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事開始在一個課室之中。
在迅速發展的都市之中,新成立了一間大學,規模極大,設備齊全,課室之中,還帶著新建築物那種特有的氣味。這課室屬于醫學院,醫學院本身有附設的全科醫院,能?夠進入這所簇新的大學求學的表年,應該都可以說是幸運之至,美好產前途正等逢他們可這時,在課室中的三十來人,好像都心神不定,絕不是專心一致地在听教授授課。
教授是一個中年人,提起他的名頭來,在醫學界中,赫赫有名,而且有豐富的授課經驗,在他門下,已經出了不少名醫。
當然,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一柄手術刀,據說在他的手中,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功力之高,絕對可以排名在世界十位之內。
在這樣的一位高人授課時,居然還會出現學生精神不集中的情形,這很令教授感到意外。
教授的大名是古意----他的外形,也和這個名字相當合襯,他喜穿長衫,手持摺扇看起來,像是一個道學夫子,不像走在時間尖端的醫學博士。
這時,他暫停了講授,打開摺扇,搖了幾下,本來有一陣嗡嗡私語聲的課室,也跟著靜了下來。
迸教授沉聲道︰「我假設課室之中,至少有一位同學對學習感到興趣,那麼,請其余沒有興趣學習的同學離開課室,別妨礙他的學習。」
上課的時候被要求離開課室,從小學到大學,都是一種相當嚴重的事情,所以,一時之間,課室之中,顯得更是沉靜。
迸意教授又道︰「我想知道,是由于什麼原因引致各位同學——」他想知道課室中剛才人人精神不集中的原因,但是他的問題只問只問到一半,他就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雖然沒有人出聲,可是事實上,他的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在這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教室的一欠。教授已立即發現,人們的視線集中在一個女同學身上。
那女同學容前面清秀,可是臉色卻蒼白之至,而且,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種異樣的疑惑。她用一種極度茫然的神色望著前方,可是從她的神情看起來,她的目光焦點似乎是在極遙遠的所在。
教授對這個女同學並沒有什麼特殊印象,由此可知她絕非佻皮搗蛋的那一類學生。相反地,平是一定很是文靜,不顯得突出。
迸意教授翻了一直座位名次,才找出了這個女同學的名字,他叫了一聲︰「易琳同學。」易琳,自然是那女同學的名字,只見她不安地動了一下,回應了一聲,視線總算看來自遠外拉近了,但是疑惑的神情不變!?教授關心地問︰「易琳同學。你不舒服?」
一時之間,易琳對于這個簡單的問題,也像是不知如保回答才好,發了一會怔,才搖頭道︰「不,我……沒有不舒服。」
迸意「哦」地一聲︰「你看來臉色不好。你做了些什麼,搶走了同學對我授課的注意力」
易琳的聲意很細︰「我……我沒有做什麼……我只是……向……鄰座的同學,說了……一句話。」
易琳說著的時候,怯怯的伸手,向她左邊的一個同學指了一指。
那也是一個女同學,但是和易琳的瘦削不同,很是粗壯,看來是一個運動健將。這時正一臉躍躍欲拭的神情,全身都充滿了勁力。
教授問︰「說了一句什麼?」
易琳見問,低下頭去,一言不發,教授問到了第三次,她左邊的那發學生已經忍不住了,大聲道︰「可否由我代答?」
迸教授又看了看名次表,點頭︰「柏芳同學,你可以代答。」
易琳在這時候突然尖聲道︰「你……把你當朋友,你……出賣我!」
當她這樣說的時候,臉色更是蒼白,可是神情卻激動之至。柏芳婉一昂首︰」你的事應讓教授知道,他或許可以幫你解決。「易琳的聲音更尖︰」不!不用!你已經把我的話傳遍了課室,難道非要令全世界都知道?」
那時,古意教授心中想到的是,易琳的話,涉及的的一定是青年男女之間的感情糾纏這種事,青年男女當成是大事,成年人看來,卻不值一笑,所以,他也不想听。
那時,柏芳在反駁︰「是教授問起的!」
迸意忙道︰「算了,當我沒問過,易琳同學不想她的話被傳揚,听到的人就應當尊重她的意願。」
柏芳婉作了一個不屑的神情,沒有再說什麼,一場小小的課室風波,本來可以結束了可是一個坐在前排的同學,卻把一張紙條遞上了講桌。古意取起紙條一看,只見上面的字跡娟秀潦草,寫著一句話︰「我又听到了召喚,剛才,怎麼辦?」
上無稱呼,下無署名。不過古教授授課經驗豐富,他抬頭一看,看到大多數同學又向易琳望去,易琳則低著頭,在她身邊的柏婉則面有得色,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是︰易琳遞了一張字格給柏芳婉,柏芳婉卻把易琳的字條傳了開去,轉眼之間,傳遍了全個課室,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嘲笑。
然而,古意教授不明白的是,字條上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明白那有什麼好笑他這時看到易琳低首不語的情形,很有點扶助弱的意思,所以他揚著字條,道︰「當一個人把自己的事告訴另一個時,並沒有預算對方把事告訴所有人,所以,傳播他人的事,應該先征得他人的同意。」
易琳仍然垂首而坐,一動不動。柏芳婉卻不服,霍然起身,大聲道︰「教授,若是這件事十分可笑而且不可理諭,我認為不妨昭告天下,以絕其妄!」
柏芳婉說得理直氣壯,古意一時之間,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這時,易琳也站了起來,只見她的神情既是緊張,又是認真,她說道︰「我確實是听到的!」芳婉的聲意更大︰「听到了你所說的‘召喚’?就在剛才?「易琳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柏芳婉逼問︰「有多大聲?」
易琳吸了一口氣︰「轟然巨響……很大聲……極其大聲……」
柏芳婉一揮手︰「你每次都那麼說,很大聲!很大聲!可是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听到別人都听不到?難道人們都聾了?古教授,就在剛才,你可曾听到了什麼很大聲的召喚?」
迸教授呆了一呆,據實道︰「沒有。」
柏芳婉嘆了一聲︰「我認為,易同學患有很嚴重的……一種病癥,她時時以為自己听到一些很大的聲響——」
迸意教授是醫學博士,自然而然地插了一句︰「這種情形,稱之為臆想——」易琳剎那間漲紅了臉,反駁︰「不!不是臆想,我是真的听到的。」
柏芳婉道︰「你就算是真的听到了,也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卻妨礙別人,不但上課時,你會忽然告訴別人你听到了召喚,甚至在宿舍,午夜,你也會推醒別人,告訴同樣的事,我不幸在課室和宿舍都在你的身邊。所以是最直接的受害人——同學之間,已經把她的臆想傳為笑柄,我卻還不斷要受騷攏——」
她一口氣說到這里,才頓了一頓,再提高了聲音︰「教授,這對我來說,公平嗎?我只是一個醫學院一年級的學生,絕無責任去醫治一個妄想癥患者!」
柏芳婉的一番話,居然引來了一陣掌聲,她也顧盼自豪地向四方拱手為禮。
易琳仍然站著,全身在微微發抖,面如死灰。
迸意自然知道,妄想癥是精神病的一種,這種病的患者,很是脆弱,受不起打擊,幾乎沒有承受打擊的力量,外來的打擊,會使病情迅速惡化。
所以,他忙道︰「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易同學既然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他在幫易琳說話,可是殊琳不領情,一抬頭︰「我不是有奇怪的想法,我是的確听到了巨大聲響向我發出召喚。」
迸意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問題不適宜繼續討論下去,妄想癥患者的特征是極之偏執,把自己的妄想當成事實。
看來,易琳需要精神病專家的協助。
所以他道︰「好了,現在不講座這個問題,我會在課後處理。」
柏婉芳道︰‘我只希望不再被騷擾。」
易琳道︰「對不起,我以為你是朋友,再也不會有同樣的事發生了!」
兩個女同學一起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