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勝青笑道︰「霸王姑娘放心,‘銷魂堡’的命運如何?我已算定!」
項小芸含笑問道︰「老人家是怎樣算法?」
畢勝青揚眉答道︰「在你這位霸王姑娘手下,付諸一炬!」
項小芸「咦」了一聲,愕然說道︰「我真是想放把火兒,燒掉這邪惡淵藪,但不知畢老人家,怎會未卜先知的呢?」
畢勝青笑道︰「我不是未卜先知,而是根據歷史,來作判斷……」
項小芸越發愕然地,繼續問道︰「老人家根據哪朝歷史?歷史上也有‘銷魂堡’在內?」
畢勝青答道︰「我自然根據與‘霸王’有關的秦朝史跡,史書上雖然沒有‘銷魂堡’,卻有座‘阿房宮’!」
項小芸失笑說道︰「哎呀,巧得很,‘阿房’舊址,就在這‘麗山’一帶!」
畢勝青點頭笑道︰「氤氳教的‘銷魂堡’,建設得雖頗雄偉,但與秦始皇那座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的‘阿房宮’,卻又卵石泰山,無法比擬!‘阿房宮’遇見了‘楚霸王’,尚且付諸一炬,成為焦土,‘銷魂堡’遇見了你這‘紅粉霸王’,豈非也命運早定,無待蓍龜的了!」
項小芸笑道︰「老人家既以秦漢之事作比,是否也要與我來場賭約,看誰‘先進咸陽’?」
畢勝青搖手笑道︰「不必,不必,微臣無與大王爭勝之心,只有執鞭墜鐙之願!」
項小芸失笑道︰「老人家人過謙了,我們暫且分別,九月十五日‘銷魂堡’見!」
語音一了,一位武林奇客與一位紅粉英雄,便各自東西,分路而去。
項小芸信步前行,約莫走了數里,突然雙眉微剔,卓立如山地,目注左前方的一片嵯峨怪石,沉聲問道︰「石後何人?無須如此鬼崇掩藏,請出一會!」
一語才畢,石後一陣格格蕩笑,有個異常嬌脆的女子口音,應聲答道︰「想不到你除了膂力絕世以外,連目力耳力,也高明到如此地步,真令人好生欽佩!」
隨著這嬌脆語聲,從石後轉出一位絕代嬌娃,正是那位也自名列「武林十七奇」的「烏指女」衛紅綃!
項小芸在「氤氳堡」那等龍潭虎穴之中,尚自毫無怯色,如今怎會對衛紅綃有所懼怕?遂揚眉狂笑說道︰「衛姑娘來得恰好,虞小罷正覺‘氤氳教’中,可能除了你外,全都徒負虛名,未使我盡興施展……」
衛紅綃搖手笑道︰「你這人怎不懂得情趣?你既能與宇文珊周旋那久,難道就不能和我談上幾句話兒?」
項小芸意識到又有一番風流纏繞,不禁秀眉雙蹙,心中暗自盤算!
對于「烏指女」衛紅綃,倘加硬拒,自然不難,但若能設法把她也略加利用,豈非更妙?
想到此處,項小芸計上心來,點頭說道︰「我怎會不懂情趣?能和衛姑娘這等絕代佳人共訴衷腸,屬于求之不得美事,只可惜時間不夠……」
衛紅綃听到此處,愕然問道︰「你這‘時間不夠’之語,卻是怎講?」
項小芸笑道︰「因為我約了一人,在此相見,已命老僕皮仁,前去請他,不久即將來到!」
衛紅綃皺眉問道︰「這人是誰?」
項小芸答道︰「是名列‘三魔’之一的‘日月魔翁’金振明!」
衛紅綃恨恨說道︰「這老東西真是討厭!」
項小芸失笑說道︰「衛姑娘何必生氣?我于九月十五,還要再來,你在何處等我,我只消早來半日,還不夠暢敘一切麼?」
衛紅綃聞言,立即轉怒為喜地,媚笑說道︰「這樣也好,你九月十五的凌晨便來,我就在‘麗山瓊花谷’口,左邊的一株奇巨古樹之下等你!」
項小芸含笑點頭,並向那已欲轉射走去的「烏指女」衛紅綃叫道︰「衛姑娘慢走,我托你替我帶封信兒。」
衛紅綃訝聲問道︰「帶信?帶信給誰?」
項小芸笑而不答,只是尋一枯枝,引火燃著,俟燒透後,用以在一方素巾上,寫了「請注意夏侯副教主手內所盤弄的‘鴛鴦鋼膽’,其中深具玄妙,可能有關整個‘氤氳教’的安危禍福!」等等字樣。
她把這些富有挑撥性的話兒寫完,折好素巾,雙手捧交衛紅綃,並向她柔聲微笑說道︰「衛姑娘,請你把這條素巾,帶交貴教教主,親自展視!並務請保持機密不能讓‘氤氳教主’,暨衛姑娘以外的第三人有所發覺!」
衛紅綃「哦」了一聲,揚眉問道︰「這巾上話兒,有如此神秘價值麼?我想現在便打開看看!」
項小芸點頭笑道︰「衛姑娘要看,自然是無妨,我方才業已說明,你是可以參與這項機密的兩人之一!」
衛紅綃瞟他一眼,媚笑說道︰「你放心,我在未達成尊命,交付教主之前,決不會先行私自展視!但我要問你一事,假如宇文珊也在教主身旁,允不允許她一齊看呢?」
項小芸深知女孩兒家多半均具妒心,遂故意討好衛紅綃地,搖頭笑道︰「這樁機密,太關重要,多一人知曉總不如少一人知曉為妙,衛姑娘還是避開宇文珊吧!」
丙然衛紅綃听了項小芸這樣說法,以為對方在自己與宇文珊之間,已有輕重之分,遂頗為高興地,點頭說道︰「我理會得,但你卻千萬不要忘了九月十五‘麗山瓊花谷’口的凌晨之約!」
項小芸也裝出一副知情識趣的模樣,柔聲答道︰「衛姑娘放心,虞小罷不是笨蛋,不是鐵石人兒,我不會幸負你青眼相垂的深切情意!」
衛紅綃听了她這幾句話兒,果然芳心頗慰地,向項小芸含笑告別而去。
項小芸又應付了一場糾纏,不禁滿面笑容,心中好不得意!
她暗想自己當面對夏侯彬,進了挑撥之言,又利用衛紅綃,對赫連匡泄漏重大秘密,則「氤氳教」正副教主之間的導火線,業已點燃,彼此必難相安,等到九月十五,再闖「銷魂堡」時,可能已發揮了相當作用。
項小芸越想越覺得意,但得意之中,卻也不無些微失意!
這些微失意,便是自己雖然進得「銷魂堡」,卻不曾見著那位被擄已久的「酒糟扁鵲」莊七先生!
項小芸秀眉微皺,立即等找了一名乞丐,要他設法通知「神行酒丐」艾皇堂,從速趕來,與自己在「華山千尺幢」下相見。
她尋找艾皇堂之故,有兩種原因。
第一種原因是要把自己發現「銷魂堡」,並安然出入的所經情事,一一告知。
第二種原因是為了第一次是軟探,第二次是硬攻,自己應該與這位江湖經驗頗豐的「神行酒丐」,商量商量九月十五大破「氤氳教」之事,才好預先盡量作各種準備。
她把地點約在「華山千尺幢」下之故,也有兩種原因。
第一種原因是自己既欲與艾皇堂商談大破「氤氳教」之事,自然不宜把商談地點,定得距離「銷魂堡」太近。
但為了繼續控听訊息,並期望能及早救出「酒糟扁鵲」莊七先生,則又不宜把商談地點,定得距離「銷魂堡」太遠。
「華山」與「驪山」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是個恰到好處的理想約會地點。第二種原因是自己雖然不願與虞大剛相見,甚至曾立願根本不去「華山」,但虞大剛是約自己于重陽前後,在「華山下棋亭」相聚,自己卻于七月中約艾皇堂到「華山千尺幢」踫頭,兩者之間,時地均異,不會有甚沖突。
筆而,她命那乞丐設法通知艾皇堂,自己便先往「華山」而去。
人的心里,異常奇怪,項小芸分明把「下棋亭」列為禁地,一再自己警惕自己,深具戒心,但她到了「華山」,信步閑游之下,卻偏偏走到「下棋亭」左近。
要到「下棋亭」,必須先經「鷂子翻身」!
所謂「鷂子翻身」,便是于一片陡峭絕壁之上,鑿出容足小洞,並準備鐵鏈,使游客可以手握鐵鏈,面對絕壁,用腳尖點著壁間小洞,一步步地向下撥去!
走完這段奇徑,方可到達壁下的「下棋亭」,欣賞神話相傳的陳博老祖遺跡。
項小芸此時便站在「鷂子翻身」的絕壁以上,玉頰微紅,芳心暗愧!
她慚愧的是自己立願不來「下棋亭」,怎會又在不知不覺間,走到此處?
大凡人在慚愧以後,不外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正的反應,是懺悔,是心中認錯,勒馬懸崖!
第二種反的反應,是反抗,是死不服輸,執拗到底!
項小芸如今是芳心之中,便是起了第二種反的反應!
她在玉頰微紅,心中暗愧之下,忽然雙眉高挑,鼻內冷「哼」一聲,默默忖道︰「我何必有這種想法?‘下棋亭’又不是他虞大剛的,為甚我不能來?我偏要到亭中走走!」
暗忖至此,項小芸剛待飄身下壁,忽然听得背後三數丈外,又有人來!
她不單听出人來,並听出來人武功不弱,高出「神行酒丐」艾皇堂之上。
項小芸正待回頭,身後人已冷然叫道︰「虞小罷,你的馬呢?」
項小芸听得身後來人,正是那性情剛愎,因跨下馬兒,跑過自己的「烏騅寶馬」,竟氣得幾乎要把他那馬兒殺死的鐘少強,遂回過頭來,微笑說道︰「鐘朋友,你如此的問話,豈非多余?再好的馬兒,怎樣也上不了這‘華山’高處。」
鐘少強冷然說道︰「上次我要和你賽馬,你卻推說要去‘龍門峽’口,尋取‘日月雙珠’,這次大概沒有甚麼可以推托的了?」
項小芸笑吟吟地說道︰「推雖無事可推,但地屬高山,你我的坐騎,均不在眼前,卻是怎樣實現賽馬之願?」
鐘少強雙眉一挑,傲然說道︰「不能賽馬,我們便賽賽人吧!」
項小芸看他那副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兒,不禁心中有氣地,淡笑一聲問道︰「賽人也好,你打算怎樣賽法?」
鐘少強笑道︰「我听說你功力不弱,故而要賽便賽個面面俱到,各盡所能,我們比賽四個字兒如何?」
項小芸存心使這仗恃家傳武學,甘為色誘墮落,竟參加「氤氳教」的狂傲少年,踫踫釘子,遂點頭說道︰「我贊成你‘各盡所能’之議,你要比賽哪四個字兒?」
鐘少強應聲答道︰「比快、比準、比狠、比穩!」
項小芸笑道︰「好,我們就比賽這‘快準狠穩’四字,一切均由你出題便了!」
鐘少強道︰「我們先比‘快’字,由此下壁,到‘下棋亭’轉上一圈,誰先回到原處,就算誰勝!」
項小芸點頭笑道︰「這個眼前題目,出得不錯,你先請吧!」
鐘少強未曾听出項小芸的話意,揚眉狂笑說道︰「你既同意,我們就開始這場比‘快’之舉!」
語音落處,人便提氣縱出!
但他縱身之際,卻未听得項小芸隨同閃身的衣襟帶風之聲,不禁點足石穴,施展「游龍術」神功,貼壁回頭,向上看去。
項小芸卓立壁上,衣袂飄飄若仙,根本一動未動!
鐘少強愕然叫道︰「虞小罷,你又怯陣了麼?」
項小芸微笑答道︰「我已叫你先請,怎會怯陣?」
鐘少強越發莫明其妙地,瞠目叫道︰「既然如此,你怎麼不動身呢?」
項小芸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叫你‘先請’,倘若一齊動身?這個‘先’字,卻又如何解釋?」
鐘少強怒道︰「你也不要忘了,我們這第一陣,比的是個‘快’字!」
項小芸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快不過我,我才要讓你先行一丈,以提高……」
話猶未了,鐘少強已自變色叱道︰「虞小罷,我鐘少強是決不容人輕視之輩,你若再不動身?休怪我要口出不遜的了!」
項小芸哂然一笑說道︰「好,恭敬不如從命。」
語音甫出,那條挺拔人影,已如絕世飛仙般,快得出奇地,垂空疾降!
鐘少強看得心驚,趕緊也展盡所學,不敢絲毫怠慢!
到了「下棋亭」,鐘少強業已落後,項小芸在亭周轉了一圈之時,鐘少強才轉了一半!
等回到「鷂子翻身」壁項,鐘少強落後了足有兩丈!
項小芸靜等他隨後趕到,方微笑說道︰「怎麼樣?足見我決非無謂賣狂,讓你‘先行一丈’的打算,還是看高了你!」
鐘少強自從出道以來,那里踫過這大釘子?不禁俊臉通紅地,厲聲問道︰「虞小罷,我們剛才說定的是比較幾樁功力?」
項小芸笑道︰「比快、比準、比穩、比狠,全是你想出來的花樣,你怎麼反而忘了?」
鐘少強冷然說道︰「我不會忘,我是怕你忘了!」
項小芸略略一愕,但旋即懂得了鐘少強的語意,遂含笑說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讓為尚有三樁功力未比,你還未失去獲勝希望!」
鐘少強神色堅毅地,點頭說道︰「慢說你如今只勝了一陣,便算連勝兩陣,我也絕不會氣餒認敗!」
項小芸失笑說道︰「你似乎不應該叫做‘鐘少強’,應該叫做‘鐘太強’才對!」
鐘少強憤憤叫道︰「你不必仗恃牙尖舌利,狂妄自高,我們且再斗上一陣!」
項小芸笑道︰「斗就斗吧,只要你出了題目,我便會繳卷!」
鐘少強道︰「這一陣是比‘準’,請你準備暗器!」
項小芸皺眉說道︰「糟糕,我身邊從來不帶暗器……」
語音微頓,略一尋思又道︰「這樣也好,等你施為完畢以後,我再臨時設法!」
鐘少強此時已知對方功力驚人,故而外表雖仍毫不服輸,胸中盛氣卻斂,聞言之下,遂取出七柄長約三寸的薄薄紙劍!
項小芸目光一注,微笑說道︰「高明,高明,這用紙劍作為暗器的手段,大概是你家傳絕技?」
鐘少強聞言,便知對方業已看出自己來歷,遂眉頭略蹙,揚眉說道︰「你不要說些題外之言,請你取謗松針在手!」
項小芸愕然問道︰「這是何意?你莫非要我以松針作為暗器?」
鐘少強搖頭答道︰「我是要你手執松針,讓我在一丈以外發劍,七柄紙劍飛出之後,要把你手內松針斷為八截!」
項小芸「哦」了一聲說道︰「你有這高手法?我卻不信!」
一面說話,一面伸手在古松之上,拔了兩根長長松針!
鐘少強見狀問道︰「我只要你拔上一根松針,你卻拔了兩根則甚?」
項小芸微笑答道︰「我怕你萬一失手,遂多拔一根,作為準備,好讓你重行……」
鐘少強不等項小芸話完,便連連搖頭地,傲然說︰「不必,不必,我鐘家的飛劍絕技,從無失手之理!」
項小芸笑道︰「你不失手最好,來,來,虞小罷舉針以待,靜觀鐘家飛劍絕技!」
語音方畢,右手已伸,以食拇二指,捏著一根松針,直直舉起,作為鐘少強的飛劍目標,並把另一根松針,用中指及無名指,輕輕夾住!
鐘少強把七柄紙劍,一齊握在右掌之中,神功暗聚,動達四梢,一柄一柄地,向前甩出!紙劍在他手中,其軟如紙,但一經出手,卻堅挺如鋼!
「唰,唰,唰,唰,唰,唰,唰!」七聲破空銳嘯起處,七柄紙劍幾乎首尾相餃地,聯成了一道白光,向項小芸手中的直舉松針飛去!
準,真是夠準!七柄紙劍的劍尖,柄柄都剌中松針!但雖然夠準,卻不夠勁,松針不僅未如鐘少強所雲,斷成八截,連一截也未折斷,紙劍反一踫即墮,落了滿地!
鐘少強看得不禁又驚又怒!因他自己知道,紙劍上貫有內家真力,雖不敢說是銳能洞石穿金,但若打中樹干,卻定必深入木內!如今,項小芸手中是根一踫便折的細細松針,居然變得堅逾精鋼,可見對方的玄功之強,又遠比自己高明,可以及于外物!
項小芸何等聰明?自然可以鑒貌辨色,從鐘少強神色變化之上,猜出他心中所想,遂含笑叫道︰「鐘少強,你不要氣,也不必怕,我們這一陣是比‘準’,又不是比甚玄功,你七劍連飛,劍劍都正中松針,業已夠‘準’的了!」
鐘少強被她提醒,趕緊接口說道︰「對,我們這一陣是比‘準’,如今看你的了!」
項小芸忽然面容一冷,目注鐘少強,冷冷問道︰「你是不是當今七大劍客中的‘東劍’鐘強之子?」
鐘少強無法不加承認地,點頭答道︰「正是,你突然問此則甚?」
項小芸曬然說道︰「常言道︰‘虎父無犬子’,照說你父親既然放心讓你出道,你就總有幾套,不至于這樣膿包!」
鐘少強氣得肚皮欲裂地,厲聲叱道︰「虞小罷,請你放尊重些,我膿包之處何在?」
項小芸笑道︰「你若不膿包,為何要我施展?」
鐘少強怪叫一聲說道︰「我們約定互相比‘準’,我催你施展,有何錯誤?」
項小芸搖頭說道︰「你只七劍連用地,施展一次,為何要我施展兩次?」
鐘少強這回才听出一點話頭,皺眉問道︰「照你這麼說法,難道業已施展過了?」
項小芸點頭笑道︰「你是‘七劍連甩’,我是‘七針連揚’!」
鐘少強因根本未見對方有何動作,遂仍自惑然問道︰「你‘七針連揚’,是刺向何處?」
項小芸嘆息一聲說︰「像你這等反應遲鈍,卻怎能闖蕩險惡江湖?委實應該轉回家去,好好再痛下五年苦功,或許會有些成就?」
鐘少強氣得方自雙目一瞪,項小芸又向他搖手笑道︰「不要急,我告訴你,我所謂‘七針連揚’,便是刺在你的‘連飛七劍’之上,你不妨拾起你的劍兒看看!」
鐘少強驚疑交迸地,如言拾劍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每柄紙劍的近劍尖處,果然均被刺穿了一個針尖大小洞穴!
較技至此,鐘少強照說已該認輸,但他因尚有絕技未施,遂故意強詞奪理地,獰笑說道︰「以針刺劍,捷至無形,你的手段雖高,卻只是一個‘快’字,並不是一個‘準’字!」
項小芸好似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挑剔,成竹在胸,點頭笑道︰「你頗夠刁鑽,頗會找人毛病,但請你把七柄劍兒,疊在一起看看!」
鐘少強心中一震,如言照做!
這一做之下,不禁驚上加驚,臉上顏色大變!
原來,那七柄小劍,疊在一起以後,近劍尖的小洞,仍然透明!換句話說,就是對方不僅神不知鬼不覺地,用松針在每一柄紙劍之上,刺了一個小洞,並且分毫不差地,剌的全是同一部位。
項小芸微笑叫道︰「鐘少強,你看清楚了沒有?你的‘七劍連甩’雖準,我的‘七針連揚’,也還不差!在其余‘穩,狠’二陣,尚未比較之前,我有兩句話兒,要想勸你!」
鐘少強嗔目說道︰「你不必勸,我也不願意听從任何勸解之言,鐘少強生平作事,決不半途而廢!」
項小芸冷然問道︰「你是定要把其余兩項,一齊比完?」
鐘少強神色凶獰地,毅然答道︰「當然,假如我在後兩項中獲勝,彼此仍是秋色平分局面,大可一決雌雄,還不知誰勝誰敗,你又何必神氣得太早一些?」
項小芸向他看了兩眼,搖頭嘆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執拗?真所謂‘不見棺材不流淚’……」
鐘少強接口說道︰「對了,我就是這種脾氣。‘不見棺材不流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除非你在其余兩陣之中,再復勝我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