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西風站起身來,俊面露出一絲微笑。抱拳還禮,朗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正是姓古,不知尊駕有何見教?」
妙機相士殷漢雲,雖然明知這氣質不凡的少年,是自己暗中猜測之人古西風,但他萬想不到古西風一掃那種冷若冰霜態度。
妙機相士心中大慰,朗朗一笑,道︰「古少俠,近日來轟動天下,江湖武林,心切想見,誰想到在此地,能睹俠蹤,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借此地一談如何?」
迸西風微笑,道︰「在下,乃是本學後進的一介武夫,怎擔當得盧尊草駕這一謬贊。」
妙機相士回頭向神風火樵,道︰「雷老弟,快來,這位是剛才我們所談的文儒冠士高徒古西風少俠。」
神風火樵雷驥,雖然表面極其粗魯,但其內心也精細異常,他暗地里也在注意古西風,與白衣少年兩人。
此時,一听對方正是古西風,忙走過來,闊嘴大張,哈哈大笑,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尊駕便是古西風少俠,來來,我雷驥要交上你這位朋友了,哈哈……」
迸西風對神風火樵,那種豪爽粗獷的英雄氣魄,他暗中欽佩異常,迎上兩步,輕笑道︰「久仰!久仰!迸某乃江湖無名小卒,能得大名鼎鼎的南樵北相移駕相交,古某衷心感激。」
這三位英雄俠土,各自寒喧了一番,添酒添萊,便這樣高談闊論起來,真有相見恨晚之感,酒樓中不時地響起豪邁的朗笑聲。
冷靜、淒涼、恐怖、緊張的無形氣氛,已變為一片祥和,溫暖。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轉眼間,夕陽西落,奇麗多姿的晚霞給浩瀚的大地,抹上了一筆美極、艷麗的色彩!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蒼茫的夜色,已籠罩了整個人間,初冬的寒風,陣陣吹拂著,使人有種蕭殺的感覺,街道上很少有人走動,原來他們都躲進溫暖的夢鄉。
迸西風與南樵北相,仍是不休地談笑著,燈光映紅了他們面龐,三人已經喝了十幾斤烈酒,但他們都沒有半絲酒意。
原來,武功精純的人,酒量之宏大,實是驚人,因為他們能夠以本身的內功真氣化解酒氣,所以,千杯不醉。
「幫,幫……」街道已傳來二更鼓聲。
緊隨著,更鼓聲響起的剎那,一聲像似幽靈的陰森冷笑聲,傳入醉仙樓上的三人耳中,一陣冷寒、不屑的語音,道︰「南樵北相,你們大概已喝夠了吧?這樣可落個飽死鬼,怎麼還不趕快出來送死,哩哩哩……」
又響起一陣陰森森的「嘿!嘿!」魅笑聲,隨即又搖曳遠去!
神風火樵雷驥,首先暴喝一聲,那如小鐵塔似的龐大軀體,碎然飛起,懸空一陣怪忍的旋傳,輕若飄絮般地落在地上,身形又如電般暴射出去。
妙機相士殷漢雲,急急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道︰「古老兄,在此稍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語畢,身形驟若鷹標攀空,疾速撲下,向著神風火樵雷驥迫去。
迸西風劍眉微豎,星目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煞,朗聲道「古某也去趁一趁熱鬧?」
身軀驟閃間,如幽靈般,迅捷進落在妙機相士的身側,這手輕功真是快速絕倫,聲到人到,妙機相士暗暗佩服不已,自己輕功在武林中已是佼佼者,但他居然能夠在一閃間,飛射出十幾丈,趕上自己。
星月交輝的霜華下,四條人影在死寂的大道上,電掣追馳著,前面那條人影離妙機相士與古西風,差不多有四五十丈距離。
最前面那條人影,輕功倒是不錯,疾苦奔馬般,沖騰翻躍著,神風火樵雷驥奔在前頭,但距離卻被對方拉長起來。
迸西風微微轉頭向妙機相士,道︰「古某先行一步,截住前面那鼠輩!」
語音甫歇,緊隨著,一聲吭傲蒼穹的厲嘯!
嘯聲中,古西風的身形,猝然加速起來,己如一般輕煙般掠起滾滾而去!
迸西風此時的功力,已到爐火純青至高無上之境,他提足一口真氣,反復在體內循環流轉著。
身形就憑著這口氣的潛力,若鷹爪般,在空中連續飛去。
他展開身形,如一條黑線般,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掠空疾劃而過。
他人在空中,僅須趁折回旋轉時的空隙,就好像是御風行空般,身法好不快捷,曼妙。
眨眼之間,妙機相士已落後十幾丈遠,這種蓋古凌今的輕功,真是那平生自傲異常的妙機相士,感到無比的驚駭。
妙機相士殷漢雲,心中暗忖道︰「古西風縱然是武林怪杰文儒冠土之傳徒,但其年紀輕輕,就是一出娘胎便習武,輕功也不能有這等超乎武林常規的進境啊!」
妙機相士哪里知道,古西風不但練會了「乾坤彌虛」罡氣與「彌虛飄蹤」身法,兩種是武功精進的秘技,而又接受了文儒冠士六七十年的精元,再又得天獨厚,喝了曠古罕逢的奇珍「地龍血寶」,幾種絕世難得的福緣,都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促使他成為一個非凡的奇才。
恍眼間,古西風已趕上了神風火樵雷驥,他身形並未停留,輕飄飄的如一片毫無重量的棉絮,若流星掠空般,直向前面那條人影追去。
迸西風身形奇快無比,距前面那條人影,僅剩八丈遠近的,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喝聲道︰「前面朋友,稍微休息一會吧!」
語音甫出,古西風身形,摔然暴伸,已經飛出八九丈外。
就在身形飛躍之勢稍弱的時候,倏地,他雙臂上揚,全身龍蝦般一弓一伸,腳跟一陣晃動,那去勢漸弱的身影,竟電也似的又暴射出六七丈遠近。
這一躍的距離竟活生生地超過十四五丈,此種懾人心魂的曼妙輕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前面那條人影,就在古西風語音出口的剎那,他听到一聲輕微的衣袖飄風之聲,機警的銳眸,疾速絕倫的瞥掃過去,真使他驚駭不已!
一條人影,電閃似的掠了過來,那種驚人的速度,就是飛行絕跡的蒼鷹,也無法企及。
迸西風腳尖微一沾地,身形輕靈曼妙地揮轉過來,左掌微揚,排出一道凌寒的綿綿勁氣,攀卷過去!
這條人影,倏地,看到前面已如鬼魔般接著一條人影,無暇再看清對方,雙掌猛向地面上,擊出一道極剛無比的狂飄,身形猝然沖天飛起,捷速至極,恰好躲過古西風發出的那股勁氣。
迸西風日見對方能夠捷速至極地安然躲過自己迅速的一擊,其武功之高絕,奇詭,定非弱者。芸芸武林中要找出那樣頂尖高手,真也不容易躲過。
那條人影曼妙逾越過古西風突襲,輕若飄絮落至四丈開外,發出一陣刺耳的長嘯,嘯聲怪誕已極!
緊接著,遠處也傳來同樣的怪嘯聲,隨著夜風飄入耳際,在此淒涼的夜里,如同鬼哭,狼啤,使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傳來的怪嘯,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大概人不在少數。
迸西風一听這種怪嘯,冷漠的臉容,泛起一絲殘酷之色,他知這條人影,要招來同伴,但是,古西風倒很樂意,這群邪惡奸徒,一起過來送死,所以,他沒有馬上出手突襲那人,星目湛光森寒,凝視著來人。
微弱的星月光影下,只見那人是個枯黑干瘦的老者,著黑衣長袍,胸間繡著一只腥紅色長弓。
迸西風的心,似在慘痛地滴著鮮血,那是仇恨的熱血,星自暴射出一道火焰,聲色懼厲地喝道︰「老匹夫,你是不是鐵弓幫的奸徒?」
「斯!斯!」一陣風聲颶然,神風火樵雷驥,妙機相士殷漢雲,也隨著趕到。
那枯黑干瘦老者,是何等跋扈暴戾的魔頭,雖然他駭于古西風高絕的輕功,但他怎能忍得住迸西風如此藐視逼問,他陰森森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那雙細小的精眸,滴溜溜地在古西風身上,不住地盤旋。
他臉上泛出一股奇異之色,但瞬即便恢復殘毒之色,顯然他最先為古西風的氣魄所懾,但後來見對方是位年輕的小伙子,膽子不禁轉一壯,露出本來的顏色。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清對方之後,內心不禁一怔,但他冷笑一聲,道︰「噢,我以為是誰?我想你今夜也該算一算你的壽命了,敢來尋找殷某的晦氣,原來是鐵弓幫的刑弓堂主,草上飛鐘家鼎,哈哈!三年前那筆舊帳,殷某倒要向你結清一下!」
吧瘦老者草上飛鐘家鼎,陰森森地干笑了一聲,冷澀道︰「妙機相士,我想你今夜也應該算一算自己的壽命,嘿嘿,那位小子是誰?是否也要陪你們南樵北相一齊歸魂呢?」
神風火樵雷驥,悶雷也似的暴喝一聲,道︰「鐘老匹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別人害怕你鐵弓幫的魔焰,南樵北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草上飛鐘家鼎,突然仰天一陣嘿嘿怪笑,打斷了神風火樵的語音,然後,發著低沉的聲音,道︰「南樵北相,你們要識相點,鐵弓幫從來不放過眼中釘,嘿嘿,今天你們居然敢來醉仙樓,明目張膽,推論武林往事真相,推翻武林同道公正的看法,哼,你在吹捧文儒冠士,但可惜老鬼已在二十年前魂冥歸府,索性我們鐵弓幫,也做個順水人情,讓你們到陰間會一會那老鬼。」
迸西風突然仰夫一陣震撼山岳的狂笑,聲如金石交鳴,震耳欲聾。
笑聲中充滿著無限的憤怒,仇恨和悲倫……
倏他——
笑聲頓斂,他星目暴射一股湛寒駭人的煞光,冷冷道︰「鐘家鼎,你今夜是死定了!你們鐵弓幫的狐鼠之輩,居然已經到齊,為何不全叫出來一起送死!」
迸西風略帶煞氣,冷澈骨髓的語音,一字一頓,緩緩說出,聲聲震人心弦,使人有種不可抗拒的感覺,直听得鐘家鼎心里一陣發毛,知道今夜踫到了辣手人物。
此地是一片荒墳,觸目盡是累累墓冢,周周矗立著數十株三四丈高的古相,樹葉伸張,迎風沙沙作響,荒草遍地,陰風慘慘,不時傳來野狗哀嗥之聲,愈增此地之恐怖,陰森!
起伏的荒崗上,此刻,也暴起了六條人影,恍似夜條撲空,「颼!颼!」連響,把古西風等圍在中間。
南樵北相,目見六條人影的輕功,臉上神色也都起了變化,此六人正是鐵弓幫刑弓堂主坐下的六位香主,今個武功高強,僅是武林一流高手。
草上飛鐘家鼎,見自己的人手全到齊了,膽氣頓壯,冷笑道︰「這位是何方的英雄,竟如此助狂做!」
他的語音,已不像先前那等暴戾,顯然,他有些震懾于古西風,那冷醋駭人的臉孔,與犀利無比的眸光。
迸西風臉上神色,毫無一絲表情,不屑道︰「憑你等這種下三流的腳色,不配問我的名字,現在就趕快準備受死!」
鐵弓幫中,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好徒,他們听古西風口氣,如此地猖狂,個個橫眉怒目,逼視著古西風。
草上飛鐘家鼎,低聲下氣,問古西風之名,只不過是驚駭于對方不凡的氣度,此刻見他如此霸氣凌天,不禁盛怒異常,喉嚨中勉強迸出一陣嘿嘿奸笑,道︰「鐘某今夜倒先要見識見識,你這小子,憑著什麼這等跋扈?」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古西風武功高絕,最低限度,足可取勝草上飛,那麼自己兩人,再對付其余六人。大概可以勉強抵擋一陣。
妙機相士為人機智異常,他暗中估量雙方實力後,心內隨之一寬,清越已極的朗朗笑道︰「鐘家鼎,以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要和人家比,還差得遠呢?我想我們兩人,先清結一下三年前的舊帳吧。」
草上飛鐘家鼎,內心一動,一聲詭譎好笑,道︰「好極!好極!你要先來請死也可以,總之,先後相差的時間,不會太長。」
神風火樵雷驥,暴聲道︰「姓鐘的,你只憑那張臭嘴,又當何用,干脆就上來拼個你死我活吧!」
迸西風听了神風火樵,那句你死我活,心中暗自好笑,這暴躁粗魯的鐵漢,嘴上功夫,倒真也夠厲害。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泛起一絲狠毒的冷笑,道︰「雷驥,你若要速求早死,那麼鐘某就先超度你!」
「你」字剛落,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腳一錯,已如疾風般,欺身向前,左掌圈起一道陰風,右掌直立如刃,已從其極怪異的角度,輕遞了過來!
神風火樵雷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辣手人物。他哪識不得此招厲害,怒吼了一聲,足下如旋風般,龐大的身軀飄出三尺,反而欺身至他左側。
粗大的手臂一陣顫抖,連續拍出三掌,緊隨著左腳一起,急踢對方左膝彎處的「陰谷穴」。
草上飛鐘家鼎,想不到神風火樵,看似粗魯異常,而手腳卻如此凌厲,他冷笑一聲,左掌斜揚,身軀隨即一個擰轉,「呼」的一聲,右掌重重拍出一道洶涌如濤的掌風,去向神風火樵的「楊鋼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們二人捷速地接了兩招,立刻都感到對方,是不容輕視的家伙。
神風火樵雷驥,表面雖是非常孟浪,但他內心卻繽密無比,接手之下,他立刻覺得對方掌勁,不但不比自己差,而且輕功與招式之奇詭,更是高出一掌,這一下直使平生高傲的他,自感慚愧起來。
神風火樵雷驥,暗中一咬鋼牙,存心和對方一拼到底,巨大的手臂,舞起掌影,重重疊疊,俱拍向對方要害。
他人高體大,掌勁也是出名的雄厚,只見掌勢驟出,鍛起一道「呼呼」的風聲,轟涌著盤卷過去。
草上飛鐘家鼎,一見對方使出的招式,即知要以內勁硬踫,他暴吼一聲,腳下閃電般盤旋起來,游身疾走,神風火樵如雨點般的臂影,全部落空。
草上飛鐘家鼎,尋著一絲空隙,幽靈似的冷笑一聲,雙掌一圈一合,倏然翻出,一陣狂風,緊接著雙掌涌出,恍似山洪倒瀉,倒向神風火樵。
神風火樵雷驥,存心硬拼,那顧得掌勢厲害,暴吼一聲,雙掌疾推出兩股剛猛無比的狂飄,迎接過去。
迸西風日見草上飛,施出那招里面像似暗藏歹毒凶殺,是誘神風火樵出掌硬踫,驚駭之下,大喝一聲︰「雷兄不可硬踫!」
迸西風話音甫出,身軀捷若鬼魅般,飄進神風火樵身側,左掌微遞,揮出一股強猛絕倫的潛勁,由那兩股掌風中間插入,直襲草上飛鐘家鼎中部要害。
他此時功夫已入化境,隨手一掌,便是凌厲絕倫的犀利殺著!
草上飛鐘家鼎,本想算計神風火樵,在雙方掌部驟一按之下,立刻施出最歹毒的手法,擊斃對方。
此刻,只見人影驟閃間,一道雄渾無比的潛力,透過自己勁氣,直襲過來,哪里敢硬擋銳鋒,掌下一提真氣,身子忽然向上升起。
草上飛鐘家鼎,平生絕技就是輕身功夫,只見他身軀凌空直上,疾速射向兩丈多高,懸空一個筋斗,人已飄出兩丈開外。
這一輕功身法的確高超,武林難尋,只瞧得古西風雙目直。
原來他內心在想,草上飛鐘家鼎在鐵弓幫的地位,只不過是二流高手而已,但武功是如此的高絕,那香主未出的,四人各自發出一聲怪嘯的訊號,四只鐵弓,已凝成一道深厚的重重光牆,如橫空長虹匹練般電制翻騰,又似江河決提,綿綿不絕,瞬息間,擋住了古西風無比煞氣的氣焰。
但這只不過是一時現象,瞬息,又被裂膽驚魂的煞氣沖破。
迸西風殺機陡盛,星自暴射出一股凶狠眸焰,冷冰冰的一聲冷笑,笑聲有如地窟中吹出來的一陣陰風,令人听之毛骨悚然。
笑聲甫出,古西風左手中的鐵弓,像似一支銳利的月兌弦之箭,疾射向其中一人,右手也同時揮出一道震撼山岳的凌寒勁風,同樣襲向那人。
那香主只覺一股冰寒的勁氣,窒人鼻息的急壓上來,倏然,一道黑光又疾速射向胸口。他連看清那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立刻,口中發出一聲慘厲的怪嗥,胸口直被那只鐵弓貫穿而入。「轟」地一聲輕響,軀體直被那股力能碎石如粉的勁氣擊中,血肉亂飛,四肢寸斷,灑滿遍地,死狀之慘,真是令人不可目睹。
迸西風擊斃此人後,左手五指箕張,疾圈,猛彈,「嗤嗤」響聲中,五縷銳利的勁風,向襲向另外一人。
手法快速絕倫,好像似左手剛才擲出鐵弓之時,和右掌的一剎那發出。
正當其余三人,耳中響起同伴慘叫聲的剎那,一般稅利的勁嘯,疾透過鐵弓層層的光幕,驚駭之下,三人同時暴退不出彼此來。
雙方掌勁如山崩峰塌,勢不可擋。
這邊發動功勢,那邊妙機相士殷漢雲,也正被六位香主,團團圍住,六只鐵弓,恍如六條靈蛇,圈起漫天烏光,招招指向妙機相士致命要害,凌厲毒辣至極。
妙機相士殷漢雲,縱然是位名震江湖的高手,但如何能夠抵擋得住此六人的聯擊,幾招之下,已被逼得手忙腳亂,危險已極。
迸西風劍眉上豎,星目暴射出一道冷酷的寒煞,一聲淒厲刺耳的長嘯響起——
迸西風身形急起,仿若巨鳥翔空,監空盤旋,又似龍飛九天,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直向圍攻妙機相士的六人射去。
六位香主的其中一人,目見古西風疾撲而來,手中鐵弓也隨著揮舞一道深沉似潔的光圈。
「嘶」地一聲輕響,鐵弓如靈蛇吐信,倏然,指襲古西風背後的「背俞穴」。
這把端的毒辣異常,曼妙之極。
迸西風冷哼一聲,腳下怪忽已極的一轉,左手五指齊張,似鷹爪般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那只鐵弓,一彈一震。
那位香主只覺手腕虎口一陣麻木,鐵弓已然月兌手,身軀直被一股潛力,帶得前傾出去。
迸西風一手擒拿,真是奇泥奧妙至極,他鐵弓在手,那位香主又被帶得直撲過來,心中殺機頓起!
左手中的鐵弓,發出一聲勁嘯,「嘶」的一聲,斜劈過去。
那香主連慘哼一聲都沒有,一顆頭顱,已被銳利的鐵弦,割了下來,鮮血迸濺中,滾出三丈外。
這種殺人的手法,真是空前未有,慘酷至極!
迸西風左手緊握著鐵弓,身形驟閃,又躍至另一香主身側,左手一騰一轉,鐵弓化出一道烏光,又劈向那香主。
這香主驟听背後風聲颼然,側頭瞥去,一雙駭人的眸光犀利絕倫地射進心中,大驚之下,右手鐵弓已橫掃過去,人亦隨即斜閃而出。
迸西風左手鐵弓輕輕一挑,對方鐵弓,立刻被拔飛月兌手。
迸西風如影隨形,閃飄過去,鐵弓又奇絕,凌厲毒辣的斜滑過去。
一聲慘厲的怪華,搖曳蒼穹,血雨飛灑中,那香主又做了斷頭之鬼。
迸西風長身飄起,連殺了鐵弓幫的兩位香主,這一串的動作,只不過眨眼之間的事,這種攝人心魂的聲勢,不禁使另外四位香主,一陣嘩然,紛紛暴躍出去。
妙機相士殷漢雲的口中連喘著粗氣,他做夢也想不到古西風之武技如此奇詭,但一看他這種殺人船方法,真也心底一寒,知道江湖武林,又出現了這位魔星,大概不會稍輸于昔年的文儒冠士。
迸西風殺機已盛,目見四位香主暴退,口中發出了聲攝人心魂的長笑——
身形如附骨之式,手中鐵弓,烏光盤繞,如浩蕩江河,縱橫無際,又似銀泄地,無孔不入,卷向四人。
鐵弓幫平時訓練有素,他們知道,分散實力,只有自取速亡,不如硬著頭皮,聯手合力抵抗擋得一對,便算是一退。
但是,被這位魔星看中的人,時間上仍然略晚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嘶!嘶!」一聲疾響中,緊跟著起了一聲慘嗥。
那人身上要害,已被五縷勁風,貫穿而過,噴血如泉,其魁梧的身軀,直被那縷威猛的勁氣,擊出六七步之外,始跌倒于地,一命嗚呼。
其余二人,知道大勢已去,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兩人左右一分,猝然向後暴射而去。
迸西風一聲低似勾魂的長嘯響起,身形已如巨鷹般飛略過去。
驀在此刻——
一聲龍吟輕翻,古西風手中多了一柄霞光萬道,粉紅色劍芒的長劍,這正是那三百年前,震驚武林的「紅霞劍」——當今的「孤天聖創」。
劍出的剎那。古西風身軀已與那匹似練的劍光,合在一起,如經大地游龍般,在空中程返電掣而出。
簡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劍光,還是一片彩虹!
緊接著!
一聲凌厲的慘叫聲響起,那騰至空中的香主,已在虛空被掃為三截,血花飛濺,斷軀委頓落地,慘不忍睹!
迸西風身在空中,身形修一騰轉;大喝一聲,整個身軀倏地調轉過來,盤瀉射向另外一個人。
劍勢有如風起雲漏,江河倒瀉般,幻成一片劍山,萬道彩霞,森寒的劍氣,直襲那剛要落地的香主。
又是一聲其極慘厲淒切的長號,響徹夜空,一顆斗大腦袋,直被劍光絞成粉碎,血腥滿地,一命嗚呼。
驀地——
霞光萬道的劍氣頓歇,古西風赤手空拳,臉罩寒屬,凝立地面上,那雙駭人的湛寒睜煞,瞥掃著六具殘缺不全,橫陳遍地尸體。
他心中是淒涼,抑或是欣喜!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得不禁一陣模糊,他只覺眼光暴起一道粉紅煙霞,驟閃了幾下,那最後兩人,便全然死在地上。
原來古西風剛才施出的劍術,是淒風老人小冊中記載的絕招劍術第一招︰「飛虹乍起血腥味。」
淒風老人乃是蓋世奇人,劍術獨步天下,這三招劍法是他臨死之前,綜合天下各種奇絕劍式,歷盡三年心血,而創出之劍招,其奇詭絕奧,實是匪夷所思,端的凌厲,歹毒絕倫。
罷才古西風的孤天聖劍出鞘,身劍合一,是以空中殺了一人,又另轉身飛掠過來,除去最後一人,這一連串的動作,只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
所以,妙機相士殷漢雲,只覺眼前霞光暴閃了幾閃,根本末看到古西風拔劍以及插劍回鞘的動作,其速度之快,實在令人乍舌。
倏地——
那邊傳來一聲悶哼,只見神風火樵雷驥,左肩頭被草上飛鐘家鼎擊中一掌,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陣踉蹌,蹬!蹬!直往後退。
草上飛鐘家鼎和神風火樵慘烈的四搏中,他已經看到自己手下六位香主,全部慘死在那位少年煞鋒之下。
這時他心痛如絞,施出一招辛辣的絕招,擊中了神風火樵,他此刻存心殺了一個是一個,神風火樵受傷暴退,殘酷歹毒的他,怎會輕輕放過。
一聲如同鬼哭、狼嗥的怪嘯響起——
草上飛鐘家鼎身軀疾若閃電,追擊而止,十指箕張,挾著一道泛利的勁風,猛抓向神風火樵上身十處要穴。
他存心要殺死對方,威力之巨,端的裂膽驚魂,威猛懾人。
神風火樵雷驥,已被草上飛鐘家鼎,擊中一掌,直震得氣血翻涌,若不是他功力精純,早已斃命,但此刻他已再無法躲過此一追擊,眼看再也難逃慘死噩運!
妙機相士殷漢雲,目見拜弟掙扎在生死邊緣,厲喝一聲,身形直飄過去。
但是另一條人影,已疾苦鬼魅般,騰躍到神風火樵身側,右手驟然揮出一股綿綿勁氣。
驀然——
平地涌起風雲,空氣呼嘯激蕩,仿佛一片浩然輝耀之光,緩緩升起,頓時周道壓力大增,重如山岳。
「轟」地一聲大響!
兩股勁氣,互相接觸在一起,勁氣四溢,銳嘯中……
草上飛鐘家鼎,長發懼散,嘴角也淚淚流出血來,面容慘厲,肌肉一陣陣痛苦地抽搐,後退四五步,眼中布滿了血絲,猙獰已極地怒視著古西風。
迸西風臉罩寒霜,星目煞光駭人,他發著冷入骨髓的語音,道︰「鐘家鼎,你現在已經面臨生死的邊緣,不訪讓你死得明白一點,我為何如此對待你們,只因為,你們為非作歹,天怒人怨,本少爺正是金刀幫主,古劍昌的兒子——古西風,武林怪杰文儒冠士,便是我的恩師,這幾件血海的深仇,你們自食其果,總該死而無怨了吧。」
草上飛鐘家鼎,听了這話,那慘白的面容,變得更加慘厲,臉部肌肉,扭曲成條條極為怨毒的線條。
「死!」這是任何人,都要經歷到的。
但是,在一個人臨死亡時,無論他是如何的凶殘暴戾,內心總不免有一種悲哀、淒涼和惶恐的!
其實,自古以來,又有幾個人能夠看透「死」字!
縷蟻尚要求生,何況是人!
迸西風右掌緩緩抬了起來,五指箕張開來,一彈一震,五縷銳利的勁氣,由指尖幽幽射出。
倏地——
一聲刺耳慘爆,響徹夜空。
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手按在胸月復之間,面如死灰,一步一步,往後退去,鮮血自嘴角和胸腔之處,汩汩流出。草上飛鐘家鼎雙目仍然暴張著,射出的光芒,並非是剛才無比怨毒、暴戾殘酷之光。
而是慚愧,內疚,深深懺悔的柔光。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一陣掀動,但要說出語音來,卻已力不能從心,奇怪的是他身軀仍然挺立著,眼楮仍然凝視著古西風。
最後,他喉嚨中響起一陣咕咕聲響,迸出一些話來,道︰「古少俠!老……夫……死在你手……毫不足惜……萬邪教主……已發動……天下蒼…生……你」
真個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亡,其言也善。
草上飛鐘家鼎,此時的語調之淒涼,不禁使人听了,會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淒然之感。
妙機相士股漢雲,呀了這些話,心中倏然一震,身軀疾速撲了過來,急聲道︰「鐘兄,你快說清楚,萬邪教主,要向那里發動陰謀,快說!快說!」
草上飛鐘家鼎,像似听到他的問話,嘴角一陣掀動,但卻沒有發出聲音來,死神的魔爪,已經把他的生命奪去了!
迸西風淒涼的輕嘆一聲,微微自語,道︰「為什麼人是如此的頑固,非到臨死前不肯覺悟,唉!這就是人生的悲劇,也是人類的劣極性——鐘家鼎一生為惡,滿身罪孽,但他在臨死之前,終于發現了天良,比那些成千成萬,臨死執迷不俗的罪人,強得太多了!」
妙機相士殷漢雲,也蒼涼地嘆息了一聲,緩緩踱至神風火樵身側,由懷中拿出一只小瓶,倒出一粒丹藥,讓他吃下去。
迸西風緩步走了過來,輕聲問道︰「殷叔叔,剛才鐘家鼎,臨死前說出的萬邪教主,到底是誰?」
妙機相士殷漢雲,輕嘆了一聲,道︰「最近江湖武林隱伏的最大危機,就是萬邪教的揚起,至于萬邪教的真實內幕組織,我還沒打深清楚。听說教主是位女的,武功之絕高,使人莫測高深。」
迸西風沉吟了一陣,道︰「萬邪教,是否控制了鐵弓幫與千騎幫。」
妙機相士殷漢雲,點頭道︰「萬邪教,的確控制了這兩個幫派。以我之推斷,這萬邪教定與昔年雪山血戰有關,一些武林高手的失蹤。大概也都是萬邪教的陰謀。」
迸西風一听到雪山血戰,立刻熱血沸騰,自己恩師與雙親,也都是被牽連在那場血戰,而淒慘的被人謀殺,但是元凶是誰呢?
妙機相士殷漢雲,突向古西風問道︰「古老弟,你恩師臨死前,是否向你說及雪山血戰的真象。」
迸西風听得心中一震,自己恩師!臨死前,說了那段慘痛的故事,他叫自己永遠地記住,但絕不許說給別人知道,縱然妙機相士是武林正義之門士,但自己也不能違背對恩師的誓言。
迸西風滿臉為難之色,帶著歉疚的語音,道︰「殷叔叔,恩師臨死前卻曾言及雪山之事,但他考人家曾囑咐我不能向別人泄露,請你原驚我的苦衷。」
妙機相士殷漢雲,淒涼的語音,道︰「唉!昔年凡是參予雪山之戰的人,若是稍有正氣之人,不是行蹤不明,便是淒慘的身死,所余盡是些卑賤邪惡之徒。
放眼天下武林,正派之人,知道其真象者,大概只有一人。
武林中人著重法義,你這是苦衷,我非常了解,請勿介意,現在我盡所知道的有關線索提供,若能綜合雪山之戰的資料,因而查出萬邪教主的來歷,為天下武林同道免除一場劫難,真是功德無量?」
迸西民心情激動不已,說道︰「殷叔叔,我真感激你的愛護,此恩此情,定當永銘肺腑,沒齒難忘,我自己一身血仇,也都和此事有關,若能解開此謎,縱是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也要消滅那群狡猾惡徒。」
妙機相士殷漢雲,頗為關切地道︰「我殷漢雲一生從沒有關照過別人,但自從見了老弟你,不僅有如同胞手足之感。時時為你擔心,當今武林正派中,只有你一人知道雪山血戰的秘密,若是被那些魔頭,察探出來,你之生死安危;可說朝夕難保。」
迸西風星目露出一股駭人的煞焰,恨聲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如那些魔頭來找我,干脆就給他個一一誅絕。」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古老弟,你雖是身負蓋世武功,但敵人眾多。而且又是一些名震一方的綠林巨豪,魔頭,好漢不敵人多,總得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要逞一時之強,當今江湖武林道義之絕繼,以及萬千同道生命之安危,都在你一人之手,自身生命安危事小,茲事體大。」
迸西風听得心中暗自一駭,忖道︰「自己恩師,當時不告訴自己原因,也就是怕自己粗魯行事,最近,自己武功進展許多,又有那柄極銳利的孤天聖創,但要對付眾多的敵人。總覺得人單勢孤,唉!可是自己命運已經注定這樣,又怎能夠改變。況且,‘孤天聖劍’,一旦被人知道即是昔年淒風老人之‘紅霞劍’,那時不但邪派中人要來搶奪,連正派人士,也要公然和自已為敵。」
迸西風想至此處,真是無限孤獨,淒傷。
驀地︰
迸西風劍眉上豎,堅毅倔強地說道︰「無論如何,我要負起武林危亡的命運,但是,我古西風蒼天已注定一生孤獨,我的敵人,可不能只是邪派中人,而是整個天下武林人物。」
妙機相士殷漢雲,听得心中一驚,不解地問道;「這話怎說?」
迸西風語言淒然道︰「殷叔叔,其中隱情,你以後自會知道,現在恕我不能奉告。」
妙機相士殷漢雲,是個機智絕倫的人,自從踫見古西風,就覺得他和常人有種特異之處,處處有種使人費解神秘的感覺,他听了與西風這話後,知道他的一生身世和今後的一切,並不十分單純。
妙機相士改變話題,道︰「當今江湖武林中的恩怨情仇,其復雜之情勢,江湖人物無不都牽扯其中,而無法擺月兌恐悔的命運。
現在中原九大門派,且都不能坐視不理,紛紛派出高手探察虛失真相,但其最大關鍵,仍在萬邪教主一人身上。」
「所以,當今第一要務,便是查出萬邪教主其人,以及萬邪教惡勢力,伸張之趨向,剛才鐘家鼎臨死之語,像似侵吞武林的陰謀,已全然發動。」
迸西風贊聲道︰「殷叔叔高見甚是,火已燒至眉毛,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當前最急需之要務,就是先把萬邪教真象弄清。」
妙機相士殷漢雲道︰「以我最近之調查,萬邪教不但和昔年雪山之戰有關,而教主其人,也像似和文儒冠士老前輩,有著很大牽連。」
「古老弟,你想一想,昔年雪山之戰,重要的人物之中,那一位有此份可能擔任萬邪教主。」
迸西風腦際疾速閃電般掠過文儒冠士所講的那段往事。
驀地!
迸西風驚叫道︰「難道是她們,對,對,只有這兩位,才有此份可能,恩師呀!你覺是如此的淒滲,原來你先前不告訴我真相的一番苦心,劣徒已全然了解,我一定要遵照你的話去做,無論如何,我定有完成你的宿願,決不辜負你老人家一番苦心!你安心吧!」
迸西風哀聲嘶叫,滿腔熱淚,汩汩而下,他心中無比的痛恨那人,他在暗中發誓言,要雪洗萬邪教。
迸西風此時心胸中熱血翻騰,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不禁仰首高唱起蒼穹恨。
長恨蒼穹!
空山森森五相廟。
迸西風近日功力大進,唱出的歌聲,震蕩蒼穹,有著勾魂攝魄的魔力,裊裊余音,悠悠不絕。
迸西風這一次,唱出「蒼穹恨」,心情更是淒傷,慘痛,愈對自己恩師文儒冠士,慘痛的遭遇,無比的同情,也無比欽佩文儒冠士,才學淵博,能夠-著出這支代表他心靈的歌詞。
他對此縷歌音,更是無比的愛惜,覺得他是人世間,最淒涼,最深恨天地的一首歌詞。
原來古西風此刻已悟出「蒼穹很」這首歌詞,第二段與第三段的深刻含意,那是代表著文儒冠士,一生所遭遇極盡慘痛的血淚史。
迸西風越想那首蒼穹恨歌詞的含意,愈是悲傷,不由憶起他和耿晶星,那痛斷肝腸的情史。
潛藏心扉深處的熱烈情感,盡情發迸出來。有如大海中層層的海浪波濤,永遠無盡無止。晶瑩的珠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噗籟籟,掉落地上。
此刻,正是三更時分!
明月當空,射出一片極其美的霜華,晶光閃耀的星星,更是襯托著月夜之美,極盡詩情畫意。
但此地卻是一片陰森,淒涼,恐怖!
地面上靜靜躺著一具具死狀極修的尸體,酷寒的西風,陣陣吹拂著,四周白楊發出刺耳的沙沙響聲!
不時也傳來夜梟的淒厲叫聲,相陪那勾魂懾魄魔力的歌音,襯著腦子昏昏沉沉、呆呆佳立的妙機相士,神風火樵,以及感傷過度的古西風。
在這片荒墳,墓地,直像三具僵尸,如被人看到,真要活活被嚇死。
驀在此刻——
墓墳深處,緩緩走出一具混身雪白的活僵尸。
不,那是一位臉色酷寒如冰的白衣少年,肩上斜背著一柄銀色蛇樣的長劍,他的軀體,就像似幽靈般,足不著地,毫無聲息地逼近古西風等人。兩丈開外寧立不動,那雙如寒冰霜的冰酷目光,凝視著三人。
他嘴角泛起一絲輕蔑、不屑的冷笑。
倏地——
白衣少年仰首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冷笑!
笑聲卻是如此的幽寒,沒帶著一絲活人的氣息!
冷冷的尾音,搖曳蒼穹,悠悠不絕,功力不高,由此可見一般。
聲音又是如此的刺耳,有如萬馬奔騰,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迸西風一聞笑聲,星目暴出一股奇寒的眸煞,瞥掃過去,不由一震,隨即鼻孔中發出一聲鄙視的冷哼!
妙機相士殷漢雲與神風火樵雷驥,也被這笑聲,震得驚醒過來。
妙機相士一看清來人之後,心中驚駭不已,他意識到一場慘酷的凶險搏斗是免不了了,如果對方是自己所猜想的人,古西風這一次凶搏,絕對沒有自信制勝對方,若是古西風敗了,那慘酷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
白衣少年臉容冷漠,一付霸氣凌天之態,沉聲問道︰「剛才那歌聲是誰唱的?」
迸西風劍眉陡豎,星目也暴出無比狂傲的光輝,仰天一陣長笑,有若龍吟虎嘯,清越可極。
倏地,笑聲一斂,比白衣少年更冷寒的語音。道︰「閣下,那付傲慢之態,在那縷歌聲主人面前,最好稍為收斂一點!」
白衣少年的面容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的意味。沉吟一陣,冷冷道︰「那你就是汁麼武林怪杰,文儒冠士之徒,古西風了。」
言辭之間,語調陰冷緩慢,毫無一絲溫和的氣味。
使人听了,不禁都會毛須盡立,冷汗涔涔。
迸西風嘴角一翹,冷澀地道︰「那麼閣下,便是狂傲跋扈的青海奇少了。」
白衣少年心中一震,但那臉容仍無表情,冷然道︰「你的眼光倒還不錯,現在我先問你,服不服青海派的武功!」
迸西風反唇相問道︰「我問你,服不服武林怪文儒冠士的武功!」
白衣少年好像事先猜想不到,古西風會反問此話,他呆愕了一會。瞬即恢復原來那付冷酷的笑容,皮肉不笑,道︰「好極!好極!今夜倒是踫到正點兒。」
驀地——
他臉色倏冷,聲色俱厲,喝聲道︰「中原武林的武技,拙劣得不足道仇某不服!」
迸西風跟暴寒光,厲聲叱道︰「青海派武術,仍是旁門左道,微末之技,何足道哉!迸某當然不服?」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那麼我們不妨試一試看。」
迸西風冷冷一笑,道︰「很好!人嘴兩塊皮,說話有移動,不妨實際印正印正。」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這兩位魔頭,一火拼起來,真要打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兩虎相爭,終有一傷,看白衣少年雖然是任性狂做,但其眉宇之間,仍然隱透一股英氣。絕非卑賤邪惡之輩,當今江湖武林,危機重重,魔焰陡長,可能蒼天注定是要這二人,來挽救浩劫,任是那方慘敗,都是武林正派的慘重損失。
鈔機相士殷漢雲,腦際疾速一盤旋,突然向前疾走兩步,朗聲道︰「仇少俠,古少俠,天涯毗臨,四海皆兄弟,彼此切磋武學,並無不可,但不必拼個你死我活,不妨點到就收,只要一分勝敗,就不必再打下去,大家握手言和,化于戈當玉帛。」
「當今江湖武林,已掀起極大的風波,人人惶恐,發發可危,武林中已開始醞釀著一場浩天災難,武學一道,自古乃無派別之分,殷某以自己之見,敬請兩位少俠,同心協力,共挽武林浩劫,造福天下蒼生?」
白衣少年與古西風,听了殷漢雲這番至情至理的話,兩人均為之動容,但血氣方剛的他們,怎能夠容易消失這場爭斗?
白衣少年已冷冷說道︰「姓古的,就請發招吧。」
迸西風臉罩寒霜,冷然道︰「姓仇的,你是青海的,算是客人,還請你先出招吧。」
迸西風生性冷傲,對于每一場打斗,總是不大重視,但此刻面對這白衣少年,不禁有種緊張凝重的感覺。他知道事態嚴重,因此更不敢漠視,抱元守一地靜靜寧立,凝神內視,調息著那口純元真氣。
白衣少年也不敢貿然動手,他知道面前這少年,無論外表氣質、武功,均是平生的勁敵,他頓時暗中凝聚著真氣。
兩人眼中都閃著眸光,互相交射,四周卻是一片沉靜。
使這月夜更加顯得恐怖,陰森,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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