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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傲武林 第九章 太白精金

作者︰憶文類別︰武俠小說

但聞店小二嘿嘿一笑,道︰「大師父請別害怕,那是出來方便的客人,你看,不是又進去了嗎?」

千手羽士也笑道︰「我看師兄被一滌生那個老鬼嚇掉魂啦,竟這樣怕他。」

泄機老怪臉上一紅,郝然笑道︰「師弟,你看愚師兄何曾怕過人來,唯獨對一滌生那老鬼,我就一點法也沒有,這就叫做一人服一人嘛。」

這時,一滌生側頭向文琴眯眼一笑,各人心里有數,心照不宜。

忽听泄機老怪又道︰「小二哥,耽誤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現在你就帶我們到西院上房去吧。」

岳騰輕聲急道︰「糟糕,老前輩,他們要走了。」

一滌生嘻嘻笑道︰「不要緊,他跑不月兌的……」

岳文琴悄聲說道︰「那我們快點出去,捉他……」

「別動!」一滌生笑道︰「看我老兒手段。」

突然改口學了一聲貓叫︰「喵……」

卻听泄機老怪驚道︰「哎呀!糟糕,真是一滌生那老鬼。」

但聞千手羽士又好氣又好笑道︰「哈哈,師兄,真是活見你的大頭鬼,一聲貓叫,就把你嚇成這樣。」

泄機老怪嘆道︰「唉!師弟,你不知道,這是一只很狡猾的老貓,與一般的貓兒不同,這是我和那老鬼約定的暗號。」

千手羽士半信半疑的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趕快離開這里好啦。」

「不行!」泄機老怪道︰「倘若真是那老鬼,那麼我們四周如今已被純陽道長,岳騰和無影童子等人,包圍住了,你想還能走得月兌麼。」

千手羽士急道︰「那怎麼辦?你一提到岳騰這小子,我就有些害怕。」

「怕他干嘛?真沒出息。」泄機禪師道︰「最主要是一滌生那老鬼,現在讓我再听听,听他是否再叫一聲!」

接著又道︰「這是他規定的,如果只叫一聲,就表示他在場,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如果叫兩聲時,就是表示他要會我,不!就要捉我,但願他只叫這一聲,大家相安無事,再不叫就好……」

話未講完,一滌生又是一聲貓叫傳出。

房內眾人都不禁嘻嘻笑出聲來,小妞文琴,更是笑出了眼淚,但還要盡量忍著,勿使笑出聲來。

卻听泄機禪師在外驚道︰「糟糕!那老鬼真的沒安好心,是要捉我。」

旋又提高聲音喊道︰「一滌生你這老鬼,要叫就再叫一聲,否則,灑家寧可拼著一死,也不上你老鬼的當。」

千手羽士皺皺眉道︰「為何師兄又要他叫第三聲呢?」

泄機老怪解釋道︰「倘若他叫第三聲,就表示他有事情要與我商量,並保證對我們沒有絲毫敵意。」

話剛說完,一滌生第三聲貓叫,又已傳出。

泄機老怪哈哈笑道︰「師弟,不妨事了,咱們就去見見那老鬼吧。」

接著,隱隱傳來兩人步履之聲,岳騰等人都灑然一笑,正要向一滌生一翹大拇指,稱贊一番,哪知——

卻听千手羽士忽然說道︰「師兄,你們之間的暗號,還有沒有第四聲呢?」

泄機老怪似乎陡地一聲,倏然止步道︰「有!唉!他若中出第四聲時,那就是要灑家的命。」

接著,又高聲喊道︰

「一滌生,現在,灑家要開始數數了,你得听清楚啊!一、二、三、四、五、六……」

如此,一直數到十,就未再數,一滌生也未再學貓叫,泄機老怪方又哈哈笑道︰「走吧!師弟,我們就去見見那老鬼,听他有何話說。」

千手羽士道︰「師兄,我看還是再等一等,听他是否會叫出第四聲來。」

泄機老怪嘿嘿笑道︰「你放心,我十數已經數過,他豈能再叫。」

千手羽士問道︰「難道這也是你們之間的暗號,臭規矩麼?」

泄機老怪連連點頭說道︰「當然,當然,師弟,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保證沒事,走吧!走吧,就去見見那個老鬼好啦。」

「去就去嘛!」千手羽士道︰「既然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麼,不過,我總覺得這太離譜了,憑別人幾聲貓叫,就把我們捉了去,這未免有點那個……」

鋨兒,兩人已來到門外,一滌生早已向鄭威遠示意,所以二人剛一來到門外,鄭威遠已將房門打開,拱手笑道︰「兩位請吧,二老已在房內等候多時了。」

泄機老怪哈哈笑道︰「啊!鄭老大也在這里,真是難得。」

說話之間,已與千手羽士兩人,跨步進入房內,但聞踫的一聲,房門已經關上,回頭一看,鄭氏兄弟兩人,雖無惡意,卻已擋在門外,阻住退路。

這樣一來,只有硬著頭皮,向神州二老走去,抬頭一瞧,見岳騰含笑而立,不由微吃一驚,笑道︰「啊!岳少俠也在這里,真是幸會,幸會。」

但他不識無影童子岳文琴,(因她以前是男裝,如今卻是女兒身),不由含笑問道︰「這位姑娘是誰?竟有這麼漂亮。」

一滌生嘻嘻笑道︰「她麼?禪師可要站穩一點,她就是近月來,令天龍教人聞名喪膽的無影童子……」

華山二怪驚得雙雙一跳同時驚啊一聲,道︰「原來姑娘以前還是易釵而弁,這真是出人意料的事,幸會,幸會。」

一滌生仍是嘻嘻笑道︰「真出禪師意外麼,那麼還有禪師更想不到的事情呢?」

泄機禪師故意淡然笑道︰「還有什麼事?小老兒不妨說出來听听。」

一滌生道︰「禪師真要听麼?」

「當然!」泄機禪師道︰「好奇嘛,人們都是如此,灑家師兄弟,又豈會例外。」

一滌生臉上略帶奸笑道︰「那就請兩位坐下來吧,以便好好談談。」

于是兩人向純陽子合什拱手,方坐落于旁,側頭向一滌生問道︰「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會更出灑家意外呢?」

一滌生又是一陣嘻嘻笑道︰「禪師,老實告訴你吧,我老兒現在要學第四聲貓叫。」

這不但出泄機禪師意外,就連房內所有的人,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老兒,素來玩世不恭,只是說著笑笑而已,但想不到竟會這麼惡作劇,所以,各人都禁不住一陣好笑,尤其無影童子岳文琴,更是格格嬌笑不已。

岳騰等人雖知他是在開玩笑,但泄機禪師卻就不知道他是真是偽,所以頓時氣得倏然站起,怒道︰「一滌生你這老狐狸,我們是怎麼約定的,想不到你這麼不講信用。」

一滌生仍是端坐如故,嘻嘻笑道︰「你既然罵我是老狐狸,你就應該知道狐狸的習性,誰叫你自投羅網,送上門來的。」

泄機禪師更加氣道︰「灑家一直把你當作是正人君子,哼!誰知你究竟是這麼一個不講信用的小人……。」

一滌生接口笑道︰「禪師明知我老兒生得又矮又小,何必還這麼明白說出,真沒意思,雖然不講信用,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好啦。」

泄機禪師不由為之氣結,又道︰「哼!只此一次,就這麼一次灑家就沒命啦,哪里還有下不為例,你以為我有幾條命。」

說話中,側頭向千手羽士示意,準備突圍。

一滌生故意冷笑道︰「如今你兩人已是甕中之鱉,告訴你別想打歪主意,你看看這里所有的人,哪一個不比你兩人強,只要你老怪一動,我老兒就立刻叫出第四聲來。」

泄機老怪環目一掃,見岳騰兄妹于傍虎視眈眈,不覺有些泄氣,當下黯然一嘆,道︰「唉!早知你們這些也是偽仁偽義的人,那時就該听魯南三狼的話,將那場火再延遲半個時辰引發,也就不會有今夜了。」

旋又將頭一抬,把胸一挺,喝道︰「一滌生,你叫吧,灑家算是瞎了眼楮,認栽……」

岳騰心中一動,暗道︰原來前次那場大火,他還是一種善意,有意解救我等危難,看來此人心地的確不算太壞。

正欲言出勸解,突听純陽子微笑說道︰「賢弟玩笑開得過甚,到此為止,禪師請坐,令師弟也請坐下來談。」泄機禪師一面落坐,一面見風轉舵道︰「是呀!還是道長德意感人,雖然是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嘛,有什麼話,大家不妨好好商量,你老兒何必這麼欺人過甚。」

一滌生正經說道︰「禪師且請息怒,我老兒于此特致歉意……」

這當兒,不知是誰,忽然學出一聲貓叫。

泄機禪師猛然一驚,神州二老就感到奇怪……

忽听岳文琴格格笑道︰「是我,早知道這麼容易把你兩人弄來,我也該學貓叫羅,所以現在試試,以後也可以派上用場。」

泄機禪師搖頭笑道︰「小泵娘,你還早哩,你以為灑家那麼容易上當。」

「怎麼?」岳文琴茫然問道︰「同樣還不是一聲貓叫麼?」

泄機禪師嘿嘿笑道︰「你這聲音太女敕,一听就知道是孩子聲音,而且還有點娘娘腔。」隨即一指一滌生,又道︰「這老鬼的聲音,有點狐狸聲韻,別人是學不來的。」

岳文琴睜著大眼,輕啊一聲道︰「啊!還有這麼大的差異呀!」

「那當然!」一滌生得意洋洋,神氣十足,道︰「你想想,普天之下,有幾個一滌生呀,倘若你女圭女圭也能學會,那老怪主真倒了八輩子的楣啦。」

岳文琴跺腳氣道︰「哼!臭美。」

這時,忽听純陽子笑道︰「今夜請禪師師兄弟來,是有一件事要向禪師請教。」

泄機禪師正容說道︰「道長言重了,請教不敢當,不過,道長應知灑家個性,能說就說,不能說時,就是要灑家的命,也是不說。」

「這個,貧道知道。」純陽子道︰「不過,這事已算是太大的秘密,目前已在江湖上大肆轟動。只想向禪師打听清楚一點。」

泄機禪師笑道︰「道長所問,莫非是有關群雄奪寶一事麼?」

此時,大家都是兩眼一亮,岳騰兄妹更是互望一眼。

但見純陽子點點頭道︰「貧道所問正是此事,不知禪師可肯說否?」

想不到老道長也會動點心眼,岳騰暗中點頭一笑。

卻听泄機禪師笑道︰「關于這件事情,灑家倒是略知一二,同時這件事,如今也不是什麼重大秘聞,灑家樂意告訴諸位。」

一滌生插嘴笑道︰「那就請大師說吧,目前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泄機禪師點點頭道︰「據灑家所知,目前已有四批強雄組隊參與。」

鄭威遠微微一驚,道︰「啊!竟有那麼多人參與,但不知道是哪四批?……」

泄機禪師接口說道︰「第一批是天龍教,已于五天前,派出二、四兩位壇主,混世孽龍金鼎全,驕天玉龍傅銓兩人,率領十位香主,或分堂堂主之人,前往參與奪寶,第二批是遼東雙煞,派遣兩位得意弟子,率領四名屬下,亦于數日前進關來了,並揚言非要將此寶奪回不可。」

岳騰忍不住插嘴問道︰「什麼?遼東雙煞又派人進關來啦。」

泄機禪師點點頭道︰「遼東雙煞有三位心愛弟子,即是︰紫面如來萬奎,鐵面閻羅艾青,笑面悟空鄭光輝三人,據說紫面如來雖是長徒,但在雙煞心目中,卻沒其余兩徒重要。」

鄭雄飛問道︰「那是為什麼呢?禪師可否告知?」

泄機禪師微微一笑道︰「听說這三人個性,各有不同,紫面如來老實忠厚,鐵面閻羅深沉陰險,笑面悟空則狡猾機智,比較起來,二、三兩徒,就自然厲害得多啦。」

接著,側過來望著岳騰又道︰「自紫面如來萬奎,被岳少俠斷去一臂以後,遼東雙煞大為震怒,即派二、三兩名弟子入關,一則奪寶,二則也是沖著你岳少俠而來哩。」

岳騰雖只淡淡一笑,但文琴卻嬌聲叱道︰「哼!他敢!」

泄機禪師望著文琴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听純陽子問道︰「那麼第三批和第四批,又是什麼人物?」

泄機禪師濃眉微皺道︰「听說十日以前,流雲谷主千變拳王黃鳳起,與濮家堡大堡主,多臂神翁濮大海兩人,聯名俱束,邀請南莊、東嶼,準備這四大世家共組一隊……」

岳騰甚是關心,連忙插嘴問道︰「那麼南莊,東嶼反應如何,禪師是否知道?」

泄機禪師道︰「听說南莊沒有理會,東嶼卻已派了人來,但不知所派何人。」

略頓又道︰「數日前,灑家師兄弟,曾親眼看見流雲谷主,千變拳王黃鳳起,與他那寶貝兒子黃琦,帶著西傾五虎,在洞庭湖,與晉北濮家堡大堡主,多臂神翁濮大海,和二堡主鐵指仙翁濮瀛洲,以及屬下三人一同進入一條在船之中,想必是在商議大事。」

一滌生喝了大口酒後,笑道︰「過癮,真是一台好戲,那麼第四批又是何方神聖呢?」

泄機禪師微微皺眉,道︰「這第四批麼,據灑家听來消息,大概是嶺南二尊也派了兩個得意高足,帶領了屬下多人前來參與,至日前為止,該派實力如何,灑家不得而知了。」

無影童子岳文琴,忽然拍手嬌笑道︰

「好啊!竟有這麼熱鬧,哥,我們也去參加。」

岳騰點了點頭,正要答話,忽听鄭威遠冷笑道︰「禪師天花亂墜的講了半天,直到現在還沒有講出寶在何處?又是什麼寶呢?」

一滌生也恍然說道︰「對!不是鄭老大提起,連我這老兒也幾乎被你騙啦……」

泄機禪師接口說道︰「這是實情,誰騙你呀。」

一滌生忿然氣道︰「你這老怪一向都是花言巧語,胡扯一通,你別想只是投其我們高興,就能僥幸逃過今夜,告訴你老怪,我們老大一向心存仁厚,兩個娃兒,又毫無江湖經驗,自是容易受騙,可是,我老鬼與鄭氏雙杰,都是有名的老江湖,豈是被你這麼信口雌黃,所能騙過的。」

泄機禪師急道︰「灑家今夜所說,全是千真萬確,諸位如果不信,不妨問問武當山的十葉道長,和少林寺的無憂大師,再不然就問問魯南三狼司徒兄弟……」

黃梅一豹鄭雄飛,接口冷笑道︰「禪師越說越不像話了,難道為了證實你的這些話,還要我們跑一趟武當山,或少林寺不成,你這豈不是不打自招麼?」

一滌生氣得暴跳如雷,站起來道︰「對!不是鄭老二說,我老兒幾乎又上了你老怪的當,嘿嘿,想不到你老怪在我面前,也這麼轉彎抹角,一直給我老兒來陰得呀!哼!我老兒馬上就叫出第四聲來。」

泄機禪師也站起來道︰「誰給你老鬼來陰的?我講的都是實情嘛。」

他這一站起,自然,千手羽士也跟著站,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岳騰微微皺眉,心想︰真是一個比一個精,看來這就是江湖經驗,自己與他們比起來,的確相差天壤之別。

這當兒,忽听一滌生喝道︰「你沒給我來陰的,那你為什麼打胡亂說,亂扯一通,哼!把我們當小孩子看,以為好騙是不是?」

這句話勾起岳騰心頭之氣,突然跨前一步,道︰「對了,前次在萬樹坪那種打胡亂說的本領,當真不錯,當時把本爺騙得團團轉,今夜你又想故技重施,哼!作夢。」

不知怎麼,岳騰這一說話,千手羽士就似乎特別害怕,不但後退了一步,而且還往泄機老怪身後躲去。

泄機禪師望著岳騰郝然笑道︰「那次……那次……那次……」岳騰沉聲喝道︰「那次什麼?」不禁又向前跨了一步,一滌生把手一揚道︰

「請鄭氏雙杰把門擋住,無影童子注意左右窗口……」

忽聞純陽子道︰「貧道仔細想了一想,禪師似乎沒有騙我們的必要,也許他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再听听他如何解釋?如何交待。」

泄機禪師借機說道︰「是啊!灑家還沒講完嘛,你們就這麼緊張,其實,灑家騙你們干什麼,嘿嘿,真有些神經過敏。」

黃梅一豹鄭雄飛喝道︰「什麼?神經過敏?」

泄機禪師嘿嘿笑道︰「這是新名詞,就是太緊張的意思。」

但聞純陽子微微笑道︰「禪師兄弟請坐,大家也回坐,咱們坐下來重新好好談談。」

于是各人都去坐了下來,一滌生仍是悠然自得的喝起酒來,剛才還是劍拔弩張,殺機峭斗剎那間,化成一片祥和,轉變實在是又快又大。

無影童子岳文琴,望望這個,又看看那個,笑道︰「剛才你們好象在演戲,白臉、紅臉,以及大花臉,每個都是有啦,我看了真有些好笑。」

一滌生望著文琴,擠眼作了一個鬼,嘻嘻一笑道。

岳騰心中一動,暗道︰對喲,依照一滌生老前輩上次對我講的那番話,他老人家根本不會對泄機禪師怎麼樣,剛才與鄭氏昆仲那番動作,完全是要證實老怪今夜說話的真偽。或是逼迫老怪說出實話,所以三人才偽裝紅臉,于必要時,純陽子老前輩才偽裝白臉,出面解圍,只有自己的的確確演了一次大花臉。

如果事先說好,講明,自己就演一次大花臉,也不甚要緊,倒還覺得很好玩兒,偏偏他們都只是在演戲,唯獨自己才是來真的……

他這樣一想,不禁自覺好生沒趣。

幸喜,這時泄機禪師的聲音,沖斷了他的思緒,否則,他定必越想越氣。

但聞泄機禪師說道︰「三日前,灑家師兄弟曾踫見魯南三狼,當時,伊等三人還邀灑家師兄弟,一路前往參觀,灑家因覺得他三人武功平常,名聲又不好,走在一路,反而會惹起人們的注意,所以灑家沒有答應。」

略停,又道︰「昨天下午,灑家師兄弟又曾遇見十葉道長,和無憂大師兩人,並曾談及奪寶之事,當時灑家曾邀他兩人同往,哪知他二人自恃清高,不願與灑家師兄弟同行,並且,幾乎弄得反目成仇哩。」

一滌生猛喝了一大口酒以後,笑道︰「你這就真的叫做,高不成低不就羅。」

泄機禪師淡淡一笑,道︰「最遲明天上午,各位就可遇見他二人,如果不信,不妨問問,灑家如有半字須言,今後就愧對你們大家。」

突聞老兒一聲暴喝,倏然站起道︰「好狡猾的老怪,你竟敢在我面前,又耍花樣。」

這時大家都是驟然一驚,卻又茫然不解,只是望著老兒怔怔出神,泄機禪師也茫然問道︰「怎麼哪?灑家說的是實,沒耍花樣啊。」一滌生忿忿氣道︰「哼!你故意將虛假二字,說成是須賈,以便將來設詞狡賴,又無憑證,這不是花樣是什麼,還說沒有。」

泄機禪師方恍悟過來,笑道︰「唔!原來是這個呀,這只能怪灑家口齒不清,說不過來,並非有意作弊,還請你老鬼見諒。」

一滌生面色稍霽,但仍有些不驚道︰「我老兒不信,你老怪必須再將︰‘須賈’,‘虛假’,這四個字,念幾遍讓我們大家听听,才能算數。」

接著,泄機禪師就將這四個字念了起來,無影童子岳文琴教著他念,可是念了半天,還是拗不過來,大家見他念得臉紅脖子粗,滿頭大汗,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泄機禪師似是恍然大悟,氣得跺腳喝道︰「一滌生,你這老鬼,灑家你是只老狐狸吧,居然想出這種點子,來耍灑家,哼!今後咱們更加沒完。」

一滌生嘻嘻笑道︰「既然禪師拗不過嘴,那就不念了吧。」

泄機禪師氣道︰「什麼不要念啦,灑家根本就不該念,我只是為了在大家面前表明心跡罷了,所以才念給你們听听,哼!酒家為什麼一定要听你老鬼的。」

驀然間,岳騰是中一震,心說︰不論這老怪是真拗口,或是假拗口,但這種心眼,狡猾、機智,當真是叫人嘆為觀止,而這老兒的細心謹慎,也的確令人心服,尤其對泄機禪師的這種惡作劇,倒也叫人拍案叫絕。

所以,岳騰不禁時而望望老兒,旋又看看老怪,暗道︰這兩人倒真是天生一對,如果他倆誠心誠意合作,斗心眼,用計謀,這世上真還難找到對手。

耳際間忽然響起純陽子的聲音,道︰「請問禪師究竟是什麼寶物?值得各派這麼拼命搶奪,而這寶物,到底又在何處?禪師是否可以告知?」

泄機禪師道︰「據灑家得來消息,此寶是在大巴山的陰陽谷內,至于此寶名稱,是叫什麼太白精金,可是這太白金精到底是什麼東西?灑家也不知道。」

岳騰沉思之間,剛好听到這里,突然驚醒,精神一振,問道︰「什麼?太白金精!」

房內眾人,均不知太白金為何物,正感茫然之際,卻听岳騰一聲驚呼,所以大家都向他望去。

一滌生皺皺眉道︰「太白金精究竟是什麼寶物?小女圭女圭你知道麼?」

岳騰點頭笑道︰「晚輩曾听恩師老人家談過,這太白金精,原是一種氣體,故又名太白精氣,據說這種氣體,是從地心之中滲出,而凝固後,就成為一種無堅不摧一的金屬礦物,其堅韌之性,較北極鋼母猶有過之……」

純陽子問道︰「這種太白金精,又有什麼用處呢?」

岳騰慢慢說道︰「所恩師所言,這種金屬礦物,可以鑄造利器,勝似前古先兵,縱然古之名劍,干將,莫邪,亦非其敵,晚輩恩師有柄寶劍,名為蒼冥神劍,即是以北極鋼母鑄成,可惜在一次激斗中折為兩段,非這太白金精不能接補,所以,晚輩下山時,恩師亦曾交待,令晚輩務須注意這種天屠地寶,如有發現,當全力以赴,以俾將那柄蒼冥神劍接補如故,晚輩想……」

純陽子又問道;「令師那柄寶劍,既是北極鋼母所鑄怎麼會折斷呢?」

岳騰略一猶豫,想了想道︰

「說起來這是晚輩師門的一段秘聞,老前輩既然垂詢,晚輩就只得直說了。」

接著,就將于中條山古澗中,凌宵劍客對他所講的那番經過,詳細述了一遍,房內之人,無不聞言心驚,暗暗稱奇。

泄機禪師點頭笑道︰「原來少俠是那位老神仙的愛徒,又是四奇之首的同門師弟,那就難怪有這麼好的神功絕藝了。」

岳騰拱手笑道︰「禪師過獎了,今後還希禪師多多指教。」

因為他想起家門的血海深仇,可能還要仰仗對方之處,再則,也很同情泄機禪師處境,所以顯得甚為客氣。

「不敢!不敢!」泄機禪師合什笑道︰「岳少俠過謙了,灑家愧不敢當。」

黃梅一豹鄭雄飛道︰「既然相公也要獲得此寶,那我們就來組織個第五批奪隊伍,大家以為如何?」

無影童子岳文琴拍手笑道︰「好啊!我贊成。」

一滌生望著文琴嘻嘻一笑,逗著她道︰「我老兒也同意,說來說去,最好咱們現在就走。」

岳文琴道︰「好嘛!」真的站起身來。

錦面狒狒鄭威遠急道︰「二位請慢,縱然要去,也得從長計議一番才行。」

純陽子點點頭道︰「鄭老大說得對,如今群雄四起,據我們所知道的,就已有四批人參與,而且每批實力不弱,也許還有暗中參與之人,我們豈可如此冒然而往,所以必須想個妥善辦法,以免那時亂了章法。」

經純陽子這麼一說,大家才想到問題不太簡單,于是各人都低頭沉思起來。

少頃,忽听泄機禪師道︰「灑家倒是有個辦法,不知各位是否認為可行?」

鄭威遠問道︰「什麼辦法?請禪師說出來听听如何?」

泄機禪師道︰「十葉道長和無憂大師兩人,請二老設法拉攏,憑二老威望,想來是不會有多大問題魯南三狼司徒兄弟,則由灑家兄弟負責邀請……」

鄭雄飛一拍大腿道︰「這樣一來,我們可能是最強的一批了。」

泄機禪師搖搖頭道︰「不!最強反而不好,以當前形勢而論。

最強反而不如較弱,也許更為有利。」

大家都微微皺眉,不知他在搞什麼鬼,所以各人都是滿月復驚疑的向他望去,似欲看穿他的心意。

岳文琴小嘴兒一嘟,氣道︰「這是什麼歪理,簡直是胡說八道。」

泄機禪師環視眾人一眼,笑道︰「各位覺得奇怪麼,其實,這道理也很簡單,實力如果太強,會惹人注意,而且也遭人嫉,那就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雖然最強,豈不是反而變為最弱了麼?」

大家恍悟過來,都連連點頭,並有稱贊之意。

卻听他又繼續說︰「反過來說,倘若我們實力較弱呢?既不為人所注目,亦不為他所嫉,到時見機行事,也許還可撿點便宜。」

他這便宜兩字出口,房內眾人都哈哈一陣大笑,就連他自己也是老臉微紅,尷尬一笑。

鄭威遠忍住笑聲問道︰「禪師說的雖然有理,但目前來說,再加上十葉道長和無憂大師,以及魯南三狼等人,那麼我們的實力又的確最強,再說真正奪寶的時候,如果實力稍弱,怎麼能行?」

泄機禪師故作神秘,笑道︰「灑家月復中自有妙策,尚未說出來哩。」

無影童子岳文琴道︰「什麼妙策?那你就快說出來吧。」

泄機禪師笑道︰「灑家這妙策,只須八個字,即可概全。」

鄭雄飛問道︰「是哪八個字呢?」

泄機禪師又神秘的笑了笑,道︰「灑家這八個字,就是︰弱在明處,強在暗處。」

一滌生兩只小眼一亮一拍大腿,嘻嘻笑道︰「你這老怪當真是即狡又滑,這辦法的確是妙。」

說罷又抱著葫蘆,仰頭對嘴,咕嚕咕嚕連起來。

泄機禪師望著一滌生道︰「灑家縱然再狡再滑,也瞞不過你這只老狐狸呀,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突听錦面狒狒鄭威遠驚咦一聲,一翹拇指贊道︰「咦,當真,高明,高明,禪師,這一著的確高明的緊。」

泄機禪師哈哈一笑道︰「鄭老大也明白啦……」

但見岳文琴急得跺腳︰「究竟是什麼辦法,你們快說嘛,否則,我就……」

泄機禪師接口笑道︰「好!灑家這就說明,讓大家參考參考……」

到這個節骨眼,他還要故意干咳幾聲,方道︰「如今我們分為兩組,岳少俠兄妹一組,隱在暗時其余之人,加上十葉道長,無憂大師,以及魯南三狼等人,成為一組,乃是明處,如此明暗兼施,奇正並用,搶奪該寶,就大有希望了。」

黃梅一豹鄭雄飛問道︰

「這樣一來,那我們這組的實力,豈不是太弱了些麼?」

泄機禪師道︰「嗯!如果與天龍教,遼東,嶺南三批相比,咱們這組的實力,的確是弱了一點,但若是與西谷,北堡,東嶼合組的一批相較,卻就不相上下了,可是,諸位要弄清楚,奪寶的不是我們,而是岳少俠兄妹,我們這組的責任和目的,只是虛張聲勢,和前往觀光而已。」

鎊人都暗暗點頭,卻听他又繼續說道︰「如果岳少俠兄妹與我們合為一組,不但成為眾矢之的,遭咎批合力圍毆,而且我們這些人,反而成了他兩人的負擔,現在這一分開,他二人即可來去自如了……」

岳文琴拍手嬌笑道︰「妙啊!這辦法當真是好。」

錦面狒狒鄭威遠道︰「那麼相公和小姐兩人,還須要改裝易容一番才行。」

泄機禪師往他兄妹二人看了一眼道︰「裝是要改,易容不必,岳少俠只要去其勁裝,改為書生模樣就行,岳姑娘如今的本來面目,江湖中人很少看見,同時在人們心中早就有錯覺,總認為所謂無影童子,必定是一位男孩,如今姑娘恢復女兒身,豈不是正好,但必須身著勁,偽做保護岳相公模樣。」

岳文琴極是高興,格格笑道︰「好!就听你的。」

泄機禪師道︰「至于我們這一組,一定要相機行事,不能與各派正面為敵,縱然為敵,也得避重就輕,若能利用各派消長之機,挑起幾場火拼,那是最好。」

一滌生笑道︰「老怪物,你這些辦法想得真絕!」泄機禪師得意笑道︰「老狐狸,灑家還有更絕的哩……」

鄭雄飛接口說道︰「那就請禪師一並說出來吧。」

泄機禪師雙目巨瞪,咬牙說道︰「必要時,我們得狠狠纏住一派,以便為岳少俠兄妹,收牽制敵人之效。」

鄭威遠微微皺眉道︰「究竟纏上那一派呢?我們現在不妨多花時間,研究研究,以免到那時亂了步驟。」

鄭雄飛隨口道︰「就將西谷、北堡、東嶼所組的一派纏上好啦。」

「不行!」泄機禪師道︰「一則,該派實力與我們相等,我們縱然纏上他,也毫無作用,二則,西谷,北堡,東嶼這處,與我們如今在坐的人,雖然暗中為敵,但總算尚未抓破臉皮,正面為敵,那又何必呢?」

岳騰卻接著說道︰「那就纏上天龍教吧。」

「也不行!」泄機禪師嘿嘿笑道︰「因為該教分堂遍布,中原各地均有眼線,如果纏上該派,今後將永無寧日,各位雖然不怕,可是灑家師兄弟卻就不同了。」

說到這里,大這都不禁笑出聲來,房內氣氛也變得極為輕松,自然,融洽,而和樂一片。

純陽子問道︰「以禪師看來,究竟纏上哪一派較妥?」

泄機禪師似是認真考慮一番,道︰「嶺南一派,因不知其虛實,我們可以不去管他,遼東一派,將是我們所要纏的對象了,因為該派遠在關外,奪寶事情一過,該派就得返回遼東,他又能奈我何。」

鄭威遠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禪師不是要避重就輕麼,先前你又說,這次遼東進關的人乃是鐵面閻羅青,師弟笑面悟空鄧光輝,此二人均比紫面如來萬奎,還要厲害?怎麼又……」

泄機禪師接口笑道︰「我們只是纏住他,又不是和他拼命,你想想西谷、北堡、東嶼所組的一派,其實力與我們相等,根本不值一纏,而天龍教又太強,而且為其後果計,實在又不能纏,嶺南一派,卻又不知虛實,那麼剩下的就只有遼東一派啦。」

略停,又繼續說道︰「灑家之所以說要纏住遼東一派,也就是避重就輕的辦法,因為,據聞鐵面閻羅艾青深沉,陰險,而笑面悟空鄧光輝,又狡猾、機智,但任憑他倆如何壞到極點,保要我與老狐狸通力合作,量他也得計短三分,何況有無憂大師、十葉道長、神州二老、以及你們鄂東雙杰,和灑家師兄弟,再加上魯南三狼,縱然與他硬拼,也不會相差甚遠,否則……」

說到這里,他像是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岳文琴等得不耐,嬌聲問道︰「再則什麼?你快快說啊,又要故意吊人口胃。」

泄機禪師喝完茶後,又望了望岳騰兄妹一眼,方道︰「如果灑家所料不錯,由于大巴山區範圍極廣,各批人馬人山途徑不同,在未入山區以前,各批是很難途中相遇,縱然途中相遇,也不會是暴起沖突,因為每人的心理都是一樣,都不願中途損兵折將,一定要將實力保持到最後。」

忽見他干咳兩聲以後,又道︰「可是,一進入山區以後,定必有幾場火拼,血戰,不論斗智斗力,我們都足可與之一拼,再則,那時只要岳少俠兄妹,于我們危急之時,暗中協助一把,豈不是天下太平,安然無事。」

岳騰連連笑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旋又微微皺眉道︰「晚輩只是覺得,此寶既然如此轟動,恐怕三妖十魔中人也會起來參與。」

泄機禪師點頭笑道︰「岳少俠所慮甚是,這一點,灑家也曾想過,不過,以灑家想來,既然三妖十魔有的蠢動,那麼二聖四奇又豈能坐視,不要說令師兄——東岳狂生凌宵劍客那種個性,就連四奇之中修養最好的白雲大師,也定會挺身而出,說句那個一點的話,也許這些正邪高人,現在已經在互相追逐哩。」

只見他停了一停,又道︰「何況這種天財地寶,自古以來就是有緣者得之,我們只是盡其人力而已,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既不可過份貪求,但也不能擅自氣餒,盡力為之而已。」

岳騰拱手一揖,道︰「多承禪師指教,晚輩致謝了。」

泄機禪師含笑合掌,正欲謙辭,忽听純陽子道︰「適才貧道也曾再三沉思,禪師所謀,的確是高人一等,不過,果如禪師所言,那麼其他三派不是有魚利可得了麼?」

在這里純陽子不說便宜,而說漁利,可見這位道長的確相當忠厚,不僅使泄機禪師大為感激,就連岳騰與鄂東雙杰,亦心生敬佩……

但聞泄機禪師笑道︰「道長所言,只是表面,其實,卻不完全如此,讓灑家再分析一番給大家听听。」

純陽子頷首笑道︰「願聞高見,就請禪師指點迷徑吧。」

「不敢!不敢!道長言重了。」泄機禪師慢慢說道︰「如果真以實力而論,我方不談,其余四派,當以天龍教最強,一則該教分堂遍布,易于支助,二則該教的幾位壇主和護法,都是十魔中的著名人物,尤其,該教大壇主虯髯蒼龍鮑金城,據說還是三妖之一——邙山鬼妖的徒弟哩。」

忽听他干咳一聲後,又道︰「不論遼東,嶺南,這兩派早已蠢蠢欲動,此次前來,表面上是說奪寶,實則是想把實力伸入中原,只要這兩派一踏入中原,就會與天龍教的人大起沖突,兩派之人都覺只要把天龍教打垮,中原武林即探手可取,然而,天龍教人又何當不知此中之利害關系呢,豈能不全力以赴,所以,灑家預測,只在一進入大巴山區,這兩派都會不約而同的,分別將天龍教人死死纏住。」

錦面狒狒鄭威遠一拍大腿,笑道︰「嗯!這很有可能。」

岳騰也點了點頭笑道︰「這樣一來,那麼天龍教卻就成了眾矢之的了,真好。」

泄機禪師嘿嘿笑道︰「少俠錯了,此次天龍教領兵之人,乃是二、四兩位壇主,混世孽龍金鼎全,雖是第二壇壇主,但發號施令之人,則是矯天玉龍傅銓,此人雄才大略,廣有計謀,他豈有不知之理,哪會隨便上當。」

純陽子壽眉微皺,問道︰

「那麼以禪師推斷,這矯天玉龍傅銓,可能有何奇謀?」

泄機禪師皺眉想了一想,道︰「這只不過是灑家猜想而已,如果真是那步局勢,矯天玉龍傅銓,就會使出驅狼喂虎之計,偽意拉攏西谷、北堡、東嶼一派去對付嶺南,因為我們已纏上了遼批一派,他也會主動派人來與我們連絡,也許,更進而創出中原武林合作的口號,以完成他那驅狼喂虎的全盤陰謀。」

純陽子又問道︰「假如真到了那種情形,我們又將如何應付呢?」

泄機禪師哈哈一笑道︰「道長,這就是所謂見機行事羅。」

岳騰劍眉連皺,問道︰「听禪師口氣,是覺得與天龍教人,也可以合作。」

泄機禪師點點頭,道︰「于必要的時候,合作一次,又未嘗不可。」

岳騰左右看看神州二老一眼,道︰「天龍教是咱們死對頭,我們豈能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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