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嬌容呆住了,想了片刻才低下頭道︰
「那我也像男人一樣,娶個丈夫回來,生下的男孩子叫他姓易,使我們易家的神奇劍術永遠流傳下去。」
易實寒輕輕一嘆道︰
「看來也只有這麼辦了,可是我不想由你來擔負這個責任,我了解你的個性,要是由你一主掌易家的事務,只怕你無法保得住祖宗的遺訓。」
易嬌容臉色一變,哼了一聲道︰
「您就是偏心,認為我不如姊姊,其實她那一點比得上我。」
易實寒笑笑道︰
「華容也許不如你聰明,可是她比你穩健,她沒有野心,易家需要的不是進取而是守成。」
易嬌容怒哼一聲,回頭走了。
易實寒也沒有叫住她,只是對司空皇甫笑笑道︰
「蝸居就在附近,世兄可肯屈駕到寒舍一敘嗎?」
司空皇甫從他們父女的談話中,約略已經明白對方的身分,他們是潛居不聞名的劍術世家,可能有幾套家傳的劍法。
這個姓易的老頭兒又沒有兒子,深恐劍技失傳,所以想找個入贅的女婿,替他們接續香煙。
而且他從易嬌容的態度中,看出對自己頗為中意,可是他卻沒有多大興趣。
第一,他不相信人家的劍術真有什麼了不起。
第二,他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姓氏而成為人家的贅婿。
第三,他見過易嬌容,覺得她長得不錯,還不是那種能令人動心的女子。
雖然易老頭兒的意思是在替她的大女兒選對象,孿生姊妹的樣子總是一樣的,見妹而知姊。
因此他婉言推托道︰
「夜色已深,在下為了貪看月亮,已經較平時睡得遲了,急于趕回旅舍休息,改天再造府拜候吧。」
易實寒笑了一下道︰
「世兄這句話未免太見外了,寒舍雖不敢說是金玉豪家,也薄有資財,蝸居雖窄,尚有待客余榻,世兄就是想休息,在寒舍也比旅邸中舒服一點。」
司空皇甫見他竟是執意相邀,為了省麻煩,仍笑著道︰
「在下生性孤僻,除了讀書學劍之外,甚少與人交往,倘若到了貴府上,萬一言語失周,得罪了老丈,反為不美,不過剛才听到賢父女談話,得知府上亦是劍術世家,如蒙老丈不棄,就在此地賜教數幾手,在下倒是深感榮幸!」
語中的含意是我對你的用心很清楚,我在劍術上擊敗了你,你就可以死心,不再邀我了。
易實寒哈哈一笑道︰
「世兄以弱冠之年,佩鋏遨游江湖,信非庸俗之輩,老夫想要高攀,大概還得有兩手才行呢?好在今夜月色大佳,月下論劍,未嘗不是人生快事,世兄請!」
言下之意也透露出暗示,我只要勝過你,你就無法推托了。
司空皇甫年輕氣盛,那里會把一個老頭子看在眼中,雖然听懂了他的話意,仍是淡淡地道︰
「長者請先賜招,在下恭候。」
易實寒卻笑笑道︰
「寒門劍術雖不足道,卻抓住了一個快字,如若老夫先出手的話,只怕世兄難以招架。」
司空皇甫那里受得了這種口氣,然而他天生就倔的脾氣,人家這樣說,也偏不肯認帳,淡淡一笑道︰
「行不逾長者,乃古人明訓,小子何敢僭越。」
易實寒針鋒相對地道︰
「書上也說過長者命不可辭,世兄既然客氣以長者目老夫,則老夫托大要求世兄如所請。」
司空皇甫蹩得忍不住,雙目一挑道︰
「既是如此,小子敬如所命,長者小心了。」
語畢單劍逕發,出手就是奇招,滿想一劍就把對方制服,誰知易實寒只是輕描淡寫地信手一揮,不但把他的攻勢化解,劍鋒輕指,比在他胸前的空門上笑道︰
「世兄不必客氣,場中論劍無大小,世兄若是以這些俗招賜教,老夫輸了也不痛快。」
司空皇甫一面心驚,一面也被他的尖刻言詞激怒了,退後一步,從新振腕發劍,使出自己最得意的神龍劍法。
那是他從龍門劍法中改創出來魚龍八變,全式八手,可以變化為八八六十四手天罡變化。
也可以濃縮成為三式,然而他只使到第二式,易實寒輕輕一劍刺進來,剛好又抵在他的胸前,而且還是剛才的空門上。
司空皇甫這時才知道自己的劍法與對方相較,實有雲泥之別,乃然將劍一丟嘆道︰
「老丈劍術蓋世,小子莫敢言匹。」
易實寒哈哈一笑,替他把劍拾了起來道︰
「世兄有這番造詣已經算不錯了,老夫足跡遍及四海,也曾私下與幾位名家切磋過,尚未見到能如世兄者。」
司空皇甫一怔道︰
「老丈既然曾經技懾四海,何以小子從未听聞。」
易實寒一笑道︰
「以劍術而論,老夫實不屑作第二人想,便是世代祖訓不準以劍術為世聞,故而老夫都是易名化裝出外游歷,即使折服了幾個成名人物,卻一直未曾泄露過底細,那些受挫的人,自然也不肯把丟臉的事宣揚出去,是以至今尚無人知者。」
司空皇甫點點頭道︰
「現在的名家也實在太差勁了,不學無術費虛名,小子也曾遇到過幾位,只有踫上一個十合以內的對手。」
易實寒一怔道︰
「世兄也曾與外人交過手了,那……」
司空皇甫笑笑道︰
「小子雖然與他們比過劍,卻與老丈一樣,依然籍籍無名。」
易實寒這才輕松地道︰
「原來世兄也是不以浮名為念,高雅胸懷,深獲吾心。」
司空皇甫一笑道︰
「老丈的夸獎不敢當,小子不過是覺得擊敗那些庸手,並不值得高興,所以才不屑留名。」
易實寒大聲笑道︰
「對!寒家祖訓不準炫露,也是恥與庸才並儔之意,今日見到世兄,益增知己之感,世兄現在可願駕蒞寒舍聊作小敘。」
司空皇甫想了一下,終于點頭道︰
「老丈如此盛情,小子若再推托,便是不知好歹了。」
易實寒見他答應了,顯得十分高興,一面手住同行,一面笑著道︰
「我們快走吧!小女為了款待世兄,早已整治杯盞恭候,若是再去遲了,她一定會怪老頭子不會辦事,浪費了她一番苦心安排。」
說著他見司空皇甫現出不解之狀,乃又笑著道︰
「我說的是長女華容,她在西湖偶然與世兄相適,即已看世兄不同凡響,為了要邀請世兄下蒞寒舍,她真的費了一番計較。」
司空皇甫愕然地道︰
「大小姐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到岳墓來呢?」
易實寒笑道︰
「世兄已經見過她了!」
司空皇甫詫然道︰
「我見過大小姐?在什麼時候?」
易實寒笑道︰
「不久之前,在西子湖上,世兄還與她同舫賞月。」
司空皇甫叫起來道︰
「是她?怎麼小姐會做那……」
他實在太驚奇了,怎麼也想不透那個歌伎會是易實寒的大女兒。
易實寒一笑道︰
「那就是小女華容,她故意彈唱岳飛詞,激動世兄的思古豪情,才會有踏月岳王墳的懷古豪舉,才能欣賞我與嬌容的一番做作,我們先前也不相信,可是世兄果然如她所料,可見她對世兄的了解頗深。」
司空皇甫怔了半天才道︰
「大小姐料事如神,真是了不起。」
易實寒一笑道︰
「她的人還不算笨,可是不太愛賣弄,不像嬌容那樣雄心勃勃,你們見面之後,一定很談得來。」
司空皇甫仍是懷疑道︰
「她與二小姐既是同胎而生,怎麼面貌完全不像?」
易實寒笑道︰
「她們姊妹長得一模一樣,不過華容比較文靜些,看起來也像個女孩子,我真替嬌容擔心,她那種飛揚浮躁的性情,誰都受不了,將來要替她找個適當的對象嫁出去,全是件麻煩事。」
司空皇甫听他的口氣似已經把自己當作招上門的女婿了,本想出口表示反對,便是話到口邊,又忍了下去。
第一,人家還沒作正式的表示,先期作那種露骨表示太冒昧。
第二,他對于那個易華容頗感興趣,很想進一步接觸,看看她是個怎樣的人,現在把話說僵了,也許這老爺子就不肯帶自己上門了。
第三,他對易家的神奇劍法確實是心折,自己一向就醉心劍術,錯過這個機會太可惜了。
易實寒見他欲言又止,自己也覺得了,訕然一笑道︰
「我是老糊涂了,才問的話沒有回覆,反而說些不相干的廢話……世兄不是問她們兩姊妹不太相像嗎?華容船上彈詞侑酒時,戴上了一付人皮面具,我們剛才喬扮秦檜與王氏也是用的那個玩意。」
司空皇甫哦了一聲道︰
「難道老丈改容得那麼快。」
易實寒從懷中掏出那付面具道︰
「這玩意兒也是華容制做的,戴上去很方便,我出外游歷時,也是靠它遮住了本來的面,……至于華容今夜易容相見,倒不是為了怕世兄褒破本相,她長得比面具好看多了。」
司空皇甫笑笑道︰
「只要看到二小姐,就知道大小姐必是仙露明珠的一般人物。」
易實寒大笑道︰
「那里,那只是不算難看而已,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她們經常在西子湖上蕩舟游戲,認識她們的人很多,要是被人家知道易家的大小姐當了歌伎,那可是不太好听,因此她才要化裝出現。」
司空皇甫只是笑著听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不知不覺已來到湖邊,但見一葉輕舟,傍著一個淡裝麗人。
司空皇甫見了不禁心頭一震,她長得與易嬌容非常相似,然而別有一股端莊嫻淑的風韻。
易實寒見到她之後,老遠就叫道︰
「華容!你怎麼又出來了,難道不放心我老頭子,怕我不會辦事。」
說時已走到臨近,那女子輕輕地道︰
「爹!您真是的!兩里路外都可以听到您的,而且僅在替我吹噓,也不怕人家笑話。」
易實寒怔了一下道︰
「我沒有說什麼呀!」
那女子橫了他一眼道︰
「還沒有說什麼,整個西湖上都听見您在說自己的女兒長得多好看。」
易實寒大笑道︰
「這是真話,杭城誰不說你們是一對姊妹花。」
那女子嬌嗔一聲,然後才斜睨著司空皇甫道︰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司空公子的眼界可不像您這麼低。」
司空皇甫被她一眼看得心頭猛跳,連忙道︰
「那里!那里,小姐的確是人間仙姝,絕代芳華。」
易實寒高興地笑道︰
「怎麼樣!人家也是這說吧。」
那女子臉色微紅道︰
「司空公子是客氣,人家倚馬才華,俠士風流,西子湖上三天快游,不知顛倒了多少紅粉嬌娃,我們蒲柳之姿……」
司空皇甫絕頂辯才,到了此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訥然良久才結結巴巴地道︰
「小姐誤會了,在下從不涉足歡場,今天是因為適逢中秋佳節,所以才破例逢場入戲,不想……」
易實寒大笑道︰
「不想剛好找到了我的寶貝女兒……」
司空皇甫臉上一紅,作了一揖道︰
「唐突之處,尚祈小姐見諒。」
那女子彎腰一福道︰
「公子太客氣了,全怪妾身賣弄聰明,原冀博子一粲,公子不要見怪。」
司空皇甫連忙道︰
「那里!那里,小姐慧心蘭質,是對古人的一番推想,別見高才。」
易實寒笑著道︰
「好了!好了!別作客套了,且喜相逢各年少,暫借杯酒許生平,大家上船吧!」
說著催促他們上了船,他自己坐在船尾,蕩開雙槳,把小船催得如箭一般地向前急駛。
司空皇甫與那女子則默然相對,不禁望對方一眼,當兩人的目光相接觸時,又莫明其妙地低下了頭。
易實寒奇怪地道︰
「你們怎麼不說話呀?」
那女子低聲道︰
「爹︰您還沒有替我們介紹一下。」
易實寒一怔道︰
「你們不是互相認識了嗎?」
女子白了他一看,他才笑道︰
「對了,你雖然已經見過司空世兄,卻以歌伎的身分見他的,現在你是易家的大小姐,自然要重新介紹了,世兄︰這是小女華容。」
司空皇甫趕忙站起來拱拱手,易華容這才輕笑道︰
「司空公子,不是我故作姿態,雖然家父已經將賤名先行告訴公子了,但是我總不能就此認為公子已經認識。」
司空皇甫忙道︰
「是的!是的!小姐顧慮極是,女孩兒家的名字何等尊貴,若非今尊正式當面見告。在下也不便遽然稱呼。」
易實寒哈哈大笑道︰
「你們倒真是一對迂夫子,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何必還要多費一道介紹。」
易華容正色道︰
「爹︰話不是這麼說,尊嚴建基于禮制,我們不能讓司空公子認為我們是不懂規矩的野人。」
易實寒大笑道︰
「全家就是她一個人講規矩,連我老頭子也被她拘束得處處不自在……不過話又說回來,易家堡上上下下近百個人,多虧她管束得有條不紊,維持住一個大家風範。」
話當然是對司空皇甫說的,卻隱隱有得意之狀。
司空皇甫笑了一下沒有表示什麼。
易實寒忽然又道︰
「嬌容呢?這丫頭一個人先跑了。」
易華容臉上微現憂色道︰
「妹妹氣沖沖地劃著一條船先回去了,我叫她她不理,爹!一定是您又說她什麼了,我說您多少次了,妹妹的個性強,您罵她打她都沒關系,千萬不要傷害她的自尊。」
易實寒輕嘆一聲道︰
「這孩子我真不放心……現在我活著還能制住她,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華容,假如……」
易華容忙叫道︰
「爹!您別說下去了,這事千萬行不得,我相信她會慢慢變好的。」
易實寒輕輕一嘆道︰
「好?太難了!我只希望你能快點安頓好,讓她死了心。」
易華容朝司空皇甫看了一眼,臉色紅了。
司空皇甫約略也明白了她這一眼的用意,而且這一眼中,別有一種令人動心的媚態,使得他的臉也紅了。
易實寒見他們兩人的情景,不禁又高興起來了,笑著剛要開口說話,易華容卻急著道︰
「爹!您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更不能把話說得太早。」
易實寒怔了一怔。
易華容又輕嘆說道︰
「我看人不會錯的,我認事也不會錯的,請您相信我,慢慢的來。」
易實寒怔怔地道︰
「你知道我不能再等太久了。」
易華容淒然垂頭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
說到這兒,她又看了司空皇甫一眼,卻沒有說下去。
司空皇甫被她一眼看得心頭又激起一泓漣漪,他自己也很奇怪,一向對女人都是很看不起的,何以這個女子會令他如此心神震動。
經過彎彎曲曲的水路,他們終于來到一片巨大的宅院前面,司空皇甫雖然出生在一個豪富之家,也被這片產業的巨大震驚住了,失聲贊嘆道︰
「老丈的家產當真不小。」
易實寒輕輕一嘆道︰
「這一片產業積寒家祖上數世之經營,但是恐怕就到我這一代為止了。」
司空皇甫知道他是因為沒有子嗣,才說出這番感嘆的話,也不表示什麼意見,隨著他們父女下了船。
在這一片基業中,生活著近百個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是雇來的佣工,真正的主人只有易實寒與兩個女兒。
司空皇甫在宅中作客兩天,易華容陪著他參觀宅院前後種種的布置,除了水路之外,另外還有一條路可以通出去。
可是這條陸路秘密,除了易氏父女外,誰都不知道出入的方法。
司空皇甫在陣圖布置上頗下過一番功夫,也表現出他超人的才華,他不但一眼就看出這條陸路。
而且還指出這片密林所布的陣式中許多未盡之處,因此也贏得了易華容更多的好感,也知道易家的詳細情形。
易家是真正的劍術世家,也不知從那一代開始就研究劍術,其間能人輩出,卻沒有一個人出外炫露過。
因為易家的祖先傳下了一條嚴格的規矩,絕對禁止子孫出外招搖,他們只想寧靜地生活在這世外桃源中。
人是否永遠能克制住自己?這是個很難答覆的問題,易實寒生性恬淡,可是他依然更名易容,外出游歷了一趟。
同時也偷偷地拜會了一些當世成名的劍手,發覺易家的劍術仍是高出他們很多,才放心地回來了。
可是他卻面臨到一個很辣手的問題,易家的劍法一向是傳子傳媳不傳女。
因為女兒長大了要出嫁,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再頂著易家的姓,自然也不許使用易家的劍法!
易實寒偏偏沒有兒子,他妻子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後死了,易實寒伉儷情深,未忍再娶續弦,到女兒長大了,他再想到這個問題,已經來不及了。
包因為沒有兒子,他對兩個女兒十分寵愛,將易家的劍法也傳給了她們,小時候不覺得,長大了才發覺兩個女兒性格上的差異。
易華容端莊嫻淑,聰明而穩重,易嬌容卻雄心勃勃,對劍法特別有興趣,造詣也比姊姊深。
可是易實寒了解她一定不肯安于本分,目前還有人壓制著她,等到易實寒一死,她絕不會守著這一片基定安份生活下去。
易家的劍術也許可以轟動一世,但是易氏的祖訓卻因之破壞了,易實寒將成為祖宗的逆子罪人。
他曾經下過一個狠毒的決心,在他未死之前,先殺死這個可能會惹禍的女兒,卻為善良的易華容所反對。
易實寒自己也不忍心真下那樣的毒手,這個計劃也就一直無法實行。
最近易實寒卻開始耽心了,因為他得了個咯血之癥,那是個不治的絕癥,他自知將不久于人世。
因此他對身後的事特別憂煩。
這些話有一部分是易華容告訴給他听的,有一部份是易實寒告訴給他听的,父女二人各有一種說法。
綜合起來卻不外是這個情形,不過易實寒說得比較懇切,他懇求司空皇甫答允他娶易華容為妻,入贅易家。
司空皇甫不反對娶華容,卻堅決不同意入贅,因為司空家也只有他一個獨子,他不能做自己祖宗的逆子。
易實寒自然不能勉強他,可是過了一個月後,他的病越來越重,最後在病榻上懇求司空皇甫無論如何也要答應他的請求。
司空皇甫沒有辦法,最後想出一個折衷的條件,他不入贅,但是同意將第一個孩子入繼岳家為嗣。
又迤了幾天。
易實寒病勢更重,終于同意了這件事,司空皇甫與易華容成親後半年。
易華容剛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易實寒就死了,誰知道易華容傷于老父之死,剛懷的身孕竟流產了。
經過醫生悉力調查後,易華容雖告康復,醫生卻告訴她這一輩子只能再生育一次。
這是個很壞的消息,易華容非常著急,卻不敢讓司空皇甫知道,暗中卻促使司空皇甫與易嬌容接近,希望他倆也成為夫婦。
誰知司空皇甫一心一意全在鑽研岳家的劍術,不但對易嬌容不感興趣,連自己的妻子也很少親近。
易華容這才知道自己嫁錯了丈夫。
司空皇甫絕不是那種甘淡自守的人,他將劍法練成之後,一定會出去發展他睥睨天下的雄心。
因此她暗中藏下幾套劍法秘而不宣,同時也偷偷地把妹妹叫來作了一番商量。
易嬌容在這件事後,從姊姊那兒得到了幾套劍法的秘笈,一個人離開家出去流浪了。
司空皇甫雖然懷疑易嬌容出走得離奇,心中並不以為意,仍是帶著華容傳授他各式劍招。
又過了一年,易嬌容回來了,同時還帶著一個年輕的男子,說是她的丈夫,易華容對這件事自是很不滿意。
她將劍術傳給妹妹,原是希望她將來制止司空皇甫胡鬧的,現在她自己也嫁了人。
而且把丈夫帶回家中,將來的情形更將無法收拾了。
悲痛之余,她只好對丈夫說了實話,同時將那些劍術秘笈又交給了司空皇甫,不久之後,她與易嬌容同時都有了身孕。
可是在易家中卻彌漫著一股暗雲,易嬌容與司空皇甫都在孜孜勤練著自己的劍術。
當她們兩姊妹恰恰要臨盆的時候,易嬌容突然做了一件驚人的事,她揮劍殺了自己的丈夫,然後作了一個宣布︰
「她找了個丈夫的目的,只是為了延續易家的後裔,既然有了身孕,她自然不再需要丈夫。」
易華容對妹妹的作法很不滿意,可是她是為了易家著想也不能怪她,然而易嬌容卻對她作了一個更大的要求。
易家有一套真正厲害,藏在家中一個秘密的地方,這套劍法輕易不準動用,易實寒在死前曾經叫易華容到身邊,附在她的耳邊告訴了這個秘密。
現在易嬌容要姊姊把這套劍法交出來,因為她是司空家的媳婦,不配保管易家的秘密。
易華容自然不肯,易嬌容卻說出一句很令她為難的話︰
「姊姊!你別忘了我們都是易家的女兒,為了祖先,我殺了自己的丈夫,假如你想保管那套劍法,你就把司空皇甫也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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