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銀輝劍光騰素手
蠍蜂-火克毒賴神偷
張翠翠果也不是泛泛之人,她全神貫注的凝視貞兒的劍招,靜待應變,突見銀光疾收,長劍已似出洞毒蟒般的點向自己咽喉,她沉靜的收腿後退了一步,右手蛇頭鞭一圈,向來劍上纏繞過去,同時左掌貫力拍出一掌,以阻止貞兒的進身之勢。
她這三個動作,幾乎是同一時間行動,快捷如電。
就在這時,貞兒長劍一閃,劍鋒已到,因為她身子略略縱起,力道更是強猛。
張翠翠右手蛇頭鞭往上一揚,左掌拍出的勁力,正迎向貞兒右邊半個身子擊去,但見那蛇頭鞭昂首疾翻,疾如怒蛟騰波,錚錚錚連聲金玉交鳴,銀光抖花,一絲銀色蛇頭鞭,竟纏繞在貞兒長劍之上。
她這一著,大出貞兒意料之外,貞兒只覺右腕一陣麻震,知道兵刃被人所絞,再想撤招,已然來不及,同時對方左掌擊出的掌風又到,而自己也因縱身遞招,身子尚在半懸蕩之中,情形確實十分驚險。
幸而她為人機警異常,又因在黃山受過「江南醉儒」與宏普大師的指點,武功、膽識俱長進甚多,這時感覺出自己處境危急,方寸並不錯亂,猛提真氣,借著自己長劍被鎖之力,右腕著力,一緊右手,人已翻身凌空而起。
她人一凌空,右手迅換,力注姆、食兩指,捏緊劍柄把手,嬌喝一聲,猛的抬臂上揚,但听一聲清韻龍吟,那柄被張翠翠蛇頭鞭纏繞的長劍,已銀光一道,宛似星掠夜空,被她抽出拋上半天。
就在這長劍被抽拋出之際,貞兒人也同時向實地躍落。
張翠翠蛇頭鞭纏絞住貞兒長劍,正待運力奪劍,陡然間,也覺著手臂一酸,彷佛被人點中麻穴一般,右手微軟,耳邊一聲龍吟,長劍已被破空飛出,她萬萬沒有料到貞兒應變如此神速,心中一怔,忍不住向貞兒看了一眼,心里十分的佩服。
她微一怔神,隨即鎮定過來,見貞兒向下躍落,忙的欺步挺前,右手往下疾沉,蛇頭鞭一招「掃穴犁庭」,猛向貞兒落身之處橫掃而來。
那知貞兒身形更是輕靈,雙腳離地尚有二尺,發覺張翠翠揮鞭橫切自己下盤,身形陡變,雙臂同時一伸一沉,這憑藉這雙臂一沉之勢,柳腰挫旋,半空中,人打了一個極大的輪轉,往後疾翻出七八尺遠近。
這時,那上飛的長劍,沖勢已盡,在上空激起一陣汪汪之聲,一個急旋,就如丸星墜瀉一般,疾向下落。
貞兒眼神一瞥,腳尖剛一點地,又倏的彎膝挫腰,雙臂向上伸張,人又借力凌空飛起,直向長劍下落方向迎去。
張翠翠一鞭橫掃未中,及見貞兒向長劍下落的方向迎去,一聲嬌嘯,雙腳一點,身子離地四尺,直追過去,同時銀色蛇頭鞭也一招「飛升廣寒」,向下落中的長劍砸去。
這時長劍正朝下落,貞兒也正躍起,向長劍迎去,突見張翠翠也同時縱身揮鞭,攔砸長劍,心中也不由得一氣,人在半空身形驟變,雙手疾長,情急中,使出「江南醉儒」的伏龍八掌中的一招「撥雲奪珠」。
這一招原是單招,但此時貞兒一面要伸手接奪長劍,一面又因張翠翠鞭勢來得勁疾,是以兩手猛長之時,不由左右兩手同時演出同一招式,分兩方迎去。
貞兒仗著嬌軀輕盈靈活,人到半空,右手向長劍-去,身子卻微微一偏,左手也已同時出手,掌心吐勁,迎向張翠翠的蛇頭軟鞭。
蛇頭鞭這時正要迎黏長劍,被貞兒掌心吐出的勁道一阻,蛇頭不由得向外一偏,但貞兒此時並非存心拒封她的來勢,掌心吐勁,將蛇頭鞭勁勢一緩之後,立即收掌變-,但見銀光一僉,銀色蛇頭鞭已被貞兒-握手中。
這一招,乃是貞兒初試伏龍掌,又在情急之中,不用說張翠翠被驚得一呆,就是貞兒自己,也沒有想到一出手竟能將敵人的兵刃-到手中。
貞兒心中雖是微微驚喜,但右手卻還是未受影響,順勢一回掌鋒,已將下落的長劍握在手中。
張翠翠蛇頭鞭被扣,心中「啪啪」直跳,不由驚的一呆,心想,看她年紀也不比我大多少,怎的有這等高俊的功夫呢?
她驚震之下,隨即警覺過來,右手仍然緊握鞭把,嬌軀疾往下一坐,順勢往懷中一帶,同時間左掌朝前平推而出。
這乃是緊急措施,集聚全身真力,這一帶之勢,力道也足驚人,再加上左掌又拍擊出一掌,這一收一拒的打法,端的十分厲害,如若是對方稍稍大意,勢非受傷不可。
但貞兒乃是靜心道姑的傳人,近來又得「江南醉儒」與前輩大俠萬楚崧的指點,自是不能等閑視之。
她一將蛇頭鞭稍扣握在手,還未來得及用力,那邊張翠翠已用力往下一坐,貞兒身在半空,被這強猛而迫急的一帶,身子立失去控制,但她卻不慌亂,吸提一口真氣,人隨鞭飛,宛如一片枯葉,隨著蛇頭鞭往後飛去。
如此一來,因為她身子依然在高空飛過,所以竟將張翠翠左掌推出的掌力避過。
這時,蛇頭鞭還是執在兩人手中,貞兒順勢一躍,已超越過張翠翠身後,在她往下一落之時,張翠翠不由得也被帶得旋身急轉。
張翠翠轉過身軀,臉色微微一變,輕咬貝齒,臉上泛起一片冷霜,一手執住軟鞭,圓睜杏眼,彷佛要拚命一般。
貞兒原本想藉自己真力,與她硬奪蛇頭鞭的,但她性格上潛在著一種很奇妙的沖動與男子的豪氣,她一見張翠翠那種意欲拚命的神情,倏然間,改變了主意,她縱聲一陣嬌笑,道︰「看你這副拚命的形像,哼哼,這是何苦呢?我絕不會仗著奪到你的兵刃來欺壓你,現在還給你。」說到這里,手指往外輕輕一松,果真拋掉銀色蛇頭,然後又輕輕一笑,道︰
「你若是心有不甘,那就再試幾招好了。」
張翠翠也是冷傲之人,一見貞兒如此,倏的抽回軟鞭,冷哼一聲,也不打話,揮鞭就攻。
二人再度交手,心里都存了一股氣,出招更見凌厲,而且在鞭、劍之中,又雜用著手掌,是以劍光,鞭影,掌風交識一團。
這里幾人殺在一處,驚險非常,這時在後山也正殺得熱鬧。
那神火陳兆炫的護手?與「聖手醫隱」陸天霖的太極牌,都是特別的獨門兵器,二大功力相若,過了五七十招,依然不分高下。
「虯髯神判」,神威勃發,一柄長劍,上下飛翻,飄忽處宛似飛絮滿天,沉猛處如同萬鈞雷霆,真是勢挾風雷,威力懾人。
那鬼火裴開江,也不是平庸之輩,一條三節棍,舞得「嘩嘩」的直響,一股勁風,籠罩兩丈方圓,聲勢也自驚人。
這神火、鬼沙二人迎戰「聖手醫隱」陸天霖和「虯髯神判」二人,雖然一下不致落敗,但是眼看著武林奇俠「江南醉儒」氣定神閑的站在一邊,心中實在有點顧忌,況且自己此番前來洞庭,另餃使命,心忖這時內刑堂主「毒羅剎」石燕娘幾人,可能已經發難動手了,而自己還被纏在此處,無法走月兌得開,如何能與「毒羅剎」配合得上?他二人心中一陣盤算,更覺心煩,是以時間一長,就十分焦急起來,心里同時掠閃過一個念頭,都存了早早走離此處,速戰速決之心。
這時神火陳兆炫與「聖手醫隱」陸天霖,和鬼沙裴開江與「虯髯神判」相斗的地方,相距約有四五丈遠近,而「江南醉儒」與傅玉琪所立之處,與「聖手醫隱」相距較近。
神火、鬼沙二人心靈彷佛相通一般,心念既動,就漸漸的將距離拉近,攏向一起,同時朝「江南醉儒」立身之處移去。
就在幾人的圈子縮到一丈開外的範圍之際,神火、鬼沙相互望了一眼,手上招式,陡然凌厲起來。
「虯髯神判」尚未覺出,但「聖手醫隱」陸天霖,為人縝密謹慎無比,此時猛然覺著有異,太極牌一緊,橫跨一步,喝道︰「龔兄留神……」
就在陸天霖發話之時,「江南醉儒」也已看出,點頭微微一笑,向前移了半步,以身護住了傅玉琪。
「聖手醫隱」陸天霖話剛離口,那神火陳兆炫護手?一招「驚濤駭浪」,?勢排山倒海的向陸天霖攻去。
陸天霖一句話尚未完,眼見勢如奔雷的?勢攻到,只得往後退了兩步。
神火陳兆炫一招逼退陸天霖,忙的也橫閃一步,?交左手,右手朝腰下豹皮袋中模索。
同時間鬼沙裴開江一見陳兆炫的動作,也虛晃一招,避開「虯髯神判」的劍鋒,往左方一縱。
二人這等動作,陸天霖、「虯髯神判」,以及「江南醉儒」、傅玉琪自然明白,陸天霖回眼一掃「虯髯神判」,急聲道︰「龔兄快退……」
他一聲未完,再看神火陳兆炫把右手插在袋內,竟呆在場。
表沙裴開江躍落一旁,原料定神火陳兆炫,必定是想以子母-火彈來對付幾人,那知他竟呆在當地發楞,心知不好,忙的也伸手探入豹皮囊,那知不模還好,這一模竟也同陳兆炫一樣,怔在當場,原來皮囊內的九陰沙一粒也無,全變成一袋黃豆。
這事不用說神火、鬼沙二人感到奇突,就是站在一旁的「江南醉儒」與「聖手醫隱」也覺著大為茫然,不知他二人何以發起呆來。
正在他二人臉色鐵青,神色大變之際,忽然間由山石後面,傳過來兩聲朗笑。
幾人同時轉臉望去,只見大石後,並肩走來兩人。
右邊一個,是禿頭白髯,年在七十以上,穿一件千補百裰的大袍,腰中捆著一條大藍布帶子,左邊的袍袖,空空的被山風吹得直飄。
左邊一個,年紀也在七十左右,矮矮胖胖,只有大孩子高低,穿著一件團花長衫,大圓的肚子,凸得高高的,紅潤潤的臉,卻沒有一絲一根的頭發與胡子,臉上笑眯眯的,老遠的看去,竟似廟里的歡喜佛一般。
「江南醉儒」、陸天霖,以及「虯髯神判」一見這二人現身,心中恍然大悟,正待出聲招呼,那矮胖子已笑嘻嘻的說道︰「相好的,不用費神啦,你那寶貨,我可要梢給我小孫子玩去啦……」
神火、鬼沙二人一听這話,那有不明白的道理,一見出來的二人,就知必是武林前輩人物,心中不由得一震。
但二人在江湖行走,素來是心狠手辣,作惡多端,無形中就是養成了一種剛蠻傲橫的習性。同時二人在江湖上也從沒有栽過這麼大的筋斗,這次自己仗以成名,賴以作惡的暗器,竟叫人家給暗中偷走,一旦傳將開去,還有什麼臉面再在江湖行走?
二人想到這里,心中是一陣氣惱,又是一陣難受,明知此番遇上高手,但一時之間,依然忍不下這口氣。
神火陳兆炫一翻他那只白多黑少的左眼,望著那矮胖老者道︰「我兄弟與你這位老人家,平素既無恩怨,又不相識,不知何故你竟戲弄與我,你既已現身,也是一位光明磊落之人,請問一聲你老人家上下是怎麼稱呼?也好讓我兄弟瞻仰一下前輩的高人。」
他原是狂傲之人,今天實在知道面前之人,定是前輩高手,所以強壓下滿腔怒怨之氣,硬低聲下氣的委婉說出一番話來。
那矮胖老者一听神火陳兆炫的話,不由得呵呵大笑,一張臉笑得紅上加紅,然後說道︰
「老夫听人說起你們燕趙雙凶,似是萬惡不赦之人,今天听你們的這番話,卻又知情達理,一點不凶蠻,這倒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了……」說著又呵呵長笑。
這矮胖老者笑了笑,又接道︰「相好的,你這幾句話倒真是幾句中听的話,不過卻說的遲了一點。」
他這話說得神火一時模不清頭腦,欲笑不笑,迷茫的望著那矮胖老人。
那矮胖老人「哦」了一聲,道︰「老夫這話你還不明白嗎?」頓了頓,接道︰「我是說你話說得雖好,可惜卻嫌遲了,因為你們惡名播傳,已不是三天五天之事,況且你們所作所為,我們也早有耳聞,你也不想想,我們這幾個老不死,連閻王全不認那份交情,又豈是你們三言兩語能打動得了的嗎?相好的,可惜啦!可惜你一番心血和口舌是白費啦……」
旁邊那一位禿頭白胡的老者,未等他話完,一伸右手,拍了拍那矮胖老者的肥厚的肩膀,道︰「瞧你這付德性,一開口就這等刺刺不休,也沒有听清人家的問話,就先說上一大堆廢話……」
那矮胖老者一扭脖子,笑眯眯的瞪著他道︰「你這老鬼可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閑事了,人家朋友听得津津有味,你倒編派我一番不是,我倒是請教請教你,我不這麼說,又教我老人家說點什麼是好?」
那禿頭白胡的老者咂了一下嘴,道︰「人家可沒有跟你談論好人壞人,人家可是問你是姓什名誰?你卻依老賣老的說了半天廢話,人家可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那矮胖老者應道︰「我姓什名誰,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那禿頭白胡的老者「嘖」了一聲,道︰「你可模錯了門了,問你的不是我,是人家名播燕趙的朋友……」說到此處,望了燕趙雙凶一眼,又冷冷接道︰「老鬼,你要是怕人家,那就乾脆賠個不是,也不用報名現世了,誰教你老糊涂了呢?只要你能拿下這張老臉,人家也許會海量相容,要是你覺著你那寶貝名字悅耳動听,那也就爽爽快快的報出來,可不要跟我老化子在窮磨?……」
這兩個老者一唱一搭,弄得燕趙雙凶,十分尷尬。
「江南醉儒」轉臉對傅玉琪和「虯髯神判」笑道︰「這可真是天造地設,把這兩位踫到一起,可夠人受的了。」
那邊鬼沙裴開江性子較烈,一見二人在言詞間這等戲弄自己,心中再難按耐得下,開口說道︰「二位是前輩高人,我兄弟自認是栽定了,但我們兄弟也是叮當響的漢子,大小場面也見過一二,你們要我們頭斷可以,卻不能這等折辱于我……」
他話還未完,那矮胖老者長長的「噢」了一聲,一掉頭,道︰「好漢子,好漢子!」轉臉對那禿頭白胡的老者,道︰「老化子,你听听看,人家豪氣干雲,就憑人家這份膽識、豪氣,還不夠你心服口服嗎?這正是長江後浪催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英雄出少年,依我看,我那見不得人的名號,還是你代我收起來吧!」
神火陳兆炫也在一旁插嘴,道︰「我兄弟敬二位是前輩人物,二位就該作個榜樣,讓我們晚輩好學個樣,二位怎的倒反而隱隱藏藏的,豈不叫我兄弟錯過高人嗎?」
他本想拿話扣住來人,那知他話剛完,那矮胖老者,對他「呸」了一聲,道︰「你們快點打住你的鳥嘴,老夫我的名號,听起來雖是不雅,但作事還是一點也不含糊,你們憑什麼跟我來這套前輩前輩的,我能作個什麼樣給你們學,你們又能學個什麼樣?看樣子,你們是存心跟我找氣嘔來的了,要不然,怎會說出這等沒有分寸的話來呢?」
表沙裴開江,被他這一挖苦,氣得臉色發僵,沖著老大陳兆炫,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咱們兄弟也活了幾十年啦,死了也不算是短鬼,如今你我又何苦受這等折辱呢……」
那矮胖老者在一邊「啪啪啪」的鼓起掌來連口的叫「好」,道︰「好好好,我倒喜歡不怕死的漢子,沖著你的這份豪氣,相好的,我老不正經今天賣點交情,相好的,你說吧。」
表沙裴開江氣得也沒有听清他說些什麼,接著自己的話,又道︰「今天不是冤家不聚頭,既然有緣踫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你們打算怎樣,請出題目就是,我們兄弟雖然技不如人,但舍命陪君子的膽量自信還有一點,你請吩咐吧!」
那矮胖老者笑嘻嘻的又要想說話,但那邊禿頭獨臂的老者轉臉朝他翻了翻眼楮,道︰
「你省兩句吧!咱們來還有正經事,你怎的這婆婆媽媽的說的沒有個完?告訴人家吧!免得人家心里放不下……」
表沙裴開江忽的怔怔的一出神,然後朝著那禿頭白須的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道︰「這一位,莫是化子幫董幫主嗎?」
邊禿頭老者笑道︰「不錯,不錯,那就是我老要飯的……」
表沙裴開江听得心里「撲通」一跳,又望著那矮胖老者看了一眼,正待開口,只說了一句︰「這位……」
那「獨臂丐王」董天臣搶著說道︰「你也不用亂猜了,早年江湖上盛傳咱們化子幫有位‘無影神偷’許矮子,你們總听說過了吧!」
那矮胖老者翻手推了「獨臂丐王」一把,道︰「得了,得了,這名號我自己都舍不得叫,你卻硬給我捧出來,我看你今天是存心在朋友面前丟我的人。」
「獨臂丐王」笑道︰「人家是事主兒,難道人家丟了那根命子一般貴重的東西,你連名字全不教人家知道知道嗎?」
神火、鬼沙先前雖知來的二個老者,必非泛泛之輩,但萬沒有料到是這兩個人,這時一听那矮胖老者,竟是化子幫的三位長老之一的「無影神偷」,嚇的連臉色都變了。
不要看這矮胖老者,生得像彌勒佛一般,整天笑嘻嘻的,要知這「無影神偷」許一奎在江湖上是出名的難惹人物,他若面帶嚴霜,聲色俱厲,那麼事情還好辦,如若他笑眯眯的,拿出一種玩世不恭的神態,那事情就辣手了。
雖然他近來似是已絕跡江湖,但他這「無影神偷」的大名卻還深植人心中,燕趙雙凶因為成名的地域有別,所以不認識他,這時一听說面前這矮胖的老者,竟是笑面閻王許一奎,再看他那笑嘻嘻的有談有笑的神色,心氣那得不驚,真是一股涼氣,直往脊梁上冒。
「江南醉儒」這時卻朝前踱了兩步,晃著腦袋笑道︰「你這老家伙,活了這把年紀,手腳還是不乾不淨,我看你是這賊性是一輩子也改不了啦。」
神火陳兆炫一見「江南醉儒」上前與他們交談,忙著向鬼沙裴開江遞了個眼色,然後向場中說道︰「今天算我兄弟遇到高人,栽的也不算冤枉,今天沖著幾位前輩,我兄弟自知螢火之光,難與星月爭輝,他日有緣,再向幾位請益,我兄弟就此告辭了……」說著朝鬼沙裴開江一打眼勢,猛的轉身就想躍走。
說時遲,那時快,陡听得「無影神偷」許一奎哈哈一笑,道︰「相好的,你我天南地北,難得見到你們這些當代俊彥,再說我們這班老鬼也都是跟棺材店老板交過定錢的人了,今天有氣在,明天還不知活不活,咱們見面的機會是算一次,少一次,不用走了,咱們親熱親熱吧!」
也沒有見他動,一個肥肥胖胖的身子,已掠空一閃,攔阻了燕趙雙凶的去路。
燕趙雙凶雖然有心三十六著走為上著,但就是不敢硬闖,怔怔的望了「無影神偷」一眼,道︰「我兄弟話已說明,老前輩何故又再現身相阻?」
「無影神偷」許一奎,呵呵笑道︰「你們算盤卻是打的如意算盤,想輕輕一走了之,可是這里的事尚未完,你們這等丟下不管,未免有點不像話了,我說相好的……乾脆听我一句,暫且不要急走,咱們還是親熱親熱……」
神火、鬼沙知道這位化子幫怪客的作風,見他一張紅潤潤的肥臉上,堆著嘻皮笑臉的笑容,話也說得令人還不痛不癢,心知今天是沒有好的收場,也不由急道︰「老前輩這等作弄于我,不知究竟意欲何為?」
「無影神偷」許一奎,伸手模模圓滑滑的腦袋道︰「我知道‘天山毒叟’生前傳了你們這兩個高足,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看到你們,今天趕巧遇上了,我要代那老毒鬼,考你們一考,看看你們學了他多少本領……」
神火、鬼沙一听這克星要考驗自己武功,當下二人嘴唇動了兩動,說的什麼,不用說「無影神偷」沒有听到,就是他二人自己也沒弄清楚自己到底說的什麼。
「無影神偷」彷佛已懂得他們的意思似的道︰「不過你放心,我與你那師父,雖然沒有什麼交情,卻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看在他的份上,我也絕不致為難你們就是,來,相好的,你們一齊出手吧!」
神火、鬼沙二人因貼身的仗以成名的暗器都叫人家偷走了,人家手上的武功,不言可喻,自己如何還敢出手,但這矮胖的老怪物,卻在一邊逼著要自己出手,這實在是一件大覺為難之事,臉上神情,尷尬之極。
「無影神偷」許一奎見二人如此,似乎怒氣油生,「呸」的一口唾液,噴得二人滿臉,一咂嘴道︰「你二人簡直是丟盡‘天山毒叟’的臉,還出來現的什麼世?……」
神火、鬼沙幾曾受過別人這等凌辱,這時竟也按捺不住,大聲嚷道︰「好老兒,你也未免太坐大欺人了……」二人嚷嚷聲中,人也欺步上前。
「無影神偷」許一奎,原意就是想激怒二人,一見他二人果然動了火,臉上一笑,道︰
「我本可放你們二人走,但怕你們二個不到黃河心不死,所以也放你們不得……」
話還未完,神火、鬼沙已分由二邊襲到。
「無影神偷」一見二人被激出手,分向自己襲到,一點頭道︰「這還像個樣子,不過你們放心,我雖要留你們,卻絕不為難你們。」說話聲中,雙肩微晃,人已滑過,避開二人的聯攻。
此時燕趙雙凶知是無法幸免,也只得一橫心,互望一眼,雙雙翻腕摘下兵刃,聯攻而上。
「無影神偷」許一奎,笑呵呵的閃讓三招,道︰「可真放你們不得,相好的,且讓你們在這里歇歇腳,自會有人來帶你們回去……」話甫離唇,猛的雙袖齊飛,衣袖在空中一經激蕩,激起「噓噓」嘯風之聲。
但听二聲悶哼,接著又響起「嗆啷咚噠」之聲,那護手?與三節棍飛落地上。
「無影神偷」許一奎又是一笑道︰「相好的,躺下賞賞月吧……」只听「噗通」聲響,燕趙雙凶果然應聲倒臥當地。
「江南醉儒」一見「無影神偷」用重手內家功力隨風拂穴的手法,點倒二人,這才搖搖頭,嘆了口氣,道︰「唉!你這是何苦,跟他們還費這麼多的精神……」說著陡然發覺傅玉琪神色有異,轉臉問道︰「琪兒,你是怎麼啦?」
暗玉琪對著燕趙雙凶倒臥之處,楞楞發怔,身上竟微微抖顫,他一听「江南醉儒」呼喊,遲遲的應道︰「師叔,這兩人乃是琪兒殺父害母的仇人……」
「江南醉儒」眼光何等敏銳,他早知傅玉琪心中的主意,趕忙笑慰道︰「琪兒,你千萬不可沖動,不是我阻止于你,這兩個人不但對你傅家有著關系,就是對整個武林也是一大好的證據,留著這兩個活口,用處可大著呢,你想想看,方才許老前輩要取他性命,還不是指顧之間的事嗎?為什麼竟不下手呢?這其中自有道理……」
「聖手醫隱」陸天霖也上前執著傅玉琪的手道︰「琪兒,高大俠說的正是,你要為大處著想,你的血仇,總有讓你親手報雪的機會就是。」頓了頓又道︰「我們的苦心,難道你還不能明白嗎?」
暗玉琪沉吟了半晌,才含淚點頭道︰「我懂……」
這時「獨臂丐王」董天臣,「無影神偷」許一奎也都走了過來。
「獨臂丐王」董天臣,望了傅玉琪一會,道︰「好孩子,難得你有這種氣度。」略略一頓,接道︰「看你神采,修為有點長進了!」
「聖手醫隱」陸天霖,牽著傅玉琪的手,走近「無影神偷」許一奎身前,道︰「快來拜過許老前輩。」
「無影神偷」笑道︰「好了,好了,我已听說‘金劍玉俠’有你這麼個好後人,也虧得你師父羅瞎子調理你。」
「江南醉儒」卻在一旁亂嚷嚷的道︰「好啦,好啦,可不要再敘家常了,前面的戲還沒有完呢!咱們瞧瞧去……」轉身邁步,領先奔去。
幾人各施展開輕功,星丸跳躍,來到前廳的草坪,躍到靜心道姑與「病鍾離」身旁。
靜心道姑、「病鍾離」一見「江南醉儒」回來,心里就知事已辦妥,再一看這兩位丐俠也來到洞庭八義山莊,不由得朝著幾人會心的微微一笑。
「江南醉儒」、兩位丐俠與「聖手醫隱」陸天霖也點頭微笑,然後站一邊,注視草坪上的廝殺。
這時白氏二賢雙戰「毒羅剎」石燕娘,兩柄長劍宛如兩條匹練,飛舞盤旋,同時相互呼應,配合得極為嚴密,使「毒羅剎」一時之間,無懈可擊。
「毒羅剎」石燕娘,早年曾憑一雙肉掌,擊敗二十八洞苗主,成名苗疆,手上功夫,可想而知,白氏雙賢劍勢雖然驚人,但一時之間,卻也奈何她不得。
只見她黑影閃閃,一雙肉掌閃躍在劍氣寒光之中,絲毫不亂,只看得場外幾人也不禁點頭暗贊。
那「金翅大鵬」方雲飛,也是出名的鏢師,一根十三節亮銀軟鞭,與那紫衣少女的蛇頭鞭,皆是軟中帶柔,柔中含剛的兵刃,這時各自展施所學,黏、封、砸、纏、抽、點,只見人如走馬,鞭似神龍,二人也正是勢均力敵。
貞兒與張翠翠,二人幾度走硬著,出險招,斗得尤為凌厲。
張翠翠雖然得莫幽香的親傳,但究竟欠缺對敵的經驗,尤其長時作戰的經驗,更是沒有,是以初始交手,勁力尚甚為遒健,但時間一長,就未免有點氣浮。
練武的人,最講究練力,養氣,氣一浮,力立即就虛,力一虛,自然就無後力,所以張翠翠與貞兒動手,越來越顯得不行。
貞兒卻正相反,她不但在劍術上已得「流雲劍」的精髓,尤其在練力使氣上,更得到宏普大師的指點,獲益實在非淺,是以斗到現在,她的後力依然源源不絕。
那紅衣少女乃是「九陰蛇母」莫幽香心愛的弟子,武功均為莫幽香親傳,再加她天賦又佳,如在武功上來說,除了火候不足,她的功夫實已得「九陰蛇母」的神髓。
紅衣少女在「九陰蛇母」身側,尊為入室的弟子,在九陰教也是青靈總壇的首席香主,地位極是崇貴,在江湖走動之時,也是罕逢敵手,今日初逢「青虹仙子」余靜茹,二人竟過了百招,依然還是個不勝不敗之局,當著「毒羅剎」以及兩位師妹之前,心中大為不受用,所以金絲蛇頭鞭,招招式式,更是猛烈無比,一心想求勝奏功。
但「青虹仙子」余靜茹手上一柄青虹劍得自俠尼的傳授,兵刃又是武林珍品,那里能讓敵人佔了便宜去。
這幾個人斗得依然是難解難分。
暗玉琪一見場中幾人,不由一震,原來他當年武昌江面截奪「靈蛇寶-」之時,就與那紅衣女與張翠翠動過手,就是那「毒羅剎」石燕娘,他在跟「江南醉儒」偷下黃山之時也曾見過,是以看的一震,轉頭對「江南醉儒」與「聖手醫隱」陸天霖,道︰「她們這幾個人,我都見過,最好大伯招呼一聲,提防她們施毒……」
「江南醉儒」搖搖頭,輕聲的道︰「使不得,他們正斗得要緊,可分不得心。」頓了頓,道︰「咱們大夥兒多留神好了。」
這時「毒羅剎」的掌風,突轉疾厲,臉色也更為險沉。
原來她初來洞庭之時,沒估到這八義山莊能有這等雄厚的實力,這時又見來了幾人,一個個俱是神采飛揚,尤其是那個窮酸文士,與那兩個老者更是起眼,自己雖然沒有見過,但從外貌上看來,定然不是平庸之輩,而且這邊人力還不如主人充實,要想有所斬獲,恐怕是大有問題了。
她想到此處,深悔自己沒有速戰速決,竟拖到現在,讓八義山莊又來了高手。
心里如此一想,手上的招式,也隨著緊了起來,但是,盡避自己改變了主意,則是對手白氏雙賢卻不是易與之人,自己已施展出絕學,依然未能把對方逼退。
又過了十多個照面,情勢仍然未變,「毒羅剎」不由得焦急起來。
又過了一盞茶工夫,偷眼一掃場中,那知情勢驟然有變,紅衣少女雖然仍在苦斗「青虹仙子」,但張翠翠與紫衣少女已因後力不繼,略呈敗象。
她再望上一瞧,月已中天,時分已然不早,何以仍不見後山有什麼動靜,難道燕趙雙凶又發生了變故?
心里這一分神旁顧,手里自然受到直接的影響,掌勢略一遲緩,白氏雙賢乘虛搶上,只三五招,就佔了先機。
斑手過招,一招也不能大意,真是一著錯全盤輸,白氏雙賢搶得上風,劍招更形凌厲,「毒羅剎」一時之間,要想扳回劣勢,已是大不可能之事。
這時貞兒的劍招,也是迭出力招,張翠翠一條蛇頭鞭,雖然勉力支持,但已有力不從心,險象環生之態。
貞兒的為人,孩子氣也最重,同時她的性格也有幾分男子的剛豪之氣,再加上她所听到有關莫幽香的一些傳說,更使她對莫幽香以及「九陰蛇母」的門下都十分痛恨,所以她一招得手,就趁勢而上,一劍緊于一劍,施展出平生所學,這一來,張翠翠更難支撐下去,慌急間,出手自是亂了章法。
這情形看在「毒羅剎」眼中,心中更是焦急,一聲暴喝,瞬息間劈出五掌,踢出四腿,這乃是她全力施為,略將白氏雙賢,逼退兩步。
她心里念頭閃動,暗暗一笑,身子卻向張翠翠那方向略略移去,在與張翠翠相距約莫二丈多遠之時,突然嘬口怪嘯。
這一嘯,聲音雖然甚是短促,但在場中交手的三個少女,听後都精神一振,手上的蛇頭鞭也隨著功力大增。
「毒羅剎」掃眼一瞧,見三個少女都已知道自己嘯聲之意,立即也加快掌勢,呼呼呼又一連劈出三掌。
同一時間,那張翠翠、紅衣少女與紫衣少女,也各憑所學,猛烈的攻出兩鞭。
「毒羅剎」藉三掌快攻之力,把白氏雙賢又逼退一步之時,陡然又是一聲淒厲的怪嘯,這聲怪嘯,聲音悠長而亢噪,令人有種說不出的驚悸。
她隨著這一聲長嘯,又拍出一股強烈絕倫的掌風,人卻隨著掌風,向前猛沖過去。
白氏雙賢,沒有料到她竟在這時作此拚命之舉,更因拍出的這一掌,風可斷碑碎石,力逾千斤,白氏雙賢只覺一股狂飆直壓而來,令人胸感窒息,知道這一掌,乃是她畢生功力所聚,銳不可當,立即力貫長劍,向直逼而來的勁風卸去,同時雙雙躍起,向一側閃避開去。
就在「毒羅剎」逼退白氏雙賢之際,那紅衣少女、紫衣少女二人,也都同時虛出一鞭,疾向一邊退去。
「毒羅剎」一見白氏雙賢,雙雙閃退開去,自己那敢延遲,雙足一頓,直向貞兒與張翠翠所斗之處躍去。
九陰教幾人這一突然的行為,場外之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場中凝視,一面已暗中戒備。
那「毒羅剎」一躍到張翠翠身側,也不打話,右掌疾吐,直向貞兒攻出的長劍封去,張翠翠已乘機向紅衣少女之處退去。
貞兒心中一氣,正待揮劍再上,那知「毒羅剎」倏的抽身後退,只一轉身,雙手已取出一段粗如兒臂的竹筒出來,左手揭開竹筒的蓋子,右手迎風一抖,竹筒內涌出一股黃煙。
正巧貞兒提劍追刺「毒羅剎」,那黃煙便向貞兒噴到。
貞兒只覺眼前一黃,同時一股腥風往鼻子直鑽,情知有異,連忙揮動長劍,舞氣一圈銀虹,在身前結成一道劍幕,阻擋住襲到之物。
她以劍幕護身,再定眼一看,那里是什麼黃煙,竟是黃黃一群,有螞蟻大小的蠍尾蜂。
貞兒雖一不知這蠍尾蜂的厲害,但她知道「九陰蛇母」喜養各種奇毒的蟲物,以前傅玉琪就中過飛蜈蚣的奇毒,是以,她一見上千的小黃蜂向自己涌到,心中不由大吃一駭,心想,這小蜂為數成千,憑自己一柄長劍如何能遏止殲滅它們?
她心念方動,那蠍尾蜂已經散開,挾著沖鼻的腥風,向她襲到……
就在這時,草坪中飛閃起幾條人影,一面拍擊出幾股掌風,向貞兒奔去。
陡然間,一聲大喝,道︰「諸位後退……」
飛躍中的幾人,倏然停身,這幾人正是靜心道姑、「江南醉儒」、陸天霖、「病鍾離」
及傅玉琪五人。
就在這一聲大喝聲中,近北方一道淺藍影子,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快如電光石火,疾射而來,直撲向貞兒身側。
來人輕喝一聲,道︰「貞姑娘不要慌……」
貞兒一看來人乃是八義山莊的「快笛韓湘」秦雪嶺。
這時,那一聲大喝︰「諸位後退……」之聲方完,秦雪嶺到底輕驗豐富,知道在場的高手必定另有良策,他一面揮舞青銅古笛,一面拖著貞兒衣帶,道︰「貞姑娘快退……」說時,將貞兒往前推送一步,自己舞笛斷後。
就在這時,那方才喝令眾人後退之人,正是「無影神劍」許一奎,他人隨聲起,左、右雙手一揚,射出兩團雞蛋大小的黑球,這兩只黑球原是斜飛而出,正巧到了蠍尾蜂紛紛亂舞之處相撞,一聲輕響之後,接著就是「轟」的一聲大震,接著又是連連爆炸之聲,爆燃起一片綠瑩瑩的-火,宛如一個一丈多方圓的火珠。
火珠中,火花跳躍,隨風飛散出陣陣腥臭氣味,中人欲嘔。
「無影神劍」許一奎用神火陳兆炫的子母-火彈焚燒了蠍尾蜂之後,捧著凸出的大肚子,呵呵大笑一陣,道︰「小妖怪,你可認得老夫嗎?」
「毒羅剎」就-火再一細看,不由臉色陡變,一睜三角眼,道︰「原來是你,我只道你已經死了呢?」
「無影神劍」又是呵呵笑道︰「本來老夫可以先死,但又不放心留著你們這班妖魔鬼怪在害人,所以又舍不得死了……」
「毒羅剎」慘笑一聲道︰「既是你老人家未死,八義山莊之事,就此作罷……」
「無影神劍」道︰「難道你這就想走了嗎?」
「毒羅剎」乾咳一聲,道︰「你還打算毀棄前言不成?」
「無影神劍」許一奎笑道︰「如果老夫言而不信,今天你就不能活著離開八義山莊,這是我對你最後一次諾言,唉!你走罷,這里由我老化子擔代了……」說著又唉了一口氣。
「毒羅剎」一咬牙,招呼了三女,正待轉身走去,「無影神劍」突然喝道︰「回來!」
她回身瞧著「無影神劍」道︰「難不成又變卦了嗎?」
「無影神劍」道︰「後山還有兩個蠢貨躺在那里,你趕快去把他們一道帶走。」轉臉對「病鍾離」長長一揖,道︰「嚴老哥,請原諒我老化子擅自作主了,這實在是我當年有言在先,饒她三不死,兄弟的苦處,務望老哥成全。」
「病鍾離」謙道︰「好說,好說,八義山莊的事就如同你們幾位老哥的事是一樣,盡請作主就是。」
「無影神劍」許一奎謝道︰「多謝多謝,嚴老哥這份雲情高誼,老化子總記住就是,那就一客不煩二主,索性請你成全到底,請派兩艘小艇,把她們幾人送出洞庭吧。」
「病鍾離」一口應承。
「無影神劍」這時又對「毒羅剎」道︰「你回去對那莫幽香講,要她趕快回頭,如若不然,我們絕不容她如此胡作非為,少不得我們會趕到洱海來找她理論……」他想了一想,揮揮手道︰「你們去吧!此事跟你們說也無用,不過……」他話到此處,倏然住口,又揮手道︰「走吧!……」
「毒羅剎」也不打話,領著三女跟在八義山莊派出的莊漢身後,向後山奔去。
這時貞兒與「快笛韓湘」已然退到「病鍾離」身側,這時眾人只注意「毒羅剎」幾人,沒有注意到這邊,猛然間,只听貞兒一聲尖銳的驚叫,在場諸人,都不禁一驚,轉臉一望,只見「快笛韓湘」身軀斜倒,貞兒正雙手扶著他欲傾的身形。
「聖手醫隱」一點足,人已先躍之過來,伸手挽住「快笛韓湘」的身子,右手探扣脈門,眉頭一皺,道︰「他中了蜂毒啦……」
貞兒正扶住「快笛韓湘」的身子,听陸天霖一說,心念他是為救自己才中了蜂毒,不由甚為焦急。
「聖手醫隱」轉眼在「快笛韓湘」身上瞧了一陣,急向靜心道姑,道︰「快,快把你玉簪拿來……」
他說話神情十分緊急,靜心道姑知他必有急用,忙的在發上拔下玉簪,交與陸天霖。
「聖手醫隱」接過玉簪,右手運力,朝「快笛韓湘」耳後疾點,又往外一彈,道︰「可惡的東西!」
眾人順著方向一瞧,原來一只小蠍尾蜂,已被他用真力彈在地上。
「病鍾離」道︰「秦弟之傷,全仰仗陸兄了……」
「聖手醫隱」陸天霖道︰「兄弟當盡全力而為,這里不是商量之處,趕快先把他搭進屋內再作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