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女幫,花盛樹茂,草木叢生,再加上幫內人為點綴的假石山,配上這富麗堂皇的殿房,真乃如人間仙境。
區冉二進孤女幫,已有五天丁。
幫主劉鳳玲的傷勢已漸漸轉好。
清晨,劉鳳玲在淡淡地薄霧中散著步,不時地做著舒展的動作。
這幾天,她在床上已躺夠了,好不容易才盼到能夠下床起動的這一天,故而,顯得精神特別旺盛。
一陣說話聲傳人耳際。
劉鳳玲循聲望去,見區冉正在和一個老叫花子練功。
她心中有些奇怪,心道︰「咦,這幾天一直讓區冉跑前跑後,喂我吃藥,照料我生活,怎麼突然間又冒出個老叫花?」
她仔細看了看好老叫花,覺得有些面熟,走近一瞧,心道︰「原來是他!跋步緊走,叫道︰「古老前輩,原來是你,你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老叫花側過頭,笑道︰「哦,劉幫主,你起得好早啊,身體剛復原,可別著涼啊!」
劉鳳玲拱手道︰「多謝古前輩關心,我身體己無大礙。」
區冉奇道︰「喂,劉姑娘,你認識他?」劉鳳玲道︰「怎麼不認識?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半邊紅」古厲行誰人不知?」
區冉道︰「那,那麼那天在酒店你怎麼沒認出他?」
劉鳳玲道︰「酒店?古前輩也去過悅客居?」
區冉道︰「你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那天是他,噢不,是古前輩救了你,還有,這幾天你吃的藥,也全部都是古前輩配的!」
劉鳳玲道︰「古前輩,原來是你救了我,小女再次謝過。」
說著,忙要下跪。
迸厲行急上前扶住,道︰哎,別謝別謝,你好得這麼快,都是區冉的精心照料。」
劉鳳玲看了眼區冉,臉一紅,道︰「古前輩,那天我被何無心打昏,實在不知詳情,還請前輩原諒!」
迸厲行笑道︰「劉幫主,你太客氣了,救人乃是江湖俠士的本分,不必言謝了!」
劉鳳玲道︰「對對,大恩不言謝,哎,古前輩,你怎麼這身打扮?」
迸厲行道︰「唉,天滅啊,老家發大水,我的家才被水一沖而光,當時我又不在家,等我回去,已是身無分文,我呢,又無什麼謀生的技藝,只好吃百姓家飯羅!」
區冉搖頭道︰「我不信,你一身功夫,干個鏢師,或是開個武館,還能餓著你?」
迸厲行道︰「哎,你錯了,干鏢師受人管,開武館受限制,太不自在,太不自在了,哪有我現在這樣好?想上哪兒就上哪!」
區冉道︰「這倒也是,吃現成的多好,而且要不到可以偷,再不然就搶,自在,自在,我以後也如此為好!」
一句話,將所有的人逗笑。
一陣陣清脆的鳥鳴,傳入區冉耳中,逗得區冉心疼疼的。
區冉揉揉鼻子,對古厲行道︰「古前輩,這幾天因為照料劉姑娘,沒能出去玩,今天,劉姑娘身體已然康復,我想出動抓幾雙鳥回來玩玩,你看……」
迸厲行點點頭,道︰「好,今天放你一天假,不過,別玩得太晚,免得劉姑娘耽心!」
區冉看看劉鳳玲,傻笑幾聲,轉身便跑。
區冉跑到山林深處,猛猛地吸了幾口氣,由衷地道︰「啊,真舒服,好幾天沒出門了,都快憋死了。」
他劈下根竹子,削成子,做了五六個鳥夾,掛在樹上,然後躲在草堆中靜靜地看著。
半晌,沒有一雙鳥上鉤。
區冉有些不耐煩了,自語道︰「媽的,今天怎啦,這鳥好象都變得聰明!」
他動動身子,想重新去安放鳥夾,忽听一陣腳步由遠而近,朝他這里走來。
區冉趕緊縮回身,望著腳步響起的地方。
堡夫不大,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漢子。
區冉一眼便認出,來的兩人正是余正海和蕭道吟。
區冉心中一陣激動,站起身喊道︰「余護院,蕭道吟,原來是你們,哈,真巧,在這踫上啦!」
余正海見是區冉,激動不已,顫聲道︰「少爺,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少爺,你近來怎樣?」
區冉道︰「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我的身體棒得很呢?」
蕭道吟道︰「少爺,這幾個月我們為了找你,跑遍了大半個中原,沒想到在這兒巧遇,真是上蒼有眼。」
區冉道︰「兩位辛苦了,我區冉不會忘記的,二位,我也在找你們啊尸蕭道吟道︰「少爺,上次一別,你跑哪兒去了?」
區冉道︰「這以後再說,我探得一個重要消息,珠身金面馬是一個什麼侯爺派人盜的,好象還有車騎將軍在內。」
蕭道吟驚道︰「什麼?車騎將軍胡光雨也在內?」
區冉道︰「是的,我的一個朋友臨死前是這麼說的,可是還有的他沒來得及說。」
余正海道︰「那簡單,只要查查哪個侯爺特別貪財就行了。」區冉道︰「余護院,你說哪個侯爺不愛財,我爹勞碌了一生,還不都是替這些龜兒子忙?媽的,這些吸血鬼。」
蕭道吟道︰「這不打緊,總是會查出來的!」
炳哈哈,你們難道還會有機會嗎?」
隨著話音,轉出四人。
區冉一看這四人,個個面含殺機,獰笑著向他們逼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余家兩兄弟,鬼靈子孫無忍和臉上刻有一條藍色蜈蚣的冷眼寒星金岳。
蕭道吟和余正海一見四人,知道免不了一場惡戰,當下抽出兵刃,護住區冉。
金岳用陰毒的目光看了看他們,道︰「三位,對不起了,你們不能再活在世上了,否則,我們不得安寧!」
區冉怒道︰「金岳,別他媽的口出狂言,少爺我今天非殺你祭我父母大人!」
說罷,分開蕭、余二個,站在金岳面前,雙目噴火,盯著金岳臉上刻著的那條蜈蚣。
蕭道吟和余正海對視一眼,同時發聲吶喊,蕭道吟揮劍刺向金岳,余正海舞刀劈向余家兄弟。
孫無忍見對方搶先動手,長嘯一聲,欺身揮掌,直拍區冉前胸。
區冉狂叫一聲,將所有的怒火集于雙掌,迎了上去。
怒火,激出了區冉八成的內力。
四掌相撞,直激得周圍樹搖草晃。
孫無忍被一掌打得跌撞出三尺多遠,嚇得他冷汗直冒。
孫無忍萬萬沒有料到,區冉的內力遠遠超過自己,當下不敢再以相搏,從腰間抽出鐵鏟,身子一旋,搶攻而上。
區冉的內力,此時雖能隨意發出,然而他在招式的奇巧和身法上遠遜于孫無忍。
十個招沒到,區冉便已是險象迭起,漸露敗相。
孫無忍見自己處在上風,便一招快過一招,招招不離區冉的要害。
眼看區冉就要有性命之險。
正在和余家兄弟甚戰的余正海,急撇下余家兄弟,仗刀前來,接下了孫無忍。
余家興對著余家旺使個眼神,仗著鬼頭椴,從余正海背後攻上。
余家旺則舞動著鬼頭棒,叫喊著撲向區冉。
余正海本不如孫無忍,再加上一個余家興,頓感力不從心,漸漸地余正海的劍法破綻百出,已露敗相。
蕭道吟欲上前幫上一把,無奈金岳纏得甚緊,根本抽不開身。
區冉,被余家旺打得東奔西閃,看上去,現打個二三十招,小命也就沒了。
孫無忍和余家興,始終保持著一前一後夾攻的勢頭,迫得余正海前後難以相顧。
只見孫無忍手中鐵鏟,一連攻出十余招,迫得余正海連連後退,揮劍護這門戶。
余家興在其身後,趁他毫無後顧機會之時,上前一棒,打在余正海左肩。
余正海痛得一聲驚叫,手中劍立刻慢了下來,胸前的門戶頓時完全暴露。
孫無忍見余正海的門戶暴露,雙手握鏟,扎向余正海。
余正海急閃身時,已是慢了。
鐵鏟扎進了余正海已然重傷的左肩。
余正海痛叫一聲,急撤步後退,欲將鐵鏟從自己的肩上擺月兌。
孫無忍哪肯讓他輕月兌開,咬著牙,瞪著眼,隨著余正海的身體移動著。
余家興見余正海只急于擺月兌孫無忍,便將鬼頭棒往腰間一插,跨上幾步,雙臂張開,一把摟住余正海的腰,叫道︰「孫兄,快結果他!」
孫無忍疾撤鐵鏟,旋即又鏟向余正海前胸。
余正大吼一聲,揮劍蕩開鐵鏟,隨後手腕翻,掉轉劍鋒,用盡平身氣力,扎向自己小骯。
……
爸劍扎進了余正海小骯,只露有一截短短的劍把在外。
血,從余正海胸中,如同絲絲紅線一般,噴出一尺來遠,而余正海的臉上,此刻卻掛著千絲微笑,微睜著雙眼,猶如一尊塑像一般,立在那里。
余正海的手,已被從指縫里溢出的熱血染紅。
摟著余正海的腰的余家興,弓著身子,臉歪向一側,雙眼瞪得如同鋼鈴,一張本不算大的嘴,卻已張到極限。
血,已如同山泉一般,淌落在一搖三擺的小草上,又流人草根,將綠色的小草染成紅色。
余正海的劍,深深插進了這位見利眼開的余家興的心髒。
一向殺人不眨眼的孫無忍,此刻卻呆如木雞,楞楞的看著這可怕的場面。
他從來沒有因看見有人被殺而感到害怕。
可是這回,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哪兒來的一股寒意,穿透了他那副如鐵似石的心肺。
在場的人,無不驚愕。
一陣疾速的腳步聲,從遠處跑來一個老叫花,後面跟著一位少女。
所有的人,卻都沒有在意,直到兩人跑到近前,所有人才感到有人向著他們跑來。
區冉,用呆滯的目光看了看兩人,認出是古厲行和劉鳳玲,但他卻沒有絲毫打招呼的意思。
驚魂未定的孫無忍朝兩邊瞥了一眼,認出了跑在前面的古厲行,嚇得驚叫一聲,掉頭便跑。
金岳和余家旺被這一嗓子驚叫醒,隨即各發一聲嚎叫,撤腿疾跑。
區冉見余家旺要逃,大叫道︰「龜兒子,老子殺了你!」隨著這一嗓子已全然變了音,怒吼,區冉的雙掌已拍向余家旺後心。
這一掌,足有八成以上的內力。
「砰」,一掌打在余家旺後心,如勢敗戰一般。
余家旺一蹦丈高,一張口,一道血箭噴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掙扎幾下,再也不動了。
區冉見一掌將他打倒,立刻如同發了瘋的獅子一般,向上去騎在余家旺背上,左手抓著他頭發死命地用右手捶打余家旺的太陽穴。
迸厲得緊趕幾步,一拉拉住區冉,大聲道︰「區兒,區兒,別打啦,他早已斷氣啦!」區冉收住拳頭,兩眼直楞楞地望著前方,片刻之後,他無力地翻倒在一邊,哇的一聲,嚎聲大哭。
慘厲的哭聲,將所有的人的眼淚,都催下來。
蕭道吟捶胸頓足,哭他那相伴三十載的同伴。
想他兩人,自從二十幾便一同跟了區冉的父親,當年,區冉父親還只是個七品縣令。
二十年來,他們風風雨雨,查案捕人,也都是形影不離,想不到,只是半個時辰的光景,他們便相隔兩個世界,兩個既還又近,然而又永遠相對的世界。
S冉喊,區冉哭,是那麼的傷心,那麼的動情。
打區冉懂事以來,第一個教他武術的,便是余正海,而且每次都是那麼的認真,那麼的仔細。
當區冉闖了禍,也都是余正海一人承擔。
區冉現在好後悔,後悔自己當年不該不學武功,後悔自己總是想盡辦法來捉弄余正海。
區冉哭得傷心,哭得悲慘。
雖說余正海的身份是區冉的僕從,可是區冉心里早已將他當作自己的親人。
這哭聲,淒厲厲,冷兮兮的哭聲,久久地回蕩在山間,在所有人的心田。
半山腰,豎起了座新墳。
區冉同蕭道吟跪在墓前,默默地流淚。
迸厲行站在他們身後,也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發澀。
區冉往墳上放了一把土,說道︰「余護院,這兒風水好,你若冷了,還可以出來曬太陽,余護院,你一生節儉,可是回到了那里,若是缺錢花,你盡避說一聲,我會送給你的!」
說罷,站起身,拉起蕭道吟,道︰「蕭捕頭,我們走,別打擾余護院休息!」
蕭道吟點點頭,擦了擦眼淚,道︰「余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區冉感激地看了眼蕭道吟,一步三回頭,同蕭道吟,古厲行一道,緩緩走下山。
走出十里多地,區冉一句話也沒說,若放在平時。他準要說個沒完。
迸厲行嘆了口氣,道︰「冉兒,別再想那麼多了,余正海死的值,死得壯烈,冉幾,我們應當做些事來回報他。」
區冉道︰「古前輩,余護院是我害死的,我害的。」
迸厲行道︰「冉兒,你這話可說岔了,余正海的確是為了救你,但你想想,他這是為了什麼?冉兒,余正海是帶著笑死的,這便說明,他將一切的希望已然托負到你的身上,你不應該一天到晚萎縮不振,那樣,你可辜負了余正海的一片心了!」
區冉點點道︰「古前輩,我不會辜負他的,這趟去京城,我不奪回珠身金面馬,我就不是人!」
迸厲行道︰「對啦,這才是區冉的真面目嘛,冉兒,我且問你,你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嗎?」
區冉道︰「這倒還沒有,不過,我會想好的,而且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
蕭道吟道︰「對啦少爺,我想起一個人來,老爺生平的密友刑部尚書大人,你難道忘了?」
區冉道︰「對啊!我怎麼一下子忘了,多虧蕭捕頭提醒,對,找齊叔叔去!」
迸厲行道︰「什麼?找刑部尚書?乖乖,你怎麼盡想著找這些個成天花天酒地的大老爺?」
區冉道︰「古前輩,你有所不知,這刑部尚書乃是個清官,和那些成天吃飽了沒事,盡想著去害人的昏官不同的。」
蕭道吟道︰「古前輩官場雖是昏暗,可是總還是有清官的!」
迸厲行道︰「唉,你們不常在江湖上走動,到時你們會明白我說得是對是錯。」
區冉道︰「古前輩,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百足門到底是黑是白?」
迸厲行道︰「百足門,噢,你問我這個,百足門呢,按說他們是白道上的,他們專殺惡霸昏君,百足門的弟子,便都是窮苦出身,咦,你問這個問題干嘛?」
區冉恨恨地道︰「百足門殺了我全家!」
迸厲行一楞,道︰「什麼?殺了你全家?那你爹定是昏官。」
區冉大聲道︰「不,我爹從不貪贓枉法!」
蕭道吟道︰「古前輩,你若說我們老爺是昏官,那你可就錯了,我們老爺為官一十載,從未貪過一文錢,否則,不會才做到知府,再有,老爺一到洛州便厲精團治,使洛州府的百姓安居樂業。」
迸厲行道︰「那這就怪了,照理說,百足門會與你家過不去的,難道說……」
區冉接過話頭,道︰「他們肯定變了!」
迸厲行搖遙頭,道︰「不可能,百足門的掌門劉子雲我非常了解,只要有他在,百足門就絕不可能變,倒是有一個可能性較大。」
區冉和蕭道吟齊聲問道︰「什麼可能性最大?」
迸厲行沉吟片刻,道︰「受人利用的可能性最大!」
區冉沉思道︰「當然是與我家有仇的人羅!」
蕭道吟︰「那,這人的來頭一定不小!」
迸厲行搖搖頭,道︰「蕭捕頭,你錯了,江湖中,人復雜的很,能利用百足門的人不一定是有什麼來頭,但有一點,此人非常精明。」
蕭道吟道︰「可是我們老爺卻沒有什麼江湖朋友的,那麼,也談不上與江湖中人結怨啊!」
迸厲行道︰「對,你們老爺雖然不與江湖人來往,可是有一樣,你們老爺的對頭會與江湖人來往,而且不是一般的來往!」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不覺已上了官道。
區冉道︰「古前輩,去京城的路很遠,我們不如租輛馬車,這樣,人可就舒服些了。」
迸厲行點頭贊同。
三人雇了輛馬車,直奔京城。
馬車很穩,三人坐在里面,不覺都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區冉探出頭,問馬夫道︰「請問車夫的,這附近有客棧嗎?」
跋車的道︰「有的,再往前三里多地,有一客棧,喚做月兒停,在這方園十里地內,倒還有些名氣。」
區冉道︰「月兒停,嘿,挺有味的,趕車的,麻煩你快點,我們已經餓得不行了!」
跋車的道︰「好吶,客官放心,不出一袋煙工夫便到,便到了月兒停客棧。」
這月兒停雖說不大,倒也有其獨到之處。
四周的牆壁,全都是清一色的毛竹做成,屋頂,用青藤攔著石灰,上面再壓上一層青瓦,每個屋角都嵌有用毛竹雕成的龍頭,龍嘴上各刁著一串鋼鈴,風一吹,發出奇妙悅耳的聲音。
屋內,點著許多盞油燈,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三人一起進客棧,區冉對掌櫃的道︰「掌櫃的,有空房沒有?」
掌櫃的道︰「有有,客官里面請,小二,帶客官去挑房!」區冉道︰「掌櫃的,挑房不急,先弄些個好吃的來讓我填飽肚子,我們可餓得受不了啦!」
掌櫃的道︰「客官請挑個座,我一會就叫小二送上。」
三人挑了處空桌坐下,不一會兒,小二送來兩壺酒,三道菜。
三人剛要動筷,猛听有人叫道︰「古……古大爺原來你在這兒,找得我們好苦!」古厲行听有人叫他,忙回頭觀瞧。
五名住戶人打扮的漢子,立在古厲行眼前。
迸厲行認得他們是天源鏢局的弟子,問道︰「咦,你們怎麼在這?馮路這個老家伙呢?」
其中一人道︰「古大爺,我們馮老鏢頭前些時候接了趟鏢,是押送救滅用的五十兩白銀,不想走到雄州府地界的一座叫什麼毒松山的地方,讓一夥身份不明的人給劫了,馮老鏢頭連找了一個月,未查到任何線索,再加上官府限我們三個月一定要找回,老鏢頭一急,病倒了。」
另一個道︰「我們奉老鏢頭之命,前去找你,不想你不在家,我們只得回去,沒想到在這兒踫上了。」
迸厲行道︰「什麼?鏢給劫了,什麼人有如此大的本事?你們出來有多久了?」
那弟子道︰「十多天了,我們急得要命,古大爺,你一定得幫幫我們!」迸厲行看看區冉和蕭道吟,面露難色,沒吟半晌,一言未發。
區冉看出了古厲行的心思,忙道︰「古前輩,你盡避去,我們自己能照顧得來,不會有事的。」
迸厲行道︰「古前輩,你別擔心,這還有蕭捕頭,再說,這兒離京城已不算太遠了,不會出岔的。」
蕭道吟道︰「古前輩,我會照顧好少爺的,你放心去吧!」
迸厲行左思右想,嘆道︰「唉,好,就這麼定了,你們到了京城,千萬要等著我,最多一個月,我一定去找你們!」
區冉和蕭道吟點點頭道︰「一定,我們在京城恭侯。」
迸厲行站起身,向著他們深情地一笑,帶著五個人匆匆離去。
靜靜的夜,空曠曠的山。
寬闊的官道,在皎潔的月光下,猶如一條白色的長帶,婉蜒地伸向遠方。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驚醒了這寂靜的夜。
兩匹快馬,疾速地奔來。
兩人來到店門前,對著店內大聲喊道︰「店家,店家,住店!」
半晌,掌櫃的將店門打開半扇,探出腦袋,有氣無力地道︰「誰啊,這麼大呼小叫,也不怕嚇人!」
他支著惺忪的雙眼,掃視了兩人一遍,揮揮手,道︰「混蛋,難道說你的店不想再開了,媽的,老子今天住定了,若沒房間,你給我們讓出來!」
掌櫃的睜大雙眼,道︰「呀 ,這麼橫干嘛?沒房就是沒房,沒得辦法讓!」
說罷,就要關門。
金岳從馬上騰空而起,躍到店門前,雙掌一推,只听「 」的一聲,門被連軸推倒。
掌櫃的不及防備,被壓在門板下,痛得他大叫道︰「來人啊,將這兩個野種拿去見官!」
隨著他的話音,店內走出五個手持木棒,睡意朦朧的壯漢。
五個人來到兩人近前,大喝一聲,道︰「喂,哪來的野種,敢砸我們店,活膩了是不!」
嗚……,五條木棒,齊向兩人打來。
金岳和孫無忍嗤笑一聲,揮掌相迎。
這麼一鬧,驚醒了店內的客人。
區冉和蕭道吟最為警覺,一听外面打斗聲,急將窗戶打開一條縫,仔細察看。
月光照在金岳的臉上,顯得這張臉更加恐怖。
區冉一見是這兩人,忙對蕭道吟道︰「不好,蕭捕頭,是金岳和孫無忍。」
蕭道吟點頭道︰「不錯,正是他們,少爺,我看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免得到時月兌不了身。」
區冉道︰「對,我們趁亂快走,蕭捕頭,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從店後面的山上走。」
片刻之後,區冉和蕭道吟趁亂,潛入了深山。
在北斗星的指引下,兩人走出了約有五里多地。
遠遠的,他們發現一條白影,一閃而逝。
區冉心中一陣寒栗,顫聲道︰「蕭……蕭捕頭,你看,有沒看見那條白影?」
蕭道吟微笑道︰「看見了,怎麼,少爺你害怕了?」
區冉搖搖頭,咽了口唾,道︰「怕……怕什麼,我只不過有點奇怪罷了!」
蕭道吟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大概只是盜墓的。」
區冉抱住蕭道吟的胳脯,結結巴巴的道︰「什,什麼?盜……墓?不,不是吧,我看像……像鬼!」
蕭道吟笑道︰「嘿,少爺,你也相信世上有鬼?」
區冉縮著頭,道︰「不是相信,但是蕭捕頭,我們還是得防著點是不是?」
蕭捕頭道︰「那好,你走在我後面。」
區冉急忙搖頭道︰「不不不,走在後面我看不清路,還是走在你邊上的好!」
說罷,將蕭道吟的胳膊抱得更緊。
兩人走出十來丈遠,一聲淒厲的長嘯劃破靜空。
樹林中,一陣「 突 突」聲,似是夜鳥受驚。
區冉差點嚇昏過去,若不是蕭道吟拉他一把,他真的得趴在地上。
區冉驚恐地道︰「媽的,早知這山上如此嚇人,還不如和金岳他們拚了,或許我們還能沖出去,這下可好,就是長有翅膀,也不知往哪兒飛了!」
蕭道吟警覺地環掃了四周一遍,道︰「少爺,別怕,剛才只不過是夜鳥驚飛,沒關系的。」
別看他嘴上那麼說,手卻暗中緊扣著劍簧。
憑他多年的經驗,他斷定夜鳥驚飛,意味著四周有什麼情況。
為防不測,他將區冉攪到懷里。
將走幾步,一陣衣袂之聲。
兩條白影,如大鳥一般,相對而飛,手中似揚長避短著樣東西。
蕭道吟見狀,急施身躍起,在那兩個白衣人相交的一剎那,長劍出鞘,直刺向兩人。
「 」,一條血劍射出,一名白衣人如同斷線風箏,頹然墜地。
蕭道吟並未就此罷手,腳一點地,又撲向另一名白衣人。
就在他剛要出劍之際,側旁鑽出一名白衣人,一揮手,撒出一張黑乎乎的網罩,罩向蕭道吟。
蕭道吟見勢不妙,急一轉身,飄然飛向一邊,躲開罩向他的黑網。
腳剛著地,猛听區冉一聲驚慘地呼號,蕭道吟心中一緊,疾側目觀瞧。
只見區冉被一條手腕般粗的大蛇纏著,旁邊還有兩名白衣人哼哼地怪笑著。
蕭道吟大叫道︰「雜種,放開我家少爺!」
長劍一攪,寒光裹著人影,一齊瀉向那兩名白衣人。
驀然,他覺得撞到了一樣什麼東西。
這東西,似軟非軟,掙不月兌擺不開。
等他緩過神來,才知道自己也被一條大蛇緊緊纏著。
一時間,樹上,草堆中,竟一下躍出十來名白衣人,圍著區冉和蕭道吟,發出陣陣刺耳的怪笑。
區冉見此情景,心道︰「完了,還談什麼奪寶,媽的,這群妖怪,抓住老子就像抓住唐僧似的,唉,他們竟不知道,如此嚇唬我,即使是我死了,肉也是酸的。」
熟知,他由于太失望,竟失口將‘即使是我死了,肉也是酸的’,這句話說出來。
一名歲數較大的白衣人聞言,朗聲笑道︰「小子,你還真有英豪風度,死到臨頭還能說出笑話!」
區冉睜開一雙眼,看了看面前的白衣人,道︰「我說笑話了嗎?老子,這會兒只想吃了你們!」
那白衣人听了,縱聲大笑道︰「哈哈,好小子,有種,你真有種,來人,給我將他們押走!」
餅來幾名白衣人,將他們五花大綁,然後,用黑布蒙上他們眼楮將他們一挾,齊聲喝道︰「走!」
區冉這會兒反倒不慌了,嗤笑道︰「喂,孩子們,蒙著老子的眼楮干嘛,難道怕我看見你們的尊容?」
沒有人理他。
區冉搖搖頭,道︰「哎呀,孩子們,你們如此挾著我,豈不將我骨頭都挾散了,到時我變成一堆……」
話未說完,區冉頓覺口中被塞進一樣又粘又涼的東西。
區冉也無法說話,只有鼻子里能發出一些哼聲。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區冉覺得發花的眼楮,四下看了看。
這是一個大堂,正中間的豹皮椅上,端坐著一名老者,臉上刺有紅、青、藍三色相間的蜈蚣。
在他的兩側邊各立著兩名面上刺有青色是蜈蚣的中年漢子,身後,站著一名臉上刺有藍色蜈蚣的大個,區冉認出那便是苗四俊。
大堂兩側,各立著一排臉上刺有紅色蜈蚣的人。
區冉看了看那些白衣人,又瞧了瞧他們的臉,這才明白,他們全都是百足門的人。
那些白衣人放下區冉和蕭道吟,對著豹皮椅上端坐著的老人一揖到地,道︰「稟師爺,我們將這兩人全部擒回!」
那老人緩緩道︰「好,你們辛苦了,歇息去吧!」
白衣人轉身出去了。
區冉看了看那老人臉上的蜈蚣,又看了看其他人,心中覺得有什麼不對。
正思忖間,有人喝道︰「大膽狂徒,見本門掌門,竟敢不跪?」
蕭道吟面如死水,動也不動。
區冉卻在堂上走了幾步,笑道︰「呵呵,要我下跪,你們有這個份嗎?別說你們,就是皇帝老子坐在這地方,我也不會跪的!」
話音剛落,過來幾名弟子,抬腳便踹區冉與蕭道吟的膝蓋。
蕭道吟冷不防地被踹了一腳,身不由已地跪了下去。
區冉在膝蓋被踢中的時候,卻一個翻身,仰面躺在地上。
有人抬腳又想去踹他的小骯。
這時,坐在豹皮椅上的老者朗聲道︰「住手,給我退下!」
那人唯唯諾諾,退到一邊。
那老者走下豹皮椅,踱到躺在地上的區冉近前,道︰「好,有種!」
區冉望著他,擺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笑臉。
老者蹲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區冉笑道︰「我叫什麼?是啊,我叫什麼,哎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老者點點頭,道︰「好,不知道不要緊,我給你看個人,你……」
區冉不等老者的話說完,忽地一下盤腿坐起,道︰「不用你介紹,你看後面站著的那位大個,叫苗四俊,他可是我手下敗將!」老者點點頭,微笑著道︰「不錯,他是你手下敗將,我且問你,你為何幾次三番對我們的行動橫加干涉?」
區冉冷冷地道︰「為什麼,不為什麼,只不過不讓你們濫殺無辜!」
老者道︰「濫殺無辜?我百足門所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至少,我做掌門時是這麼做的!」
頓了一頓,老者又道︰「你知道苗東陵是什麼人?你又知道他干了多少壞事?」區冉道︰「不錯,據我所知,苗東陵該殺,可是他的女兒苗曉可也是該殺的嗎?」
老者道︰「我從未讓手下殺過什麼苗曉可,那……」
話未說完,區冉大聲打斷道︰「別再說了,我親眼看見那位苗四俊欲殺苗曉可的!」
老者聞言一楞,驀然回身,厲聲道︰「苗四俊,真有此事?」
苗四俊嚇得渾身一顫,道︰「稟掌門,我只是想抓住苗曉可,引出苗東陵,並沒有殺她的意思。」
老者厲聲道︰「住口,難道你忘了本門規矩不成,我反反覆覆對你們說,不該殺的人連動都不能動,你怎地竟當作耳邊風?」苗四俊搭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老者嘆口氣,道︰「唉,這不能怨我,來人,給我將他拉下去,重打五板!」
區冉嗤聲冷笑道︰「哼,做個樣子讓外人看的,你這打黃的老戲,我早看膩了!」
老者道︰「喂,你這是什麼意思?」
區冉悲聲地道︰「你忘了,你們百足門曾派金岳帶著人,殺了我區府上下百余口,難道說他們都該殺?」
老者一驚,正色道︰「區府,金岳?你說什麼,我沒有派金岳去殺過什麼區府的任何一個人!」
區冉冷哼一聲,道︰「可惜我沒用,不然,我定要踏平你這賤窩!」
半晌,老者問道︰「你說的區府,是什麼地方的?」
區冉道︰「洛州府,知府區道興的府衙!」
老者吃驚地望著區冉,問道︰「那麼你又是……」
區冉道︰「我是他兒子區冉,老頭,看你這吃驚的樣子,一定是奇怪我為什麼沒死掉吧?」
老者輕輕搖搖頭,突然喝道︰「金岳!你給我滾出來!」
隨著話音,匆匆走來一名臉上刺有青色蜈蚣的中年漢子。
老者喝道︰「金岳,你是不是背著我干了這種不仁不義的事?」
金岳嚇得連忙道︰「回稟掌門,我金岳對天發誓,此事若是我干的,叫我死後尸分十八塊!」
老者看著區冉,默不作聲。
區冉道︰「老頭,這人是金岳?」
老者點點頭。
區冉搖頭道︰「不對不對,這個金岳好象矮了點,喂,老頭,你是不是唬我?」
老者噙著淚,道︰「區冉,這就是金岳,你若是不信我,區冉啊,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報答都來不及,還會去害他,區冉,你爹……」
說到這,老者的腮邊掛起串串淚珠。
區冉楞楞地看著老者,茫然道︰「你說什麼?我爹是你恩人?這……這是……」
老者道︰「來人,快替恩人松綁!」
綁繩解開,老者道︰「區冉,對不起,我老糊涂了,事先沒查清楚,讓你受委屈了。」
區冉搖搖頭,道︰「不不不,老人家,剛才區冉說話無禮,還望老人家擔待!」
老者道︰「區冉,里面請,來人,打酒上萊,我要為恩人之子接風。」
寬敞的客廳。
雖然只與百足門大堂只是一牆之隔,卻宛如兩個世界。
這里,布置的溫馨曲雅,沒有大堂上的那股殺氣。
這里的一切,使人感覺到心情舒暢,沒有在大堂上的那種緊迫感。
一般的人,是絕享受不到這種待遇的。
百足門的掌門——劉子雲,從不輕易在這擺酒設宴,除非他是一個至高貴客。
區冉,在他心目中,遠比那些至高貴客還要高出許多。
客廳內,杯觥交錯,美酒飄香。
劉子雲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問區冉道︰「區冉,你爹當真是一個叫什麼金岳的人害的?」
區冉點點頭,道︰「確實如此,當初我回家時,還曾遇見過他,可是他蒙著臉。」
劉子雲道︰「那是不是我手下的那個金岳?」
區冉搖搖頭,道︰「不像,那人比你手下的金岳高出半個頭,而且也較胖。」
劉子雲道︰「區冉,你爹乃是官,照理說與江湖中人不會有何來往,再有,若是害你爹的是江湖中人,那麼江胡上一定傳聞的非常快,這麼久了,我這都沒听到任何風聲,看來,不會是江湖中有名頭的人干的。」
區冉道︰「可是我卻到處都能听到一些傳聞,都說是百足門干的。」
劉子雲點頭道︰「這就怪了,這些消息卻又為何沒傳到我這兒呢?」
一旁陪席的苗四俊道︰「掌門,難道你忘了,我當初向你說過,外面傳說我們殺了洛州的一名大官,你卻不以為然地說,讓那些人胡說好了,反正人在江湖,總得遭人非義的。」
劉子雲想,敲敲腦門道︰「噢,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唉,都是我一時疏忽,唉,這麼大的事,我要是多問句話就好了。」
區冉道︰「老人家,別再自責了,來,我敬你一杯。」
一杯酒下肚,區冉問道︰「老人家,你說我爹救過你,能不能說與我听听?」
劉子雲道︰「這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年,我家連遭災,一家人逃荒到新鹿縣,可憐爹娘被餓死,我走投無路,拖了一幫人,成了一個小幫,一開始,官府就下令抓我們……」
他喝了口酒,道︰「可是幾次,我們都沒被剿滅,故而,我起了個百足門的幫會,意為百足之門,死而不僵。」
他此刻已完全浸入回憶,面帶微笑,繼續道︰「有一回,我們被官兵打散,我被抓,當時,你爹剛到親鹿縣做縣令,了解到我的身世,便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里,放了我,臨行,囑咐我要多做善事。」
劉子雲拍了拍苗四俊,道︰「後來,我遇上他,起初,我們合夥做生意,可是後來,被那些奸商惡霸給擠倒了,萬般無奈,我與他又搞起了百足門,專殺那些魚肉民的混蛋!」
區冉听了,動情地道︰「老人家,你有今天,也太不容易了!」
劉子雲捋捋胡須,朗聲笑道︰「區冉,我有今天,也都是諸位弟子的功勞啊!」
區冉道︰「老人家真是個豪杰,老人家,我還听說,我父親曾雇用你去殺苗東陵,有這回事嗎?」劉子雲道︰「不對不對,你爹何時雇過我,是我听說你爹欲抓苗東陵,可是幾次三番都讓他走月兌,所以,我自告奮勇,幫你爹抓他的。」
區冉點點頭道︰「老人家,你的經驗比我豐富得多,我請教你,依你看誰會去害我爹?」
劉子雲道︰「這很難說,你想想,你爹和什麼人有過仇怨?」
區冉搖搖頭。
劉子雲道︰「那我問你,你這趟去京城欲干何事?」
一直沒說話的蕭道吟道︰「少爺,會不會是那個什麼侯爺干的?」
區冉道︰「侯爺?」
蕭道吟道︰「我猜是的,因為他們既想盜寶,肯定會向老爺下毒手,否則,老爺一定會追查此事的。」
區冉點點頭,道︰「有理,蕭捕頭,依你看,那一路追殺我們的都是些什麼人?」
蕭道吟道︰「可能就是侯爺的手下。」
區冉微笑道︰「好在我們頭亮,不會被他們害死,不然,又要麻煩另外一些人查我們的死因了。」
滿座人,盡被區冉一句話逗樂了。
劉子雲嘆道︰「唉,區冉,你一家死的得太慘,尤其是你爹,還是我的恩人,我當效全力查出凶手,區冉啦,你不如先在這兒住上幾天,我派弟子四下查訪,一旦有消息,我便即刻通知你。」
區冉此刻已有點暈乎乎的。
他面帶紅暈,呵呵笑道︰「如此也好,我區冉跑了這許多天,也實在是累了,老人家,我們給你帶麻煩了!」
劉子雲道︰「你說得那里話,江湖中人,都是朋友嘛!」
「 通,當當……」
一碗碟破碎的聲音,苗四俊已然因不勝酒力而趴倒在桌上。
劉子雲瞪著朦朧的醉眼,指著苗四俊笑道︰「嘿!炳哈,你們看他,倒了,哈哈……」
蕭道吟站起身,道︰「劉掌門,我看我們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況且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早點歇息吧!」
劉子雲點點頭,道︰「也好,今天已經夠盡興的了,來人,帶貴賓去東廂房!」
隨著他的話音,走進兩名弟子,將區冉與蕭道吟引到了東廂房。
三天,若是閑著沒事時,便會覺得它特別的長。
區冉和蕭道吟卻哈恰如此。
清晨,蕭道吟推開窗戶,探頭向外望了望,道︰「少爺,這都過了三天了,怎麼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區冉道︰「沒辦法,說好了在這兒等消息的,蕭捕頭,耐心點啦!」蕭道吟道︰「耐心,說得倒輕松,這成天等坐在屋里,還不把人憋死了?」
區冉道︰「你倒我甘心嗎?你也是知道的,我若沒有玩的,就好象丟了半條命一般。」
蕭道吟道︰「可是門口的弟子總是說為了安全,不準我們出去,唉,也不知這劉掌門的葫里賣的什麼藥?」
區冉從床上忽地一下站起身,道︰「蕭捕頭,不如我們想個法子,出去走走。」
蕭道吟道︰「用什麼辦法?到處都是百足門弟子!」
區冉趴在蕭道吟耳邊嘀咕了幾句,蕭道吟面露難色地道︰「這……少爺,恐怕這麼做不行吧?」
區冉嘆口氣,道︰「唉,那就悶在屋內算了!」
蕭道吟道︰「少爺,別這樣,我答應就是!區冉道︰「好,那你快準備好。」
蕭道吟吸口氣,猛地大嚎一聲,叫道︰「痛死,痛死啦,少爺,我活不成了!」
區冉打開門,拍拍門口的兩名百足門弟子,神色緊張地道︰「二位兄弟,快進來幫個忙,我的朋友發病了。」
那兩名弟子對視了一下,走了進來。
區冉等到他們進了門,一拍巴掌,蕭道吟猛地從門後鑽出,一抬手,點了兩人的睡穴。
兩名弟子還來不及弄清是怎麼回事,便昏然睡去。
區冉和蕭道吟換上百足門的服裝,用紅色的顏料,在臉上劃上一條蜈蚣,相對笑笑,將兩名弟子搬上床,走出廂房。
來到門口,區冉對另外兩名弟子道︰「喂,勞你幫忙照看一下,我們去方便。」
那兩名弟子道︰「好說,好說,不過你們得快點,別找藉口溜了!」
區冉含糊地應一聲,一拉蕭道吟,走進一片山林。
進了山,區冉長舒一口氣,道︰「啊,真快將我憋出病來了,蕭捕頭,今天我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可得好好玩一玩!」
蕭道吟道︰「這兒到處都是山,有什麼好玩的,我看我們轉一轉便回去,免得露出馬腳。」
區冉笑道︰「蕭捕頭,你也耽心太多了,那些人還指望我們在里面睡覺,再說,你若不解開那兩個人的睡穴,就是睡上十天,他們也不會轉醒的啦!」
蕭道吟道︰「少爺,這睡穴只要過十二過時辰便會自動解開的。」
區冉似乎沒听見這句話,只顧四下尋找好玩的去處。」
一片奇形異狀的石頭,吸引了區冉。
區冉一拉蕭道吟,道︰「蕭捕頭,你看那些奇怪的石頭,一定非常好看的,走,我們過去看看!」
蕭道吟看看那塊石頭似乎有點不顧去。
區冉卻不顧蕭道吟是否想去,硬將他拉走。
兩人在這些奇形怪狀的石頭中轉了近半個時辰。
區冉一坐在地上,背倚著一塊石壁,嘆道︰「哇 !這些石頭真美,就像是雕出來的。」
蕭道吟卻無精打彩地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區冉見他對此根本不感興趣,便靠在石壁上,想著心事。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卻又悄然停止。
區冉對著蕭道吟使了個眼色,蕭道吟會意地點點頭,輕輕地爬了過去。
兩人探出腦袋。
只見離他們一丈余遠的地方,立著一名老者。豆豆書庫掃描樂山OCR豆豆書庫獨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