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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昭雄當然認不出這人是誰。;
因為這人是戴著人皮面具。;
面具雖足岳小飛所有,此刻戴著它站在土坡上的卻是袁小鶴。;
當下,馬昭雄「刷」的一聲,抽出長劍,喝道︰「尊駕是什麼人?」;
袁小鶴冷笑道︰「尊駕雖然不認識在下,但在下卻認識你是叛師滅祖又兼的武林敗類馬昭雄!」;
袁小鶴說話時,故意憋著嗓門使聲音變調,不讓對方听出是誰。;
馬昭雄雙目凶光暴射,再度喝道︰「你到底是誰?」;
袁小鶴道︰「在下就是要為武林除奸殺掉你這敗類的人!」;
馬昭雄額角青筋直冒,吼道︰「好一個不識抬舉的東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自尋死路!」;
袁小鶴道︰「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用不著說大話,我若怕了你,今天也就不來了!」;
他說著,人已緩緩走下土坡,直在馬昭雄身前七八尺處站住,而且手里也早已橫著一柄長劍。;
馬昭雄猛一躍身,長劍直向袁小鶴斜肩帶背劈去。;
袁小鶴不閃不躲。一咬牙,一招「橫架金梁」,手中長劍硬是向對方劈來劍勢上硬踫硬的迎去。;
雙劊一接,一聲金鐵大震,火星迸飛下,各自被震退三尺。;
馬昭雄只覺虎口一麻,眼前一黑,險些拿椿不住。;
袁小鶴也被震得右臂疲痛,胸口氣血浮動不已。;
兩人在接過一招之後,似乎都暗暗心驚。;
馬昭雄沒料到對手竟是如此強硬。;
袁小鶴也覺得自己的內力,似乎仍不如對方。;
在左面看來,這一招算是平分秋色。;
但實際上是因方才馬昭雄在鳳嫣紅處已耗去不少體力,身上難免較平時虛弱,否則,這一招他必可佔到上風。;
須知,這三年來,袁小鶴雖然武功突飛猛進,馬昭雄照樣也有進境。;
兩人略一喘息,便又再度各自出手。;
這一次,雙方全都卯上了勁,各自拿出看家本領迎敵。;
轉瞬間便已拚斗了二三十合,漸漸,兩人全被一團劍氣罩住,兵刃交錯接擊之聲,幾乎快得不能再快,聲聲震動著兩人的心弦。;
到後來,劍氣越來越盛,已根本無法看到兩人的身形。;
袁小鶴覺出無法取勝,心神一動,立時想起師父廬雲說過︰;
「將來若與馬昭雄對敵無法取勝時,必須以‘風雷三式’才能克制他。」的話。;
于是,劍法一變,施展出「風雷三式」招式。;
丙然,「風雷三式」施展開來,威勢大增,迫得馬昭雄一陣手忙腳亂,連連向後直退出七八步。;
袁小鶴內心暗喜,隨即也步步進逼。;
豈知當他的「風雷三式」全部施展完畢過後,竟又被對方的劍勢壓制下來,迫得他也連連向後敗退。;
轉瞬間又是幾十回合過去,袁小鶴已大有筋疲力盡之概。不得已,在拚力攻出幾招之後,隨即一個倒縱,躍退向數丈之外。;
他那里知道,此刻馬昭雄也照樣無力再戰。;
在這種情形下,馬昭雄當然並不追襲。;
雙方穩住之後,都已面色發白,額角上冒著豆大的汗珠,各自拄劍狂喘不已。;
但馬昭雄在表面上仍不甘示弱,喘息過後,振聲喝道︰「你可是自認不是馬某對手,所以才不敢再戰?」;
袁小鶴冷冷笑道︰「尊駕若還自信能力再戰,再下照樣奉陪不誤。」;
馬昭雄哼了一聲道︰「今天暫時饒過你一條狗命,下次踫上,就別怪馬某手下無情了!」;
袁小鶴道︰「那就請你滾蛋吧,在下今天也發發慈悲,留下你一條狗命。」;
馬昭雄料想再戰也必無法制服對方,又急著趕回育化城,只得還劍入鞘,轉身而去。;
袁小鶴見他已漸走遠,立即再回到土坡之後。;
土坡之後,赫然藏著另外一個人,卻是岳小飛。;
原來袁小鶴先前是和岳小飛一同隱身在土坡後的。;
他們兩人,本來是一同巡關,早就發現一名老者由宵關大門出來,當時就覺出這老者的身份形跡可疑。;
因之,便暗暗在後跟蹤。;
袁小鶴眼尖,很快便認出這老者的體形和舉動很像馬昭雄。;
丙然不久之後,馬昭雄就卸去了人皮面具,現出原形。;
于是,兩人由另一條岔路,超越到馬昭雄前面,然後再折轉方向來到馬昭雄必經之路一側的土坡後藏好身形,以待對方到達後再采取行動。;
袁小鶴為了急于一試自己目前的身手是否可與馬昭雄抗衡,便先戴了人皮面具躍出土坡。;
經過雙方一場激烈拚搏後,他終于有了數,自己的身手,比起對方,似乎仍稍遜一籌。;
他卸下人皮而具,交還岳小飛道︰「小飛,現在該看你的了!」;
岳小飛道︰「袁大哥剛才和他交手,感覺怎麼樣?」;
袁小鶴道︰「難道你沒看見?」;
岳小飛道︰「小弟為防被他發現,只能偷看,雖沒看到全部,總也看了個大概。」;
「你認為怎麼樣?」;
「你是親自和他交手的,當然更清楚,依小弟觀察,他的功力火候,似乎比袁大哥稍勝一籌,不過他也很難傷到你。」;
「我的感覺和你完全一樣,你的武功比我高得多,現在該看你的了。」;
「小弟當然不能讓他輕輕松松的回去,總要給他一點教訓。」;
「但是有一件,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小弟知道,我本來就沒準備殺他。」;
「這小子真可惡,他到宵關來,一定是和鳳嫣紅幽會。」;
「那還用提嗎。」;
岳小飛這時早已藏好人皮面具,再道︰「小弟現在就去追他,袁大哥要不要再去?」;
袁小鶴道︰「當然想去看看,能看著你整治他,我心里也舒服些。」;
「那麼咱們還是趕在他前面的好,他也累得不輕,根本走不快。」;
兩人又由另一條岔路上直奔出三四路,看看再往前走就接近招賢館了,才又折回馬昭雄必經的那條路,又找了一處土坡後藏好。;
由土坡上方探頭向宵關方向望去,還不見馬昭雄的影子。;
預計他至少還要盞茶工夫才能到達。;
兩人又談了半晌話,才遠遠望見馬昭雄正向這邊走來。;
岳小飛不等他到來,便已先躍出土坡,攔住路口。;
馬昭雄確實累了,他先和鳳嫣紅兩度床戰,再與袁小鶴-番劍斗,此刻不但走得極慢,連四周動靜,也懶得去注意。;
當他驀一抬頭,發現面前不遠站定岳小飛,難免大感意外的吃了一驚。;
他暗自忖道︰「怎麼這小子又來了?」;
原來他把岳小飛看成了方才那人。;
這也難怪,岳小飛和袁小鶴戴的是同一人皮面具,偏偏今天他們衣服的顏色也完全相同。;
不過,若論身材,岳小飛要比袁小鶴矮了半個頭,但因地面不平,岳小飛所站的路面又較高,馬昭雄很難目測出他的高矮,他把岳小飛認成袁小鶴,應該是件很自然的事。;
他隨即在岳小飛面前丈余外停下腳步,喝道︰「你這小子真想找死嗎?」;
岳小飛一向最擅模仿,他憋著嗓子學出袁小鶴的聲音道︰「不錯,在下還沒死成,覺得很不舒服,所以才想找你繼續較量較量,總要分出個高下才成。」;
「你怎會跑到前面來的?」;
「你在路上走,我在空中飛,當然要比你快得多。」;
「少耍嘴皮子,馬某看你最好別自討無趣,若非逼我動手不可,這次只怕不會像上次那樣對你客氣了!」;
「原來尊駕方才是對我客氣,那就多謝你啦,希望你這次不要再客氣。」;
「你是真想找死?」;
「在下是覺得彼此毫無瓜葛,你若客氣,反而使我欠你一份人情,在下是從來不欠別人情的。」;
馬昭雄雙眉直豎道︰「好小子,你就出招吧!」;
岳小飛笑道︰「我若先出招,必定佔便宜,在下也不想佔你的便宜。」;
馬昭雄暴吼一聲,高大的身軀,平飛而起,疾如閃電般,夾著銳利劍風,直向岳小飛撲去。;
岳小飛也不免暗暗吃驚,馬昭雄分明已施出了馭劍術。;
他不想硬接,動作比對方更快。;
當馬昭雄尚未撲擊到身前,已來了個「一鶴沖天」,直上直下的直升起兩丈多高,;
馬昭雄眼見就要刺中,卻不想眼前黑影一閃,對方已失去所在。;
馬昭雄果然身手已出神入化,居然能疾沖中隨即煞住身子,接著回頭望空反手劈出一劍。;
他這一劍的出招,時間部位拿捏得恰到好處,也正是岳小飛身子落下出劍劈向他後背的同時。;
只听「嗆當」一聲,雙劍一接,馬昭雄雖未被震退,但腳下卻陷進地面足有兩寸。;
看岳小飛時,他借雙劍交接的反彈之力,人又升回半空。;
這情形只看得馬昭雄大生凜駭,他下意識覺出此人的身手是比先前高出不少,可見他先前必是故意隱瞞實力。;
丙然如此,這一戰看來就大大不妙了。;
馬昭雄正在意念尚未轉完,突見面前黑影一閃,接著勁風撲面,對方竟然如海燕掠波般霎時沖到他的頭頂。;
他情急之下,來不及出劍,猛然以左手推出一掌。;
若論他的掌力,已足可開碑裂石,不愁不把對方震飛。;
豈知他掌力剛剛發出,一縷奇大無比的暗勁,不但穿破掌風,而且直襲他的右肩。;
看對方時,此刻早已站在兩丈開外,氣不出聲,面不改色。;
原來岳小飛在馬昭雄發掌同時,也以彈指神功襲向對方,然後再仰身躍退。;
只因他這指風的潛力,已被掌風卸去不小,否則,馬昭雄勢必被點中穴道。;
雖然如此,他的一條右臂,也發麻得幾乎難以動彈。;
岳小飛看準了這一點,此刻想收拾馬昭雄,已不費吹灰之力,因為他已幾乎在短時內無法用劍。;
岳小飛緩緩向前直走到距離馬昭雄五尺遠,才止住腳步。;
馬昭雄也自知無法用劍,情急之下,猛地又發出左掌。;
岳小飛淡然一笑,這次他根本不必再躲,立即也以左掌相迎,同時右手長劍,也向對方肩頭壓下。;
雙方掌力抵消之後,馬昭雄不能眼看被劈中右肩,只好猛一咬牙,拚全力迎出一劍。;
岳小飛突然將力道加重,只听「當」的一聲,馬昭雄的長劍已被擊落。;
馬昭雄正想向後躍退,誰想對方的劍尖一移,早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頓時,馬昭雄已目瞪口呆,僵在當場。;
岳小飛悄不動聲色道︰「你下一步的命運如何,不妨自己猜猜看!」;
馬昭雄面如土色,打丁蚌冷顫道︰「你……你怎會認識我?」;
岳小飛冷笑道︰「像你這種欺師滅祖的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既然要殺你,當然必先認識你。」;
馬昭雄似乎料到活命的機會不大,索性閉上眼去。;
岳小飛道︰「你還不曾答復我下一步的命運?」;
馬昭雄硬咬著牙,並不答話。;
岳小飛哼一聲道︰「尊駕現在的一條狗命,掌握在在下手中,不肯答復算你聰明,不過你若肯答應一個條件,在下也可以饒你不死。」;
馬昭雄當然不肯死,尤其想到了鳳嫣紅,更是必得設法活命不可。;
他情不自禁睜開眼來,囁嚅著道︰「你說什麼條件,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答應。」;
「在下從不強人所難,你當然做得到,先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然後再老老實實答復我幾句問話,條件就這麼簡單。」馬昭雄還真猶豫了。;
他活了這麼大,除了當年曾向廬雲叩過頭,後來又向皇元教主叩過頭,再沒向第三人屈膝過,這教他面子上如何過得去。;
只听岳小飛道︰「不必不好意思,夜路走多了,這種事稀松平常,何況此刻四下無人,除了我知道,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馬昭雄終于鼓起勇氣,「噗咚」一聲,跪了下去,接著一連磕了三個頭。;
岳小飛忍著笑道︰「別忙站起來,答話也要跪著。」;
「你快問!」現在是馬昭雄逼岳小飛早些問話了,他是希望少跪一些時間。;
岳小飛不輩不慢問道︰「听說你在育化城,為什麼到宵關去?」;
馬昭雄紅著臉低下頭道︰「去……去找一個人。」;
「要找的是否鳳嫣紅?」;
馬昭雄點了點頭,他因對方已知自己的底細,為了活命,當然不敢隱瞞。;
「找鳳嫣紅做什麼?」;
「她……她是在下的師娘,做弟子的,不能不找時間給他老人家請安去。」;
岳小飛冷笑道︰「不錯,她從前是你師娘,只是現在不是了!」;
「豈有此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娘就是師娘,怎麼還會有變?」;
岳小飛搖搖頭道︰「這句話出自別人口中,也許我信,但你是說人話不辦人事的,所以我不信。」;
「你說在下跟她是什麼關系呢?」;
岳小飛不願提他和鳳嫣紅的骯髒事情,默了一默道︰「算啦,不必再問,你把那副老頭人皮面具留下,就可以走了。」;
這次馬昭雄毫未遲疑,急急掏出人皮面具,雙手遞了過來。;
他因擔任靈堂香主,人皮面具弄了不少,當然並不在乎。;
岳小飛道︰「回到育化城後。不準再到宵關來,如果下次再被我踫上,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爬起來滾吧!」;
馬昭雄爬了起來,撿起長劍,撒腿便走。;
袁小鶴很快便躍過土坡,走了過來。;
方才的事,不用說他全看到听到了。;
他早知岳小飛的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因之對岳小飛制住馬昭雄,並不感到意外。;
岳小飛道︰「袁大哥,正好這副人皮面具可以給你了,必要時咱們也可交換使用。」;
袁小鶴當然是求之不得,連忙接過。;
岳小飛道︰「你現在就戴起來,看看是什麼樣子?」;
袁小鶴依言戴了起來,;
岳小飛忽然靈機一動,忙道︰「袁大哥,你去做一件事好不好?」;
袁小鶴愣了下道︰「要我去做什麼?」;
岳小飛道︰「你戴著這副面具去見鳳嫣紅,一定可以從她嘴里探听出一些消息。」;
袁小鶴神色尷尬的搖頭道︰「這不是開玩笑麼,鳳嫣紅精得很,只怕三言兩語便會被她瞧出破綻。」;
岳小飛道︰「你最會模仿別人說話,學馬昭雄一定不成問題,而且你的身材和他也差不多,正好衣服顏色也有些一樣,尤其到了宵關,必定是起更時分,夜晚之間,她必定更難辯識。」;
袁小鶴是猛搖頭道︰「不成,一定瞞不過她!」;
岳小飛忙道︰「你不妨盡量少說話,只要听她說什麼就夠了。」;
「她能說些什麼呢?」;
「我想她一定會說出一些機密事情來,而這些機密,也正是咱們想知道卻又無法知道的。」;
袁小鶴終于被說得有些心動。;
岳小飛再道︰「袁大哥,你把膽子放大一點好不好?如果凡事畏首畏尾,一定成不了大事,萬一被她瞧出破綻,盡可趁機溜掉,她絕對不可能知道你是誰。」;
袁小鶴皺著眉道︰「這樣可以嗎?」;
岳小飛道︰「當然可以,你一直想有-副人皮而具,現在有了卻又不敢用,那就干脆還給小弟好了!」;
袁小鶴鼓了鼓勇氣道︰「好,我就放大膽冒一次險!」;
岳小飛道︰「那就趕快回宵關吧!」;
袁小鶴月兌下面具,兩人轉身向後走。;
到達宵關,果然已交一更。;
岳小飛道︰「袁大哥現在就去吧,小弟等你的好消息。」;
袁小鶴道︰「你呢?」;
「小弟在大門外遠遠等著你,再不我就先回總鎮府去。」;
「你還是在大門外遠遠等著我的好,至少也給我壯壯膽量。」;
其實袁小鶴並非膽量不夠,而是因為要見的對象是鳳嫣紅,不管如何,鳳嫣紅總做過他的師娘,而且想起上次那晚的事,他也難免打心底起疙瘩,若對象是別人,他就沒理由膽怯了。;
當下,他重新戴好了面具,硬著頭皮,大搖大擺的直向宵關大門走去。;
守門的是個黑瘦漢子,因為大門口懸著燈籠,雙方都看得很清楚。;
那黑瘦漢子一見袁小鶴,連忙走近前來,抱拳一禮道︰「老爺子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他因見這老頭兒曾被統領招待了很久一段時間,必是很有身份地位,所以不敢怠慢。;
袁小鶴干咳了一聲道︰「老漢在路上又想起一件事,不得不再回來告訴風統領。」;
那黑瘦漢子忙道︰「老爺子請在這里等一下,小的進去給您通報。」;
袁小鶴也拱拱手道︰「有勞了!」;
黑瘦漢子走後,由于這第一關騙得很輕松,袁小鶴的膽子也不免漸漸壯了起來。;
那黑瘦漢子很快便已回來,躬身一禮道︰「統領有請,老爺子請自己進去好了!」;
袁小鶴立刻又有些膽怯起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借以緩和內心的緊張。;
好在鳳嫣紅住在什麼地方,他是知道的。;
進入里面院門,只見客廳里燈火明亮,鳳嫣紅正坐在一張繡花錦披的檀木椅上。;
他故意不先開口,以便減少露出破綻的機會。;
只听鳳嫣紅道︰「死鬼,你先前不是急著回去嗎?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想者娘想瘋了,可見你是色膽包天,連嚴寒那老賊的處分也不在乎了!」;
由這幾句話,袁小鶴不難知道馬昭雄先前和她做了些什麼。他還是不開口,卻彎著腰雙手緊緊捂住肚子。;
鳳嫣紅哦了聲道︰「你是怎麼啦?」;
袁小鶴故意咬牙咧嘴道︰「我走在路上,忽然肚子痛了起來,只好再回來休息休息。」;
他邊說邊在一張椅上坐下。;
鳳嫣紅掀著鼻翅笑了幾聲道︰「我說你不中用了,你還不承認,才不過兩次,就出了毛病,這要是再多幾次,你不當場死在床上才怪!」;
袁小鶴真沒料到一見面就听了這麼多不堪入耳的話。;
他因裝做肚子痛,眼楮不必看鳳嫣紅,又故意低著頭,這樣一來,鳳嫣紅再精明也不易瞧出破綻。;
鳳嫣紅接著再道︰「要休息就該進房上床休息,如果是坐著休息,路上到處可以坐,何必老遠跑回來?」;
袁小鶴申吟著道︰「我需要喝杯茶,等喝了茶再說。」;
鳳嫣紅沏了杯茶端過來,然後伸手模向袁小鶴小骯道︰「讓我模模看!」;
這一來袁小鶴不由大為緊張,他一只手緊緊護住,以免被鳳嫣紅模上。;
鳳嫣紅吃吃笑道︰「你別抓得那麼緊,說不定毛病就出在那上面。」;
好在她說過後就縮回了手,又坐回原處道︰「你今晚就不必走了吧,不管你還能不能辦事,給我床上多個人也是好的。」;
袁小鶴咬了咬牙道︰「那要看我能不能好,如果馬上好了,還是要回育化城去。」;
鳳嫣紅哼了聲道︰「本來我這里有丹藥,服下去定可馬上好,听你這麼一說,我就偏偏不給你,看你還想不想回去!」;
袁小鶴道︰「如果有,馬上給我,別讓我老難受。」;
他嘴里這樣說,其實還真不希望鳳嫣紅把藥拿來。;
鳳嫣紅道︰「肚子痛是小毛病,不吃藥自己也會好的,怕的是你沒良心,好了就要走,從前是你求老娘,現在反而是老娘求你了!」;
只听袁小鶴咧嘴叫道︰「對啦,先前我都對你講過什麼?」;
鳳嫣紅先是一怔,接著卻吃吃笑道︰「死東西,你的確是越來越不中用,連自己講過的話都會不記得!」;
袁小鶴道︰「肚子這一痛,把記性也痛回去了,我當然不是完全不記得,只是要提醒你一下罷了。」;
鳳嫣紅道︰「用不著提醒,我明天就見教主去,別看嚴寒那老賊以教主大師兄的身份倚老賣老,若把教主惹惱了,他照樣會倒大霉的。」;
袁小鶴心頭一震,終于听到了機密,也暗暗慶幸不虛此行。;
因為他已知岳小飛受到育化城主嚴寒的寵愛,如今鳳嫣紅要在教主面前密告育化城主,他本能的聯想到這事必與岳小飛有關。;
他捂住肚子,抖著嗓子道︰「可是我擔心你告不倒他,那就變成我是倒大霉的了!」;
袁小鶴故意抖著聲音,目的不外是使對方听不出毛病,他雖然學馬昭雄學得已經很像,自己卻總有些心虛,因為一個人當肚子痛得很厲害,連聲音都發抖時,對方必定不易察覺有什麼不對。;
鳳嫣紅冷笑道︰「何慧仙是教主下令打人靈堂為奴的人,他擅自放走,這個罪名還輕嗎?就憑這一點就可以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她說到這里,忽然「咦」了一聲道︰「你說想喝茶,為什麼又不喝了?」;
袁小鶴連忙抓過茶杯,皺著眉頭喝了兩口。;
鳳嫣紅笑道︰「你皺的什麼眉頭,難道我還會在茶里下毒?」;
袁小鶴申吟著道︰「你說到那里去了,我是肚子痛得皺眉頭。」;
鳳嫣紅站起身來道︰「還是把丹藥給你服下吧,可是你好了以後,必須留在這里,這些天我夜晚閑著無聊,研究出幾種新花樣,正好今天晚上可以試試看,管教你變成活神仙!」;
袁小鶴強忍著一口窩囊氣道︰「丹藥在哪里?」;
鳳嫣紅道︰「當然在我房間里,來吧,跟我到里面去!」;
袁小鶴道︰「你進去拿出來,正好這里有茶可以服藥,等我好一點再進去不是更好嗎?」;
鳳嫣紅剛要進去,卻又轉過頭來道︰「你老把個面具緊繃繃的藏在臉上做什麼?還不拿下來,漂漂亮亮的一個人變成個老頭子,叫人看著都不舒服!」;
袁小鶴道︰「等你把丹藥拿回來,我就不是這樣子了。」;
鳳嫣紅轉身往屏風後而去。;
在袁小鶴來說,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急急溜出去以後,仍大搖大擺的山大門而出。;
離開大門百余步後,一棵大樹後轉出了岳小飛。;
袁小鶴迫不及待的把方才听到的機密告知了岳小飛。;
岳小飛不由大吃一驚,他萬沒料到竟會發生這樣的大事。;
回到總鎮府,他隨即把這事面報了父親花玉麟。;
花玉麟照樣也大吃一驚。;
在皇元教中,居然有人密告育化城主,這在天谷中是件破天荒的事。;
岳小飛迫不及待的問︰「父親以為這事該怎樣處置?」;
花玉麟略一沉吟道︰「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斬草除根!」;
岳小飛哦了聲道︰「孩兒听不懂父親這話的意思?」;
花玉麟道︰「很簡單,殺了鳳嫣紅,就沒人向教主密告了。」;
岳小飛心頭一震,謹聲道︰「孩兒覺得這樣似乎不妥?」;
「你的意思呢?」;
「鳳嫣紅的武功照樣高不可測,父親雖能殺了她,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萬一被她逃月兌或是被外人看到,父親豈不也遭到天禍?」;
花玉麟蹙眉緘默很久,頷首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為父不能不防萬一。」;
立刻,他的雙眉一揚道︰「那就另走第二步,你明天一早就趕到育化城,把這事向嚴城主稟報,也許城主有辦法處置,否則他必措手不及。」;
岳小飛道︰「可是孩兒擔心鳳嫣紅會趕在前面,她若也是明天一早走,總壇比育化城要近得多。」;
花玉麟道︰「這方面不必愁,我可以設法管制她的行動。」;
「父親怎樣管制她的行動?」;
「我馬上派人通知宵關,就說明天一早要去視察,我是她的頂頭上司,她當然必須在場奉陪。」;
岳小飛終于放下了心。;
花玉麟再道︰「你馬上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出發,不必再來見我。」;
次日天還不亮,岳小飛就動身往育化城出發。;
再過不久,花玉麟也帶著袁小鶴、丁濤、甘霖等人去了宵關。;
岳小飛一路急急奔行,到達育化城後,才是早餐剛過的時間。;
不難想見,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想不到救出母親之後,卻闖下了大禍。;
尤其他感到愧對育化城主嚴寒,如果育化城主不能免去這場禍事,可說事情完全因自己而起。;
他不便直接闖進內府,經過總管周海山通報後,最後還是被引入內府客廳。;
嚴寒可謂考慮周到,為了讓岳小飛能及早見到母親,特地通知何慧仙在內府客廳一起接見岳小飛。;
岳小飛先向嚴寒見禮,再拜見母親。;
幾日不見,何慧仙已是容光煥發,再加上衣飾光鮮,更顯得風華絕代。;
看了母親一下子由地獄升到天堂的模樣,岳小飛本該高興,但他卻再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更大的禍事馬上就要來臨。;
他很快把事情向嚴寒稟報了一遍。;
卻見嚴寒面色鐵青,猛地拍了桌子道︰「好一個馬昭雄,這王八羔子太可惡了,竟敢動到老夫頭上,簡直是要造反了!」;
岳小飛道︰「城主必須盡早做一處置!」;
嚴寒吼道︰「有什麼好處置的,叫宵關鳳嫣紅那賤女人告去,不信她能動得了老夫一根汗毛!」;
岳小飛沒料到嚴寒竟然對這事毫不在意,不得不再正色道︰「稟城主,晚輩認為你老人家還是不可大意,鳳嫣紅心如蛇蠍,而且她是教主的心月復,對于這種小人不得不防。」;
嚴寒哼了一聲道︰「她是教主的心月復,老夫呢,老夫是教主的大師兄,教主又敢把老夫怎麼樣?」;
何慧仙也覺出事態嚴重,站起身來,語氣激動的道︰「這場禍事,可說完全因小妹而起,小妹對城主的一番厚恩,今生報答不盡,為了不使事情鬧大,小妹情願再回靈堂為奴,也許事情就會平息了!」;
嚴寒搖搖手道︰「大妹子怎可說出這種話,老夫既然把你從靈堂調出來,就不能讓你再回去,那樣做我嚴寒算個什麼人?要知道咱們是兒女親家,我若連兒女親家都保不住,那就干脆不如踫死了!」;
岳小飛心頭大急道︰「可是你老人家總該先做處置!」;
「你的意思讓老夫怎麼處置?」;
「最好你老人家先去見教主,這樣鳳嫣紅再去密告,也必定失效了。」;
何慧仙接口道︰「飛兒這話也有點道理,城主先見教主總是好些。」;
嚴寒兩太陽穴抽搐了幾下道︰「好吧,老夫這就去見教主,你們母子就在這里聚聚。」;
岳小飛躬身道︰「晚輩是否等你老人家回來再走?」;
嚴寒起身道︰「你走你的,用不著再等我的消息,小事一件,緊張什麼。」;
豈知嚴寒根本不去見教主。;
他騙何慧仙和岳小飛說去見教主,不過是安慰他們母子罷了。;
他來到前院大廳,召來總管周海山吩咐道︰「馬上到靈堂把馬昭雄帶到這里來!」;
周海山看出城主臉色不對,根本不敢多問,應聲而去。;
大廳里只剩下嚴寒一人,他跺著腳自言自語吼道︰「可惡的混帳東西,簡直要造反了。皇元教里居然有人敢動老夫,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越想越氣,干脆命人搬過一罐酒來,來個無菜干喝。周海山那敢怠慢,頓飯工夫便把馬昭雄帶了來。;
馬昭雄因為已和鳳嫣紅約好密告嚴寒,預料嚴寒的城主寶座已經不穩,這時反而沒把嚴寒放在眼里。;
他做夢也料想不到機密已經外泄。;
他進入大廳,向嚴寒施了一禮,然後大模大樣的站在一旁。;
就在這時,嚴寒驀地響起一聲雷霆大喝道︰「跪下!」;
這一聲大喝,簡直和想象中當年張飛在長阪坡喝斷橋梁的聲音差不多。;
在這剎那,不但馬昭雄嚇得臉上落了顏色,連周海山也跟著頭皮發麻。;
周海山跟隨嚴寒這麼久,雖然知道他性子剛烈,但發脾氣到這種程度,還是第一次。;
馬昭雄雖然嚇得發昏,卻並沒跪下,他還以為可能是要周海山跪下呢。;
嚴寒這次聲音小了,不動聲色道︰「王八羔子,叫你跪下听到沒有?」;
馬昭雄望了周海山一眼,回頭道︰「城主叫誰跪下?」;
嚴寒一拍桌子,又是一聲如雷大喝道︰「就是你這混蛋!」;
馬昭雄只好愣愣的跪了下去。;
但他卻分辯道︰「稟城主,卑職不知犯了那一條誡律,受罰無所謂,總不能被罰得不明不白!」;
嚴寒一陣冷笑道︰「老夫當然要給你一明白,你昨天下午到什麼地方去了?」;
馬昭雄心頭一震,囁嚅著道︰「屬下並沒到什麼地方去。」;
嚴寒喝道︰「混蛋,你明明偷偷去了宵關,到二更將盡才回來。」;
馬昭雄如聞晴天霹靂,壯著膽子道︰「這事城主听誰說的?」;
嚴寒道︰「當然有證人,老夫決不想誣賴那一個。另外,宵關統領鳳嫣紅,也被老夫連夜派人押了來,你敢不敢和她對質?」;
馬昭雄一听連鳳嫣紅也被捉了來,更是嚇得魂飛膽裂,兩眼一黑,連腦袋也搭拉了下去。;
嚴寒見馬昭雄已被嚇得差不多了,語氣反而緩和了下來︰「馬香主,老夫究竟那一點對不起你,你竟動腦筋動到老夫頭上,居然聯絡鳳嫣紅,想在教主面前告我一狀,也沒想想老夫是教主的什麼人,可見你這混蛋還是沒有頭腦!」;
馬昭雄叩頭如搗蒜道︰「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嚴寒道︰「事情已經做出來了,還不承認,實對你說,剛才鳳嫣紅在老夫拷問之下,已經完全招供,你還敢抵賴嗎?」;
馬昭雄情急間叫道︰「那是風統領向卑職栽髒,城主千萬不能輕信!」;
嚴寒嘿嘿笑道︰「風統領跟你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她為你月兌罪還來不及,那里來的栽髒一說,由此可見你這混蛋實在既卑鄙又可惡,一旦大禍臨頭,居然連山盟海誓的心上人也不顧了!」;
馬昭雄兩眼發直的叫道︰「卑職和風統領只是在未入天谷前就認識,根本沒有半點親密關系。」;
嚴寒道︰「沒有親密關系為何要聯合她來告訴我?你以為老夫不知道,鳳嫣紅本來是聖手書生廬雲的妻子,你是廬雲的弟子,廬雲算是瞎了眼,教出一個把自己老婆帶走的禽獸不如的敗類,馬昭雄,老夫說的可有半點差錯沒有?」;
馬昭雄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他萬萬料想不到嚴寒竟能把他的底細調查得如此清楚,使得他根本無從抵賴。;
當然,他也無法答得上話。;
只听嚴寒喝道︰「周總管,給老夫把他月兌光衣服吊到梁上!」;
馬昭雄慌不迭的叩頭道喊道︰「城主饒命!卑職知罪了!」;
嚴寒冷笑道︰「你既知罪,那就表示有罪,老夫如何饒得了你!」;
周海山躬身道︰「稟城主,吊在大廳里恐怕不太好看吧!」;
嚴寒叱道︰「簡直是豬腦子,大廳後面有很多空屋,難道還吊不下他?」;
周海山擔心馬昭雄反抗,一指點了他的穴道,冷笑道︰「馬香主,請恕周某不客氣了!」;
說完話,探手把馬昭雄由地上抓起,不經前門,由大廳後方直接把人架到一間空屋,然後再找來一根繩子。;
馬昭雄雖然穴道被制,卻仍能說話,他哀求著道︰「總管大人,您這是何苦!」;
周海山冷笑道︰「對不起,這是城主的命令,周某不敢不遵。」;
「卑職求您幫幫忙,就是要吊,也別月兌光衣服,那樣多不好看。」;
「那里話,月兌光了才好看,你不是專愛給女人月兌光衣服嗎,連師娘的褲子都月兌,怎麼現在連自己都不想月兌了?」;
「你別听城主說,那是冤枉我的。」;
「周某不听城主說難道還听你說?」;
周海山把繩子的一端搭到梁上後,三下五除二把馬昭雄月兌了個精光溜溜。;
然後再來個四個馬攢蹄式的捆綁,接著吊上了梁。;
周海山早就對馬昭雄不懷好感,因之,捆得特別緊,馬昭雄整個人就像剝了皮的粽子一般。;
他抬頭往上望了一眼道︰「馬香主,現在是否涼快些?一定很爽吧?」;
馬昭雄只是 牙裂嘴。;
周海山笑道︰「你那還滿白嘛,小心有人走你的後門。」;
馬昭雄越發氣得發昏,吃力的咽一下口唾沫道︰「周總管,您怎麼也講出這種話來?」;
周海山道︰「要走你後門的不是我。」;
「誰?」;
「待會兒就有人來,不少女人都讓你痛快過,這次輪到你讓別人痛快了!」;
馬昭雄只道周海山這話是真的,急得他拚力掙扎,連梁柱都吱吱作響。;
周海山道︰「你用不著急,那人馬上就來,先打打秋千過癮也好。」;
就在這時,空屋外響起了腳步聲。;
周海山順口道︰「馬香主,走你後門的人來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進來的赫然是嚴寒。;
周海山立刻伸伸舌尖,打了個哆嗦。;
一劍小天下OCR武俠屋和瀟湘書院聯合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