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末至傍晚已至。
待探及寶祥錢莊蘇州分舵,位于北街最繁華地區,生意依然門庭若市,瞧不出任何反叛斗爭緊張情勢。
青逸飛道︰「難道聖幫弟子都投靠左海瑞了?」
左仲儀道︰「未必,但聖幫是商事體,不若江湖幫派,只要聖爺換人,他們必追隨,至于目前此種狀況,他們只有靜觀其變,如此將讓聖幫因掌門轉移之損失降至最低。」
青逸飛道︰「難怪聖幫歷久不衰。」
左仲儀道︰「至于護幫弟子,大概皆跟著左海瑞下杭州,故顯得安定,也有可能是舵主封養廉被囚,連日珍已掌握一切,該除的是他。」
青逸飛道︰「現在去算帳?」
左仲儀道︰「不!入夜再說,否則引起恐慌,甚不妥。」
青逸飛隨他安排,道︰「听你說連日珍是左海瑞妻子小叔,他因此倒戈,那他妻子是否涉嫌?」
左仲儀道︰「不清楚,不過那已不重要,男人之爭,一向不喜牽涉女人,尤其是老弱婦孺。」
青逸飛原想斥他輕視女人,然听其後句乃同情女者,終忍下來,道︰「當左海瑞妻子必定很可憐。」
左仲儀嘆道︰「又能如何?全是男人拖累了。走吧,先找地方休息。」終在附近祥寶客棧住下。
左仲儀閉目養神,青逸飛則覺身上汗臭不舒服,偷偷躲在隔房淨身洗澡,縱有門窗隔開,然想及其薄如紙,萬一被推開或掉落,豈非走光?故總帶著窘澀冒險心情眾之。及至洗畢,未見男人動作,忒也失望,暗道千聲掃興,走出來瞪眼道︰「換你洗啦!」逕自取水去了。
左仲儀一楞,難道忘了提水引她不快?登時干笑︰「我來提,我來提!」搶著木桶取水去了。
青逸飛呵呵笑起,暗罵一聲呆頭鵝,但覺春情上心,體態發熱,多麼希望愛滋潤,但看來今夜仍守空閨了。
左仲儀家教甚嚴,縱使曾游戲風塵,然那只是放逐時段,在正式接掌聖爺後,又怎敢亂來,故對感情反倒內斂許多。
待他取水回來,始發現木桶另有溫水,詫道︰「你早提了?」
青逸飛瞄眼︰「怎麼,不敢用?難道要我幫你洗澡?」
左仲儀頓窘︰「不必了,我自己來,」趕忙把門帶上,始敢寬衣解帶。
青逸飛東張西望,暗道︰「這麼神秘?鎖的密不透光。」想捉弄,又覺不敢,只好放棄,自行向店家點得晚膳,待左仲儀洗畢出來,晚膳已送來,兩入含情帶笑,共進佳肴,事後瞧瞧天色已晚,始再往寶祥錢莊行去。
連日珍未認出左仲儀,見其穿著且美女作伴,應是公子哥兒,數目總是不少,隨即拱手相迎,笑道︰「公子貴姓,在地人麼?不知貴寶號經營何行業?」
左仲儀道︰「跑船的。」
連日珍笑道︰「準,跑船正是熱門行業,定賺了不少,要寶祥替你辦理存款或匯兌業務麼?」
左仲儀道︰「是想,但有人介紹封養廉,他人呢?」四處張望,只見四名護莊保鏢,並不礙事。決心先探分舵主下落再說。
連日珍笑道︰「他辭職回鄉了,業務由我接管,必服務更佳,爺大可放心。」
左仲儀道︰「怎回鄉?他是道地蘇州人!」
連日珍暗詫錯言,然靈機一轉,笑道︰「不,蘇州是他第二故鄉,他原是長安人,六歲始到蘇州,現退休,總得回老鄉一趟。」
青逸飛道︰「可有親人在此?」
連日珍道︰「全數搬走啦,爺可要失望了。」
左仲儀嘆息︰「那該如何是好……」
連日珍笑道︰「公子放心,有關銀兩匯兌,在下必能勝任,且手續優惠,寶祥已是老字號,您該放心。」
左仲儀道︰「就是老字號,才想到要來挖角。」
連日珍一楞︰「挖角?卻不知貴寶號?」
左仲儀道︰「也是寶祥!」
連日珍道︰「怎可能,寶祥全國只此一家,且專用招牌,無人敢冒用。」
左仲儀道︰「難道你看不出,我才是寶祥真正老板!」
未提不知,經此一提,連日珍越瞧越覺心虛︰「你是!?」
左仲儀道︰「寶祥老板,就是這里的主人?」
連日珍雖驚詫,卻也未被唬住,冷笑道︰「原是找碴的,把他趕出去!」手一揮,護衛迫近。
青逸飛冷道︰「不要命麼?連老板都認不得?」擋在前頭。
左仲儀動作更快,猛地一探手,欲扣脖了,連日珍駭然欲閃,卻無法走月兌,詫道︰「你是聖爺?」話未說完,脖子已被扣住,脹得面紅耳赤,無法回話。
眾守衛見狀詫楞當場,不知所措,伙計亦僵若木雞,瞧著這位不速之客,幸無客戶,否則早已嚇跑。
左仲儀冷道︰「我一生最恨叛徒,你卻偏偏當叛徒,還把封養廉弄到哪去?他若死了,你也得賠上一條命!」
連日珍吱吱晤晤,仍不能言。
左仲儀丟下他,冷道︰「說吧,封養廉在何處?」
連日珍撫著咽喉喘得喘氣後,突又往後逃去,並喝道︰「他根本不是聖爺,快拿下他,聖爺是左海瑞……」守衛仍在掙扎。
左仲儀管道︰「還想逃?」掠身追去,連日珍早有防備,反手一掠,森亮匕首刺出,直取左仲儀心窩,想一擊奏效。
誰知左仲儀武功通玄,待他刺出之際,欺身閃斜,右手指勁一彈,鏘地一響,匕首斷成兩截,連日珍駭極欲逃,左仲儀探手若刁蛇,登時扣住其腕脈,真勁一貫,連日珍悶疼申吟,已被拖回,急道︰「還不出手收拾敵人麼?」
左仲儀拿出聖爺弱碧綠九龍寶戒,套于手指上,冷道︰「可認得此物?」
餅衛和伙計見物證詫,登時拜禮,直道聖爺。
連日珍詫道︰「你當真是左仲儀?」見大勢已去,不再反抗,只恨自己運氣差。
左仲儀安撫守衛及伙計,笑道︰「沒你們事,只不過有人造反而已。」眾人直應是,不敢吭聲,左仲儀再問連日珍︰「封養廉安在?」
連日珍道︰「被囚在「瑞勝堂」。」
左仲儀道︰「哪來瑞勝堂?」
連日珍道︰「是瑞爺新購的……」
左仲儀截了他穴道,放開腕脈,道︰「杭州可傳話支援銀子?」
連日珍道︰「傳來了,已撥三百萬兩應急。」深伯責備︰「是瑞爺意思,我也是被逼的……」
左仲儀道︰「現在多說無益,若封養廉完好如初,還能留你一命,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連日珍急道︰「他還活著,真的!」
左仲儀道︰「走吧!見了便知。」連日珍依言而去。
青逸飛急道︰「可是錢莊誰來掌管?」
左仲儀挑得看來較老實之守衛,道︰「你叫啥?守得住麼?」
守衛道︰「小的賈慶元,是小頭領,守得住。」
左仲儀道︰「那好,守穩了有賞,每個都有賞。」
賈慶元道︰「可是若另一個聖爺來了該如何?」
左仲儀道︰「聖爺只有一個,戴戒指這個,其他都是假的。」
賈慶元道︰「可是外面有的漕運弟子不這麼認為,爺可要小心應付。」
左仲儀道︰「他們只是受益惑,我且每月發放三兩銀,有何不好?遇上了勸勸他們回頭。」
賈太元及眾守衛伙計應是,腦門仍是一片空白。
左仲儀不想耽擱,和青逸飛押著連日珍往瑞勝堂行去。
兩人並未躲閃小巷,已引得聖幫弟子注意,在發現連日珍似被押著而行般,漕運兄弟已覺不妙,登杏奔相走告,想營救人質。
左仲儀仍是不理,直接押往城東瑞勝堂。
十街之隔,轉眼即至,瑞勝堂的確富麗堂皇,霸氣已極,見之即知野心。
左仲儀剛走近門,已見四名護衛攔來,冷道︰「聖爺不在,請回吧!」原是另聘蘇州護衛及漕運弟兄,未能認得聖爺。
連日珍急道︰「他才是真的聖爺,快開門,請夫人出來。」目前唯一可救助者,恐只有自己佷女品潔了。
守衛聞及另有聖爺,一時已迷惑,左仲儀顧及封養廉性命,心想爭一分是一分,不想多作解釋,伸手彈勁,點其穴道。押人而入。
守衛怔叫著︰「有人闖進來啦!」另一守衛叫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