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渡,在山西的西南端,位于晉、陝、豫三方交界處,由南往北,由北到南,是商旅行人的必經之孔道,也是天下龍蛇麇集之地!兩岸的居民,河中的船舶,每到日落黃昏,兩岸及船上的燈火,真比天上的星星還多。
這時又是黃昏,南下的商旅不願過河,北上的卻過了河又不肯定了,風陵渡形成擁擠不堪,所以客棧大有人滿為患之勢。
在渡頭,鎮西一里外的懸岩上,此際坐著兩位壯年大漢,面對著懸岩下面黃河,聚精會神的緊注嚴守,不知河流里有些什麼,可是河流澎湃,這時連船支也沒有一支開動。
就在這時,另有一個青年,年約四十余歲的文雅書生恰好由懸崖上頭奔馳而到!一見兩個大漢,他們突然剎住奔勢!
其中青年向書生道︰「主子!我們又遇上他們了!」
書生冷聲道︰「白天無故殺人,簡直不把皇法放在眼里!問問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主子,我們的銀衣衛付班就是他們兩個殺死的,這次不能放過這兩個東西。」
書生一听大怒道︰「他們一定與章-太博有勾結,竟敢殺害禁衛!簡直是造反了!」
書生猛拔配劍,低聲道︰「尚司凡,你由左側抄上!」
青年急急道︰「主子,這兩個家伙來歷雖然不明,那紅衣人煉有‘九毒朱砂掌,銀衣衛付班就是死在他九毒朱砂掌下,那穿白衣的煉有‘貫滅掌’,功力深厚無比,主子不可輕敵!」
書生冷笑道︰「少廢話,上!」
一個箭步沖出,大竭道︰「匪類!看劍!」
岩上兩壯漢似已早留意,聞聲嘿嘿同聲︰「看樣子,又是開封的京狗了!」
尚司凡從左側沖出大怒道︰「匪類,你們太放肆,竟敢辱罵我主人!
長劍如電,忿怒攻出。
雙方一場火並立即展開,打得非常激烈!
可是打到一個時辰之後,中年書生和他手下青年漸漸落了下風,一不小心,書生遭了一掌重的,結結實實被打出數丈!
青年一看主人失利,嚇得狂吼一聲,不顧生死,全力搶救,形成以一敵二;那更不行,在兩個壯漢夾攻之下,身上連遭重擊!
書生這時並未倒下,被打出之後,翻身再上,然而他已步履不穩!
不出一會,青年倒下了,連滾都未滾!書生還是拼命不停,又不知手下是傷是死,心中一急,危在千鈞一發!
正當危機之際,突從河中冒出一條矮小人影。一拔十丈!
只見他腳剛登上岩頭,身卻向兩壯漢撲出,真如幽靈一樣!不但擋住書生,而且把兩個壯漢逼得手忙腳亂!
奇怪的是,他在兩個武功高強壯漢的眼中,看起來不是矮小人影,卻只能見到一團黑影,也因此之故,居鎬將兩個那樣厲害的人物,嚇得驚魂不定。
其一沖口大叫︰「大法師,大法師,快逃!」
矮小人影適時發出一陣怪嘯,緊緊追著兩漢後面,連追帶唬,如影隨形
這時那書生,不,應該稱他為儒者,只見他強忍重傷,撲向青年急問道︰「司凡,司凡,你怎麼樣?……」
一面問,一面察看。
但耳听青年咬牙忍痛,顫聲道︰「主子,別管小臣,快奔風陵渡!屠宰師也許能救爺!」
「不!我不能留下你不管!」
正當爭執難決之際,忽然從空中落下一位高大老人,撲向儒者敬禮道︰「聖上,老臣該死,老臣來遲了!」
儒者一見老人,似感松了一口大氣道︰「龍大俠!快看看尚司凡!我們都中了‘九毒朱砂掌」!我還挨得住!不必多禮。」
斑大老人名叫龍飛,是三十年前三大奇俠之一,可是他們不原作官,但卻都在暗中扶助書生,那時的書生,現在亦成為近中年的儒者了,他就是當今皇上。
只見龍老人看過青年後,大驚道︰「尚護衛傷勢太重,加上老臣又不能治這‘九毒朱砂掌’……」
儒者大驚道︰「那怎麼辦?」
龍老人道︰「聖上別急,老臣的茅屋就在近處!近一年來,老臣結交一個古怪青年。保證他能治!」
儒者急急道︰「你快抱起尚司凡帶路!」
「聖上!你能走?……」
「別管我!快,我也許能撐到那里!」
老人抱起尚司凡,又一手扶著儒者,急急向風陵渡走!
但未進鎮,在離鎮兩箭之遠,有座茅屋!老入進屋,先把尚司凡放在木榻之上,然後讓儒者坐下後道︰「聖上!先喝杯茶,那孩子馬上會回來!」
「龍老俠!這是什麼時地,你還是這種稱呼,別忘了,我叫肖高天;請問那古怪青年又是什麼來歷?」
斑大老人道︰「古怪就在這里,他自己也不明白出身來歷,他只知道他是一個孤兒,跟著一個老和尚長大,那個老僧教了他很多神奇功夫,醫理只是其中一項!一年前,他來到風陵渡與老臣認識,人很忠誠樸實,尚義向善!老臣隱居在此以屠宰為生,他卻以打魚過活!」
儒者道︰「不明身世者多,天下不平靜,孤兒充斥于途者更多了,這有什麼古怪的?」
斑大老人道︰「其武功雜亂精深,無門無派,儒、釋、道三教玄理都見解入微,加上醫理奧妙,這就夠古怪了。
何況他來到這風陵渡時,是一個十三、四歲的童子啦!他能醫治別人百病,可就無法治療他自己,這不更古怪?」
儒者驚奇道︰「他未說他犯的是什麼病?」
斑大老人道︰「他可能是誤煉什麼神功;但他不肯說!」
「龍老俠,他有多大年紀了?」
「他說有二十歲了,但也看得出,頭面無異成人,惟頸于以下才像小童!」、
這時在茅屋外樹林中,正有一個矮小如童子的人物,急急的向茅屋走,可是當他一出林,忽然有個鄉包老人將他攔住︰「嗨嗨,米米!你沒有把‘九毒朱砂掌’和‘貫天掌’殺掉?」
童子一見鄉包老,很生氣道︰「老古嘴!你在監視我?」
鄉包老嘻嘻笑道︰「天下高手不敢動我!妖魔鬼怪對我敬重三分,你小子又怎麼樣?敢向我老人家不低頭?」
童子冷聲道︰「任何人怕你!我卻不怕,你別得意,別人怕你是怕你揭穿他們的底,我怕你干啥?」
「嗨嗨,小子,你殺的人也不少了,‘拜金黨’、‘傲世幫’、‘魔力眼’、‘青春販子’等重要手下你都下過手,這些魔頭就是要查出你的來歷,把你稱之為‘大法師’’一且被我掀出去,我看你今後日子怎麼過!就算我不說吧!難道你今後不想向我打听什麼?」
童子冷聲道︰「講得好,咱們和平互助吧!講不好我也會掀出你的弱點!」
鄉包老一听大急道︰「小子,你真厲害,好好!咱們互不侵犯!」
童子道︰「那你攔我干什麼?」
鄉包老道︰「你別誤會,屠宰師龍大俠正在家中等你去救人,那是京中最大官,我看你的吉星高照啦!」
「哼!我又不想作官,什麼吉星高照,請你帶個信給傲世幫主‘無敵神’,叫他好好約束手下「如要再亂殺人,告訴他!‘大法師「我將要血洗傲世幫!」
、「喂!喂!喂!小子,我可以把話帶到,但你卻別亂來!你莫把‘無敵神’小看了,在你身體未復原之前,千萬別與他動手!同時,‘魔力眼’、‘再生天魔’也是你目前無法對抗的強敵,我老古嘴的話,難道你不信?米其貴,那你太傷感情了。」
「哈哈,老古嘴,我先問你,你為什麼關心起我來了?」
老古嘴搔搔頭,想了半天似的,噫聲道︰「對呀!我老古嘴今晚怎麼啦,吃錯藥啦,普天之下,我關心過誰來著?又有誰值得我關心?」
「這就對了!你從來就是個拔一毛而利天下都不為的人
呀!」
老古嘴忽又嘻嘻笑道︰「不管怎麼說,我既然已經破例了,那就算你是第一個被我關心的人好了,對了,剛才說的那三個,確是你目前不能硬拼的,還有……算了,他們尚來出來!小子,我走了,你快去救人。」
米其貴望著老古嘴的背影,忽然自言道︰「這老古怪是我最佩服的第一個怪物,他剛才說什麼
「還有’?……難道還有更厲害的未出世!嗨!今後我真要裝著點!」
回過頭,直奔茅屋!罷到門口外,忽听老屠夫龍老人在內大聲道︰「米米!你回來了?」
「老屠夫,有人等著我回來搭救!」
一個箭步沖進茅屋。
龍老人一見真是他,吁口氣道︰「米米,我有兩位朋友,中了‘九毒朱砂掌」,你快看
看!」
這時肖高天似也躺下了!米其貴急急查看,一會跳起道︰「他們是什麼人?」
龍老人道︰’
「先別問,快點救人,那一個最嚴重?」
米其責道︰「這大叔過不了三更,那位大哥還可拖到明天!」
肖高天尚能開口,叫道︰「小兄弟!尚司凡已有一個時辰未醒了,請先救他!」
米其貴搖頭道︰「大叔,這位大哥是對方發出陽勁打的,他雖中了四掌之多,既非要害,毒力尚未攻心!你大叔是對方施出陰勁發掌,中的又是前胸,目前毒已攻進心房!」
龍老人顫聲道︰「小米,小米,我求你,一定要救這位肖大叔,他!他死不得!」
米其貴道︰「老屠夫,你別急,快打兩桶清水來!」
龍老人急急忙忙,如飛提來兩桶清水,催道︰「怎麼救?米米,你要快!」
米其貴道︰「老屠夫!你把大叔扶起。從他背後抄起來,將他雙手浸入水中!」
龍老人依言照辦,又催道︰「米米,快!」
米其貴忽然伸出一支食指,放入肖高天口中道︰「大叔,別擔心我痛,要使勁咬住,邊咬邊吸,像小孩子吸女乃一樣!快!」.
儒者肖高天向龍老人道︰「龍老俠,這是什麼治法?」
「快!先生,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怪!。照作,不會錯!」
肖高天簡直有點不信,但卻照作!拼命咬,拼命吸!」
說也奇怪,當儒者肖高天吸得愈勁,咬得愈狠時,忽然那桶清水變紅啦!不一會,只見那桶清水變成一桶濃濃的血漿!
米其貴忽然道︰「大叔,行了,松口!」
肖高天將牙一松,吁口氣道︰「小兄弟,沒有咬傷你?」
米其貴點頭道︰「不要緊,不咬傷,我的血不會逼進你大叔的肚子,沒有我的血,你的毒無法逼出,這種「九毒朱砂掌」非藥力能治的,現在大叔覺得怎麼樣?」
儒者激動道︰「很好,若無其事啦!噫,我感到精神比過去更旺盛!」
龍老人聞言大喜道︰「先生,孩子與你有緣!他不但救了你,是提高你的內功了!」
儒者雙手抱住米其貴︰「小兄弟,你……」
米其貴笑道︰「我怕你傷愈後精氣神太損失過甚,大叔,不要放在心上!」
儒者道︰「小兄弟,你還要救尚司凡,這不使你損失很大?」
米其貴道︰「大叔放心,我不要緊,快!現在請大叔和老屠夫摻起那位大哥,他現在不省人事,也不會咬,好在他的毒氣未攻心,我可以用別的法子!」
當一切準備好,只見米其貴雙手十指按住尚司凡頭頂,霎時又抓又彈,舉動更加古怪!
這樣一來,那桶清水照樣紅如豬血一般!時間更快,忽听青年大喝一聲︰「別傷我主!別傷我主!」
他這一喝一震,使得龍老人和儒者控制不住,被他全力一抖,全被抖月兌出去!
「司凡,司凡!你怎麼了?」
米其貴笑道︰「他在作夢!」
不錯,尚司凡震月兌之後,這時卻呆呆的立在門口,眼楮瞪著儒者!
「司凡,我們都被這位小兄弟搭救了。快來見見!」
龍老人走近青年笑道︰「金大衛,別楞啦!你怎麼樣?」
尚司凡這時似全明白了!吁口氣道︰「龍叔!好險!聖……」
「司凡,別說了,過來坐!這位小兄弟名叫米其貴,龍大俠叫他米米,快謝謝他!」
米其貴哈哈笑道︰「大叔,說什麼謝,二位還是躺一會,休息休息,快半夜了!」.
龍老人道︰「米米,我們那條小船不知在不在,肖大叔和尚大哥必須趁夜過河。」
儒者道︰「老俠!我們要過河?」
龍老人道︰「先生,過河是潼關,你們非到海關去不可!」
回頭又向米其貴道︰「米米,你送大叔、大哥進了潼關之後,快點去朝陽寨!」
敝了,老屠夫!我去朝陽寨干啥?難道深更半夜,甘四海大人問我要鯉魚?」
龍者人道︰「你別問,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早上甘大人曾派人來過!」
在米其貴離開茅屋後,一看沒有外人,肖高天噶聲道︰「龍老俠!四海怎麼了?」
「先生!你出來有多久了?太皇太後有手諭,要甘四海大人到玉門關去一趟。」
「嚇,血戰旗出現玉門關?」
「甘四海雖然未將詳情向草民說,但草民看得出,古血戰旗只怕是又出現了!」
「龍老俠,你應叫米米送我去朝陽寨才是,送我去潼關作什麼?」
皇上,你太不愛惜萬乘之體了,三年兩頭入江湖,萬一遇險,何以對宋室?一旦奸臣弄權,你又何以對天下子民?回到潼關休息幾天,宜速回京!」
原來這儒者竟是宋哲宗皇帝,那就難怪他在京中呆不住,經常微服出京,暢游天下山水。原因是他這皇上根本就不用過問朝政,大權落在太皇太後手中,加之又有司馬光為相,樂得逍遙自在,同時他是文武兼備,酷好江湖,只見他望著龍老人嘆聲道︰「老卿家!這一次你又要逼孤回京就錯了,這次是太皇太後許可的,問題就是為了血戰旗,她老人家說。唐堯失掉血戰旗,為防不利,把位子禪于舜,虞桀失旗,天下歸夏禹,夏桀暴虐荒婬,血戰旗失,被商湯所亡,商紂失旗,步桀後塵四海反,為周伐亡,我太祖得旗,陳橋兵變而有天下,可惜不久,血戰旗又遺失,太皇太後心急為樊,該旗至今,巳近百年下落不明,孤這次是為血戰旗出京的!」
龍老人道︰「那是迷信,血戰旗是件神秘東西不錯,听說與歷代武功絕學有關,卻未聞與朝代興替有關,甘四海老太尉一家全是武功絕代之人,由他去找好了,何必皇上冒險?」
儒者道︰「孤的武功也不弱,又有尚司凡護著!加上你們‘湖海三行’在暗中助孤,縱有什麼危險,那也會化險為夷呀!」
龍老人嘆道︰「‘裁縫師’花羽,好久未回風陵渡了,‘磨刀師’羅浮,尤其是滿天飛,草民等三人就算如三十年前一樣護著皇上,可是現在江湖不同了,出了不少大魔頭,說真的,皇上今晚遇上的兩人,還是傲世幫幫主‘無故神」手下,一個是大頭領統山河,二個是大護法叫全能手,算是武功二流貨,可是這種二流貨尚且武功高深莫測,一旦遇上大魔頭,那真不堪設想!」
這時米其責回來叫道︰「老屠夫,船尚在,準備好了,請大叔動身吧!」
儒者叫道︰「小兄弟,你別急!請進來,大叔有話要和你說!」
米其貴走進問道︰「大叔,什麼事?」
儒者道︰「你如不把大叔當外人,大叔有些話要問你,你肯不肯說?」
米其貴道︰「請說,當答的一定回答。」
儒者道︰「你的身體是如何縮小的,需要什麼藥物治療?大叔有能力替你辦到。」
米其貴道︰「實不相瞞,無藥可治,說來話長,我是一個孤兒,從小被一個叫龍門野僧的帶大,他教我各種雜學、醫、武、符咒,無所不教!說起來他不是什麼真正和尚,不過我也搞他不清楚,兩年前,我是因為好奇,偷看了他一本怪書,兩三天看完記下,把書里古怪玩意全學會,又偷偷的煉,當他一年後回龍門時,他發現了,一氣奪回那本怪書,把我趕出龍門石窟,後來的事,老屠夫全知道!」
龍老人接口道︰「他來到風陵渡,無親無故,衣食住都沒有;我就把他收留,我教他殺豬,花羽教他縫衣,羅浮教他學磨刀,豈知這小子全不肯干!」
尚司凡笑道︰「他自己要在河里捉魚賣。」
米其貴哈哈笑道︰「別人要網、要釣,我只要跳入河中用雙手捉,比起別人又多又方便!」
龍老人道︰「這小子真是鬼靈精投胎,他在水中比魚游得快,他的魚銷路非常好,賣到朝陽寨去了,也因此,甘太尉夫人對他特別喜愛,因他身如童子,不禁止他在府中到處跑!」
儒者笑道︰「你的面目長得非常動人,無論男女老少見了都很喜歡,米米,人都有他一部分秘密,大叔我不必問你太多,不過我非常想知道你身體今後能否復原?」
米其貴道︰「我自己會悟透的,等悟出治療方法後,我想會的!」
尚司凡道︰「你有的是本事可生活,何必捉魚賣?行醫保鏢也可以呀!」
龍老人接口道︰「我這一回叫他去朝陽寨陪甘太尉走玉門關,就是不希望他一輩子守在風陵渡,不過先生與金大衛士要替他守秘,甘太尉只知他會武,但不知他有多高,不過他的超人智慧很受老甘歡迎!」
儒者道︰「那也不是長久之計……」
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塊玉牌,上面刻著一個「晌」字,交與米其貴笑道︰「米米,你收下,不要問它來歷,你如果生活有困難,或需錢用,要多的找大官要,要得少,找小闢,天下通行!」
米其貴驚叫道︰’
「大叔,你的官最大!」
龍老人笑接道︰「對!任何官府見了這玉牌,你要一千兩銀子,他不敢給你九百九十九!好了,肖大叔不去潼關了,你就快駕船過河奔朝陽寨!」
米其貴向肖高天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儒者笑道︰「別問了,你走罷!」
米其貴整理了一下,背個小包,轉身走了!
龍老人看到他背影消失後,向儒者道︰「皇上,那玉脾只有大官才識得吧,州宮府縣也認得?」
儒者道︰「孤自有辦法。」
龍老人道︰「這會驚動天下,反而對米米不利啊!」
儒者道︰「孤下手諭給天下百官,叫他們嚴守秘密就行,今後我還會有個差使名稱叫‘秘捕’,叫他順順利利走江湖。」
龍老人哈哈大笑道︰「皇上是看上那小子了,也是那小子時來運轉啊!」
「老俠士,如以孤的生命來比較,這一點點回報,那是不及萬一,不過孤看得出,這孩子又是一個不求名利的材料,與你們‘湖海三行’同出一轍!甭在別無獎勵,只好在他不明原因之下,給他這一點點回報!」
這時快近五更了,米其貴已經過河登岸啦,當他剛剛登上碼頭時,忽然看到一個影子從暗中閃出,動作神速絕倫。
「馬可飛!」米其貴高興的叫起來!
那影子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個子卻比米其貴高過頭,只見他哈哈大笑道︰「大哥!未天亮就過河來,好久不見了!」
米其貴道︰「真想你,可飛,半年多了,老三和老四呢?」
「大哥,老三羊可騰在半年前分手去了麥積山石窟,老四牛可仙也在那時去了萬佛洞,我是由千佛洞趕回來的,大哥!血戰旗到底有幾面?」
米其貴道︰「只有一面,怎麼啦!你打听有很多面?」
馬可飛道︰「有三個地方出現血戰旗,你真一點不動心?」
米其貴嘆聲道︰「我叫你不要去打探,你和老三、老四,硬是不听我的話,那面旗子是件不祥之物……」
「大哥,我愈想愈覺不對,好象你對血戰旗十分了解似的,大哥!你不能瞞我們,我們是結義兄弟,當年你十一歲,我十歲,老三九歲,老四八歲,我們在十年前就發誓共生死!」
米其貴道︰’
「老二!你听不听我說故事?」
「大哥!你的點子最多,你說的故事,最少我已听了三十幾個了,怎麼,一大清早,你又要說故事了,這碼頭上適合嘛?」
米其責嘆聲道︰「這故事不比過去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最不同的是,這故事是真實的,我要去朝陽寨!我正缺少一個下手的,你就跟著我,咱們兄弟走著說,同時要留心,除了你,不能讓外人听到!」
「大哥,先別說到朝陽寨的事,我回來就是想念大哥,從此你去那里我就跟到那里,快說故事?」
米其貴道︰「這要從一個孤孩開始!」
馬可飛道︰「簡單的說,朝陽寨路途不遠,不能拖到寨里還沒有說完,那孤孩怎麼樣?」
「他的收養人是個四十年前的‘萬能大盜’,武功奇絕而雜,什麼邪魔外道都精!他把那孩子教得,幾乎變成了他的替身,好在他已不再作惡,一心追求長生!」
馬可飛驚奇道︰「這與血戰旗有關?」
米其貴點頭道︰「三年前,那孩子已經十八歲了,他在一個夜晚,偷偷的發現他的和尚師傅有面旗子,同時在旗竿里有本小書,他好奇,偷偷的把書中一切讀熟,勤練!可惜他師傅回來發現,將他趕出師門。」
「啊呀!大哥!不用說了,一切我都明白了,你的病就是那以後開始發作的。」
米其貴嘆道︰「我希望老三和老四,不必再想血戰旗了!」
馬可飛道︰「那是和尚故弄玄虛?」
米其貴道︰「也許不是,反正旗中玄妙,已不存在于旗竿,光得到旗子又有什麼用!和尚據沒想到,這面旗子現在引起多大的風波。」
「大哥!笆太尉他?……」
米其貴道︰「龍屠夫什麼也不肯說,不過什麼也瞞不了我,我想甘太尉雖然告老歸田,但他是太皇太後的內親,听說他要出動全家勢力去玉門關,你該想到為什麼?」
「奪血戰旗!那是太祖皇帝失落的!」
米其貴道︰「我想甘太尉自己知道︰他的全家勢力雖強,但在當今武林中,他可沒有把握,一定是向龍老屠夫要幾個人助陣。但龍老屠夫如何回答我不敢肯定!」
「大哥,龍老屠夫叫你去,他是什麼意思?」
「老二!別誤會老屠夫,他對我不太了解,他叫我去不是去唱要角,很明顯,意思里叫我暗中相助,好在甘太尉更不了解我,他把我當孩子看!你也曾經跟我去過朝陽寨,甘家上卞對你也不錯,可惜、老三、老四未回來,不然我們四個都去有多好!」
「大哥!我們去唱什麼角色?」
「那要看甘太尉如何安排,角色愈小愈好!」
「大哥,這半年來,我有幾次是死里逃生,好在我把大哥教我們三人的古怪玩意全用上,有驚無險!」
「什麼事?」
馬可飛道︰「你說過,有個‘魔力眼’老魔頭非常可怕,我卻遇上他的大弟子汪秋水!」
米其貴大驚道︰「她施展魔眼對付你?」
一點不錯,只要你看到她的眼神,你就會身不由己的跟著她走!」
「你施展我教你的‘浪子笑’破了她。」
對極了,她被我吃夠了豆腐,一直使她清醒上當才驚走!不過剛開始我幾乎被迷住,同時她的武功也很高,我們打了三百招她才施展魔力眼!」
米其貴道︰「難道還有一次危險?」
馬可飛道︰「當然,第二次我遇上一個賣什麼‘長生果’的婦人,大哥!世上真有長生果?」
米其貴道︰「你又遇上‘青春販子’的徒弟了!什麼長生果,那是一種毒果,吃下去雖有返老還童的效果,不到一個月就會毒發而死,如不想死,就得繼續吃,這等于受她控制,其實繼續吃下去,過爾得兩三年也要死!可是。她利用你兩三年作壞事也就夠了,這種果子產于須彌山萬丈探溝之底。為絕毒動物盤據之地!」
馬可飛道︰「好在我還是青年,根本不須什麼返老還童,同時她賣得非常貴,一粒要白銀千兩!
米其貴笑道︰「貴才顯出是寶物,不要錢誰相信!不過她沒有目的絕對不會向人兜售,青春販子,魔力眼,傲世幫主他們有一個相同的野心,那就是要想在武林稱霸稱尊。在夜晚,當今皇上都幾乎送了命!」
「嚇!皇上又出游了,誰向他下手!」
「快到朝陽寨了,這事過後我再向你說,不過皇上和龍屠夫認為我還被瞞著哩!」
「哈哈,什麼事情能瞞過大哥,他真把你當小孩子呀!」
「對了,老二,你這身打扮真像個老鄉下青年,比我穿得更差,「洗過澡沒有,人家寨子里會嫌你髒啊!」
馬可飛笑道︰「放心!保證沒有臭味,我們有錢也不宜穿好的,否則會惹眼!」
天已大亮,二人剛上一道坡,忽然看到兩騎人馬如電而來,奔馳起一溜黃塵,一霎那錯身而去!
馬可飛睜大眼楮噫聲道︰「那女的是甘老爺的小姐甘令紅,大清早騎馬掛劍去那里?那青年又是誰?不似甘公子甘伯立呀?」
米其貴道︰「那青年來頭可大哩,听說是‘天台神劍’于士豪的徒弟,號稱‘越城公子’,名裘哨峰,劍術精深,但不知他與甘家是什麼關系,我知道他在三個月前來的!」
上了坡,立即看到一座小城似的朝陽寨,尚未近寨門,突听側面有人叫道︰「米米,快到這邊來!老太尉在花園,已經等很久了。」
一個強壯大漢立在三株大樹下,手中還持著一根粗大的風磨銅棍。
米其貴一見,啊聲道︰「東衛長孔代大哥,老爺知道我要來?」
壯漢哈哈笑道︰「龍老爺昨天就向老太尉說過啦!」
米其貴笑道︰「我是一個其貌不揚,出身寒微捉魚的人兒,居然有了身價啦!」
「老弟,別的不說,你的醫道,你的水功,加上你的智慧,已足夠揚名立萬啦!誰會看輕你!快!老夫人也在等你說話啦!」
說著一步跨近,伸手抓住馬可飛輕聲道︰「三日前,謝謝你暗中助我!」
馬可飛哈哈笑道︰「孔大哥!吧嘛這樣客氣。對了,小聲小氣又是干啥?」
孔代吁聲道︰「你的武功,我只向老太尉提過,別人全不知道,不是三日前你助我,連我也不知道,好家伙,你真一點不露相呀!」
米其貴噫聲道︰「老二,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呀?」
「大哥,是這樣的,孔大哥前天在太華山下遇到一個強敵!你該記得傲世幫黃河堂主劉剛吧,孔大哥就是和他動上手,那家伙在真功夫無法討到一點便宜,居然施展出他的‘鬼頭飛釘’要暗算老孔,是我在暗中發出幾支香菇給抵消了,黃河堂主不明原故,疑心生暗鬼,嚇得一溜煙給跑掉啦!」
米其貴哈哈大笑道︰「這叫愈是壞蛋愈怕死!」
孔代鄭重道︰「那劉剛的功力真不等閑。我如與他打下去,結果非月兌力不可!」
米其貴道︰「傲世幫有兩個人物最陰險,那就是大頭領‘九毒朱砂掌’統山河,大護法‘貫天掌’全能手!他們一為該幫掌法,一為該幫掌理五堂七十二舵,論勢力,是中原五霸之一!」
孔代忙問道︰「我知道你們兄弟四人年紀雖輕,但從小在江湖滾大的,對江湖經驗非常老到,米米,傲世幫還有四個堂主是誰?」
米其貴道︰「還有長江堂主蘇利原,西北堂主秦從虎,東南堂主潘金龍,五路堂主田沖,都是不好惹的家伙。」
進了花園偶門,走入花徑,又足足走了百多丈曲路,這才看到一座亭榭,孔代道︰「到了,左面是上房,老爺就在這亭榭書房里,你們可以自己進去,我還有事,不陪啦!」
米其貴道︰「急什麼,府上人手多得很,不是你一個人負責。」
孔代笑道︰「今天有不少客人要來!」
他別過兄弟二人,急急要離去。
「可飛,你在外面等著,我見過老爺就出來!」米其貴單獨要進亭。
馬可飛急急道︰「大哥,我跟孔大哥去,我好久未見南衛長馮文通大哥了!」
孔代笑道︰「南衛長馮文通去了洛城,西衛長益倫前天去開封,北
衛長尹安石倒是在前廳,不過你不要去,我老爺夫人也要看
看你,你們就一同進去吧,里面沒有別的人!」
米其貴道︰「孔大哥,甘老太尉為什麼要在後花園接見我?」
「小米,你一生神秘英測,怎麼啦,伯別人神秘不成,
「告訴你,哪才是真正神秘,到了里面,你就明白了!」
米其貴帶著馬可飛,懷著莫名其妙的心情,直奔亭榭
里,一進書房,觸目看到房里坐著兩老一小,老的當然是甘
太尉和夫人,另外一個卻是個十四、五歲的小泵娘。
「米米,你來了,啊!還有馬少俠,快,進來坐」
笆太尉居然起身笑迎。
「老爺,我們那敢,老爺和夫人有什麼吩咐?我兄弟听完了就去前廳。」
笆老夫人哈哈笑道︰「要說的話可多著,快坐下!」
馬可飛坐下後問道︰「甘老爺,夫人這次西行,不知要我兄弟隨行作些什麼
事情?」
「馬少俠!不瞞你,夫人這次是奉了太皇太後聖旨,要
把太祖皇帝失去的血戰旗找回來,你嘛,隨在老夫身邊,和我
東、南、西、北四衛長,加上老夫之子女。當然還希望你另
外兩義弟羊可騰、牛可仙要全力替老夫奪取血戰旗,致于米
米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單獨行動。」
米其貴太掠道︰「老爺!什麼事,我能勝任嘛?」
「當然勝任,有‘湖海三行’推薦,絕對錯不了!」
米其貴苦著臉道︰「老屠夫真是害死人!」
笆太尉哈哈笑道︰「老夫雖然不明你的一切,就老夫知道你的智慧也就夠了,米米!你只要在江湖上替老夫找到一個人,不管他是男的或女的……」
他忽然又停下來,向夫人道︰「夫人,告訴他名字沒有用,她太詭秘,又是易容太君的徒弟,它絕對不會以真姓名對人的。」
「老爺!她當年為何被千變神姥帶走的?」
笆太尉嘆道︰「七公主三歲時多病,千變神姥當年把七公主怪病治好,你想想看,太皇太後答應把七公主給千變神姥作徒弟,皇上和皇後那還敢反對,豈知一去十五年,結果連一點影子也沒有了。」
米米大驚道︰「要我找七公主!」
笆太尉點頭道︰「七公主名叫趙菡萏,三歲時乖巧過人,最從太皇太後心愛,告訴你,皇上自己都出京了,這是太皇太後下了決心要找回七公主,那比找回血戰旗還迫切!」
「三歲到現在十八歲了,相貌變化太大了,就算當年有畫像,只怕沒有用了!」
笆太尉道︰「千變神姥又是江湖上易容第一高手,你想七公主那有學不到的,也許她忽男忽女!所以說出名字給你也沒有用,不過當年皇後曾在七公主頸上掛了一片烏金牌,牌上刻有‘長命富貴’四字,你只要以烏金牌為證就行了。」
米其貴道︰「害了,女孩子身上接的東西,誰能看得到!」
馬可飛笑道︰「老大,這件差事你不想干行嘛,老爺說出口了,慢慢擊找吧!」
笆太尉道︰
米米,你也別急,找七公主你只是負主要責任,其他的人會協助你,連老夫在內,誰都不會袖手的,現在你由賬房去領銀子,領了銀子就行動,要替老夫打前站也可以,你要單獨走一條路也听你自便!」
米其貴道︰「銀子我還有一點,用完了再找老爺要!」
回頭向馬可飛道︰「我還是向西走,你要小心照顧老爺!」
馬可飛笑道︰「我會的!」
米其貴行前又向甘太尉道︰「老爺幾時動身?」
笆太尉道︰「明天……」
一頓笑道︰「米米!你不是單獨走,我準備這個姑娘一路與你作伴!」
他指著夫人旁邊的小女孩!
米其貴急急道︰「不用!」
「怎麼啦!你看你年紀不比我大!」那小女孩開腔了。
「不,不,不,姑娘!別誤會,我不是嫌你小,我是……我是……」
笆太尉道︰「米米,它叫小龍女!是夫人在一年前收留的孤女,你別小看她,門道可不少,曾經和小女打過七百招啊!」
「老爺!求求你,我是一個人生活慣了,何況她又是個姑娘家!」
笆夫人哈哈笑道︰「小米,名義上與你作伴,其實她也負有找七公主的責任,原因是我不願讓她單獨行動。」
米其貴道︰「夫人,這件事情,說什麼我也不同意!」
說完,長身就向外面溜連告辭也不說了!可是在他溜出花園時,忽然听到小龍女在後面嬌喝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