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靈素鑄九鼎,造萬歲山後,天空即流星不斷。
徽宗自認神霄長生帝君下凡塵,自對星象視為天神示警,每每交代道瓖司徐常知安排特別研究。然在本尊林靈素鐵口直斷喜訊連連之下,示警流星已視吉祥象徵。
如此數次下來,天師派張天師終于忍之不了,親自找向徽宗,準備將警訊告知。
徽宗接見于萬歲山旁飛雪台,由此望夫,可見得九峰高聳,百湖四臥,縱使只見雛型,然能預見江南風光重現後官之龐大佳景,他即舒爽萬分,尤其許多工程造景全出自他手筆,更讓其志得意滿,成就非常。
萬歲山工程浩大,幾乎千軍萬馬同時進行,徽宗更有指揮作戰快感。
張天師到來並未引起他多大注意,立即介紹自已手筆,道︰「看那白龍淵,自南轉北,播行西脊峰間,與東山相望,出口處,白石若龍,噴水飛瀑滾滾騰騰,實若伏龍戲水,煞是好看,虛靖先生以為如何?」
張繼先贊賞幾句,隨又道︰「聖上有所不知,造萬歲山可能過于鋪張而引起天相不斷。」不敢說天怒,已甚收斂。
趙倍道︰「怎會,經費幾乎出自神霄信徒緣金,看那寶殿氣勢即知!」
張繼先道︰「可是天相不可欺,昨夜子時已現天搶星,今日午時又現五殘星,此皆妖星,且化土木格局,自是不言,尚詩聖上三思!」
他將星相圖呈予趙倍,里頭繪有天槍星()及王殘星()圖形,並標名日期及格局。
趙估平日喜戲耍,然聞及妖星亦動容,接過圖相,通︰「怎會?通員達靈先生已扯開,時值紫微化權之年,事事皆順,國泰民安,虛靖先生是否看錯了?」
張繼先道︰「臣自是特別小心,絕無看錯,且天師派弟子,甚至所有京城市民皆可作證。」
趙倍道︰「每人角度不一,必定有誤,正值國泰民安,一切將祥,待臉找來通員達靈先生還有徐先生前來問明白。」傳令下去,小太監郝九立即去請人。
張繼先遣︰「臣以數十年之經驗,實非吉星……」
趙倍制止他說話,道︰「一切等先生來此再說,畢竟臉亦研究不深。」只顧張望四處,不想多理處靖先生。
張繼先睹嘆國運難了。
不久,林靈素凜凜生風步向飛雪台,以他身分之尊,不必下跪叩頭,只以拱手行禮便可。背後道吁司徐常知則仍行大禮,趙倍直追講起,隨即說道︰「虛靖先生說近日妖星不斷,似和動此萬歲山有關,是怎麼回事?你們所言卻完全不同?」交出星圖。
林靈素懶得接下,徐常知代勞。林靈素道︰「本尊不是說明紫微當坐,一切吉祥無比,哪來惡兆?縱使是因星方可能是好兆頭!」
張繼先道︰「天搶星、五殘星皆主戰事,且七日前亦出現豈尤星()更主戰事,聖上應知,不得不防。」
別的可忽略,但豈尤主戰,他可從黃帝戰豈尤而有所領悟,道︰「通員達靈先生怎麼說?」
林靈素道︰「戰什麼?大宋王朝如日中天,誰戰誰倒楣!聖上請放心,一切本尊自會逢凶化吉。」
徐常知拱手道︰「臣相信通員達靈先生所雲,人宋江山穩若泰山,怎怕任何強敵?」
張繼先通︰「寧可信其有,否則萬一成真,後果不堪設想。」
林靈素冷道︰「張先生如此說已不妥,你豈非在咒大宋快快發生災事?」
張繼先道︰「上天旨意如此,臣只實話實說,尚詩聖上見諒冒犯之處!」
趙倍道︰「說說看,這些妖星作何解釋?」
張繼先升起希望,便道︰「天槍星狀若飛槍,長及數丈,現于西北方,屬木之精,主戰事︰五殘星,狀若魷魚,常現北方,屬土之情,士戎災;螢尤星,狀若飛旗,又稱螢尤旗星,屬榮惑之星,更士兵戰,國仁疆亂。三星不斷出現,聖上應知輕重,尤其五殘屬土,天搶屬木,乃因大興土木所帶來之災,若能暫停,或可免此災難。」
趙倍心煩︰「怎生如此?不是鑄九鼎後,人宋江山即可億萬年不滅?」
張繼先道︰「天運常變!」
趙倍道︰「通真達靈先生您作何解釋?」
林靈素道︰「本尊解釋完全不同,聖上大可放心。」
趙倍眼亮︰「如何不同?難道那些不是妖星?」
林靈素道︰「是妖星,但地點方向不對!其全是出現北西方,此乃大遼國天象,亦即大遼國失去九鼎,災難立即來到,不久將兵荒馬亂,亡國在即,聖上大可放心!」
趙佶聞言,心花怒放︰「對!是人遼天空,怎可解在大宋身上,虛靖先生你恐觀偏了。」
張繼先哪知對方全往遼國推去,急道︰「聖上明察,既能見我天空,當屬大宋,怎可推予他國?」
趙借不悅︰「朕知你關心國運,但太過未免不妥,否則常帶來恐慌,如何是好?」
張繼先急道︰「聖上……」
趙佶制止,轉往徐常知,道︰「你說說看!」
徐常知道︰「臣所見和通員達靈先生一致,大宋國運如日中天,那些妖星全屬遼國災運,不能混為一談。」
趙估滿意直笑︰「這才合理,否則置九鼎有何意義,且朕乃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多少有通靈之能,造萬歲山自是山青湖碧,有山有水好運到!包能顯國運!」
林靈素忽地說道︰「聖上應掌握時機,出兵番遼,將其減去,奪回燕雲十六州及其他失地,讓大宋版圖更加增大,以順天意!」
趙倍恍然︰「對啊!遼國現凶星,當是該滅亡了,朕豈可失之機會!」轉向一旁郝元,道︰「快去請童大將軍,挨且間他意見︰」郝元拜禮離去。
張繼先秦道︰「聖上千萬莫興兵事,全國饑荒不斷,頗有反賊蠢蠢欲動,況有大金、西夏虎視沈沈,聖上應以安撫為要。」
趙倍道︰「兵戎之事交予樞密院處理便可,爾仿似道法修行為職掌,免得亂了體制。」
張繼先睹嘆,無奈應是,立于一旁,又是那句孤臣無力可回天,心生去意。
不久,童貫匆匆趕來,趙佶問及狀況,童貫一向以大將軍自居,且喜戰顯功,登時奏道︰「聖上鴻福齊天,故使妖星顯現北方,遼國必亡,臣早已準備妥善,且等聖上下令,立即手到擒來。」
趙佶道︰「你也主張可出兵?」
童貫道︰「遼國無能,靠小神童及李綱區區幾人,即能將寶鼎奪回,對方哪能作戰,亡國在即,聖上大可放心!」
趙佶恍然︰「對啊!如此大口九鼎竟然保之不住,該亡該亡!」
張繼先遣︰「遼雖亂,卻有虎視睹睹之大金,該忌者是金非遼,聖土應以此做考量。」
童貫道︰「大金早有滅遼之意,聖上可遣差使前往大金,相談合作之意,如此可免左右受亂之苦。」
趙倍道︰「此事可行,卻不知遣誰說去?」
童貫道︰「臣曾轉戰遼境,遇得一人姓馬名植,其通解遼、金國勢、語言,且能力甚強,聖上可賜他官位,遣其出使,必可完成任務。」
趙倍道︰「一切由大將軍處理,待與樞密院及蔡相等人仔細研究後,即可出兵。」
童貫拱手道︰「臣遵旨。」
趙佶滿心高興,忽生一念︰「小神童去哪?怎多日未見?」
林靈素道︰「他去主持外宮神霄寶殿,替百姓消災解厄,正忙著。」
趙倍道︰「若要出征、遺使,找他去,股總覺他是福將,連九鼎都能搞回,何況其他小事!」
林靈素欣喜道︰「聖上抬愛,小神童必鞠躬盡瘁以報!」
趙估呵呵笑道︰「那下去吧!朕正準備設計一座天湖、仙山呢!」瞧著景致,笑聲不斷。
眾目立即告退。
張繼先滿是戚心,回到天師西宮悶悶不樂,直嘆小人當道,國運將衰!
張美人難得從龍虎山至此游玩,忽見父親模樣,心知有事,便問及原因,張繼先原不肯答,最後仍說了,張美人不禁氣沖沖︰「又是神霄派搞的鬼,他們到底要搞得如何才甘心?」
張繼先道︰「或許天意如此吧?」
他已拿出命盤、卜卦、佔星用具,且仔細算算到底大宋國運走向如何。
張美人喝道︰「可惡可惡!大家皆知妖里不吉,京城百姓已議論紛紛,怎容他們如此解法?我都想趕來瞧個究竟,竟然有人當它大吉大利?」
原來傳言妖星不斷出現京城,她乃好奇,終又背著母親溜而此,張繼先雖責她幾句,但既然來了,玩它幾天便是,亦不急著逼她回去,只交代別惹事生非。
趁著父親做鑽算命相之際,她已溜出,想找神霄派出氣。首先當然想及宋兩利,邪謹笑起︰「多日不見,你可逍遙了,待找你算老賬!」
說完奔往神霄寶殿。
縱使神霄、天師兩派有所心結,但殿、宮均開放,雙方信眾方可自由出入。
張美人甚快潛入神霄寶殿,只見得宋兩利仍一身豪華紫金道袍,頭綁符巾,正經正模地替信眾消災解厄。
他從事近兩年,幾乎駕輕就熟,每每有妖邪附身或中煞者,只要靈符一到,立即見效,信徒自是越來越多,生意照樣興旺。
張美人故意混入人群中排隊,低著頭想要耍這奇特家伙。老實說,當年在杭州城一見,她已對宋兩利心生異樣,只是後來鬧僵,一切變得敵對,感情因而作罷。那王天君彌補了空虛情感,她亦未做非份之想,然每次見著對方,異樣感覺仍在,她卻不願承認,且轉化成不自覺地想捉弄對方,以產生快感,或而這便是移情作用吧。
人數漸漸減少,終輪至張美人,她竟然怦動心靈,這怪家伙越長越酷,總有股神奇力量吸引著。
宋兩利習慣先在符吁寫著求治姓名,喊道︰「下一位……治什麼?」張美人故意寫得潦草,他正在研究︰「像畫符一樣……,張什麼來的?……」
張美人暗笑,道︰「中邪了,請收煞……」
宋兩利道︰「既然如此,陰陽水化去便付……」待要感應對方中阿邪物,腦門竟然浮出一張不願見著臉容,驚覺不妙,抬頭瞧去,登見刁美且任性女子,尤其在眼角那美人痣總忘不了,詫道︰「是你?」
張美人邪笑道︰「不錯,替我收煞啊!」
宋兩利苦笑︰「別找麻煩,你爹行得很,有事待會再談!」心想另有信眾,若鬧開來有損形象,還是先安撫對方再說。
張美人縱使任性,卻仍本份,道︰「你要吧!我們是有很多話要談!」讓在一旁,四處觀賞,除了道家諸神,另有林靈素,神霄大帝君法相,倒是神光普照。
宋兩利無暇再替信徒詳細解煞,只作個樣子,隨即畫符了事,眨眼解決十餘名,方始噓氣,道︰「你不是嫁人了!」
張美人詫驚,當時相王天君親膩被逮個正著,式也窘困,惱羞成怒似地斥道︰「胡說八道,全跟你師父一樣,想妖言惑眾麼?」
宋兩利道︰「自己做了,何必責怪別人?真是,敢愛都變了,還如此忸忸怩怩!」
張美人斥道︰「我不是來此和你談感情事,鬼扯什麼!」近年餘不見,對方已非昔日膽小蚌性,倒讓她感覺突兀。
宋兩利道︰「若真談了,那才慘呢!」暗自竊笑未被纏上。
張美人冷道︰「待會便笑不出口!」
宋兩利道︰「找我到底何事?」感應對方,總覺是在找麻煩。
張美人冷道︰「你這小混蛋也敢利用職權迷惑皇上,明明天現妖星,國事不吉,卻說成大吉大利,想亡國麼?」
宋兩利輕嘆,近日听及市井不少傳聞,總是不吉居多,然師父卻解釋成吉事,一來一往總有意見,他倒迷惑了。道︰「對星相,我是不懂,我也未向皇上說過,你要興師問罪,恐怕找錯人了。」
張美人冷道︰「你是神霄小神童,必定難逃干系!」
宋兩利道︰「找我吵地無用,我無此權限改國運。」
張美人道︰「神霄派不行,誰行?你師父混功一流,若非他從中鬼扯,怎會變得如此局面?我看你是不信,到我爹處,讓他說予你听,想當道士,也得有料才行!」
宋兩利暗忖,了解星象變化亦是學問,且有利開運解厄,遂領首︰「好啊!我且看看差了多少,怎每個人全緊張兮兮?」
張美人暗笑,若到天師西宮,對方若囂張,自可好好收拾,道︰「走吧!」
宋兩利遂跟她離去。
京城遍布神霄弟子,他豈怕遭殃?
餅街相隔,眨眼即至。
張美人忽憶起當年和玉天君偷情,卻被對方說個正著,他似有超強感應,得心緒抽緊莫要讓他偷得心事才好,瞧他一副憨靜模樣,似未用起攝心術,稍稍安心,便引往父親住處「天師殿」。
方進門,宋兩利立即拜禮,張繼先頗感意外,直道怎麼回事?
張美人道︰「叫他知道什麼是妖星,然後回去告訴他那渾師父,以正天象,否則隨便打混,天下準亡。」
宋兩利模模鼻子。暗道有這麼嚴重麼?
張繼先放下術表、羅盤,輕輕一嘆︰「大宋命該如此,解釋無用!」以已算出大宋命運,不再強求左右而妥協。
宋兩利聞言欣道︰「看,沒事吧?」
張美人楞道︰「爹不是說非常嚴重?」
張繼先嘆道︰「天命難違,此事已成定局,多爭無用。」
張美人詫道︰「那大宋不就完了?」
張繼先遣︰「別胡說!劫難是有,怎可隨便說完蛋?」
宋兩利嘆道︰「天師既知,還找我作啥?」
張繼先通︰「你也知曉?」
宋兩利道︰「大運不知,小運卻也有感覺,蔡京、高球這些人竟敢私刻生辰八字在九鼎上,被我抹去,且還怪罪本人,如此胡搞,哪還有啥出息。」
張美人道︰「你終于想通啦!」
張繼先嘆道︰「這可大膽了……」忽將手上資料一一翻開,道︰「縱使小人當道,大宋江山仍是要顧,否則百姓遭殃,你遲早要了解妖星何解,多多告知令師父,或多少有效。」
宋兩利道︰「好啊!」
張繼先遂將妖星圖攤開,解釋道︰「其實妖星亦分金木水火土格局,總地來說,全景不佳,尤其天槍、五殘及豈尤星,主戰亡國,另有天沖星()、天狗星()、格澤星()等,皆呈兵事,饑亡、國亂,甚是可怖,不得不防!」
宋兩利則對圖形感到好奇,喃喃說道︰「天沖星倒若靈魂飛升……」
張繼先遣︰「妖星乃五行之星幻變而成,雖形狀不一,但帶來災害卻一致;另有彗星,亦是凶星,可分五類︰孛星、拂星、彗星、長星、掃星。孛星光亡短,其星光四射,並非拖長尾,瞧來蓬勃。雪星光長,參長知掃帚。長星光芒為一線如刀劍,長約十數丈,有時甚至拖過整片天,十分厲害。拂星長約一丈,其炎頭散亂下垂,狀若毛拂塵。掃星長三丈以上,十丈以下,狀如竹枝木條,常有人把掃星說成掃帚星,已和彗星混為一,其實亦無不可,全主災難。」
宋兩利恍然有所了解,道︰「反正妖星、彗星、或圖上邪星現形,即是不言便對了?」
張繼先道︰「沒錯,八九不離十,另有客星即原根本未見,卻突然出現之新星,即稱之,其名稱有老子星、周伯星、王蓬絮星、國皇星、溫星等,據所出方位之不同。主不同之凶事。」
宋兩利道︰「頂是復雜,但了解總好,既然妖星全是凶兆,為何我師父說其為祥兆?」
張繼先嘆道︰「他說星出北方,乃大遼主凶,中原自然屬吉,何況另有九鼎鎮龍脈,靈氣自旺。」
宋兩利道︰「此亦合情合理……」
張美人喝道︰「你也受迷惑了麼?真是昏庸!」
張繼先嘆道︰「爭議另在天界,然命運既已抵定,多爭無益,倘請小神童在令師耳中多多提醒,且讓聖上別夢得離譜,或是上蒼之福。」
宋兩利道︰「在下哪如此能耐?否則也不會被栽贓了。」
張繼先道︰「那是你心存仁厚,不願與人爭而已,然事情若來,有時仍應爭取,方為正確。」
宋兩利默然不語,對于朝庭事漸無興趣,尤其小人當道,皇上卻讓著,實是難為。
張繼先不想逼人太急,道︰「有機會再慢慢理,倒是你將出使大金國,多少為大宋盤算一下。接下來攻遼國,你可能也少不了,觀天象、測天機,對你有用!」
宋兩利詫道︰「我要出使大金國刊我怎不知?」
張繼先遣︰「皇上已欽點小神童,你回去便知。」
宋兩利苦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避著四大尊者抓去當和尚已是絞盡腦汁,誰知卻又來此一招,這皇上未免太會整人。
張美人邪笑︰「去番邦也好,免得留下助約為虐!」
張繼先冷道︰「阿美豈可亂說話!」張美人捉笑著。張繼先通︰「回去吧,你總和道法有緣,遲早要走上這條路,星象秘圖便贈予你,希望日後有所功用。」
宋兩利將秘圖折起,置入懷中,告別離去。
張美人道︰「就這樣讓他走了?」
張繼先嘆道︰「他只不過二十不到,能起多少作用?何況大宋命運已定,多說無益。」
張美人道︰「大宋將亡?」
張繼先斥道︰「別到外面胡說,準惹事生非,一場大災難已甚嚴重,還要弄得亡國?」
張美人伸舌,乾笑道︰「我以為妖星太多,大宋已完,但瞧來仍有救,自也放心啦!」
和父親談不來,立即開溜。
張繼先瞧向天空,一片茫然。
宋兩利甚快找向萬歲山。
林靈素正指揮白龍淵之鎮石工程。只見得奇石四邊不定形排開成長龍形之湖淵,他已志得意滿,工事將再完一樁。
宋兩利待他完工時方始詢問。
林靈素笑道︰「能聯金滅遼,乃大事一件,你能被欽點,何等光榮。」
宋兩利道︰「可是有關妖星之說,外頭議論紛紛。」
林靈素道︰「那是有心人亂放話,莫要受波及,只要我一出面澄清,必能正听聞。」
宋兩利道︰「張天師卻說是凶事……」
林靈素道︰「他只想扳倒為師而已,若他真行,豈會淪為在野?你可在外頭混久了,連為師的話也敢懷疑?」
宋兩利趕忙回應︰「弟子不敢,只是要到大金國,那里有極樂聖王及無數敵僧,弟子怕招架不住。」
林靈素道︰「放心,為師將替你祈運,自能逢凶化吉,此事必然進行順利!」
宋兩利道︰「可是……」仍覺四大佛陀轉世之說,甚是不妥。
林靈素道︰「此去又非作戰,你大可安心!走吧!皇上正等著你去傳授機宜!」
宋兩利道︰「這麼急?」
林靈素道︰「他是急著要造萬歲山,不願被瑣事絆著!」
引領宋兩利往保和殿付去。
徽宗趙佶、童真、蔡京、王黼、梁師成已聚集保和殿,正討論聯金滅遼之事。
一位年約三四十之秀高漢子靜正殿中,其臉面較長有若馬臉,目光晶亮但閃動,瞧來似若謀臣之類,正是童貫從幽州帶回之馬植,其為中原淪落遼國後裔,故仍貝中原相,童貫但覺馬植名字不佳,替他改名為趙良嗣,听來順耳許多。
其實童真同意聯金滅遼,全是趙良嗣主意,其謀臣功力自是不差。
趙佶對其秀士模樣亦頗欣賞,便決定以他為使,笑道︰「人高身壯,比之金國將軍亦不遜色,派你去,自不失面子。」
趙良嗣恭敬告謝。
蔡京抽動老邁身子。乃想現得重要性,拜禮道︰「聖上可查知大金國目前軍事漸多,隨時有舉事來犯之可能,聖上不得不防!」
趙佶道︰「蔡相不是早有準備應對之策?哪怕他們來犯?」
蔡京道︰「幸有童將軍鎮守,一切自能平安,臣之所說要防,乃防聖上不知狀況,把童大將軍換去,則天下將險矣!」
如此抬舉,總讓童真感受于心,暗道對方果然是好搭檔,當年將他拉回復相,自是正確選擇。
趙佶哈哈暢笑︰「說哪話!有童將軍在此,月兌才能平安造萬歲山,誰敢動他,朕第一個不允!」
童貫立即拜禮︰「多謝萬歲萬歲,萬萬歲!」已將趙佶視為知己。
談話間,林靈素突然到來,後頭跟著小神童。
趙佶竟然親身起立,準備迎接,後覺不妥,便讓他觀見之後,方自坐下。
最近以來,林靈素已把自己地位帶至崇高神仙界,故不對蔡京、梁師成、王彌等人行禮,已引得對方頗有微詞,但也只是說說而已,畢竟靈修之人,若非萬不得已,千萬別得罪,否則幾張噩符晝來,得不償失。
林靈素道︰「小神童已到,聖上可下旨遣金了。」
趙佶直道應該應該,瞧向宋兩利,哈哈暢笑︰「你是福將,凡事都理得成,故朕特遣你和趙密使一同至金國游說,你覺得如何?」
宋兩利瞧及如此老頭在場,心知大事抵定,不願多說,道︰「全由皇上安排!」不願見及蔡京等人,想越早結束越快離去。
蔡京感受出宋兩利異樣,暗道莫非當時盜刻九鼎一事,他仍芥蒂于心,得小心提防了。
王輔暗斥︰「小小姓兒也敢失禮,不知死活。」
梁師成則太監出身,對宋兩利並未在意。
童貫仍覺這位師弟仍幫自己,聞言笑道︰「一切得靠小神童輔佐趙密使了。」
宋兩利對他還算尊敬,畢竟仍有陰陽老怪關系。道︰「小的盡力而為便是。」
趙良嗣卻覺道士同行似乎不妥,道︰「啟奏聖上,此行乃重要之事,這位神童年齡尚小,恐有不便之處。」
宋兩利立即附和︰「對,小的恐會誤事,不如另請他人前行為是。」
趙佶笑道︰「月兌早有盤算,趙密使為正,小神童為副,正者直接進行面晤大金王,小神童只是討個吉利,所以不必正式見面,如此一來,趙密使將無負擔。」
趙良嗣聞言未再多言,立即告謝。
宋兩利暗道如此亦好,躲在暗處,未必會踫上極樂聖王,甚且可惜此機會欣賞北國風光,算來亦一舉雙得。
再談些有關金國、遼國軍情、國情後,已擬定前往日期。
蔡京道︰「此行應以隱密為主,以免遼國起疑。」
趙佶頷道︰「甚好甚好!」
林靈素卻反對,道︰「此行應風風光光,豈可弱了神霄派氣勢!」
趙佶道︰「也是有理……」自己為神霄長生大帝君,門下弟子走得偷偷模模似說不過去。
蔡京臉色變僵,道︰「通真達靈先生應知此行乃在軍事,並非宗教,似和神霄派無關!」
林靈素道︰「豈會無關?且大有關系,此事因妖星而起,目前外頭流傳不利流言,說是大宋有難,若無神霄派出面澄清,恐難讓百姓安心,若偷偷模模走人,必更引起揣測,聖上明察。」
蔡京冷道︰「如此大放送,豈非告知遼國情報,日後如何能戰?」
林靈素道︰「你可知之淺了,遼國已若空殼子,不管知或不知,終將要亡,毋需考慮此問題。」
蔡京還想再辯。
趙佶道︰「不必再奏,朕決定風光出使,免得謠言不斷。」
林靈素自得一笑,拱手為禮︰「聖上英明!」
蔡京氣得牙癢癢,一個神棍竟然如此侮辱自己,若讓他日後再壯大,豈非無法控制、收拾,暗暗盤算如何整治這眼中釘。
再談些出使做法後,眾人方自散去。
三日後,林靈素招集所有神霄派弟子,說明妖星自北方,將亡遼國,並派遣小神童前去大金出使。
群眾一陣歡乎,多日疑慮盡除。
宋兩利,趙良嗣終在風光中被送出城,往塞外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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