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陰婆婆卻不領情,搶先道︰「老侯爺先別說我,我老婆子坦的說,可不是沖著你才救這娃兒的。我老婆子,當時一者看不慣那陰狠毒辣的賤人,再者,也是這娃兒與我老婆子投緣,使我老婆子一見便生了喜愛之心,立意要將這娃兒收歸門下,繼承我和老頭兒兩人,這一脈的大雪山的絕!」
羅天賜一听「大雪山」三字,心中霍地一動。
但陰婆婆卻似又引起了說話的興頭,竟不容別人插嘴,又自接著說道︰「當時,我猛的自樹上一躍而下,舉手之間,點了那個鬼丫頭的穴道,本待不予解救,讓她這賤人自生自滅,但我的乖茜倩,猛然見我由樹上跳下來,嚇了一跳,隴呼一聲,便自暈絕過去!」
蘇治泉听這陰婆婆,口口聲聲,罵自己女兒,心中又恨又慚,不由又十分焦急,怎的蘇瀚與金羽,還不回來!
陰婆婆不知他想的什麼,只見他呆在一沒,一聲不啃以為他心里慚愧,想想自己的話,對他的女兒,確實也太不客氣,心中微覺過意不去,卻仍是不肯住口,繼道︰「老婆子心中痛惜,上前將那娃兒抱起,細一品脈,竟發現這娃兒經脈之中,偎藏著先天陰寒毒氣,已只剩年余的壽命了。」
張雲達若有所悟的「啊」了一聲,並未插嘴。
羅天賜暗叫一聲︰「慚愧!」,心想原來這老婆婆果然是與茜倩有緣!
敗事老人顯然亦覺得這事兒大出意外,嘻嘻一笑,插言道︰「娘子,這話可真?」
陰婆婆白眼相加,瞬目一笑,道︰「我老婆子,幾時騙過你老頭子?這支娃兒,其實不僅隱含陰毒,同時更具在一付上好的練武骨格,只是,這般笨材不會教養,自白糟掉了十多年……」
張雲達至此,不能再不說話。他長嘆一嘆道︰「陰婆婆有所不知,老夫一生僅此一女,平日愛她勝逾性命,只是她打從五歲開始,就罹此疾,老夫曾為她奔走各地,延醫求治,均未如願……」
陰婆婆得意一笑,插嘴道︰「老侯爺雖則費盡心機,但所求均是世俗庸醫,他等怎識得,這乃百年難得一見的武林瑰寶?」
敗事老人嘻嘻接口道︰「娘子說得不錯,這脈潛隱先天陰毒,看來似病,實則乃是先天賦予人的一種潛能,只是多數人不得其法,加以利用發揮罷了!」
羅天賜不由插言問道︰「敢問婆婆,所習的可是六陰神功嗎?……」
眾人一聞言,均不由吃了一驚,尤其是敗事老人夫婦,不由均瞪大了雙眼,齊齊盯住羅天賜,追問︰「小娃兒怎的知道?」
張雲達、蘇治泉,雖然未問出口,但心中也同樣有此疑問。
其實,這敗事老人夫妻,威名傳播于甘陝兩省,一直未逢敵手,而其武功的深淺與淵源,也很少為人所知。
這「六陰神功」,乃是失傳已久的絕學,相傳乃是百十年前,那亦仙亦俠的蟠龍劍客楊小春,晚年為他的女兒所創,非坐具六陰鬼脈之人,不能學練!
那楊小春之女楊瑾春,練成之後,果然是聲震當世,威名凌駕于江湖各門各派之上。
但後來不知怎的,竟然忽失其蹤,自那以後,江湖上不但未曾再見過「六陰龍女楊瑾春」,同時這六陰神功,也跟看失傳于世!
因此,羅天賜一點破敗事老人與陰婆婆所習六陰神功,不僅敗事老人夫婦驚奇,便是張雲達與蘇治泉兩人,也大大驚訝,這六陰神功居然仍在人世!
羅天賜不明其故,見他們都直直的望著自己,微微一笑,朗聲道︰「以在下所知,茜倩稟受的先天陰毒,除百年前六陰龍女楊瑾春所傳的六陰神功可以收歸已用之外,別無他法,故此晚輩猜想,婆婆必是那楊老前輩的傳人……」
他一語未竟,敗事老人雙手一拍,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老頭子與娘子行走江湖,凡四十余年,被人看出來歷的,尚只你小子一人,高明!斑明!」
說著,連連大笑,高呼痛快不已!
張雲達深知六陰神功來歷淵源,此際聞得此言,不禁深深為女兒的生命慶幸,他忍不住喜笑顏開,洪聲對敗事老人,陰婆婆拱手笑道︰「原來兩位乃是六陰龍女的傳人,失敬失敬,小女茜倩,僥天之幸,得遇兩位肯將她收歸門下,老夫著實高興……」
說著,看看天色,已近五鼓,繼道︰「此刻時已不早,敬請賢伉儷光降舍下,讓老夫稍盡地主之誼如何7」
陰婆婆扭頭看了蘇治泉一眼,冷「哼」一聲!
蘇治泉眼看自己的後援未至,目前這四人又復搭上了交情,六陰神功雖未見過,想來威力亦是無可比擬,既然張侯爺,未向自己找碴,何不乘此時機,打道回寓?
筆此,他一見陰婆婆對自己面色不善,不等地開口,立即干聲笑道︰「老侯爺說得是,婆婆既收了張大小姐,做為衣缽傳人,自應與老侯爺親如一家。如此,在下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至于小女沖動無知之處,在下除在此向三位致舐外,決定回去之後,再于嚴責……」
陰婆婆冷笑不斷,接口道︰「如此甚好,貴場主回去告誡你那愛女,今後行為,千萬要行力止正,否則,便是我老婆子不管,老婆子的乖徒兒,也定要找她討教一番!」
這話用意分明,不但帶有威脅之意,同時也暗示出,日後張茜倩學成之後,必會找她,雪洗今夜之恥!
蘇治泉既怒且憤,同時又覺得理虧勢弱,不能挑開戰端,因此便只好冷笑一聲,不接這個碴兒,道︰「蘇某就此告退,後會有期!」
說著,不待別人答話,竟自轉身向山下走去。
張雲達此時雖知茜倩被劫的緣故,但一來茜倩因禍得福,二來他生性素不欲與人結怨,故而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轉邀敗事老人夫婦,往金泉園中小住。
陰婆婆見這老侯爺,肯答應將女兒拜在自己門下,心中自然高興,聞得邀請,立時答應一聲,將背上包袱解下,對羅天賜招招手道︰「小子,你過來替我抱著,但可不許把她叫醒,她已服下我老婆子,千辛萬苦,培制而成的雪蓮固本丸,非暈睡一個對時,方能讓藥力行開……」
羅天賜邁步上前,抱住了外裹錦毯的張茜倩,鼻中隱聞陣陣的奇妙幽香,垂頭一看,張茜倩面色紅潤,鼻息均細,果然大異從前。
陰婆婆將茜倩交予羅天賜,一手拘著敗事老人的膀子,笑道︰「老頭子,你不是一向羨慕金泉園中的勝景與名酒嗎!走,我們今兒個打擾老侯爺,讓你飲個爛醉。」
敗事老人哈哈大笑,連道︰「好,好。」
張雲達笑說聲︰「請。」
四人齊施輕巧,去如飛雲趕月,直向山下掠去?
黃昏時節!
落日的余輝,撤在金泉園中的「藏龍潭」上。
潭上銀鱗萬點,中央品字形冒起三股泉水,激射尺余。
潭邊,南面是一環狀的半壁小山。山崖壁立,直上卅余丈,寸草不生,岩石均作赤色。
岩石間,開著許多大小不同的方洞,由上到下,由左至右,不知有多少!
小山兩端,各有一石骨伸進潭去。石骨雕鑿,如同一雙怒張的龍頭,各自口中,噴射出兩股清水,成弧形射落潭里,不但激蕩起「嘩嘩」水聲,同時那激起的蒙蒙水氣,映著落日,幻出兩條七彩虹影,罩在潭邊,更襯得這深潭瑰麗之極!
一葉小舟,由山崖下劃出!
張茜倩半臥半坐的坐在船首,玉頰嫣紅,雙頰含笑,溫柔深情的望著對面鼓槳的俊美少年!
蹦獎的正是羅天賜。
他輕輕鼓動雙槳,雖未用力,而小舟直射如箭,馳入潭中,瞬息間已然接近那中央的三股噴泉!
他放下雙槳,抬頭望著這一片驚魂動魄的美景,長嘆了一口氣,似是滿足,又似是惋惜的氣。
張茜倩頰上笑容霍減,顰眉詢問︰「公子何事不樂?……」
羅天賜抬目一瞧,瞥見她那滿面關切的神態,頓時展顏安慰她,道︰「茜倩你不要亂猜,我之嘆息,乃嘆天地造物之奇,……」
張茜倩這才放下芳心。展顏嫣煞,長吁了一口氣,笑著說︰「我暈睡一天一晚,人事不省,醒來以後,爹爹不明不白的要我拜什麼師父,說那位婆婆是什麼成名的俠客,曾救了我的性命,能為我醫好隱疾怪病,教我練好武功,我雖覺得父命難違,但若是公子不願意,我也決不拜師,所以當時才問你,應該如何去做,那知你竟也贊成……」
說著,頓了一頓,執起一個玉缽,探出船外,接了一缽由潭中噴出的泉水,捧給羅天賜,示意要他品嘗,又接著道︰「其實,我真希望你當時會說「不」字。……」
羅天賜接過玉缽,就口一嘗,那泉水不僅香冽清涼,更還含著一陣淡淡的酒氣,不由訝疑,道︰「這泉水怎麼也有酒味……啊!我怎能說「不」字呢?不要說陰婆婆確具異能,曾救過你的性命,是一難得的良師,更是沖著岳父的面子,我也不能說不啊!」
張茜倩要過玉缽,自飲一口,笑道︰「這泉又名酒泉,就因為此。至于說為什麼有酒氣,那只有天知道了!」
她放下玉缽,又道︰「方才公子一嘆,我便疑心你適才口雖礙于爹爹的面子,答應讓我拜師,心中卻不願意……其實,我自己真不願意,公子你不是說能夠治好我的痛?教練我練武的法子嗎?那我何必舍近求遠,拜那陰婆婆為師?」
羅天賜操起雙槳,緩緩的劃離噴泉,一邊笑道︰「這原因細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我雖能醫好你的陰毒,不但十分吃力,而且對你我均有極大的害處,再說習武一道,必須有明師在旁細心教正,方有成效,否則差之毫厘,謬之千里,萬一不巧,更有走火入魔之危。因此,我主張你拜在陰婆婆的門下,讓她老人家來為你醫病傳藝!」
張茜倩「啊」了一聲,雙眸中射出疑問的光芒,望著羅天賜。
羅天賜解釋道︰「茜倩你體內的陰毒,普天之下,只有陰婆婆一門與眾不同的「六陰神功」
,不僅可將你經脈之中的陰毒,化于無形,更可使之化成潛力,收為已用。故此,你拜在她的門下,醫病習藝,可以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張蓓倩驚喜交集的道︰「真的嗎?那太好啦!但……」
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瞬時間一腔喜意,盡化烏有,明媚清麗的臉頰上,同時也罩上了一層黯然之色,幽幽的,遲遲疑疑的詢問︰「我……要……跟……他們……走嗎?」
羅天賜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一及素手,安慰她說︰「這倒是不一定,若是敗事老人與陰婆婆,喜歡住在這里,你大可以去求他們,在此地住上三年……」
張茜倩聞言,霍的升起了一股希望,但頰上方露喜色,卻瞬又消失,幽幽再問︰「那麼,公子,你呢?……」
她兩字一頓,出語極輕,若非羅天賜耳力聰靈,大異常人,根本就听不見。
羅天賜心中暗嘆,抬頭一瞧,祗見張茜倩,雙眸淚光盈盈,一臉依戀關注之情,不由得更加感動。
但,他怎能欺騙她呢?雖然這騙語可使她快樂一時,等到拆穿之後,則必更令她痛苦!
羅天賜念頭百轉,毅然道︰「茜倩,前兩天我不是已告訴你,要到中原去嗎?如今你既然因禍得福,拜在陰婆婆門下,只要是肯用心,不出三年五載,必有大成。因此,我也不願在目前多耽擱大好時光……」
張茜倩瞥見羅天賜,神色亦甚黯然。心中雖然酸楚,卻不願再去增加他的痛苦!
因此,她張自忍著,悄悄抹去淚痕,勉強展顏輕聲道︰「公子不必說了,賤妾我別無所求,但盼公子此去,一帆風順,賤妾我無論身在何地,必日日默禱上蒼,保-公子平安,三年之後,賤妾無論是否學成,無論是身在何處,必然回歸此園,靜候公子平安歸來!……」
羅天賜見她這般說法,心中大為感動,忍不住伸臂抱住張茜倩的縴腰,輕輕的將她拉在自己的懷中,頻呼道︰「茜妹放心,羅天賜既承蒙你頃心委身,置死絕不敢忘,此去中原,三年後必遵所囑,遄返此園,到那時,妹妹你若已學成絕藝,咱們倆不正好並肩聯轡,再入中原嗎?」
張茜倩綣伏在羅天賜的懷中,芳心里喜多于羞,苦卻也多于樂!
她悄悄的合上眼楮,讓淚水自由自在的奔流而出,芳心之中,同時被目前即將來臨的別離,與日後重逢的快樂攪和著,矛盾的,一時不知到底應該為目前悲傷呢?抑或為日後的希望而快樂?
羅天賜第一次經過這般軟香溫玉抱滿懷的場面,他的本能,受著異性的接觸與磨擦所產生的奇妙刺激,而有點心搖目眩。
而他的感情,同時也被這少女的純情陶醉了!
在他的意識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偉大的,他覺得自己,不僅已完全長大成人,而且亦有了足夠的力量,去保護另一個生命,被另一個生命依賴信托!
因此,羅天賜忘卻了四周的一切,忘卻了處身何地。
他像是飲了過量的美酒,魂靈兒飄飄然的,盡情地陶醉在的心靈交溶,纏綿無限的擁抱之中天幕漸漸的拉下,光亮漸漸的減少!
漸漸地,緩緩地,東方升起了皓潔的圓月與閃閃的星辰!
黑暗籠罩了大地,籠罩了他們!
也幸虧這樣,否則,當他們從溫柔的陶醉里醒來,當他們發現,小山壁間,開著的許多方窗里,有那麼多的眼楮,窺視著他們在舟中擁抱之時,將是多麼的難為情啊?
羅天賜跨上銀牛,施施然離開了肅州!
他的心里,已無過去來時的平靜,雖然在外表上,他仍是了然一身,但在內心里,他卻時時憶起張茜倩垂淚送別,呢喃叮嚀的一舉一動!
因此,他的心,浸婬在隴愁里,免得這滋味是苦澀中又含著絲絲的甜蜜,幾次使得他,沖動得想再轉回去。
但,「男兒之志」,是「志在四方」的啊「他怎能這般繾戀妻子呢?何況,下山之際,兩位恩師寄于的厚望,尚等他去完成,自己的夢想與壯志,也等著他自己,去實現呢!
羅天賜如此的鞭策著自己,為了排遣掉對于茜倩的思念,他強迫著自己去回憶,與恩師作別時,戚右戚左的淳淳叮囑!
當時,羅天賜記得,戚右戚左將他送出青松谷外,除給了他許多金銀之外,尚給了他一個密封的錦囊和一張簡圖!
戚右不讓他拆看,只命他小心妥存,道︰「天賜,你此去中原,初履江湖,一切千萬要自己當心,不要自滿,也不可自傲,遇事小心謹慎,三思而行,必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差錯,但有一點,為師頗不放心……」
羅天賜當時追問,有何足令戚右不安之事,戚右模模他的臉,笑道︰「為師不安心者,乃是你長得太以英俊……」
羅天賜只當戚右取笑,羞紅著臉,嚷著要戚左評理,那知戚左這一次竟與戚右站在一條線上,竟而也正顏對羅天賜說︰「老大這話不錯,太美和太丑,猶之于過與不及。為師我兩個,太丑太怪,致使凡塵俗人不能見諒。至于天賜生得太美,則不但會引起男人的嫉忌,同時也可能引起女人的追逐!」
戚右接口道︰「老二之言,也正是為師所要說的,為師不放心的,就是怕天賜你敵不住美色的誘惑,沾惹上滿身倩債。俗語雲︰「天下女人皆禍水」,夫子曰︰「唯小人與女子是難養」,皆是至理名言。天賜你千萬謹記于心,以免被情債牽累,弄成身敗名裂的慘局!」
羅天賜當時唯唯以應,卻並未十分在意。
但如今回想起來,才下山不及月余,便已發生了蘇巧燕,張茜倩之事,不由覺得這問題確實十分嚴重!
想到這兩個人,羅天賜不禁暗恨蘇巧燕不僅無恥,同時也狠毒得怕人!
「她不應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用那種無恥的手段的,」羅天賜這麼想︰「她根本沒有權利仇恨茜倩。」
想到張茜倩,羅天賜不由感先到一陣蕩氣回腸的溫柔氣息!
「她實在太柔弱,太可愛了!她那麼溫柔,又那麼體貼,雖然她的身體,非常軟弱,卻堅持要侍候我的一切,盡她作妻子的本份!」
羅天賜禁不住這麼想,忍不住喃喃的重覆「茜倩」這個名字!
直到他跨下的銀牛,「-」的一叫,才將他驚醒!
羅天賜抬頭望望四周。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不但是人跡,便是馬跡,也看不見。唯一的,能令他感覺到的,是天上炙熱的太陽,與耳旁急掠而過的風聲!
他忍不住拍了小銀一掌,責備他不該打斷自己的冥想。小銀受掌,回頭瞧瞧主人,以為他責它腳程不快。
「-」的又是一聲長鳴,鳴聲中四蹄加力,更比前快了一倍,疾如飛矢一般,向前馳去!
羅天賜啞然失笑,暗責自己的失態!
同時,他又想︰「我怎的這般迷戀茜倩。但她隨陰婆婆學藝會快活嗎?……」
想了一半,他自己打斷了這種念頭,重新回憶師父的訓示!
當時戚右囑咐完了這事,又忽然提起錦囊之事,說︰「中原地廣人稠,人物聚萃,你自幼常處邊塞,初去自不免目迷五色,不知何去何從。所以我特意為你繪成一幅簡圖,圖中除注明中原各派的駐地,可供參考外,還可以作為你行路的依據。你此去在路上無事不必多作停滯,可直赴江南蘇杭一帶,到了那里,再打開我的錦囊,其中自然有所指示!」
少年人免不了好奇與性急的,因之羅天賜追問戚右,錦囊里到底封的什麼?
戚右故意賣關子,他說︰「其中之物是一個謎,是一個有關于你終身,未來的謎,所以在未到蘇杭以前,千萬不能拆開,否則便不靈了!」
羅天賜當時將信將疑,到現在還猜不出其中的謎底。他知道,戚右近年來,進入百獸仙翁的洞府之後,多數的精力,是化費在研究佔卜上,因之不由信了幾分。
但他也懷疑,恩師在短短年余時光里,真能參透玄妙,洞徹未來嗎?
只是,無論如何,信也罷,不信也罷,羅天賜總是一直謹守著師訓,不曾拆開那個錦囊!
然而,如今,羅天賜不禁深信冥冥中-有主宰,掌理著人們的命運了!
因為近數天來,一切的事故,都發展得那麼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禁想︰「如果我看不見那張紅紙,便不會到金泉園丟。如果不是吃醉了酒,便不可能與茜倩成婚。啊!茜倩,茜倩,如果不是蘇巧燕因嫉成恨,劫去你欲致你于死地,你便不可能遇上陰婆婆。陰婆婆便不會強欲收你為徒,岳父他也不致于眩露武功,誤打誤撞的遇上陰婆婆,追上胭脂山,準許你拜她為師的啊!
……」
他這麼想著,對于蘇巧燕的惡感,不由減少了幾分,他覺得蘇巧燕這麼做,或者亦是受了冥冥中主宰命運之神的撥弄,而非是出于本心!
羅天賜不自覺的,抬頭四顧,他似想尋找出那位命運主宰的所在。
但眼前黃沙如浪,綿延起伏,一望無涯,除卻……他突然注意到,北方沙脊上,出現了一列獸影!
驟見之下,羅天賜以為那是一行駝隊,可是仔細一瞧,那行列行動如飛,光憑這驚人的速度,便知非是普遍的駱駝能及!
羅天賜大為訝異,直直的凝視有頃,方看清那行列,竟而是一群梅花大鹿!
羅天賜大吃一篇,一顆心霍地緊張得提上腔口。
須知,黃沙中水草奇缺,寸木難尋,那能養活這一大群野鹿?錯非是……錯非是………他心底突然泛上了一絲羞愧,他自覺如同做錯了事倩一般,有點兒「羞見故人」!
他一催坐下銀牛,欲想趕快遁走避開,然而,銀牛才前馳不及三丈,羅天賜卻又直拍著它的左頸,指揮他向左轉右,往那疾馳而來的野鹿,迎了上去!
銀牛的腳程,天下無雙,而鹿群奔馳亦疾,瞬息間,羅天賜方才察覺,對面當先兩鹿之上,跨著兩個人影。還未看清兩人的面貌,及方已然相距,近在十丈之內了!
羅天賜一瞥鹿上兩人,不待看清,便猜其中必有梅花仙姑在內!
餅去在祁連山內,羅天賜領教過梅花仙姑的脾氣,孤僻生硬,毫不講理。
此際猜出有她在內,羅天賜雖不懼怕,卻不願與她糾纏!
但對方相距已近,待要避開,已然是時不我予,羅天賜方一皺眉,打主意如何應付,便听那人影一聲胡哨。
百十頭梅花大鹿,霍然間分成數行,兜圈向羅天賜身邊跑來!
羅天賜一拍牛頭,銀牛如響斯應,霍然四蹄齊住,凝立在黃沙之上,恍然如山屹岳停,除卻那簌簌勁風,自後向前,倒卷起一陣黃沙之外,直似一牛一人,原本便立在當地,一直不曾移動過般!
羅天賜嘉許的輕撫著銀牛的頸肌,一迸用目打量!
祗貝那百十頭梅花大鹿,就在這剎那之間,已然在距他三丈之外,布成了一方陣式!
而正面,對著他的兩頭大鹿上,跨騎著的,其中之一,果是梅花仙姑,但另一個,不僅非是他時常牽掛的韓茜茜,而且是一個比梅花仙姑還老還丑的陌生道姑!
羅天賜大為失望,一催銀牛,欲要闖出鹿陣。
對面的梅花仙姑,原本因銀牛腳程太快,只見一道銀虹,貼地滾來,根本未看清是人是獸。
她大為驚詫,故才發令,設下鹿陣,而自己擋在前面,準備看見機而行,迎頭施擊!
那知那銀虹,霍然停住,頓時現出一人一半,不是別個,正是數年前,到她鹿谷前搗亂的年青小伙子!
梅花仙姑驚詫下,霍又勃然大怒,祗見她頭上銀發,根根直豎而起,烏黑的臉上,頓現青紫,發出夜梟般尖細的聲音,戟指罵道︰「好小子,你還沒死了……」
羅天賜聞言慍怒,忙即止住銀牛的奔勢,朗聲侃侃而言道︰「在下自信,素敬仙姑是個前輩,並無得罪之處,仙姑何故出口傷人?」
梅花仙姑聞言老臉一紅,瞬即一躍下地,叱道︰「本仙姑罵你還算客氣,想當年你小子竟敢乘本仙姑不在之時,誘騙本仙姑的徒兒,本仙姑當時不為已甚,不與你小子一般見識,故而率徒他遷,那知你小子陰魂不敬,月前竟尋至本仙姑隱居之處,拐去了本仙姑的徒兒,害得本仙姑,……」
羅天賜初聞梅花仙姑的前半段說,雖說並非真個誘騙過韓茜茜,但終究確實是乘那梅花仙姑不在之時,曾與韓茜茜傾談訂交!
筆此,以他這等誠實不欺的君子,內心里卻實有點慚愧!
然而听到後來,不由驚惑交集,未待梅花仙姑說完,便即搶先接口道︰「仙姑休要誤會,在下方自祁連下來,未及一月,更不知仙姑隱跡何處,怎會誘拐仙姑令徒?……」
梅花仙姑被他打斷,已自不快,這會听他還不肯承認,更自暴怒,跳腳罵道︰「臭小子你還敢在本仙姑面前花言巧語?本仙姑往日暗自窺察吾徒行動,常見她終日喃喃自語,呼喚你的名字兩月前本仙姑出外訪友,歸來時又見你小子自本仙姑禁地之內,疾躍而出,才仙姑當時因兩地相距過遠,追趕不及,立時回谷,將吾徒喚來詢問,她當時抵死不說,惹得本仙姑火起,痛責了她一頓,想不到當天夜里,她便突然的逃出禁地,嘿嘿,以她當時的情形,行動不便,若無你這臭小子暗中相助,她怎能走得了……」
羅天賜見她愈說愈是激烈,一付狠毒怨恨之色,完全呈現在她那烏黑泛紫的丑臉上,心中大起反感!
同時,再細听她所說的,分明是對徒兒,不僅毫不信任,更似無一絲情意!
羅天賜憶起從前,初見韓茜茜之時的情景,那時節她還是一個未經事故,天真未鑿的小女孩。
但即使在當時那種年齡,她已經深深的感到寂寞,如今五六年後,她已是亭亭玉立,情逗初開,又怎能不對花傷春,對月憶舊呢?
羅天賜本來的一絲慚愧,如今已完全消失了!
他覺得,雖然武林中人,講究的對師門忠義不二,但像這般拿徒兒不當人,動輒打罵由之的師父,不要也罷!
筆此,他不但不再覺得慚愧,同時內心中也暗為韓茜茜慶幸。認為她這麼做,不僅無背勃情理之處,同時也已是理所當然!
祗是,有一點,促使羅天賜悶悶不樂。他猜不出那幫助韓茜茜的人是誰!
不知怎的,他覺得無論那人是誰,是好意抑或懷有用心,都是不該去親近韓茜茜的!
還有,他也有一點怨怪韓茜茜,因為她既然心中還有羅天賜,為什麼又去接近第二個男人呢?
當然,這完全是感情的酸素作用,羅天賜當然沒有用理智考慮!
否則,他會責備自己的不該,倘又會羞愧!為著自己的毫無權利的嫉柘心!
梅花仙姑-烈的罵著,數說著羅天賜的「罪狀」,先見他默不出聲,以為自己的話,正揭穿了他的罪狀,頗為得意。
但仔細一瞧,發現羅天賜雙目雖看著自己,卻顯然露出一付心神不屬的樣子,像似在想什麼心事!
梅花仙姑這一來更如同火上加油,怒上加怒。
她住口不言,心中暗罵︰「這小子功力雖高,卻也不見得高出本仙姑多少,倘顯出這付模樣,若不是故意做作,表示他不把本仙姑放在眼內,便是……」
這正是大好的機會啊!
對梅花仙姑而言,若想除去這年輕的,誘拐她徒兒的惡徒,豈不是最有利的時機嗎?她凶楮一轉,聲音稍低,叱道︰「小子你還有何說,還不供出巢藏我徒兒之地,待本仙姑超渡于你!」
你字出口,發現羅天賜,仍然是那付神色,不待音落;雙肩一恍,陡地拔空而起,直似那翼張的巨梟一般,往羅天賜當頭撲去!
她這里發難,行動快逾電閃,不待撲下,雙掌連劈,隔空打出七股威勢凌厲的狂台勁風,同羅天賜全身罩去。
興她同來的老道姑,見狀不但不以她這等偷襲暗算的手段為恥,反而暴聲喝彩,道︰「師妹功力果已精進多多,這一招「落梅齊飛」,分明已被你徹悟玄奧,……」
她與梅花仙姑同一心思,皆以羅天賜無論功力再高再絕,也絕對躲不過,這出其不意,迅逾閃電,疾如奔電的奇幻一擊!非得落個重傷身死不可!」
羅天賜果然未料及像梅花仙姑這等成名江湖多年的前輩,會施出這等令人齒冷的卑鄙手段!
他適才心意外馳,沉入玄想之中,根本不知梅花仙姑後半段話,說的什麼?
他沉陷在下意識的幻景之中,直到眼前一花,失去了梅花仙姑的人影之後,方才霍然驚覺!
但,事實上,兩下相距不足三丈,羅天賜又一直跨坐在銀牛之上,一直未曾下來。
筆此待驚覺勁風襲體,不要說出手還擊,便待運氣護體,撤身走避,均已無及!
他情急之下,雙目突然暴張,奇光一閃,煞時間祗見他的雙目,就在這轉瞬之間,陡地亮如火炬!
梅花仙姑身懸半空,與羅天賜四日一觸,突然吃了一驚,手中不由得緩了一緩!
那本來跟隨在狂台勁風之後,直取羅天賜兩眼的雙手,霍然下移二分,改抓他兩肩「肩井」大穴!
羅天賜就把握住這分毫一線之機,猛提用丹田真氣,上護五官胸臆!
同時雙膝微磕銀牛之月復。
那銀牛小銀,久經訓練,已能深探會意,就在他一磕之下,「惚」的一聲,猛地向前沖去!
銀牛腳程天下第一,它猛地一竄,羅天賜猛一仰身,梅花仙姑以一招「落梅齊飛」,打出的七團狂台勁風,有六股擦著羅天賜鼻尖掠打,打在適才銀牛所立的地方,掀起了一片黃沙。
只有一股,「砰」的一聲,擊在羅天賜左肩胛上,差一點將他掀下地去!
另一個發話的老道姑,贊語說了一半,銀牛小銀一沖而至。
因此,她顧不得再說,單掌一舉,對準小銀的巨額,猛的一拍,狂台霍作,疾撞過去!
同時,嘴里改口喝道︰「畜生那里逃!回去!」
她劈空打這一掌,原以為銀牛必定會應手而斃的。
孰料,那銀牛受過訓練,紅楮一瞪,霍然頓蹄,引頸「-」聲怒鳴,低頭獻出一對玉角,竟圖硬接下她這一掌。
老道姑勃然大怒,暗忖︰「好個畜生,當真是不知好歹,……」
想著,掌上陡加了七成真力,意圖一擊將小銀牛斃在當地。
那知,堪堪掌風撞及銀牛的腦門,小銀猛一甩頭,倏忽間,竟然避開正鋒,轉至側路,閃電般,一頭向老道姑身上撞至。
老道姑不意會有此事,見狀大吃一驚,得要收掌抵御,已然無及!
只得用左掌.一按跨下鹿背,拔空而起,在間不容發的危機之中,躲了開去!
但,她本身躲開,那頭梅花大鹿,卻沒有這份急智與本領。
祗听得「砰」的一聲,那巨大的梅花鹿,連聲都未出,便被小銀撞得月復破腸流,飛上了半天!
鹿群本懼怕銀牛的威風,此際望見同伴被他挑死,一個個引頸驚鳴,放開四蹄,四散逃去!
梅花仙姑一擊未中,-落下地,見狀又驚又怒,正待嘬層作響,鎮壓驚鹿的情緒,羅天賜卻已然翻身下地,輕舉步飄然凝立在她的身前!
梅花仙姑不由得大驚失色,萬萬料不到羅天賜中了一掌,不僅安然無恙,看樣子功力又已經大異于前!
以前,梅花仙姑曾以計引誘羅天賜與她文比,梅花仙姑一掌擊去,也僅把羅天賜打飛開去,並未能使他受傷!
那時節,羅天賜既知要硬接一掌,必然早以運氣護身,做了準備,故此尚不稀奇!
但如今,在驟而無備的情形下,竟亦安然無傷,豈非是有點邪門!
因此,梅花仙姑怔怔的望著羅天賜俊拔不群的身材,漲得通紅的玉顏,又驚又駭,一時怔在當地,說不出話來。
羅天賜心中既怒且恨,同時右肩上奇痛如裂!
雖然,他自己知道,並未折斷,但由于未及運氣保護,痛苦卻也不輕!
但,他不願表示出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飄然翻落,凝立在梅花仙姑的面前,雙目放閃著奇光,注視有頃,方才緩緩朗聲道︰「在下一向敬重前輩是個人物,那知表現得卻處處有失于你的身份,今-復以這卑鄙下流的手段,暗算在下,所幸在下生得硬朗,否則,豈不當時便橫尸此地?」
梅花仙姑顏色格外獰厲,但心中卻存怯意,故意厲聲「嘿嘿」冷笑,道︰「小子,本仙姑與你有奪徒之仇,正要制你于死,方才那一招被你傍幸躲過,算你命長,但本仙姑心頭之恨,那能便解?」
羅天賜霍然仰大「哈哈」大笑,其聲如同有質之物,直刺入梅花仙姑的耳鼓之中,隱隱生痛。
梅花仙姑,又是一驚,高聲叱道︰「小子你只躲過本仙姑一招,便這般得意,便以為能贏得本仙姑姊妹嗎?」
羅天賜劃然住笑,炯炯雙目,直盯住梅花仙姑,道︰「在下,向來不願與人為敵,但今日你實在欺人太甚,在下若不給你點厲害,日後不知因這種陰癖卑鄙的性格,去害多少人呢!……」
梅花仙姑勃然「啐」道︰「小子,你乳臭未干,就敢這般夸口,那還得了,……師姐,你別和畜生耍了,快過來听听這娃兒的狂言……」
原來,那老道姑是梅花仙姑的師姐。
此際,她已然撤出了一柄金絲拂帚,正與銀牛打得有聲有色!
銀牛小銀,自幼生長在羅天賜身邊,日夕受他教導,雖因四蹄無手,不能教習拳法,但它那前後四蹄、頭、角、長尾,均各學會了許多出人意料的奇招!
尤其它身軀靈活,力大無窮,皮毛堅韌,刀劍難傷,更因此去了好多顧慮!
筆此,適才那老道姑,一意輕敵,幾乎被銀牛一頭撞著,百忙中拔身避開之後,仍以為銀牛,除了能以頭抵人之外,別無所用。
因之,她身在空中,一見羅天賜翻身落地,心中一動,震地拳腳攢腰,意欲落在銀牛背上,殺了它出一出氣。
那知,腳還未沾著銀牛背上的皮毛,猛然間,忽覺得小腿上勁風襲至!
老道姑大吃一驚,以為是羅天賜已然出手。
霍地開聲吐氣,雙腳齊蹴,倏然間,下肢倒豎而起,才算是救回來兩條腿!
老道姑閉目一瞥,羅天賜好端端凝立在三丈開外,並未移動分毫,而那襲她雙腿的,卻是條長可六尺的牛尾!
那年尾帶著「惚惚」勁風,自她的身上掃過,看聲勢,其厲害不下于一條鋼鞭!
若真個打在腿上,便不當時打折,也非得痛上幾個時辰不可!
老道姑心中既怒且凜,同時,也免得面子上也實在太沒光彩。
她犯了脾氣,暗忖︰「我若是連你這畜生也拾不下來,日後還有什麼臉在江湖上稱名道姓?
想著,飄然翻出丈外,雙手拍下背上的閃閃有光的金絲雲拂,默聲不響的,向銀牛直逼過去!
銀牛未得到羅天賜授意,不敢無故傷人,但它瞥見這一對道姑,對主人毫不客氣,又悶聲不響的動手就打,不由得也被她引發了牛性!
它怕驚動了羅天賜,故而亦是悶不作聲,但卻施出混身的解法,頭撞、角抵、前蹬、後踢、尾掃、輕躍、巧避,七個訣竅,與老道姑的一只雲拂,斗在一起!
老道姑十招出手,連銀牛的皮毛沒打著,不由得大驚失色,心里想︰「牛已是這麼厲害了,主人還用說嗎?」
但,偏偏就在此時,梅花仙姑出聲招呼她,要他放棄了牛,過去對付牛的主人!
她微一遲疑,銀牛倏忽沖至,前蹄、玉角、與後尾、齊施、頭撞前胸,蹄踢小腿,尾掃中腰,正是上、中、下三路齊至,比諸任何武林高手的招數,毫不遜色!
老道姑凜然一驚,疾向右方橫跨三步,手中雲拂猛抖,抖起一蓬金雨,直往銀牛的腰部扎去。
那知,堪堪拂尖將觸及銀牛皮毛,那銀牛宛如腰上也生了眼楮,倏然向里一彎,後腿一踢。
不僅將她這一招,藏避化解,後腿一蹄,更煞似少林的彈腿一般,,在一片黃沙掩護下,無聲無息的向老道姑膝上踢去!
那一片黃沙,乃是銀牛奔跑的疾風帶起,沙頭足有丈余,直撲向老道姑的身上,擾得她視界大為迷糊!
羅天賜與梅花仙姑,此際立身二丈之外,正注意著這一面,雙雙均已望見。
羅天賜忍不住為他親手教銀牛,放聲喝彩。
而梅花仙姑卻忍不住驚叫-告︰「師姐小心下面!」
但她這一聲警告,為時已晚,老道姑雲拂再展,光頇拂打沙塵。
開聲驚覺,右膝上銳風襲至,慌忙中抽腿後移,未及一分,「叭」的著了一蹄,頓時只覺得一陣巨痛,擯心而入,眼前一黑,腰上一緊,迷里迷糊的,已似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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