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沈石佛有風度的送楊英妮回家,又在楊家坐了一會兒,出來時都十一點了。
雖然楊英妮暗示她在外過夜也沒關系,她父母知道她在沈家,很放心。
「你回去吧!」他淡淡解釋。「明天一早我女乃女乃如果看到你出現在餐桌上,她會大吃一驚。」他還真沒見過這麼主動的處女,心中存疑。
楊英妮以為他珍惜她,怕她被他女乃女乃看輕,在他離開楊家後,還不斷向父母夸耀沈家的人對她多好多好等等,只有大嫂吳聿心暗自憂心。她從另一位同學口中得知楊英妮曾發出很怪又很囂張的簡訊,不明白還算聰明的小泵怎會做出蠢事,太得意忘形了嗎?吳聿心怕引起糾紛,什麼也不敢說。
至于沈石佛到底對楊英妮有多好,吳聿心一點也看不出來。
男人的心里真愛一個女人,即使有長輩或上司在場,那眼神藏也藏不住,總會不由自主的瞟過去一眼。
但不管如何,沈石佛總算在楊家坐了一小時才告辭離去。
他們不曉得沈石佛在等辛雨澄下班,否則非氣得暴跳如雷不可。
他一走出楊家,便將那一家人全拋之腦後。
雨澄應該回到家里了吧?還是又跑去朋友家喝四物湯?他下班之前有傳簡訊告訴她,他今天必須回家,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過去,所以,還是算了。
他開車準備回家,可是,明明離家只剩一個街口,他卻感到莫名的煩躁,無法定下心來,停在路邊半晌,他掉轉車頭,往辛雨澄的住處駛去。
他的腦海里常浮現雨澄被楊英妮甩耳光、用開水淋頭、還有言語羞辱、以及過去常遭他母親刁難辱罵的情景,而雨澄總是默默承受,彷佛自己一切都不如人,活該被如此對待!這樣的記憶太深刻,揪住他的心,教他不禁擔心是不是他一轉身,她就會受到傷害?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算真正保護你?當初你乖乖跟我結婚就好了!」他捶一下方向盤,濃濃的劍眉愈擰愈緊。
混帳!
他到底要作繭自縛到什麼時候?很快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卻總是懷疑她當初純粹是為了金錢而出賣愛情,究竟有何意義?
如果他夠理智、夠冷靜,就會明白一個事實,當年即便如願和雨澄結婚,和他的家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母親討厭她,爺爺女乃女乃看不起她的出身低,她的日子肯定很慘,比現在更不快樂。
爺爺一年前因中風病倒.因為病倒在情婦家里.教女乃女乃無法諒解,出院後便移居郊區別墅由佣人和護士照顧.女乃女乃一個月由沈淵陪著去看一次.谷夜嵐總共只去看了三次,她曾經也是被公公看不起的寒酸媳婦。
沈石佛苦笑.這就是一般人羨慕得要命的豪門世家。
他是怎麼了?為了辛雨澄愈想愈遠,反正她收下三百萬元是事實,他只要將她當成情婦看待就夠了,何必在乎她受傷或不愉快?
將車子停進大樓的停車格,來到住處,他自己掏鑰匙開門,很安靜,難道雨澄睡了?他輕輕關上大門,將公文包放在沙發上,推開主臥房的門,只留一盞小燈,但床上沒有人,她尚未回來?
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他取出手機……
突然從浴室里傳來破碎的哭聲︰「媽……你一定要逼死我嗎?我沒有錢,我真的沒有錢,我連十萬塊都沒有……為什麼每次都要逼我?我不是你的孩子嗎……不要——你不要過來找我,我拜托你、求求你,你教我到哪里去籌五百萬元給你?弟弟不是有獎學金嗎?我沒有錢,我沒有辦法……我已經沒有愛情可以出賣了……」
她哭得淚流滿面,貼靠在浴室門片上,听著手機那頭辛媽說出更可怕的交易,她尖叫著坐倒在浴室磁磚上。
「……你說什麼老華僑?你要我去美國嫁給老華僑賺取聘金?你瘋了嗎?你是我的母親嗎……啊啊啊——我情願你沒有生下我……對,你應該一生下我就馬上把我捏死……鳴嗚……」
沈石佛立在浴室門口,听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想,她有多久沒哭過了?即使被楊英妮當眾羞辱,也只會把臉蒙住了掉淚?即使兩人當初決裂時,任憑他如何撕心裂肺的怒吼,將她當成玩物一樣的扔上床報復,她也沒有哭過一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終于使她崩潰痛哭?
沈石佛想馬上問個明白,但是她肯說嗎?她從來不提她的家人。
他焦急的等待,直到哭聲靜下來,然後听到蓮蓬頭灑水的嘩啦聲,又過了一會兒,她依然不出來,他忍不住敲門,沒反應,再用力敲門,沒回應。
「雨澄!雨澄!我進去了。」
突然有不祥的預感,他扭開浴室門走進去,「雨澄——」他驚心動魄的嘶吼出來,沖上去關掉蓮蓬頭的水,雨澄倒在地上,右手拿著美工刀,左手腕鮮血淋灕,血一直流,流在地上……
她割腕自殺了。
沈淵沒想到兒子會無故消失五天,只打一通電話「拜托」他擔待一下。第一次被兒子拜托,電話里的聲音充滿疲憊、憂傷,沈淵直覺一定是辛雨澄出事了,他什麼也沒有多問,只告訴兒子盡避去做他想做的事,對家人說他去香港出差即可。
沈淵幫著兒子把家里瞞得滴水不漏,這是父親對兒子、也是男人對男人的承諾。只要石佛有需要,他願盡一切努力來補償他。
星期三一大早,沈石佛便進入辦公室開始工作,蔡秘書上班時發現上司比她早到,嚇了一大跳,趕緊要去茶水間煮咖啡,遇見沈淵進來,便貼心的煮了兩杯咖啡送進去,關好門退出。
呼,里面的氣氛好怪!蔡秘書撫著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大口氣。
案子倆隔著茶幾面對面坐著,沉默地暍咖啡。
「石佛啊,有什麼需要爸爸幫忙的?」
「謝謝你,爸,你什麼都沒插手,就是幫了我的忙。」沈石佛語氣平淡的述說︰「昨天下午,我親眼看著辛太太坐飛機回美國。」
「辛太太?」沈淵一頭霧水,但他十分有耐心。
「雨澄的媽媽。」
「哦。」
「一個狠心將女兒逼上絕路的吸血鬼母親。」
沈淵無言以對。
「那天晚上,我送英妮回去之後,本想直接回家,但心里充滿不安、煩躁,我很少這樣子,最後還是掉轉車頭去看看雨澄,也幸好我去了……」沈石佛心痛的閉一下眼,「雨澄躲在浴室里割腕自殺。」
「我的天!」沈淵低呼。
沈石佛劍眉一攢,沉聲道︰「雨澄在醫院急救時,我檢查她的手機,她是跟她母親通完電話之後割腕的,我聯絡辛太太跟我見一面,還有,雨澄的朋友徐川川。我一定要弄明白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什麼拿了三百萬元,加上我常常給她的現金,自己又在上班,她身上連十萬元存款也沒有?」
「都被她母親拿走了嗎?」沈淵猜測。
「爸也知道嗎?」
「知道什麼?」
「不是雨澄背叛了我,是媽拿了三百萬元和辛太太做交易,因為辛語威念美國名校需要一大筆錢,所以辛太太拿了錢之後,在雨澄的飲料里下安眠樂,讓她無法來法院跟我公證結婚,而是由媽代替雨澄來了。辛太太還給了媽一份雨澄曾經墮胎的醫師證明,你不知道嗎?」
沈淵揉揉眉心。「不,我不知道。我只听你媽說辛雨澄選擇要錢而不要你,心里一度非常埋怨辛雨澄。後來看到你媽做沈家的媳婦那麼累,我才改變想法,辛雨澄或許是太害怕媳婦難為而不敢嫁吧!如此想來,挑一位名門千金或許比較好,至少不會被看輕。」
沈石佛靜靜回迎父親,「或許如此。」
「可是,辛太太怎麼會老實將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出來?還是辛雨澄……」
「她什麼都沒說,從鬼門關被救回來到現在,她都沒辦法開口說話。」心髒陡然一擰,沈石佛強逼自己鎮定如昔。「即使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母親出賣,雨澄也不曾在我面前喊冤。我問辛太太要多少錢,她開口要五百萬,否則要帶雨澄去美國嫁給一位富有的老華僑,對方願意出二十萬美金當聘金。我心里非常痛恨有這種母親,可是從徐川川口中了解,辛太太是不達目的絕不干休的狠角色,即使女兒割腕自殺,她擔心的依然是兒子接下來的學費和他們母子倆的生活費。」他恨恨磨牙。
沈淵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沈石佛聲音冷澀。「我從帳戶里提出五百萬元現金,約辛太太和徐川川一起見面,徐川川完全清楚他們的過去,辛太太看到一箱的錢,就把一切交易行為全說出來。」包括雨澄的初戀以及為什麼會墮胎,但沈石佛沒辦法說給父親听。
沈淵憂心忡忡。「你現在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你還是沒辦法跟雨澄結婚,你的未婚妻依然是楊英妮。」
「我知道。我,不會讓雨澄進我們家當媳婦。」
空氣靜寂。
沈淵無法回應,保持沉默。
「爸,」沈石佛低語。「你跟媽結婚後,用幾年的時間才忘掉你當年最愛的那個女人?」
回應他的仍是一陣靜默。
他並不真的想要答案,父母的人生經驗不是他的,他的人生他要自己體驗。
「我不能放開雨澄的手,如果我現在就讓她離開我,我會一輩子思念她,心里永遠都在牽掛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我怕我會瘋掉,當我看到雨澄割腕的那一幕,我感覺我也快要死掉了。」
「石佛啊!」沈淵不敢置信。
黑眸掠過無奈。「雖然從小苞爸不親,可是踫上這種事,我居然只能跟爸說,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謝謝你,兒子,你願意跟我分享心事,我覺得很安慰。這些事情我不會跟你媽說,不是我不相信你媽,而是女人啊,真的有本事把一件小事搞成天翻地覆的大事,只因為她心里不爽。」沈淵感嘆地說。
「我知道,我見多了媽和楊英妮不理性的一面。」沈石佛淡淡扯唇,「所以我更愛雨澄,我真的非常愛她,即使她曾經為別的男人墮過胎,我根本不在乎,因為我愛的是我認識後的辛雨澄。當她在醫院急救時,我突然明白過來,如果她死了,我也沒辦法再去愛別的女人。」
沈淵也曾經年少輕狂,也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所以深知要舍去有多難。
「可是兒子啊,不管你多愛她,也正因為你愛她,所以你不能困住她一輩子,教她這一生沒有圓滿的歸宿,只能做你的情婦。」
「我知道,我明白,但不是現在,現在的我沒辦法放手,沒辦法放開滿心傷痕累累的她,或許……再等幾年吧!你們不是說相處久了,愛情也會淡化成親情嗎?或許到那時候……再說吧!再說吧!」
他清冷的嗓音,一時似乎有些慌。
沈淵不語。再壞再任性也是他唯一的孩子,怎能把他逼到懸崖邊呢?
「好啦,反正你們都還年輕,未來的事誰知道?慢慢盤算也不遲。」所謂的父母,是看到孩子要掉落懸崖了,也會先跳下去當墊背。
沈石佛松了一口氣,把冷掉的咖啡喝完。
沈淵這時更明白兒子的心有多混亂,否則不可能把冷掉的咖啡喝下去。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爸爸都會支持你,你不必太在乎家族包袱。」
沈石佛愕然揚眸,「爸?」
拍拍兒子的肩膀,沈淵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好溫暖。做了快三十年的兒子,第一次感受到父愛的溫暖。
同一天,沈淵擔心谷夜嵐查兒子的帳戶,轉了一輩鉅款和黃金存折至兒子的帳戶里,早給、晚給,不如在孩子有需要的時候給。
沈石佛回到家里,看到雨澄跪在地板上用抹布擦地板。
「你在做什麼?你失血過多,好不容易才出院,又想昏倒嗎?」
雨澄蒼白著一張臉沒有說話,他上前抽掉她手上的抹布,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抱到長沙發上自己坐下來,把她放在他的大腿上摟抱著。
他垂下眼,視線落向那張秀雅的女圭女圭臉,心,怦怦地跳。
她活著,幸好還活著,在他懷里。
「還是不想開口說話嗎?」他頓了頓,眸光幽黯,「就像那時候我誤解你出賣了我們的愛情,你都沒有辯解一句。」
雨澄聞言,驚喘一聲。
他靜靜回凝她。「可是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讓我錯怪你、怨恨你、折辱你,讓我對你又愛又恨,讓我這一顆心飽受折磨,這是你要的嗎?」
她猛然搖頭。
「不……」她急得連唇色也跟臉一樣白了。
這溫柔、安靜的、內斂的、什麼事都往心底藏的女人啊,不管多麼令他生氣,不管命運之輪無情的傾軋,注定要長駐他的心田。
「雨澄,你愛我嗎?」男性的拇指撫過她柔軟的唇辦。
她點頭,心韻微亂。
「回答我,雨澄,我要听你親口告訴我。」
「愛。」她揚眸,清澈的眸光落在他陽剛味濃厚的臉孔上。
「好,這樣就夠了,不管付出多少錢,我都認為值得。」他開心的抱緊她。
「錢?錢……我媽媽她……」她驚慌的推開他。
「你別怕,你媽媽回美國去了。」他捧住她冰涼的頰,直視她憂惶的眼。「為什麼要自殺呢?為什麼不來找我商量?五百萬元可以買一條命嗎?傻瓜,大傻瓜,我家是開銀行的,你忘了嗎?雖然銀行不是我一個人的,但沈家是最大股東,去年我爺爺中風後,在他還能開口說話的時候,便先轉移一半股權到我名下,我媽很想繼承的正泰保險公司,最大的股東是我爸和我。我那麼努力的工作,就是想保有金權的力量,必要時可以保護我的愛。」
「保護你的愛?」她氣息一顫,直覺斂下眸。
「不要說你不知道我愛你。」
「我是一個大麻煩,配下上你的愛……」
「如果我不覺得麻煩呢?」他深亮的眼,緊緊盯住她泛愁的眉宇。「你住院的時候,我找徐川川和你媽三面對質,然後給了你母親五百萬元,要她立下字據,這五百萬元是女兒辛雨澄給的,日後不許再起貪念,再向女兒索取金援。我拜托徐川川誘使你媽說出過去對你的所作所為,並且錄音存證。昨天下午,我親自送你媽去機場,告訴她如果再來威脅你,讓你掉下一滴眼淚,我會親自去找辛語威,將錄音內容放給辛語威听,教他明白他的學位是三次出賣姊姊得來的。你媽應該嚇到了,不敢再對你做這種事。」
他沒說,他還直接建議辛媽自己去嫁給那位富有的老華僑,想幫助兒子功成名就,自己去犧牲奉獻!
「你……真的給了我媽五百萬元?」想也知道他不可能開這種玩笑,一顆發燙的心為之戰栗,她好生悵然心痛,自己到底要虧欠他多少……
「為什麼流淚?」訝然的眼眸直直盯著咬住下唇潸然落淚的她,他心頭一抽,沒來由的難受滋味因那晶瑩的淚水而愈來愈難受。
「你不應該給她錢……我還不起……我不喜歡這樣子虧欠你、拖累你……」她止不住淚水,痛心母親為何要這樣對待她,一次又一次令她無顏面對愛她的男人,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母親疼愛嗎?「我覺得好羞恥……沒臉見你……你媽媽說得對,誰跟我在一起誰倒霉……只要我死了,我媽就不會再利用我賺錢了……」
她因剜心的痛楚而淚盈滿眶,情緒激動得難以負荷,哭得幾欲崩潰。
沈石佛抱著她,讓她盡情的宣泄。
她哭了許久許久,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這麼傷心,哭到泣不成聲。
「笨蛋,你敢再給我死看看!記住,你這條命是我的,我沒死,你也不準先死。」沈石佛磨牙,胸口莫名發疼起來。「你並沒有拜托我拿錢出來,是我心甘情願為你解決困難,不行嗎?」
她身子一顫,直覺搖頭,一樣的……」
他打斷她,「那好,如果你一定要想成你自己虧欠我,那麼,你再陪伴我五年,如何?」
「五年?什麼意思?」她心房緊緊揪疼。
「像過去那樣,你再陪伴我五年。」他輕輕拍撫她的背脊,那規律的動作讓人感到心安、溫暖。「你今年二十五歲,五年後也才三十,到時候如果現實情況仍不允許我們長相廝守,我會放你自由,讓你去尋求你想要的歸宿。」
她呼吸一窒,傻傻地望著他。
「不說話,就當作你答應羅!」一記輕柔的吻落到她唇上。
雨澄心頭一酸,唇畔卻漾開淺淺笑痕。
他,溫暖了她。
她依偎在他懷里,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意。
他是愛著她的,她知道。
她亦深深愛著他。
在她跌入絕望的深淵之時,沒有放開她的手,陪在她身邊的,溫熱了她的心,總是他,只有他。
她認了,情婦也好,小三也好,她都不在乎。
眼見要好的姊妹淘楊英妮要嫁入豪門,未婚夫年輕、高大又有型,雖然只在訂婚典禮見過一面,感覺好酷哦!阿花妹羨慕得不得了,雙眼狂冒愛心,偏偏沈石佛沒多看她一眼,真令人懊惱。
兩天前姊妹淘聚會,楊英妮亮出未婚夫親自選焙的結婚鑽戒,昂貴的鑽戒絕對比天上的星星更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光是討論幾克拉、多少錢,圓鑽、方鑽、心形鑽、梨形鑽哪個美,就可以討論一下午。
阿花妹看她還特地將重得要命的婚紗照相本帶來炫耀,難免有點吃味,現在的人不是都直接傳上平板電腦或手機方便攜帶嗎?
「怎麼你的獨照這麼多啊?」阿花妹質疑。
「因為我漂亮啊!石佛不介意我多挑幾張。」楊英妮沒說沈石佛只給兩個小時,而且他不拍獨照。
「新郎怎麼都不笑?」阿花妹非挑眼兒不可。之前晚上去逛街,看到沈石佛和一位好正點的可愛女生在一起,好心告訴楊英妮,反而被臭罵一頓。
「他本來就很酷,不愛笑,銀行界的人都比較正經八百。」楊英妮愛面子的袒護道。其實連攝影師都拜托「新郎笑一笑」,沈石佛卻不耐煩的叫攝影師趕快拍,他趕時間。
「亂講,上星期我們全家去飯店吃港式飲茶,就遇到沈石佛和一位好正點的年輕女生也在用餐,他一點也不酷,笑得好溫柔,不但幫那個女生夾燒賣,那女生搖頭,他還親自喂她吃。」阿花妹再一次「好心」提供情報。「那個女生看起來比我們小幾歲哦!」
楊英妮瞪著臭阿花,眸里燃起怒火,「如果真的是我的未婚夫,你怎麼不過去打招呼?你不敢,是因為你也不確定吧!你一定要破壞好姊妹的幸福嗎?那麼嫉妒我的話,我結婚當天穿漂亮一點,六位伴郎全是菁英中的菁英,你睜大眼楮挑一個回去吧!」
其他幾位姊妹淘也都幫著準新娘責備阿花無中生有,長相雷同的人很多,她與沈石佛又不熟,怎麼可能一眼就認出?
阿花妹沒啥原則,很快投降。「好啦!下次再見到也不會告訴你,免得好心沒好報。」
不過,有一點阿花妹認真听進去了,她要打扮得美美的去參加婚禮,應該隨便釣也能釣一個金龜婿回來吧!
她立即上網訂機票,今天就要前往香港血拚!
拉著空行李箱進機場,發誓不塞滿行李箱不回家的阿花妹,在等候的空檔,突然眼楮一亮,天哪,天哪,這次是什麼孽緣?居然第三次遇見沈石佛和那位太可愛的女生坐在休息椅上。
好,她就不相信自己每次都看錯人,她視力好得很,不用戴隱形眼鏡。
她繞了一圈,坐到他們後面去。
哇,不是說沈石佛很酷嗎?他卻笑著幫那女生撥弄頭發。
「石佛,我不太會游泳,去普吉島好玩嗎?」
「度假村里好玩的活動很多,游泳只是其中一項,我會一直陪著你,怕什麼?你只須放輕松的大玩特玩,把你這陣子失去的笑容找回來。」
那女生自然是辛雨澄,在他溫柔的呵護下,臉上透著一層出奇美麗的光暈,愛嬌的舉起左手,一枚心形的鑽戒戴在中指上閃耀著。
阿花妹悄悄倒抽了一口氣,她敢發誓,那枚鑽戒比楊英妮的大。
「好漂亮呢!」雨澄感動的說︰「我第一次收到這麼昂貴的禮物,其實我那時候純粹是賭氣才那麼說,沒想到你真的買給我,況且,最近又害你花了一大筆錢,我心里早忘了這件事。」
「我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只是找不到一模一樣的美鑽,所以挑一顆心形的給你。」沈石佛輕撫她的左手,眼中滿是憐疼的光芒,「這次出國只要看到漂亮的手環或手表,統統買回來。」
雨澄被他的用心良苦所感動了,割腕所留下的細細傷痕,可以用美麗的首飾遮住,雖然她不是很在意。
「可是,石佛,我們為什麼要搬家?」
出發之前,他們將舊家的私人物品全部封箱打包,沈石佛說他爸爸會派搬家公司趁他們出國之時全部搬到新家去,等回國再整理即可。
「新家警衛森嚴,不會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家門口按電鈴,你不用再擔心受怕,可以安心的生活。」
「哦。」她笑了笑。
「新大樓由飯店集團管理,可以登記請鐘點佣人來打掃。」
「哇,我真的被你金屋藏嬌了耶!」她雙頰紼紅,自己先笑出來。
「你不喜歡?」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都喜歡。」她綻著淺柔笑波。
沈石佛眼中只看得到她柔麗似水的身影。
「雨澄,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不管未來發展如何,你都不可再做傻事。」
「好,我發誓不會做傻事。」她靜靜凝睇他,聲音溫柔得似和風的呢喃。
他輕吻她一下,然後拉她起身,兩人手拉著手離去。
留下阿花妹如墜五里霧中。
她三次都遇見沈石佛跟同一個女生在一起,親密的手牽手逛街,親昵的喂女生吃東西,現在又親親熱熱的一起出國度假,他們絕對不是最近才認識的,而是早已同居在一起,而且還要搬去更高級的新大廈居住。
阿花妹一臉興奮,在腦海里玩味著那兩人方才的互動,她敢拿一年的零用金來賭,沈石佛很愛很愛叫雨澄的女生,連鑽戒都買給她。
那楊英妮怎麼辦?純粹是商業聯姻嗎?
看她每次提到未婚夫的家世如何如何,一臉驕傲的表情,阿花妹听多了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也不希望是淒慘的商業聯姻,沒有愛情怎麼撐一輩子?
阿花妹決定再好心的試探一次。
「英妮,我現在人在機場,好巧哦,又遠遠瞧見你未婚夫……」
「我知道,他出差五天。」楊英妮真受不了這種朋友,非疏遠不可。
「去哪里出差?」
「你問那麼多干嘛?不聊了,我現在跟我媽、大嫂一起逛街買衣服,你不知道結個婚要買多少東西嗎?」
「好啦!不掃你的興,記得多買幾件性感的內衣、睡衣……」
「廢話!」楊英妮不耐煩的先掛電話。
阿花妹聳了聳肩。
算了,不破壞你即將當新娘子的好心情,這熱騰騰的八卦就不告訴你啦!
她要直飛香港,買到最美的華衣,追尋自己的幸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