是一個的原則,想先把金管事擒下,再對付石仁中。
金管事一移身,閃身避過,巴札的手掌剎時落空。
金管事叫道︰「姓石的,這個野雜種不是什麼奸東西,咱們也不用客氣了,干脆,我們先收拾了他再說……」
陡然,一個尖細而陰冶的話聲道︰「怎麼?姓金的,想二打一呀——」
隨著話聲從側旁閃出一個妖媚冶艷的中年美婦,這美婦的一雙眼楮真令人銷魂,且僅用一條絲氈罩在身上,那一雙潔白縴細的大腿毫無遮掩的盡露在外面。
金管事一呆道︰「是你……」
那美艷婦人杏眼一瞪,道︰「你認識我……」
金管事道︰「江湖上只怕不認識你的人不多……」
那艷婦咯咯直笑道︰「我真有那麼大的名氣呀。」
金管事嗯了一聲道︰「不小了,江湖上誰不知道你周破鞋是有名的風騷人物,只要是個男人,老的小的,有求必舍,絕不拒絕……」
周破鞋笑道︰「唉,你那知道,我這是普渡眾生呀……」
金管事暗罵一聲道︰「你真無恥,這種事不僅不知道害羞,居然還敢說是普渡眾生,因果循環,你定會遭到報應。」
巴札怒道︰「你憑什麼罵我的女人?」
金管事叱道︰「人家出家人是酒、色、財、氣四大皆空,你這老小子倒好,不但不知檢點,居然把女人攪到這里來。」
巴札望著周破鞋道︰「寶貝,他說你是個騷貨……」
周破鞋笑道︰「沒關系,我本來就是個騷貨……」
巴札笑道︰「好,你愈騷,本僧愈高興……」
金管事叱道︰「一對狗男女,簡直真是無恥之極……」
巴札道︰「喂,金管事,你這話就差了,我們這是出于天性,怎麼能說是無恥呢……」
周破鞋笑道︰「什麼叫無恥啊?」
巴札笑道︰「大概是說你最近掉了一顆牙齒……」
周破鞋一抬手啐了一聲道︰「去你的,禿頭……」
巴札一模光禿禿的頂門,笑道︰「你呀,就是喜歡我這個禿頭……」
周破鞋咯咯地道︰「不要臉……」
巴札道︰「不要臉?嘿,要臉的話你也不跟本僧藏在這個鬼地方鬼混!周破鞋,我們的春夢叫他們兩個雜碎破壞了,這個帳可不能不算——」
周破鞋道︰「先放倒他們再說……」
她婀娜多姿的身子一搖一晃,披著那條絲氈媳婦地轉動著身子,一雙媚眼兒緊緊的盯在石仁中身上。
「喂,年輕人,把你交給我吧……」
石仁中冷冷地道︰「請你莊重點,別忘了,你是個女人……」
周破鞋放浪成性,不知羞恥為何物,聞言不僅不怒,反而揚聲哈哈大笑,覺得石仁中此言,倒是十分有趣。
她笑意盈面的道︰「你怕我……」
石仁中冷冶地道︰「像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誰見了都會害怕……」
周破鞋道︰「石小弟弟,你是沒嘗到甜頭,不知那玩意兒的滋味,你只要跟老娘玩上一次,我保證你再也離不開我!」
「呸——」石仁中大怒,叱道︰「滾開,不要臉……」
周破鞋上前道︰「我這個人就是這麼怪,你愈討厭我,我愈要纏上你,當你開始喜歡我的時候,嘿嘿,我卻要一腳把你踢開,讓你相思到天明,夜夜空想……」
她裊裊說來,侃侃而談,絲毫不顧忌男女之間的事應當保留含蓄,說得彷佛跟吃飯睡覺一樣的自然。
石仁中搖頭道︰「金管事,請你將她打發掉……」
金管事一搖頭道︰「不行呀,她嫌我年紀太大了。」
嘴里說得輕薄,人卻十分緊張,為了顧全大局,他還是向周破鞋行去,功行全身,伺機一擊。
周破鞋叱道︰「老東西,滾遠點。」
金管事叫道︰「好呀,人老了做什麼事都吃虧,連你這個騷娘們都嫌我老,唉,周破鞋,將就將就吧,咱們是一個老,一個騷,湊合著玩玩吧……」
說著話,突然一拳朝周破鞋的左肩上擊去。
周破鞋叫道︰「巴札,把姓金的先給我拿下……」
巴札叫道︰「好。」
周破鞋靈巧的閃開了金管事的一擊後,人已倒退而去,金管事雖想追擊,奈何巴札已瘋狂沖來,此人武功怪異,路數與中原大相逕庭,一出手,便把金管事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沒有回手之功。
雙方都是絕頂高手,展開身手,互不相讓的狂搏起來,但見拳掌交疊,勁風呼呼,人影隨著旋轉起來。
周破鞋一笑道︰「姓石的,咱們打個商量——」
石仁中冷冷地說道︰「有什麼奸商量的……」
周破鞋道︰「咱倆只要談得攏,老娘保險你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所要尋找的秘密,不過你可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石仁中道︰「什麼事?」
周破鞋道︰「陪老娘玩三天……」
石仁中怒道︰「不要臉——」
周破鞋大笑道︰「奸,你罵我不要臉,我就不要臉給你看看,你可不能不看呀,老娘的身子,可不輕易給別人看……」
說著,她突然把身上的絲氈扯了下來,露出赤果果的身子,那肌膚賽雪的全身,極盡誘惑的呈現在石仁中眼前,那情況好不尷尬……
石仁中一呆道︰「你……」
他是個正直純潔的有為青年,自小生長在武林世家,對任何事都是止于禮,嚴于教,周破鞋這種大膽無恥的異行,出于任何人的預料之外,剎邪之間,把這
蚌從未遇過這種場面的年輕人駭楞了。
周破鞋看見石仁中那種目瞪口呆的神情,不禁有種滿足的狂欲,一時覺得全身血液暢流無比、舒泰而滿足。
她大聲道︰「喲,我的小老弟,怎麼啦,老娘這身細皮白肉,還好看吧,別那樣沒出息,你要是喜歡,老娘就把這身光溜溜的身子全交給你……」
石仁中只覺全身燙燒如火,瞼色通紅,呼吸也較平常急促,他長長吸了一口氣,眼觀鼻,鼻觀心,利時靈台明淨,氣血下降,不似先前那麼慌亂了……
他冷冷地道︰「請先穿上衣服……」
周破鞋笑道︰「穿起來干嘛,那樣多不方便……」
石仁中道︰「你這無恥賤人,只怕害過不少人……」
他此刻業已定下心來,不似先前那樣慌亂,視而不見是此刻最好的寫照,故他那沉著如恆的神態反令周破鞋詫異。
周破鞋咯咯地道︰「在老娘肚皮上爬過的不知有多少,可從沒有一個像你這樣不通世故,有道是秀色可餐,看一看也能令你銷魂舒暢,而你……」
石仁中冷冷地道︰「周破鞋,在下要不客氣了……」
周破鞋往前一挺,道︰「你打吧,盡量的打,老娘倒要看看你是舍得呢,還是舍不得……」
她光溜溜的身子朝前一挺,那豐滿渾圓的胴體光滑無比,若是定力稍差的人,一定會看得目搖神晃,把持不住。
石仁中暴怒道︰「好個不知進退的女人……」
他忍無可忍的一揚劍鞘,用那劍柄的尖端,奇快無比的撞向周破鞋的肋間的穴道,這一招快疾無比,任誰都不易躲過,周破鞋對自己這身肌膚頓為自信,她相信任何男人都逃不過自己的誘惑,除非他是魯男子,她更不相信有人會忍心下手,所以石仁中那一招來得突兀和意外,使她應變不及……
「啊」地一聲尖叫——
周破鞋哎呀倒地,道︰「你……」
石仁中冷冷地道︰「下賤的女人,你要知道男人並不是都那麼……」
說完昂首望他處,對這女人正眼也不瞧一下。
周破鞋那尖銳的叫聲,立刻傳進激斗的兩人耳中,巴札听得心驚肉顫,霍地跳出圈外道︰「姓金的停一停——」
金管事喘聲道︰「你投降了……」
巴札叱道︰「放你媽的大洋屁,本僧不過是關心我的女人,看看那小子怎麼個打法,能把她打得張嘴大叫……」
一轉身朝洞里撲去。
他人未到已先吼道︰「破鞋,你怎麼啦?」
周破鞋罵道︰「死人,我給那小子放倒了,你還在那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也不快點替老娘想個法子……」
巴札一看周破鞋赤條條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暗中一駭,頓知事情不妙,疾躍而去。
他大吼道︰「別怕,本僧一定替你報仇——」
他伸手欲解開周破鞋被制的穴道,石仁中叫道︰「別踫她——」
巴札怒道︰「你管本僧——」
石仁中道︰「我說別踫就別踫——」
巴札怒道︰「她是我的女人,為什麼不能踫——」
石仁中道︰「巴札,她已被我點了‘氣海’穴,我點穴手法與別家不同,弄不好她就會落個殘廢……」
巴札道︰「我不信……」
石仁中道︰「你盡可動手。」
巴札道︰「中原道上的點穴法還難不倒我……」
他抬掌便欲往周破鞋的身上按去。
周破鞋變色道︰「別踫我——」
巴札道︰「怎麼,你讓他唬住了。」
周破鞋痛苦的道︰「不……」
巴禮道︰「那你怕什麼?」
周破鞋苦澀的道︰「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巴札氣怒攻心,恨聲道︰「沒用的東西。」
他那凌厲的目光一瞪石仁中,道︰「解開她的穴道……」
石仁中道︰「閣下在跟誰講話……」
巴札道︰「當然是你啦。」
石仁中道︰「閣下要救她很簡單,只要答應在下一個條件——」
巴札道︰「什麼條件?」
石仁中道︰「在下只要看看這洞里的藏簿——」
巴札變色道︰「不行,沒有堂主的命令誰也不能看……」
石仁中道︰「在下只看一眼……」
巴札吼道︰「放屁——」
他從寬大的僧袍中取出一柄短劍,目光如炬,斜斜持劍手伸前胸,照著石仁中劈劃而來。
石仁中驚道︰「你也用劍——」
他閃移斜身,鏗鏘聲中,那柄「穿月神劍」彷佛龍吟似的月兌鞘而出,一溜寒艷的劍光沖了出來,照得洞中青光流閃,光艷奪目。
巴札叫道︰「好劍——」
周破鞋變色道︰「穿月神劍——」
石仁中冷笑道︰「想不到你還認得這柄劍……」
周破鞋慘聲道︰「姓石的,有種你放了我——」
石仁中道︰「放了你,那不簡單。」
周破鞋嗚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來你就是我要找的仇人……」
石仁中一楞道︰「你跟我有仇……」
周破鞋厲聲道︰「不錯。」
石仁中道︰「周破鞋,你腦袋大概是有點不清楚,在下和你是初次見面,我想不起來,在那個地方得罪了你……」
周破鞋道︰「你是沒得罪過我,但你的老子……」
石仁中一震道︰「我爹怎麼樣?」
周破鞋道︰「你爹用這柄劍殺了我丈夫……」
石仁中一呆道︰「你丈夫叫什麼?」
周破鞋道︰「陶金雨……」
金管事「嘿嘿」地道︰「原來是那個老惡棍陶金雨……」
周破鞋大罵道︰「人死為大,你敢罵他……」
金管事「嘿嘿」地道︰「我罵他又怎麼樣,他要是不死,我還想宰了這個王八旦呢……」
他沖口而出,顯然十分震怒。
石仁中道︰「金管事,陶金雨是何許人?」
金管事搖搖手道︰「不用提了,那老雜碎是個混蛋,他一大把年紀清福不享,一天到晚奸婬良家婦女……」
石仁中一呆道︰「原來是個婬徒。」
周破鞋叫道︰「別說得那麼難听,我那漢子只不過是略好漁色,喜歡那個調調兒而已,說起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石仁中正色道︰「大丈夫立身處世,首重修身,修身方能齊家……」
周破鞋破口罵道︰「你別再假仁假義,滿口道德文章,這種人老娘見得多了,當著眾人的面,自己彷佛是個聖賢,一旦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就原形畢露,
看見女人限不能一頭鑽進去……」
石仁中道︰「你不能一概視之……」
周破鞋道︰「八九不離十。」
巴札一抖臂,揮劍道︰「周破鞋,別和他套交情,本僧先放倒他……」
周破鞋氣得無法動彈,道︰「巴札,你可下能宰了他……」
巴札一怔道︰「怎麼啦?你還想留著用……」
周破鞋咬牙道︰「他想?老娘要給我那漢子報仇……」
巴札「嘿」地一聲道︰「想不到你還挺念舊的……」
周破鞋瞪了他一眼,道︰「哼,別看我是個水性楊花、亂擲感情的女人,其實我對死去的那一口子還真有點懷念……」
巴札道︰「喲,看不出來,你還想那小子……」
周破鞋道︰「少吃這種飛醋,他人都死了……」
巴札道︰「依你,本僧就不殺他。」
金管事搖頭道︰「真看不出來,死鴨子的嘴——挺硬的……」
巴札叫道︰「你說什麼?」
金管事笑道︰「我笑你的嘴跟死鴨子的嘴一樣又臭又硬……」
巴札道︰「找死——」
他揮動短劍迅快無比的撲來,一縷劍風勁射而出,照金管事的胸前剌去。
金管事一閃身,揮出一掌,道︰「你這番僧真不知進退……」
他那一掌隱含風雷之聲,揮將出去,勁氣回蕩,掌風如浪,竟將巴札打得一坐在地上。
石仁中心中一震,忖道︰「看不出金管事隱藏了一手,他的功力遠超出我的想像之外,此人之真正目的與身分,倒令人尋思了……」
巴札一呆,道︰「你……」
他底下的話尚未吐出,一口鮮血涌出,吐了滿地,但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氣得像條笨牛,喘息不已。
周破鞋驚道︰「巴札,你怎麼啦?」
巴札喘道︰「我受傷了……」
周破鞋道︰「你……一點用處都沒有……」
巴札吼道︰「我要殺了他……」
巴札歪歪斜斜的站起來,手中短劍明晃晃的,卻是乏力難舉,力不從心,頓時使這個域外番僧嚇了一跳,凝視著金管事道︰「你那一掌是什麼掌……」
金管事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巴札叫道︰「你不敢告訴我……」
金管事冷冷地道︰「你枉為域外高手,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石仁中冷冷地道︰「‘白骨陰風掌’,是武林絕傳的陰毒掌法……」
巴札一顫道︰「白骨陰風掌?」
金管事神情也是一變,道︰「石老弟,你恐怕看錯了……」
石仁中冶聲道︰「看錯了?金管事,在下自信眼力還不會差到那個程度,江湖上誰不知道‘白骨陰風掌’絕毒歹辣,中者先吐黑血,半個時辰後就要全身發冷發寒……」
金管事「嘿嘿」地道︰「石老弟,老漢發的不是‘白骨陰風掌’……」
石仁中道︰「別騙人了,在下雖然不會這種歹毒掌法,卻對它熟悉異常,巴札支持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了……」
丙然,巴札不久便叫道︰「我好冷——」
話語間,雙唇也呈紫青色,全身不停的抖顫,他的臉色漸漸出現了一層霜氣,這正是中了「白骨陰風掌」的征象。
周破鞋叱道︰「該殺的金管事,你不得好死……」
金管事哈哈笑道︰「周破鞋,你那股騷勁那兒去了?」
突然——石仁中一斜長劍,指著金管事的胸前,冷殺的凝視著他。
金管事一攤手道︰「老弟,你這是干什麼?」
石仁中道︰「干什麼?我想問你。」
金管事笑道︰「什麼事?」
石仁中道︰「你是誰?」
金管事道︰「我姓金,是快意堂的管事……」
石仁中哼聲道︰「少玩花樣了,金管事只不過是你的代名……」
金管事「哦」了一聲道︰「那你說說看,我是誰呢……」
石仁中冷利的目光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殺意,他怒聲道︰「你是……」
石仁中的話尚未講完,金管事的身形突然倒翻出去,他的動作快速,有如幽靈樣的一閃而去,任誰都不會料到他會有此一招。
周破鞋大叫道︰「石小子,不要放過他——」
石仁中冷冷地道︰「他想溜,可不容易——」
他如影隨形的緊緊跟著對方,那支長劍始終不離金管事的胸前,這情形使金管事大吃一驚,幾個躍縱都未能如願。
他停,苦笑道︰「石老弟,自己人不要太沖動——」
巴札全身抖索,道︰「中原果然能人輩出,就憑剛才那幾下子,本僧就自嘆弗如,怪不得有人說中原人士臥虎藏籠,能人異士,多如泥沙……」
周破鞋急聲道︰「巴札,你中了白骨陰風掌,盡量少說話。」
她轉首道︰「姓石的,快解開我的穴道……」
石仁中道︰「周破鞋,解了你的穴後,只怕你會耍花樣。」
周破鞋道︰「我要活剝姓金的皮。」
金管事急道︰「石老弟,你千萬別誤會呀,咱們都是好朋友,老漢怎麼會對不起朋友呢,現在快意堂的傳命鴿已經發出半個多時辰,他們很快就會派人來……」
石仁中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金管事道︰「老漢不是說過麼,我姓金呀……」
搖搖頭,石仁中那雙凌厲的目刃有如利箭似的凝注在金管事身上,他似要看穿他的心事一樣道︰「不是,你不姓金……」
金管事訕訕地道︰「老弟,老漢不姓金,你說,老漢姓什麼?」
石仁中道︰「會施‘白骨陰風掌’的人絕不會姓金……」
金管事「嘿嘿」地道︰「老弟,你這樣憑空臆測,未免……」
石仁中冷冷地道︰「你不說,在下也有辦法……」
金管事道︰「老弟,強敵當前,分則亡,合則生,目前咱們不宜爭吵,等事情了結之後,再分個明白……」
周破鞋道︰「別放了他,巴札的命還-在他手里呢。」
石仁中冷笑道︰「他跑不了,除非他抖出底子——」
金管事寒著瞼,道︰「老弟,你可不能一再相逼呀,我姓金的讓你,並不是怕你……」
石仁中道︰「金管事,你隱身快意堂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從你武功的路數上來說,你只怕不是什麼善類……」
金管事大笑道︰「善惡本難分,你何必計較那麼多——」
石仁中道︰「我計較的不是這個。」
金管事訝異的道︰「那你計較什麼?」
石仁中道︰「一個以虛幻的身分,做盡天下惡毒之事的狂徒,可能就在我的身邊,你說,我能不計較麼——」
金管事笑道︰「你是指我——」
石仁中冶聲道︰「你不是最惡毒的人麼?」
金管事大笑道︰「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我不計較——」
石仁中不屑的冷冷道︰「好沉穩的狡徒——」
金管事怒道︰「你別轉彎罵人,老漢可不吃這一套——」
石仁中道︰「你掩飾的巧妙可能為偽善者之最,不過百密尚有一疏,你到底還是露出了痕跡……」
這話說得金管事全身劇烈的一震,他是個極工心智的高手,對方雖然一再的揭露他的身分,在這樣的關頭上,他反而能極端的冷靜下來,並不為石仁中幾句話挑起心中那股難耐的怒火。
他冷靜的思考了一下,思前想後,始終未能找尋出自己泄露破綻的地方……逍遙谷掃描齊名OCR逍遙谷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