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的人數足有四十,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支小紅旗,在猛烈攻擊之下似有伺機擲出之勢。
守財奴退守在一處光禿禿的土山上,他那種掌力也確實驚人,向四周擊出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內勁,始終不讓侏儒攻上山頂。
突然由空中罩下一股雷霆萬鈞之力,頓時將東面剛剛沖上的十幾個侏儒打得慘叫成一團。
守財奴一見喜極大叫道︰「古大小子,你來得真妙!」
迸士奇並未落地,他第二掌又將南面的侏儒打得翻翻滾滾,聞言大笑落下道︰「大財主,你這個地勢選得夠絕啦,硬想自己月兌力嗎?」
守財奴大聲道︰「身不由主,大小子,再替我老人家發幾掌!」
迸士奇听他喘息不已,不禁哈哈大笑,真的又替他連發十余掌!
一眾侏儒似知來了什麼人,這時不約而同地齊發一聲大喊,向四面作鳥獸散,居然連地面上負傷的也不救了。
守財奴一見重圍立解,喜得跳起叫道︰「大小子,你真夠威風啦,不要動,讓我老人家收拾地面上這些東西,叫他們都回老家去。」
迸士奇伸手將他拉住道︰「大財主,請手下留情,他們已不能反抗了。」
守財奴大吼道︰「你懂得什麼,他們都是當年黑道高手!」
迸士奇道︰「就是當年殺人魔王也算了,將來我們除了毀滅主宰後,也許他們會迷途知返。」
守財奴拍拍身上的塵灰,擦了一把汗,口中嘿嘿笑道︰「小子,你將來必會成佛!」
迸士奇微笑道︰「大財主,你還沒有後呢,積點陰功。
將來收個好徒弟,討老婆你是休想啦!」
守財奴並不尷尬,反而作古證今的道︰「大小子,別開玩笑,你弟弟也在沖鋒陷陣呢,我們得快去應接。」
迸士奇道︰「沒有時間了,朱王孫也已在湖中,目前殺虎口一帶是清廷與我們和勢力宮展開決斗之地,連朝雲暮雨亦向清廷方面屈膝了。」
守財奴駭然道︰「你怎知道?」
迸士奇道︰「我追到殺虎口時,居然有清廷人物替他接應,這還不明白嗎?」
守財奴冷笑道︰「勢力宮已全部出動。我看裕貝勒自己都很危險,殺虎口他如擋不住,那些自異域請來的貨色恐怕會夾著尾巴走,朝雲暮雨師徒可是自找丟人。」
迸士奇道︰「殺虎口現有兩處布置,一在城牆,一在城牆外三里處,我查了一下,發現有大批生面目。」
守財奴隨著古士奇走下土山,他們急急向湖灣奔去,到時發覺朱天來確已上路過湖去了,此際還能看到那條船的影子。
迸士奇順手折下兩根樹枝向水中一擲,笑道︰「大財主,我們要趕快追去,恐怕他們還到不了地頭。」
守財奴急問道︰「他們的船到什麼地方?」
迸士奇道︰「離湖十五里一處非常隱秘之地,火龍婆,活報應,死要錢等三老帶著大批青年都在那兒,該處至今尚未被外人發覺,暫時可作我們的落足之地,那是接近清廷方面的好地方。」
守財奴躍身踏上樹枝,笑道︰「只怕這種行動會引人注意。」
迸士奇道︰「別無他法過湖,繞道又太麻煩,這是不得已耳。」
兩人登湖拂袖,當真如覆平地,既穩又快,飄飄然不亞陸地神仙!須臾到了湖心。
守財奴忽然一指水面上叫道︰「那條船來勢有異,大小子注意提防!」
「船頭立的那老兒形似‘鬼使神差’房無忌?」
守財奴道︰「這家伙找來干什麼?」
迸士奇道︰「此人心術最邪,提防他發現我們落足之地。」
守財奴道︰「將那條船整個收拾掉不就行了。」
迸士奇道︰「下手無名,恐遭武林非議,先看他的來意如何再說。」
那船上沒有多少人,除了船家就只有房無忌的寶貝徒弟左道興,兩下一接近,來船立即停止,古士奇凝立不語,靜候對方開口。
房無忌顯然認得守財奴,他那面上仍然掩不住有點恐懼,只見他先向守財奴拱手為禮道︰「後學又遇上長者了!」
守財奴哼了一聲道︰「你是經過還是專程而來?」
房無忌一指古士奇道︰「後學有事欲見古少俠,剛才遠遠得見,是以前來一談。」
迸士奇淡然道︰「閣下有何指教?」
房無忌道︰「老朽因人所托,順便向少俠送個口信!」
迸士奇笑道︰「轉托閣下的想必是個赫赫有名人物,但不知所托何事?」
房無忌道︰「少俠猜的不錯,托老朽帶信的即為裕貝勒,據說有一個姓白的姑娘曾經企圖暗刺裕貝勒,現已被擒,裕貝勒查知該女和少俠有關,因之未加傷害,但須少俠親自面見裕貝勒認領,否則即按罪斬首!最後裕貝勒有言,少俠去時,千萬勿帶多人,惟恐引起誤會,那時反為不便。」
守財奴大吼道︰「這是陰謀!」
迸士奇立即擺手道︰「大財主,裕貝勒以禮約我見面,總算給了我面子,惟不知裕貝勒要我在何地會面?這點房前輩諒必知悉?」
房無忌道︰「在殺虎口,該處為裕貝勒行轅之處。」
迸士奇拱手道︰「煩請前輩轉告,在下今晚準時前去!」
房無忌見他面無難色,不禁暗暗動容,他看出少年真正一身都是膽,于是拱手道︰「少俠轉托之意,老朽即刻就去回復,如無他事,老朽告辭了。」
迸士奇微笑點點頭道︰「再會了,前輩請便。」
守財奴等到那船去後,立向古士奇道︰「你小于明知是計而故作不明,你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迸士奇道︰「裕貝勒根本不會和我會面,這只是他的左右謀士設下的笨計,八成他們想用天竺七神僧,蓬萊五神劍,波斯三洋劍,羅剎六教主等全部力量來試探我的功力,我如勝,他們以印證方式罷手,善來善往,我如失敗,那一切就不用說了!」
守財奴道︰「你當真要去?」
迸士奇道︰「不去即為示弱,同時也休想救出白金妃,你老認為我肯這麼作罷嗎?」
守財權道︰「對方這一手非常毒辣,居然不許你多帶一人!」
迸士奇道︰「話是這樣說,但我有我的手段,第一,你老是非去不可的,第二舍弟必聞風而來,說真的,有我們三人聯手,裕貝勒知機便罷,否則殺虎口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守財奴道︰「我如何去法?」
迸士奇笑道︰「以見證人的身份不可嗎?裕貝勒老奸巨猾,到時他保險放不出一個屁。」
守財奴連連點頭道︰「好辦法,但古二小子呢?」
迸士奇道︰「我猜他晚上會獨自來,只要不是與我同去,裕貝勒也無所藉詞。」
守財奴道︰「我老人家擔心二小子遇困了。」
迸士奇道︰「大財主,當今武林能不能找出十個你這樣的人物聯手去困他,如果沒有,誰也不能困得住他。」
守財奴道︰「凡事不可意料,已往我老人家何嘗不自夸天下無敵,而今又怎樣,居然被幾十個侏儒困得上氣不接下氣。」
迸士奇道︰「那是你自己不好,為了數十年虛名之故,不肯示弱逃走,舍弟可不似你,他會看勢不對就開溜的。」
守財奴被他一言點醒,豁然笑道︰「有道理,武林中吃虧的就是死要面子,好,我們快點追王孫去。」
迸士奇陡然一指南面草原道︰「那是什麼?」
守財奴一看,只見草原上的黑影猶如螞蟻一樣,不禁大駭道︰「勢力宮的人物全部會齊在那兒!」
迸士奇道︰「估計不下五六百人,小黑點必定是侏儒,大黑點當然是宮奴,但你看出他們如潮水般在作什麼?」
守財奴啊聲道︰「在圍困敵人!」
迸士奇道︰「這兒太遠,看不清情形,我們繞到最南端高地上去,他們似向高地移動了,看看被圍困的是誰?」
守財奴催動腳下樹枝,全力向湖岸滑去,回頭道︰「我已發現其中有古二小子了,他手中的炳靈神劍竟如火龍一般在飛舞!」
迸士奇笑道︰「他將安姑娘的寶劍拿去了!」
守財奴笑道︰「你留心,這一對兒似已有了意思!」
迸士奇大笑道︰「你怎知道?」
守財奴道︰「我老人家已有了經驗!」
迸士奇訝然道︰「你有什麼經驗?」
守財奴瞟望著他怪笑道︰「你小子和白妞兒,賀姐兒和二小子就是我老人家的經驗!」
迸士奇聞言暗笑道︰「看不出這老土貨還能注意到這些事情。」于是朗聲道︰「你真是為人不尊啦,居然說出這種話來,當心,我把你說的一旦告訴二女時,只怕你吃不消。」
守財奴大笑道︰「他們不敢!」
迸士奇道︰「過去也許對你有所懼,現在就得當心你的幾根鼠須了。」
守財奴笑道︰「我說不敢是另有原因的。」
迸士奇道︰「什麼原因?」
守財奴道︰「她們嫁人的時候,難道不希望我這大財主送紅包?」
迸士奇大笑道︰「你現在是窮光蛋了,那還能拿出一兩銀子?」
守財奴笑道︰「拜金幫錢世高死了的事情你大約還不知道吧?」
迸士奇訝異道︰「錢世高死在什麼人的手中?」
守財奴道︰「錢世高將他一身所有分成三地收藏,制成三張藏金圖,同時又制有兩套偽圖,一套偽圖他獻與裕貝勒,希望裕貝勒作他的護身符,另外一套偽圖欺騙軍師胡理,後來他被你弟弟遇著,他知道大難到了,于是他想欺騙你弟弟,存心將你弟弟引進裕貝勒的勢力之內來個借刀殺人,但被古二小子發覺,你想他還活得了嗎。」
迸士奇道︰「那胡理呢?」
守財奴又將胡理死因告訴他,笑道︰「胡理死于人頭蟒是冤枉的,因為他也被錢世高欺騙了。」
迸士奇道︰「如此說來,錢世高的財產已經成了謎啦?」
守財奴大笑道︰「我老人家之所以將他收下的原因,就是因其有一大批金銀珠寶之故,哈哈,在他未死之前,其藏金圖早已被我取走了,小子,現在這筆財富你又如何向我敲竹杠,二女知道我有這批財富時,她們怎不希望我送紅包啊!」
迸士奇大笑道︰「其中竟有這些怪事,現在你又名副其實啦!」
守財奴道︰「現在我學乖了,藏金圖決不放在身上!」
二人已到湖岸,古士奇道︰「這件事情將來再談,現在我們快去看熱鬧!」
守財奴領先縱起,一口氣奔出五里地,瞬息登上那處高地,該地其實不高,其實乃是草原中突起的土山,山上還有不少松林,俯視之余,估計距人潮還有半里,但卻已看得非常清楚。
迸士奇趕到守財奴身邊時,只見他大叫道︰「二小子是在打不平!」
迸士奇鄭重道︰「那十個少年是誰?年齡似都在十七八歲之間,一樣的長劍,一樣的劍術,功力竟都是非常高深,江湖上從來未聞有這批少年!」
守財奴愈看愈注意,駭然道︰「這劍術我認得!」
迸士奇道︰「什麼劍術,精妙極了,他們還設下劍陣呢?」
守財奴道︰「劍法名叫‘十王劍法’又名‘十殿劍法’,為當年十殿真人所有,但十殿真人最後一個也在我出世不久就坐化了,論理他們不會有這樣年輕的徒弟。」
迸士奇道︰「十殿真人是十個人嗎?」
守財奴點頭道︰「是十個老道人,他們比武當二仙還要高一輩,但不屬武當派,當年人稱十野道,意思是沒有門派。」
迸士奇道︰「這劍法玄妙至極,同時這十個少年的內功也非常高,士奇能結識這批人,將來對他的幫助定必很大。」
守財奴嘆聲道︰「二小子的功力竟有無窮無盡之勢,這時我才全部看出了,勢力宮幾百人竟拿他毫無辦法,地面上已倒下五十余具尸體了。」
迸士奇道︰「大財主,你要注意,勢力宮似在漸漸形成什麼陣勢!」
守財奴大驚道︰「宮奴總管到了,他在指揮毀滅絕陣,不好,你我下去接應,趕快將他們接出來,否則來不及了。」
迸士奇道︰「何必露面,發聲長嘯就是了,土希听得出我的聲音。」
守財奴道︰「對方會成群追來呀!」
迸士奇道︰「那更好,我們就在此引他們進入殺虎口。」
說著張口發出一聲長嘯,其音之勁,真有百里可聞之勢。
迸士希確已聞聲知人,只听他立即亦發出長嘯和鳴,手中炳靈神劍更加紅光大盛,只見他朝著十個少年大喝道︰「朋友注意,家兄到了,我們沖出去!」
十個少年聞言哄應一聲,十把長劍織成一團光網,滾滾向南排出。
迸士奇急向守財奴道︰「我們走,奔殺虎口!」
兩人月兌離土山不到三里,後面已被古士希帶著十個少年風馳電掣般趕上。
迸士奇立和守財奴停步,回頭發現弟弟已高了許多,迎著笑道︰「弟弟,恭喜。別後得了不少奇遇!」
迸士希展開雙手,如飛將他抱住,喜得哭起來了,咽聲道︰「哥哥……」
迸士奇扶住他的兩肩笑道︰「成了大英雄了,怎麼像小孩子一樣,哈哈……」
十個少年發現古士奇別具一種超凡風俗,既英俊而又威儀,人人面上都顯出欽敬之情。
守財奴在旁哈哈笑道︰「二小子,別撒嬌了,你還不快點介紹朋友!」
迸士奇帶著眼淚笑了,噘嘴道︰「要你管!」
他說完又笑,急忙向十個少年道︰「請諸位過來見見,這土老頭就是震驚江湖的守財奴,諸位無須客氣,他老人家不忌名諱的。」
接著是十個少年急向守財奴齊齊拱手長揖,為首的搶著道︰「久仰老前輩英名。」
迸士希不待守財奴開口,忙又向十人道︰「這是我哥哥,諸位萬里來尋,幸好在此相見!」
十一人齊向古士奇長揖道︰「拜見古大哥!」
迸士奇大異道︰「諸兄為何來尋在下?」
迸士希代接道︰「這十位是同姓異宗兄弟,都姓王,世居科布多城北慈母湖,他們近被仇敵害得家破人亡。」
迸士奇急向為首少年道︰「王兄定為老大吧,請將詳情說說如何?」
為首少年嘆聲道︰「小弟本名王定,後因有了同姓兄弟十人,恐礙外人混淆,于是排名王甲,按甲乙丙丁之數,循序排去,因此外人必知二弟即為王乙,小弟等本為內地人,因祖先都是商人,後來定居科布多城,繼則移居北慈母湖的哈拉廟,在五年前,我們兄弟因游牧于圖爾公山偶逢奇遇,得到一部十王劍法和內功秘笈,但就在那時即與羅剎‘尼塞斯克’派結下深仇,詎料五年後竟遭該派約來羅剎二十余派找到尋仇,以致家破人亡,我們兄弟苦戰十日余才得月兌困,久仰大俠名揚四海,因此不惜跋涉萬里來投,希望大俠伸出援手,不勝感激之至。」
守財奴接口道︰「你的仇人與羅剎六教主有無關系?」
王甲道︰「羅剎六教主屬于羅剎哈聯克一帶的派系,雖與尼塞斯克有交往,但並不密切,其徒眾更不及尼塞斯克之多,武功路子亦不相同。」
迸士奇道︰「王兄擬于何時回慈母湖?」
王甲道︰「只要古大俠見助,遲早任憑大俠決定。」
迸士奇道︰「相助王兄是義不容辭的,既然無須趕急,那就請等我將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再走罷,同時還要請賢昆仲在此助我一臂之力呢。」
守財奴道︰「大小子,王甲剛才所說恐怕沒有模清敵人的底子,你今後還要查查看,比方說,羅剎六教主並非是哈薩克一帶的魔頭,他們只是在哈薩克發展勢力,實際上他來自真正的羅剎,哈薩克共分兩部,一部屬于我們新疆,另一部即為王甲所指之地,近聞這一部早已派使節向清廷請求歸服,羅剎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目前盡量向該地動腦筋,六教主即為其中的主要陰謀分子。」
迸士奇駭異道︰「與王兄有仇的又是怎樣呢?」
守財奴道︰「我想也是來自羅剎內地的,因為尼塞斯克近來與唐努烏梁海的三音諾顏汗密切關系,其他各部首領都崇敬中原。」
王甲大驚道︰「難道我真搞錯了?」
迸士奇道︰「王兄不要急,將來自有查明的一天,也許因為賢昆仲在那方面名聲太大,羅剎人存心要將你兄弟除去之故。」
迸士希忙問守財奴道︰「老頭兒,朱哥哥他們現在哪里?」
守財奴道︰「他們現在一個隱秘地方安住,惟今晚卻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干!」
迸士希急問哥哥道︰「什麼事?」
迸士奇嘆聲道︰「白金妃落在裕貝勒手中,今晚裕貝勒設下鴻門宴,言明要我去談判,我已答應了。」
迸士希道︰「你一個人去?」
迸士奇道︰「言明不準帶人去,但我已計劃好,到時我和大財主先去,你則暗中前去,如見談判破裂,你就大喝沖入!」
迸士希道︰「這就公開和裕貝勒動手了?」
迸士奇道︰「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不動手?」
迸士希道︰「哥哥去是非去不可,但不要以武功相見,我會把握時間,決心和王家十位哥哥引來勢力宮整個力量向殺虎口猛撲,而且到時我與王家哥哥們相機開溜,這是引虎吞狼之計,甚至哥哥和大財主還可佯裝助裕貝勒一臂。」
守財奴大聲稱好道︰「妙極了,現在你們不可離開,一定要盯住勢力宮人馬,免得到時引不來。」
迸士希道︰「誤不了事的,勢力宮人馬早有偷襲裕貝勒之心,目前正在這一帶集結。」
迸士奇道︰「那我們先走了。」
迸士希問道︰「哥哥會過祖父和爹爹母親嗎?」
迸士奇點頭道︰「見過了,你放心罷。」
迸士希立即向王家兄弟招手道︰「我向左側那樹林去,天一黑,我們先進攻,後退走。」
守財奴忙著吩咐道︰「勢力宮有種毀滅大陣,你們當心遭困,剛才發嘯喚你出來,就是看出宮奴總管正在布陣勢之故,好在這陣非常難設,否則你們早被困了。」
迸士希駭然道︰「難怪我想殺那宮奴總管總是毫無辦法。」
守財奴道︰「他有大旗門法護身,敵人見了他,無疑咫尺天涯,加上他本身已練成無上劍術,要想除他非常困難。」
迸士希道︰「多蒙你老指示,以後我就知道小心啦。」
迸士奇一看天色還早,急和守財奴向西奔去,行動仍舊不敢過分暴露。
到了西岸時,天還未及申初,古士奇二人向一處低凹的黃土荒溝急行,好在地屬蒙古高原,終日風沙彌漫,雖系沒有草地之區,半里內也不虞看出人影。
守財奴見他只往最荒涼的地方走,問道︰「還有多遠?」
迸士奇道︰「不到四里了,大財主,前面似乎有人來了。」
守財奴側耳一听,點頭道︰「是羅、湯兩個小子。」
迸士奇道︰「大概是火龍婆派出巡查的。」
不到半里,確見羅微和湯康迎面而來,古士奇拱手問道︰「二兄是巡查嗎?」
羅微搖頭道︰「我們的藏處有人暗探去了,火龍太君決心換地方!」
迸立奇道︰「二兄前來專為會我和大財主的麼?」
羅微道︰「大家已動身了,太君派我和湯兄向老弟送信,叫你明早要趕到神池。」
迸士奇大驚道︰「太君決心偷過長城?」
湯康道︰「大概是的,她老人家說有秘徑可通。」
守財奴道︰「太危險,這老婆子性子太急了。」
迸士奇道︰「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只有早會裕貝勒,也許此舉可以牽制他的重要高手!」
說著急向湯、羅二人道︰「二兄請快追上太君,如有阻礙,清太君堅守待援。」
湯、羅二人見他焦急,知道這面定有重要事情,于是火速轉身而去。
迸士奇忽然追上去,告訴二人道︰「二兄追著太君時,只說這邊有人要救,明早恐怕趕不到神池。」
羅微道︰「老弟在此救誰?」
迸士奇立將白金妃被擒之事告訴後道︰「請兄將情形轉告太君,能在神池邊等我就等,否則直向南進。」
二人去後,古士奇急與守財奴轉身逕撲殺虎口。
在途中,守財奴鄭重道︰「你這提前赴約,二小子恐怕趕不及了。」
迸士奇道︰「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士希能適時發動更好,否則只有硬干了。」
臨近殺虎口時天剛黃昏,守財奴輕聲向古士奇道︰「兩側已有人在監視了。」
迸士奇道︰「不管他,我們將腳放慢就是了,過去必有擋路之人。」
他們剛剛踏上正路,就見兩條黑影由道旁閃出,其一橫身攔路道︰「來者可是古大俠?」
迸士奇拱手道︰「正是在下,朋友,請你回覆貴上,只說古某赴約來了。」
那人並不後退,大聲道︰「裕貝勒有令,古大俠只可一人赴約。」
迸士奇朗聲道︰「朋友,你似不曉得這位是什麼人物吧,他就是武林知名的守財奴。」
兩條黑影聞言大震,既不敢開口,又不敢後退,居然驚訝了。
守財奴大步行去,哈哈笑道︰「伙計,不要怕,今日的守財奴絕不收孝敬,快去轉告裕貴人,只說我守財奴來是替雙方調解誤會的。」
兩條黑影大概是衛士之流,聞言不敢不退,須臾沒入道旁不見。
迸士奇輕聲笑道︰「大財主威風猶存!」
守財奴哈哈笑道︰「嚇唬這等貨色似乎還管用罷了,威風倒談不上!」
前途雖有動靜,但沒有再攔路的,古士奇鄭重道︰「裕貝勒得到快報了,大財主,真有你一份啦!」
守財奴大笑道︰「這又不是好消息!」
大約走了兩里路,前面忽然出現一對燈籠。
迸士奇立向守財奴道︰「迎客的來了!」
守財奴笑道︰「亦算是提火簽腳鐐的到了。」
漸近漸明,來的共有四個衛士,行前者遠遠招呼道︰「奉裕貝勒爺嚴令,有請古大俠進帳。」
迸士奇朗聲道︰「有勞了,煩訪四位引見。」
四衛士四只燈籠,聞言即刻分成前後兩批,一批前引,一批等到古士奇和守財奴過了後才跟在後面隨行。
未幾,前面現出一座石崗,上了石崗,只見不遠處有十座大帳幕,最中間一座形勢華麗,高大,無疑即為裕貝勒所居。
霎時之間,四處火炬通明,惟不見人影走動,古士奇傳音守財奴道︰「氣氛嚴肅,情形沉悶,對方布下銅牆鐵壁啦。」
守財奴傳者道︰「你猜裕貝勒是否親身接見?」
迸士奇向他搖頭一笑,傳音道︰「我們準備會見一位或兩位狡猾詭詐人物罷。」
丙然不出所料,進了那座大帳幕時,發現起身相迎的是兩個面無四兩肉的老家伙,其一道貌岸然地拱手道︰「二位請坐,區區等奉命在此恭候。」
守財奴一見二人哈哈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當年老相好‘不見血’屠天鵬,‘不填命’屠天鶴呀!」
迸士奇在他的聲音里听出,知道守財織竟遇上辣手對頭了,于是暗運功力,慎防萬一。
兩個老家伙一高一矮,高的瘦骨嶙峋,矮的胖如笨豬,只見高的陰陰笑道︰「守財奴,你沒想到我兄弟還有命在吧?」
這家伙兩目突然射出一股綠磷,古士奇一見便知是個練有邪門武功的人物,立即接口道︰「二位請勿寒暄了,不知裕貝勒何時召見?」
矮老人擺擺手道︰「古老弟,稍安毋躁,裕貝勒爺還有點公事未了;但也快了。」
迸士奇立即沉聲道︰「二位可否使在下先會會白姑娘?」
出乎意料之外,瘦老頭居然怪笑道︰「可以可以,裕貝勒爺為了要與老弟你開誠相見,早已準備讓老弟和白姑娘先行會面了。」
說著,他忽然向帳外大聲道︰「來人啦!」
帳外應聲走進一個衛士恭聲道︰「供奉,卑職在!」
瘦老人沉聲道︰「快請白姑娘前來,古少俠立刻要會見。」
衛士連聲應是,打千退出!
迸士奇微微一笑,他似已明了對方的措施了!
守財奴卻不同,他竟有點不敢相信,傳音問古士奇道︰「難道真有這種怪事?」
迸士奇向他微一點頭,傳音道︰「你我都在人家掌握之中,對方還怕讓我見到白姑娘嗎,這叫作明示大方,暗下毒手,一旦鬧僵,同歸于盡。」
守財奴傳音冷笑道︰「到時你不要管我,盡避帶著白姑娘月兌困,真要叫他如意算盤落空。」
迸士奇只笑不理,恰好這時從外面走進一個少女,觸目確是白金妃!
白金妃一眼看到古士奇,面上顯出又驚又喜,這丫頭還真有股狠勁,她還不動一點感情!
迸士奇看到她反而難過,起身道︰「金妃,你還好嗎?」
他怕白金妃受了什麼傷害,立即叫她坐下。
白金妃搖搖頭道︰「主人對我很客氣!」
兩個老家伙同聲道賀道︰「恭喜二位會面了!」
守財奴哈哈笑道︰「坐冷板凳,這是裕貝勒待客之道嗎?」
斑瘦老人嘿嘿笑道︰「你一生每頓只能浪費一只燒餅,現在怎地改變作風了?」
守財奴大笑道︰「吃人家的何妨山珍海味!」
矮老人陰笑道︰「今晚不是少俠在此,否則連水也不給你一杯。」
說話之間,外面送上兩桌非常豐富的上等酒筵,緊接著陸續進來十幾位不相識的老人,其中竟有五位是老太婆。
迸士奇一見,不由暗忖道︰「這批人物居然盡是功深莫測的角色。」
立即傳音守財奴道︰「大財主,你可識得對方來路?」
守財奴的面色似已繃得鐵青,聞言笑道︰「你听‘不見血’屠天鵬介紹就會明白了。小子,有機會莫放松,是走的時候了!」
迸士奇未及答話,忽見屠天鵬起身向他道︰「古少俠,裕貝勒對你優待有加,特別請來這批難得一晤的老古董相陪!」
說罷,指前排八個老人家︰「這是‘七海八星’,八星後面是浮沙三絕,哈哈,他們是昨天才到,少俠,最後面是金光五嬤,這些都是老不死了。」
他望望守財奴又陰笑道︰「閣下不須介紹,各人心中有數了。」
十六個老人在古士奇的眼中,可說沒有一個看出是光明正大的人物,他淡淡地點頭笑道︰「在下久仰了!」
屠天鵬一面招呼入座,一面對十個老人大笑道︰「古少俠是當今中原武林後起精英,各位可不能倚老賣老!」
十六老人沒有一個不在注意古士奇,但卻連正眼也不看一下守財奴,耳听屠天鵬的話聲一落,七海八星為首的沉聲道︰「古少俠不惟轟動中原,連海外又何嘗不知,老朽等浮槎登陸,原因就是想會會少俠討教幾手絕學。」
迸士奇大笑道︰「在下年未弱冠,初入江湖,哪來什麼絕學可資獻丑,今蒙裕貝勒見召,再得諸位前輩武林垂注,真是一生之幸,如諸位不棄,-一指教,那是後學享受不盡。」
矮老人「不填命」屠天鵬嘿嘿笑道︰「蒙古高原難得有天朗氣清之夜,今晚明月當空,萬里無雲,地面風平浪靜,這是天公作美于吾人,等會兒席散興濃,大家到帳外討教討教,替武林留下一點掌故倒是真妙。」
屠天鵬鼓掌叫好道︰「請,裕貝勒也許還要一會兒才來,免得人閑菜冷。」
這批人無疑都是守財奴當年勢不兩立的仇敵,顯然是大大地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過他仍舊毫無怯色,在他心中暗暗估計,這批人他頂多能接下三分之一!于是他向古士奇提出緊急的傳音道︰「小子,你如不帶著白妞兒沖破帳頂月兌身,等會恐怕不能離開帳門啦!」
迸士奇依然心平氣和,他除了暗暗叫白金妃靠近自己座位之外,一點也沒有緊張之情,在屠弟勸酒之下,居然與全帳老魔談笑風生。
守財奴見他無動于衷,顯然有點生氣,于是又將自己觀察所得向他傳音叱喝道︰「小子,你想吃飽了好進枉死城麼,你想想看,天竺七神僧,蓬萊五神劍,波斯三洋劍,羅剎六教主似乎都在外劍拔拳揚哩!由帳頂月兌身還未得及!」
迸士奇一面喝酒,一面傳音笑道︰「大財主,你的算盤又打錯了,帳頂一開始就無法有月兌身之機了,只要帳內稍有異樣,帳頂上恐怕已有十幾道劍織成光網在恭候大駕哩,時機未到,你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就會破壞我的錦囊妙計!」
守財奴哪會想到帳頂上危機更大,聞言又驚又氣,他暗罵道︰「小子,你有個屁計,好罷,我們干熬罷。」
他一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猛吃猛喝,再不開口。
白金妃忽然一拉古士奇的衣襟,目光望著那邊桌上的浮沙三絕!
啊沙三絕之一的老人手中拿著一片金牌,恰在此際向古士奇道︰「古少俠,這東西出系何人所制,想必你少俠很清楚吧?」
突然在酒席筵前提出這樣一件冷門事兒,古士奇竟也感到出乎意料之外,但一看那金牌的形式時,立即心中稍有所覺,點頭道︰「那東西是暗殺幫首領‘千頭虎’東方焰制造。」
那老人望望大家又道︰「諸位所找到的恐怕不乏其人,可惜沒有一塊是真的,近日耳聞那塊真正刻有無色劍訣的金塊已落在少俠之手。」
迸士奇聞言一怔,立即接道︰「閣下所謂耳聞,但不知是听到什麼人說的?」
那老人陰陰笑道︰「這消息如果出自武林人物口中,那就值得疑問,然而這消息是官家發出十萬火急之令,試問這還錯得了嗎?」
迸士奇忿然忖道︰「這又是裕貝勒另一陰謀!」
一頓乘機大笑道︰「在下近日確實得了十幾塊!」說著真的掏出一把向桌上「嘩啦」一放,又哈哈大笑道︰「諸位如要,盡避請。」
眾人莫不起身注目,垂涎三尺,大有撲出搶奪之意。
那老人突然擺手道︰「諸位請坐,古少俠拿出的亦屬偽品,哪怕古少俠如何大量,真正的無色劍訣也不會拱手予人。」
迸士奇暗恨道︰「此人不殺,為害不淺!」于是將計就計,朗聲笑道︰「閣下真是深知古某之人,請問無色劍決有何好處?」
那老人陰笑道︰「此乃武林共知之事,古少俠為何故作不知?」
迸士奇緩緩起立道︰「諸位既然都知無色劍決之威,但不知諸位能否相信在下已練成此技?」
七海八星之首陡然大笑道︰「古少俠雖然天生異稟,但對無色劍訣恐非一蹴可及的吧?」
迸士奇大笑道︰「口說無憑,當席可試,諸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想必都已看破生死,試問哪一位有意以身試劍?」
他見對方人人面現驚疑之色,接著又道︰「不過在下必須言明在先,我對願試者只有敬佩其勇氣,而無仇視之心,在旁者不妨存觀賞之念,切不可懷怨毒之意。」
這番以理制敵之方,霎時將對方逼得啼笑皆非,發作不得,試問誰敢以一己的生命來供他人欣賞,雖有十分懷疑,亦無半個敢自告奮勇,挺身而出。
守財奴見他雖處龍潭虎穴之險,居然仍能安之若素,不禁暗暗佩服不已。
迸士奇稍等又道︰「諸位也許是相信在下之言不妄,因之無須一試了,但在下卻不同,今當天下如許成名先輩面前,不試認為可惜,且有技癢難煞之感。」
七海八星之首急問道︰「少俠還有另外的試法嗎?」
迸士奇哈哈笑道︰「另外的試法固多,但無法表現無色劍決的真正威力,此劍之威,除了可破其他任何飛劍之外,且可直透無上罡氣,因是之故,必須有個內功高深的成名人物一試方可顯出此絕世劍術之神威。」
屠天鵬大聲接口道︰「少快可有何法可以代替?」
迸士奇道︰「久仰裕貝勒不惟功力深厚無比,且是勇氣萬倍之人,閣下如將試劍之事面稟裕貝勒他必欣然許可。」
眾敵聞言變色,霎時怒形于面,屠天鶴沉聲道︰「可惜裕貝勒無法立刻前來。」
迸士奇忽然正色道︰「諸位恐怕尚未深悉無色劍訣的玄奧,此劍一旦發出,它可以代替主人覓找百里內藏匿之敵,而毋須施劍者親眼得見,裕貝勒雖未到席,哪位不妨稟明一聲,只要裕貝勒首肯,其不來同樣可試!」
這句話立即將全體敵人驚住了,人人心里明白,古士奇如果要殺裕貝勒,那真如探囊取物了。
屠天鵬身負重責,聞言額已流汗,隨即起身道︰「少俠之意,屠某即刻去轉陳,也許裕貝勒真個願試呢也未可知。」
迸士奇拱手坐下後又道︰「勞駕!勞駕!」
屠天鵬火速離座出帳,其余的莫不緊張待變,席前空氣霎時沉悶無比。
守財奴一見此情,不由精神大振,傳音古士奇道︰「我老人家確知你小子已練成無色神劍法,但卻不知一發能取多少人的首級,至于發出後能替主人于百里內覓敵之說,恐怕是你小子吹牛嚇唬這群魔頭吧?」
迸士奇傳音答道︰「不嚇唬一下,我們如何能夠月兌困,這就是我說的錦囊妙計,該劍發出,雖可連斬數人,但今晚的情形委實難以下手,何況我還未練到循環不息之境。」
守財奴道︰「屠天鵬此去為何?」
迸士奇道︰「一方面請裕貝勒提高警惕,一方面請示今晚對我的處置。」
正說著,忽有一個衛士匆匆走進,神色有異,在屠天鵬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話,接著又匆匆離去。
屠天鵬似已听到什麼急事情,陡然起立道︰「古少俠,裕貝勒不來了,剛才傳下面諭,叫老朽等恭送少俠回程。」
迸士奇微微笑道︰「白姑娘是否準許一道帶走?」
屠天鵬立即裝出滿面笑容道︰「裕貝勒求賢若渴,古少俠乃裕貝勒最欣賞之人,白姑娘當然可以隨行!」
迸立奇哈哈笑道︰「在下能得裕貝勒青睞,真是受寵若驚,好,諸位也請留步,日後我再面謝裕貝勒,敬希諸位多多護持他的安全。」
說完起身,向守財奴道︰「大財主,咱們酒醉飯飽,別盡懶著不動。」
守財奴傳音道︰「他們是否有詭計?」
迸士奇向他示意,叫他放心前行。
在對方一致拱手之下,屠天鵬搶先帶路,拱手向古士奇道︰「古少俠,來路已被封閉,請你向南行!」
迸士奇毫不懷疑,朗聲道︰「有勞指引,在下告辭了。」
白金妃和守財奴走在他的前面,未幾又有四只燈籠引路,古士奇回身再度拱手為禮,于是揚長行出。
走未半里,燈籠即停住不動,但就在這時,耳听北面山崗似已發出無數的厲嘯之聲。
守財奴聞言一怔,急向古士奇望望。
迸士奇一揮手,他礙于提燈籠衛士在旁不便開口,及至離開數丈後,才對守財奴道︰「士希發動了!」
守財奴突然停住道︰「我們就在這兒旁觀如何?」
迸士奇道︰「在此有嫌疑,前面有石山,到達山上再看動靜不遲。」
一面走,一面耳听殺聲大盛,白金妃啊聲道︰「希弟帶著什麼人來攻?」
迸士奇立將經過告訴她道︰「士希已將勢力宮全部引動了。」
白金妃道︰「裕貝勒就是為了這才放行的吧?」
守財奴鄭重道︰「恐怕只有一半,另一半是怕大小子的無色劍訣要命。」
迸士奇道︰「猜想大概不錯。」
他們登上石山一看,突見不少黑影亦如潮水般也從山下奔來!迸士奇急急道︰「裕貝勒不明情況,顯已下令後退!
我們快點離開。」
守財奴立即帶路向山後奔去,走著笑道︰「裕貝勒只懂行軍布陣,對于武林作風卻一點不懂,他的力量本來足可擋住勢力宮,這一退恐怕要糟。」
他們在一頓飯久就奔到長城下,古士奇拔身而上,這才笑道︰「現在可以藏身觀變了。」
長城地勢比石山還高,遙遙一望,突見空中銀蛇飛舞,守財奴鼓掌大笑道︰「對方都展開飛劍了。」
迸士奇道︰「各色飛劍都有,但不知勢力宮有多少人會此技?」
守財奴道︰「凡是當年遭毀滅主宰控制之人,至今恐怕都已練成功了,目前加上毀滅主宰徒弟輩,估計已不下百人!惟功力深淺有別罷了。」
迸士奇聞言一愕,嘆聲道︰「如此說來,裕貝勒撤走也是有原因的了。」
正說著,突見一批黑影如閃電般趕到,守財奴搶著大笑道︰「二小子到了!」
迸士奇點頭道︰「士希似已完全按照計劃行事。」
瞬息間,古士希領著十王兄弟登上城,他一見乃兄和白金妃,顯然大喜至極,撲近歡聲道︰「白姐出險了!」
白金妃似也早知他已武功大成,也喜得叫道︰「二弟,恭喜你成了大英雄!」
迸士希雙手送上兩顆參王果道︰「白姐,這是弟弟送你的一點小意思。」
白金妃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接過一看,嗅了嗅,啊聲道︰「好香,是什麼果子,能吃嗎?」
守財奴一見大樂,逗她道︰「這是喜果!」
迸士奇含笑不作聲,眼看白金妃送了一顆入口。
「啊,入口更香,可惜味道不夠甜。」
迸士奇催著道︰「快點,都吃下去!」
白金妃不明他是何意,依言又往口里送。
迸士奇道︰「王家兄弟你送了沒有?」他怕古士希不懂禮貌。
迸士希道︰「我送了五顆,但王大哥不肯接受!」
迸士奇立向王甲道︰「王兄怎地如此見外?」
王甲誠懇道︰「老弟何出此言,凡事都不可浪費,加之耳听古老弟上有祖父、父母,寶果應當先敬尊長。」
迸士奇愧然道︰「小弟當真尚未想到這里,多蒙教導了,不過此果相信舍弟還有!」
迸士希道︰「祖父和爸爸母親都吃過了。」
迸士奇點頭道︰「那就好,你比為兄懂事多了。」
王甲道︰「這是在下多慮了,不過還是留下的好,曾聞此果可煉奇丹,有一顆即可活人多多,古老弟,留下來救人罷。」
迸士奇恭聲道︰「王兄仁心可敬,兄弟遵命!」
急向古士希道︰「趕快收下,將來交給快樂山人,他老人家正是煉丹名家。」
迸士希收下後道︰「哥哥,裕貝勒快要退到這里了,我們如何處置?」
守財奴接道︰「他必將退入五台山脈,我們提前趕往。」
迸士奇道︰「這很難說,五台山接近京師,裕貝勒豈肯引鬼進京城?」
王甲道︰「不入五台山必定走呂梁,古兄決定向哪條路?」
迸士奇道︰「決心奔呂梁,但需有人趕往神池,那兒有我們大批人物。」
迸士希道︰「我去好了。」
迸士奇點頭道︰「請王大哥陪你去,其余的都奔呂梁。」
守財奴道︰「還是由我老人家和二小去罷,地形不熟,莫叫他們走冤枉路。」
迸士奇笑道︰「有你老去更好,我是不好意思開口哩!」
商議一定,立即分手,守財奴急和古士希趕赴神池城找火龍婆。
天亮後,古上希指著前面道︰「那兒就是神池嗎?」
守財奴道︰「還遠著哩!那是平魯城,我們要繞城郊而過,神池還要過完長城才到。」
語尚未住,古士希忽然輕聲而鄭重道︰「前面整整十個老家伙是誰?」
守財奴聞言注目,立刻駭然道︰「冰山十害,是當年寒冰教的僅存者,小子當心,我老人家只能敵他們三個。」
半里之外出現十個老人,由衣著上看來,顯然都是西北邊疆人物,因為古士希僅僅只能看到背影。
一經守財奴叫出「冰山十害」之後,古士希才明白又是來自羅剎異域,又听連守財奴的修為尚且只能敵住三個,這就非常嚴重了。
「大財主……」古士希輕輕地喚聲守財奴,他的腳步反而加快了。
「小子,你有事情在身,這回可不能自找麻煩!」
守財奴看出古士希的舉動有異,馬上提醒他。
「我知道,你老快向右側掩進!」
迸士希催促他,知道對方必定認識他,腳步又加快了。
守財奴一見大急,伸手拉住他道︰「這是城郊,行人眾多,你不怕殃及池魚麼?這十人一旦發動,他們的寒晶奇毒可以蔓延數里!」
迸士希猛地一停,驚問道︰「他們練的都是邪功麼?」
守財奴鄭重道︰「凡是羅剎境的武林,可說沒有一個是正派的,他們有一個邪道理,認為武林就是專為殺人而有的,而殺人的方法又以殺得快,殺得多,出手則雞犬不留為上策,于是他們的武功就愈走愈邪,愈來愈毒了。」
連帶無數好人遭遇禍害的事情,古士希當然不敢冒失,沉吟一會兒,立時計上心來,他輕輕地道︰「大財主,我們盯他們一段路程如何?」
守財奴搖頭道︰「二小子,沒有機會讓你下手的,你看,他們根本不走山區!」
迸士希輕聲道︰「你老在暗中盯著,我自有辦法引誘他們到深山中下手。」
守財奴道︰「小子,你自己先要估計一下力量,人家可是十個啊?」
迸士希道︰「人多力不齊,我只要能對付其他七個就足夠啦。」
守財奴點頭道︰「你上前罷,可是他們如果走的路線與我們相同,暫時還是不要動為妙。」
迸士希應聲奔出,漸漸向前面接近。
守財奴不知他肚子里在打什麼鬼主意,于是連忙離開正路,自側面暗暗盯去,同時也提心吊膽。
冰山十害沒有入城,在這個時候他們卻沒有停止休息的跡象,竟然順著向西面的大路繞城而去。
迸士希眼楮一轉,暗忖道︰「同一路線是不錯的了,但不知前途能去多遠呢,這事還是要和大財主商量商量。」
在一個轉角處,他等到了守財奴,笑著道︰「大財主,他們不進城,可能要趕夜路?」
守財奴鄭重道︰「他們必有什麼急事,否則哪有天晚還不落店的?」
迸士希道︰「這就不能不查出原因才下手了,咱們仍照原辦法行事。」
守財奴道︰「前面快到洪壽山了,那是下手的好去處,但我老人家始終不放心你一人冒險。」
迸士希輕聲笑道︰「冒險,我一輩子都不會作那傻事,放心,我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絕不動手的。」
守財奴道︰「你能設法除了兩個就好辦,剩下八個,你再分六個,我老人家分兩個,這樣即能穩操勝算。」
二人依照一明一暗分開,古士希又向前面緊趕。
事情大出古士希意料之外,當他走到一處急彎之地時,突然兩側發出幾聲陰笑,同時自左右兩面現出十害,居然將他夾在中間。
這種情形非常顯明,那是對方早已發覺古士希在追蹤啦,這下可將古士希心中的計策完全推翻,迫使他不得不沉著應付,另想辦法。
左側居然有人以北方語言沉聲道︰「小子,你是誰派來的?」
迸士希不見他們有立即下手的舉動,心中略為安定,但裝作不理,仍朝前而行動,只想找個有利的地形。
冰山十害誤認他是受人指使前來追蹤的,除了不讓古士希逃掉之外,居然只問而不動手,但卻緊躡不放。
前面就是山區,大路偏向西北,古士希急向小路奔出。
冰山十害突有兩人朝左右抄出,立即攔住去路。
其中之一上前問道︰「你們所查找的可是毀滅太子?」
迸士希突然立住,他從未听說毀滅主宰還有兒子,不敢冒失,搖頭道︰「不,我查的是宮奴主管。」
老怪嘆聲道︰「那我們所找的不是同一個人了,不過我們倒是站在同一個方向。」
迸士希道︰「諸位因何竟與勢力宮結仇?」
那老怪道︰「毀滅主宰和老婆魔焰夫人都不能走出地底,少俠當然知道其中原因吧?」
迸士希點頭道︰「那是怕見日月之光。」
老怪道︰「但世上卻有兩樣寶物可使其恢復正常,一為敝教神物——‘陰魂珠’一為敝教‘冰魄精晶’,現在其子毀滅太子竟然冒萬死一生之險將敝教陰魂珠盜走,因之逼著老朽等進入中原追尋。」
迸士希暗暗大罵,忙問道︰「諸位可知勢力宮的所在地麼?毀滅太子一定已回宮去了。」
老怪搖頭道︰「勢力宮所在地至今無人知道,不過毀滅太子還回不了宮,因為敝教神物陰魂珠所藏神壇沒有被他毀去,現在他已驚魂伏體,靈智盡喪,勢必瘋狂,遇人即殺。」
迸士希大驚道︰「這樣豈不是又成了第二個血尸!」
老怪道︰「他有陰魂伏體,其性比血尸更殘忍,其力猶勝血尸數倍,血尸豈可與他同日而語。」
迸士希道︰「諸位已知他的線索?」
老怪道︰「老朽等只能仗著陰魂珠本身一點香氣追尋,但無十分把握,同時見了面也無十分把握擒他,如少俠願替中原除害,咱們何妨一道追查?」
迸士希道︰「諸位目前要向什麼方向行進?」
表怪道︰「毀滅太子在初期不敢向人多之地露面,因為他尚未失去恐懼之心,老朽雖無一定地區去尋,但終歸離不了山林野外。」
迸士希道︰「在下須往神池城一行,但事後必來與諸位合手。」
冰山十害似有某種難言之隱存在,他們大多數都對古士希顯出躍躍欲試之色,而其中僅只有兩人猶豫不決,當古士希告別之後,居然又有一個口吐漢語道︰「老大,你為什麼放他離去?」
第一位說漢語的沉聲道︰「老二,他能單獨找尋宮奴主管,其功力可想其知,一旦動起手來時他手持炳靈神劍,試問我們的奇寒陰功豈是他的對手?」
那老二嘿嘿笑道︰「我們千辛萬苦尋找火龍神婆,目的就是為了那把炳靈神劍,現在該劍到了眼前又不敢動手,試問老大拿什麼去收陰魂珠?」
第一人嘆聲道︰「老二不可躁進,否則必亂大計,此子答應合手,我們只有見機行事。」
當冰山十害轉向大路離去的時候,詎料古士希竟和守財奴又在那兒出現了,只見守財奴皺緊眉頭,似在苦思什麼重大事情。
迸士希也在動什麼腦筋,只見他忽然道︰「大財主,你既然想不出原因,那我們不如趕快去找火龍太君,先到神池問一問就明白啦!」
守財奴點頭笑道︰「好,我們繞點路,超過這批東西。」
二人繞山而行,同時施出輕功,竟于一夜之間奔過神池。
迸士希這時立在長城上望天色,知道距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但遙見前途仍未發現城廊,因此問守財奴道︰「還有多少路?」
守財奴道︰「不到四十里就是了,咱們天亮剛好進城。」
迸士希道︰「這是最好的監視地勢,你老快進城,叫火龍太君率眾急赴呂梁山,我在此處監視十害到來,不過你老莫忘了打听十害的原因。」
守財奴道︰「你小心,十害絕不是要和你合作的,其中除了有陰謀之外,你可不要相信會有好事。」
迸士希道︰「你老最好快去快回,我急需要听到火龍太君的消息。」
當守財奴的身影消失不到一刻之際,忽見正西面出現一條小小的黑影,古士希一見,不禁突然大叫道︰「西燕,我在這里。」
那條小黑影確是安西燕,她忽然听出古士希的聲音時,顯然大喜過望,嬌聲答著奔近道︰「士希,你怎會在這里呢?」
迸士希迎上她道︰「你沒會到守財奴嗎?我和他專程來通知令師去呂梁山的,他現在進城去了。」
安西燕搖頭道︰「沒見到,但他去晚了,師父早已帶著大家在昨天中午動身奔呂梁山啦,士希,有一件事情不好啦,賀金鳳姐姐生命垂危了。」
迸士希聞言大驚道︰「她怎樣?」
安西燕道︰「我也是昨天同大家一道去的,但昨夜因了一件小事離開不到盞茶功夫,竟發現賀姐姐被一個青年狂追不舍,我一見大急,立即猛撲增援,可惜距離過遠追之不及,等到追近了,不幸賀姐姐已被那青年追及一掌就負了重傷,好在那青年不知因了什麼未再繼續下手,僅狂笑幾聲即行離去。」
迸士希道︰「賀姐現在哪里,負的是什麼傷?」
安西燕道︰「全身如冰,僅余一口微氣,我本待追上去帶她到家里治療,但于今晨不久踫到了老師父,現在由老師父抱去啦。」
迸士希吁日氣道︰「到了老師父手中大概有救了,但你因何又在此處?這不是走回頭路麼?」
安西燕輕聲道︰「我又發現那青年啦,存心盯著他看看,非查出他的來歷不可。」
迸士希慎重道︰「賀姐尚且不敵,你為什麼要冒險,幸好被我遇上,否則你再遭毒手怎樣?」
安西燕甜甜的一笑道︰「你急什麼!他是個瘋子,現在我查明白啦。」
迸士希突然啊聲道︰「他是毀滅太子!」
安西燕駭然道︰「你會過他了?」
迸士希搖頭道︰「我是揣想罷了,此人確是瘋狂子,但其實比血尸更甚。」
他將遇著冰山十害的經過說出後,又道︰「等守財奴來了我們繼續追。」
安西燕跳起道︰「冰山十害想謀算你的炳靈神劍了!」
迸士希詫異道︰「何以見得?」
安西燕道︰「炳靈神劍是家師當年大戰寒冰教的神物,此劍正是他們的克星,甚至還是陰魂珠的死敵,冰山十害如不見你有炳靈神劍在手,他們怎會放你離開,不過他要想收回陰魂珠,除了此劍再無辦法。」
迸士希尚未開口,忽听守財奴大笑道︰「妞兒說得有理,我老人家怎地竟沒有想到這上面去。」
迸士希笑道︰「你老跑了一趟空路啦。」
守財奴道︰「不算空,我遇到你的祖父和父母了,他們叫你先去除毀滅太子,但對冰山十害暫勿動手。」
迸士希大喜道︰「他們現在什麼地方?」
守財奴道︰「他們是神仙,我這凡夫沒有問,但問也是白費。」
安西燕道︰「為什麼不除冰山十害呢?」
守財奴道︰「羅剎較大體分成兩股,統稱紅羅剎和白羅剎,這兩股現已演變成勢不兩立之敵,我們留下十害很有利,拿他們去對付紅派是最好的謀略。」
迸士希道︰「陰魂珠一旦到手怎辦?」
守財奴笑道︰「何妨送給十害以示恩,你有炳靈神劍在手,將來還愁制他們不住麼?」
迸士希望了安西燕一眼,似有什麼話要說……
安西燕哼聲道︰「看什麼?神劍我不想收回啦!」
守財奴突然哈哈笑道︰「妙呀,本來就不能分家嘛!」
安西燕嗔聲道︰「要你多什麼嘴!」
守財奴一伸舌頭,但仍笑個不停,他近來真變了。
迸士希正色道︰「西燕,你沒有此劍防身怎行?」
守財奴又搶著開口道︰「那好辦,你莫讓她離開就是了!」
這倒是重要問題,古士希真個默認了,他忽然輕聲道︰「十害來了,你老怎辦?見面還是隱藏?」
守財奴又道︰「見面的時機未到,我老人家還是暫避為妙。」
守財奴隱退不到一刻,冰山十害同時上了長城,他們一見古士希,居然同聲訝然失聲,那是出乎意外的興奮。
迸士希微微笑道︰「諸位想不到在下仍敢來會面吧?」
為首老怪大笑道︰「哪里話,老朽等只感到少俠來得太快了」
迸士希道︰「既然答應與諸位合作,自是愈快愈好,同時還告訴諸位,毀滅太子在這一帶現過身哩。」
為首老怪急問道︰「是少俠發現的嗎?」
迸士希一指安西燕道︰「是我師妹發現的,不過要問諸位如何下手了?」
那老怪哈哈笑道︰「到時全仗少俠幫忙!」
迸士希大笑道︰「諸位所需只怕不是在下的功力!因為諸位尚未明白在下功力的深淺。」
那老怪面色一變,怔然問道︰「少俠懷疑老朽等沒有誠意!」
迸士希微笑道︰「在下生性多疑!希望諸位見諒!」
為首老怪大笑道︰「貴國人有句成語——‘防患未然’——這怎能怪少俠呢。」
迸士希接口笑道︰「敝國還有一句‘防不勝防’!」
為首老怪奸笑道︰「如此說來,少俠不準備合作了?」
迸士希揮手道︰「我們走罷,好奇的人沒有一個不冒險的,誰叫我對諸位好奇呢?」
十害一齊跟著奔出,為首老怪甚至靠近古士希道︰「少俠,你真有膽氣,你的幫手僅僅只有這位姑娘嗎?」
迸士希半真半假地大笑道︰「假如諸位對在下有什麼企圖!敝師妹絕對是袖手旁觀,因為她常常是這樣的。」
老怪哈哈笑道︰「少俠難道不怕敵人以令師妹作人質嗎?」
安西燕接口冷笑道︰「以前不止一次是這樣的,但向我下手的都不在人世了!」
老怪啊呀道︰「都被姑娘殺了?」
安西燕搖頭道︰「我沒有機會下手!」
老怪駭異道︰「那有什麼原因?」
安西燕一指古士希道︰「那是他的手腳太快之故,因此我最討厭他!」
老怪也半真半假地大笑道︰「假如以老朽等人而言,將十人分作兩半,一半困住令師兄,另一半……哈哈,恐怕少俠抽不出手來吧?」
安西燕格格嬌笑道︰「五個人太少了,在一月之前,勢力宮曾以兩百多侏儒困我師兄,另外派十個宮奴來搶我,結果嘛……格格……老羅剎,你猜怎樣啊?」
老怪鄭重道︰「那十個宮奴也死了!」
安西燕冷笑道︰「你問我師兄罷。」
老怪望著古士希道︰「少俠有分身法?」
迸士希笑道︰「哪里,哪里,在下不過是個動作快一點,那兩百侏儒仍未將我困住,以致那個宮奴誤死在其策劃者手里!」
老怪這時確實不信了,笑道︰「勢力宮的宮奴是武林中人見人畏,自不用提,就是那批侏儒也不簡單,除了多半是貴中原當年高手外,還有不少竟是敝境之內的一流人物!」
迸士希點頭道︰「閣下對勢力宮的情形居然了如指掌。」
老怪道︰「少俠能從兩百人中如入無人之境,少俠的功力真正使老朽欽佩莫名。」
迸士希微微笑道︰「可惜他們只能在我們五百丈之內圍攻,實際確無一人曾接近四丈五尺之內,在那種空闊的地形之下,試問諸位,要想月兌身是否有困難?說句實話,在下殺了那十個宮奴回來時,侏儒們尚有多半還不知道哩。」
老怪的面色漸漸凝重,問道︰「五丈距離之闊,請問少俠,當時有多少侏儒同時發掌或發拳?當然,除了飛劍之外,兵器是派不上用場的。」
迸士希道︰「四周圍攻,第一波發掌或發拳的約有七十余人,因為兩百人分作三波循環出手,在那種情形之下,我的掌式必須快上三倍才能同時應付四面。」
他說的雖是假事,但他確有那種力量,因此說來頭頭是道。
老怪估計自己十人的功力,盡全力也不過只能抵抗七十個侏儒,他雖仍有不信之感,但這時卻不敢向古士希貿然動手了,沉吟一會,只見他笑道︰「老朽兄弟十人嗜武如命,等毀滅太子事了之後,老朽等決對請少俠多多指教。」
迸士希大笑道︰「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印證功夫,此際又何嘗不可。」
老怪見他竟敢在這時提出「印證」兩字,確實感到一震,似乎亦不敢輕舉妄動,僅笑笑道︰「時機未到,少俠何必性急。」
迸士希暗笑道︰「你們除了采取奇襲之外,諒必不敢和我明斗。」
他經安西燕指示方向,十害反而跟著他盲目似的追,漸漸又走進了幽深之地。
當眾人追到日正當午時,在古士希的耳中似感到四野的情形有點不對,但並不聲張,僅傳音安西燕道︰「西燕,我們闖進敵人窩里來了,左右和前面到處都有成群的高手,他們如不是清廷方面就是勢力宮方面,你不要離開我。」
安西燕大驚道︰「有多遠?」
迸士希道︰「大概他們也是向前行,三面的距離還不近。」
安西燕道︰「我們退回去,或立著不動如何?」
迸士希道︰「只有我們兩個當然可以,現在有十害跟著,我要看看他們的功夫,你帶路,要快,干脆送他們入蜂窩。」
安西燕道︰「大財主呢,你察出他在哪里?」
迸士希道︰「在我們前面,這是什麼方向?」
安西燕道︰「仍是走呂梁山這方向,不過我們是繞到左面來了,家師走的是正路。」
一陣加快之後,後面突然響起老怪的聲音呀叫道︰「少俠,我們到了什麼地方啦?」
迸士希故作糊涂道︰「我們似到達什麼人打獵的範圍里了。」
那老怪尚未察出左右兩面似的,居然還哈哈笑道︰「恐怕是獵人頭的!」
迸士希故意駭叫道︰「前面是大批武林人物。」
老怪道︰「不是對我們而來,各走各的。」
迸士希暗暗好笑,叫叫安西燕道︰「快!後面抄上來了,前面的大財主快接近敵人啦。」
正走著,後面十害忽有數人大吼起來,那為首老怪又向古士希道︰「少俠,情形不對,我們被圍了!」
迸士希裝出大驚道︰「對方是什麼來路?」
老怪道︰「除了勢力宮的,其他武林怎會如此?」
迸士希道︰「那我們須設法防備!」
老怪道︰「少俠只注意開路,後面由老朽等應付。」
這正對了古士希的如意算盤,忙答道︰「在下遵命!」
他對安西燕道︰「西燕,後面一有接觸,我們即全力向前沖,前面似乎有座高峰。」
安西燕立叫道︰「大財主呢,要不要通知他?」
迸士希道︰「他的經驗老得不能再老,我們不和他會面,他絕對不會單獨動手的。」
後面的動靜異常清晰,古士希估計竟不下百幾十個宮奴和侏儒,勢如潮水般涌來,這時十害似知不妙,同時拔出了兵刃。
及至前面峰下,突聞左右兩面異聲大起,古士希立叫道︰「西燕,沖!」
「沖」字出口,他伸手拉住安西燕,身起處,勢如閃電般朝峰頭登去。
僅這俄頃之間,兩側的敵人恰好將十害抄住,立時重重困緊。
十害差在听力不如古士希,這時一見情形不妙,立即放棄後面,十人齊朝前闖,意在破除攔截。
守財奴這時也在半峰上等古士希,見面就大笑道︰「小子,擺月兌了。」
迸士希點頭道︰「他們被困了,沖出來恐怕不簡單。」
守財奴一指峰上道︰「上去了,峰頂至少藏有七八十個宮奴。」
迸士希道︰「上不去也要上,我們如不佔住峰頂,勢必疲于奔命,兩側怎樣?」
守財奴笑道︰「你听不出動靜是吧,都在五十丈外的林後、石後藏著,每面都有百多個侏儒和宮奴,他們開始認為是追上清廷人物,這時似已看見你了。」
迸士希道︰「勢力宮人已有大半都認得我,這次可惜未曾易容,否則不會引得他們大群而來,走,向峰上沖。」
守財奴道︰「攻上峰要費很大的勁,不若向左側突破奔呂梁山算了。」
迸士希道︰「不,攻到峰上後,我們可以袖手旁觀十害的功力,等到他們筋疲力竭時,我們要將他們救出來,否則豈不違反了我祖父的計策。」
守財奴大笑道︰「救他們以示惠,突圍以示威,雙管齊下,十害今後再也不敢向你心存暗算了,好,一舉兩得。」
安西燕深深感到突圍不易,輕聲道︰「不怕勢力宮擺下毀滅大陣嗎?」
守財奴道︰「不怕,該陣只宜在平地指揮,我們只防其施飛劍織成天網即可。」
「十害確實很強,也許他們能攻上峰來。」
守財奴搖頭道︰「攻到峰下那座林中大概辦得到,這面還有數百侏儒和宮奴尚未動哩。」
迸士希奇怪道︰「峰上的不下來,兩側的也不夾過來,他們到底存著什麼心?」
守財奴大笑道︰「你如不在這里看看,當然不知他們實際上並未失去怕死之心,也許在你上峰之時,峰上的那批說不定會不戰自退哩。」
迸士希笑道︰「試試看,你老和西燕緊跟著我。」
說完領先向峰頂撲去,故意露出形跡。
峰頂人影突然騷動不已,近斗的雖沒有,但發出一聲齊喊,立見巨石猶如雨點滾下,想不到敵人竟用這種蠻法子相阻。
迸士希一見大笑道︰「大家當心,挨一下也不輕!」
守財奴哈哈笑道︰「勢力宮人對我們技窮了,這是高手對高手的行為嘛。」
三人展開拔身超越之勢,須臾接近峰頂,那些巨石倒把林木打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