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堅從懷里取出那小布卷,遞給灰衣老人,由于好奇,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灰衣老人打開布卷,一抖,是一支紅色小旗,中央繡了一個「統」字,黃澄澄的旗桿,看來是純金打造的,一展這後,隨即又卷起來,沉聲道︰「這是‘一統會’屬下分壇的令旗,照該會的會律,如果此旗失落,分壇主得以死論罪,老夫願意要你在不得已時,以此脅迫袁霸天放人,想不到該會太上護法‘五岳神魔’會不期而至,如果你沒拿錯,抖出來便不生效用。」
方石堅恍然地「哦」了一聲,又道︰「前輩怎會有這東西?」
灰衣老人神秘一笑道︰「這你就不必問了!」
方石堅滿月復狐疑,但人家叫不要問,當然也只好不問。
灰衣老人把統字令旗貼身藏好,目光掃向昏迷不醒的蕭淑玲,又道︰「她是不是受了傷?」
方石堅搖搖道︰「不知道,想來……恐怕是晚輩拼斗時,被對方掌力所誤震。」
灰衣老人略一沉思,道︰「讓老夫診視一下!」說完,坐下地去,探索了一陣,驚聲道︰「她經脈有異象,功力全無,不知是被什麼詭異手法或是藥物所制?」
方石堅皺起了眉頭。
灰衣老人在她身上點了數指,然後站起身來,道︰「她會醒來,是被掌力震昏不錯,但禁帛卻解不了。」
一會兒工夫,蕭淑玲睜開眼,坐了起來,茫然四顧,然後望了方石堅道︰「你是誰?你……你……嘻嘻,你要我嫁給你?」
方石堅苦笑道︰「蕭姑娘,你不認識在下了嗎?在下是方石堅……」
蕭淑玲偏起頭,想了想,又擺擺頭,自顧自地道︰「不成,這得問我姐姐!」說完,輕輕笑了笑,很迷人的笑,長得美的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是美的。
方石堅心里卻了疙瘩,她是瘋了,為什麼麼會瘋呢?一個神智不清的少女,如何安排呢?這又是個使人頭痛的問題,心念之中,目注灰衣老人道︰「前輩,晚輩無室無家,也沒可以倚賴的親人,她……如何安頓!」
灰衣老人緊鎖雙眉,悠悠地道︰「這不是安頓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該如何救治她的問題。」
「救治?」
「不錯,她之所以失常,是心神被某種力量控制,並非本身的病態,或是遭受什麼難以負荷的打擊。」
方石堅長長的喘了口氣,道︰「該如何救治?」
灰衣老人沉重地道︰「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解鈴還須系鈴人,但這一定行不通,對方不會替她解禁的,另外一條路是訪名醫……」
方石堅皺著眉頭道︰「訪名醫?以前輩所知,誰能解得了她的禁制?」
灰衣老人沉吟著道︰「當今武林中,只有一個人有此能耐……」
「誰?」
「造化老人!」
「造化老人?」
「不錯,他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岐黃之術,獨步天下,的確有起回生之能,不過……要找到他很難,求他答應更難。」
「為什麼?」
「此老性情古怪,怪得可以說不近人情,尤其是他行蹤飄忽,隱現無常,最近十多年來,再沒听人提起他。」
「那……該怎麼辦?」
「讓老夫想想……」說完,目注林空,皺眉苦想。
蕭淑玲站了起身來,幽幽地道︰「我得走了,姐姐怎麼還不來?」
方石堅趕緊上前道︰「蕭姑娘,你等著,我帶你去找令姐。」
「你……認識她?」
「是的,她叫美玲,不是嗎?」
「啊!你真的認識她,是呀,她叫美玲,她好美,管我叫黃毛丫頭,哼!我要打她……爹娘死了,她竟然不顧我,嗚嗚……」她哭了起來。
方石堅手足無措,苦著臉無計可施。
灰衣老人突地喃喃自語道︰「只好如此了,別無辦法!」
方石堅星目一張,道︰「前輩想到了什麼?」
灰衣老人道︰「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踫踫運氣看。十年前,听江湖傳言,他曾數度在桐柏山中出現,也許他隱居在桐柏山中,無妨去試行找找看,不過,偌大山區,要尋找一個有意避世的人,等于大海撈針,一樣渺茫。」
方石堅咬咬牙,道︰「晚輩可以去踫踫看,但她呢?」
「你當然帶著她走!」
「可是……她沒有功力,窮山惡嶺行動將極不方便?」
「這是沒辦法的事,第一,她無處可以棲身,沒人保護,勢將再落入‘一統會’的人手中,第二,如果你運氣好,找到了‘造化老人’,得立即求治,總不能帶那古怪出山是不是?」
方石堅木然片刻,無可奈何地點頭道︰「看來只好如此了!」
灰衣老人略作沉思,道︰「你倆遍身血污,怎能見人,你等著,老夫去安排。」隨說隨穿林而去。
方石堅突然出奇地想到蕭美玲的發瘋,是否也與蕭淑玲同出一轍,而田大娘不知情?如果是,問題在萬妙香知上這是很有可能的,這番去桐柏山,如果找不到「造化老人」便只有沒法制住黑白雙妞,迫使萬妙香出面解決這問題,反正自己與「一統會」已勢成水火,對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他又想到了「一統會」的太上護法「五岳神魔」童一貫,什麼他見了「招魂幡」的標志便放過了自己和蕭淑玲,其中有什麼文章?
時近黃昏,一輛單套篷車,奔行在距桐柏不遠的大路上,看來是長途馳驅的緣故,馬兒已疲憊不堪,口噴白沫,不住地打前失,趕車的是個年輕小伙,一頂遮陽笠,擋去了,半個臉孔,僅露出鼻尖以下部分。
馬兒打了一個前蹌,停住不動了,再怎麼趕也不肯走了,趕車的無奈,只好下了車座,用手拉著走,減去了一個人的重量,車子是輕多了,但走沒多遠,那馬兒又停住了,鼻息咻咻地直喘。
跋車的自言自語道︰「歇會吧,反正今晚趕到桐柏落店。」于是,他把馬車順以路邊,坐在車轅上休息了。
數騎馬,從車旁馳過,狠狠地掃了馬車一眼,馬上的人之一道︰「咱們到前面路邊小店歇腳,喝兩杯消消乏,鳥兒飛不走的!」
緊靠車旁邊的路旁林子里,出現了一條人影,慢慢挨到車前,赫然是布帕包頭的老婦人,趕車的掠覺抬頭,月兌口道︰「什麼人!」
「方少俠,是我!」
「你,哦!田大娘……」
「小聲些!」
這趕車的小伙子,正是「冷面修羅」方石堅,他帶著方石堅到桐柏山中尋找「造化老人」求治,這婦人,是蕭美玲的乳母田大娘。
方石堅激動而驚異地道︰「大娘,您怎麼也來了?」
「我已知道飛雲堡發生的事,車里是淑玲嗎?」
「是的!」
「你帶她去哪里?」
方石堅簡單地把人山求醫的事說了一遍。
田大娘激顫地道︰「剛才過去的幾匹馬是‘一統會’的密探,他們一路跟著你,但他們不敢踫你,在等後援趕到再采取行動,現在把淑玲交給我,你依然到桐柏投店,我們在山里踫頭,他們還模不清你的去向,記住,你半夜離店,但莫被人盯上,有話到山里再說,我現在就先帶她走。」
方石堅有一肚子話想問,听田大娘這麼一說,只好不開口了。
就在此刻,又是一騎馬遠遠馳來,快到臨近,突地緩了的勢,變成慢行。
田大娘急聲道︰「快,制住這一人一騎,他也是密探。」
一騎馬車了車邊,馬上人是商賈打撈的中年人,方石堅突地飛指隔空點去,一聲悶哼,馬上人栽了下來,田大娘彈身抓住嚼環,控住了馬,然後向方石堅低語了數聲,欣開車簾,扶出蕭淑玲,抱著上了馬,一騎雙乘,繞小路疾馳而去。
方石堅把那密探塞進車里,然後驅車上路。
馬兒走了,走得很慢,到了桐柏,已是起更時分,方石堅將就在街邊酒店停下,吩咐小二給馬上料,說還要趕一段夜路。
他自己進店,要了酒菜,飽食一餐,付了帳,忽然稱說要買點東西,馬車暫寄店口,一個人揚長而去。
四五個眼色各異的漢子,進入店中,揀了靠門邊的座頭,監視著馬車。
左等不見趕車的回轉,右等也不見人,顯然事有蹊蹺,其中一名漢子,假作出門透氣,捱到車邊,輕輕揭簾一看,不由驚叫出聲,其余的同伴,聞聲奔了,互相耳語,由一人守在店里,其他的匆匆朝大街奔去。
方石堅在一個更次的時間,已奔出了二三十里地,進入山區。
天明時分,在一個嶺脊上會合了田大娘,找到了一戶山居人家寄馬打尖。
方石堅已瞥了一夜,迫不及待地道︰「大娘,美玲姑娘有下落嗎?」
「已被萬妙香帶往總壇去了。」
「總壇在哪里?」
「陳州,地點我不確知,我沒去過。」
「她們……會把她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以她作人質,迫使歐陽仿出面。」
「可是……歐了仿現在生死成謎……」
「嗨!我也迷糊了,只有等以後再說。」
「令主是什麼樣的人物?」
「不知道,她們平時絕口不提,真正的內幕,只分主以上的人才清楚。」
「這麼神秘?」
「是這樣!」
蕭淑玲像個木美人,她不听人說話,一個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麼,有時開了口,也是語無倫次。
方石堅又道︰「大娘,我有件事想不透……」
「什麼事?」
方石堅把太上護法「五岳神魔」見到「招魂幡」標志放人的經過說了出來,田大娘想了好半晌,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是‘五岳神魔’的私事!」
「我們如何著手尋訪‘造化老人’?」
「這個……只有胡踫!」
「大娘,我有個主意,你照顧淑玲姑娘,就借住此地,因為她失去了功力,帶著登峰越嶺不便,由我一個人深入山中探查,三日之內,如果沒有頭緒便回頭。」
「晤,這也是個辦法,好吧,就這麼辦。」
「大娘,還有件事,美玲姑娘發瘋,會不會與淑玲姑娘是同一原因?」
「也許,但我是眼看她逐漸失常的,而且,有時她會清醒一陣子……」頓了頓,又道︰「事情一件一件辦,以後再說吧。」
方石堅向山居主人買了些干糧在身邊,然後辭別田大娘進入深山。
踫運氣的事根本沒個準,方石堅只好盲目地搜尋,有時踫到獵戶,便打听一番,但毫無端倪。
第二天。
第三天。他有些灰心了,照約定他該回頭,偌大的山區要找遍,至少得半個月以上的時間。
眼前,他來到一道巨澗中,只見怪石嵯峨,峰壁如削,一道飛瀑,如百丈白練,由半空倒掛而下,噴珠濺玉,水霧迷蒙,發出了震耳的雷鳴聲,使人驚心動魄。
在發瀑中聚成潭的地方,靠右壁的半腰,有一大片突岩,像危樓平台,伸出半空,奇險絕倫。
突地,他發現那天生的石台上似有個人影,定楮凝神細望之下,不由心中一動,人影不錯,只能看到上半身,是個長發紛披的怪人,背向外,看不見面目。
這種絕地,會出現人影,莫非他便是……
心念動處,相準了峰勢,從石台側方拔升上去,抓住了一塊稜岩,調勻了真氣,再借力上升,到了石台邊的最高處。用手插入岩隙,然後伸腿張臂,附貼在石壁上,視線正好平視石台。
這一看清了,不由「怦」然心震,站在石台上的,是個長發紛披的怪人,五短身材,但相當健壯,布衣芒履,面目猙獰可怖,怪人正面,是一個岩窟。
他是誰,難道就是「造化老人」?
敝人只靜靜地站著,沒有出聲。
方石堅細望之下,才發現怪人身前,靠近窟口處,坐著白發老人,怎麼回事,這可就怪了?
許久之後,怪人突地開了口︰「老夫候了半天,你小老兒真的不肯答應?」聲音有說不出的刺耳。
白發老人以低沉的聲音道︰「辦不到?」
披發怪人暴怒道︰「你決心不想活了!」
白發老人毫不思索地道︰「下手吧!」
敝人口風一變,道︰「老兒,咱們打個商量,你告訴老夫治療‘五陰絕脈’之法,老夫奉贈一樣東西,作為代價,如何?」
「什麼東西?」
「稀世之珍,武林至寶,難遇難求的東西。」
「不稀罕,老夫一向言出不改。」
「听著,龍蛟丹,你老兒是內行,當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白發老人動容道︰「龍蛟丹?」
敝人道︰「不錯,這東西帶在身上,百毒不侵,寒暑不犯。」
白發老人默然半晌,搖頭道︰「老夫用不著這東西!」
敝人雙目碧芒暴閃,獰聲道︰「現在要你的老命,只是舉手之勞,你可多想想?」
白發老人沉聲道︰「老夫絕不助紂為虐,你盡避下手就是!」
敝人手掌揚了起來,突地又放了下去,咬著牙道︰「造化老兒,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方石堅一听「造化老人」四個字,喜極欲狂,想不到這麼湊巧,踫上的「造化老人」,不知這怪物是何許人物,竟然迫「造化老人」傳他解除「五陰絕脈」之方,看樣子,雙方已經過一場拼斗,「造化老人」因不敵受了傷。
「造化老人」死不屈服的操持,的確令人欽佩。
敝人突地嘿嘿一聲怪笑,道︰「造化老兒,你別想不開,彼此都不是泛泛之輩,你只費幾句話,可以保命,又可得到‘龍蛟丹’,何樂不為?否則的話,我劈了你,石窟里定有不少靈丹妙藥,岐黃秘芨,嘿嘿嘿嘿,你能保得住嗎?」
「造化老人」臉色劇變,厲聲道︰「魔心人,你敢?」
「魔心人」好邪門的外號。
「魔心人」獰聲道︰「什麼敢不敢,舉手之勞而已,難道你還能變什麼戲法?」
「造化老人」臉孔一陣了扭曲,如果窟里那些秘芨珍本落人敵方之手,將更助長魔焰,罪孽可就大了……
「魔心人」緊迫著又道︰「一句話,答應還是不答應?」
「造化老人」說什麼也不能失去窟洞里的秘本靈藥,被迫無耐,緩了口道︰「誰天生這種絕癥?」
「魔心人」道︰「我選中的傳人!」
求方的目的在救人,方石堅不想出頭干預,因為他本身來這里也是同一目的。
「造化老人」窒了片刻,十分不願意地道︰「好,老夫傳你這秘方!」
「魔心人」嘿嘿一笑道︰「這才象話!」說著,在「造化老人」對面坐下。
「造化老人」用手指在地上連連比劃,口里低聲解說,約莫一盞熱茶工夫,才住手道︰「成了,你可照方施為!」
「魔心人」哈哈一笑,站了起身來。
「造化老人」擺擂手,道︰「你可以走了!」他並沒提「龍蛟丹」,顯然為人很耿直。
「魔心人」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眸中碧芒一閃,獰聲道︰「造化老人,本人不得不成全你,反正你這大把年紀,死不為天!」
「造化老人」虎地站起來,戟指著「魔心人」道︰「好哇!天生惡物,魔性難改,你食言而肥,不交出‘龍蛟丹’,反而要取老夫性命,天道好還,你盡避下手!」
「魔心人」惻惻道︰「老兒,誰要你先前推三阻四,本人也是不得已而為……」
「不得已而殺人?」
「不錯!」
「為什麼?」
「為了保守‘龍蛟丹’的秘密,你老兒就認命了吧!」說完,呼的一掌,朝「造化老人」當胸劈去,掌勢之雄渾沉厚,駭人听聞。
「砰!」挾以一聲悶哼,「造化老人」跌坐回地面,口角溢出了鮮血。
「魔心人」再次揚掌。
「住手!」冷喝聲中,方石堅掠上石台,俊面罩了一層嚴霜。
「魔心人」吃驚地轉過知,碧芒在方石堅身上繞了一繞,嘿嘿一聲狂笑道︰「娃兒,你膽子真是不小,你叫什麼?」
「冷面修羅!」
「嗯!好名號,你是造化老兒的什麼人!」
「什麼也不是!」
「你倒來得巧,趕上陪葬!」
方石堅劍眉一挑,冷厲地道︰「食言而肥,還要行凶,不知道武林中還有公義二字嗎?」
「魔心人」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奇聞,竟然有人敢與老夫談公義,小子,你是不知天高在厚,真遺撼,為什麼巴巴地送來送死?年紀輕輕,就忙著轉世投胎……」
方石堅冷冰冰地道︰「你閣下最好快滾!」
「魔心人」眯起眼道︰「你這是對老夫說話?」
「大概不會再有別人!」
「好哇!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邪魔妖魅,武林禍害!」
「魔心人」怒極反笑道︰「該讓你小子如何死法呢?哦!有了,生撕活裂……」話聲中,伸手便抓,奇,快,狠,辣,使人有無從閃避之感。
方石堅心頭一凜,「旋風掌」挾著十成功力,揮了出去,疾勁的狂 ,破空旋卷,「魔心人」的身軀。連打兩旋,到了石台邊緣,但他竟然定住了,這一份功力,的確是震世駭俗。「旋風掌」是「招魂幡」窮畢生精力所研創,而方石堅的內力已到了人體所能的巔峰,「魔心人」在兩旋之後,竟然能定得住身形。
看他腳下,一對腳掌,已入石齊踝。
「魔心人」駭然!
「造化老人」駭然!
方石堅揚起右手道︰「閣下如果不自動滾走,在下要殺人了。」由于剛才表演了這一手,他的話變得有份量了。
「魔心人」栗聲道︰「老夫想起來了,你小子是近日江湖中盛傳‘神燈’的傳人,怪不得這等狂妄,但你還是死定了!」話落中,身形一欺,雙掌猛然推出,勁勢之強,足可推平一座土丘。
方石堅以十二成功力,硬封過去。
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震空烈雲,岩壁上下松動的岩石,紛紛崩落,那聲勢,真的要嚇死人。方石堅原地不移只身形晃了兩晃,「魔心人」卻被震退了原來的邊緣位置。
「造化老人」皺緊了白眉,滿面驚震之色。
方石堅上前兩步,揚掌說道︰「這一掌送閣下上路……」
「魔心人」怪叫一聲,身形暴起,朝澗中瀉去。
方石堅回身面對「造化老人」抱拳道︰「能得見老前輩,真是天大的幸事!」
「造化老人」沉著臉道︰「你不是無端而來的吧!」
方石堅微一頷首,道︰「是的,晚輩專程人山,訪求老前輩一施回天妙術……」
「造化老人」聲音一冷,道︰「又是求醫的?」
「是!」
「誰指使你來的?」
「指使,沒有呀!」
「你還是走吧,老夫的藥物不輕易與人,也不隨便施術。」
方石堅為之氣極,一張俊面漲得緋紅,灰衣老人說他古怪,真是古怪得不能情理,他似乎完全忘了幾乎毀在「魔心人」手下。一時之間,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造化老人」又道︰「你出手是為了有求于老夫,老夫不領你的情。」
方石堅無法按捺了,大聲道︰「晚輩出手,並非要前輩領情,只是適逢其會,不忍袖手。」
「造化老人」須眉一陣軒動,道︰「說得很中听,如果老夫不答應呢?」
方石堅氣得發昏,冷極地道︰「不答應拉倒,不過……」
「不過什麼?」
「精研岐黃妙術,旨在濟世活人,老前輩所學為何呢?」
「這要你娃兒管嗎?」
「……」
「莫非你也要動武!」
方石堅壓住蠢動的心火道︰「還不至于!」
「造化老人」冷配︰無情的道︰「那你該走了!」
方石堅實在是忍無可忍,天底下竟然也有這等不講情理的人,怪也不可能怪到這種程度,想到了蕭淑玲立待救治,勉強壓住怒火,道︰「老前輩莫非要什麼代價?」
「老夫不是走方郎中,要什麼代價。」
「那為什麼不肯救人?」
「不合老夫原則!」
「老前輩救人的原則?」
「必須要出自老夫心願,否則免談。」
「這就是說老前輩心里不願意!」
「對了!」
方石堅氣極了,哈哈狂笑起來。
「造化老人」還是一副冷漠之色,寒聲道︰「有什麼好笑的?」
方石堅咬了咬牙,不屑地道︰「如果剛才晚輩不現身出手,老前輩不但已屈服在‘魔心人’的婬威之下,而且還一命不保,那是什麼原則?」
「造化老人」怔了怔,道︰「你以為老夫傳授他的是真的嗎?那你錯了,老夫豈能去成就邪魔心願。」
這倒是大出方石堅意料之外,原來他傳授「魔心人」的「九陰絕脈」解法是假,當下也怔了怔,道︰「這倒是晚輩意料所不及的!」
「造化老人」道︰「你還不走!」
方石堅一挫牙,道︰「真後悔阻止‘魔心人’下殺手,保全了一個徒有虛名的自私人!」
「造化老人」白眉一挑,道︰「你也想效學‘魔心人’的手段?」
方石堅冷傲的道︰「大概還不至于,老前輩不肯救人是本能!」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造化老人」一抬手,道︰「你別忙走!」
方石堅回過身,道︰「老前輩還有話要說?」
「老夫可以考慮!」
「……」方石堅心中一動。
「看你的心地還不壞,大概不是邪門一流,你叫什麼名字?」
「方石堅!」
「出身來歷?」
「這個……很難說,晚輩沒有正式師承,功力是奇緣湊巧得到的,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便是‘芒山老人’鐵一凡,晚輩是他扶養長大的,他給晚輩扎了根基。」
「造化老人」點點頭,道︰「唔!鐵一凡,老夫認識,他是個正派人,這麼說,你不是‘神燈’傳人?」
方石堅坦然道︰「不是,但多少有些淵源!」
「這就是指奇緣?」
「是的!」
「造化老人」緩緩站起身來,沉默了片刻,熠熠的眸光,在方石堅身上連連打轉,看樣子他根本沒受傷。
方石堅忍不住道︰「老前輩沒受傷!」
「造化老人」哈哈一笑道︰「笑話,老夫精研岐黃,氣血控制由心,怎會隨便受傷?如果‘魔心人’真的逞其凶頑,他必葬身澗谷。」
方石堅為之悚然,原來老人受傷吐血都是故意裝的,幸而自己沒莽撞,否則後果便很難說了。
「造化老人」又道︰「看你一切正常,求什麼藥?治什麼病?」
听語氣他是首肯了,方石堅精神大振,沉聲道︰「不是晚輩,是另外一位姑娘。」
「哦!你是代人求醫?」
「是的!」
「什麼病?」
「心神失常,功力被封!」
「造化老人」白眉一緊,道︰「人在哪里?」
方石堅道︰「暫時寄住在離此地不到百里的山居人家。」
「造化老人」沉吟著道︰「這必須診察本人……」
方石堅喜孜孜地道︰「晚輩可以帶她來,明午可以回轉。」
「造化老人」搖手道︰「且慢,你先把經過的情形說上一說?」
于是,方石堅把所知道的情形,詳細地描述了一遍,也提到了「一統會」,只沒說歐陽仿的事,「造化老人」听完這後,突地老臉變色道︰「是誰下的手?」
方石堅一震,道︰「不能治嗎?」
「造化老人」聲音略顯激動地道︰「老夫問的是誰下的手?」
方石堅期期地道︰「是‘一統會’的執法總監,一個叫萬妙香的女人,但……也可能不是。」
「造化老人」道︰「你不能確定?」
方石堅點點頭道︰「是,不能確定,因為晚輩沒眼見。」
「造化老人」閉口思索了片刻,道︰「那受制的女子為人如何?」
方石堅感到困惑,老人為什麼要問這些?略一窒道︰「她是個好女子,身手極高,受制是遭了暗算……」
「造化老人」緊迫著問道︰「她的出身是什麼?」
方石堅訕訕地道︰「這個……晚輩倒是不清楚。」
「造化老人」聲音突地變冷,道︰「你為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求治?」
方石堅呼了一口氣,道︰「晚輩對她並非陌生,而且……還有淵源!」
「她是你的愛人?」
「這……倒不是!」
「那是什麼淵源?」
「這個……說來話長……」
「用不著支吾其詞,老夫不醫治了。」
突然改了口,使方石堅的心火再勾了起來,悚聲道︰「為什麼?」
「造化老人」冷冷地道︰「她是罪有應得!」瀟湘子提供圖檔,xie╴hong111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