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對話中,當地僅存大清生一個人,六強老人們和慕紅采早在‘蒼頭魔姑’開始拼斗「泛地活殃」時就去了,繼之是慕紅采兩個同伴青年與四劍仙,此際都全神貫注在那一斗場敖近,對這里的一切,再也無人留心了。
康燕南並沒有閑情去觀看那場拼斗,他似不願再與清華郡主見面,俄頃之間,他和太清生即走下峰頂去了。
清華郡主目送康燕南失去後的背影仍未動,奇怪,她面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當此之際,她背後忽然沖過一條人影,在晨霧蒙蒙中,筆直追向康燕南的後塵而去,當康燕南和太清生到達山腳時,那條黑影漸漸縮短數十丈之距。
康燕南耳听後面有異,心疑是清華郡主追來,他這時憤怒未息,竟連頭也不回。
黑影顯出詭詐之情,此際才發出一聲怪笑道︰「小子,剛才那一劍滋味如何?」
康燕南聞言一呆,立對太清生傳音道︰「是‘血手狂人’追來,這魔頭是見機開溜啦,或另有所圖!」
太清生向他丟個眼色,意似叫他當心!
「血手狂人」見他雖不答話,但.已停步回頭,又是一聲怪笑道︰「哈!傷得不輕,幾乎洞穿啦,咦!吧嗎不上藥?」
康燕南沉聲答道︰「傷重傷輕,無須閣下關懷!請問追我為何?」
「血手狂人」大笑道︰「你小子有師幫忙,沒有多少時間即能擺月兌‘橫天靈僵’老夫倒霉,竟被‘泛地活殃’追到,剛才幸好撞上‘蒼頭魔姑’擋住,這種機會難得,老夫焉得不趁機開溜!道路相同,連你干嗎?」
康燕南側身讓路道︰‘那只怪在下多疑了,閣下請先行
「血手狂人」急急搖手道︰‘咱們和是和,打是打,你不要防備老夫施暗算,同行又有何關系,何況你還有個幫手,說真的,老夫再走遠一點也沒有用處,只要‘泛地活殃’有了空,他必定不出三日又會找到我的去處,目前只是松口氣而已。」
康燕南拿他沒有辦法,但卻相信他不施暗算之言是實,遂傳音大清生道︰「這魔不無所求,先生請在後面隨行!」
「血手狂人」和他走個並肩兒,不時向他傷口看看,良久又道︰「小子,你這傷口太深,時久恐怕不適吧,你專用內力閉血是不行的!」
他說話時眼楮打滾,顯然是在動什麼腦筋!
康燕南沒有看他,太清生在後面又看不見,真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走了幾步之後,才听到康燕南嘆聲道︰「在下從來未帶療傷之藥,只好趕到前面城內去治了!」
「血手狂人」大笑道︰「老夫雖有靈丹,只怕你不相信哩!」他又笑笑道︰「不過,你那‘真女丹’如果有多的話,拿來治療那是更加見效!」
康燕南聞言,立時有悟,忖道︰「原來他在動我這個念頭!」
他還沒有開口,耳听太.清生急急接道︰「公子,你那一顆不可用去,否則難避‘橫天靈僵’,好在我身上還有一顆,那還是老主人交我事先備用的。」
「血手狂人」正色道︰「既有多余,那就快點治傷,你們懂不懂如何使用?」
太清生搶上兩步道︰「從沒听得我老主人說過,請問你老懂嗎?」
「血手狂人」點頭道︰「此丹只有‘書倉盜蠢’能煉,老夫還是當年听他說的,拿來,老夫好教你如何使用之法!」
康燕南深知太清生才智不下于己,暗忖道︰「他哪里有什麼‘真女丹’,莫非是將計就計之策!」
太清生沒有思索,立自身上模出一顆綠色東西道︰「你老請看,此丹越收越透明!」
「血手狂人」面現喜色,接過欣賞一會嘆道︰「老夫雖未曾見過‘真女丹’,但卻知道確是綠色!」
他一面說著一面玩弄,作了好幾個姿態才又交到太清生手中道︰「快丟到口中融化,和唾液敷在傷口,保證不出一時即愈!」他說完之後;忽啊聲嘆息道︰「可惜你們不能與我同行了,因敷傷後必須就地調息。」
太清生接過後一點不疑,看都不看就丟進口中,含糊答道︰「謝謝你老指教,快請先行一步!」
「血手狂人」大笑道︰「好說,好說,那就失陪了!」
康燕南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後,立即對太清生道︰「先生搗的什麼鬼?」
太清生立即替他月兌下衣服,一面敷傷一面大笑道︰「一塊翡翠換來一粒靈丹,說便宜卻不便宜!」
「我說哩!你哪里有什麼‘真女丹’,原來是粒翡翠玉啊,這魔頭可真的上了大當啦!」
太清生噗嗤一聲笑道︰「老魔頭的手法真快,七弄八撥的就被他掉了包I好在我是有心人,硬見他袖口內搞下這粒靈丹來。」
康燕南嘆聲道︰「他是被‘泛地活殃’追怕啦,但又不敢向師傅老人家伸手討,不知他動了多少腦筋才轉到我的頭上來,」
太清生敷好傷後,再替他穿上衣服,哈哈笑道︰「他過後如遭‘泛地活殃’找到時,不知要恨我到什麼程度呢?」
康燕南搖頭道︰「這老魔的個性我看透了,像這種啞巴虧他是不會報復的。」
太清生道︰「就是來找我也有方法對付他,公子快坐下調息吧!」
康燕南道︰「你反過來要上他的當了,他說調息只是緩兵之計,生怕我們追上他而已。’」
太清生笑道︰「其實我們也沒有急事,慢點走又有何妨?」
康燕南道︰「有急事,九親王押運一批軍切銀下江南,目的在引我與哥哥上鉤,咱們得設法將其奪到手中濟貧。」
太清生大笑道︰「那必須趕往長江下游去!那此地奪寶又怎麼辦?」
康燕南道︰「神虯無人能敵,此物必須智取,但我還沒有想出殺它的辦法。」
太清生道︰「那麼今晚只能到青川城了,明天由青川經羅門霸到劍閣,趕到雲陽城搭船是條直路,就這一段還要五六天才行,九親王運銀時是否還趕得及?」
康燕南道︰「確實日期現在還不知道,咱們趕到後再探吧!」
二人邊說邊行,天還未黑,青川城已遙遙在望,進城後,經太清生在近北門處找到一家客店住下。
康燕南感到傷真好多了,笑對太清生道︰「血手狂人恐怕也在這座城內哩,他不會離開摩天嶺太遠的。」
太清生道︰「他也沒有辦法殺‘神虯’,何況還要被‘泛地活殃’追趕哩!」
他說到這里又接道︰「公子,你不如換換衣服,洗個澡」
康燕南笑道︰‘你想將‘萬里伏敵香’洗去?」
太清生道︰「難道不行?」
康燕南笑道︰「有這樣容易時,‘血手狂人’也不致動我的腦筋換‘真女丹’了,雖不知‘萬里伏敵香’是個什麼東西,但想得到是種特殊氣味,一旦染上,非經那兩個魔頭收回是無法去掉的。」
晚餐一過,康燕南提議要趕夜路,太清生見他傷口已愈,也就不加阻攔,僅叫他仍須改變容貌。
康燕南為了他哥哥起見,依言化成平凡之相,算還店錢後,馬上出店奔北門趕路,是時甚早,城樓還剛打一更。
癟料事有湊巧,在他前面也有三個要趕夜路之人從斜道里行出,太清生在前,一眼認出,急急悄聲道︰「那是慕紅采!還有他兩個同伴。」
康燕南陡然面色寒霜,揮手道︰「我要他帶點東西給‘蒼頭魔姑’看看!」
太清生從未見他有這種表情,不禁暗暗大驚,忖道︰「他是傷了心啦!」立即悄聲道︰「先探他有什麼企圖如何?」
康燕南決然道︰「管他有什麼企圖,還不是仗師橫行,你不要太接近!」
太清生立將腳步放慢,囑咐道︰「他們三人,另兩人連底都還未模清!
一康燕南長身追去,大聲道︰‘識怕他不動手,否則一並收拾!」
一雙方本就只差半箭之地,前面的慕紅采首先知道有人追來,只見他突然回頭。
另兩人感覺有異,同時停步問道;什麼人?」
慕紅采倏忽面現嚴肅之色,大聲道︰「是‘屠龍公子’請二位小心提防。看他來勢不善!」
他右手邊那青年對左手邊那青年疑問道︰「面貌似有點不同,夏侯兄看清了嗎?」
姓夏侯的看看慕紅采道︰「慕兄不要搞錯了?」
慕紅采搖頭道︰「師妹說他變化多端,憑面貌無從識出,在下是憑他身後那人才醒悟出來的!」
他在康燕南到十丈之內就大聲問道︰「來人可是‘屠龍公子’?」
康燕南邊行邊答道︰「閣下猜對了.
慕紅采聞他音出帶煞,聲似冰冷,便知風頭不對,立即提功冷笑道︰「你丟下同伴追來,莫非有事指教?」
康燕南已追到五丈之內,面色更寒,沉聲道︰「在下正有此意,希望你帶點東西轉給令師!」他已只距五尺,停步又道︰「這二位似在摩天嶺見過!」
慕紅采冷笑一聲,介紹道︰「這是我的兩位好友!」他指著右道︰「這是‘斗牛天君’高足,姓竺名仲岳!」轉過身來︰「這是‘綠水山人’得意弟子,復姓夏侯名歌,怎麼樣,閣下是想打什麼歪主意?」
康燕南感到有點意外,一怔之下,忽然縱聲大笑道︰「這樣看來,今晚沒有誤會了!」
那個名叫夏侯放的哼聲道︰‘閣下‘誤會’作何解釋?」
康燕南大笑道︰「在下生怕二位不是高人之後!」
竺仲岳大聲接道。「閣下說話體帶含糊,竺某仍舊不明。」
康燕南順手在道旁樹上折下一段三尺長的樹枝,哈哈笑道︰「在下之意——假設你們不是高人之後,一旦遭了他魚之殃,豈不是多番道歉?」
慕紅采聞言大怒,厲聲道︰‘你想無是生非不成?」他反臂拔出反劍︰「難道再想重傷一次!」
康燕南微微一笑。深灑的揮動一下樹枝,很自然的踏進一步道︰「閣下自問一句看看,你較令師妹的武功如何?在下受傷雖愈,但卻有點冤屈,原因是令師妹武功並非高過于我,就是令師來說,她也不見得高到哪里去;今後終有與其死拼之期,不過…
慕紅采猛將長劍一起,冷聲道︰「不過又怎樣?」
康燕南一抖樹技,震落幾片樹葉答道︰「先請你帶點輕傷口去,算是在下給令師的挑戰之書!」
慕紅采聞言更火,長劍如電攻出,大罵道︰「你想死!」
康燕南側身跨出三步,動作既快且妙,哈哈笑道飛「原來你還不會黑地劍法!海海,令師真正有點偏心。」
慕紅采聞言一怔,顯然被康燕南說到心痛之處!
康燕南不看對方表情如何,側顧竺、夏侯二人道︰「二位的長劍如何不拔?」
竺仲岳冷笑一聲,外強中干的道︰「大丈夫豈憑人多取勝,咱們一個已夠你受了!」
康燕南聞言大笑道︰「這叫作識時務者為俊杰!竺兄高明!」
他這聲大笑諷言出口,立將慕紅采驚醒過來,劍招如狂風急卷,較前判若兩人!
康燕南仍舊避而不接,哈哈笑道︰「這套劍法亦不壞,不知叫何名稱?閣下莫非是‘蒼頭魔姑’的寄名弟子!」
慕紅采顯己恨上師傅偏心,否則何致性情劇變,聞言冷笑道︰「你明知我‘暈天劍法’不如‘黑地劍法’,何必多說廢話,他的招式還比話急,身如罩濃霧,真有暈天之勢!
康燕南漸漸舞動手中樹技,譏笑道︰「觀閣下內功更差勁,令師何以偏心至此?」
慕紅采不問自己天資如何,硬被康燕南撥弄之言所愚,漸漸氣得亂了章法!
竺、夏侯二人見事論事,眼看「暈天劍法’」確實不如‘黑地劍法’,此際亦替慕紅采不平,加上武林最重首徒之習,皆認‘蒼頭魔姑’真是偏心。
康燕南一見計已得售,猛的大喝一聲,樹枝如靈蛇繞進,嗤的一聲,插人慕紅采肩頭三寸之深,部位竟是與他自己負傷之處完全一樣!
慕紅采只痛得慘叫出口,身體拼命倒退了六尺!
康燕南立住未動,冷笑道︰「滾罷!」
慕紅采左手按住傷口,恨聲道︰「閣下之傷乃我師妹所為,你卻將它報在慕某身上,此恨終有雪洗之期,閣下記住罷,到那時難免加倍奉還。」
康燕南哈哈笑道︰「令師的武學。你是休想再得寸進尺,除非另求名師,否則恐你永遠也報不了此仇了。」
竺、夏侯二人見他血流未止,同時走近勸道︰「慕兄,治傷要緊,咱們走罷。」
二人邊說邊扶,立將慕紅采扶人道旁林中而去。
康燕南回頭向太清生招手道︰「先生,咱們也要趕路了!」
太清生奔近笑道︰「這姓慕的武功不弱!」
康燕南點頭道︰「經試出,僅次于‘斗牛天君’,他如沉著動手,一時之間,我還廟他不成!」
二人走了七天,中途再無事情發生,第七日中午,太清生指著一座山口道︰「出了山口就是雲陽,如不等船,馬上即可放流而下。」
康燕南正想答話,但忽見左側山上似有人影閃動而住,急急道︰「咱們快藏起來,我好像看到兩個女人下來了。」
太清生知他疑為是‘蒼頭魔姑’,立即和他問進林中窺伺。
未幾,確實聞到有女人的談話聲越來越近,康燕南緊張的向太清生道︰「三個!前行的真是‘蒼頭魔姑’,中間那女的也是老太婆,最後是清華郡主,她們正在討論殺‘神虯’的方法!」
太清生悄悄的道︰「‘蒼頭魔姑’哪能來得這樣巧,她與‘泛地活殃’之斗,不知怎樣結束。」
康燕南側耳不答,良久才道。「她們從前面下去,看勢也是搭船的,咱們小,已跟上去,听听她們說些什麼?」
太清生急催道︰「我不能露面,公子可以接近過去,最要緊是探探那不知名的老太婆。」
康燕南點頭道︰「咱們干脆在碼頭會面,先生有要事先將船租好。」
太清生不住點頭,目送他去遠才動,豈知就在這一會兒,他後面倏忽沖來一匹快馬,回頭一看,不禁大喜,大聲叫道。「老人家,是你!」
來的竟是康燕南之師!老人笑道︰「清生,公子在前面嗎?」
太清生見他拉住馬不走,迎上參見道︰「公子剛才離開。他追查三個女人去了。」
老人點頭道︰「我也是追趕那三個女人而來,燕兒去了更好,免得我多操勞了!」
太清生問道︰「公子說有一個無名老太婆和‘蒼頭魔姑’師徒同行,你老知道她是誰?」
老人嘆息道︰「此老名叫柳青青,當年人稱她‘倒雲霄’,你要燕兒警惕當心,另外還有兩個,一名叫元元後,當年人物‘亂三清’,另一名叫蓋古芳,當年人稱‘神亦迷’,這三個老太婆,論輩份要較‘蒼頭魔姑’高半輩,論武功,還要強數籌,卻是當今皇上最秘密的靠山,甚至連清華那妞兒都不知道底細,這次都出京了,看勢是替康熙皇在暗地里作什麼事的,好在摩天嶺出了‘神虯’,硬將她十J給吸引上了,目前已全心全意在動‘神虯’的腦筋。」
太清生聞言大驚,怔怔的張口結舌!
老人又道︰「燕兒的傷勢如何?」
太清生被問驚醒,急答道︰「好了!」他將經過情形稟告後問道︰「你老都知道了!」
老人道︰「摩天嶺上所發生的事情,我是親眼得見的!」
太清生似深知此老神秘莫測,欣然道︰「你老看到‘蒼頭魔姑’與‘泛地活殃’如何結果嗎?」
老人道︰「她與‘橫天靈僵’、‘泛地活殃」是永遠難解之仇,相斗已不下千次之多了,但每次都是千招作罷,各自停手一散了之,這種事在老輩眼中已毫不稀奇。」言罷揮手道︰「你去罷,我還要查查另外兩個老妖的去處!」
太清生知他說的是元元後和蓋古芳,恭送道︰「老人家,公子欲劫九親王軍們濟貧,你老同意嗎?」
、老人策騎如飛,直往右側山上奔去,聞言回頭道︰「任其所為!你只全力相助即可。」
太清生不再停留,直朝雲陽城奔去,找到江邊碼頭時,恰好有一批下水船放到,他立即交涉租船事宜,一面觀察碼頭上來往人物。
不到半個時辰,康燕南陡然現身碼頭上,太清生看出他面色不對,趕緊迎上問道︰「有何不妙?」
康燕南正感無法找他,一見急急道︰「暫且莫問,船租好了沒有?」
太清生情知不對,火速地上了一條小船,朗聲對船家道︰「劉賓,公子到了,火速開船。」
康燕南走人中艙問道︰;‘‘他是屬我們的人?」
太清生點頭道︰「三龍兄弟真行,他們已將勢力伸人上游了,連我都不知道哩。」
船開約有半里,康燕南這才見告道︰「最近出了三大異人,我已略知她們底細了,而且是清廷派出的秘密人物,甚至全是對我而來的,目的都在雲陽城內。」
太清生聞言忖道︰「他指的就是那三個老太婆!」立即接道︰「公子在山口走了不久,屬下即會到了老主人趕來!」
他將老人所說一切轉告後又道︰「公子還探得些什麼沒有?」
康燕南道︰「‘蒼頭魔姑’已被那柳青青老太婆說動了,她也答應進人什麼北京‘供奉閣’听說那地方除康熙皇外,其他任何皇親國戚都不準進去的。」
太清生道︰「清華郡主只怕還不知道此事吧?」
康燕南點頭道︰「清華郡主確不在場,她甚至還沒有進城!」
太清生詫異道。「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康燕南道︰「我見她獨自沿江岸而去,但不知有何事情。」
太清生望望他道︰「我見你面色不對,難道那些老太婆已發現你的形跡罕」
康燕南道︰「不僅那些老太婆已發現了我,甚至連‘橫天靈僵’也已追到此地來了!好在我見機及時,-.不讓他們發動即溜出城來。」……
他們說話之間,船行漸漸加速,只听船家在艙後叫道︰「先生,請問公子要在哪里過夜?」
太清生鑽出後艙道︰「說話要輕些,當心敵人听到,你認為哪里僻靜,就在哪里過夜,今後不要再問了,尤其……」他的話還未盡,突然停住不說,兩眼瞪著上游不瞬一眼。
掌舵的是個非常精干的壯年,一見便知有異,悄聲道︰「那條船是巫峽幫的,咱們與其幫主有交情,先生請放心。」
太清生搖頭道︰「我們要避開,那船上的乘客有問題。」
這時兩船相距尚有數箭之遠,他立即回到中艙向康燕南道︰「公子,我們後面有條船,剛才似看到有個老太婆伸出頭來!」
康燕南在他們說話時早已听到,聞言笑道︰「叫劉兄弟快將船速增加,我們只要進人翟塘峽就不怕,如果真是她們,憑你我水上水下的功夫,就在這三峽之內和她周旋看看。」
談到水里的功夫,太清生微微笑啦,立朝後叫道︰「劉兄弟,,速將本船加速人翟塘口!」回頭笑對康燕南道︰「對方假設亦是此中能手奈何!"╴
康燕南似有成竹在胸,微笑道︰「師傅說你在水內可稱天下無敵,難道你還沒有信心?」
太清生道︰「閃避自無問題,近身搏斗只怕功力不敵。」
康燕南沉吟道︰「這樣罷,你采誘敵虛攻,我采近身暗襲,咱們始終不要分開。」
太清生批掌笑道︰「妙,同時又采‘雙掌戲珠’陣法!」
忽听後艙一聲警告道︰「公子、。那船追近了,咱們不應加速,大致對方起疑啦,巫峽幫弟兄已遭威脅,他身旁立
著一個老太婆。」
康燕南聞聲問道︰「咱們距翟塘峽還有多遠?」
劉姓壯年接道︰「只有兩箭之地了,現已進人急流。」
康燕南招呼太清生道︰「我們到船頭去罷,可能要動手了!」
二人鑽到船頭一看,只見那條船要比自己這條大上一倍還有多,這時在船頭立定四個老太婆,其中之一就是‘蒼頭魔姑’,另三人頭發雖白,‘但卻面如三十余歲的中年婦人,自她們的神情姿態和眉目看來,當年無一不是美名甚著的尤物。
太清生悄聲道︰「公子請看j她們眼神似與眾不同!」
康燕南笑道︰「如在她們青春正盛時期,只怕你我也要著迷了!」
太清生忽然看出一點特別之處,驚訝道︰’‘她們是一色紫衣紫裙,面貌更有相似之處,兵器不知藏在哪里,今後如果單獨遇上,真難識出她們是誰哩!」
康燕南笑道︰「你看看她們腰上飄起的裙帶就知道了。」
太清生豁然笑道︰「黃、綠、白各自不同,對了,就只這一點不同。」
康燕南又道︰「還有頭上的發鉸亦分黃玉、白玉、綠玉三種顏色。」」
兩船仍距二十余丈,但都已到了急流之處,去勢如箭,兩岸奇峰蔽日,此際已知流星倒退,一船在水中豎形,全為烈濤所罩,看勢如在水洞中穿行一般。’.‘
突然,後船上發聲尖銳的怪笑道︰「是他,那個小子沒有變!」
太清生鄭重道︰「‘蒼頭魔姑’認出屬下啦!」
康燕南笑道︰「你準備,讓我來激他們!」
後面船大,行駛較小船平穩,康燕南正待張口挑戰,卻沒料到劉姓壯年急急阻住道︰「公于別急,屬下已與後船巫峽幫兄弟打通暗號了。他已準備好將船撞毀!」
太清生大喜道︰「這辦法大妙,何時動手?」
劉姓壯士笑道︰「前面半里處有危石,只要舵把一丟就成了!」。
半里水路只是瞬息之間就到,確見一座巨石砒柱中流,在小船探石而過之後,康燕南眼看後船接近,在他一眼未瞬之際,立聞一聲巨震升起!
太清生火速叫道︰「大船毀了,我們下水!」
康燕南聞聲一側,全身鑽進湍急水流中!
太清生怕他被急流沖散,立即展出精絕無倫的水內功夫,猛的倒插而下,他竟能把握住急流時速,于百丈之下找到康燕南的所在……
二人水性奇絕,在水中視力驚人,康燕南眼看他已接近,立即打出手勢!
太清生會意點頭,同時運足全力下沉,雙雙沉至江底,然而憑他們功力依舊立足不住。
沒有多大工夫,康燕南發覺有數條黑影逐流而來,認出面貌時,黑影已到跟前不遠,他心下詫然道︰「她們似也
在搜查我倆?」
忖思中,順手將太清生拉至一處石後,太清生心中有數,他看出順流而來的共有三人,而且是手拉著手,人人都運足內功在江底緩緩移動,前面是‘蒼頭魔姑’,居中是那個腰札白絲帶的,最後是腰札黃絲帶的,她們並未將內功運出體外,因之江水仍舊浸透重衣。
康燕南看她們已在數尺之內,立即將太清生往下一按,意似叫他勿動,藉勢將身飄起,左掌一分水勢,右掌自側面橫推而出!’加
居中的老太婆似已看清康燕南現身,但她已防備不及,一股強大的水力強將其迫得幾乎窒息過去,不得已,雙手一松,急急從側面飄出。
「蒼頭魔姑」和另外一個老太婆被她一摔一推之下,瞬時遭洶涌流水推下十幾丈江底,拉手之勢立刻瓦解!
康燕南這時已浮斑兩三丈,他見偷襲之計初步成功,火速專找自絲帶老太婆沖去。
白絲帶老太婆顯已怒不可忍,可惜就是難以開口,她見康燕南的水功精絕至此,似也感到非常驚嚇,但她不肯逃避,雙掌一合,身朝前迎,同時也浮起數丈,意存拼命之勢。
康燕南勢勝游魚,沖到五尺之處時,倏忽間雙腳一圈,硬將身子停住一霎。
白絲帶老太婆錯認他要近身,那合起的雙掌猛向康燕南推去。
康燕南恰好就是逗她出手,水力未到,身往下沉,意如閃電般到了老太婆腳底!
水中拼斗不似陸地,動作只有順著水勢,出招收式都很困難,老太婆雙掌既出。換勢難以及時,她見上了大當,被迫只有避讓,但為時已晚,身上的紫裙頓告去了半幅,硬遭康燕南撕下了後半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