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絕在閑的時候,可以說是個正宗的「爛板凳」,坐下之後就不願再起來。
所以清茶社的歌舞一直在為他表演著。
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陸欣忽然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陳一絕正在搖頭晃腦地跟著曲子哼著,眼角余光發現陸欣走了,連忙道︰「陸兄弟怎麼又要走了?」
陸欣道︰「我只在附近轉轉。」
陳一絕這才放下心來,道︰「你可要早點回來。」他現在感到自己已離不開陸欣了。有這個高手在身邊,很有安全感。
陸欣飛快地走出清茶社,走上了大街。
大街上很熱鬧,來往的行人很多,陸欣在街道中心停了下來,看著來往的車馬。
許多人都好奇地看著這個自衣青年人,十分奇怪,見他站在路中間,也不怕車子撞倒。
陸欣的目光始終看著天空。
一輛豪華而寬闊的馬車從街疾馳而來,速度飛快,四匹馬個個都可稱得上千里馬。
四匹快馬就要撞上了陸欣,陸欣卻依舊背負著手,目光不離開天空。
四飛馬的馬蹄都已騰空,眼看就要踩上陸欣。
陸欣的表情動作依舊,仿佛不知道危險的來臨。
馬嘶鳴著勒住了,距離陸欣只有一指之遙。
一陣「咯咯」嬌笑從馬車箱中傳出,陸欣的面上有了半絲笑容。
車廂門打開了,車上輕盈地走下一個女人。
一個美麗而且全身上下都充滿著嫵媚的女人。
這個年輕女人依舊格格笑著飄然到了陸欣面前,微張未唇道︰「陸公子果然是英雄豪杰,臨危不懼呀。」
陸欣看了女人一眼,聲音盡量很溫和地道︰「鳳姑娘果然守約,按時前來了。」
風姑娘笑了,笑得很媚,媚眼如絲,道︰「陸公子約妾前來,已是妾的榮幸,怎敢來遲呢?」
陸欣也笑了,道︰「鳳姑娘太謙了,在下實在不敢當。」
風姑娘又是一個媚眼,盯住了陸欣英俊的臉上,嗲聲道︰「難道陸公子沒有興趣看看妾今日的打扮嗎?」
陸欣看了一眼鳳姑娘的裝束,的確是花了不少時間打扮的,頭發挽了一個楊貴妃墜馬喜,歪歪的發警上,插著一把鳳頭銀級,顯得天真、純潔,素花繡裙下一雙縴足套著繡鞋。
風姑娘挺了挺本就很豐滿的胸,面上微帶含羞之色,雙目微閉讓陸欣欣賞自己的麗姿。
餅了片刻,鳳姑娘張口妙目看著陸欣,想說︰「看夠了沒有?」這句話,可是話剛出口立即就收了回來。
陸欣的目光早已不在她的身上,而是看著馬車。
鳳姑娘的臉已紅了,紅得像一塊紅布,是羞還是氣憤?
陸欣回過頭來,淡淡地道︰「今日鳳姑娘打扮得很漂亮……」
鳳姑娘听見陸欣夸贊自己,心中大喜,連忙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打扮這麼漂亮?」
陸欣繼續把話說下去,「難道去會情人?」
鳳姑娘的臉又一紅,低聲道︰「今天我只是為了會陸公子你的。」
陸欣談淡一笑,道︰「哦?」
鳳姑娘對陸欣的話顯然不滿意,一撅小嘴,人已走人車廂之中。
陸欣看著她的背影,依舊站著。
鳳姑娘在車中等了一會不見陸欣上來,急忙探頭道︰「陸公子還不上來?」
陸欣道︰「胡前輩會生氣的。」
鳳始娘似乎有點生氣,胸脯一起一伏的道︰「你怕我吃了你?」
陸欣笑道︰「我不希望和胡前輩發生誤會。」
鳳姑娘冷笑道︰「丟失我,胡人杰讓我來接你的。」
陸欣點點頭,大步走人那豪華,寬大的車廂,坐了下去。
馬車很平穩,速度也很快,不久後就到了一個路口。
車子停住了,車廂外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是陸公子來了嗎?」
鳳姑娘恨恨地道︰「陸公子千萬別理那女人,她比狐狸精還壞。」
陸欣笑笑道︰「多謝姑娘提醒。」
鳳姑娘的身于緊靠著陸欣道︰「陸公子可別忘了妾呀。」
陸欣向旁邊移了移身子,道︰「我們該下去了。」
他剛要推開車門,門外那嬌滴滴的聲音又已響起︰「陸公子難道和鳳始娘有說不完的話,不能下來說嗎?」
車廂門打開了,車下站著一個比鳳姑娘更令人心動的女人。
鳳姑娘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美麗的女人,緊緊依著陸欣走下車來,對那女人哼了一聲。
那女人吃吃笑著道︰「鳳妹妹對花姐姐有氣,也不該當著陸公子就生呀,多掃陸公子的興呀。」
陸欣道︰「敢問姑娘芳名?」
那女人嬌笑道︰「陸公子叫我阿花就行了。」
陸欣一抱拳道︰「原來是八夫人,失敬。」
阿花笑道︰「陸公子能屈駕到此,實乃榮幸之極。」
陸欣道︰「胡前輩在何處?」
阿花道︰「妾身馬上就領陸公子進去。」
阿鳳斜眼看了一眼阿花,冷冷地道︰「我們自己有腿會進去,不麻煩你啦。」
阿花也不理會,只在前面帶路,阿鳳緊緊依著陸欣,隨後走進了路邊的小酒館。
阿花走路時總是很有節奏的扭動著那縴細的腰肢,款款而行,所過之處余香陣陣,給人以風情萬種的感覺。
阿鳳可不願陸欣看阿花一眼,是以不斷地向陸欣拋媚眼,撒嬌。
陸欣並不為之所動,現在他需要的不是這些,而是早點見到胡人杰。
穿過店堂進人後宅,陸欣終于見到了胡人杰。
胡人杰笑哈哈地走過來,拱手道︰「陸公子果然守信。」
陸欣還了一禮道︰「胡前輩請在下來,在下豈敢不來。」
二人客套一番,便坐下敘談,阿花和阿鳳站在胡人杰身後看著。
胡人杰道︰「陸公子近來和運氣不錯,竟和飛龍幫聯手了,哈哈……」
陸欣苦笑道︰「胡前輩此言差矣,我和飛龍融手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呀。」
胡人杰「哦」了一聲道︰「難道陸公子有苦衷?」
陸欣道︰「其實在下並非有心幫助飛龍幫,只是想利用其勢力助我除掉兩個仇家,奪回我喜歡的人。」
胡人杰笑道︰「我上次向陸公子提出的條件,現在可願答應?」
陸欣道︰「我就是為了此事才來。」
胡人杰道︰「只要天字鎖一到手,你的條件我馬上就能辦到。」
陸欣道︰「可是空口無憑,在下若冒性命之險奪到天字鎖,前輩不能實現諾言怎麼辦?」
胡人杰道︰「這事陸公子盡可放心,我會讓你放心的。」
他轉買對阿花道︰「過會把耿青請來,等陸公子用天字鎖交換他的人頭。」
陸欣森然地道︰「還有歐陽冰。」
胡人杰笑道︰「陸公子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讓我把當世兩大高手全部除去?」
陸欣點頭冷然道︰「一個都不能少。」
胡人杰思忖了片刻道︰「陸公子難道要我把老命給賠進去?」
陸欣笑道︰「憑胡前輩的武功和機智要除去兩個高手,還是綽綽有余的。」
胡人杰皺著眉頭道︰「好吧,既然陸公子說了,我也不再還價。」
陸欣點頭道︰「胡前輩果然有氣魄。」
胡人杰道︰「什麼時候交換?」
陸欣道︰「當然我一得到之後即交換,天字鎖長時間放在我的手上也不方便。」
胡人杰笑道︰「祝陸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陸欣道︰「我也希望胡前輩早點實現諾言。」
阿鳳送陸欣出了大門,走上馬車車廂。
陸欣道︰「鳳姑娘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
阿鳳用眼膘著陸欣,媚笑道︰「難道你不喜歡我送你嗎?」
她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一個女人至少總得找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否則她豈不太寂寞了?」
陸欣也嘆了一口氣,手已搭著阿鳳的細腰走進了車廂。
他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剛才若非礙于胡人杰,面對嬌小玲瓏,鳳騷誘人的胡人杰的第三十八房小妾怎麼會不動心呢?
既然是阿鳳自己送上門的,而且是胡人杰並不知道的情況下,給胡人杰戴頂綠帽子又有何不可呢?
陸欣之所以滿足阿鳳還有兩點原因,一是對梅琳雪的渴望不成產生的寂寞之感,還有就是佔有阿鳳無疑是在胡人杰身邊安下自己的眼線。
有這麼多的好處陸欣何樂而不為呢?
車廂門被緊緊地關上了,馬車在飛馳,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車廂內也發出快樂的申吟……
馬車又停下了,陸欣感到很愉快,他輕輕地給阿鳳理了理亂發,吻了這尤物一下,準備推開車門。
阿鳳又一次抱著陸欣,咬著陸欣的耳朵低低地道︰「你一定不要忘了今日……」
陸欣笑了笑道︰「寶貝,我當然不會忘記。」
阿鳳道︰「你一定要早點拿天宇鎖來,我們才能再次相會,我盼著下次早點到來。」
陸欣笑道︰「我當然也希望。」
阿鳳仍抱住陸欣,囁嚅道︰「不管你以後和梅姑娘怎樣,只要需要我,我隨時會到你身邊的。」
陸欣輕輕推開阿鳳,道︰「我會的。」走下了車去。
陸欣知道自己得趕快走,他怕自己被這迷人的女人再次迷倒,大事就辦不成了。
他得快點辦這事,好早點回來重溫舊夢。
其實陸欣已經上了個當,一個很大的當。
他忘了胡人杰是誰,胡人杰用過的女人從不給別人用的。他肯花血本把自己寵愛的女人用在陸欣身上,也就說明……
陸欣此時喜滋滋地想著剛才的快樂時光,以為自己佔了便宜,卻不知他下面的路將是怎麼樣的。
他認為剛才對自己體貼人微的女人,真的希望和自己有第二回。
陸欣錯了。
陳一絕仍坐在茶社中,搖頭晃腦地听著曲子。
清雅悠揚的京韻之曲,對于曾經中過秀才的「金筆秀士」陳一絕來說,簡直是如同仙樂般美妙。
戎馬生涯的閑暇之余,陳一絕的整個身心都投進了這令人如痴如醉的清唱藝術之中,戲曲中戲子典雅的扮相,傳神入目的勾魂之眼,媚被如火,更令人神魂顛倒。
陳一絕一向痛恨去妓院嫖妓,他認為那是粗魯而不道德的行為,與他這秀才的高貴身分絕不相符。
于是,美妙清雅而絕倫的小曲,卻使這位自負頗有文采的秀士醉倒于那字正腔圓的絕妙音韻之中。
戲曲中那華麗似行雲流水的唱段,在陳一絕的耳膜中無疑是夭下最美妙的享受。
戲曲的音律之美,形象之佳,傳神逼真,固然可讓這位秀才護法能夠獲得他所得到應有的享受,然而,更重要的卻還是清茶社駐台的一個女旦角,俊美絕倫的扮相真令他如痴如醉。
美好的東西,自然是人人趨之若鶩,陳一絕自不例外,自從在護鎖的閑暇之余,獲得了文人騷客妙解韻律的樂趣之後,他竟已變得醉心于此道之中。
陳一絕愛好韻律,就如同養花的人愛花一樣,絕不會中途而廢的,因為能專心獲得自己的樂趣畢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的確,俗語曰︰青菜、蘿卜各有所愛,陳一二絕迷上了戲曲的精妙與動听,自是做人般的一種享受。
可惜,陳一絕卻錯了,他的命本沒有此永遠享受的幸運,因為他人在江湖,身不能由己。
清茶社的戲曲又一次令所有的戲迷陶醉、傾倒,這曲戲的曲名叫「玩物喪志」。
戲子精確、妙不可言的塑造了一個喪志于玩物的秀才,最終沒有獲得善終的經過。
陳一絕也不禁為台上那反串的旦角吐字的圓潤,傳神的行為動作所傾倒,這是他自從迷上听戲以來最陶醉的時候。
然而樂極會生悲。
陳一絕是絕不會想到這一曲玩物喪志的曲子,會演繹到自己頭上來,更沒想到由喪志演繹成了「喪命」。
陸欣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卻看見陳一絕仍在不斷吟唱著曲子,對自己剛才去了那兒一點都不關心。
陳一絕終于滿意地站了起來,在桌上放了一錠五十兩的大銀。
這出手如此大方,陳一絕倒是從沒有過的,是因為今天特別高興,還是預感到這是最後一次賞銀,店家不知道,陳一絕也不知道。
當然店家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賺錢。
陳一絕手挽著陸欣走出茶社,還念念不忘剛才的戲曲,笑道︰「陸兄弟沒有听到剛才的曲子吧,那真是可惜。」
陸欣道︰「陳兄,我們現在去那?」
陳一絕笑道︰「回總舵,你不是要看天宇鎖嗎?」
陸欣微微一笑道︰「好啊,我們走吧」。
陸欣兩次進入飛龍幫總舵的時候,心中總有點不自在。
雖然陸欣在當世武林也算得上拔尖人物,但看了飛龍幫總舵的氣勢,卻是令人不由緊張。
陳一絕和陸欣走過了十八道外圍哨口之後,才來到一棟在總舵中最不起眼的小樓下。
陸欣望了一眼這破舊的小樓,懷疑地道︰「這樓中放著天字鎖?」
陳一絕點頭笑道︰「你想不到吧,往往越不讓人注意的地方越保險。」
陸欣點頭贊道︰「陳兄果然高明。」
陳一絕哈哈一笑道︰「我沒有老弟的蓋世武功,當然得用腦子保護石鎖的安全啦。」
小樓的樓梯狠窄,二人一前一後走上樓去。
陳一絕用他那一大串鑰匙,開啟了一個大鐵鎖,二人走進了十二道鐵門才來到一個房間中。
房間很大,也很空曠,真絲的地毯之上只有一張桌子。
一張很華麗的紅木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玉匣。
不用問,玉匣中裝的自然是江湖上萬人想得的天字鎖。
陳一絕很自傲地看了一眼陸欣,道︰「陸兄弟看見了吧,這就是天字鎖。」
陸欣道︰「陳兄可否打開給小弟一觀?」
陳一絕警惕地道︰「陸兄弟自己打開看吧。」
陸欣搖頭道︰「陳兄雖放心我,我卻不能自己動手,以免……」
陳一絕听著此言也對,便走上前去打開玉匣。
一個平常無奇的石鎖靜靜地躺在玉匣之中。
陸欣仔細地看了兩眼,確認此乃真品,他的面上露出一絲笑容。
這是一絲殘酷的笑容。
可惜陳一絕沒有看見,這是個致命的錯誤。
陸欣忽然向門日大喊一聲「誰廣,劍已飛起。
陳一絕驚異地向門口看去,他沒有看見人影,卻感到身後的勁風,但已退了。
他這時才後悔。
遲到的後悔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他想在最後的時候拖上殺他的人一起去死。
陳一絕的頭被劍砍得飛起來時,陳一絕的腳已踢中地毯下的一個暗鈕。
陳一絕的尸體倒下的一霎間,四面牆已經發出一道道綠光,直射陸欣。
陸欣在一劍砍落陳一絕人頭的瞬間已搶過玉匣放人懷中,箭雨閃著綠光已直刺而來。
箭來得夠快,夠密集。
陸欣的劍已夠快,防守夠嚴密,但還是中了兩箭。
陸欣身子後躍,凌空倒翻,奔出門去,下了樓,才拔出羽箭。
他連忙點住傷口的穴道不讓血涌出,若讓人發現自己中箭受傷,會引起很大麻煩。
值得慶幸的是陸欣很傲然地走過十八道哨口也無人阻攔,那些飛龍幫眾只看了陸欣一眼,並不在意。
在飛龍幫眾的印象中,沒有人敢到飛龍幫總舵來干什麼不利的事情,絕對沒有。
但他們都錯了,太傲慢輕敵是飛龍幫的「光榮傳統」,也是這可怕的習慣害了陳一絕,也害了飛龍幫。
陸欣走出飛龍幫總舵,才感一自己的傷口有些麻木,他中的可能是毒箭,他硬撐著拐人一個胡同。
財富客棧。
「丙」從大衣櫃中探頭縮腦的跑了出來,溜出屋去。
他立即去找「甲」、「乙」二人,告訴他們這件可笑又可怕的事。
財富客棧太大了,「丙」稀里糊涂的找了半天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甲」、「乙」二人正在睡午覺呢。
「丙」一陣狂呼亂叫地把二人吵醒,「乙」一睜眼一看,罵道︰「你這臭小子回來了,我還沒打你呢。」
說罷,跳起來就要打。
「丙」連忙滿臉堆笑的道︰「你別記仇嘛,我有正經事要說。」
「乙’氣呼呼地道︰「你還有什麼正經話要說?」
「丙」道︰「你們猜我剛才踫見了什麼事?」
「甲」道︰「不是給鬼拖了去吧。」
「丙」笑道︰「若我剛才不踫到這件事,過會兒真的會有鬼來拖我們去呢。」
「甲」道︰「怎麼回事?」
「丙」把剛才听到這事詳細說了一遍。
「乙」驚道︰「那吳仁行是飛龍幫的?萬一他害了我們再害耿大哥怎麼辦呢?」
「丙」嘻嘻一笑道︰「我們不會讓他活到那時候的。」
「乙」道︰「那要怎樣才能阻止他們呢?」
「甲」接口道︰「我們先把廚房的那兩個家伙放倒,再對付吳仁行。」
二人都覺得此計不錯,三個人便出了房門直奔廚房而去。
忽然,「丙」嚷了一聲,道︰
「喂,甲、乙你們先去,我拿些東西就來。」
廚房門。
大鼻子侍衛一手叉著腰,一只手中握著個勺子正在攪拌一鍋甜湯。
小蚌子侍衛挾著腰刀站在門曰,不時向門口張望,他的腳下躺著一個廚于,血流了一地。
大鼻子侍衛舀起一勺甜湯放在大鼻子前嗅了嗅,滿意的笑了。
小蚌子侍衛問道︰「怎麼樣啦?」
大鼻子侍衛一陣奸笑道︰「管保他們聞不出。」
小蚌子侍衛狠狠地道︰「多放些老鼠藥,不然毒不死他們。」
大鼻子侍衛道︰「我加了一斤老鼠藥還怕毒不死他們!」
房頂上的「甲」、「乙」、「丙」三人一听都咋舌,心道︰
「這家伙如此心狠手辣,竟放了一斤老鼠藥,毒死一百個人也綽綽有余。」
「乙」就欲跳下房去,抓住兩個侍衛猛打一頓,「甲」連忙攔住,看兩個侍衛還說些什麼。
大鼻子侍衛對小蚌子侍衛道︰「我們去吧,趁熱給幾個小于送去,冷了會聞出味來的。」
小蚌子侍衛指了指地上的廚子道︰
「我們先把這廚子給藏起來,別給別人發現了。」
二人把廚子的尸體拖向一邊的柴草堆,用草把他草草蓋了一下,只剩一只腳露在草外。
大鼻子侍衛走到爐前去端鍋,小蚌子侍衛已走了出去。
大鼻子侍衛剛把鍋端起來,就覺得有人拍了他一下。
他以為是小蚌子侍衛在開玩笑,不悅地道︰「別鬧,這鍋中的湯太多了,濺出來怎麼辦?」
沒人答言,大鼻子侍衛回頭看了看,竟然沒人。
在大鼻子侍衛回頭看的一霎間,他的頭上又被打了一下。
大鼻子侍衛心「刷」地一下提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角余光掃了一下草堆,渾身猛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他看見草堆中的那具尸體露出的腳沒有了。
大鼻子侍衛忍不住想要大叫起來︰天啦,我遇見鬼了。
他再也不顧甜湯了,扔下鍋就飛快地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半天才定下神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大鼻子侍衛的手中緊握著鋼刀,心中怦怦直跳,他四處看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可避邪的東西,眼珠一轉有了計策。
他把昨日換下的內褲放在地L,蹲在上面就大解,希望能拉點下來,可是卻絲毫拉不出。
大鼻子侍衛正在用力之時,門響了起來。
不是敲門,而是什麼東西在撞門,門被撞得砰砰直響。
片刻之後,門被撞開了,一個白衣白帽卻沒有臉的廚子出現在大鼻子侍衛門口。
大鼻子侍衛的心又飛上了喉嚨口,身子抖個不停,大便小便都異常順暢地拉了下來。
那廚子發出「陳呼,味呼」的怪聲,竟一蹦一蹦跳了進來。
大鼻子侍衛的臉色已經被味得發綠,汗毛孔皆豎了起來,頭發也都倒立了起來。
那沒臉的廚子蹦到他的面前停了下來,伸出了手。
與其說伸出的是手,不如說是爪子,十根竹筷長的爪子,瘦枯枯的顏色發黑,直撲大鼻子侍衛的鼻子了。
大鼻子侍衛再也蹲不住了,他的心里也已受不住這可怕的壓力,倒了下去,倒在自己拉的污穢物之上,血殷殷地從五官中淌了出來。
那廚子嘻嘻笑著,跑了出去。
小蚌子侍衛在前面走著走著,也不見大鼻子侍衛跟來,邊走邊罵道︰「這大鼻子也真是,走路像個二姨子,慢吞吞的。」
他忽然感到天上落下幾滴水珠打在臉上,伸手一模,是血。
小蚌子侍衛心中一驚抬頭看了看頭頂,除了一棵樹枝在擺動,什麼都沒有。
他罵了一聲,又向前走去,一陣冷風從背後吹來。
這陣風竟吹來了一陣血雨,打在小蚌子侍衛的背後,小蚌子侍衛大驚,回首去看。
哇,太可怕了。
他看到了太可怕的事情了。
罷才被自己殺了的廚子竟站在自己的身後,正瞪著凸出的眼楮,無神地望著自己。
小蚌子侍衛雖然從不信鬼神,卻也不禁發毛,他一個凌空倒翻,身子落在丈外。
他一落下就覺得雙肩上各搭了樣東西。
小蚌子侍衛發現是爪子,一雙毛茸茸,巨大而肥碩的爪子,然後他就看見了兩張臉。
兩張可怕而猙獰的臉,臉長得也很奇特,一張嘴長在腦門上,口中拖下一條血紅而且長長的舌頭,蓋住了僅有的一只眼楮,耳朵錯落有致地排在眼楮兩邊,更可怕的是臉的側面長著兩只鼻子。
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時向小蚌子侍衛的臉上靠過來,仿佛要親熱一番。
小蚌子侍衛的方寸已亂,但手中刀已然砍出,直砍向兩個鬼頭。
兩個鬼凌空翻起,一前一後把小蚌子侍衛困在中間,口中發出「嗷嗷」叫聲,不斷地蹦向小蚌子侍衛,爪子直指他的頭頂。
小蚌子侍衛刀踫不著鬼的半根毫毛,懼意更重,一不小心,被鬼爪拍出三丈開外,一跤跌在早已倒在地上的廚子身上。
小蚌子侍衛已心力交瘁,再也無法從尸體上爬起,他所觸及的到處都是冰涼。僵硬的尸身、恐懼、驚哧,都涌向了小蚌子侍衛。
那兩個鬼已經從懷中掏出兩根捆牛的繩子蹦到面前,舌頭忽然飛起,露出一只墨綠色的眼楮盯著他。
小蚌子侍衛的魂魄似已散去,他無力地蹬了蹬,躺在他殺害的廚子身上死了。
這時「丙」已奔了過來,歡快地大叫︰「抓鬼呀。」
那兩個鬼笑嘻嘻地除下了面具扔在地上,道︰「那大鼻子怎麼樣啦?」
「丙」笑嘻嘻地答道︰「倒在自己的大便上死了。」
「甲」道︰「我們趕快把這兩個家伙埋起來,不然柳姐姐和柳惠看見了不哧壞了才怪呢。」
陸欣忍著劇痛走進了一家小酒館,他急需找個僻靜之地療傷。
他匆匆地直奔小店後堂,被店伙計攔住道︰
「客官,請在前面用餐,後面是地窖。」
陸欣道︰「我就是要進地窖,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多給銀兩。」
說罷掏出五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小二歡天喜地的接過,暗笑心道︰「這五十兩銀子可買下一個店了,他把地窖全搬走也不值十兩銀子」,于是道︰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店門口走進一個人,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地道︰「你不用怕他告訴別人,已經有人知道了。」
陸欣猛然回頭,狠狠地道︰「你是誰?」
黑衣人淡淡地道︰「我!」
陸欣冷笑道︰「現在我在想一件事。」
黑衣人笑道︰「什麼事?」
陸欣森然道︰「殺人!」
黑衣人「哦’了一聲,似乎對這話沒有反應。
陸欣不願再和黑衣人浪費時間,身于直旋,雙腿擊向黑衣人。
黑衣人向旁走了兩步,很平淡地讓過一擊,冷冷地道︰「你受傷了,所以就別浪費體力,若在平時我不是你的對手。」
陸欣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頹然地道︰「你有什麼要求?」
黑衣人笑道︰「天字鎖。」
陸欣在椅子上坐下,冷笑道︰「你的胃口不小啊。」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我只想把這東西做小小的禮物送給一個朋友。」
陸欣冷哼道︰「你有把握?」
黑衣人笑道︰「風雲縹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陸欣道︰「既然郭大俠要趁人之危暗下殺手,那就來吧。」
冰威道︰「我經常會中別人的激將法,可是今日不會。」
陸欣臉一紅,不耐地道︰「我們有仇?」
冰威搖頭道︰「當然沒有,不過你別忘記曾經恩將仇報的那件丑事。」
陸欣的面色更紅了,陰測惻地道︰「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那就出手吧。」
冰威笑了笑道︰「你有把握在此刻勝我?」
陸欣額上冒出了冷汗道︰「你試一試吧。」
冰威道︰「我並不想從你的尸體上奪過天字鎖。」
陸欣感到自己實在已無力再支撐下去,便緩緩地道︰「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冰威道︰「可以。」
陸欣道︰「你在一天內不得離開我,要保護我的安全。」
冰威點頭道︰「可以。」
陸欣道︰「你馬上去幫我把清茶社旁那條大街上,一輛馬車上的姑娘替我請來。」
冰威點頭道︰「都可以。」
陸欣把手伸進懷中,顫抖地掏出玉匣邀了過來道︰「你必須發毒誓,一定可以做到這兩件事。」
冰威伸手接過,道︰「我答應你。」
陸欣遲緩地走入地窖。
冰威走了出去。
冰威已經看見了停在遠處的豪華馬車,他快步走了過去。
從路邊走出兩個人攔住了去路。
冰威看了一眼兩人,心頭不覺一震,冷冷地道︰「原來是齊、程二位長輩,失敬。」
齊天飛道︰「郭大俠一向可好?」
雙方的話雖客氣,語氣卻都冰冷。
冰威道︰「在下有急事,恕不奉陪。」說罷,繞身欲走。
程天雕張臂一攔道︰「慢著,郭大俠何事如此急著要走呢?」
冰威道︰「難道程長老有知人隱私之癖?」
程天雕嘿嘿冷笑道︰「我飛龍幫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希望郭大快幫助來找線索。」
冰威冷笑道︰「在下沒有閑心陪二位辦大事。」
程天雕道︰「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事?」
冰威搖頭道︰「我只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何必惹禍上身呢?
齊天飛笑道︰「若郭大俠已經成為我幫的懷疑對象,又該怎樣呢?」
冰威道︰「那就等在下辦完事後,去貴幫接受調查。」
程天雕陰惻惻地道︰「恐怕不行吧?」
冰威眉頭一皺,冷冷地道︰「這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程天雕面色一沉,手背青筋已經暴起,齊天飛向他施了個眼色,對郭威道「郭大俠還是考慮一下吧。」
冰威沉聲道︰「考慮什麼?」
齊天飛道︰「是自己交出天字鎖呢,還是要我們動手,俗話說︰打人無好手,若刀槍無眼傷了和氣豈不糟糕?」
冰威冷笑道︰「多謝齊長老提醒,不過在下對閣下的兩個建議都不感興趣。」
程天雕忽然長嘯著拔劍,一道銀色光芒從天魔劍上傳出,彎彎地形成一個弧度。
冰威冷冷地看著程天雕拔出的劍,不說話也不動。
程天雕道︰「你亮兵刃吧,我不會殺手無寸鐵的人。」
冰威道︰「對付你也需要亮兵刃?」
程天雕冷笑著,突然出手!劍光一起,閃電般地朝郭威刺去。
那股懾人的劍光刺向郭威的時候,郭威的身子隨著劍氣飛起,身子向後落去,「叮當」一聲,兩支玲瓏的小鏢閃爍著兩道光發了出去。
程天雕長嘯不絕,凌空倒翻,天魔劍帶著一道弧度劃出,又化成無數點光彩,擊向風雲縹。
風雲鏢沒有沖破劍氣所形成的一道劍網,立刻飛掠而回,落在郭威的袖中。
寶夫的強弱已在兩招之內分出,天魔劍確實比風雲鏢強上一些。
凡是絕頂高手大都不會因對手比自己略強,而喪失比下去的決心,郭威就是這樣。
風雲鏢在郭威手中,「叮叮當當」地響著,正在尋找一個更好的機會再次攻擊。
面對當世兩名一流高手,郭威不得不多加小心。
這不是郭威怕二人,而是天字鎖一定要安全交出。
這時長街的一端並肩走來兩人,一個黃衫襲襲,一個白衣飄飄,兩位如同散步般地慢慢走來。
冰威緊繃的心弦松了下來,他微笑著向白衣人招了招手。
白衣人就是耿青,黃衫人就是歐陽冰。
程天雕和齊天飛也發現了走來的二人,心中暗自著急,看來此次是拿不回天字鎖了。
雹青和郭威打了個招呼,並引薦歐陽冰與他見面,大家客套了幾句,好像旁邊沒有齊、程二人一般。
程天雕干咳了一聲,道︰「郭威,我們還是到一邊談吧。」
冰減冷冷地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程天雕大怒,道︰「郭威別以為來了幫手就可以逃月兌,今日一定要讓你倒在這兒。
冰威也不理會程天雕,對耿青、歐陽冰道︰「今日我作東,請二位去酒店一敘如何?」
程天雕再也無法忍受,冷笑著後退兩步,忽然長嘯一聲,飛身而起,天魔劍化作一道閃電,畫著圓弧直擊面去。
他的人和劍竟似合二為一。
這就是天魔劍成名的殺著,幾乎無人能敵。
冰威也未料到天魔劍會突然出手,待他反應之時人已被劍氣籠罩住了。
他無論向任何方向閃避,都很難躲過犀利的劍鋒。
就在這時,兩聲清嘯,兩股清純的劍氣如同兩條銀龍出海般地挑被了天魔劍的劍網。
眨眼間,嘯聲已絕,劍氣頓收,劍網已無,程天雕的身形疾落,落下時差點跌倒。
程天雕看著耿青、歐陽冰怒道︰「二位果然厲害,竟聯手對付我呀。」
雹青看了一眼歐陽冰,贊道︰
歐陽兄出劍迅疾,小弟確實無法比擬呀。」
歐陽冰談談一笑道︰「耿兄過謙了,你劍法之輕靈,當世也無幾人能望你項背。」
程天雕听二人談話,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便對歐陽冰道︰「小王爺,你真的要幫助外人和王爺抗衡。」
歐陽冰冷冷地道︰「你不要信口胡言,我沒有做王爺的爹。」
齊天飛一見勢頭不妙,拉住程天雕便急步走了。
冰威見二人遠去了,便從懷中掏出天字鎖道︰
「我知道耿兄是不會向一個受了傷的人要東西的,不過這天字鎖非同小可,我卻不能接江湖道義行事,只能逼陸欣交了出來。
雹青道︰「既然郭兄得到天字鎖,一定要好好收藏,不可落人他人手中,若不然必將引起江湖殺戮。」
冰威把天字鎖遞給耿青道︰「這天宇鎖原來就是你的,現在原物奉還,也省了我一些麻煩。」
雹青接過天字鎖道︰「郭兄為我取得天字鎖確實出了很大的力氣,真是非常過意不去。」
冰威忽然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後會有期。」說著人已奔出,消失在路回。
冰威走到廠豪華的馬車前面,用手敲了敲車廂門。
車廂內有個嬌滴滴的聲音道︰「來了。」
「啞啞」一聲門開了,一個滿頭珠光寶氣的美麗女人探出頭笑道︰「陸公子,想不到是阿花吧。」
冰威看了一眼這女人,立時一愣——這女人竟赤果著身子,露出雪白的身子,高聳的胸膛,縴細的腰。
那女人竟似睡眼朦朧,也不睜眼,伸出雪白的手臂來抓郭威,口中道︰「陸公子來呀。」
冰威向旁閃開,冷冷地道︰「姑娘放尊重點。」
阿花這才知道來人不是陸欣,忿然回身,光背對著郭威叫道︰「你是什麼人,敢偷看我睡覺?」
冰威的目光看著路邊的一棵樹上,冷冷地道︰「在下雖是身份低賤,對姑娘卻無半點興趣。」
阿花大怒,回身罵道︰「你這臭男人,敢罵本姑娘是婊子?」氣得胸脯直抖。
冰威閉上嘴,似乎不願多答理她。
阿花也不穿上衣服,坐在車上道︰「你找我有事?」
冰威冷冷地道︰「姑娘是不是在下替你買一件內衣穿上好遮遮羞呢?」
阿花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道︰「你有什麼事快說吧,別廢話。」
說著已穿上了一件紗衣。
冰威仍然不看她道︰「陸欣讓我告訴你,他在前面酒店等你。」
阿花大喜,媚眼一拋道︰「請先生上車吧。」
冰威冷冷地道︰「在下恐受不了車廂的氣味,還是自走的好。」
阿花粉臉紅得更厲害,「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馬車跟在郭威身後駛向陸欣養傷的小店。
陸欣見來的是阿花,不禁道︰「怎麼是阿花姑娘?」
阿花扭動著縴腰走到陸欣面前,媚眼如絲道︰「你不希望我來?」
從內心來說,陸欣是較喜歡阿花的。
因為無論是從長相、身段,聲音各方面來看,阿花都比阿鳳強,特別是那雙勾人魂魄的眼楮,更是使陸欣無法忘懷。
阿花看了一眼地窖中並無別人,悄聲地道︰「你願不願意我服侍你呢!」
陸欣看看阿花已然伸過來的櫻唇,當然舍不得放棄,便迎上一吻。
阿花的手就伸人了陸欣的懷中,袖中,在四下游走。
阿花輕解羅衫,身子壓在陸欣身上……
一陣溫存之後,阿花有點失望,但她並不灰心,這次不行還有下回。
陸欣推開了阿花道︰「你快回去告訴胡前輩,讓他想法把郭威給除了,天字鎖現在已落在他的手中。」
阿花聞言迅速站起來穿好衣服,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她現在恨不得殺了陸欣。
陸欣在她和阿鳳的心中並不佔一點位置,自己和阿鳳爭風吃醋的情形完全是胡人杰設計的。
讓阿花、阿鳳輪番勾引陸欣,是為了讓他死心塌地的為胡人杰奪取大字鎖。
天字鎖丟失,陸欣幾乎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阿花連一眼都不再看陸欣,走了出去,絲毫不念剛才之情。
阿花此時不殺陸欣已算是便宜他了。
阿花走出小店的時候,郭威正坐在外面店堂中喝酒。
胡人杰听了阿花的報告後,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機關算盡,想利用陸欣奪取天字鎖,可是竟落人別人手中,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心中怎會快活呢?
胡人杰看了一眼身邊的阿花和阿鳳,吸了口氣道︰「我出江湖第一件策劃嚴密的計策竟然被毀,唉……」
阿花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先去找姓郭的奪回天字鎖,可能他還在小店中呢。」
胡人杰把竹笛插在腰間,神情嚴肅地對阿鳳道︰「把天字會‘天女隊’全部拉出包圍小店。」
吳仁行回到財富客棧卻找不到手下侍衛,心中焦急,也不再找,便只身去尋耿青。
罷才在總舵听到天字鎖被搶之事,耿青也可能知道了,所以要在耿青出手之前除去他。
吳仁行要找一個人並不太費事,因為飛龍幫遍及四處,現在他已得知耿青在「清茶社」附近,便飛速趕去。
他剛出財富客棧身後立刻出現了三個人影。
「甲」、「乙」。「丙」三人尾隨而去。
吳仁行奔了一會兒,一名黑衣大漢從路邊走出向他施了一禮,回稟了一些事情,然後站在路邊。
「甲」、「乙」、「丙」三人待吳仁行走遠了,來到那大漢身邊,「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剛才吳護法說讓我們處理這件事,你和我們走吧。」
那大漢一愣︰「什麼事?」
在他一愣之際,「乙」猛擊一掌,已將他攻翻在地,三人如剝皮似的把他的衣服扒了下來,「丙」洋洋自得地穿上。
這「甲」、「乙」。「丙」三人年紀雖小,個頭卻已長得如成人一般,是以「丙」穿了黑衣大漢的衣服並不顯得大。
「甲」道︰「我們把他騙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干掉。」
「乙」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小山,道︰「對呀,我們把吳仁行騙到山上,嘿……」
「丙」笑道︰「就由乙去騙他吧。」
「乙」一縮脖子,訕訕地道︰「為什麼要我去呢?」
「丙」嘻嘻笑著︰「這主意是你出的啊。」
「乙」怒道︰「我把黑大漢打翻,衣服卻給你騙走了,該你去。」
「丙」得意的笑道︰「我去就我去,不過柳惠又要認為我是英雄了。」
「乙」正要動心,轉念一想︰千萬別上這小子當,他用的是激將法,別以為我沒學過,耿大哥曾經單獨教過我的,哼……」
「丙」見「乙」不動心,只好快快地道︰「你們在前面的山上等我。」
說罷人已飛奔追趕吳仁行去了。
「丙」邊跑邊給自己打扮,一會兒掏出梅姐姐送的假面具戴上,一會兒把頭發理理好,不過又一會兒,他就望見了吳仁行。
「丙」從小路走了下去。
吳仁行正在疾走之間,又有一黑衣大漢攔住去路,報告道︰「稟護法我看見耿青已經到了前面,確實在那兒不祥。」
吳仁行看了一眼陌生的手下,道︰「你帶路我們快去看看。」
吳仁行之所以不對「丙」起疑心,乃是因為飛龍幫的人實在太多,堂堂護法不認識小幫眾,也不足奇怪。
吳仁行隨著「丙」左轉右拐來到山腳下,不禁疑惑道︰「耿青在山上?」
「丙」粗著嗓子躬身道︰
「是的,剛才屬下看見了他和一個書生在下棋。」
吳仁行也不再問。隨後上山而去。
「丙」在前行,忽聞腳下小山洞中傳來一聲貓叫,他一失足人已落入小洞中。
「甲」、「乙」二人躲在洞中暗處悄聲對「丙」道︰「你上去直走,把他引到前面一個大山洞里去。然後我們用大石頭把門給堵起未。」
「丙」笨拙的從小洞中爬上來,喃喃地罵道︰「這鬼山洞差點把我腿給折斷了。」
吳仁行對手下的傷勢並不關心,飛龍幫的習慣就是如此,任何首領對屬下都沒有人情味。
「丙」在前面一瘸一拐地帶路,吳仁行緊隨其後,走到那山洞口停了下來。
吳仁行看了一眼山洞,冷冷地道︰「朋友,你還要帶我上哪?」
「丙」裝著不解地看著吳仁行道︰「吳護法這是何意?」
吳仁行冷笑道︰「我‘武生’吳仁行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難道連你是什麼人也看不出?」
’‘丙」忽然看著山洞大叫︰「誰?」
吳仁行回首一看,「丙」雙掌忽地擊到!
吳仁行冷笑著反掌拍出,兩人各退三步。
這掌一對,功力強弱已然分出,二人雖都退了三步,「丙」是雙掌擊出,吳仁行卻是單掌,已略勝一籌。
「丙」看著山洞又大叫道︰「鬼來了。」
吳仁行陰惻惻地道︰「你用嘴說出一朵花來也沒有用。」雙足一起,直襲「丙」的胸前。
忽然間,吳仁行只覺身後傳來一陣掌力直拍後背,急忙回身,反掌拍出。
吳仁行一回身,心中不由「咯瞪」一下,只見了個巨大瘦長的白衣吊死鬼拖著血紅的舌頭,從山洞中跳出。
那有兩丈高的白衣巨鬼口中吐著長長的紅舌頭,「哧哧」地蹦向吳仁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吳仁行大喝一聲,飛身躍起,空中拔劍,劍光如匹練,向那吊死鬼腰畔刺去,劍光錯落,如同落花繽紛。
那吊死鬼竟被吳仁行閃電般的劍光砍成兩半。破衣飛舞,從巨大白衣中飛躍出兩條人影,四掌晃動,直拍吳仁行前胸。
吳仁行大驚暴退,「丙」在他身後悄然出掌猛擊其後背。
一個踉蹌,吳仁行已被打落在洞口。
「甲」、「乙」二人飛身疾踢,吳仁行大叫一驚被踢人洞中,還要爬起奔出,可惜遲了,已經來不及了,洞口被一塊巨大的岩石堵住,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
吳仁行絕望的叫喊著,咒罵著。可是一切都無濟于事,他只有在這兒靜靜地過完了這一生。
「甲」、「乙」二人還算人道,在洞中放了一些食物和水,能夠讓吳仁行再生存個十天、八天不成問題。
「乙」在洞外大呼道︰
「你們真的要把這小子關在里面悶死他呀?」
「丙」嘻嘻笑著道︰「乙,你別裝著好人啦,這大石頭不是你堵在洞口的嗎?那吳仁行做鬼之後,只會來找你的。」
「乙」叫道︰「這鬼主意是你出的,吳仁行做鬼之後,應該找你才對呀。」
吳仁行在洞中听著二人爭吵,心中更加痛苦,自己闖蕩江湖一輩子打雁不成,反讓雁啄了眼。
忽然大石移動了一絲微弱的光線射了進來,吳仁行心中不禁狂跳,難道逃生的機會來啦?
「乙」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吳仁行你告訴我,做鬼之後找不找我報仇呀?」
吳仁行眼珠一轉,道︰「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找你報仇。」
「乙」想了半天,才道︰「你說吧。」
吳仁行道︰「你把我放出去。」
「丙」大聲道︰「乙,不能放他。」
「乙」並不理會「丙」的話,把大石頭又向邊上推了一點,對吳仁行道︰「你用手推開大岩石吧」
吳仁行大喜,把手伸出扶住岩石向一邊推去。
「乙」大笑著和「丙」把岩石用力一推,大石又嚴嚴實實地堵住了洞口。
吳仁行痛苦地大叫,並咒罵著。
「乙」、「丙」拉著「甲」三人笑嘻嘻地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