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已過。
左仲儀、丁幻、墨瑛已抵福州。
墨瑛雖曾至中原。然那已是童年情景,此時瞧來,處處透著新鮮,左仲儀有意撮合,遂令丁幻陪著墨瑛四處逛逛,準備辦年貨添衣物好過年,畢竟只剩劉光霞解毒一事,毋需再勞丁幻幫忙。
丁幻當然竊喜,遂帶著墨瑛離去,小倆口經過十余日交往,已感情交融,說笑常歡,倒讓左仲儀放心不少,然想及劉光霞,心緒仍緊,取了方向,直往福祿巷,金雅堂行去。
左仲儀前往苗疆取藥,一趟下來已耗去二十余日,等得青逸飛、劉吞金窮慌張,畢竟身入險地,未曾回訊,實讓人焦心。
劉吞金原想若一月未返,即親自前往苗疆走一遭,誰知喜訊竟然傳至,左仲儀乍現中門,劉吞金激情迎接,急道︰「可找到藥方?!阿霞有救麼?」
左仲儀笑道︰「得救了,藥方已到,快快去準備幾壇陳年老酒!」
劉吞金道︰「要以酒引藥?」
左仲儀笑道︰「不錯。」
劉吞金喜道︰「行!」登往西院酒窟掠去。
左仲儀則往後院行去,穿過回廊、花道、桂林,終至金玉軒,已見得青逸飛陪著劉光霞玩及撲彩蝶游戲。已近冬季,根本無蝶,兩人卻耍得見模見樣。
忽見心上人回來,青逸飛終噓喘大氣︰「總算見了人,再不回來,我可要變成家家酒女王了!」
左仲儀歉聲道︰「辛苦你了。」
劉光霞突見愛人,欣喜飛奔過來,笑道︰「儀哥哥你去哪?蝴蝶都到哪去?快幫我找出來!……」
左仲儀笑道︰「天上去了!」未等地回話,一指將其點昏。
青逸飛嚇著,趕忙扶來︰「你怎忍心弄倒她?!」
左仲儀道︰「你不嫌累?怎不讓她休息?」
青逸飛道︰「睡久了也不好……,不管啦,藥方可帶回?」
左仲儀笑道︰「說出來準笑死你。」
青逸飛眉頭一跳︰「啥秘方?!」
左仲儀道︰「姜酒一大壇,讓她醉上一夜,毒性自解!」
青逸飛詫道︰「當真?!」
左仲儀道︰「當真。」
青逸飛終自我解嘲笑起︰「早知如此,也不必受此折磨!也罷,天注定,躲也躲不了!」
忽見劉吞金抱著兩大壇陳年女兒紅奔來,笑道︰「女兒紅到,嫁女兒啦!」話中有話,喊來甚爽心。
左仲儀故做不知,要青逸飛將劉光霞扶進軒房,不想讓劉吞金發現美酒可解毒,故意弄些人-、甘草之類無傷大雅藥粉予劉光霞服下,隨即接過女兒紅,除去封泥,一勁兒往其嘴中倒去,劉光霞雖昏倒,在催迫下仍咕嘟咕嘟吞飲不斷。
剎那間吞掉大壇酒,瞧得劉吞金直皺眉頭︰「藥引要那麼多酒?」
左仲儀笑道︰「說不定另一壇仍得用著。」
劉吞金干笑道︰「只要有效,多幾壇也得灌……」
三人瞧著劉光霞臉容變化,其實瞧習慣後,劉光霞並非丑得天地難容,其亦眉清目秀,鼻梁懸挺,上半臉瞧來仍佳,唯那血盆暴牙一擺,確是破壞美感。
左仲儀忽有奇想,哪天把她那副暴在嘴唇外頭之牙齒給拔下幾顆,然後校正為常人狀,說不定變成性感美姑娘呢?
經此幻想下,越瞧越是順眼,左仲儀但覺有機會倒可試試。
忽見劉光霞臉面漸漸飛紅,似在夢囈,左仲儀這才伸指解其穴道,劉光霞恢復知覺,張開眼楮乍見左仲儀,詫道︰「是你?!」
左仲儀干窘一笑︰「是我……」
劉光霞急于退縮,然卻被青逸飛接住,急道︰「劉姑娘別怕,左大哥在替你解毒,待會即好。」
劉光霞怔道︰「我中毒?我真的中毒?!」突地呵呵笑起︰「中毒竟然那麼舒服!」
想舞想飛似地手舞足蹈,隨又覺得受制于人,掙扎喝道︰「不要抓住我,讓我走啊!」
突地悲從中來抱頭痛泣,復又吵吵鬧鬧,弄得眾人不知她是否已清醒,亦或醉酒,耍起酒瘋。
劉吞金瞧來甚是不忍,道︰「霞兒忍住,待你痊愈就可嫁給左仲儀,他答應娶你啦!」
劉光霞斥道︰「我不嫁,誰都不嫁!」抱頭又哭。
左仲儀輕輕一嘆,撫其秀發︰「不管如何,堅強點,先挨過這關再說。」
劉光霞泣道︰「我不要听,走開,通通走開,不要靠近我」至此三人已覺她非發酒瘋,恐已蘇醒。
劉吞金亦喜亦憂,喜者女兒已恢復正常,憂者她脾氣硬,屆時若真的不嫁,豈非又壞好事,悶在那里不知所措。
左仲儀只能輕嘆,對方的確受盡委屈,豈是一場悲泣即可舒解,且此錯誤卻是自己所造成,自責不已。
青逸飛暗嘆,道︰「你倆暫時回避,我來勸勸她。」
兩男知趣,回避外頭去了。
劉光霞仍泣聲不斷︰「你也走開,我不想見任何人!我是丑八怪,掃帚星,不要理我……」
青逸飛道︰「你一點也不丑……」
劉光霞斥道︰「胡說!你走你走!」
青逸飛但覺失言,畢竟她已自認丑相,此時說她美,反而是諷刺,得盡量避提此類字眼,心念轉處,嘆道︰「你誤會聖爺了,打從火焰島開始,他即對你有情,後來乃因你爹逼婚,他才反彈,否則早娶了你,也許你會認為那非真愛,而是因恩情而受迫,然又能如何?
許多感情皆因結合後再慢慢培養出來,聖爺先前可能稍有受迫,但後來卻因你的善良而真的喜歡上你,你在上海開店,他也在外頭偷偷窺瞧,你落難五仙廟,他拚命把你救出來,你中了迷心散,他親自深入苗疆為你取藥,哪項不是出于自願?甚至他還親自向你爹求婚……」
劉光霞悲切︰「不要再說!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認定自己丑八怪,誰會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