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鳳薇薇一怔道;
「只听說過這名稱,詳情卻不清楚。」
白敏芝卻嬌笑一聲道︰
「雖然您老人家將話題扯遠了,但我還是樂意听下去。」
黑衣人笑道︰
「小妮子莫性急,我老人家說的,「可是道道地地的正文啊!」
「還是正文?」白敏芝一楞道︰
「難道老人家認為那‘滅絕神君’,竟與二十年前的八魔有關?」
黑衣人正容接道︰
「我雖然不敢肯定地說,‘滅絕神君’與二十年前的八魔有關,但方才那幾個小子所使的劍法中,卻顯然滲雜有八魔的刀法在內。」
這時,朱家鳳卻在心頭電轉著;
「能夠辨別二十年前,八魔所使的刀法,卻不能由劍法上,看出我們的來歷,其誰能信……此人果然是居心叵測……但他露出這麼大的一個破綻,如非是過于輕視我們年輕無知,而一時疏忽所致,那就顯然是另有更大陰謀,而故意如此……」
一直不曾開口的呂雪鴻,忽然接問道︰
「老人家,听說八魔所使的刀法,名為‘滅絕三十六式’,確否?」
黑衣人點點頭道︰
「不錯。‘滅絕三十六式’,每式三招,合共一百零八招。」
接著,又訕然一笑道︰
「你們想想看︰那幾個小子的招式上,已露出端兒,再由‘滅絕三十六式’上,聯想到‘滅絕神君’這尊號,我還能惹得起麼!」
朱家鳳接問道︰
「如此說來,老人家顯然已認定,那‘滅絕神君’,與二十年前的八魔有關了?」
黑衣人點點頭道︰
「可以這麼說。」
白敏芝接問道;
「老人家,據說當年五老練八魔時,五老中僅僅逍遙老人與雲罷仙子夫婦,全身而退,其余三老,業已當場落難,至于八魔,更是全部被殲,我想,已死的人,不可能再借死還魂吧!」
黑衣人道︰
「娃兒,傳說是另一回事,但武林中人的生生死死,可難說得很,再說,八魔能有那種成就,其武功智計,自都高人一等。不錯,傳說中,他們是已全部被殲,但怎知他們當中,當時沒人故意裝死,以蒙蔽久戰疲憊之身的‘逍遙老人’,與‘雲羅仙子’夫婦呢?」
白敏芝點首笑道︰
「經老人家這一分析,例好像是大大的有此可能。」
黑衣人接道︰
「還有,縱然八魔業已于二十年前,全都被殲,也仍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朱家鳳接問道︰
「老人家此話怎講?」
黑衣人不答反問道︰
「朱姑娘知道那‘滅絕三十六式’,源出于何處麼?」
朱家鳳沉著道︰
「听說是出于一柄名為「秋水雁翎」的寶刀上。」
「不錯。」黑衣人點頭接道︰
「那是寶刀,也是魔刀,其本身固然是護金如摧枯拉朽,再配合那‘滅絕三十六式’的神奇刀法,更是如虎添翼,當者披靡,所以,當年「五老練八魔」時,以五老的功力之高,也犧牲了三人,才算勉強將八魔消滅,由此,也足見其威之強了。」
白敏芝接問道︰
「那柄寶刀,本來就是屬于八魔所有?」
「是的。」
黑衣人點首接道︰
「那是八魔的師門至寶。」
朱家民笑問道︰
「老人家,如此一柄不祥而霸道的凶刀,卻怎會有「秋水雁翎」那麼美好的名字呢?」
黑衣人笑道︰
「那柄刀,本來也叫做‘滅絕神刀’,因其澄如秋水,形若雁翎,一股武林中人,才叫它為「秋水雁翎刀」,以後,積久成習,「滅絕神刀」四字,鏡被「秋火雁翎」新取代了。」
白敏芝輕輕一「哦」道︰
「真想不到此中還有如此多的名堂……」
黑衣人截口接道︰
「現在我要回到正題了,你們只听說當年‘五老練八魔’時,八魔己全部就殲,可也曾听到那‘秋水雁翎刀’的下落麼?」
朱家風搶先答道︰
「沒有听說過。」
黑衣人道︰
「‘秋水雁翎刀’,本為八魔中老大所有,當年‘五老練八魔’,是在黃山天都峰絕頂舉行,據說,當八魔就殲時,那柄魔刀,被逍遙者人震落于天都峰旁,那浩瀚無垠的雪海之中,以後,即不曾被發現過,所以,我方才說,縱然當年八魔已全部就殲,也仍然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朱家鳳接問道︰
「老人家之意,是認為問題出在那兩魔刀上?」
黑衣人點點頭道;
「正是……」
白敏芝接道︰
「老人家,只要八魔真己全部死光,盡避魔刀再度出世,如果沒有那」滅絕二十六式」
刀法相配合,也不而像當年!」
黑衣人截口苦笑道︰
「可是,事實上,那「滅絕三十六」刀法,你們今宵都己領教過了。」
朱家鳳呆了一呆道︰
「如此說來,那八魔中,顯然還有人仍然健在。」
黑衣人悠悠地接道;
「那也不盡然,因為‘滅絕三十六式’刀法,是藏于魔刀的刀柄之內的。所以,只要獲得了那套盞世無儔的刀法。」
接著,才長嘆一聲道︰
「你們想想看,以當年五老功力之高,尚且犧牲了三人,才勉強將八魔殲滅,憑我這點道行,又怎敢招惹他們哩!」
朱家鳳也輕輕一嘆道︰
「看來,如今這場即將掀起的大劫,還是得勞動逍遙老人夫婦來收拾了。」
黑衣人苦笑道︰
「很難,那兩位功參造化,學究天人的老前輩,業己十多年未現快蹤,是否仍然健在,還是問題哩!」
朱家鳳故意一楞道︰
「怎麼?連老人家您,也不知道逍遙老人的下落?」
黑衣人笑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能樣樣都知道呢?」
朱家鳳道︰
「您不是逍遙老人的唯一徒弟,‘烏衣鬼俠’方大俠麼?」
黑衣人苦笑道︰
「你們怎麼硬要將我當做‘烏衣鬼俠’方正呢?」
朱家鳳笑道;
「那是因為您功力奇高,又是一身黑衣……」。
黑衣人截口笑道︰
「普天之下,穿黑衣服的人可多哩!哪有如此多的‘烏衣鬼俠’……」
朱家鳳也截口接道︰
「還有,因為,在朱仙鎮外。那位兩度暗中相助的人,會使逍遙老人那獨步天下的「混元指」,所以盡避您一再否認,我還是認定您就是逍遙老人的衣缽傳人,‘烏衣鬼俠’方大俠。」
黑衣人笑道︰
「小妮子,如果我真是‘烏衣鬼使’方正,憑著師門這塊金字招牌,也該好好地斗斗那個什麼「滅絕神君’才是。但事實上,我卻沒打這一份光榮。」
接著,又神色一征道︰
「听說‘烏衣鬼使’方正,不但己盡獲乃師真傳,而且青勝于藍,其成就。己超越了當年的逍遙老人……」
朱家鳳不由截口訝問道︰
「那麼,當今武林的天下第一人,己該算是‘烏衣鬼俠’方大俠了?」
黑衣人正在說道︰
「方才我曾說過,武林中,沒人敢自詡為天下第一人的,不過,以方大俠的成就而言,放眼當今武林,己很難找到對手的了。」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
「方大俠武功超絕,行蹤神秘,武林中可從沒听說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他,只有一個特征,那就是任何場合,他都是一身黑衣,所以一般好事之徒,才贈以‘烏衣鬼俠’的綽號
朱家鳳截口嬌笑道︰
「也因為如此,我們才認定您就是方大俠啊!」
黑衣人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我要是有方大俠一半的成就,也就足以自豪啦!」
朱家鳳笑了笑道︰
「可是,我卻認為您的武功,裝束,和神秘性,都足以和方大俠娩美的了。」
「又來啦!」黑衣人含笑接道︰
「小妮子,我之所以要這樣,只不過是心儀方大俠之為人,才東施效頻地,故意模仿,以自我陶醉而己……」
雙方笑談之間,不自覺地,己到達鄭州城外。入目那淹沒于大風雪中的鄭州城,黑衣人勒住白毛驢,扭頭笑問道︰「朱姑嫂,你們的臨時目的地,就是這鄭州城麼?」
朱家鳳點點頭道;
「是的。」
黑衣人接道︰
「那麼,我老頭子獲送你們到這兒為止,我不入城,要繞道城外,繼續趕路了。」
朱家鳳故意一楞道︰
「為什麼?」
白敏芝也同時說道︰
「風雪越來越勁,老人家不進城避一避?」
黑衣人苦笑道︰
「我本來有個約會,為了護送你們這些娃兒,己耽擱不少工夫了,所以必須兼程趕往,同時,我這個人,最怕同陌生人交往,如果進城,免不了又要和你們的同伴們打交道……
白敏芝截口笑道;
「老人家年紀一大把,難道還害臊?」
黑衣人道︰
「不是害臊,而是我本性孤僻,所以,我替我自己起了一個綽號,名為‘天涯孤獨客’……」
白敏芝又含笑接道;
「老人家總算漏出一個名號來啦。」
黑衣人笑道;
「今宵,我是特別高興,可能是受了你們這些年輕娃兒,那一段青春氣息所感染,因而心情格外暢快所致,以後,你們遇上我時,不防叫我‘天涯孤獨客’,或者稱‘孤獨老人’也行。」
朱家鳳點點頭道︰
「好的、晚輩們記住了。」
黑衣人略一沉思道︰
「有一點,我要特別提醒你們,那個甚麼‘滅絕神君’,可能不會就此罷休,而隨後跟掠趕來。所以,你們必須立即與令師取得聯絡,最好也不要在鄭州城中停留。」
呂雪鴻接問道︰
「老人家知那‘滅絕神君’要趕來,卻為何不送佛到西天黑衣人截口笑道︰
「小妮子,不是我老頭子有始無終,而是因為有一位能使‘混元指’的絕頂高人,在暗中維護你們,那就毋須我這個老廢物留在這兒,丟人現眼啦!」
白敏芝笑道︰
「老人家這話中,好像有點酸氣?」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
「小妮子怎麼吃起我的老豆腐來了,方才我己經說過,我是惹不起啊!」
也不再等對方接腔,立即以腳後跟踢坐下的白毛驢道︰
「小白,咱們快走!」
在白毛驢濺雪飛馳而去時,蒼茫夜色中,傳來黑衣人的笑聲道︰
「丫頭們再見!別忘了我老人家所交待的話啊……」
朱家鳳目送那黑衣人逐漸模糊的背影,不由輕輕一嘆道︰
「此人真是邪門得很……」
白敏芝卻訝然自語道︰
「奇怪?那位暗中維護我們的奇人,這一路來,竟沒再有甚指示。
呂雪鴻不由笑道︰
「三妹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那位暗中奇人的功力再高,也是人啊!這一路行來,毫無掩蔽,又有功力奇高的‘不涯孤獨客’隨行,他如果再有甚指示,豈非是自露行藏麼!」
白敏芝不禁啞然失笑道︰
「二姊說得是,我這個人,真是逐糊得可以……」
這時,距天亮還有個把更次,城門沒開,風雪又緊,胡天賜與五位姑娘家,全身都早己被雪水濕透。
五位姑娘,都有一身高超的武功,還能禁受得住,但胡天賜這個文弱書生,可早就忍受不了啦!
只見他,臉色蒼白,全身縮做一團地,直打哆嗦,連牙齒也在提對兒廝打著。
朱家鳳入目之下不由殊感焦急地說道︰
「目前,距開城門時間,至少還有一個更次,可怎麼?」
呂雪鵑也接著說道︰
「我們倒不要緊,將書呆子凍出病來,可不是玩兒。」
白敏芝幛面絲巾一揚道︰
「咱們越城而入,馬匹暫時留在城外。」
朱家鳳接問道︰
「書呆子呢?」
白敏芝道︰
「由我背著他……」
胡天賜連忙截口接道︰
「不……,不行,敏芝妹……男……男女授受不親啊……」
他,全身冷得發抖,連說起話來,也是斷斷續續的,朱家鳳不由「噗哧」一聲嬌笑道︰
「瞧你這股酸勁……」
白敏芝也不禁苦笑道︰
「連我都不在乎這些,你這食古不化的書呆子。真是可得可以……」
她的活沒說完,城牆上吶起一個寬勁語聲道︰
「敏兒,你們甚麼時候來的?」
白敏芝一聲歡呼道︰
「爹!你來得正好,啊?胡伯伯也來了……」
隨著這話聲,城牆上己飄落一高一矮,兩位老人。
斑的是永昌鏢局,業己退休的老局主白永昌,較矮的一位,則為己退休的總鏢師胡剛。
這兩使老人飄落城牆之後,胡天賜也隨著叫了一聲「爹」
白水昌拈須微笑道︰
「諸位姑娘辛苦了!老朽與胡兄,己來這兒探望過三次了哩!」
那「胡一刀」胡剛,入目愛子那一份狼狽像,不由又愛又憐地,一把將胡天賜抓起,擔在背上,精目一掃其余諸人道︰
「諸位,犬子已受不住了,我得先走一步,一切客棧再說話聲中,他己飛身上了城牆,一閃而沒。
白永昌含笑接道︰「咱們也越牆而入吧!馬匹,可以另派人來照顧……」
自胡兩家的人口,本有百人以上,但因今天這突發的奇變,于緊急邁居時,己全部遣散,目前,兩家都是除了老兩口之外,只各留下一個老僕,另外一位自願留下的,是胡家的西席胡天賜的老師胡不歸。
這兩家七口子,是在「瑤台五鳳」中的老四飛熙,老五卜真真的維護之下,暫時在鄭州城中,最大的一家「中州客棧」中包租了一個獨院。
這兩個鐘鳴鼎食的巨戶,在突遭大變之後,變得如此淒清地,于歲尾年關,寄居旋邸之中,其心情的沉重,自不難相見。
自朱家鳳等這一行人趕回之後,才給這姜清的獨院,增添不少生氣,也頓形熱鬧起來。
還好,經過冒著大風雪,兼程急趕的胡天賜,並未被凍倒,大伙兒盥洗更衣之後,他也並不似息,陪著大伙兒,圍坐爐邊,默然沉思著。
這時,「瑤台正鳳」的幛面絲巾,都己卸,一個個綺年玉貌,柳媚花轎,言笑宴宴地,伯父長伯母短的,復述著此行經過,使得滿懷沉重心事的白永昌,胡剛兩夫婦,也為之暫時放愁懷地,含笑諦听著。
白永昌是一位慈詳敦厚的長者,胡剛則顯得急躁而豪邁。
致于白夫人胡姬,可真怪不得那個‘滅絕神君’要動她的歪腦筋,委實算得上是一位罕見的人間尤物,撇開其玉膚花貌,與絕代風華不論,外表上的年齡,也最多能估計為二十七八,與乃女白敏藝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對姊妹花,而且,比起白敏芝來,更具有一種成熟美,和使人禁不住悠神往的無形媚力。
胡夫人則是一位十足賢妻良母型的慈詳婦人。
此外,那位胡府西席胡不歸,也是一位頗為突出的人物,他,身裁中等,身擁重裘,雖然滿臉皺紋堆疊,須眉全由,但精神卻特別健旺。
此人自稱己孑然一身,受聘胡家,也已十年以上,因其與胡天賜極為投緣,又有同宗之誼,因此,目前雖然己將胡天賜教得滿月復經論,又踫上今天這種巨變,卻仍然不忍離去,事實上,他已成了胡家的一員,胡家上上下下,也沒把他當成外人,一律以「老夫了」稱之。
由他們的談話中透出,白敏芝從師習武,白、胡兩家,固然都早已知道,但其師傅是何許人,卻並無所知,至于白敏藝已習成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以及列名為「瑤台五鳳」中人,則好像還是今天這一巨變突發之後,才被揭穿開來的。
當朱家鳳將此行經過復述完畢之後,急性子的胡剛,首先苦笑道︰
「我這個寶貝兒子,固然是練武的絕佳材料,但他早己過了練武的年齡,這位什麼‘滅絕神君’,為何還要如此看重他,並使出這種聞所未聞的收徒手段來。」
白永昌長嘆一聲道︰
「非常之人,當有非常的手段,胡兄,以你我的庸俗眼光看來,天賜佷兒己過了練武的年齡,難以大成,但在非常人物的手中,可又當別論啦!」
胡剛苦笑如故地道︰
「如此說來,局主也是贊成我將犬子送喝那大什麼‘滅絕神君’的了?」
這兩位「永昌鏢局」的老搭擋,雖然退休己久,但在稱呼上,似乎仍未改過來。
白永昌神色一整道︰
「胡兄,話不是這麼說,如果對方是一位俠義道中的絕代高人,咱們自燃是求之不得,但那個什麼‘滅絕神君’顯然是邪道中的魔頭……」
白敏芝截口笑道︰
「爹,別發高論了,我們還是商量正經的吧!」
白永昌呵呵一笑道︰
「丫頭,有了你這個強爺勝祖的乖女兒,爹這個老廢物就可毋須費心,一切全唯你和諸位賢佷女的馬首是瞻啦!」
白敏芝白了乃父一眼道︰
「您是老江湖,至少也該提供一點無意呀!」
白永昌苦笑道︰
「丫頭,別替爹臉上貼金了,我還是一句話,一切听你們的。」
胡剛也訕燃一笑道︰
「賢佷女,你爹說的也是實情,總之,咱們這幾付老骨頭,都交給五位姑娘家了,如何之處,賢佷女們可以全權處理。」
白敏芝黛眉一皺地,美目投向了朱家鳳。
朱家鳳沉思著接道︰
「現在,已快天亮,城門也要開了,我主張立即出發。」
不等有人接腔,又目注白永昌問道︰
「白老伯,馬車是否己雇齊了?」
白永昌道;
「賢佷女,鄭州雖然是大地方,但半夜三更的,又是大風雪中,雇馬車可不容易,經多次張羅,才雇到三輛,連我們自己的兩輛,才一共五輛……」
朱家鳳截口接道︰
「目前,咱們是十五位,有五輛馬車,己可勉強將就了,不足的,可以乘馬。」
接著,又目注曾飛燕問道︰
「四妹,信鴿是否已發出?」
曾飛燕皺眉說道︰
「風雪太大,我不敢發。」
白永昌接道︰
「看情形,天亮之後,風雪可能會停。」
朱家鳳毅然接道︰
「不論如何,咱們決定天亮出發!」——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