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桓楊三不五時的狠毒威脅下,錢朵朵終于不堪重負,絕望和不安每天啃蝕著她的心緒,這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卻是……
「怎麼了?小籠包怎麼變成酒釀小丸子了?」朱守鎮看到她主動來找他,難掩喜悅,只是她才一進門,他就聞到濃濃的酒味。
「閉嘴!」借著酒意,錢朵朵直接撲向躺在床上的他,大膽的對他上下其手,甚至拉開他的衣襟。
「小籠包,我是挺開心你投懷送抱的,但你總要把話說清楚嘛!」朱守鎮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沖進他懷里,為了不傷到她,他硬生生攔住她圓潤的身子。
「你在什麼好抱怨的,你吃我那麼多次豆腐,我討回來一次有什麼不對?反正我就要死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口齒不清的在他面前吼道。
她的話,像一把利刃刺進朱守鎮的心,他面露不悅,沉聲說道︰「把話說清楚。」
「你這只老狐狸,我根本佔不到你的便宜,要我拿什麼向狗皇帝交差啊!」想她在侯府也有一段時間了,除了不時偷點寶物,換些小錢給朱桓楊,她可以說沒有任何建樹。
這下好了,傍晚朱桓楊派人來傳話,要是再沒有辦法完成他交代的任務,她跟蛤蟆就得回去領死。
「我明白了。」她的確很難從他這里撈到什麼,也難怪朱桓楊失去耐心,開始對她施壓。
他很明白朱桓楊有多殘忍邪惡,為了不想失去她,他開始替她計劃後路。
「我干麼要生在錢家啊!沒做幾天大小姐,卻已經受了這麼多苦。」錢朵朵吸吸鼻子,自顧自的再次縮進他懷里。
「說給為夫的听听,好不好?」朱守鎮好言好語哄著她,就像在哄小孩一樣。
「我外婆是個很厲害的女賊,我小時候,她就把我偷出去玩,不然我本來應該在錢府當一個享盡榮華富貴的千金小姐的,不用在外拋頭露面。輕功是外婆教我的,打劫也是她教我的,可她怎麼不教我怎麼對付狗皇帝呀!」
一听說自己快被狗皇帝拎回去處死,錢朵朵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竟然是朱守鎮俊帥的臉,心情煩悶的她喝了一點酒之後,決定听從內心的聲音,直接沖到他房里。
「你外婆好有趣。」他感覺到她的淚水滴到他胸膛,他愛憐地輕撫她柔軟的發絲,輕聲拍哄。
「嗯!小時候跟著她到處亂闖很快活,我爹想帶我回家,外婆就把我藏起來。蛤蟆扮也是她撿到的哦,從此蛤蟆扮就不肯離開我們,說就算是死也要好好照顧我們。後來外婆沒有了,蛤蟆扮就一直保護我。嗚嗚嗚……沒想到現在害蛤蟆扮也要陪我一起死。」
「你不會死的。」他抬起她滿是淚水的小臉,神情凝重地對她說。
「外婆,你等我,我吃完這個男人就來找你,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錢朵朵邊說邊想要扒開他的衣服。
朱守鎮雖然很想要她,但絕不是在她發酒瘋的情況下。他氣悶地輕推開她,翻身下床。
「不許走,把你之前吃的豆腐都還給我!」誰教他沒事就喜歡親親她、踫踫她,她今天要全部討回來。
餅沒多久,他拿來裝了清水的瓷盆和布巾想幫她擦擦臉,誰知才走近她,就被她猛然撲上前的一撞,盆中的水不慎灑出,潑了她一頭一臉,像只狼狽的小貓。
一滴滴冰涼的水珠落在她的頭上,滑過她的雙頰,澆醒了她的神智,酒力漸退,錢朵朵慢慢冷靜下來,在他的大床上抱住自己,把臉埋進曲起的膝蓋之間。
朱守鎮拿起干淨的白絹,想替她擦去臉上的水珠。
「小籠包……」他站在床邊輕柔的喊著她。
一看到他刺眼的紅袍,錢朵朵負氣地拉起他的衣袍,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擦。
「你真頑皮。」朱守鎮寵溺的看著她。
吸吸鼻子,錢朵朵下了床,低聲道︰「我方才喝多了,對不起,我回房了。」
她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不怕死?」
「我……的醉話你也信?」她不雅地打了一個酒嗝,推開橫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身軀,她怎麼沒發現自己原來這麼想依賴他,不由得暗罵自己厚顏無恥。
「拿去。」他將一把黃銅鑰匙放到她手上。
「這是……」
「我給你三千萬兩銀子。」朱守鎮平靜地說道。
錢朵朵猛地抬頭,目光復雜地看著高出自己兩顆頭的男人。
「我會叫副總管帶你去金庫,並吩咐下人傳話出去,說你把侯府弄得雞飛狗跳。」
「為什麼?」她真的不明白。
「我給你的三千萬兩,你要分批給朱桓楊,切記,一次不能超過一百萬兩。」
他雖然知道她夠聰明,但還是放心不下的多囑咐一句。
「為什麼?」錢朵朵呆愣在原地,喃喃的再問了一次,但鼻頭忍不住又是一陣酸。
「我舍不得你死。」朱守鎮重重吐了口氣再掀袍而去。就算今日這個決定是錯的,他仍義無反顧,不會後悔。
錢朵朵站在他的寢房里,看著他逐漸變小的身影,啞口無言。她的眼眶濕了,手心里的鑰匙此時重得讓她無法承受。
他為了她,願意將銀子白白送給狗皇帝,她和蛤蟆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可是,她將如何……面對他的心?
她用力甩甩頭,現在不是思量這些的時候,她連忙去找副總管,拿到三千萬兩銀子,並按照他的吩咐,分批運往宮中,險險保住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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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空蕩蕩的議事廳里,這是朱守鎮從成親之後,第一次覺得……寂寞,好像少了些什麼。
「最近不什麼如此安靜?」
「因為錢朵朵不再胡鬧了。」江仲寧專心的整理文件信函,隨口應道。
朱守鎮先是了然地點點頭,接著才猛然覺得不對,以她的性子根本就靜不下來,「難道她不在府里?」這丫頭該不會拿了銀子就跑了吧!
「她病了。」江仲寧據實以報,話音剛落,一抬頭早已看不見主子的身影。
「侯爺?」他一頭霧水,繞著廳堂找人,只是他不曉得,他的主子早就飛奔到錢朵朵身邊了。
「小籠包?瞧你的臉,皺得真像顆小籠包。」她的寢房內,輕輕響起他帶著關懷的聲音。
「蛤蟆扮?」可惜錢朵朵不領情,她艱難地支起身子朝門口大喊,為什麼沒人攔住這個色老頭?
在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之前,她不想見他。
「甭費力氣了,蛤蟆被本侯送去夢周公了。」朱守鎮大方地擠上床。
錢朵朵手腳並用的想把他推開,無奈生病害她完全使不上力,只能任他躺在她身邊。
不舒服的她特別脆弱任性,負氣地背對著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听說本侯的小籠包病了。」他不以為意,反而很有耐心地扒開錦被,把她嬌軟的豐腴身子攬入懷里。
他的體溫透過衣裳傳到她身上,她無聲地喘息著,酸痛的身子像是得到一劑良藥,平撫了些許不適。
他的身體看起來瘦歸瘦,靠起來還挺舒服的,錢朵朵下意識弓起背,再往朱守鎮的懷里擠了擠。
「大夫來看過了嗎?」感覺到懷中的可人兒放棄抵抗,逐漸放松,朱守鎮勾起滿意的笑,這個孩子氣的小籠包,讓他忍不住想好好痛惜。
「我為麼要告訴你,反正你也不會管我的死活!」雖然不敢見他,但自從那日醉酒後又過了好幾天,他都沒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忍不住氣悶。
錢朵朵撇撇嘴,稚女敕的嗓音帶著不自覺的撒嬌抱怨,惹得朱守鎮一陣心癢難耐,環抱著她的雙臂忍不住收緊了些。
「我哪有不管你的死活,只是最近忙了點,沒時間來關心我的小籠包,這樣就生氣啦?這樣好了,你說出來看了大夫沒,本侯給你十萬兩。」他開出豐厚價碼想哄她開心。
「一言為定。」一听到有錢可以拿,她馬上轉嗔為喜,一個轉身便與他眉目相對,她這才發現兩人靠得好近,還能感受到彼此吐出的氣息,頓時臉上一陣熱燙,又連忙別開臉。
「現在本侯身上沒有帶銀票,不如這個先當作押金。」他垂手,一枚拇指大小的青玉珠子自袖中滾出。
「怕你賴帳。」錢朵朵嘟著嘴不肯收。
「這顆玉珠好歹也值個七、八萬兩,你當了它,也不算吃虧。」唉,想他堂堂一名侯爺,竟然還得跟個小丫頭討價還價,他不免自嘲自己受她影響之深。
「好吧……」她伸出手接過珠子,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朱守鎮見狀,連忙將她摟緊,焦急的輕喚,「小籠包?」
面對她,他總能很自然的表現自己的感情,她實在有太多地方令他著迷。
「我沒事。」她埋在他懷里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搞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已變得如此親密。
「要我去請太醫嗎?」
「蛤蟆已找過大夫了。」她虛弱地說道。
披散的發絲蓋住她半邊臉頰,露出一股不經意的嬌媚,朱守鎮目不轉楮望著她,心像被輕柔的羽毛騷動著。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我受了風寒,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自從她被朱桓楊抓到後,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畢竟是嬌弱的女兒身,受不了一路風霜折磨。
「只需要休息嗎?」他松了口氣。
「嗯。」他的懷抱令她留戀,適才明明一直抗拒,現在卻渴望得到更多愛憐。
她的鼻尖不經意擦過他的胸膛,讓他的身子頓時一僵,她雖然才十六、七歲,可卻有撩動他的本事。
大掌下的身段凹凸有致,勾得他無法專心,兩副軀體緊緊相貼,他感到身下逐漸硬挺,然而為了佳人的身子,他不得不忍耐。
「你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他感覺到呼吸逐漸變得濁重,腦海里也上演了無數個侵犯她的畫面,她微啟的紅唇,更散發著誘人的邀請。
「嗚……」錢朵朵安穩的窩在他懷里,心房在他的溫柔中失守,忍不住開始抽泣。
她毫無預警的淚水澆熄朱守鎮的,以為她身子很不舒服,他不舍的拍哄著懷里的小丫頭,溫聲勸著。
「我不想待在京城,我要回家。」她已離家半年了,入京之後又陷入麻煩,親人都不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她離家時只說要出外做買賣。
「別哭了,現在你已嫁給了我,這里就是你的家。」朱守鎮柔聲安慰這個明明就是要來找他麻煩的小奸細。
「哼!你我心知肚明,我只是皇上的棋子。」榆林侯府上上下下都防著她,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棋子最終是死路一條,但我可舍不得送你下黃泉,所以特別為你選了一條更適合的路。」給她三千萬兩,只是緩兵之計,如果他馬上就讓她月兌離這場戰局,定會害死她和她的家人。
為了保全她的幸福,他決定在這場爭斗中堅持到底,就算終將走入人間煉獄,為了她,他也甘願。
聞言,錢朵朵猛地抬起小臉,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他,心念快速流轉著。她不懂,為何他明知她是來害他的,卻還願意不顧一切為她付出?
「閉上眼。」她眼底的疑慮讓他心下微微一黯。
她看出他似乎不太高興,連忙听話的緊閉雙眼。
朱守鎮調整心情,溫聲道︰「你的手好冰。」他拉起她的小手,輕放在自己的唇上,哄道︰「我過些內力給你,你盡可能放松,不要抗拒。」
話才說完,錢朵朵立刻感覺到一股熱流如春水般涌入她的體內,安撫了她的情緒。
他的憐惜融化了她的心,恍惚之間,她已跌入他的柔情之中,無法自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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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期間,錢朵朵一直惦記著陋巷里的貧苦百姓,好不容易病好得差不多了,她便從侯府里包了些食物,和蛤蟆一起送去給他們。
正當她在分配食物時,突然感覺到窄小的暗巷里有股異樣的殺氣,突地,「危險」兩字閃入她的腦海里。
接著,原本躲藏的人影開始或遠或近的在四周閃動,發出非常細微的聲響,難道是沖著她和蛤蟆來的?
她朝蛤蟆使了個眼色,蛤蟆點點頭,多年來逃避官兵的追捕已養成他們隨時保持高度警覺心的習慣,兩人默契極佳的向不同方向逃竄,分散同時陷入險境的可能。
錢朵朵輕功尚佳,足跟一轉,便離開小巷,朝侯府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前進。不論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朱守鎮都是她最安全的堡壘。
再過兩條街,她便可以安全了。
「大哥,侯府不遠了,我們一定能到的,你撐住。」說話的人,聲音充滿著痛苦。
錢朵朵一听到「侯府」兩字,連忙放慢速度,躲在巷內的大樹後面,拔尖耳朵偷听。
「快!你快帶著信逃走,追兵我來擋,我已經受傷,跑不快,萬一我們兩個都被抓,會連累大人的。」此人氣若游絲,想必傷得不輕。
「不,我怎麼能丟下你?你快帶著信走!」
「記住,這封密函送不到侯爺手上,就會害死大人,你明白嗎?還不快走?」
一听到與朱守鎮有關,錢朵朵的心頭猛地一震,她能想見到這封信有多麼重要,畢竟此時正是朱守鎮與朱桓楊針鋒相對之時。
當她還在思忖之際,幾道黑影已經撲向兩人,刀光在烈日下閃動。
還來不及細想,錢朵朵便憑著直覺行事,拿出帕子蒙在臉上,朝深巷里撲去。
此時,她忘了朱桓楊的威脅,忘了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她的眼底只有那封密函和朱守鎮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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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夕陽射進侯府書房,提筆欲書的朱守鎮陡然心口一緊,懸空的筆尖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出點點墨花。
他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沉黑的眸子微微一閃。
此時江仲寧剛好走進書房,上前一揖,面色嚴肅的稟報,「侯爺,屬下得到消息,馮大人日前派了兩名密探上京,但這兩人還沒入京便被一路追殺……馮大人此時的動向甚為引人注目,這消息想必皇上也知道了,殺手很可能是皇上的人。」
「馮大人是三朝元老,雖已辭官隱居,但朝中勢力仍在,有不少門生知交,朱桓楊想必是不願看到他與我合作……現在那兩個人在哪里,狀況如何?」朱守鎮沉吟道。
馮大人是他一直想合作的對象,但自從隱居山林後,馮大人便不問世事,他費了頗多周折才聯絡上,馮大人既派人上京,想必是要給他回覆,朱桓楊肯定也是猜到此事,才會派人追殺。
「那兩人一路被追殺,對于掩飾行蹤異常謹慎小心,我們的人在半路上跟丟了,現在屬下已讓人去找,並派人留意京中各處動向。」江仲寧神色凝重道。
「若發現他們的行蹤,不用顧忌,直接現身幫忙,以保住他們的性命為第一優先。」朱守鎮思索片刻後道。
現在朱桓楊已經出手,他既然把馮大人也卷入這場風波中,自然要想辦法保住他的人。
「屬下明白。」
「對了,夫人呢?怎麼一整天不見人?」吩咐完正事,朱守鎮問起他一直不由自主掛心的事。
「夫人一大早便與蛤蟆出府了。」
「什麼?」朱守鎮手里的玉桿毛筆應聲而斷。現在這種情勢緊張的時候,她居然不在府內?他突地拉下臉色,嚇得江仲寧一時語塞。「派人出去找夫人!」
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卻因為她而不由得緊張起來。
「是。」
朱守鎮莫名板起了臉,下人們也不敢多說話,整個侯府頓時陷入難得一見的沉悶,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直至天色慢慢變暗,一道對侯府眾人而言有如天籟的嬌嗓突地打破滿室沉悶。
「我回來啦!啊!」錢朵朵抬頭挺胸地站在朱守鎮的書房外,扯去臉上的蒙面帕子時,不小心踫到瘀傷,忍不住叫出聲。「好痛,嘴角一定破了,我干麼這麼愛管閑事啊!」她齜牙咧嘴地自言自語。
朱守鎮臉色難看,緩緩走到門外,借著廊燈看清楚她嘴邊的青紫和眼角的血痕。
錢朵朵甩了甩汗濕的頭發,興奮的將手中握著的破布包上下晃動。「看看這是什麼?」
「錢朵朵!」朱守鎮現在哪管得了這麼多,他眼中只看得見她的傷,他難掩擔心,口氣嚴厲地問道︰「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懊死!是誰傷了她?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會……突然一股嗜血的沖動在他體內洶涌澎湃,他氣自己居然沒能保護她!
錢朵朵看到他生氣的模樣,不禁瞠大了雙眼,他雖然臭著一張臉,口氣也不太好,但他盯著她傷口的眼神,在在透露出他有多擔心她,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心,讓她心頭一暖。
「朵朵,你沒事吧?」突地,後頭傳來蛤蟆扯著喉嚨的叫喊。
「我沒事,還好有你接應我。」她加入混戰時,因為不放心而回頭找她的蛤蟆正好幫了她一個大忙。
膀蟆朝書房飛奔過來,左右兩邊各拎了一個渾身是傷的男子。
「蛤蟆扮,他們的傷勢怎麼樣?」等到蛤蟆一走近,錢朵朵連忙上前詢問。
還好有蛤蟆扮幫忙,她不但保住密函,還救了送密函的人。
「侯……侯爺,馮大……人的密函。」傷勢較輕的男子,一見榆林侯,便用最後的力氣指著錢朵朵。
朱守鎮聞言一驚,頓時明白——小籠包居然為他冒險搶密函?
她給他的驚喜,融化了他的心房,他心疼她的傷口,更感激她的付出,注視著她的目光更為深情了。
「來人呀,將兩位壯士送到後堂療傷。」朱守鎮吩咐江仲寧,眼神卻不曾自錢朵朵身上移開。
錢朵朵有好幾次對上他的視線,看進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被奪走了呼吸,她面露羞怯,卻又氣他在自己心中居然這麼重要。
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忘了自己手里還拿著密函,就回身直奔明雪院。
「這個小籠包,唉……」見她逃跑,朱守鎮足跟一旋,舉步朝同一個方向走去,臉上掛著溫柔和煦的微笑。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錢朵朵馬上撲入大床內,用棉被罩著頭,獨自生著悶氣。
現在她已經不能再騙自己了,她對他的感情早已不一樣了。
就算埋在層層棉被中,她還是能听到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一股熟悉的男子氣息與室外紫金旱蓮的香氣頓時拂進屋內。
「不用特地謝我,算我還你三千萬兩的人情。」錢朵朵掀開棉被對剛走進屋的朱守鎮大喊。
「是嗎?你何不大方一點說實話?」他倏地靠近她,將她鎖在床褥之間,他低下頭,忘情地看著惱羞成怒的她。
他好喜歡她豐富的表情,那麼有活力,坦率又有趣,雖然滿肚子小聰明,外表卻一副無害可人的模樣。
面對她,他突然想到品嘗河豚的人,為了試一口人間美味,毫不畏懼劇毒,就像他明知她踫不得,卻偏偏舍不得放手,她散發出來的誘惑,是那麼致命又讓人無法抗拒。
「我沒什麼好說的。」錢朵朵的臉很不爭氣地染上一整片緋紅,她指著他的鼻子,心虛卻強裝驕傲地反駁。
「是嗎?」朱守鎮細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故意把臉湊得更近,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噴在她的臉上。
「朵朵,為何要嘴硬?」他一靠近就看見她嬌女敕紅唇旁的瘀青,心像被人揪住一樣,頓時眼神一黯,便將唇印在她為他所負的傷上。
她來不及推開他,也根本不想推開他,放心的感受他的氣息,渴望他的疼寵。
戀戀不舍的離開芳唇,朱守鎮深邃的眼眸閃耀著旖旎的光影,一觸及她純真羞怯的眼神時,他霎時全身緊繃,難以忍耐的渴望頓時灼燒著他的心。
「你、你……色老頭!」捂著自己的唇,錢朵朵雙眼含淚,一波波無法形容的悸動,讓她措手不及。
「為何要哭?」該不會是他剛剛弄疼她了吧?
「沒什麼。」她低頭躲避著他的視線。
「你不是為了三千萬兩的人情,對不對?你在乎的,是我的安然。」他用含情的眼神誘惑著她,低沉醉人的嗓音催眠著她。
「我……」錢朵朵被撩撥得忘卻理智,竟順著他的話乖乖點了點頭,然後才又突然驚醒,用力搖頭加以否認,「你……作夢!」
「可密函不是在你手上嗎?」
「誰要你的密函呀……」錢朵朵假裝很生氣地把密函丟向他。
「也對,密函不可久留。」他拆開密函,用最快的速度閱讀,內容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馮大人在了解現在朝中狀況後,已同意與他合作,他是對冬楚最為忠心的老臣子,自然無法接受一個把江山社稷玩弄于股掌間的皇上。
看完之後,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緩緩起身,用燭火點燃密函,再將信丟到鏡台前的銅盆里,讓一切化成灰燼。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一點都不像原來的我了!」錢朵朵下了床,呆呆的看著火光發愣,輕輕喃道。
「承認在乎我,你會好過一點。」他輕撫下巴,放松緊繃的線條,溫柔的勸道,大掌輕撫著她的後背。
「你好狡猾,你誘惑我。」她依偎在他懷里,仿佛整個人都快要被融化了。
「朵朵,不如我們今夜來個秉燭談心,聯床夜話,讓我們更了解彼此。」她再這樣別扭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誰理你啊!」錢朵朵到現在還在做垂死的掙扎。
「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
「我可沒有。」她才不像他這麼不正經。
「若真要算起來,招惹我的人是你哦!」
她原本已經粉紅的圓臉,被他一逗,如今更加燥熱了。
「我哪有……」那口氣一听就知道她很心虛。
「你偷了我的玲瓏貝,還想偷我的銀兩,難道不是你自己來招惹我的?」他的眼神迷人悠遠,仿佛深陷與她初遇的那一刻。
「我不記得了。」錢朵朵將臉別到一旁,連耳朵都紅了起來。
「不認帳?我還記得那個女孩臉圓圓的,看起來很天真,讓人一見就心情愉快,可惜,她卻是個小盜賊。」
「听……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呼吸好急促,她覺得自己快要爆掉了。
「朵朵。」他動情地看進她的圓眼,「每次和我肌膚相親,你從來沒有真正拒絕過。」
「那是因為你在好笑,我怕要是不听話,你會對我不利。」
「我在好笑?」好看的濃眉一擰,「你怎麼會認為我在好笑?」這丫頭,難道看不出他這是在憐惜她嗎?
「你就是在好笑,而且你心里肯定在想,這個傻傻的小籠包。」
「我是在想,也許我要花點時間,等這個可愛的丫頭看清楚我的心。」
「你說謊!」她突然覺得好甜好甜。
「本侯說過很多謊,可從來不曾騙過錢朵朵。」
「我不信!」
「朵朵,看來我們需要做一些很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才能讓你相信我。」他萬般寵愛的捏捏她可愛的小臉。
錢朵朵不解地看了朱守鎮一眼,「我跟你又不是很親密的人。」
朱守鎮認真地說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以後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改變一下相處模式。」他已經等待太久,等不及想要擁有她的全部。
她嬌憨的臉上寫滿諸多不服,對感情依然懵懂的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一切。
「讓我們來做些會讓你終身難忘的事。」他再次逼近她,不容拒絕的緊緊環住她的縴腰,不讓她有機會逃跑。
錢朵朵頓時覺得呼吸變得好困難,她不自在的低吟道︰「就這樣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我覺得這樣好無趣。」
「以後你會覺得有趣的,況且你沒發現嗎?你已佔據我所有的注意力,縱使有更多傾國傾城的美人,也無法奪走我的心。」
「那樣能值幾個銀子?」她聞言心中甜滋滋的,卻假裝不在意。
「無價!」他誠摯的直視她。
「我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你,你還覺得這樣很無趣嗎?」
「騙人。」她的心忍不住暗自雀躍,唇角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
「如果對你沒有感覺,我連騙你都嫌懶,假如今天換作其他人,恐怕早被本侯除掉了,更不可能白白拿銀子,讓你保住小命。」
「所以侯爺的意思,是要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要不然你以為我在干麼?」
「就算我是來敗光你家產的小奸細?」
「我從不在乎人的身份。」他深深地說道︰「有些東西對我來說,比財富權勢更重要。」
「譬如?」
「你的笑容、你的未來,你為我魂牽夢縈、溫柔望著我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真切的向往。
錢朵朵仿佛看見兩人美好的未來,下意識偎進他的懷里。
「你知道嗎?我越來越渴望你……」他緊緊地回擁著她香軟的身子,充盈于鼻間的馨香挑逗著他的,有如猛火燎原般侵蝕著他的意志,攪得他疼痛難忍。
他的小奸細什麼時候才能開竅?真讓人頭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