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個,百嬰魔血便大功告成,你便會成為絕頂高手。」幻魔話說著眉飛色舞。
「爹,我求你別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燕北毫無歡容,接近哀求的。
「這種事若是天理不容,上天早已經阻止我做下去,早已經不知如何來懲罰我的了。」
幻魔又大笑-「魔血煉好了,我便拿來將你身上的血完全換轉。」
「我不會答應你的。」燕北叫出來。
「如何由得你?」幻魔身形一動,一下子來到燕北面前,手一探一招,燕北便被他的內力卷飛上半空,幻魔雙手隨即左右交替。
燕北不由翻騰在半空中,一時倒飛出去,一時被凌空抓回來,額上不覺汗落淋灕,面色也越來越蒼白,那相貌與幻魔也就更相似了,到幻魔將他放回地上,他已經癱軟在那里,不住喘氣。
「看你,這樣子虛弱,如何配做幻魔的繼承人?」幻魔的語聲沉下來。
「我……我……」燕北喘息著,下面的話尚未接上,一個身子又離地,又倒飛開去。
「換過魔血,你便會強壯得多,也會懂事得多。」幻魔說著飛掠上前將燕北的身子接下︰「你就算不能夠青出于藍,最低限度也要有我這麼威武才成。」
語聲一落,手一推,燕北的身子落在身後的石床上,不住喘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幻魔沒有再理會他,轉身接呼-「烏鴉」
「奴才在這里。」一個一身黑衣的瘦矮小老頭兒應聲從鐘乳石後走出,雙手捧著一個卷軸。
「下一個對象你替我調查清楚了?」幻魔目光落在卷軸上。
「這就是成家莊的詳細地圖」烏鴉恭恭敬敬的。
幻魔把手一招,地圖便從烏鴉手中飛出來,凌空展開,平貼在旁邊的鐘乳石上面。
烏鴉接說道-「這個成-外號鐵漢,內外功都非常好,有人說他簡直就是鐵打的。」
「是麼?」幻魔冷笑。
「他的妻子是『北箭南金』中南金的四女兒,家傳金刀絕技,據說已經有七八成火候。」
「很好」幻魔又是一聲冷笑︰「有這樣的父母,嬰孩一定非常強壯。」
烏鴉沒有作聲,眼瞳中透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神色。
成-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對妻子金四娘也向來非常放心,深信她絕對可以保護自己,所以人在江湖,兩三個月難得留在家中。
金四娘也是一個豪放的女人,因男兒志在四方,非獨不予阻攔,而且加以鼓勵,興趣來時更隨著躍馬江湖,一直到她懷孕。
成-到底深愛這個妻子,也隨即留在家中,等待孩子出世,絕無疑問是一個好丈夫。
幻魔的傳說他當然知道,卻仍然自信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妻子;可是看見高歡杜鐵心找到來,這份自信心還是不由得崩潰了。
他當然全力合作,整個成家莊隨即進入戒備狀態,在高歡杜鐵心的仔細安排下,當真是固若金湯,吸取斑家莊失敗的教訓,高歡杜鐵心重新部署一切。
絕無疑問,他們都是聰明人,雖然大家都認為無懈可擊,但都不敢稍為大意。
這已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幻魔也明白成家莊必然滿布陷阱,成-以及來幫助他的人一定悉力以赴,但他卻並不在乎。
由開始到現在,幻魔每一次都成功將要對付他的人帶入幻境,然後從容去做他要做的事。
只有成功,沒有失敗,任何人都難免有些驕傲。
幻魔畢竟也是一個人。
這一次他是選擇夜間,成家莊跟高家莊不同,成家莊座落在熱鬧的市鎮,在日間行事還沒有夜間的方便。
夜深人靜。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淒冷的月光遍灑長街,走在長街上的卻只有一只野狗,一路上不住的嗅索著,在找尋有沒有可以果月復的東西。
來到了成家莊附近,那只野狗突然發覺了什麼似的倏地停下,張牙舞爪,咆哮聲還未出口,身子便凌空飛起,撞在牆壁上,一口鮮血吐出便喪命。
莊院內並沒有人發覺這件事,守衛在莊院內的江湖好漢,全都已在傾耳細听,凝神靜氣,小心戒備。
斑歡杜鐵心早已綜合各人的意見,肯定幻魔除非不出現,否則必然在夜間。
也所以在日問他們都盡量爭取休息,現在都是在最佳的狀態中。
這並非第一天,雖然枯躁,他們並沒有放棄的打算,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都已經習慣等待。
廳堂內兩個江湖朋友逡巡在燈光下,一句說話也沒有,一直到左面的那個江湖朋友發現右面的那個留在牆壁上的影子旁邊出現了另一個影子。
第一個反應他就是往左面望去。
除了那個江湖朋友,他沒有看見其它人,那個江湖朋友也發現了,月兌口問-「什麼事?」
「怎麼你有兩個影子……」與之同時右面的那個再往牆壁望去。
牆壁上只有一個影子。
「那里有這種事?」左面的那個隨即笑了笑。
「是我眼花?」
「只要不是幻魔弄出來的幻覺便成了。」左面的那個這句話出口,還是不由自主的四顧一眼。
這一眼並無發現,然後他們都一齊松一口氣,心情也放松下來。
房間內除了一個接生婆子兩個丫環外,便只有金四娘。她身上蓋著被子,圓大的肚子隔著被子隆起來,不住的在起伏。
第一個發現牆壁上多了一個影子的是那個接生婆子,然後,那兩個丫環都看見了。
那個影子緩緩的延伸,終于完完整整的出現在牆壁上,也隨即變成立體。
一個頭戴著鳥頭面具的人。
幻魔!
兩個丫環不由面上變色,驚呼未出口,幻魔已閃電般掠上前來!
她們也沒有上前阻擋,那剎那她們都由心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倦意,在她們的眼中,幻魔掠前的速度更就是匪夷所思。
來到床前,幻魔一雙鳥爪立卸抓下,左爪一揮將被子拋開,右爪緊接住往那個隆起的大肚子插落,這一抓,應該輕而易舉將那個大肚子抓破,可是一抓下去,幻魔便發覺不對路,那完全不是抓在肚子上的感覺。
他的反應當然敏銳迅速,立即縮手抽身。臥在床上的金四娘卻已雙手抓住了他的右爪,一個身子立時被牽起來,發髻也立時月兌落,赫然是一個男人。
大肚子里載著的火藥也在這時候爆炸,霹靂聲響,幻魔與那個男人火光閃射中飛摔開來。那個男人一個身子血肉模糊,慘叫著倒斃在地上,臨終那剎那眼瞳中閃射的卻是興奮喜悅的光芒。
幻魔亦一身鮮血淋灕,衣衫破碎,火藥中藏著鐵鑠碎片,他內功雖然好,到底也是血肉之軀。
兩個丫環霹靂聲中回復自我,腰間一抹,各自抽出了一柄輕劍,左右向幻魔刺去。
接生婆子雙手出現了兩柄短刀,從另一個方向撲前,雙刃扎向幻魔的要害。
幻魔雙爪一探,迎上刺來的兩柄軟劍,一拍將軟劍拍開,接一翻雙爪,抓進了那兩個丫環的咽喉,隨即將那兩個丫環的身子抓進來,擋在身前,也正好擋住接生婆子插來的兩柄短刀。
接生婆子收刀不及,短刀刺進兩個丫環的尸體內,幻魔雙爪即時一松一探,抓住了接生婆子雙手的手腕,一下子便將之抓碎。
這個接生婆子當然也不是一般的接生婆子,慘叫聲中身子疾蕩起來,雙腳-向幻魔的要害。
她雙腳還未踢到,幻魔經已松手,將她疾擲了出去,飛-在牆壁上。
喊殺聲緊接自房門窗戶上傳來,幻魔怒極狂叫,一個身子翻滾半空,飛撞在窗戶上。
窗戶「嘩啦」一聲碎裂,幻魔渾身上下冒著彩煙,一頭怪鳥也似,狂舞在半空中。
幾個江湖漢子撲上前去,在他們的眼中,幻魔經已幻變成一只奇大凶猛的怪鳥,卻並不感覺害怕,呼喝著沖殺前去。
幻魔雙爪一陣撕抓,迎著他的無不浴血飛摔開去。
杜鐵心高歡成-也就在這個時候從不同的方向掠來。成-手一揚,一枚鐵膽月兌手飛出,飛擊向幻魔。
幻魔雙翼一展,鐵膽從腳下飛過,他同時倒飛進半空,雙翼拍動,倒飛過高牆,飛出莊院外。
眾人眼中所見的只是一只怪鳥,既然是一只鳥,無論怎樣飛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但想到這只怪鳥乃是由一個人變出來,無論如何都會令人感覺到一種恐懼。
驚呼聲四起。
他們已不是第一次進入這種幻覺,但還是不免有這種反應。
狽吠聲也就在這時候響起來。
數十頭種類不同的大狗在被松開口罩後,狂吠著向高牆那邊追出。
牽著那些大狗的江湖朋友同時放開腳步,來到了高牆下,立即紛紛挾著那些大狗拔起來,翻越高牆,追出莊院外。
他們隨即追進一片沙漠,這當然是幻覺,那些狗卻沒有被幻覺迷惑,嗅索著幻魔滴在地上的鮮血疾追向前去。
那些江湖朋友也就跟著狗只追前,他們絕對信任狗只的嗅覺,在接受高歡杜鐵心的建議,決定利用狗只來追蹤的時候,他們已經決定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狗只的嗅覺上。
事實他們亦沒有更好的辦法。
幻魔耳听狗吠聲,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但他卻不知道那種迷煙會對狗只產生有什麼影響,是否能夠使狗只產生與人同樣的幻覺,同時,他亦沒有辦法阻止傷口的鮮血繼續滴下。
他的身形已全力展開,還是決定先將狗群遠遠拋下,再作打算。
以他的輕功,在正常的情形下,這絕不是一件難事,即使高歡杜鐵心也未必能夠追得及;但負傷實在不輕,身手難免大受影響。
一路追來,狗吠聲不絕于耳,幻魔的信心終于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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