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得「白骨洞」,並未張揚,只是躡足潛蹤地,探听上官明與陰素華的成婚情況。
可能是陰玉華盡力幫忙,上官明與陰素華的好事,並未起甚風波,如今正在洞房花燭,同圓鴛夢。
雲夢襄探悉情況,遂找了一張白紙,振筆直書。
歐陽珊在旁注目,看見的題了首七言絕句,寫的是︰「古洞從今莫再開,陰陽妙訣已成灰,上官休戀鴛鴦枕,陽谷降魔早日來……」
她看完之後,目注雲夢里,詫然問道︰「雲兄,你留此題詩則甚?是……是想不辭而別麼?」
霎夢襄點頭笑道︰「我恐怕那位「白骨公主」陰玉華會挾惠相求,又出花樣,故而還是悄悄離去,來得妥當-」
歐陽珊笑道︰「我早就看出陰玉華對雲兄垂眷甚深,其實你們一個是風流劍客,一個是欲海妖姬,便結上一場霧水姻緣,我也不會作醋娘子的。」
雲夢襄皺盾道︰.「珊妹這樣說話,真是該打,我和你既締同心,業已立意真正作到「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了-」
歐陽珊芳心之中,一陣甜蜜,把兩道含情目光,凝望著雲夢里,朱唇微動,欲語未開。
雲夢襄笑道︰「珊妹不要以為我是討你喜歡的甜言蜜語,常言道︰「三千禍水,只飲一瓢」「「名花」應該「有主」,「名樹」也應該「有根」,我這「風流」已夠的「風流劍客」,決心作個住家男人,收收山了。」
這時正值靜夜更深,萬籟俱寂,「白骨岩」中的上下各種人等,想是因二公主吉日良辰,放懷傾杯,飲酒過量,大半均入了沉沉醉鄉,睡得十分安穩。
在這種情況下,人的听覺,因無外擾,自然異常靈敏。
雲夢襄與歐陽珊正在田目交投,綿綿情話之際,突然耳中听得了些異樣聲息。
歐陽珊起初還以為是有人侵襲,但細一頓耳之下,卻不禁頰泛羞紅,耳根發熱!原來,那是一種郎情妾意,蜜愛輕憐,斷雨零雲的銷魂聲息。
雲夢襄是偷情尋歡,幽期密約的老行尊,自然早就听出所以然來,向歐陽珊笑道︰「珊妹,我們正愁不知上官明與陰素華的閨房何在?如今有了這片斷雨零雲之聲,作為指引,便可極為容易地,找到他們的了。」
歐陽珊雙頰飛紅地,白了雲夢襄一眼道︰「人家正在……」
他畢竟還是風流乍解.人道初經,只說了這「人家正在……」四字,便臉上燒得發燙地,說不下去。
雲夢襄失笑說道︰「珊妹,莫要會錯了意,我不會煮鶴焚琴大煞風景,驚擾他們的鴛鴦好夢,只是悄悄尋去,留下這四句詩兒,便離此逕赴「純陽谷」了。」
說完,正把手中那張詩-,向歐陽珊揚了一揚。
歐陽珊這才點頭,兩人遂循著那銷魂聲息,尋向上官明與陰素華的洞房花燭之處。
距離越近,聲息越是銷魂蕩瑰,換個定力不堅之人,真難免會听得像雪獅子向火,通身酥軟欲化地,不能舉步。
到了距離洞房窗外,雲夢襄止住腳步,以「蟻語傳聲」功力,對歐陽珊悄然笑道︰「珊妹,我們是即刻動身離此?還是听完這場銷魂蝕骨的隔壁好戲再走-」
歐陽珊狠狠掐了雲夢襄一把,作了個趕快留書手式。
雲夢襄把手一場,那張早就被他在背面粘有漿糊的詩-,便緩緩飛起。貼在洞房紙窗之上。
詩-貼窗之舉,雖然無甚聲息,但仿似對房中兩人,有所驚動,那種倒鳳顛鸞,攜雲握雨的銷魂聲息,竟突告靜止。
雲夢襄伸手一拉歐陽珊,兩人同展上乘經功,橫飄數丈,隱入暗影之內。
丙然,他們隱去不久,室中便有人破窗追去。
雲夢襄知道追出之人,無論是「玉面鬼谷」上官明,或「白骨魔女」陰素華,均會先讀窗上所貼詩-,故而連點都不回地,攜著歐陽珊的素手,雙雙馳出白骨岩,下了深壑,渡過石梁,隱入一片松林,方止步笑道︰「上官明如今雖不會立即追趕我們,但為了賭約,也必盡早趕赴「純陽谷」,我們事不宜遲,應該趕快下手……」
歐陽珊搖手笑道︰「不必趕快,無妨從容一點-」
雲夢襄訝道︰「珊珠怎麼論調突變……」
歐陽珊笑道︰「我不是論調突變,是想起了時日關系,我們一路之間,疏於計算,雲兄可可知今是什麼日子?」
雲夢襄略一尋思,瞿然說道︰「日子過得好快,今天已經是七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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