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雙目凝注在古如蘭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夫人,你……」
迸如蘭笑一笑,道︰「你是不是覺著我有些不守婦道?」
展翼道︰「這個,夫人是否也有這種感覺呢?」
迸如蘭道︰「看起來,我是有些不守婦道,不過,這也不能怪我……」
展翼淡淡一笑,道︰「難道,夫人還能有一套動人的說詞……」
迸如蘭微微一笑,道︰「崔五峰一眼看到了花鳳,就被她美色所迷,此刻,他們正在低斟淺酌,情話綿綿,男的夸耀他無比的豪富,富可敵國的存金,而且情甘效命,女的如花笑容中,流露無比的嬌媚,想想看,這是何等的綺旎風光,我古如蘭也是女人,我也許不如花鳳生的美艷,但如比起了一般女人,至少我也不算是很難看吧!但崔五峰卻把我忘諸腦後。」
展翼道︰「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眼看到如此情事,難道就不聞不問麼?」
迸如蘭道︰「這就是我和別人不同的地方,也使得崔五峰對我敬服的地方。」
展翼道︰「所以,你要報復,他可以花天酒地,你也就到處縱情聲色。」
迸如蘭道︰「報復,那也得看我遇上什麼人,別把我古如蘭看得太過輕賤,古氏家族,雖然是帶點神秘,但可也是清白世家,我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展翼心中暗道︰「此時此情,用不著鄭重其事,我必須冷靜對付,泰然處置。」
心中念轉。口中笑道︰「這麼說來,夫人心中,也早有著這一股不平之氣了?」
迸如蘭道︰「雖然有一股不平之氣,但如遇不上我心儀之人,也就平平淡淡的過去了,一旦遇上丁像你展公子這樣人才,我就有些把持不住,心中那一股怨忿之氣,就變成了一種強烈的報復。」
展翼道︰「夫人,在下覺著,這些兒女私情,只是一二人的事情,江湖大局,卻關系著千萬人的生死,能不能把它們分開來?」
迸如蘭道︰「只怕不容易……」
展翼道︰「怎麼說?」
迸如蘭道︰「不論江湖大局也好,兒女私情也好,但他都落在人的身上,一個人,可為惡,可為善,可行好,可行壞,那和’他的心情有關,人的私願,豈不就影響了江湖大局。」
展翼笑一笑,道︰「有道理。」
迸如蘭笑一笑,接道︰「對你展公子說,這話十分有理,不過,對我古如蘭說,這就不公平了。」
展翼道︰「怎麼說?」
迸如蘭道︰「古氏家族的名譽不好,江湖上,都傳說我們是弄毒的人家,那不但充滿著神秘,也一向為武林同道所不齒,我古如蘭也被人家指指點點的講說不清。在江湖上有不好的聲譽。」
展翼怔了一怔,笑道︰「你如能真的阻止了崔五峰霸圖江湖狡計,不但是江湖上之福,也一樣能洗刷你在江湖上的聲譽。」
迸如蘭道︰「哦!」
展翼道︰「夫人,明珠蒙塵,也不能久掩其光。」
迸如蘭笑道;「但我不是明珠,也不能發光……」
展翼嘆道︰「一次大事,可以使你們整個的古家聲譽,在武林中大為改變。」
迸如蘭道︰「你的意思是……」
展翼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為武林中正義一盡心力。」
迸如蘭道︰「夠了,這道理我也想得通,不過,我想不出,我古如蘭能得到什麼好處?」
展翼道︰「什麼也得不到,但卻得到了武林同道的敬重。」
迸如蘭道︰「那只是一個人的虛名,我想要一些實惠的東西。」
展翼道︰「什麼東西?」
迸如蘭道︰「譬如說你。」
展翼道︰「我怎麼樣?」
迸如蘭道︰「你為什麼就不肯為武林大局犧牲一下呢?」
展翼道︰「要我如何犧牲?」
迸如蘭道︰「你自己難道就不覺著,自己是一寶麼?」
展翼道︰「我!」
迸如蘭道;「想想看吧,崔玉蓮想用你來對付我,而我,卻把你看得很重,所以,我要你再回去,對付崔玉蓮。」
展翼笑一笑道︰「那很好,這一次,在下竟然受到了如此的推重,實在是有些出了我意料之外。」
迸如蘭道︰「至少,現在你應該明白自己了。」
展翼淡淡一笑,道︰「夫人很給在下面子。」
迸如蘭嘆息一聲,道︰「去吧!咱們一起行動,你重回蓮園,去對付崔玉蓮,我也開始阻止崔五峰的爭霸江湖的野心,七日後,咱們再見。」
展翼苦笑一下,道︰「夫人,這恐怕不行。」
迸如蘭道︰「怎麼說?」
展翼道︰「七日之後,我如殺不了崔玉蓮,必已為她所殺,我又如何能看到夫人制住了崔五峰……」
迸如蘭接道︰「事實上,你有十之八九的勝算。」
展翼道︰「夫人,玉蓮姑娘也許對在下不錯,但她如若知曉了我會取她性命之時,會不會還對我很好呢?」
迸如蘭道︰「問題在她想不到,別忘了,我們是合作,我會使你回去得使她不動疑心。」
展翼搖搖頭,道︰「夫人!你為什麼一定要殺崔玉蓮呢?你究竟是她的二娘啊!何況,她替崔五峰作了不少的事,為他雙手沾滿了血腥。」
迸如蘭道︰「你不覺著,她對我充滿著恨意,有一天,她會對付我。」
展翼道︰「哦!你很怕她。」
迸如蘭道︰「談不上怕不怕,我們總有母女的名分,一旦兵刃相見,你說,那該如何是好?」
展翼暗暗吸一口氣,凝聚了功力,道︰「夫人,看來,咱們的條件很難談好,我可以幫你對付崔玉蓮,但我要先看到崔五峰收斂爭霸江湖的野心。」
語聲一頓,接道︰「夫人,我想先听听,你如何制止崔五峰爭霸江湖的野心,是求他,還是威脅他?」
迸如蘭道︰「他已經造成一種形勢,求他,他未必會听……」
展翼接道︰「夫人的方法是……」
迸如蘭道︰「威脅他,他也不會接受,再說,有了花鳳那位絕世美人,他也未必會把我放在心上了。"
展翼道︰「哦!」
迸如蘭道︰「所以,我只有采用非常的手段,廢了他的武功。」
展翼呆了一呆,道︰「好辦法,只不過,崔五峰……」
迸如蘭接道︰「你別忘了,我出身古氏家族,我是個用毒高手,再說,崔五峰也不會防到我對他下毒。」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這樣吧!我看到你真的制服了崔五峰,我就去對付崔玉蓮。」
迸如蘭緩緩站起身子,道︰「展翼,你不覺著這條件太過苛刻了!」
展翼笑一笑道︰「夫人,現在,咱們還無法彼此信任,爭執的,也就是這一點了。」
迸如蘭道︰「展公子,如是彼此談不攏,你準備作何打算?」
展翼笑道︰「這是崔家塢,我好像如網中之魚,要看夫人的決定了。」
迸如蘭道︰「你會不會束手就縛?」
展翼道;「不會。」
迸如蘭道︰「我送你立刻離去,意下如何?」
展翼道︰「夫人就不怕我再模進來麼?」
迸如蘭道︰「你也許可以進來,但你決無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到崔家塢的中心,你會遇上崔家塢高手的攔截。」
展翼道︰「夫人見識過展某人的武功了,在下相信,崔家塢那些守衛,攔住我的機會不大。」
迸如蘭笑道︰「你可能踫上崔五峰,他會誤會你是為了花鳳而來……」
展翼道︰「嗯!」
迸如蘭道︰「所以,他會把你置于死地,會盡出精銳對付你。」
展翼點點頭,道︰「不錯。」
迸如蘭道︰「說不定,你會和崔玉蓮拚上一場。」
展翼道︰「也可以面對著夫人的用毒手法。」
迸如蘭道︰「我不會和你正面沖突,崔五峰也不會讓我出手。」
展翼道︰「夫人,我如不肯離開呢?」
迸如蘭道︰「你是說,眼下的情形。」
展翼道︰「我如不肯走,夫人似乎是只有出手一途了。」
迸如蘭笑一笑,道︰「崔家塢這麼多人,怎麼會輪到我親自出手。」舉步向外行去。
展翼吸一口氣,站起了身子,道︰「站住。」
迸如蘭依言停下了腳步.回頭笑道︰「展翼,你要干什麼?」
展翼淡淡一笑,道︰「我現在,似乎已不太能控制自己,說小定我會出手。」
迸如蘭道︰「你展公子是聰明人,總不會作出那麼傻的事吧?」
展翼道︰「這是看法不同,如若在下覺著,一舉間制服了夫人,對我比較有利,在下又為什麼不出手呢?」
迸如蘭眨眨眼楮,笑道︰「就算你一擊成功,把我制服了,又將如何呢?」
展翼道︰「至少,制服了夫人,崔家塢中的從衛,和那崔五峰,不敢對我出手。」
迸如蘭又緩緩行了回來,道︰「看來,你把我看成是一個很答易對付的人了。」
展翼道︰「夫人可是心中有些不服氣麼?」
迸如蘭笑道︰「這很不幸被你料中了。」
展翼道︰「哦!那麼夫人準備如何?」
迸如蘭道︰「我要讓你試試看……」
展翼一怔,道︰「試什麼?」
迸如蘭道︰「試試看你能不能一舉把我制服,唉!我發覺一個人不能太柔和了,那會使別人誤會到是一個很怯弱的人。」
展翼暗運真氣,遍布全身,似防古如蘭用毒,點點頭,道︰
「那很好,當今武林第一神秘家族的人,必有驚人技藝。」
迸如蘭道︰「試試吧,也許不會使你太失望。」
展翼道︰「就在這里動手呢?還是換一個寬大的地方?」
迸如蘭道︰「主隨客便。」
展翼道︰「那就請夫人小心了。」
右手一探,疾向古如蘭右腕抓去。
迸如蘭沉腕避開來勢,掌勢一翻,屈指彈了出去。
三縷指風,反襲展翼。
展翼一點頭,道︰「好!夫人竟然練成了‘彈指神通’,高明啊!高明。」
口中說話,右手已然連變三招,連封帶避,擋開了三縷指風。
迸如蘭突然停下了手,臉上泛起一片媚笑,道︰「展公子,還要不要再打下去?」
展翼道︰「夫人的意思呢?」
迸如蘭道;「我看不用了,這就像喝酒一樣,淺嘗即止,只要品出酒味就好了,如若大口喝酒,喝一個爛醉如泥,那就大煞風景了。」
展翼低聲說道︰「夫人只是想證明你的武功很高強,對麼?」
迸如蘭道︰「至少,我要讓你了解,我不是吳下阿蒙,我和你談條件,決不會辱沒了你。」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不錯,夫人確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迸如蘭道︰「現在,我古如蘭的身份,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提高了一些。」
展翼道︰「夫人在區區的心目中,身份一直很高。」
迸如蘭道︰「現在,展公子是否決定和我合作了?」
展翼道︰「夫人,如若咱們要真誠合作,是不是應該推誠相見?」
迸如蘭道︰「應該。」
展翼道︰「那很好,在下想請教夫人一件事。」
迸如蘭道︰「好!你請說。」
展翼道︰「崔玉蓮這個人,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殺手,咱們為什麼要殺了她?」
迸如蘭道︰「不殺她,她如反抗起咱們,那將如何是好?」
展翼道︰「制服一個人的辦法很多,你為什麼不用?」
迸如蘭道︰「你是說收服了她?」
展翼道︰「對!把她收服過來,為我們所用,豈不是比殺她更好了。」
迸如蘭道︰「這個不安全。」
展翼道︰「你怕她?」
迸如蘭道︰「展公子,崔玉蓮不是很好對付的人,留下她也是個大禍害。」
展翼心中暗道︰「古如蘭嫁入了崔家塢之後,一直不敢表現礙太明目張膽,看來,就是顧忌崔玉蓮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夫人,殺害崔玉蓮這件事,會不會傷害到崔五峰呢?他們究竟是父女啊!」
迸如蘭道︰「展公子,如若崔玉蓮不是崔五峰的親生女兒呢?」
展翼心頭震動了一下,道︰「你這話,可是故作驚人之言?」
迸如蘭道︰「展公子,我只是提醒你,這個世界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語聲頓了一頓,道︰「我答應你的事,一定作到,而且,還附上一些你意想不到的禮物。」
展翼心中暗道︰「她費盡心機,用心就在除掉崔玉蓮,這崔玉蓮在她心目之中,實在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夫人,我是不是這世界上唯一
能殺崔玉蓮的人?」
迸如蘭道︰「就目下情形而言,似乎是如此了。」
笑一笑,接道︰「展公子,崔玉蓮論美色不如花鳳,如論風韻,她未必及得上我,算不得一個極可愛的人。」
展翼心中忖道︰「看來,得改變方法,套套她的口氣。」
當下說道︰「你是說,你可以幫我找回花鳳?」
迸如蘭道︰「你如是實在要追回花鳳,我也可以幫忙……」
展翼嘆口氣道︰「你……」
迸如蘭接道︰「我可以算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讓你負一點責任。」
展翼道︰「夫人,看來,在下也是個之徒。」
迸如蘭道︰「英雄美人,名士風流,這也算不得什麼。」
展翼道︰「夫人,你真肯對區區布施色身麼?」
迸如蘭道︰「這種事,難道還會假得了麼?崔五峰對我也不忠誠,除了花鳳之外,府中還有很多丫頭,那都是他苦心挑選而來的美女,我如不紅杏出牆,柔情另lj寄,老實說,我一天也活不下去。」
展翼道︰「哦!是這樣,不過,就在下所知,男人對這方面,似是都很自私,盡避他三妻四妾,風流自賞,但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勾搭男人。」
迸如蘭道︰「別說的這樣難听,再說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女人,你如認為我是雨露普施,那就大錯特錯了。」
展翼道︰「夫人的意思是……」
迸如蘭接道︰「我說過,我也很挑剔,一般的男人,也不會放在我的眼中。」
展翼道︰「在下有幸,被夫人看上了。」
迸如蘭道︰「你情場失意,玉人移情,而且,她跟的那個男人,又是我的丈夫,我對你半是憐惜,半是同情,對你而言,這又是最好的一個報復,各方面算一算,就不自主的動了情。」
展翼道︰「夫人對在下完全是二片憐惜了?」
迸如蘭道︰「這話,要看怎麼說了,我雖然對你因憐惜動情,但如今我卻已經有些認真了。」
展翼道︰「哦!」
迸如蘭道︰「現在,我已經真的動了情,好像要你來憐惜我了。」
展翼道︰「咱們才見過兩三次面,相處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時辰,夫人就對在下動了情,而且,動的很認真,實在是叫人難以相信啊!」
迸如蘭道︰「展翼,我如說,我是個三貞九烈的婦人,你一定不相信了……」
展翼接道︰「至少,你自己先得相信,然後,才能說出來。是麼?」
迸如蘭道︰「唉!所以,我只能換一個辦法說了,那就是善泳者死于水,我閱人多矣!但能夠使我真的動情,卻是不多。」
展翼心中忖道︰「不管她是真是假,先和她胡扯一通,再謀月兌困之法。」
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夫人,我似乎也不是一個潔身自愛的人。」
迸如蘭道︰「所以,咱們有一些相近之處,你是個浪子……」
展翼接道︰「你呢?」
迸如蘭笑一笑,道︰「至少,我不是你心中想象的蕩婦,看起來,我也許是有些放蕩,但骨子里,卻並非輕易的可踫到我,我的笑容,我的輕浮,明白點說,也只是手段之一,有些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三五年,也不敢對我有越禮的舉動。」
迸如蘭嘆口氣,道︰「我們還是談談正經事吧。」
展翼苦笑一下,道︰「我想先听听,你如何能使我再回到崔玉蓮的蓮園,又如何能使她對我生情,夫人,有些事,不能夠將己比人。崔玉蓮是一個練劍的人,練劍者,第一步,必先養氣,所以,她出劍才會那麼穩。」
迸如蘭道︰「這一點,我可以幫助你……」
展翼道︰「你如何幫助我?」
迸如蘭道︰「我們古氏家族,有很多未為江湖上所知之能,使一個貞烈少女動情,也是我們能力之一。」
展翼道︰「使用藥物?」
迸如蘭道︰「對!不過,那不是一般的藥物,也不太強烈,中毒人,也許會根本感覺不到,她會慢慢的消失了推拒的意志。」
展翼道︰「有這種神奇的藥物?」
迸如蘭笑一笑,道︰「你也許不太相信,古氏家族,不是浪得虛名。」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江湖上,對古氏家族,已經有了很多的神秘傳說,譬如,你們會用蠱。……」
迸如蘭臉色一變,道︰「用蠱,這件事,你听什麼人說的?」
展翼笑一笑,道︰「夫人,這已經不是什麼隱秘大事,江湖上,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數。」
迸如蘭道︰「我沒有養蠱,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的話?」
展翼道︰「我相信,但古氏家族的人,會不會用蠱呢?」
迸如蘭道︰「展翼,你在求證什麼?」
展翼道︰「談不上求證,我只是想多知道一點關于蠱的事情。」
迸如蘭道︰「好吧!古氏家族養的有蠱.不過,不是我。」
展翼道︰「是死蠱,還是活蠱?」
迸如蘭道︰「展公子,你如是實在很想知道內情,只有一個法子。」
展翼怔了一怔,道︰「什麼法子?」
迸如蘭道︰「去見見我的大姊。」
展翼道︰「哦!」
迸如蘭道︰「她是古氏家族的養蠱人,夠明白了吧?」
展翼笑一笑道︰「在下見識過不少的事,但卻沒有見過蠱,因此,心中十分好奇。」
迸如蘭道︰「就我所知,大江南北的武林道上,似乎是只有敝家族,養的有蠱,你如想見識,只有到古家一行了。」
展翼道︰「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迸如蘭道︰「你也該決定一下是否和我合作了?」
展翼道︰「對!在下可以給夫人一個回答了……」
迸如蘭道︰「我洗耳恭听。」
展翼道︰「我願與夫人合作,不過,不是為了你。」
迸如蘭道︰「我知道,你是為千百位武林同道。」
展翼道︰「所以,我要看到崔五峰確實放棄了征服江湖之心,我就為夫人效命。」
迸如蘭道︰「這個就很難了,你能不能說出一個辦法來。」
展翼道︰「我說了夫人也不未必會答允,只要你能使我相信就行了。」
迸如蘭道︰「我想不出來,還是由你提一個吧。」
展翼道︰「你肯不肯廢了崔五峰的武功。」
迸如蘭道︰「不能,他一身武功,已到爐火純青之境,就算我有心廢他武功,也是很難得手。」
展翼道︰「這就難了,這是交換條件,在下無法相信這件事,就不能對付崔玉蓮。」
迸如蘭淡淡一笑道︰「展公子,崔五峰是我的丈夫,你是俠義中人,難道要逼我謀殺親夫不成?」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夫人,殺一人,可救千萬人,這件事該不該作?」
迸如蘭道︰「應該作——」
展翼接道︰「大義可以滅親,何況崔五峰並沒真的很尊重你是他的妻子。」
迸如蘭笑一笑,道︰「展公子,你是否明白,真正殺人的是崔玉蓮,並不是崔五峰,所以,要除了崔家塢中第一號殺人凶手,應該先殺崔玉蓮。」
展翼道︰「這件事我明白,指示崔玉蓮殺人的卻是她的父親。」
迸如蘭道︰「所以,你可以原諒崔玉蓮的殺人,卻不肯原諒她下令的父親。」
展翼低聲道︰「夫人,斬草除根,崔家塢中有的是武功高強的殺手,就算除了一個崔玉蓮,于事何補?」
迸如蘭道︰「但你別忘了,崔玉蓮是一個武功十分高強的殺手,崔家塢中,再找不出第二個人,她劍一出手,不死必傷。」
展翼道︰「夫人,除去崔玉蓮的決定,是你夫人之意呢?還是崔五峰的意思——」
迸如蘭道︰「崔五峰沒有反對這件事情。」
展翼道︰「那是說,你們夫婦商量好的了?」
迸如蘭道︰「不錯,我們商量過這件事。」
展翼道︰「夫人,我答應你去對付崔玉蓮,不過,我不一定要殺了她……」
迸如蘭接道︰「不殺她,她一轉身就會殺了你。」
展翼道︰「我可以乘她不備之時,一舉間毀了她的武功。」
迸如蘭道︰「行!只要你真能作到,我保證不再傷害崔玉蓮,送她萬兩黃金,要她過一輩子無憂愁、無恩怨的生活。」
展翼道︰「有機會我能下手,也有把握作到,問題是我如何接近她,使她不備?」
迸如蘭道︰「那很容易,我給你一種藥物,只要能使她聞到一點味道,她就會春情勃發,莫可遏止,那時間,她會自薦枕席,女孩子,尤其一個純潔的女孩子,獻身之後,就是馬上環套,對你會千依百順。」
展翼道︰「崔玉蓮很聰明,我無緣無故重回蓮園,會不會引起她的懷疑?」
迸如蘭道︰「這個,我會為你安排,包管不讓她心中動疑。」
展翼道︰「好吧!咱們就這樣一言為定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現在,我該听听你如何對付崔五峰了。」
迸如蘭道︰「我會在他身上下一種奇毒,使他不敢抗拒我的吩咐。」
展翼道︰「崔五峰一代梟雄,豈有甘心屈居你的藥物威迫之下。」
迸如蘭道︰「還有一件事,我不便出口,總之一句話,我有辦法使崔五峰听命于我就是了。」
展翼笑道︰「這個,這個……」
迸如蘭接道︰「你不太相信?」
展翼道︰「除非我能目睹什麼,在下實很難相信。」
迸如蘭嘆了口氣︰道︰「看來,我的信用不太好……」
沉吟了片刻,接道︰「我替你安排一個機會,你看看崔五峰和我之間的相處情形,我能不能使他听命于我?」
展翼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有如此了。」
迸如蘭道︰「好!大致上咱們就算談好了,問題是,現在咱們應該決定一個問題了。」
展翼道︰「什麼問題?」
迸如蘭道︰「咱們之間,誰先下手?」
展翼道︰「自然是應該你先下手了。」
迸如蘭道︰「我先下手?」
展翼道︰「你只是證明你有能力擺布崔五峰听你吩咐,但我卻廢去崔玉蓮的武功,甚至要殺了她,咱們之間。孰輕孰重,那是一目了然。」
迸如蘭沉吟了一陣,道︰「展翼,崔玉蓮是個很聰明的人,無論如何,不能拖延太久的時間。」
展翼道︰「哦!」
迸如蘭道︰「所以,我想立刻送你回到蓮園中去。」
展翼道︰「這個不行,我沒有看到崔五峰肯听你之命時,我無論如何不能傷害崔玉蓮。」
迸如蘭臉色一變,道︰「展翼,我好像跟你講了很多的好話。」
展翼道︰「夫人,在下也跟你講了很多的好話。」
迸如蘭道︰「吃酒的方法,有兩種?」
展翼道︰「這個,我知道,一種是敬酒,一種是罰酒,對麼?」
迸如蘭道︰「所以,我希望你展公子,最好吃敬酒。」
展翼道︰「如是我不吃敬酒,夫人又如何罰我呢?」
迸如蘭道︰「剛才,我們談到了蠱,是不是?」
展翼心頭震動了一下,道︰「難道,我已經被你下了蠱?」
迸如蘭道︰「好像是如此吧。」
展翼道︰「你說,夫人,一個中蠱的人,有些什麼感覺?」
迸如蘭道︰「什麼感覺也沒有。」
展翼道︰「那我如何才知道,自己真的中了蠱毒呢?」
迸如蘭道︰「展公子,你一定想證實這件事情麼?」
展翼道︰「是!」
迸如蘭道︰「好吧!我就告訴你一個方法,閉上雙目,運氣調息一下,看看和平常有些什麼不同的感覺。」
展翼微微一笑道︰「我想不到,你幾時在我身上下了毒?」
迸如蘭道︰「高明的下毒手法,絕不會讓人感覺得出來……」
榜格一笑,接道︰「展公子,別說吃過東西了,就算你出手模模這室中任何物品,都可能會中了我的預布之毒。」
展翼道︰「哦!看來,夫人是早已存心計算我了?」
迸如蘭道︰「那倒不是,不過,我不能不防人一手,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展翼苦笑一下道︰「你在我身上下的可是蠱毒?」
迸如蘭微微一笑道︰「對我來說,下的是否蠱毒,並不重要,任何一種毒,都足以致命,任何一種毒,都可以使人死亡。」
展翼道︰「夫人,展某人內功上稍有成就,只要不是神秘莫測的蠱毒,只怕也未必能毒得了我。」
迸如蘭道︰「哦!這麼說來,你展公子自從和我見面之後,一直在小心提防著我對你下毒了?」
展翼道︰「套一句夫人的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霍然站起身子,接道︰「夫人,請離室片刻如何?」
迸如蘭道︰「你要干什麼?」
展翼道︰「我要自己設法求證一下,是否真的中了毒?」
迸如蘭道︰「哦!」
展翼道︰「夫人在此,諸多不便。」
迸如蘭道︰「你要多少時間?」
展翼道︰「總要半個時辰吧。」
迸如蘭道︰「半個時辰之後,閣下是否會有一個決定呢?」
展翼道︰「會!很重大的一個決定。」
迸如蘭道︰「要不要我來听听回音呢?」
展翼說道︰「要!這件事和夫人關系很大,也和在下關系很大。」
迸如蘭道︰「那就告辭了,半個時辰之後再來。」
送走了古如蘭,展翼一雙銳利的目光,開始在室中仔細查看了一遍,然後,才行到一處屋角,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他極度小心,希望證明一下自己是否真的中了毒。
他證明了,果然發覺了中毒之征。立時運氣,把毒性逼積于一處,一面又暗中運氣,以抗拒再有奇毒侵入。
打開了室門,高聲說道︰「夫人,請進來吧!」
迸如蘭似乎就在左右,聞聲而至,微微一笑道︰「查證清楚了?」
展翼道︰「夫人說的不錯,在下確已中毒,夫人高明得很。」
迸如蘭行入了室中,展翼立刻回頭關上了木門。
迸如蘭微微一愕之後,立刻笑道︰「展翼,你這是干什麼?」
展翼道︰「夫人,真的一點也不明白麼?」
迸如蘭道︰「嗯!不太明白。」
展翼道︰「好,那麼在下就對夫人說清楚了。」
迸如蘭道︰「我在洗耳恭听。」
展翼道︰「夫人下毒的手法,實在高明,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身中了奇毒。」
迸如蘭笑道︰「我的用心,只是在證明一件事。」
展翼道︰「現在,證明了沒有?」
迸如蘭遭︰「證明了,我如有害你之心,現在,你可能早已經死在了我的奇毒之下,但你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展翼道︰「我沒有死,所以有了後果。」
迸如蘭道︰「怎麼說?」
展翼道︰「夫人還不明白麼?在下不會用毒,所以,準備用武功,和夫人一決生死了。」’
迸如蘭道︰「就是現在?」
展翼道︰「這小室很雅靜,咱們正可以放手一搏。」
迸如蘭笑一笑道︰「雅室相聚,孤男寡女,咱們要動手打起來,那豈不是一件大煞風景的事麼?」
展翼道︰「很可惜,在下一向耐心不太好。」
迸如蘭道︰「我也是,所以,我不該在你身上下毒,把一件很好的事,鬧得如此不歡之局。」
展翼道︰「夫人的意思……」
迸如蘭道︰「我的意思,咱們印證武功了,我可以立刻給你解藥。」
展翼道︰「夫人,在下如何能證明夫人給在下的是解藥呢?」
迸如蘭道︰「展公子,你就這樣不信任我麼?」
展翼道︰「我最信任的,是我自己,你準備出手吧!」
迸如蘭道︰「一定要打?」
展翼道︰「好像夫人也別無選擇了,小心了!」右手一探,扣向古如蘭的右腕。
迸如蘭一吸氣,陡然向後退出了兩步,緩緩說道︰「展公子,你真的要動手麼?」
展翼微微一笑道︰「我想在毒性沒有發作之前,先和夫人作個了斷。」
迸如蘭道︰「作個了斷,那是要拼命了?」
展翼道︰「不錯啊!所以,你也不用再客氣,全力施展吧。」
迸如蘭道︰「展公子,我知道不是你的敵手,也沒有真的害你之心,先吃下這粒解藥吧!那會使你毒性立刻解去。」
展翼搖搖頭,道︰「在下不願再吃下去一粒更烈性的毒藥,那可能使我立刻死亡,或是沒有和夫人一戰之力。」
口中說話,雙手卻已經開始了快速攻勢。
但見掌影流動,招招都指向古如蘭的要害大穴。
迸如蘭全力招架了一陣,人已被迫入一個角落之處。
展翼突然大喝一聲,全力拍出一掌。
這時,古如蘭已被逼到一處屋角處,已經是避無可避。
形勢逼人,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展翼的快速攻勢。
只听蓬蓬兩聲,如擊敗革,古如蘭身不由主的又向後退了五步。
展翼神情冷肅的逼了過去,道︰「古如蘭,請恕在下耍全力施展了,你最好能亮出你合手的兵刃。」
迸如蘭道︰「唉!展公子,你真的要殺了我?」
展翼笑一笑,道︰「夫人,我不殺你,死在你奇毒之下,那豈不是太過冤枉了。」
迸如蘭嘆息一聲,道︰「好吧!你覺著這樣很公平,那就請出手吧!」
雙目一閉,肅然而立。
展翼左手一揮,抓住了古如蘭左腕脈穴,緩緩說道︰「夫人,把解藥給我。」
右手取餅解藥,吞了下去,順勢點了古如蘭兩處穴道,接道︰「希望這是真的解藥,你如想耍我一下,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了。」
迸如蘭道︰「我實在有些意外,你是個這麼難對付的人。」
展翼不再理會古如蘭,退後幾步,運氣調息。
那是對癥之藥,藥力行開,奇毒立解。
拍活了古如蘭身上的穴道,展翼瀟灑一笑,道︰「夫人,在下的武功,比起崔五峰如何?」
迸如蘭道︰「四六之比。」
展翼道︰「誰的勝算是六?」
迸如蘭道︰「崔五峰。」
展翼道︰「夫人,在下的出身來歷,夫人是否知曉一二呢?」
迸如蘭搖搖頭,道︰「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的很清楚,我說你不是崔五峰的敵手,只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展翼道︰「夫人,現在,情勢似是已經很明顯了……」
迸如蘭接道︰「什麼明顯?」
展翼道︰「崔家塢並非如想象中那麼可怕,主持其事的只有崔五峰和你夫人而已。」
迸如蘭道︰「哦!」
展翼道︰「如有人能夠除了崔五峰和你崔夫人,崔家塢領導的水、陸十三寨,這一股力量,也將群龍無首,土崩瓦解。」
迸如蘭淡淡一笑,道︰「你如真的肯下殺手,也許能立刻取我之命,但沒有人能夠殺得了崔五峰。」
展翼道︰「崔五峰最顧慮的敵人,不是來自外面的侵襲,而是他自己的女兒崔玉蓮。」
迸如蘭呆了一呆,道︰「你是說崔玉蓮會出手殺父麼?」
展翼道︰「崔玉蓮好像不是這樣的人,她明明知道仇恨之車,是崔五峰設計下的一種陰謀,使她在江湖結下了很多仇恨,但父命難違,她還是忍痛作了。」
迸如蘭道︰「不錯,崔玉蓮很孝順,不論如何,她也不會傷害她的父親。」
展翼道︰「對!只有一種情形下,有些例外。」
迸如蘭道︰「什麼情形?」
展翼道︰「有一天,崔玉蓮發覺了一件事,她不是崔五峰的女兒時……」
迸如蘭笑一笑,接道︰「展公子,你是異想天開啊!」
展翼道︰「這中間有一種使人奇怪的感覺……」
迸如蘭道︰「什麼感覺?」
展翼道︰「你們處心積慮想除了崔玉蓮,但卻不敢自己下手。」
迸如蘭道︰「你的想象力,實在很豐富。」
展翼心中念轉,話題一轉,道︰「夫人,你對付在下的計劃。似是沒有成功。」
迸如蘭道︰「我也沒有存心對付你,我只是在和你談一筆交易。」
展翼道︰「就算是談交易吧,這筆生意沒有談成,夫人,下一步,是如何計劃?」
迸如蘭道︰「是說我個人呢?還是包括了崔家塢中所有的人了。」
展翼道︰「自然是包括崔家塢中人了,但連你也算上。」瀟湘書院掃描獨孤書客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