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武家林正打得熱鬧的時候,長孫驥也在緊張關頭,原來他一經決定療傷,懷抱武雲卿躍出現場,幾個縱躍之間,已來道一處隱秘之所,卻是一片草叢之中,方圓數里,其中荊棘滿-,普通人絕無法進入。
長孫驥將武雲卿平放在草地之上,見她面色蒼白,似已無絲毫之聲?也不禁驚奇「西涼童叟」掌力之怪異?
她猶豫一下,急忙替武雲卿解去上下衣履,猶如一只白羊,躺在草中。
長孫驥心神一蕩,心想︰「如果此時有人看見,不獨會對自己發生誤會,更會耽誤了救人之旨。」但事急從權,他自己也將衣履月兌光,見武雲卿面泛桃紅,嫣紅欲滴,險些把持不住。
長孫驥忙鎮定下心神,輕輕將她扶起,齊門相對,雙手抱得緊緊的,口對口凝神運力,將一股真氣向對方體內渡過,半刻工夫,武雲卿的面色漸轉,生氣飛揚。
長孫驥大喜,卻不敢停功,仍然以功力助他真氣,留滯丹田部位、透尾閭、透夾脊、抵達玉枕關。
玉枕一關,緊塞而難開,乃為人生俗氣凝集最多的一關,不經三個時辰,絕難貫通。
長孫驥擔心場中眾人安危,看看天色已接近正午,不由得心中大急!
此際遠處傳來一聲長嘯,他又是一驚,來人不管是好是歹,現在見到他這情形,絕不肯放過自己蒙受不白之冤,能有機會洗刷,但武雲卿這條小命就算完了。
他經此一想,哪能不急?心中連轉了二個念頭,猛然牙齒一咬,做了項決定。
那嘯聲又自遠方傳來!
長孫驥默運丹田之氣,順而下注,陽物勃然而舉,身形微微一動,已擁入武雲卿先天玄玄一竅之中,陰陽交配,萬物化生,突見武雲卿微微吁出一口長氣,妙目睜了開來,見自己狀況,不由一陣嬌羞,叫道︰「長孫哥哥!」雙眼緊閉,雙手抱得緊。
長孫驥叫道︰「卿妹別動,你爹許了我,我正為你療傷。」
武雲卿听得心頭一陣甜甜,這正是她多日的心願,只感到自己玄竅之中,有物吐出一股熱流,通達她四肢百脈,舒暢之至;又過了半晌,兩人經過一番理智與感情的搏斗,武雲卿已告痊。
長孫驥趕緊躍起,將衣服擲過。
武雲卿小臉一紅,穿上衣履,將口中寶珠還給他,待他衣著履好,兩個人同攜手又趕奔現場,武雲卿也可算是因禍得福。
他們療傷之事一了,武家林之打斗也告一段落,天星幫眾且死亡太多,早已呼嘯一聲,率眾而去;「追風劍客」武建德整頓一下家,屋宇已大半成為焦土,傷了二個徒兒,不覺一聲感嘆,隨命下人臨時整理一番,再前听擺了二席酒,讓眾人開懷暢飲。
「-瘋道長」正色同神偷道︰「老偷兒,在山神廟那一手,可現得不太高明,江湖人講的是患難相扶,你這不是臨陣月兌逃?要不是你趕來武家林相扶助,老道這輩子沒打算再惹你了。」
「神偷」嘻嘻一笑,道︰「牛鼻子,你說我這手不高明,難道你那手高明?如果依你想法,白送了幾條命不算,還得賠上半張秘圖。」
「-瘋道長」道︰「你這話如何說法?」
「神偷」又是一笑,道︰「這還不簡單嗎?如果這半張秘圖仍在老化子身上,不獨此圖早被李翔奪去,就是我們幾個人的性命,亦在別人掌握之中;哼!當時九大門派,竟有百多人在場,雖然我們不懼,好漢卻怕人多。」
「-瘋道長」安正剛道︰「如此說這張秘圖是在你的身上了?」
「神偷」何六又是詭異的一笑道︰「如果那時想將秘圖冠冕堂皇的帶走,絕不可能,只有施展妙手空空的法子,使人神不知鬼不覺已將此圖月兌離危險之區,如果我臨行時不丟幾句場面話,在場群雄又能讓我去嗎?」
「老俠乞」甚是感激,忙離位一揖道︰「老偷兒,咱們雖斬頭瀝血之交,但你這臨時決斷的神機,老化子不但佩服,而且感激你。」
「神偷」何六趕忙站起來道︰「慢來慢來!你這樣做,我可當不起……」
門外有人接道︰「有甚麼當不起?我亦得敬各位一杯,以謝援助之德。」語聲剛了,門外姍姍進來一人,卻是武建德的妻子梁月華,雙手捧杯,緩緩走入,武林兒女,原無世俗之態。
武建德哈哈一笑道︰「我替各位介紹一下,這是賤內。」講完一一為她介紹,介紹一人,敬一杯酒,臨到「千毒人魔」徐引之時,她微微一愕!
徐引哈哈一笑道︰「武夫人是否以為我這為所欲為的魔頭,怎會和你們坐在一起是麼?這就是佛家所謂之緣份了。」講完又是一陣大笑,端起大杯,一飲而盡。
外面已有人高叫一聲︰「徐大哥!」來人一晃而入,卻是長孫驥。
隨後武卿雲一閃而入,倚在武建德身邊叫道︰「爹,我們家怎麼成這個樣子?爹,你說他多壞……」講完粉面緋紅,向長孫驥看了一眼。
她此語一出「老俠乞」何三與「神偷」何六,皆相對大笑起來,梁月華亦忍俊不住。
武建德笑喝道︰「丫頭沒規矩,長孫少俠是為了救你之命,事急從權。」
武卿雲經他這一喝,更覺不好意思,拉著梁月華的手叫道︰「娘,我們後面去。」
梁月華知她害臊,一笑別過眾人,帶著女兒到後面去了。
「千毒人魔」徐引站起來道︰「長孫老弟,一別之後,念念不忘,愚兄放心不下你的事,特趕來看你。」
長孫驥一笑入席,道︰「謝謝徐大哥關懷,小弟奉敬一杯,為大哥洗塵。」
舉杯一飲而盡,同時將別後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千毒人魔」徐引正色道︰「愚兄曾習相人之術,見老弟眉目之間,喜星常躍,恐怕妻室不止三位?將來愚兄還有喜酒可吃呢。」
講完斟了一杯,向武建德道︰「今朝是令媛親定之日,奉敬武大俠一杯。」
武建德趕忙站起,一飲而盡。
接著眾人又鬧了一陣,已是天色昏黃。
長孫驥突然想起與白衣少年三更之約,忙起身告辭。
徐引道︰「兄弟,老哥哥隨你一起走了吧。」
長孫驥道︰「如今武家林村等於小弟住所一樣,大哥可在此暫住,一方面幫小弟保護秘圖及乞幫小幫主,待我事情辦了,兄弟再盤桓一番,因我時日無多,五日急需趕往「落星堡」一行。」
「千毒人魔」徐引一聲朗笑道︰「好兄弟,愚兄听你的,你倒是成了個忙人了。」
長孫驥微微一笑,告別一聲,已飛躍而出,向城內行去。
當他剛進城之際,迎面踫著孔二先生,執著他手大笑道︰「小兄弟,你怎能到現在才來?我們那一口子正在念著你呢!」
長孫驥面色一紅笑道︰「晚輩因為小事耽擱,故而來晚一步,未能給兩老請安。」
孔二先生又是一笑道︰「這還是小事,差不多武林豪-,到了三分之一了,要不是「千毒人魔」來此,這正是驚動武林的一件大事,那李翔將成為眾矢之的了。「
接著便將自長孫驥離開山神廟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又低聲道︰「小兄弟,恭喜你啦!」
長孫驥面色一紅道︰「晚輩情孽纏身,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啊!」
孔二先生一笑道︰「我也知道你是無可奈何之事,如今客棧那一位,還一直在念著你,快走吧!遲了恐怕她要發瘋呢。」
兩人一經走入客棧,春桃第一個見著,笑道︰「長孫少俠來啦!」
「無影女」秦素娥從里面一頭鑽了出來叫道︰「長孫哥哥,你怎的到現在才來?」她一句出口,突覺面上一熱,人已鑽了進去,倒在「仙-姥姥」的懷中。
長孫驥一笑而入,向「仙-姥姥」請了安。
「仙-姥姥」一笑道︰「昨晚的場面,可真熱鬧,小扮的一手隔空接力之術,雖然火候尚欠老到,江湖上已無人能敵了。」
長孫驥道︰「姥姥昨晚也去了?」
「仙-姥姥」一笑道︰「怎麼未去?要不是你夾在當中,老化子十張破圖,也給我抓來了。」
「謝謝姥姥厚賜!」
「不過李翔的手段也太過毒辣,徐引一反常態,更令人驚奇?」
長孫驥便將與徐引結識的經過及李翔的出身來歷說了一遍。
「仙-姥姥」-杖就地一搗,屋宇竟是一晃!她怒道︰「老身與淮揚派有些淵源,那叛徒落到我的手中,也不會讓他!」
正說間,店夥已擺上酒宴;「仙-姥姥」一笑道︰「走,小扮,我請你喝一杯!」
長孫驥一笑,隨後跟上。
酒宴上「無影女」將好的菜盡量往長孫驥的碗中揀,弄得長孫驥面紅耳赤。
孔二先生笑道︰「這丫頭如今有了知己,卻將孔二叔叔忘了。」
「無影女」面色一紅,瞪了他一眼……
散席時,已二更以後。
長孫驥看看天色道︰「如今時候不早,我得要去赴約了。」
「無影女」道︰「我跟你一道去。」
長孫驥一笑道︰「姑娘不怕累就走吧。」
「無影女」收拾好武器,與長孫驥兩人飛出店門,向河邊馳去;
這數里路程,以輕功高的人來說,不過是片刻工夫亦到達。
長孫驥留神看去,見沙灘上有數十人,圍著一個少年,在狠拚斗殺;那少年正是與長孫驥相約之人,不知因何與這些人發生沖突?
長孫驥留神看去,沙灘上數十人全是「八卦門」的徒眾,由華山叛徒「阿羅尊者」率領。
「阿羅尊者」振聲道︰「教主有命,請姑娘急速回教。」
長孫驥微微一愕!原來這白衣少年竟是「八卦門」教主女兒喬裝;
他本想讓「無影女」來此,希望他們能一見投緣,以了自己一件情孽,哪知對方竟是易釵之徒,不由心生退縮之心,心想︰「不要因此又惹下一個情孽。」
正待轉身,忽听那白衣少年道︰「如本姑娘不回去呢?」
「阿羅尊者」振道︰「教主示諭,按教規從事。」
白衣少年怒叱一聲︰「你敢爾?」手中長鞭揮起一陣鞭影向「阿羅尊者」逼去。
「阿羅尊者」冷哼一聲道︰「姑娘再不回去?我要出手了。」
白衣少年︰「誰怕你?」揮手間,又打出一鞭,凌厲之極。
「阿羅尊者」一聲冷哼,雙掌交錯,直攻而入。
這兩人一對上手,就是數十招,無分軒輊。
「阿羅尊者」突的一聲長嘯,數十個「八卦門」徒,一涌而上。
那少年武功再好,也難敵得住數十人圍攻,三十招一過,已有些應接不暇之感。
「無影女」秦素娥一笑問道︰「長孫哥哥,你就是參加這個約會麼?」
長孫驥道︰「我約的是當中的白衣少年,竟沒想到她是個女孩?」
正說間,耳听得一聲嬌叱!原來那白衣少年不留神間,左臂已被刀鋒劃破,鮮血激流。
「阿羅尊者」又是一聲冷哼道︰「我看姑娘還是跟我們回去吧,免得血濺五步之內。」
白衣少年怒叱一聲︰「本姑娘寧死不屈。」「嗖」的一聲,長鞭又自出手,迅厲之極;武功非凡,要不是對方仗勢圍攻,憑「阿羅尊者」一人,絕難斗得過她。
瞬息之間,她身上又傷了一處。
長孫驥心想,如對方不是和自己相約,何至被人所困?自己怎可不管?不由長嘯一聲,身形陡然飛起,臨近眾人上空之際,倏地運指連彈,接著十數聲慘叫,場中已有十三人倒地;他這一招正是用的峨嵋震脈十三指的功夫。
長孫驥就在對方一片慘叫聲中,翩然而降。
白衣少年叱道︰「你這人,怎麼到現在才來?」
長孫驥道︰「咱們先打發了這魔頭,再慢慢地談。」
「好!我已見到你的功夫了,咱們不用比啦,你替我打退這些混賬。」
長孫驥一聲朗嘯,臨空連拍出兩掌,凌厲之極。
接著又是十數聲慘叫,十八人隨聲氣絕,他這一招用的是「天竺旃檀十八掌」。眼前除去「阿羅尊者」而外,祗剩下二、三人了。
「阿羅尊者」大是驚異?冷冷地道︰「小子,你敢架「八卦門」的梁子?」
長孫驥朗笑一聲道︰「我豈獨架「八卦門」的梁子?尚要親赴「八卦門」了卻一筆舊賬!」
「「八卦門」與你有何賬算?」
「落星堡!」
「阿羅尊者」微微一驚道︰「你是「落星堡」的?可是「落星堡」中並未見過有你這等身手的人?」
「到時自知。」
「嘿!老夫卻不覺奇。」指掌揮拿之間,已向長孫驥打出一掌。
長孫驥微微一笑,卻不還手,運用佛門無上心法,將真氣-滿全身。
「阿羅尊者」一掌發出,突覺勁力被另一種功力摧散於無形,不覺大吃一驚!身形一晃,竟噴出鮮血……他強自忍著,顫聲道︰「好功夫,咱們「八卦門」總舵再見。」身形一陣搖晃,已隱入夜色之中……
長孫驥這才道︰「秦姑娘,此間事了,承你相助,我因有急事,必需三日內趕到「落星堡」這里別過了。」
「無影女」一陣-楚道︰「不,我跟你一起去!」
長孫驥道︰「千里迢迢,姑娘何必徒增往返之苦,何況「仙-姥姥」與孔二先生,尚在客棧里等你呢!」
秦素娥道︰「我可轉去告訴他們,你在武家林等我。」
長孫驥無可奈何,點點頭。
「無影女」如飛而去。
白衣少年走過來一揖道︰「謝謝少俠相助之德。」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是俠義本份。」
「唉!你們正道武林,就是有這點好處。」
「姑娘何必自染污泥?」
白衣少年一陣-楚道︰「我知道,我之所以月兌離本門,就是為了這個,唉!我爹作孽太多,絕子絕孫,祗生了我這麼個女兒,但我不願做他所做的事情,只好離開,少俠如不見棄,我跟你們一道走吧!」
這白衣喬裝少年,天真之極,口沒遮攔,有甚麼說甚麼。
長孫驥道︰「「落星堡」與「八卦門」水火不容,姑娘怎可去得?」
白衣少年輕輕一嘆,手弄衣角道︰「方才你不是看到麼?他既欲無父女之情,我又何必守天倫之義?我決定跟你走了。」
長孫驥無可奈何,祗好低頭答應,兩人一徑撲奔武家林。
再等他們到達武家林之時,天色剛亮,莊中眾人,早已起身。
長孫驥便將上情說了一遍「老俠乞」叫道︰「乞幫目今混亂不堪,我老化子能力草蕩,祗有跟著長孫少俠,同往」落星堡「以後再圖復興乞幫,不知少俠可肯……」
他話尚未說完「神偷」已叫道︰「可不是,只要匡堡主見容,老偷兒亦欲去逛逛。」
「-瘋道長」安正剛笑道︰「你同行結伴,我老道本不喜歡湊熱鬧,如今說不得祗好與各位同行了。」
武卿雲自是不願離開長孫驥,也跟著要去。
乞幫少幫主王六子,謝過保護之恩,便準備與長孫驥一同登程。
正說間,莊外又來了一群人,卻是「仙-姥姥」「無影女」孔二先生與四個女婢。
「仙-姥姥」笑道︰「大家有興-,我老婆子也湊湊趣,順便勸勸匡堡主,若得他能改邪歸正,大家同心協力,-魔衛道,這倒是一件好事。」
神醫安正剛道︰「無量壽佛,姥姥能作成此事,功德無量。」
武建德夫婦也道︰「如今我家也毀了,不如隨大夥兒闖闖,做些有益人群之事。」
眾人正語間,人影一閃,進來個老者,卻是「大同一怪」湛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