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萬勝門主將即是鄆王趙楷,其憑練得宋兩利所傳之「火龍槍訣」,硬是不讓金軍登上城頭一步。盡避金軍凶猛,然趙楷手中火龍槍始終槍穿人倒,迫得金軍不敢踫其鋒芒,轉擊側城而去。
趙楷畢竟孤軍難鳴,只能顧及正門,側城在難以兼顧下,已陷險境,幸好李綱亦支援過來,憑其決死一戰意志,終能封住金軍攻勢,守得城池。
至于西水門,乃因汴河未能結冰,金軍想利用冰河快攻計畫,無法實施,故成效不佳。
及至四更,金軍始退去。
盡避宋軍守住城池,然雙方激烈戰斗,死傷亦逾數千人之多,汴河竟也漸漸染紅。
完顏宗望、余都姑等人並未就此氣餒,畢竟此只是騷擾性攻擊,只要四面同時發難,照樣能讓宋國難以招架,進而破城而入。
宋軍則因退敵,激情雀躍不已,受盡壓迫感覺,今夜終能一吐悶氣。
李綱仍不敢大意,親自督戰,並將擊退敵軍消息傳回大內。欽宗趙桓听來並無喜意,畢竟想及城池四周金軍宛若螢火蟲般聚集無數,那股千軍萬馬、兵臨城下之威脅,他始終揮之不去。
張天師等人回到天師府,眾人個個臉色凝重,畢竟極樂聖王和妙佛禪師極力阻擋,殲除金軍將領恐已困難重重。
尤其張天師受得聖王擊中,傷勢不輕,他雖嘔血連連,但卻私下拭去,不想驚動周遭眾人,然其臉色蒼白,仍讓張朝英擔心不已,道︰「掌門可要先回房休息?」
張天師道︰「不必了,今夜之事,總該檢討,諸位可有他招可用?」
方虛默冷道︰「極樂妖王雖厲害,但若大家聯合,倒也不怕,甚至可邀得天下高手,共同剿滅妖王!」
張天師道︰「想法雖正確,然事情迫在燃眉,臨時恐亦邀不得其他助手,得另尋方法才是。」
胡天地道︰「或許可找玉東皇,他似乎仍在京城,其子玉天君武功亦不弱。」一切卡在兩家恩怨上,他說的甚是小心。
張天師輕嘆︰「自始至終,我都願意和他並肩作戰,只是其心性善變,實拿不得主意,金軍攻來,他自知狀況,若想幫忙,自會過來,否則前去求他,恐又是麻煩一堆。」
胡天地道︰「另有一人可用,何不將宋兩利找來,共同對抗聖王?」
張天師嘆道︰「恐怕不妥,他不但助金軍破城,且還敢告密伏擊之事,看是徹底背叛宋國,尤其他又是鬼域妖人手下,恐將難回正道,諸位自該防他。」
方虛默冷道︰「不錯,他竟然在外頭擺陣勢,敢情想吞掉京城,我等得前去破陣,免得遭殃!」當時在黃河一戰後,宋能作法讓黃河結冰,實讓他不得不忌諱,故提此議。
胡天地亦瞧及宋兩利布陣一事,亦甚惋惜,道︰「我乃說動之以情,說不定他會回來。」
張天師道︰「魔性已深,實是可惜。」
胡天地道︰「暫時用他來對抗聖王,也是一計。」
張大師道︰「待我想想……,或測它一下!」雖在秘室,卻也置有張道陵以及道家天神神像,張天帥遂點燃炷香,虔敬膜拜。雖此小動作,卻現不穩,張朝英急跟後頭,免讓天師跌倒。
膜拜中一片沉靜,胡天地、曹文逸、陳千夢三人靜待結果。方虛默卻顯毛躁,暗斥著茅山脈和天師派平起平坐,又何需听他指導?道︰「你們慢慢研究,待有消息再通知本人,照我看來,唯有擺下大陣,方能收拾極樂老妖,其他都是妄想之計!」說完拱手作揖,姿態卻高地揚長而去。
胡天地冷道︰「倒是神氣,吃得敗戰回來,還不知收斂!」
曹文逸道︰「听說他棄徒于黃河岸口,自行先溜回,故京城茅山弟子已剩不多?」
胡天地道︰「他一向高傲,不肯認敗,遇有挫折,必定先行找理由掩飾,而後抽身,要他以命相拼,那是不可能,所以他不甚靠得住。」
張朝英道︰「暫時得團結,只好由他了,至于對方所提擺陣一事,或可參考。」
胡天地道︰「那我可不懂了,等天師盤算過後再說。」
眾人又自安靜,等待天師回應。
張天師靜禱一陣,燒得清心及通靈符三道,隨即手捏乾坤指,于空中畫下符-,始盤坐蒲團,開始運起感應神通。他雖俱神通,卻也未達宋兩利天生佛陀轉世之「佛眼通」境界,故仍得藉修行及靈符扶持。
待靜坐十分鐘後,靈台突現一片清明,首先幻起腦門,竟然是東天玉堂星搖搖欲墜,張天師不禁心神怦動,此玉堂星乃自己本命天星,此時竟然隱晦欲墜,那豈非自己陽壽將盡?
生死攸關之際,張天師竟仍難以自處,身形微顫。張朝英等人見著,知非祥事,然未免干擾通靈,故並未出言詢問。
張天師來回仔細推算、觀察,玉堂星始終未能恢復光彩,看來天命當真如此。想想自己已活得白發斑斑,且近八十歲,又豈能當真長生不老?生死關總得走一遭,只可惜來得甚不恰當。
既知天命將近,張天師不得不重新思考對敵方式,隨又搜測欽宗趙桓,對方竟然欲棄城而去,實非大宋之福,再則感應極樂聖王,對方卻淡然笑之,一副勝券在握姿態,張天師無奈暗嘆,轉搜向鬼域妖人,對方卻有防備,躲在鬼域不肯現形,然鬼域傳來莫測高深情景,更讓張天師戒心萬分,暗道︰「妖人莫非在煉何邪功?亦或計畫何種陰謀?」先入為主觀念,讓他始終對鬼域妖人甚為忌諱,且有更甚于極樂聖王之態。
張天師暗嘆國之將亂,妖孽盡出,未來百年恐殺伐不斷。
心念轉處,張天師突地攝向宋兩利,準備和他交談。宋兩利早躺在「太極雷」陣眼那桌大般太極圓石中,舒服睡覺,忽覺張天師感應搜來,他怔愕想斬斷,誰知張天師喝道︰「莫要斬斷,听我一言!」
宋兩利以為對方必定怒言相向,誰知竟先開口要求,宋兩利終未斬斷,道︰「天師待要談什麼?」
張天師道︰「你當真叛國麼?」雖是談話,卻只在感應腦門中對談,張朝英、胡天地等人仍未听及聲音,但可感覺張天師臉容抽動不斷,自是和他人感應神態,更是不敢岔言。
宋兩利听得對方語氣放軟,心頭稍安,道︰「我哪有叛國之意,我只想引金兵教訓徽宗趙佶,誰知卻一發不可收拾……」
張天師道︰「你不知兩國相戰,必死傷無數?」
宋兩利道︰「知啊,問題是,我不幫金國,對方強行猛攻,死傷恐更嚴重,畢竟我不參戰,戰事卻仍在進行。」
張天師嘆息︰「怎麼選皆避之不了……」感傷中,又道︰「你既已知錯,還待在金軍陣營何意思?想挾怨報復?且竟然仍替金國布下大陣?實要不得!」
宋兩利道︰「我布下陣勢,是為了防金軍再犯大宋京城。」說及此,四處搜探,免得被極樂聖王等人入侵,而探知秘密。
張天師道︰「怎解?」
宋兩利道︰「聖王可私下斗得,然金國數十萬大軍卻非我等能力所能擋得,故得布下大陣才行。」
張天師道︰「縱使大陣,又豈能涵蓋京城所有方圓,金軍仍有機可乘。」
宋兩利道︰「我布的是三十六轟天雷陣,足可封住京城……」說來似有僭越前輩之嫌,語氣較弱。
張天師卻是一驚︰「你能悟透三十六雷陣?!黃帝與蚩尤一戰之大雷陣,當真存在世上?」
宋兩利道︰「多少是真實,在下試過小陣,但三十六個全數結合,即為大陣。」
張天師對于宋兩利靈修之能,既愛且恨,嘆道︰「爾確是人材,奈何與妖人為伍。」
宋兩利道︰「星天來不妖,天師誤會了。」
張天師道︰「活了百余歲,尚能不死,且化為少女行騙,豈能不妖?」
宋兩利道︰「那是靠修為,鬼域里頭有‘長生胎鼎’,可藉此煉身,延年益。」
張天師道︰「肉身哪有不死者?縱有妖法可用,亦多半是殺生靈、取血液及元陽元陰之類東西,非我輩正道修行之法。」
宋兩利道︰「前輩誤會了。」
張天師不想再談鬼域妖女,話題轉正,道︰「你若當真悔改,要助大宋退金軍,便將陣勢發動,莫要再耍詐術。」
宋兩利道︰「尚未布妥,最快也得再過一天一夜方行,倒是要發動陣勢,我得潛入城內,屆時天師莫要扯我後腿才好。」
張天師道︰「不會,玉東皇是我敵人,但為了大宋我仍跟他合作,此點你大可放心,唯能否趕工?使陣勢越快布妥越好。」
宋兩利道︰「恐怕不成,在下乃利用金軍力量布陣,若做的太露骨,必將讓人猜疑,不過在下盡力便是。」
張天師道︰「就此說走,信你一次就是。」說完斬斷感應。
宋兩利暗喜,總算讓張天師有所了解,誤會將可稍稍減輕,心念轉處,但覺時間寶貴,怎肯再做休息,立即起身,未敢勞動金軍,親自再布奇陣。
張天師撤去通靈法門,醒神過來,或因用神過度,傷勢承受不了,終又嘔出血絲,張朝英急道︰「掌門可要緊?」
張天師擠出笑容,道︰「沒關系,只是小傷。」立身而起,張朝英始末扶持。
張天師轉向眾人,道︰「敵軍的確太多,我等或可聯合宋兩利去斗聖王。」
如此轉變,眾人皆詫。
胡天地道︰「天師已和宋兩利溝通過了?他可願意?」
張天師道︰「他是有此意思,然僅止于斗聖王,和其他任何事無關!」仍不願泄露三十六太古雷陣一事,且此話另有玄機,乃針對目前事件之應變措施,並未涉及如原諒宋兩利和鬼域妖人一事。
胡天地道︰「能斗垮聖王也是好事,他何時進城?亦或另有安排?」
張天師道︰「目前按兵不動,侍找到聖王,他自會前來,且比事暫且保密,免得聖王有所防範。」
眾人自是了解,一一同意。
曹文逸道︰「宋兩利仍在布陣,他玩真的麼?當真想助金軍攻入城?」
陳千夢道︰「會麼?他已答應除聖王,怎又會幫金軍?」
張天師道︰「一切靜觀其變,暫且莫要擾他,待收拾聖王之後,復看他行為表現,再判斷是敵是友。」
眾人知張天師既有定見,不再多問,夜已深,張朝英遂招待三人至客房休息。
張天師卻徹夜難眠,勉強療傷之後,已行往夫人秦曉儀廂閣處。秦曉儀亦兩眼暈紅,顯然熬夜,畢竟女兒出走,丈夫又出征,她豈能相安無事?
見得張天師臉色蒼白,秦曉儀怔道︰「你已受傷?!」急忙扶丈夫入坐紫檀椅,道︰
「如若真的擋不下,咱可退回江南,待選時機回來不遲。」
張天師嘆道︰「能退麼?這一退,天師派從此抬不起頭,甚至可能在江湖上除名。」
秦曉儀道︰「皆為虛名,有何好處?」
張天師道︰「此已非虛名,而是生死攸關時刻,天師派乃道家最大派別,信眾何其之多,如若傳出我等臨陣月兌逃,日後如何向天下弟子交代?我不入地獄,誰又入地獄?」
秦曉儀自知丈夫心境,不禁落淚︰「我不管,你怎可棄我母女于不顧?難道你只會為他人做犧牲麼?」
張天師嘆道︰「我當然也願意為你犧牲,但情勢所逼,實非我所能選擇,尤其我天年已近,遲早要離開你,你當有個心理準備。」
秦曉儀急道︰「莫說此不吉之話!我要你再活一百歲,長生不老!」
張天師道︰「多謝夫人抬愛,可惜自古以來,誰又能長生不老?肉身豈能不死,唯元神可以不滅,若我走後,你還年輕,可考慮改嫁,毋需顧慮我了。」
秦曉儀泣道︰「我不改嫁,生生世世守在你身邊。」倚在丈夫肩頭慟哭。
張天師撫其秀發,安慰道︰「只要你決定,我都支持;拭去淚痕吧,畢竟這些只是事先交代,說不定我當真還能再活幾十歲!」
秦曉儀方拭去淚痕,道︰「你是可以活那麼久;好好養傷,莫要讓病魔擊倒!」已將張天師扶往床上,仔細替他運功行血推拿。
張天師默默注視這位絕世美女,往事一一浮現,自己實是前輩子修來福氣,竟能以老夫之相娶得少妻,實是跌破天下人眼珠,一時傳為佳話,難怪玉東皇如此忿忿不平。
然這一切將隨自己天年已至而逐漸消失。突然間總覺不舍,生命竟然如此短促,實讓人措手不及。可是回頭想及,有人年輕力壯即已夭折,自己能活七八十歲,亦該滿足了。
張天師暗嘆,自己修道多年,仍未看破情關、欲念,難怪無法參透天人之界,看來只有下輩子繼續修行了。
次日一早,方虛默已于城南編隊茅山陣,乃以京城茅山宮分舵郭宗法所引領之五十名弟子為主,準備殺敵以爭回面子。
方虛默之所以選擇城南出征,原是金軍主將皆在城北城西,城南只是副將把關,自可輕易擊敗對方。
黎明將至,方虛默當真引兵出征,五十二名茅山戰將,直殺金軍陣營,那守將名為完顏超,乃完顏宗望表佷,年約三十,濃眉厚唇,一身蠻勁,任先鋒一職,一路殺入宋國疆域,立了不少汗馬功勞。然他對付一般將兵或許管用,若和茅山道士交手,恐無以對抗法術、幻術之類功夫。
丙然方虛默等人方沖至金軍陣營,立即丟砸大量煙霧彈,以罩住四面八方,乘機殺得金軍人仰馬翻,迫得完顏超不得不鳴笛求救,方虛默未敢戀戰,一擊奏效,隨又引軍溜回內城,總算為茅山派爭回面子。
完顏宗望、余都姑等人聞訊趕來,問明狀況,且清點傷亡,竟然達七八百名之多,氣得完顏宗望大怒︰「宋國竟然還敢卑鄙暗算,豈能饒他們,傳令下去,一時辰後,發動首波四面攻擊,且讓南蠻知我大金厲害!」
余都姑召來士兵以傳令,不到一刻鐘,金軍果然發動全面攻擊。余都姑調回城北,完顏宗望干脆在此城南督軍作戰,完顏超為搶面子,拚命殺敵。
赫見炮聲隆隆,飛箭亂竄,金軍架著高長雲梯,不斷往城頭攀去,宋軍縱是膽怯,然已無退路,只能硬拼,長槍利矛反擊不斷。
金軍幾次皆快突圍破城,卻因張胡英、陳千夢、胡天地等人親領座下弟子奔來暗助,方能抵擋金軍入侵。
至于方虛默和茅山弟子此時竟然以護守皇宮為借口,守在宮城附近,根本未再赴前線作戰。
照方虛默想法,毋需和敵軍硬踫硬,待夜間找機會偷襲便是。
宋兩利雖恨方虛默無端挑起戰事,然既已開打,自己根本幫不了忙,唯祈宋軍能挺得過去,他仍拼命布陣,以期盡早完工。
如此,雙方互有勝負下足足廝殺數時辰,眼看傷亡漸漸多人,宋軍已近萬余,金軍亦超過八千。
完顏宗望但覺宋軍已無退路,絕大多數仍做殊死戰,金軍雖佔優勢,然銳氣卻已錯過,畢竟早上攻擊,首波即該突破宋城,此時卻較鈍化,為免傷亡過巨,方始下令鳴金收兵,暫時結束二次攻擊,心想待宗翰軍前來會合,多出一倍兵力,自能輕易奪城。
軍師楊樸為求和戰,遂向完顏宗望薦言,可派兵試探和談,畢竟此次目的乃奪黃河以北之地,且在取得宋國寶藏、錢財,至于空城並無多大用處。
完顏宗望盤算後,遂開出條件︰九龍寶鼎九口、黃金五百萬兩、白銀五千萬兩、綢緞絲絹各一百萬疋、牛馬各一萬匹,且割地太原、中山、河間三區,並要尊金國為伯父,另以鄆王、宰相為人質。若宋國答允,金國立即退兵,並派謀臣王訥前往宋國傳遞議和。
欽宗趙桓早被戰爭所攝,早有議和心態,且宰相李邦彥、張邦昌亦覺暫時求和。
待勤王大軍回師後再戰不遲。
然此事為李綱所知,登時奏言︰「金軍方被我軍擊退,竟然要我方降和?還稱金國為伯父,實是欺人太甚!若此議和,怎對得起太上皇,以及全國子民?此事萬萬使不得。」
欽宗想及稱金國為伯父,忒也不妥,尤其九龍寶鼎乃宋國重寶,怎可贈人?故未立即同意,待支開李綱後,遂要兩相李邦彥、張邦昌擬策洽商,若能獲得合理條件,議和自無不可,兩相當然願意配合。
李綱已知趙桓有議和心態,此舉實是影響軍心至巨,遂找得鄆王商量。兩人私會秘室,李綱說道︰「皇上已有議和之心。鄆王應立即突圍,轉往他處,待種師道等大軍回師勤王時,藉以反攻,畢竟金軍指名要鄆王當人質,你若避去,將暫時和談無望。」
趙楷詫道︰「對方怎會指明要本王當人質?」
李綱道;「或許二次反擊,皆讓金軍難越雷池一步,金軍知王爺厲害,故來此招。」
趙楷道︰「本王皆在城頭,並未出戰,對方又怎知是我所為?」
李綱道︰「人名樹影,城西為王爺所鎮守之風聲,早已傳出去,故對方指名亦非意料之外,唯金軍見過鄆王真面目者不多,您正可乘機沖殺突圍而去,替大宋保留一點實力,待日後反擊。」
趙楷道︰「我若走了,城區軍力豈非更空虛,將軍擋得了麼?」
李綱道︰「拼死拼活也要挺過去,幸暫時有江湖俠義之人相助,應無問題,唯王爺私下突圍,金軍未必知你已逃去,故對城西將仍有所顧忌。」
趙楷仍在猶豫。
李綱道︰「王爺非走不可,若皇上下令同意議和,您必成人質,恐立即有殺身之禍。」
趙楷嘆道︰「我那皇兄怎會如此軟弱?實不該讓他繼位皇帝。」後悔一念之仁,讓了皇位,否則極力爭取,父皇必定立自己為帝,然這些皆已太慢。
李綱亦嘆息︰「天命如此,怪不得誰,鄆王當趁夜殺出重圍。」
趙楷道︰「金軍不知圍了幾層厚,想突圍恐怕不易……」
李綱道︰「找女探花相互配合,依你倆武功,應可成功,至于方向,看是東方較弱,因為北方乃金軍大本營,西方有王爺鎮守,敵軍必派重兵,南方早上剛被方虛默偷襲,必嚴加戒備,東方尚無太大變化,自可利用,畢竟對方必未料到有人會突圍。」
趙楷頷首︰「便選東方,我走後,將軍得多加費心,不出幾日,必引救兵前來解圍!」
李綱拜禮道︰「多謝王爺識大體。」
趙楷惺惺相惜回禮,李綱始暗自退去。鄆王立即尋往女探花蘇小鳳,她乃在布置南罡「混元鷹犬雷」,雖是比外頭宋兩利所布置小號許多,然卻也讓她累得腰酸背疼,幸好只剩南罡三雷,今天自可完工,欣慰不少。
趙楷瞧及蘇小鳳如此慎重將畫有似鷹似犬之靈符埋于地底,不禁好奇道︰「探花姑娘何時對靈符如此興趣?「蘇小鳳瞄眼︰「你懂什麼,大宋江山說不定日後全靠它了!」
趙楷道︰「這麼神?」
蘇小鳳邪笑一記︰「天機不可泄露!」
趙楷道︰「是小神童要你埋的?」
蘇小鳳頓時緊張,喝道︰「胡說什麼?」四處張望,幸好未引起注意,冷道︰「小神童叛國,毋需理他,找我何事?若沒事,請別壞我好事!敵人若侵城,我還得趕去殺敵,已耽誤不少時間。」
趙楷知其個性,凡事講求效率,亦不拖延,遂低聲道︰「李綱將軍要我突圍出城,因為趙桓想議和,且要我當人質。」
蘇小鳳詫道︰「那個小標孫,他敢向金軍投降?!實早該廢了他!」
趙楷道︰「可別亂罵他,畢竟他已是皇上。」
蘇小鳳冷道︰「皇上又如何?竟想把江山拱手讓人,實要不得!」
趙楷道︰「不談這些,你是否要跟我一起突圍?」
蘇小鳳道︰「突圍去哪?當龜孫躲起來?」
趙楷道︰「去找救兵,回馬槍再戰。」
蘇小鳳這才露笑容︰「還算說了人話,你如若想逃去躲藏,我才不想跟你鬼混,既是要去討救兵,奉陪就是,但得等我把另三雷陣布完才行,反正夜晚三更再行動不遲。」
趙楷道︰「我來幫忙!」立即卷起袖子想助陣。
蘇小鳳道︰「不必了,王爺挖泥坑,保證引人注意,你還是快快回去守城,只剩工三雷,布完即去找你!」
趙楷不敢多言,深深一笑,拜禮而去。平日雖覺其盛氣凌人,已被她比下去,此時卻覺她能力甚強,足可依靠,然想娶其為妻,又懼于河東獅吼,實是矛盾。
蘇小鳳則顯舒暢,畢竟能和心上人並肩作戰,倒也快事一件,唯考慮金軍太過龐大,得找小神童幫忙不可,遂凝心聚力,默念三次︰「小神童,小阿利快快現形,你阿姨我有事商討!」三次不夠,又念三次,腦門竟然浮現宋兩利幻影,其說道︰「何事那麼急?不是說妥少聯絡麼?」
蘇小鳳道︰「鄆王趙楷要逃了,你待助我們一臂之力。」隨即將經過說一遍。
宋兩利頓有感應,道︰「這倒是麻煩事,金軍忒也不少,且完顏宗翰今夜亦會趕來……」
蘇小鳳道︰「那更該快快逃了!」
宋兩利道︰「我的陣勢大略深夜可完成,你那邊呢?」
蘇小鳳道︰「尚差三個,六波雷、火雲電和大威雷。正要和你溝通,如何布置較快。」
宋兩利道︰「可挖好洞了?」
蘇小鳳道︰「已挖妥。」
宋兩利道︰「那自容易。‘大威雷’乃屬七十二地煞之地煞窟、地猛窟、地暴窟、地隱窟合並而成,挖得四窟,置靈符及陰陽水即可。‘火雲雷’乃火星格,于卯宮、戌宮置火雲符,再鋪炭條即可。而那‘六波雷’則以磁石置九宮形,磁石一動,波流自來。你不也記了筆錄?」
蘇小鳳道︰「筆錄尚且要慢慢翻找,你直接說明白快速許多,現在得趕時間。」
宋兩利道︰「也好,內外雙陣布成,共七十二雷,恐超級天下無敵!」
蘇小鳳道︰「可惜我可能見不著,可否留下小雷,讓我日後玩玩?」
宋兩利道︰「臨機應變方是。」
蘇小鳳道︰「好吧!待我布妥陣勢,任你去玩,但若我和趙楷殺出重圍時,你得過來幫忙。」
宋兩利道︰「恐不易過去幫忙,但可暗中相助便是。」
蘇小鳳道︰「那也行,你我皆小心,不多談了,布陣要緊!」立即加勁工作。
宋兩利心神一片抽白,蘇小鳳之事,他倒不擔心,唯那欽宗趙桓竟然想把大宋江山給賣了,實是不該,自己是否該潛入宮中,將其腦門洗得神勇無比,如此將不致軟弱至此。然因考慮極樂聖王可能潛伏萬歲山而作罷。
想及完顏宗翰所引導之西路金軍即將到來,且有夜無群這大冤家,屆時必定對自己不利,宋兩利亦不敢耽擱,甚快趕工布陣,幸好只剩「灌斗雷」、「鐵甲雷」待完工,當然此雙雷面積超過蘇小鳳那小雷區甚多,自不可能趕在其前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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