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擺在眼前,凝藍在帳內,解英岡下意識的直說不是,縱然再說千萬次,也不能否認掉眼前的事實。
解英岡無力的放下帳門,轉身道︰「玲玲,你一要回寒玉寶匕,我只得讓你拿去;可是我對天發誓,向你聲明,我實不知凝藍怎會突然出現在蓬帳內。」
劉玲玲是蘭心質惠的玲瓏人兒,她仔細一想解英岡自發現凝籃在他帳中的表情後,那是裝不來的,便靜默不語,听他解英岡如仍解釋。
解英岡迎著朝陽頹唐的坐下道︰「玲玲,你能坐下听我解釋麼?」
劉玲玲溫順的坐在解英岡對面,她生性嫡靜,一如其母,寧願自己受點委屈,只要求得平和的解決。
解英岡將婚堂突變後的終過情形,懇執的敘述出來,被擄,行婚,受刑,甚至將十數日來行旅的細節,原原本本的講給劉玲玲听。
當然他還隱瞞了其中一環,那是刺殺莫小寰後的一段立白。
這一環在聰明的劉玲玲听來,毫不放松的問道︰「相公與胡姑娘皆都吃了莫小寰下過迷藥的百花酒,不知相公對那藥性的抗力如何?」
好厲害的一問,解英岡差點露出慌張的神色,虧他已有防備,輕描淡寫的道︰「我只覺全身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可能因莫小寰迷藥份量下的過多,頭只感到萬分的沉重,勉力刺殺莫小表後再度昏眩過去。直支醒來。藥性已除。被胡姑娘點的」風府穴’也已自動解開,恢復原有的功力。「
劉玲玲對江湖中下三澀的「迷藥」本性不大了解,點了點頭,暗忖︰「果如他所述,我倒真是錯怪了他。」
解英岡道︰「胡姑娘住在另一帳中,現在大概就要醒了。」
站起身來向胡瑩蓬帳走去。
劉玲玲跟著站起卻未隨去,心忖︰「倘若那帳中果然住著胡姑娘,那他所說便一切都不假了?」
解英岡徑自走進胡瑩的皮帳中,喚醒胡瑩,先後走出。
劉玲玲仔細打量胡瑩,見她甚是美艷,想她已與解英岡同行十數日,不由升起一股妒意。
胡瑩迎向劉玲玲,笑道︰「劉姐姐,听解大哥形容你的美貌,我還不信天下有他所述的絕子,哪知今日一見,劉姐姐的美貌更勝解大哥所述!」
天下女子沒有不喜人家贊美自己容貌的,劉玲玲頓時對胡瑩起了好感,微笑道︰「胡姑娘,多謝你從嚴家將他救出。」
胡瑩道︰「說不上謝,姐姐沒責怪家父與我陷害解英岡,我就感恩不盡了。再說還不是我出的壞主意,冒充解家兄妹,害得真正的解英岡反被嚴家母女誤會為假,其實解大哥在嚴家所受的一切苦,都是我的不對。」
劉玲玲轉向解英岡道︰「相公,你打定主意先去雲南見胡伯父麼?」
解英岡道︰「先父的仇家,先母的姓氏,是我急切要知的兩件事,唯有到雲南向胡伯父請教,才能知道。」
劉玲玲道︰「相公知道後,意欲如何?」
解英岡嘆道︰「先父,先母,定被奸人冤屈害死,玲玲,在父母大仇未報之能,短時間內不會去阿爾泰山與你相晤!」
劉玲玲道︰「相公,我隨你去雲南可好?」
解英岡欣喜道︰「好啊,有你之助,父母大仇指日可報。」
胡瑩心想劉玲玲隨解英岡去雲南,合乎情理,她是解英岡的未婚妻子,解英岡父母之仇,不也是她的父母之仇!
胡瑩沒說一點表示不歡迎劉玲玲同去雲南的態度,笑道︰「咱們這就收拾行裝吧?」
解英岡想起突然出現在自己帳內的凝藍,心想收束皮帳定要將她吵醒,那時相見,教自己怎麼辦呢?
凝藍逃婚顯然是為了解英岡之故,這是劉家誰都猜想得到的原因,她既為解英岡出走,可見深深愛上解英岡,而解英岡不是不喜歡凝藍,此時兩人相見,實是一件處理起來頗為辣子的事情。
解英岡尋思道︰「勸她回去吧,回阿爾泰山不可能,她既逃婚決不會自願回去與劉星完婚,回迪化劉家牧場,劉星尚在阿爾泰山,而她經過迪化並未留在牧場內,遠來此地,想來也不願意回那里的。
「照目前的行止顯然她想進關,她孤身女子涉世未深,雖有一身本領,但若被壞人誘惑,利用她的本領,她年幼無知,很可能相助壞人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
解英岡越思越覺凝藍此後的行止十分重要,他不能不管,當下將這層顧慮向劉玲玲說出。
劉玲玲沉吟道︰「我看需要一個人照護她,目前不能任她一人到江湖上去闖蕩!」
解英岡暗暗皺眉道︰「此時誰來照護她?」
他正要說出安置凝藍後再去雲南,玲玲道︰「相公去雲南的行程不能耽擱,我想由我帶她回阿爾泰山吧?」
解英岡心想這倒是最妥當的辦法,但有點不舍得玲玲離去,他希望玲玲能隨同自己去尋找父母大仇。
玲玲又道︰「再說我離家時未曾稟告母親,還是回去一趟說明一切,免她老人家掛心你的行蹤。」
解英岡道︰「對,你送凝藍回阿爾泰山吧,我先去雲南,在雲南拜月教總壇等你前來。」
當即如此決定,劉玲玲輕步走進凝藍睡的蓬帳內,見她熟睡未醒,出指點了她睡穴抱出。
解英岡見劉玲玲未喚醒凝藍,頓時放下將見凝藍的緊張心情道︰「我幫你收拾行囊。」
收拾好後,玲玲帶著兩匹馬,懷抱凝藍向解英岡黯然告別。
解英岡目送玲玲的背影消失在沙漠那頭,還站在原地呆立不動。
胡瑩道︰「你舍不得分別的話,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解英岡回轉身來道︰「咱們該起程了。」
胡瑩繼續打笑道︰「我以為你忘了呢!」
解英岡正色道︰「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飛到雲南向胡伯父問明先父母的死因。」
胡瑩不再打趣,說道︰「當你從家父那里探知仇家是極厲害的對頭,怎麼辦?」
解英岡咬牙道︰「縱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也要和他一拼,父母不共戴天之仇,不能不報!」
胡瑩冷冷道︰「對方真是天下第一高手,你不是他敵手,仇恨如何報法?」
解英岡昂然道︰「武學一道,永無天下第一人之稱,殺父大仇就算武功無敵,但我相信總有一天能趕上他!」
胡瑩冷笑道︰「等你功練得趕上他,或許他老死了,那又如何報法?」
解英岡一征,心忖︰「殺父仇人倘若死了,那不是永遠報不成仇了?」
胡瑩道︰「我說你在報仇之先,最好趕緊練成無敵的武功。」
解英岡听到話中有話,便問道︰「無敵武功如何去練?」
胡瑩笑道︰「找個天下第一的師父啊。」
解英岡道︰「這種師父不說沒有,就是武功雖不是天下第一卻甚神奇的隱世高手也難尋找。」
胡瑩道︰「誰說難求,你已有四位絕世高手的師父,只是你不自知知罷。」
解英岡道︰「誰?我的師父還有不自覺的道理麼?」
胡瑩笑道︰「那四位師父的武功,你若都能練會,我保你武功稱得上天下第一。」
解英岡道︰「到底是哪四位師父,你說給我听,我怎麼毫不知道?」
胡瑩神秘地笑道︰「現在不能說,等到雲南時見了最後一位師父,我再跟你說。」
解英岡更疑道︰「最後一位師父?莫非你要替我在雲南找一位師父?」
胡瑩咯咯笑道︰「是啊,我已替你找了一位,最後一位師父脾氣不太好,你可要小心侍候,否則他那身武功你就學不精啦!」
解英岡越來越糊涂了,哺哺道︰「已經替我找了一位!在哪里?奇怪!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胡瑩由他去打悶葫蘆,自去收束皮帳。
他兩人正將皮帳放在馱馬上,遠處一道金沙滾滾而來。
胡瑩道︰「你看那馬下騎士向咱們這邊馳來。」
解英岡道︰「他策馬甚急,一定後有迫敵。」
忽地驚「咦」一聲。
胡瑩叫道︰「是劉玲玲啊!」
解英岡慌忙下馬道︰「不錯,不知她被誰追趕如此之急。」
胡瑩道︰「你不要慌,等她馳來慢慢問個明白,不是見她馬後並無追敵麼?」
解英岡仔細一看,只有一道金沙飛揚,馬下劉玲玲抱著凝藍的身影漸來清晰,再一刻飛馳而近。
劉玲玲抱著凝藍翻身下馬,那馬奔的失了性,仍在奔個不停,直沖到數十丈才停下。
劉玲玲急道︰「相公,嚴麗華來了!」
解英岡听是嚴麗華,問道︰「她在何處?」
「就在後面隨馬蹄痕迫尋著,她知道我狂奔下去,馬跑不了多遠,所以沒有急馳追逐。」
說話時臉色的表情仍甚驚懼。
解英岡見她如此驚怕,心想她武功高強,能與嚴青青打個平手,怎麼怕嚴青青的母親到這地步!
玲玲自知非嚴麗華的敵手,為求逃命倉促急馳,留下凝藍的坐騎以及另一匹馱物的馬。
等嚴麗華母女迫上劉玲玲留下的兩匹馬,心知劉玲玲拖著一人,兩人一騎,在這沙漠地帶絕難遠逃,所以莫忙著趕劉玲玲,先將兩匹落荒的馬擒住。
就在此時遇到外敵,而可斷定的其中有一名屬于關外的黑道高手,由地上雜亂的腳印可見來敵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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