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堂三老雖是內力精純,無奈莊凌身法太快,一時之間,不但無法將莊凌制下,而且幾次幾乎被對方擊中。
這一來開堂三老才知道厲害,對方確實身負奇詭武學,武功高得出奇。
心念之間,開堂三老倏然覺得事情嚴重,如果三個人再傷在對方手里,這事情簡直令人不敢想象。
開堂三老心泛此念,存心拼命,連聲虎吼,拐勢如濤,疾如雨點,盤打橫飛,迅疾攻出
開堂三老拐法一變,拼命之心已決,倒把莊凌迫退幾大步。
這一場謗斗,打得日月無光,塵土翻飛
莊凌心存殺機,見被對方三人迫得連連後退,氣得銀牙咬得格格作響,粉臉鐵青。
叱喝聲起,劍式一變,化作無數銀虹,猛打直刺!
十招過後,只听幾聲驚呼,開堂三老隨劍芒過處,均被莊凌揮開了三寸來長血口,鮮血如注,汩汩而下……
三老臉色同時一白,心打冷顫!
他們飄身後退,呆呆地望著莊凌。
動手過招,只是在極短的一瞬之間,憑開堂三老的武功,也被莊凌傷在劍下。
莊凌一聲叱喝,猛向開堂三老撲去,她存心把開堂三老毀在劍下,出手一招「橫斷巫山」,猛擊過去
「鏘!」的一聲,莊凌只覺右腕一陣酸麻,長劍竟被彈震回來。
她暗吃一驚,下意識退了數步,放眼一望,又來了一個握劍老者。
來人,正是刑堂堂主,回風劍客谷雲龍。
比雲龍見莊凌連傷數人,氣得渾身發抖,冷喝道︰
「女娃兒好殘忍的手段,本教與你有何過節,你竟敢大鬧本教總堂重地,打傷本教開堂三老。」
莊凌怒喝道︰
「你們這些壞人,連你我也要殺!」
比雲龍再也忍耐不住,暴喝一聲,回風劍法使出第一招「回風拂柳」,振腕打出。
比雲龍驟然發招,其勢如電,一招出手,後面跟著一招「哪吒獻環」,準備繼而攻出。
莊凌冷笑喝道︰
「既然找死,就別怪我。」
話聲甫落,長劍反打一招「穿雲取月」。
這種不避反進的打法,大出谷雲龍的意料之外,這超越武學的招式,竟使谷雲龍暴退!
這當兒,一個極速的人影向場中飄落!
放眼望去,來者是一個臉蒙黑紗身材嬌小之人。
來人,正是太清教教主武翠蓮。
武翠蓮一到,谷雲龍躬身一揖,說道︰「第子參見教主。」
「谷堂主不必多禮,請站在一旁!」
比雲龍應了一聲是,恭恭敬敬退了開去
武翠蓮眼光一掃莊凌,看了受傷的開堂三老一眼,冷笑道︰
「你這位姑娘,是何人門下,打傷本教數十位高手,絲毫沒有把本教放在眼內,是何道理?」
莊凌怒氣未消,冷笑道︰
「打傷幾個壞人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想阻止我,我也會殺你,至于我師父是誰?你不配知道。」’
武翠蓮冷聲笑道︰
「打傷本教門人這筆帳,我們先不談,姑娘年紀輕輕,心黑手辣,情理難容,你到本教打傷數十位門人,是否有人指使?或另有原因?」
莊凌冷笑道︰
「我要找人,他們卻不叫我找,而且阻止,騙我,我自然要打他們。」
武翠蓮道︰
「那你要找什麼人?」
「武懷民!」
「武懷民?」武翠蓮暗吃一驚,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我只要見見他。」
武翠蓮心里一動,月兌口問道︰
「那你母親一定是莊慧珠了?」
莊凌微吃一驚,說道︰
「是啊。你怎麼會認識我母親?」
武翠蓮把原先的怒火壓了下來,莊凌為武懷民而上九華山,他們告訴她武懷民不在,她自然不會相信。
情字,迷惑了無數的青年男女,她曾經是過來人。愛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促使她做出任何事情。
想到這里,她感喟地嘆了一聲,打量了莊凌一眼,她心里微微一震,莊凌嬌美如花的臉龐,使她怦然心動。
而且莊凌一臉稚氣未月兌,人見人愛,武懷民會愛上她、迷戀她,實無可厚非,她的確能讓任何一個男人喜歡。
然而,他們被造化捉弄了,他們是一對兄妹呀!
思忖至此,她微微感嘆,人生不過幾十寒暑,當他們得不到他(她)所需要的東西時,是一件多麼不幸的事。
他們是不幸的,但這不幸的事,卻在他們身上發生……
正當武翠蓮沉思之際,莊凌又開口說道︰
「你既然認識我母親,大概不會不讓我見他吧?」
武翠蓮苦笑了一聲,回頭一望開堂三老及谷雲龍,說道︰
「四位即請歸國總堂,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
開堂三老忍著傷勢,與谷雲龍應了一聲是,奔回總堂。
「莊姑娘,你到九華山,是你母親叫你來的嗎?」
莊凌被武翠蓮這突然一問,不由怔了半晌,才道︰
「不,我母親並不知道我要到九華山,我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武翠蓮又道︰
「那你母親沒有告訴你一些什麼?」
莊凌搖了搖頭,答道︰
「沒有,我母親應該告訴我一些什麼嗎?」
武翠蓮淒然答道︰
「是的,她應該告訴你一件事,……也許她怕你承受不起。」
莊凌疑惑地望著這個臉蒙黑紗之人,她無法知道武翠蓮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怔了片刻,說道︰
「這件事,跟我見武哥哥有關麼?」
武翠蓮答道︰
「是的,這關系你們一生的幸福。」
莊凌一時之間,也不明白武翠蓮說什麼,當下微微一笑,說道︰
「我不懂你的話,我只是要求你讓我見武哥哥,你不知道我是多麼想念他!可他竟沒有到斷魂谷來看我。」
這話出自一個胸無城府的少女之口,听來令人倍感憂傷。
武翠蓮望著她微顰黛眉,神色間,充滿了焦急與期望,這情景看得武翠蓮黯然情傷!
她默默地念著︰「不幸的事,不應該在他們身上發生啊!」
是的,她想到了這個問題,黑蝴蝶莊慧珠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們都有同樣的想法,都認為這對年輕人太過美好,不應發生不幸而又可怕的後果呀!
她黯然一嘆,說道︰
「莊姑娘,你們正在戀愛!」
莊凌打斷了武翠蓮的話,接道︰
「我知道,武哥哥曾告訴我,我們在談戀愛了。」
武翠蓮苦笑道︰
「這是孽債,我知道,民兒也非常想念你,因為你非常讓人喜歡。」
莊凌喜道︰
「這是真的嗎?你怎麼知道武哥哥想念我?」
武翠蓮望了一下四周,說道︰
「我自然知道,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啊!」
莊凌哦了一聲,倏然撲向武翠蓮的懷里,叫了一聲︰「伯母!」眼淚如泉,奪眶而出。
她似是見到了親人那般興奮,也似投在慈母的懷抱里的心情一樣……
「為什麼?難道有人要把我們分開?」
武翠蓮說道︰
「沒有人能分開你們,也分不開你們兩顆結合在一起的心,然而‘命運之神’,卻一定要把你們分開。」
莊凌粉臉驟變,說道︰
「‘命運之神’是誰?我一定要把他殺了。」
武翠蓮苦笑道︰
「‘命運之神’是宇宙間的一切主宰,它能支配任何一個人,也能支配你我,所以,它有能力叫你們分開。」
「為什麼?伯母你告訴我,我不懂。」
武翠蓮道︰
「是的,我應該告訴你,告訴你這件不幸的事,像你母親告訴你一樣……」
莊凌說道︰
「伯母,你說吧!我願听你的話。」
武翠蓮苦笑一聲,啟齒又止,她怕當莊凌听到這件事時,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她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不忍傷了這美麗而又純潔的心靈。
「我應該告訴她麼?」武翠蓮無數次念著這些字,她終于決定不告訴她,以免傷了這完整的少女之心。
莊凌見武翠蓮久久不答,又道︰
「伯母,你為什麼不說啊?」
武翠蓮嘆了一聲,改口說道︰
「我不敢告訴你,誠如你所想,武哥哥也許變心了。」
莊凌急道︰
「真的?你沒有騙我?」
武翠蓮道︰
「我沒有騙你,他走了,永遠不要見你。」
珍珠般的眼淚,滾下了她嬌美如花的粉腮,她只覺得眼前一昏,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她是一個平凡的人,她無法承受這突來的心靈上的打擊,她遙遙從斷魂谷跑到九華山,目的乃一見武懷民,但是,這件事使她悲痛欲絕,她的心碎了。
她想象中的事終于來臨,武懷民真的不理她了。
如果這是事實,她是不幸的,但,武懷民並沒有不理她,只是,武翠蓮恐怕發生可怕後果,才騙了她。
武翠蓮一望莊凌口吐鮮血,她心里一痛,也流下了眼淚。
她伸手拍向莊凌「命門」、「還魂」兩穴,手指過處,莊凌已倏然轉醒,睜著無力的眼皮,眼淚簌簌而下……
倏然,她伏在武翠蓮的肩上,放聲大哭!
少女的痛苦是多麼哀怨欲絕、排惻纏綿。
武翠蓮怕她傷心過度,啪的一聲,打了她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得她理智一清,哭聲一斂,呆呆地望著武翠蓮,她感情麻木……
武翠蓮說道︰
「莊姑娘,他知道不能愛你,所以他走了,永遠走了,他永遠不願再見到你。」
莊凌喃喃念道︰
「他說過他永遠喜歡我,愛我啊!」
武翠蓮道︰
「但是他走了,我只能告訴你,他也許變心啦。」
莊凌喃喃道︰
「不會的,我要等他,問他……」
武翠蓮道︰
「但你不應該等,你母親也許正在著急,你等他也沒有用,他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你回斷魂谷去吧,我會叫他去看你!」
莊凌咬著牙,流著眼淚,說道︰
「想不到他會欺騙我……也好,我就走,離開他……離開所有的人,我會為他而死,他到斷魂谷之後,也許我已經死了……」
了字方自月兌口,哭聲接著而起,隨即展身向山下飛奔而去
武翠蓮大吃一驚,正待縱身追去,但莊凌已經去遠了,空中,只留下她哭聲的淒涼音韻……
武翠蓮黯然落淚,莊凌帶著滿腔悲傷離開了九華山,她說要死,但希望她不會。
不說武翠蓮悲傷,再說莊凌帶著悲傷欲絕的心情,離開了九華山,返回滇邊!
她的心碎了,希望滅了……
她所憧憬的一切也隨之逝去,幸福的花枯萎了……
沒有希望,她只有恨,她恨武懷民……
她要殺死他,想不到他會騙了自己的感情,他答應她,如果變心,他要死在她的手里。
她要上哪里去找他呢?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她沒有希望,生命像一張白紙,武懷民闖進她的心扉,只是一個點綴!
她要以死向武懷民抗議,痴心的少女,當她們初戀失敗之後,她們便想到了「死」這個字眼。
這字眼是可怕的,然而,她們卻寧願走上這條路!
她們對生命沒有希望,只有死才能解月兌她們心靈上的痛苦。
這日黃昏,她已經回到了鎮南,而她母親卻已經從鎮南趕往九華山找她。
她們沒有踫面,莊凌想不到她母親會去找她,她曾經答應她母親回斷魂谷,否則她何必離開九華山?
她徘徊在鎮南街道,回想著他與武懷民相識的情景……
夜色漸漸黑了,彩霞,換上了美麗的星夜……
她帶著沉重的步伐,踽踽而行,月光映射她那窈窕的影子是那麼的淒涼……
她孤獨地走著……走向了那棵大樹之下……
這里,留著他們美麗的初戀,如今,她又回到這里,追憶已經失去的往事!
珍珠般的眼淚,滴濕了她的衣襟。
用寶貴的眼淚,能換回以前的美麗與溫馨麼?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