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明珠劫 第 2 卷 第 二 章

作者︰司馬紫煙類別︰武俠小說

綠珠恨恨的在石崇身上咬了一口,痛得他大叫起來,而這一叫使他恢復了力氣,一跳而起,慌忙穿衣著裝。

心兒微笑著上前幫忙。

石崇苦笑道︰「心兒,你這個姐姐真叫人受不了,她簡直像頭母老虎。」

心兒一笑道︰「那可是您自己惹上身的。」

她放低了聲音又道︰「女王曾經說了,交趾兵馬大元帥至今未娶,您要是舍得,就把她放回去。」

石崇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的!咱家怎麼會舍得?她是咱家的心肝寶貝呢!」

心兒放低聲音道︰「她天賦異稟,您實在應付不了她,一定要她,您就不要太認真,她不是,而是天生如此。」

石崇嘆了口氣道︰「咱家知道,可是咱家的身份地位,顏面攸關,這綠帽子實在戴不起!」

心兒輕聲一笑道︰「這個您放心,她只是逢場作戲而已,終不會認真的,而且她也從不挑人……」

石崇沉思片刻道︰「實在沒有辦法時,就挑些不認識的。不相干的,最好蒙著眼楮弄進來,切下腦袋拖出去。」

「這是什麼樣的辦法?」

「這是宮中的嬪妃偷漢子的辦法,你們何妨學學。」

他咬著心兒的耳朵,說了一陣。

心兒道︰「有那種酒嗎?」

石崇道︰「有的。」

心兒笑道︰「這倒是隱密得很,怎麼來的?」

石崇壓低聲音道︰「宮中本有配方,不過我們家的更佳。在萬興那兒管著呢!你去向他要好了。」

「萬興是萬能的跟班嗎?」

「是的,也是他的本家佷子,人很能干,萬能到了荊州後,這府里的一切就由他經管著。」

「大人,府里管事的是我。」

「心兒,你別多心,你是名正言順的總管,他只是在暗中照拂著而已,你有什麼交代,他還敢不听你的嗎?」

心兒滿臉不高興的樣子,不說話。

石崇又道︰「你一個人精力有限,他替你分點勞不好嗎?」

心兒這才點點頭道︰「幫我的忙自然很好,要爬到我的頭上可不行!」

「放心,不會!不會的!我早就關照過他,在你的面前要有分寸,除了听命之外,不準有半個不字。」

心兒一笑道︰「大人今夜大概是不回來了。」

石崇看了一下果臥在榻上的綠珠,又是不舍又是無奈。

「不回來了,我要回來也悄悄溜到書房睡,我可不敢到她的房中去。要不,我到你的房里來?」

心兒的臉紅了,但隨即又笑道︰「大人不在的時候,我跟姐姐同榻,大人有膽子就來好了!」

石崇大笑道︰「笑話,你以為我真的老了?那天我養足精神,再弄它兩付大補丸服下去,來個一馬雙鞍,非要你們姐妹叫燒不可。」

他捏了一下心兒的臉頰,笑著走了。

心兒卻走到綠珠的身邊,趴在她的耳朵邊低語片刻綠珠猛地坐了起來,臉色沉重得很難看。

「真有這種酒?」

「那是他自己說的,酒在萬興那兒,想必是萬能留下的方子。姐姐,女王的想法沒錯,司馬將軍不是那種人,一定是著石老賊的道兒。」

綠珠咬咬牙道︰「我早知道了,為了得到我,他跟萬能兩人商量著下的毒手,不過今天更掌握了證據而已。」

「姐姐!你打算怎麼辦?」

「我……我要他身首異處,抄家滅族,死無葬身之地。」

綠珠的臉變得恐怖了,呈現著一種猙獰之美。

劉士群的家鄉在離長安四百余里的鄉下,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家里也還過得去,不須他煩心。

所以他一第落榜後,就在長安寄居了下來。

說是專心讀書以應下一第京比,但是真正的原因,卻是被長安的紙醉金迷的生活給迷住了。

家中雖說是每半年收成後,都會著人送一筆生活費給他.但也只夠他維持生活而且,不足以供他揮霍的。

但是,他的日子卻過得很愉快。

那是因為他長得俊俏,口齒伶俐,會獻些小殷勤。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他更是能言善道,所以他在長安一年多,終日都是衣帽光鮮,春風滿面。

秦樓楚巷中,他交往的都是紅妓名花,別人在那兒一夕銷魂,纏頭之費大得驚人,但是他在那兒,吃喝玩樂之後,兜兒里還經常帶了錢走。

很多人羨艷他的艷福,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確有一些過人之處。

因為除了一些名媛外,還有不少富室大府里姬人貴婦,也跟他有上一手,偷偷的倒貼他。

長安的名媛們養小白臉,命婦女們在外偷嘴打野食,這是由來已久,沒有人會感到新鮮好奇了。

新鮮的是劉士群同時能接受十七八個女人的幽會,而使他們安安份份地不吵不鬧,這才是真本事。

不管是名妓也好,豪門的貴婦也好,說穿了,她們是倚靠著男人而生存的寄生蟲,正因為如此,她們才基于一種微妙的心里來養個小白臉!

有錢的男人看上她們的姿色而奉養她們、玩弄她們,她們也養著一個沒錢的男人來玩玩、樂樂。

有錢的男人養一大堆女人,她們卻多半只養一個男人,那並不全因為是能力不足,而是她們的心中獨佔欲特別強,無法忍受與另一個女人共有一個心愛的男人。

而長安市上,為爭漢子而吵架的事,幾乎無日無之,只有劉士群例外。

他的那些女人們雖不能和睦相處得很好,至少沒為他打過架。

說他在那些女人心中沒有地位,這也不然。

那些女人們跟他認識了之後,就不再對其他的男人們感興趣了,雖然十天半月才盼他去一趟,其他日子里,她們居然甘心忍受寂寞。

大家開始想了解他有什麼吸引女人的魔力,他只是笑而不宣,那些女人們也都不肯開口說明。

但秘密畢竟還是被揭了開來。

原來他得天獨厚。生具異稟,難怪跟他有過一手的女人們,會如痴如狂,而且不作第二人想了。

而且,他精力無限,不僅是所向無敵,久戰不疲,還越戰越勇,沒有一個女人能單獨應付得了他。也無怪善妒的女人在他面前會變得慷慨。

因為她們即使拚了命,也無法使他滿足的。

這使得劉立群在脂粉堆中無往而不利。

雖然那些女人們都很謹慎,但在全是女人的集會中,她們為了炫耀自己,又忍不住會把他給提了出來。

去饞饞那些無福交接的女人,听得她們心癢癢的。

就這樣,劉士群成了社交圈子中不出席的名人,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公開地承認踉他有關系。

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悄悄地認識他,跟他幽會一次。

當然,沒有一個人男人會歡迎這樣的男人的。

所以,劉士群從來也沒有被邀為那一家的座上之客,甚至于一些想提拔他的名女人,也不好意思為他游說。

這使劉士群氣沮。

他原是想憑藉自己的本錢,而在科舉之外登上青雲之路的。

他對目前的生活雖然滿意,卻不甘心。

所以他仍然在不斷的追求,在長安市上一些名媛貴婦經常出沒的地方,他也常挨了去,設法覓尋新的對象。

他相信總會遇上一個人,能給予他富貴的。

以他俊秀的外貌、豪華的穿著、甜蜜的言詞,倒是很容易引人注意,而且也釣上了好幾個名女人。

只是令他很失望,那些女人愛他到了極點,但除了在金錢之外,誰都無法給他其他的幫助了。

他像是那些女人們心愛而秘密的玩具,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肯讓別人知道,自然更不可能向她們有勢力的丈夫推薦了。

劉立群只是氣沮,卻沒有失望。

他還是繼續地追求下去,而且,他也有著一個願望,他想交遍長安市上的名女,來作為一種自我的補償。

「天下沒有找得不到的女人,也沒有我征服不了的女人,更沒有一個能拒絕我第二次約會的女人。」

這是劉立群的豪語,他也夠資格如此說,凡是跟他一度春風的女人,就無法再擺月兌他的影響了。

只要方便或是環境許可,他始終是受歡迎的客人。

即使環境不許可,她們听說他要來,也會千方百計,偷空來跟他幽會。

幾天不見,她們甚至于會找上門來,坐候終日而取得片刻的溫存。

這天,是大佛寺的香期,東漢末期,佛教由西土天竺傳入,至魏晉而大盛,所以進香也成為長安婦女們的盛事。

每逢香期,家家都盛裝以赴,名為禮佛,實際上卻是賽美去的。

而長安市上的貴族子弟,登徒紈褲,也藉這個機會,大飽眼福,成群結隊地去品頭論足的。

這當然會造成很多的故事,也發生了不少悲劇。

但還是以歡笑居多,這原本就是歡樂的日子。

劉士群自然不例外,他雜在人群中,不敢很特出,因為他認識的人不少,都是有交情的,他怕她們會找上他。

劉士群並不反對敘敘舊情,但必須等一無所獲之後,今天,他是出來獲新人的,此刻還分不得身。

鬧鬧嚷嚷的擠了一天,劉士群顯得有點意興闌珊,他看了不少的女人,她們也都很美,有些是認識的,有些雖無深交,卻也知道的,但沒人使他動心。

交往多了,他的眼界也高了,那些嬌滴滴的美人,望去儀態萬千,等到果身相見時,都是那麼庸俗了……。

先是貪得像頭浪,然後喘得像豬,最後倒在一邊,像是條刮了毛的死豬,既無生命,又無靈性。

初來長安時,他曾為她們顛倒過,現在,他太了解她們了。

漸漸的,開始有點厭煩她們,因為這些女人在他面前時,把她們人性中最丑惡的一面都表現出來了。

在一個男人的眼中,女人最可怕的時候,就是她們達到高潮的時候。

女人最惡劣的時候,也是高潮巔峰的那一段時間,,那時,她們只是唯性的動作,完全失去了女人的美感與動人的的魅力。

劉士群離開了人群,走向一條小徑。

忽然在竹林間傳來一陣女子嬉笑的聲音。

劉士群他並沒有什麼企望,只是出乎本能的輕輕走向發聲處,藏身草中,從竹枝間疏中窺去。

他的心突然像靜止了跳動,整個世界也似乎靜止了,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美極美極的女人。

天氣很熱,這個女人也許是玩得太高興了,流了一身汗,濕透了她的羅衫,所以帶了一群侍兒,在這林中無人處更衫。

待兒們分散在四面警戒著,卻偏偏漏了這面。

那女人輕輕地月兌去了身上的濕衣,用待兒帶來的玉瓶中的冷水淋沐她那美妙的胴體後,又用一方輕紗輕輕地抹干水漬,而後再穿上干淨的衣服。

那張臉、那副身體、那肌膚色澤,已不是人間所能有的。

劉立群交往過的女人大多了,每一個都是人間絕色,但是跟這個女人一比,就像是放在土礫中的美玉明珠。

使人一眼望去,但見珠玉之光澤,而不知有土礫的存在的。

那女人更衣之後,不經心的向他這邊望了過來,而且還嫵媚一笑,露出了兩排雪白的牙齒……

劉立群不知道她為何而笑,更不知道她是否已發現了他。

他身不由己地跪了下來,伸出兩只手,虔誠而莊嚴地膜拜著,哺哺地道︰「仙姑!仙姑!凡夫俗子,絕非存心冒犯,只是無意行經此地而已,善望饒恕唐突沖撞之罪!

仙姑請千萬恕罪!」

他倒不是發了痴,在他的腦海中,人間是不可能有這麼美麗的女人,只有在天上仙宮,才有這麼美的女神。

他讀過屈原的、宋玉的辭賦,對其中許多描述女神仙姬的許多縹渺旖麗的章句辭藻,有關神秘的向往。

他一直想著能見到這麼一位女神,年事漸長,他也有機會接近了許多女人,都是被人稱為尤物的女人。

但他始終沒有激起楚人辭賦中的感受,使他明白了那只是居在天宮中的仙女,仙凡路隔,他只能遙望雲天,空寄相思!

突然,這天上的仙女來到凡間,活生生地站立在他的面前,叫他怎麼能不欣喜若狂,如痴如呆呢?

那些待女們看見了他,嬌聲呼斥趕了過來。

每個人手中都拿了竹杖,步履輕盈婀娜,而且她們就像是在那半人多高的草上飛過來似的。

一個婢女穿著宮裝,嬌聲喝斥道︰「大膽狂徒,居然敢擅闖仙境,冒犯仙子,罪該抉目杖斃!」

一面說著,一面舉起了竹杖打了過來。

劉士群雖是個書生,卻是個很壯碩的青年男人,雖然未習技擊,卻也有兩膀子力氣,開得了強弓,騎得了劣馬,身手頗為矯捷。

他雖在色授魂予之際,卻也沒呆成木頭。

自然他也不會乖乖地著挨打的。

竹杖未落,他已站起跳開。

可是那女婢的竹杖,竟似有魔法似的,半空中一個轉折,仍是追了上來,「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腿彎上。

將劉士群打得往前一屈腿,又跪了下去。

另一名婢女也像粉蝶兒似的飛到,嬌喝道︰「狂徒,你居然還敢抗拒避責,該加倍處罰于你!」

原來的罪行,是杖斃抉楮,加倍處罰,難道還要在死後鞭尸不成?劉士群卻沒有這麼問她。

他知道自己躲不掉,干脆挺身受責了。

奇怪的是竹杖打在他的身上,也不怎麼痛,可能是那仙子過來了,如他盈盈一笑,使他忘了疼痛。

也不知挨了幾下,那仙子一揮手道︰「住手!原來是位讀書的相公,你們退下。不得無禮!」

那婢子止了手,卻不滿意道︰「仙子,那他就更該死,讀書相公乃斯文中人,就該知書達理,懂得非禮勿視,非禮勿行之禮,他卻偷窺仙子更衣……」

劉士群忙抗聲道︰「仙姑這就太冤枉小生了,小生途經此地,只是與仙子湊巧相遇,就是怕驚了各位,才藏身草中。」

「哼!你分明說的是假話!」

「不!小生絕不敢欺騙仙姑。」

「那你藏身草中,為何又偷窺仙子更衣?」

「這……小生並非心存輕薄,只因林中聲息俱無,小生想看看各位離去了沒,這才看見仙子正在除農。」

「啊!懊死的東西,你不會立刻閉目不看啊!」

「這……我……」

「你卻伸長了頸子,一雙賊眼緊盯著不移,要不是怕驚嚇了仙子,我們當時就過來活活打死你的。」

劉立群的臉紅了,像是被人抓住了犯錯的小孩子,平時伶俐的口才與瀟灑的舉止,不知上哪兒去了。

他結結巴巴地道︰「仙子請恕罪,小生自知于理不該,可是見了仙子的絕世風姿後,小生實在舍不得閉上眼楮。」

「混帳東西,你還敢說這種話!」

劉立群鼓起了勇氣道︰「仙姑,小生說的是真心話,冒犯仙子,小生情願領罪,只求仙子免了抉楮之刑。」

「為什麼?」

「讓小生能看著仙子領責,杖斃而無怨。」

「你想得倒好,仙子的身子也是你看得的。」

舉起杖又要擊下。

那仙子卻笑笑擺手道︰「罷了,叫你們出去看好閑人,你們偏偏偷懶,空出了一面,這位相公也是無心之過,放他去吧!」

揮揮手,叫他離開。

那婢子才憤然道︰「便宜你了,還不快滾,賴在這兒干嘛!」

劉立群那里肯走呢?直盯盯地望著那仙子發呆。

那婢子喝道︰「叫你滾蛋听見沒有?還沒有挨夠打?」

他于喝止了女婢︰「小雲,不得無禮!」

「仙子…」

「這位相公也許被你打傷了!」

劉士群聞言,連忙便賴哼起來,而且伸手到衣下,狠著心抓了一把,把股上的皮抓破了,頓時鮮血淋淋。

沒多久,血跡滲出了外衣。

那仙子看見了,無限憐惜的對她的小婢道︰「小雲,你看你,下手未免太重了,把人家的皮都打破了。」

叫小雲的女婢不解的說道︰「奇怪了!婢子落杖並不重,怎麼會破皮呢?他的皮肉太女敕了!」

仙子斥道︰「讀書人的肌膚自然是細的,你怎麼當成山野豬夫樵子一樣看待了,還不快把相公扶起來。」

于是就有兩名婢女上前將他托了起來,放在一張精致的錦榻上。

那仙子則親自捧了一盞白玉杯,里面盛了半盞淺綠色的液體,送到他口邊,低聲道︰

「劉公子,待兒魯莽,唐突了你,請欽下這杯瓊漿,以贖妾心……」

劉士群的靈魂兒飛上了半天。

即使這是一杯毒藥,他也會飲之甘如館。

何況這杯中的汁液又香又醇呢?

他忙喝了下去,頓時就恍恍惚惚,不知人事了。

但他也不是完完全全失去知覺的。

在他迷離中,仿佛覺得有些記憶,在那張雲榻上,他如同騰雲駕霧般的來到一所天宮之中,往來都是花枝招展的仙女。

眼前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金碧輝煌,前所未見的,瓊花玉樹、翠雉鳩鹿,傍人緩緩而行。

半卵大的夜明珠,隨便安在燭台上,當作燭光。

用餐時,面前羅列著的是山珍海味,大部分是他以前所沒見過的佳肴,仙樂風飄時而可聞。

那位美麗的仙子伴著他,熱情如火,使他享受到真正的銷魂滋味,那是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無法得到的。

而且,他也竭盡所能,顯然地也使得那位仙子十分滿足,在床策之間,他們是功力悉敵的。

這種溫柔夢也不知做了多久,但他在另一杯瓊漿之後,又再度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卻已在自己的寓中。

一問家丁,他失蹤了足足七天,然後就奇跡似的出現在寓所里,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回來的。

他的身邊多了一包珍寶,價值連城。

他的身上卻少了一樣東西。

使他不能再成為一個男人了。

說起那神奇的七天,幾乎無人相信,只能解釋為遇仙。

因為那一切都不是人間所有的,人、物、景、地,都只在神仙的傳說中存在,何況還有那一包珠寶為證。

當然,持這種想法的人,沒有到過石崇的金谷園,沒看過綠珠,否則他們就不會再堅持那種說法了。

金谷園中。

藏珠樓上。

綠珠與她的妹妹心兒相對密談。

綠珠的眼光中充滿了仇恨︰「妹妹!萬能的藥果然能使人失去神智而由人擺布,從那個姓劉的書生處,就可以得到證明。

因此,可知當年爺的出事,一定也是受了這種藥酒的作用,萬能沒這個膽子,必然是石老賊的支使,我好恨!

我一定要手對此賊,為爺報仇!」

「姐!你要慎重,別忘了我們的國家還要仗著他的庇護才堪自保。」

「我知道,我自然會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先作好安排再下手的,那個姓劉的書生送回去了?」

「是的,照你的吩咐送回去了。」

「那就好。」

「而且我還送了他一包珠寶,足夠他享用一生的。」

「為什麼?我沒叫你送他珠寶呀!」

「那是給他補償,因為我叫人為他施了宮刑。」

「為什麼?是我們設計把他誘來的,事情與他無關。」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他生具異稟,是爺之後,唯一使你能快樂的人,我怕你會再想他,因而忘了爺的仇。」

綠珠神色很平靜︰「妹妹!你對我不夠了解……」

充滿了仇意的女人,是最難了解的人,她們的行為已失常態,誰也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麼?會做些什麼?

石崇的勢力越來越大了,甚至于連他的後台支持人大將軍王渾,都要開始看他的顏色了。

因為石崇長袖善舞,多金而慷慨,不但在長安城內!」

結黨翼,就是在外面,他的關系也很好。

尤其是跟那些藩王,更是走得密切,這當然也因為他有錢的原故。

晉朝的老祖宗司馬揚是個多子的父親。

而司馬家族又是個大家族,人口繁多,司馬錫極有算計,他為曹魏輔國時,大權在握,就把軍權分給了他的兒子家族,分屯于全國各要津。

在當地,他又自行擴充。

所以司馬錫死後,他的兒子司馬師、司馬昭等繼起執掌兵權,操縱政局。

皇帝不當他們的意,就換一個听話的,終于到了司馬炎執政時,逼得皇帝讓了禪,易元為晉。

司馬氏于是走出幕後,直接控制天下了。

司馬炎有鑒于魏朝曹氏的先例,不敢把大權交給一個人。

所以。他培植了許多不同方向的勢力,使得這些外戚、皇親貴戚都無法控制著絕對的兵力。

所以他一面加重外戚(以王氏為主,如王浚、王渾等都是同一族的),一面又把自己的親族司馬氏分封為王,以郡為國。

成立了一個個獨立的小王國,鼓勵他們自建軍隊,成為皇帝的衛翼。

這些親王的確也產生了制衡的作用,成為外戚相對的勢力,所以皇帝的治權才得以穩固。

王渾在朝中當勢,固然是靠著手中有軍隊,但亦不足以影響到皇帝的權威。

王渾極力拉攏石崇,原是看中了他的財勢,尤其是看中了石崇的義子司馬子明的精明才干。

若能把這個小伙子拉在身邊,不出幾年,相信可以把皇帝家的司馬氏擠下來,也過過做皇帝的癮。

所以他也搶著把司馬子明認作義子。

誰知道司馬子明逃不過石崇的毒手,被他暗算了。

這對王渾是個打擊,因為他跟司馬子明確實已有許多擴充勢力奪權的計劃。

計劃中自然是利用石崇的財務為後盾,逐步把一些外姓藩王收賣過來……

這是個很有用的計劃。

因為武帝封郡以親疏為準,外姓的功臣拼盡死力,管司馬氏打下了江山,卻讓司馬家的子弟坐享其成,心中也是不平。

他們的王國采地不如親王們的大,有時還得受其轄制,更是怨氣滿月復。

這種沖突由來已久,司馬子明看得很準,很早就在那些異姓諸王身上做功夫,而後他把這些淵源又引介到王渾身上,這是相互為倚的關系。

王渾要他們壯大聲勢。

而這些異姓的屬王則要王渾的撐腰而免受欺凌。

因為藩王之間都起了沖突,只要不是很嚴重的程度,就是告到皇帝那兒,也得不到公平的處理。

自從有了王渾的撐腰後,他們就膽大氣壯多了,有時也敢爭執一下,雖不至于反吃過去,至少是一點點虧都不肯吃了。

這種合作關系,雙方自然是水乳交融了。

石崇在長安漸漸起來了。

他深感處處要靠王渾撐腰也有痛苦與不方便的地方,王澤雖然好說話,但其人好貨,任何好處,都要插上一腳,吃一半去。

綠珠慢慢地看準了這些沖突與矛盾處,先向石崇建議,叫他建立起本身的勢力,才能與王渾分庭抗禮。

石泉忙道︰「綠珠,你別開玩笑了,我就是荊州手上那些兵,王澤比我多出十幾倍來,無法跟他爭的!再說朝廷方面也不會允許的……」

綠珠笑道︰「皇帝最擔心的就是臣下握權太重,王渾已有這個趨勢,若是大人能起來,朝廷歡迎還來不及,怎麼會反對呢?」

這話不錯,石崇不禁心動了。

但他略作思忖道︰「就算朝廷答應了,還得要實力才行,實力就是兵。我手頭的人數,至少要擴充五六倍才能與他相持,他不會準我擴充五六倍的吧!」

綠珠笑道︰「大人何必要自己去募兵養兵呢?那要花多大的錢呀?有一個現成的方法,把現在擁兵的人,用點小錢去地結歡一下,使他們支持你就行了。」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大部分的兵源都在王渾的手中控制著,挖過來很難,做得太明顯,被他發覺了反而要糟!」

「大人!你要跟王渾爭權,自然是去連結那些跟他敵對方的勢力,不是從他的手上去控權。那樣變成直接沖突了,大火勢力未定之前,不能貿然而行。」

「敵對的勢力?他有什麼敵對的勢力?」

「宗室藩王,自然王渾連結一些異姓藩王結盟後,跟他們一直不痛快,大人正可以連絡他們。」

「這些人是皇帝的翼護勢力,豈不是變成由皇帝手中去挖人了,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綠珠道︰「大人。皇帝至尊至上,是得罪不起的,但你並不是從他手中去把人挖出來掌握到你手上。

而是連絡那些人,交好那些人來壓抑王渾的勢力,皇帝一定會大加贊成的,甚至會暗中幫助你。」

石崇道︰「可是王渾就不會高興了,他若知道我與那些王親們交好,會立刻下手對付我的。」

綠珠一笑道︰「這就要靠運用之妙了,大人只要跟他說一番話,他不但不會反對,而且還會極力支持。」

「哦!是一番什麼樣的話?」

綠珠放低喉嚨,告訴了他一番話。

石崇樂得直笑道︰「不錯!不錯!這一番話一定能叫那家伙上當的。綠珠!真想不到你也是個鬼靈精,有一肚子鬼主意。」

綠珠一笑道︰「妾身還不是為大人想,大人要爬得高,妾身與交趾得到的保護也越加穩固了。」

「你倒是始終不忘本,始終在為交趾打算。」

「這個當然!那是妾身土生土長的地方,而且是妾身日後歸宿之地,妾身焉得不關心呢?」

「什麼?你回後還要回去?」

「當然了,人總是要有歸宿的。」

「你還要什麼歸宿?」

綠珠不樂的道︰「妾身在此不明不白的,既無身份又無地位,自然是回去自己出生的地方好。」

石崇急道︰「我這兒的生活還不好?」

綠珠道︰「大人,不是妾身要求,大人這兒什麼都好,就是缺個名份,大人又不能正式娶我。」

「娶你為正室,那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

「第一、我對死去妻子的諾言,她的娘家對我極有影響力,不能得罪的。第二、你在名份上是子明人、我若正式娶你,可不是扒灰了!」

綠珠哼一聲道︰「大人,你本就是在扒灰嘛!想想看。

你是用什麼法子把我搭上了手的?」

石崇尷尬的笑著。

綠珠又追問一句道︰「你說呀!」

石崇干笑道︰「那只能怪你長得太美了,任何男人見了你都難以把持得住,拚了命也沾你一沾。」

綠珠冷笑道︰「大人放心好了!我也不會嫁給你,別看你胖得像頭熊,其實卻塞了滿肚子草料。

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動一動就直喘氣,我若成了你老婆,就得像個命婦那樣循規蹈距,不能……」

「當然!至少不能再偷人。」

綠珠忍不住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心情卻很沉痛。╴現在全國的人,無不知她是個婬婦。

而且貪欲無厭。

纏上一個男人,就要把對方吸盡精血到死為止。

人人在暗中叫她為魔女或妖女。

說她是煉狐化幻,專門蠱人害人來的。

愛中的護衛個個對她畏如蛇蠍,因為他們處理過太多的死人,有些是在綠珠手上就送了命,有些則是綠珠在放手後,被石崇秘密下令處死的。

石崇自己無法滿足她,不得不眼開眼閉地由著她去勾搭別的年輕小伙子,但又怕事情傳出去,顏面上掛不住。

所以才傳令府中的衛士,只準放人進來,不準放人出去,而且嚴禁府中的衛士充作人幕之賓。

石崇把這個要求向綠珠說了,綠珠倒是答應了。

她先試驗了一下,運用自己的媚術勾引了兩名內衙,石崇知道了之後,第二天,那兩個小伙子就失蹤了。

以後,沒人再去沾綠珠了。

但並不是他們怕死不敢,而是綠珠不去勾引他們,她通過那些衛士,從外面找個壯的男子送來——

天馬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