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蒙面人見狀腳底泛涼,大喝壯膽一齊攻上來。
阿奇微喘喊道︰「逗妞,我叫你起來,生意被常來搶光啦!常來留個給我!」
「打架憑本事,逗妞你怎麼做縮頭烏龜?」常來急急應和。
阿奇和常來邊打,邊還不忘護逗妞。
蒙面人又一人倒下,「伏神幫」幫眾只剩二、三人。
「啊!」最後一個蒙面人驚喊一聲,心底透寒。
常丘的劍抵住蒙面人的心口,道︰「毒鏢的解藥在哪兒。」
「沒有解藥!賤丫頭沒指望啦!」蒙面人咬牙吐出這句話。
「要殺就快動手,再磨菇也沒用,我什麼也不知道。」蒙面人看看胸口的劍,心一橫道。
逗妞記得這可惡的聲音,兩頰似乎還火辣辣地。
逗妞昏沉中嘔得哭出來。
常丘冷冷道︰「敬你是條漢子,老夫讓你走得痛快些!」
逗妞听多「常丘的話,下意識尖叫道︰「常叔!留這個給我……」
常丘听到逗妞的尖叫聲,劍尖迅飛,點住蒙面人的幾處穴道。
轉身看到常來和阿奇還在纏斗,舉劍刺那兩個殺手一人一劍。
常丘扶起逗妞,阿奇和常來也撲過來,兩人眼神流露出真摯關心。
逗妞竟似淘氣又撒嬌的口吻,道︰「常叔,先別殺他——,留——留給我!」
說著說著放心地暈死過去。
***
松風谷——
常丘替逗妞把脈,輕輕放下逗妞的手。
「怎樣?」廳上人皆憂心忡忡,尤其是阿奇和常來不約而同地出口。
常丘鎖著雙眉,道︰「毒性很強,已進入到心脈,我馬上幫她逼毒。」
轉頭道︰「瀾兒!闢毒珠在哪兒?」
「潔妹,快把闢毒珠拿出來!」司馬瀾催促著常潔。
常潔匆匆出去,一會兒又進來,手中多了個錦囊。
取出闢毒珠,只見晶瑩剔透,宛若雞蛋大。
常丘對常潔道︰「潔兒!等我把流星鏢取出時,你把闢毒珠放在傷口上。」
「瀾兒,你們到外面守著!」
一邊說話,一邊將逗妞扶起。
常潔小心地將逗妞的褲腳卷起,一條烏黑的腿上,流星鏢深陷在肉里。
常丘慢慢提氣,緩緩將雙掌抵住逗妞後心窩。
若非這等內力,逗妞現在恐怕——
「咦!」一聲,逗妞微微地顫抖。
常丘額頭漸冒汗珠。
突然——
常丘掌勁略略加重,「颼」一聲流星鏢應聲釘于牆上。
「哇」逗妞吐出一口烏血。
常潔連忙將闢毒珠放在逗妞的傷口上。
餅了一柱香。
常丘雙目緊閉,頭上白煙微現。
逗妞原本黑青的臉上,漸泛紅,但腿上仍一片黑。
常潔手中的闢毒珠,已呈青色。
又半個時辰——,
常丘收住掌氣,緩緩吐口氣,慢慢張開眼楮,下床鋪讓逗妞平躺下。
逗妞毒素已完全法除,她一臉蒼白神色。
常潔手中的闢毒珠,竟成黑色珠子。
常丘和常潔走出房。
「還好吧?」分不清是誰問。
常丘經過幾番折騰,卻仍然精神奕奕。
他微笑道︰「很好!休息幾天又要關不住她了!」
听了這話眾人才松口氣。
司馬潮望著闢毒珠,恨恨道︰「好狠!」
司馬瀾取來一缽酒,常潔把闢毒珠放進去。
一股黑煙夾帶異味冒起。
不久,司馬瀾將珠撈起,闢毒珠又恢復原來地晶瑩剔透。
常潔注意到在旁別扭坐著的知來和阿奇。
她溫柔道︰「我是逗妞的大嫂,謝謝兩位小兄弟搭救舍妹。」
常來從見到常潔起,就對常潔印象非常好,尤其是他的心神,完全被常潔的一顰一笑給控制住了。
常來著過的歪著頭,望著常潔道︰「大嫂!你跟我講話?」
常潔笑著點點頭。
阿奇斜眼看著常來插口道︰「他不習慣別人文繪給跟他說話!」
常來搔搔頭傻笑道︰「他了解我!」
一旁的人跟著笑了。
司馬瀾問道︰「兩位如何稱……」
頓時忽然改口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惹得大家捧月復大笑起來。
二人也跟著自我介紹。
「老夫也姓常。」常丘慈愛道。
「不!不!不一樣,我的常來是小名。」常來連忙解釋。
一番敘語,自是免不了,這一寒喧直到了掌燈時分。
「哦!難怪逗妞武功精進如此之快!」
司馬家的人總算知道逗妞流浪這段日子的大概情況。
朝金陵的官道上,塵土飛卷。
七騎狂馳而來。
領頭的竟是古笑非,騎後緊跟著六名勁裝護衛。
「古頭兒,您老人家看——這次可能找到什麼寶藏?」已趕半大的路,齊行打破沉默問道。
齊行是這六位護衛的大哥。
迸笑非自佟賢善身上盜走藏寶圖,一方面為了洗刷自己罪名,另一方面怕佟賢善察知,會采取不利于自己的行動,所以將藏主圖送回忠勇侯府。
迸笑非雖極力解釋,仍難月兌欲蓋彌彰之嫌。
忠勇侯表示,有一方法可證明,就是要古笑非尋出寶藏,然後再將寶藏送回侯府,以示清白無辜。
忠勇侯命的齊行為首的六名護衛隨行,表面上是說讓江湖中人不敢與官府為敵,骨子里卻有臨視古笑非之意。
「都已尋這麼多次沒下文,我看八成又是一趟瞎忙!」曾立無奈道。
「是啊!十多年前侯爺游江南,大霧中失足墜落山谷,獲救時已奄奄一息,康復後竟直說他看到寶藏,大概是傷重眼花吧?」已定和道。
「可是,侯爺說那地方奇岩怪石聳立,寸草不生,卻散發出靈透的光華。」晉貿反駁說道。
曾立道︰「侯爺被救是在林子里,沒人見過他說的怪地方。」
梁雲道︰「沒錯!問題就在我們都不曾渡過烏虹潭,怎麼知道潭的對岸,不是侯爺說的地方?」
齊行道︰「我和梁雲有同感!迸頭兒您老人家以為呢?」
「過了烏虹潭,可達哨雲山,向來無人煙,傳間中是個詭異的地段,和侯爺的敘述倒有幾分雷同!」氣古笑非忖道。
迸笑非說著,朝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谷堅一笑。
比堅是新進的護衛,長得短小精干,武功底子十分了得。
比堅見古笑非對他笑,略帶慌亂道︰「我——我不清楚!」
「哈哈!比堅你緊張什麼?」已定笑道。
齊行道︰「巴定別逗了!你知道,谷堅是第一次和我們出任務較生疏!」
除古笑非外,其余五人均不以為然。
「古頭兒,憑您老人家對珍寶有靈敏的感應,您感覺這次的寶藏價值多少?」曾立興趣問道了
迸笑非歪著頭道︰「憑我干這行多年的經驗,這次恐怕不是你們想象的寶藏!」
「怎麼說?」晉貿問道。
比堅听了這話,眼神一閃,盡在古笑非眼底。
「寶藏雖藏在隱密難尋的地方,但卻必須是人所能到達之處。」
「對!」
「藏寶圖中的地方,恐非常人能至,要嘛!只有江湖人物,而江湖人物所藏的,必定不是單純的財寶。」
迸笑非神秘兮兮地道來,坐騎的速度也放慢,已進入金陵城了。
比堅似乎很感好奇地問道︰「莫非是武功秘藉或神兵利器?」
迸笑非笑著打斷他的話道︰「不錯!正是你想的那些!」
巴定憂心滇︰「烏虹潭是個毒潭、四周瘴氣毒性超強,我想侯爺憑記憶繪下的藏寶圖是否有誤?」
齊行詢問道︰「古頭兒,我們要怎樣才能法除瘴毒和烏虹潭?」
「嗯?別急!今晚我幫你們去抓副解百毒的藥。」古笑非道。
「你一個人?」齊行道。
「誰要陪我去?」古笑非半征求、半疑問道。
梁雲道︰「我陪古頭兒去!」
迸笑非點點頭,六人中他看梁雲最順眼。
迸笑非在齊行耳邊道︰「我把藏寶圖留給你保管!」
齊行安心地點點頭,古笑非自然知道他的苦處,齊行也感激他。
神機宮和伏神幫正面交手的消息傳遍江湖。
逗妞、阿奇、常來三個孩子,名聲轟動江湖。
「梁雲,我們到杏花香去!」古笑非當著大伙道。
迸笑非不等大伙反應,逕自走了出去,卻注意到谷堅臉色微變。
「我們上杏花香?」梁雲匆匆跟上來,揚眉問道,他的神色中夾著一絲曖昧的味道感。
「找人呀!你以為要干什麼?」古笑非斜著眼問道。
迸笑非心中卻想著︰才半年多而已,常來是怎麼和神機宮攀上交情的?
近來,金陵地頭上,常來聲名大噪,老鴇對桂花和張豪也另眼相待,桂花和張豪仍留在杏花香,是為了隱藏身份。
迸笑非在老鴇指引下,來到後院,趕巧常來從松風谷回來,探望桂花和張豪。
「常來小老弟!」古笑非叫道。
「你!」常來一臉驚訝。
迸笑非佯裝不悅狀道︰「怎麼?交新朋友就忘了舊的?」
「不!不!迸老哥怎麼是你?」常來說著,拍拍古笑非胸膛,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以為是誰?」古笑非笑道。
然後一老一少好似多年老友般,勾肩搭臂地往屋里走。
梁雲納悶︰這小孩怎麼和古笑非稱兄道弟。
迸笑非和常來接觸,發現他手腳敏捷,內力渾厚,是武林中難得的高手,只怕內力不在自己之下,內心又驚又喜。
常來走進屋後,又把頭伸出,道︰「喂!迸老哥的朋友,別光站在那兒發呆呀,進來啊!」
梁雲欠欠身進屋子。
「老哥,幫我們引見引見吧!」常來道。
「他叫梁雲,是我目前的同事。」古笑非道。
「同事?」常來不解地望著古笑非。
然後常來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原來他也是——」
常來做個「偷」的動作。
「哎咦!你想哪兒去了!」古笑非正色道︰「倒是你,全身上下是絲綢錦羅的,另外嘛功夫精進不少!」
常來嘴快貼上古笑非耳朵道︰「你好啦!藉此謀生嘛!嘻嘻!」伸出食中二指,那麼一比劃。
「說真的,老哥是特地來看小弟,還是來找姑娘,順道和小弟打個照面?」常來嘻皮笑臉道。
「還不是一樣,反正人都是來啦!」古笑非道。
梁雲在旁插口道︰「小兄弟,古頭兒是專程來找你的!」
「哦!什麼事?」常來似笑非笑地瞅著古笑非。
迸笑非學著常來的模樣道︰「你怎麼知道有事?」
常來假咳一聲道︰「哎啊!我這老弟可不是自交的!」
「好!我要你帶我去見神機宮的人。」古笑非斂色道。
「這檔子事。」常來看了古笑非一眼。
梁雲急道︰「古頭兒,我們還要趕路,你怎麼——?」
「古老哥,你怎知道我有這能耐,我相信你絕對不會玩花樣,我可以答應,只是——」常來拍拍大腿,口氣很大他說道。
「我懂,就我一人,」古笑非向梁雲攤攤雙手道。
「就這麼說定!明天一早我帶你去。」常來允諾道。
「正題說完了,我先走啦!如果我猜得沒錯,怕有朋友會等得不耐煩!」古笑非似真非真他說道。
說完,不加逗留地離去。
常來從後出聲問道,「要小弟幫忙嗎?」
「謝啦!不用。」古笑非搖搖手道。
又指指身旁的梁雲,回頭道︰「有他在就夠唬人了!」
「我?」梁雲兩眼茫然地看著古笑非。
走出杏花香。
梁雲在街上尋了一番,道︰「古頭兒,您老人家的話,我怎麼一句也沒听懂?沒人等我們啊!」
迸笑非笑而不答,逞自轉過街角。
才剛轉過街,佟賢善和伍台急忙迎了上來。
「你瞧我們這二位朋友氣急敗壞的樣子,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古笑非小聲對梁雲說道。
「我看那兩個不友善,不可能是朋友!」梁雲皺著眉道。
「笑非兄,別來無恙!」佟賢善皮笑肉不笑道。
「老發啦?錦衣玉帶的!」伍台尖酸道。
「托您的福,我古笑非今天才能謀到這好差事!」古笑非正眼也不瞧地道。
「既然差事有了,那麼借的東西也該還了吧?」佟賢善的臉己罩上寒霜。
「佟爺!您貴人多忘事,這下老頭我是替人跑腿的,自己可作不了主!」古笑非眯起眼楮道。
伍台身形一晃,上前道︰「古老頭,你敢——」
梁雲一個閃身,和伍台面對面,道︰「閣下,古頭兒目前在忠勇侯爺麾下做事,身負重任,希望你們識相些!」
佟賢善和伍台打量梁雲的裝束,確實是官府中人,一時不好得罪。
迸笑非好像局外人似地,悠閑的站在一旁。
伍台道︰「古老,得罪——後果您老人家應該清楚!」
佟賢善和伍台大步離開。
大清早地,常來便帶古笑非進松風谷。
阿奇和逗妞,在谷口等常來。
「哇!一大早小倆口就約會啊!」常來見了兩人,大驚小敝道。
「呼」逗妞右手已揮到半空,猛剎住放了下來,嘟著嘴道︰「真想撕爛你的嘴,你昨夜沒回來,我們是特地來等你的!」
「哎喲!不用你撕,已經自動爛了!」常來捂著嘴哇哇叫道。
「見鬼!」
「常來,這位老人家如何稱呼?」阿奇看到古笑非,問道。
「他就是我常跟你們提到,教我謀生之計的‘古笑非’古老哥!」常來搓搓雙手道。
阿奇走上前去,抱拳正要開口,古笑非作個手勢道︰「我虛長你幾歲,你就稱我為兄長好了!」
常來吐吐舌頭道︰「我稱他‘老’哥!」
阿奇听懂常來話中之意,笑道︰「老哥,你的絕活是哪兒學來的?」
逗妞抓起古笑非的手,翻來覆去地打量著。
「丫頭,我的手哪兒不對勁啦?」古笑非道。
「才怪!老哥,常來把你的手說成怪物了!」逗妞歪著頭道。
「哈!炳!炳!」古笑非笑著,毫不客氣地往屋里走去。
司馬家三兄弟和常丘正在大廳。
「呵!看看誰來了!‘江南第一神偷’笑非兄!」常丘起身道。
常丘一眼認出古笑非,來不及寒暄,就先取笑起古笑非來了!
迸笑非對常丘一笑,見司馬兄弟三人在廳上,正容道︰「三位少宮主久未回中原啦!」
司馬瀾微笑道︰「前輩外表改變不少,可是神情口吻一如往昔。」
「別損我啦!吧上這一行,真是見不得天日,人都快進棺材了,還去不掉這窮酸味!」古笑非晃晃腦袋道。
「沒什麼味道啊?」逗妞故意笑道。
「快聞聞!我身上的窮酸味重不重?」常來在旁作怪,鬧道。
阿奇捏著鼻子,叫道︰「來人啊,快把這小子拖出去,本公子快給燻死了!」
「哈哈!」
「古兄,有何事?」常丘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來借闢毒珠的。」
迸笑非把忠勇侯藏寶圖的事,簡略他說了一遍。
「闢瘴毒和烏虹潭之毒——」常丘道。
「我一定配付闢毒酒,讓古老帶走。」司馬瀾爽快道。
「逗妞,向你大嫂拿‘闢毒珠’出來。」
「阿奇,叫廚子送兩壇酒和幾樣下酒菜來。」
「常來,好好陪古兄喝幾杯!」常丘交待完,快步走出去。
「常大叔!」常來不明究竟地喚道。
「小老弟,別打擾常兄!」古笑非滿眼笑意。
不一會兒,酒菜送到,常丘手中也抓著幾副藥草進來。
「常叔!」逗妞將錦囊交給常丘。
常來見到常潔跟在逗妞身後出來,站起來親切叫道︰「大嫂!」
「嗯!你娘好嗎?」常潔微笑道。
「好!」
常潔看看藥材道︰「爹,這次的毒這麼烈嗎?」
迸笑非接口道︰「不錯,而且我們還要在其間久熬。」
「喔!難怪!」
說話之際,常丘已將藥材和「闢毒珠」放入酒壇中。
常丘將酒壇搬至地上,自己則席地而坐,閉上雙目,緩緩運氣,推出雙掌,抵住酒壇。
莫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酒壇中的酒如沸騰般,而且白煙升起,酒香四溢。
常潔見狀趕至壇邊,片刻後,「闢毒珠」忽然跳出壇口,常潔雙手承住,收入錦囊內。
常丘收住氣,張開眼,將酒壇提至桌上,對古笑非道︰「大功告成,一次小飲二口,藥力持續兩個時辰,百毒不侵。」
逗妞伏在壇口道︰「阿奇、常來,快來看!藥材全不見了!」
「真的!」
「阿奇和常來也抱著酒壇看個沒完。」
「全化啦!瞧你們這麼大驚小敝地。」
常潔說著,順手把壇口封住。
迸笑非起身,眼中露出難得一見的真摯,但馬上消失,嘻嘻笑道︰「我來的目的就是向它告辭!」
說完,抱起酒壇轉身往外走。
「常老哥,可別舍不得這壇酒,哈哈!」古笑非道。
「舍不得古兄要走了,才是真的。哈哈!」常丘跨前幾步笑道。
「老哥,論功行賞,常來該分多少?」阿奇道。
「就是啊!自己突然蹦出來,拿到東西,好話不說一句就走啦葉常來故作不滿道。
「小老弟,說好活就太見外了,不是嗎?」古笑非邊說,消失在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