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叩見太上皇,太上皇吉祥!」
「起來!」
「謝太上皇。」
這又是在寢宮中召見,太上皇可好久沒召見他了。
所以老人十分注意神力王的舉止,老人是很欣賞他的。
「玉珠,你有一身神力,武功蓋世對不?」
「玉珠不敢」
「如果不是,‘神力王府’四字可以隨便掛上嗎?」
「啟稟老爺子,‘神力’乃御賜褒詞,勉可承擔,武功蓋世,實在不敢」
「玉珠,你認識李夢帆嗎?」
玉珠心頭一震,幸虧剛才謙虛不迭,要不,如何來應付這位老人的下文才好,忙道︰「回您的話,玉珠認識。」
「是怎麼認識的?」
「回您的話,因李夢帆找和中堂報仇,臣捍衛京畿重地有責,因此相遇,因而相識。」
「既是捍衛京畿有責,為何不逮住這個謀刺朝廷重臣的亂民?」
「回您的話,這個人武功高強,輕功了得,玉珠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他。」
「這不是理由吧?你統御大內禁衛,連九門提督也受你轄制,這不是江湖武林,不作興單打獨斗,可以派兵緝拿,怎能讓他三番兩次前來呢廠「稟您,李夢帆這人輕功高絕,一般禁衛恨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
「是這樣的嗎?不是因為惺惺相惜,也不是為了一個姓傅的姑娘嗎?」太上皇語氣加重。
「太上皇聖鑒」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盡避實說,雖說職責有關,不得講什麼友誼或兒女私情,可是人畢竟是人。」
玉珠重行跪稟道︰「啟稟太上皇,是有一位傅姑娘叫傅硯霜的。」
「這霜姑娘到底喜歡的是你還是李夢帆?」
「啟票太上皇,他們認識較早,自然情感較深,但臣感動了她,如無李夢帆的話。如今她已經」
「嫁你?」
「是……是的。」
「你能娶她嗎?」
「啟稟太上皇,提起這件事,玉珠十分惶恐,但太上皇仁慈,皇上也必能體恤諒解……」
「玉珠,你好大的膽子!」太上皇突然語氣冷了下來。
玉珠道︰「太上皇恕罪!」
「到底霜姑娘有多好?」語氣又溫和下來,真正是天威莫測。
「啟稟太上皇,玉珠在此不敢無狀。」
「不妨,說吧!」
玉珠道︰「國色天香,不作第二人想」
「有那麼好?」
「此女美尚在其次,而她的心聖潔無比。」
「玉珠,像這樣的女子,連我都沒見過,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啟稟太上皇,此女去找李夢帆,行蹤不定。」.「玉珠,傳說雕像的事,你可有耳聞?」
「听隆貝勒說過,但玉珠不信。」
「有理由嗎?」
「玉珠以為李夢帆不會做這種事。」
「這麼說是隆貝勒造謠了?」
「太上皇聖明,隆貝勒這人聰明機智,武功不錯,就是不大務正業,整天吃喝玩樂,浪蕩逍遙」
「你以為他敢造這種謠言嗎?」
「玉珠也不敢武斷,但李夢帆技藝高強,他若不守信諾而行刺和-,即使戒備森嚴也未必可靠,可是他說暫時不動,他就能信守諾言。」
太上皇想了一下道︰「隆貝勒造這謠言,總該有原因吧!須知這是欺君罔上滅族之罪。」
「啟稟太上皇,有人與他狼狽為奸。」
「淮?」
「和中堂!」
太上皇勃然變色,道︰「和-?」
「是的。」
「他到底和李家有什麼血海深仇?」
「啟稟太上皇,和-派出雲燕十三騎殺了李家二十四口,萬貫家財及收藏,全落入了和-的私囊。」
太上皇一怔,道︰「這麼說,你是同情李夢帆?」
「同情之心人皆有之,但同情和職責不敢混為一談。」
「听你的口氣,好像是李夢帆非殺和-不可,由于你的緣故,暫不動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太上皇望著他,玉珠不敢抬頭。
顯然太上皇猜到,要等他殯天之後。
玉珠怎麼敢說這個,忙道︰「啟稟太上皇,李夢帆可能是要等和-告老卸任,離開廟堂之後才」
玉珠看出,太上皇並沒十分關切和-的安危,也沒說明萬一李夢帆得手,而和-被刺之後,這後果如何嚴重!
當然,太上皇不說,也不一定表示他不會嚴辦負責禁衛的人。
太上皇道︰「和-的風評如何?」
「太上皇……這個……」
「但說無妨。」
「目前的情勢,有人說和明末的閹奸魏忠賢時的情況略似」
「玉珠,你這比喻有何根據?」
玉珠道︰「啟稟太上皇,這是別人的暗喻,魏忠賢權高位尊時,各地都為他建生祠,朝中百官爭做他的‘不孝男’,及‘不孝孫,真以為自己德配天地,功蓋古今,所以常向左右曰︰‘我比孔子如何?,左右逢迎曰︰‘孔子的弟子三千,通六藝者不過七十人,干歲義子義孫上萬,做大官的上百,孔子怎比得上千歲」
太上皇道︰「這和-怎能比魏忠賢那大奸?」
「太上皇,他賣官蠰爵,賄賂公行,朝中哪個敢彈劾他?」
太上皇當然知道,但畢竟知道的有限。
因為除了皇上,誰也不願意得罪這個好人。
太上皇道︰「由于我的呵護和-,李夢帆恨我,也是情理中事」
「啟稟太上皇,臣以為李夢帆不會的。」
九月底,北京已初度降雪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白綾留在「回春手」處,由于「回春手」為人吝嗇,李夢帆很不放心,去看了一次。
回程中,正好遇上了第一次降雪。
餅了南苑,天氣驟變,雪更大了,距豐台還有數十里路,一匹老馬也太疲累了,就在一個大村落過夜。
這兒只有兩家小客棧。
李夢帆叫小二把馬照料好,用了飯剛回房,一個中年婦人行色匆匆,略帶慌張地進了門道︰「掌櫃的,有客房嗎?」
「有有,最後面的一間,一個人住還湊合。」
「我要了。」
「是,我帶您去。」
「掌櫃的,這是房錢,有現成的食物沒有?」
小二道︰「這位大嫂,壞天氣,不敢準備太多的食物,都賣完啦,這會兒只剩下饅頭和菜包子了。」
「行行,就給我來十個菜包子,包起來,我要帶到房里去吃」
不一會,听到這女客往後房走去。
李夢帆總覺得這女人口音很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而且行色匆匆,像似有什麼急事要去辦似的,尤其小二叫她大嫂。
不久,又听到外面有人吆呼︰「就是這兒,腳印到這兒為止。」
另一個道︰「點子並不扎手,只怪咱們把她輕估了!」
一個較蒼老的聲音道︰「你們兩個快到後面去,我估計她不敢在這落店。」
李夢帆這才想到,這女人一進門就買現成的東西吃,說是要回房去吃,而且行色匆匆,八成是逃避這三個人。
也八成被這個老家伙猜中了,必然自後面溜了。
這時,兩個較為年輕的已在問掌櫃的,道︰「店家,剛才有個客人來件店?」
「是……是的。」
「住哪個房間?」
「貴客,女客來了兩位,不知貴客找的是哪個?」
這漢子不耐地道︰「大爺說的是剛剛來的那個三十來歲,鄉下人打扮。」
「大爺,她住最後一間。」
「哼!走」
腳步聲向後急奔。
不一會,傳來了咒罵聲,道︰「他女乃女乃的,好滑溜的娘們,老二,追!」
老二道︰「真想不到,這個邊老頭子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陡然一震,李夢帆從床上躍落地下。
本來听聲音就很熟,想不到真會是她老玉匠邊塞的女兒玉姑!
想想為邊老雕玉獅子時,玉姑奉茶遞湯的,殷勤溫柔,不由黯然,人生無常,竟會在此地相遇。
玉姑怎麼會被這三人追趕?
不暇細想,帶上門抓起劍,就上了屋面。
有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
下雪的天氣如果無風,是不會太冷的,今夜下雪而無風,大地一片銀白,真正是粉妝玉琢的銀白世界。
向北望去,發現兩個漢子向兩路追去。
一個追向東北,一個追向西北。
可能是他們發現地上的足印太亂了吧!
李夢帆卻自他們的中央直追下去。
追出約有三里來路,真絕,打斗就在他的正前方山坳中進行,兩個漢子合擊一個女人,並沒佔到上風。
回頭望去,一個年老的奔行如風而來。
李夢帆立刻把足印弄亂,藏身岩石之後。
這老者輕功不俗,到了這些亂足印前,打量一陣,沉聲問道︰「什麼人藏身在岩石之後?出來!」
李夢帆暗暗佩服這人的經驗老到。
在武林中討生活,經驗有時比武功還要重要,其實任何行業,如果缺乏經驗,往往是會吃虧上當的。
李夢帆走了出來,道︰「你是誰?」
老者年約五旬,環眼濃眉,十分威猛,而衣著也頗氣派,道︰「老夫鄺通。」
「你就是‘移山手’鄺通?」
「正是,朋友是」
李夢帆看看二三十丈以外的玉姑拼命阻擋還能支持一會,道︰「李夢帆。」
鄺通陡然一震,伸手取下沉重的三尖兩刃刀,道︰「姓李的,命運之說你不能不信。」
李夢帆道︰「在我相信命運,但不倚靠命運。」
「要不是命中注定,鄺某歪打正著,怎麼會在這遇上你?」
「太巧了。我也以為這太巧了!」
鄺通道︰「雲燕十三騎全栽在你的手中,趕盡殺絕,一口不留,李夢帆,你未免太狠毒了一點吧?」
李夢帆沉聲說道︰「鄺通,今夜要是沒遇上,你本來還可以繼續做升官發財的夢,正如你剛才所說,這是命運,你只看到雲燕十三騎一口不留,你知不知道他們僅憑奸相和-一句話,就造成李家二十四口人命,而且所有財物洗劫一空」
鄺通道︰「身在公門,自然听命行事。」
「很好,既然遇上了,而且你的論調也像他們一樣毫無人性,合該你的命絕于此,也省了李某去找你!」
鄺通是十三騎之首鄺彪的叔叔,功力自又不同。
三尖兩刃刀重四十余斤,「當」地一聲互接。
鄺通一點也沒有佔到便宜。
這是因為李夢帆的內傷早痊愈,內力雄渾。
鄺通不由暗暗吃了一驚,這柄劍長三尺六,重不過七八斤,居然毫不遜色,雲燕十三騎下場如此,也就不足為奇了。
「鄺通,你們為什麼要追殺這個女子?」
「李夢帆,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鄺通,你奉了誰的命令?」
「姓李的,你這樣蠻干下去,絕對活不久的!」
「李某活多久並不擔心,只要過一天堂堂正正的日子,雖死無憾,鄺通,你不敢透露背後的主子嗎?」
「姓李的,等會擺平你時我會告訴你的。」
「是和-嗎?」
「接刀!」全力一擊,李夢帆也不含糊,力貫劍身,兩件兵刃在巨震聲中分開,還是分不出一個高下。
李夢帆道︰「和-這老賊也太沒有人性了,邊老淡泊自甘,與世無爭,他為什麼連這種人也不放過?」
「姓李的,邊塞自有取死之由。」
李夢帆一震道︰「邊老怎麼樣了?」
「你們還是到陰曹地府去敘舊吧!」
李夢帆殺機陡起,劍上隱隱傳出「嗤嗤」聲。
這正是劍罡排壓在空氣中造成的回響。
天下第一劍豈是等閑?
鄺通突然覺得像陷入了一池粘液之中。
他的一動作吃力而遲緩,兵刃像忽然重了一倍,揮不動,掄不開,甚至感覺對方的劍上還有一股奇大的吸引力。
第十七招上,就那麼奇妙的一招,一吸一吐,鄺通如被蛇咬,暴退中抖手丟了兵刃。
在他的暗器尚未模出來之前。
在他自以為尚能逃出生天之前。
突地,寒光一閃,一劍穿心
就這時候,玉姑已岌岌可危。
這兩個是「滇南雙煞」婁氏兄弟,一仗雙鉤,一仗鬼頭刀,仗鉤的是老二,比較詭詐,聲東擊西,這時正好在玉姑左腋下掃了一鉤。
似乎這一鉤不但鉤破了衣服,還傷及皮肉。
老大的鬼頭刀正好到了玉姑的後腰上。
玉姑的雙匕才一尺七八寸長,已經吃了虧。
女人力氣差,加之人單勢孤,婁氏兄弟邊打邊說著粗話,一個少女哪會沉得住氣。
此刻眼見這一刀也不易躲過,玉姑拼了,誠心想一命換一命,一刀回格明知稍遲,另一匕首已出了手。
其實出手的匕首沒中婁老二,回格婁老大的背後施襲也遲了一步,玉姑欲哭無淚,父仇沒報死不瞑目。
但是,只聞「嗆啷啷」聲中,就這麼一劍,婁老大的刀遞到三寸以內時,手被切斷,劍勢回掃,正劃在頭上的大血管上。
鮮血冒起三尺多高,婁老大仍在這一剎看到了自己的手齊腕切斷的慘狀,在另一剎那人就倒了下去。
而李夢帆這一劍是一招三式,去勢未斂,「叮」地一聲,竟以劍尖擊中了玉姑已擲出的匕首上。
這柄匕首本已不可能戳中婁老二。
甚至婁老二連閃躲都不閃避,卻看到了老大頭上冒起的血箭,在雪地上染了一大片。
就這時候,那柄本已不可能射中他的大匕首,忽然轉了個彎,「奪」地一聲,釘在婁老二的左頸上。
幾乎和婁老大一樣,大血管斷裂,血焰上冒,一雙驚凜、絕望的死魚眼,望著飄落下來的敵人。
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敵人的身份!
如果他們知道是天下第一劍的話,也該死而無憾了。
「李……李大哥……」「哥」字顫抖,已泣不成聲了。
「玉姑,真想不到會在這兒遇上你,更想不到你還會武功。」
「李大哥,這是命不該絕,您要是不來,我的命再大,也逃不過‘移山手’鄺通的毒手,再說我會的幾手防身功夫又有什麼用」玉姑淚下如雨,腋下衣衫破裂,殷紅一片。
「玉姑,你的傷重不重?」
「不重,李大哥。」
「快點回店吧,我來給你療傷。」
「李大哥,父仇不能報,倒不如死了好點。」
「邊老他」
「家父死在‘移山手’鄺通之手,要不是家父臨終時堅決要我逃命去找李大哥,我是不想獨活的。」
「我知道,是奸相和-唆使的,我真不明白,你們父女礙著他什麼了?為什麼連你們也不放過呢?」
「李大哥,在這三個惡賊沒找到我們的前幾天,家父的一位友人路過相遇,他說了雕像的事情……」
「他怎麼說的?」
玉姑道︰「他說武林傳言,李大哥由于痛恨和-以及寵和-的乾隆太上皇,根據朝廷中的耳語,雕刻了和-出浴,太上皇在一邊覬覦的雕像。」
李夢帆內心激動。
「李大哥,不過他說並未雕出覬覦者是誰,只是在門外探進半個頭半邊臉而已,至于認為是太上皇,不過是穿著錦袍,曲解武斷而已……」
這麼一說,李夢帆的心情略放,當下回村,住到另一家小客店中去,為玉姑療傷,玉姑也只受了點皮肉之傷而已。
李大哥,傳言中說,只要繳出這尊雕像,私藏者可免死罪,一經搜出,株連九族。」
李夢帆道︰「我明白了,這又是和-的毒計。」
「李大哥,這毒計」
「和-明知我不殺他絕不甘心,也可能風聞嘉慶對神力王及我有過默契,他登極而太上皇大去之後,必殺和-,因此」
「李大哥,真有這默契?」
李夢帆點點頭道︰「不錯,這也是珠王爺惺惺相惜之情,和-有鑒于此,要掩滅證據,必欲提早殺我滅口,而他要殺我,定計誣害,自要除去邊老。」
「這……這……哦,是了……」爹去了之後……武林中再也沒有第二位雕玉名家,你再也月兌不掉這侮辱太上皇的罪嫌了。」
「不錯,而他們也絕不容你活著,以免揭穿他們的陰謀及行凶經過,只是吉人天相,他們的奸計沒能全部得逞。」
玉姑道︰「李大哥,你要如何應付這惡毒的計謀?」
李夢帆微搖頭道︰「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想出有效的對策來!」
「李大哥,會不會真有這麼一個雕像?」
「玉姑,你以為我真會雕這種無聊的東西?」
「李大哥,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你是說真有人雕了要來害我?」
「有沒有這種可能?」
「唔!事到如今,真相仍然不明,據說‘萬里獨行客’司徒哲臨死之前,曾留下血書檢舉了此事,說是雕刻技術精良,巧奪天工,乃出自名匠之手,而且此雕刻晶珍藏在白家。」
「李大哥,司徒哲並未說明是你雕的吧?」
「這種誣栽才更可怕,司徒哲在武林中頗有名望,他不能斷言是出自我的手藝,但令尊已經去世,自然就會聯想到我了。」
「李大哥,據說此事已驚動了朝廷。」
「要不,刑部也未便隨便下令查封白家及扣押輔國公吧?」
「听說上面放出空氣,只要繳出此玉雕,從此即不再追究此事廠「這恐怕也是陰謀了。」
「李大哥,我以為這應該一試,听說那雕像上的出浴者只是個秀麗的背影、身段極美,生了一付媚骨。」
李夢帆只有苦笑著。
「李大哥,你對我們父女的恩德,小妹無以為報,你如不嫌棄,小妹願做你的活模子……讓你……」
李夢帆一怔,接著長嘆了一聲。
「李大哥,也許我的條件還差得遠,不過小妹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苦心,我只是想化解這件危機。」
「將來誰繳出這個玉雕,誰就會被殺頭的。」
「可以不必出面,而把這東西暗暗送到某處,然後分別通知刑部、神力王府及九門提督等人共同去取,以昭大信。」
「如果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或一項謠言,那就上當了。」
「李大哥,把東西雕好,也不必鐵定繳出,如有需要,總是有備無患,李大哥,希望你不要以為小妹此舉……」
「玉姑,我知道你的心意。」
「李大哥,即使如此,小妹也無法報大恩于萬一」
玉姑端莊秀麗,沒有容格格的大家風範,也沒有白綾的美艷,可是她有她自己的風格,是屬于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
而的玉姑又是什麼樣子?……
玉姑實在並不比容格格及白綾遜色。
只是平日打扮樸實,不重視修飾,而掩蓋了她的優點而已。
李夢帆拗不過五姑的一再苦求,終于答應為她雕刻……
但這工作才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約三更稍過。
窗外突然有人冷笑了一聲,道︰「獨佔花魁!」
兩人同時一驚,玉姑去抓衣服。
李夢帆指一彈,燈立時熄滅!
上了屋面,已看到一個人影,奔行十分快速,李夢帆提起功力猛向那人追去,到了前面一片林邊草地上,那人停了不來。
此人頭戴三塊瓜皮帽,一臉油彩畫面。
李夢帆道︰「朋友是誰?」
畫面人道︰「過路人。」
李夢帆猜想這人必是仿冒自己去救小蝙蝠的神秘客,便冷冷的道︰「朋友似乎並非路過,而是在踩李某的線。」
敝客道︰「說我踩你的線,可是你的造化。」
「這是什麼意思?」
「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因我的出現對你有益無害。」
「可是朋友窺人隱私,有失君子風度。」
「是我適逢其會,絕非蓄意窺私,信不信由你。」
「朋友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就已經不夠光明正大了!」
「因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暫時不宜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是一旦出示真面目及真實姓名,首先驚喜的可能是你。」
「不知與朋友有何瓜葛?」
「李夢帆,這一切不久即會揭曉了,我引你來此,主要是想印證一下,你這‘天下第一劍’是否當之無愧。」
「武林朋友抬愛,信口胡說,不避夸大之譏,李某想抹也抹不掉,朋友何必介意這一點點小事呢?」
「李夢帆,我負有使命在身,必須稱稱你的斤兩?」
李夢帆道︰「朋友執意如此,李某也有言在先,如屬仇怨,刀槍無眼,後果自負,如屬印證武功,希望點到為止。」
敝客沒再說什麼,就抽劍丟了劍鞘。
名家用劍,還沒出手就能感到劍勢不凡。
李夢帆以為,這是他近日來所遇到的罕見對手。
這人凝神抱劍肅立,不失大家風範。
而李夢帆臉上,更顯出平和之氣。
丙然,這人的劍術非凡,和李夢帆交換了三十余招,而無敗象,連大內侍衛統領哈玉都無法辦到。
但這人似能體會到他的對手並未全力以赴。
「住手!」
李夢帆一怔,停了下來。
敝客怒道︰「朋友似在賣弄你的超然身法吧?為什麼沒盡全力?」
「李某一向如此,不論對什麼人,從不大意。」
這人突然斜拔而起,人在半空中,長劍連點,「龍門三擊浪」,可見這人也擅凌空搏擊。
李夢帆也幾乎在同時拔身而起。
只不過長劍正反各一圈,「嗆啷啷」聲中,兩柄劍都蕩開,身子下落,但在下落中才是決定勝負的一擊。
「叮叮」聲中,怪客落地退了一步。
李夢帆一步未退,就像釘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敝客一言不發,還劍入鞘,掉頭就走。
李夢帆道︰「這位朋友請留步,李某雖不敗,看朋友今夜的言詞舉措,以及上次朋友救小蝙蝠的行為,相信你我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吧?可否出示大名?」
敝客道︰「暫時還不想多說,京畿為多事之地,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明哲保身人之常情,後會有期了」
銳畢疾馳而去,踏雪無痕,點塵不沾。
他相信,這是神力王以下功力最高的一個對手了。
李夢帆有這種感覺,這個人與他有某種小餅節或不諒解處,應無深仇大恨,他的話似蘊藏著什麼似的。
回到小店中,玉姑已不見了。
桌上留了一張紙箋
「李大哥,小妹雖出于一片至誠,不避嫌疑,但我發現你並不熱衷。家父在世之日常說︰名匠以人或物做模樣雕刻,不是至善至美者,難以激發雕刻者之創作欲。剛才,小妹發現你的表情,就知道小妹的型體仍未達到李大哥所要求之標準,自然無法完成一座至善至美的作品,豈不是浪費了……」
李夢帆手拿著信箋呆呆發愣!
玉姑說的是不是實情呢?
玉姑的條件不比容格格和白綾差,但是在神韻上的確不夠,敏感的玉姑察言觀色,居然看出來了。
信箋上還說明,良鄉和北京她都有親友,請不必掛念,如肯伸手為她父親報仇,她將永遠不忘此德。
李夢帆遙遙頭,嘆了口氣。
玉姑想的比容格格和白綾還要周到,她說與其她的條件不夠,花了精力雕出來,如不能使對方滿意,那不如不雕的好。
玉珠提著「雪花」寶刀,離開了練武廳。
返回客廳,四護衛匆匆趕回。
查猛道︰「啟稟王爺,小的監視隆貝勒,他似有所警覺,特別謹慎……」
「怎麼?白忙了幾天」
「啟稟王爺,還好,小的听到他的手下向他報告,說什麼北京以南數十里之遙,縣外有三具尸體,顯然是雲燕十三騎老大的叔叔鄺通和‘滇南雙煞’婁氏兄弟。」
「這和咱們有什麼關系?」
「回爺,小的還有下文」
「快說!」.
「隆貝勒問他的手下‘正點子呢?’,他的手下回答已被救走。能殺死‘移山手’,鄺通的人,必是絕世高手,由現在雪地的足印判斷,救人的只有一人。」
玉珠道︰「他們所說的正點子是什麼人?」
查猛道︰「他們沒說。」
「還有嗎?」
「回爺,就這些了!」
「好,退下!」
「喳!」查猛退下。
巴爾扎躬身道︰「啟稟王爺,小的奉命監視和中堂府的江湖人物,‘藍燕子’蒲芝暫時指揮一干小人物,加‘金剛手’岳松及其二子、童氏兄弟,但岳家兄弟似不大服氣。」
「就只這麼一點小事兒?」
「回王爺,還有」
「哼!有就快說呀!」
「是。」巴爾扎道︰「‘藍燕子’叮囑下面的人,要不遺余力的盯住三個人,其中一個為霜姑娘」
玉珠精神陡然一震,道︰「霜姑娘可有消息?」
「回……回爺,還沒有。」
玉珠又像泄氣的皮球似的,道︰「噢,你繼續說吧!」
巴爾扎道︰「第二個是李夢帆,第三個是另一個面涂油彩的高手。另外,她還交待,設法弄清是什麼人殺了‘移山手’鄺通等人。」
「沒有了?」
「是……是的,爺。」
炳奇道︰「啟稟王爺,小的知道鄺通為何被殺?」
「哦」
「他們是在追殺老玉匠邊塞的獨生女兒邊玉姑」
玉珠霍然站起道︰「你沒弄錯?」
「回爺的話,這是和中堂親口說的,他十分惱火,這麼多的人居然沒能辦好這件事,還被人給殺了!」
玉珠皺眉,踱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老玉匠的女兒?」
「回爺,就這一點嘛,依小的看來,八成是因為邊玉姑和李夢帆認識。」
「和李夢帆認識的人,都在被殺的名單之內嗎?」
「這……這……」
「老玉匠呢?」
巴爾扎道︰「稟老爺,他們沒談到老玉匠。」
玉珠喃喃地道︰「邊塞這老玉匠八成已經忽克!」
「小的在。」
「你去監視金大德三天!」
「回稟爺,金大德不過是刑部尚書,蒙上壓下,听和中堂之命行事」
「是听你的還是听我的?」
「小的該死!小的這就去。」
說畢,忽克飛快的出去了。
入了十月,再遇上壞天氣,北京就很冷了。
小蝙蝠在一家酒樓上吃火鍋。
這小子在穿戴上很馬虎,就是不會虧待他那一張嘴。
一個大什錦火鍋吃了一大半,白干也喝了半打多,一張臉紅撲撲的,頗有幾分酒意,但他仍在獨個兒吃喝著。
這時,門外進來了一個人。
這在小蝙蝠來說,就算是三十年不見也不會認錯。
來人竟然是岳慧。姑娘穿的一身翠綠,嬌靨還帶了三分微笑,讓小蝙蝠看了心中直跳。
岳慧倒沒看到小蝙蝠,往迎門處桌前一坐。
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姑娘,天真冷,尤其是手腳,像貓咬狗似的,可真受不了,要不要叫幾個熱菜來壺酒?」
岳慧笑道︰「來三個菜,看著配,酒嘛,來點黃酒就成了!
小蝙蝠在她的後面桌上道︰「我說妹子,這種天氣,只有二個辦法可以不冷,一是來壺烈酒,一是鑽到被窩去抱個小羊羔!」
岳慧不須回頭,就知道是誰了。
她道︰「這兩樣如果要你來選呢?」
小蝙蝠笑道︰「妹子,你猜猜?」
「我猜不著。」
「妹子,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在被窩中抱一頭綿羊了,妹子,是你移過來,還是我移樽就教呢?」
岳慧道︰「你說吧!」
小蝙蝠听了,自己便把火鍋和酒菜端到岳慧這桌上來,道︰「妹子,不成敬意,你先吃點火鍋,喝點白干如何?」
「你自個兒慢慢享用吧!我說小蝙蝠,見過李大俠嗎?」
「還沒。妹子,你住在什麼地方?是為誰效力呀?」
「你要拜干娘嗎?」
「這是什麼話?你要是不討厭我,我希望你為我引薦一下,咱們在一起為人效勞,也免得朝思暮想之苦。」
岳慧道︰「小蝙蝠,那個蒙面人不,那個一臉油彩的人,到底是你的什麼人?你要接近我,難道不能說句實話嗎?」
小蝙蝠道︰「噢!你說他呀,他是我的朋友,可是不怕你見笑,我們交往了兩三年,一直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姓名。」
岳慧冷笑道︰「我看你呀,真是會扯謊」
「妹子,我怎麼會騙你嘛,你的父母一定在為權貴辦事,我好羨慕,到底是哪一家?」
岳慧道︰「我說是為皇上辦事,你信不信?」
「妹子,你怎麼對我也沒一句實話?」
小二送上了酒菜,岳慧很大方的道︰「小蝙蝠,吃吧!可不要客氣,你嘗嘗這紅燒魚鮮不鮮?」
小蝙蝠嘗了一塊,道︰「又肥又鮮,妹子,從沒吃過像你這之鮮的魚。」
岳慧明知他的嘴皮子佔便宜,也不計較。
兩人杯來盞去,喝了一壺老酒。
岳慧道︰「小蝙蝠,我看你這個人除了嘴皮子刻薄點兒,人還不錯,走吧!到我的住處去坐坐吧!」
小蝙蝠是在耍嘴皮子,可不是真的想入非非,所以他不免猶豫起來。
岳慧道︰「怎麼?不敢去呀?」
「妹子,這是什麼話,帶路吧!」
岳慧要付帳,小蝙蝠搶先一起付了,兩人出門,岳慧在前,小蝙蝠在後跟著。
不久,來到一幢民房。
門是虛掩著,看來這房子只七八間,前後院很大,前院種植著桃、李果樹,當然,枝梗早已經光禿了。
進入正屋,典型的民房,兩明兩暗,正中央是兩個大灶。
岳慧撩起左邊明間的布簾道︰「娘,有客人來啦!」
小蝙蝠本來不放心,要是岳家父子全都在家的話,四對一之下,他一個人總是實力單薄,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听是她的娘,諒一個老太婆沒有什麼了不起。
丙然,熱炕頭上坐著一個看來只有四十來歲的婦人,腦後梳了個髻,衣著樸素,全身拾奪得很利落。
炕上鋪丁一床很厚的俄羅斯毯子,身邊放了個暖茶壺(帶棉套的茶壺),一個小竹筐內有些糖炒栗子及炒花生。
「伯母您好!」
「坐坐,你就是小蝙蝠是吧!」上下打量,八成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吧?但眼神頗陰冷。
「是的,伯母。」
「你貴姓呀?」
「我姓田,叫田孝德。」
熬人笑笑道︰「田小友,老身不大喜歡油嘴滑舌的年輕人,你真的喜歡小慧嗎?」
「伯母,這是當然」
「那就好!」
「只怕小佷身無一技之長,配不上岳慧妹子!」
熬人又笑笑道︰「其實,以你的身手,如果下決心要去辦一件大事,武功並不是絕對重要的事。」
「是的,伯母。」,
「如果能為老身去辦一件事,事成之日,立刻讓你們成親。」
小蝙蝠有點手足無措地道︰「伯母……您不是說著玩的吧?」
「這是什麼話,你人品中上,武功不俗,如果對我忠心耿耿,我不把女兒嫁給你,還去嫁給淮呢?」
小蝙蝠道︰「謝謝伯母成全,是什麼差遣?您吩咐!」
「這事說難也不太難,由于這人不太提防你,只要多用點腦筋,一定會成功,就是把李夢帆給我弄來。」
「這……」小蝙蝠不大喜歡听這句活,偏偏有兩個人對他說過這句話,一個是這婦人,另外也有人這樣說。
「怎麼?不願意?」
「伯母,李夢帆的武功非同小可」
「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何況有其他辦法。」
「伯母,有什麼辦法?」
熬人望著他看了一會道︰「小蝙蝠,你感覺現在」
小蝙蝠心頭一驚,感覺頭有點暈,一引真氣,竟然停滯不暢,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發現婦人對他微笑。
而且,她笑得十分友善、慈祥。
真像是準丈母娘對未來女婿微笑一樣。
「小蝙蝠,你是否答應?」
「伯母……我一定听您的……只是李夢帆的武功了得……」
「我不是要你和他動手過招,而是用這個」
她的手中拿了個小瓶子,又笑著道︰「只要在他的茶飯中放一指甲那麼一點,他就像一頭綿羊一樣任你擺布了。」
「可是他內力深厚,已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
「除了大羅神仙,世上還沒有這種人。」
「我」
熬人又顛顛另一手中較小的瓷瓶,道︰「沒有這種解藥,普天之下,無人能救他,而且如超過了四十八個時辰,他的武功即開始消失,五天之後就變成一個普通人了。」
小蝙蝠一臉驚駭神色,道︰「我現在中的毒……」
「正是這一種。」
「伯母,請為小佷解了,我一定照辦。」
「我先給你一半的量把你身內之毒穩住,待事成就為你解全部的毒,這半量的毒藥,藥力是十分緩慢的,三天內事成來找我,對你的功力無損。」
「伯母,您難道信不過小佷?」
熬人冷冷的笑道︰「不錯。」
小蝙蝠道︰「如不為小佷解毒,小佷無法施展輕功,就連普通的動作都十分笨拙,如何能完成您的使命?」
「小蝙蝠,我不妨明告訴你,你的花招太多,老娘信不過你,不過老娘也不妨讓你明白,也好乖乖地為老娘辦事,你猜老娘是什麼人?」
「小佷不知。」
「我就是四川唐門第五代門人‘毒娘子’唐麗花」
「啊」
小蝙蝠驚啊一聲,遇上了她就沒什麼指望了。
現在他倒要好好地思考一下才行。
李夢帆是他所仰慕的人,以這種手段去暗算一個自己所仰慕的人,在良心上怎麼說得過去,也不忍下手。
可是在另一方面,有人帶來了話,他的主人白爺,也要他這麼做,只是他的主人並未給他毒藥,只要他在李夢帆不提防時施襲。
他極為輕視這種行為,所以一直沒采取行動。
但現在,他只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妥協,典當自己的人格。
一是不屈,甘願變成一個失去武功的人。
這對一個身手不俗的人來說,也許比死還痛苦。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話太謔,但也是殘酷的事實。他終于決定了。
他並不知道李夢帆的住處,但卻知道李夢帆常到某些酒樓去吃飯,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也頗管用,被他等到了。
李夢帆又在這家館子吃炒鱔魚和爆牛肉,他說過,北京的清真館也包括在內,這一家飯館的這兩道菜無處能比。
「李大俠,咱們又遇上了,無論如何,今天我做個東。」
「那又何必。小蝙蝠,咱們真是有緣!」
「不瞞李大俠,我知道你欣賞這兒的菜式。」
「這話倒是真的。」
這時小二過來添了杯筷。
小蝙蝠道︰「有兩道小菜不起眼,但風味不錯。」
「什麼菜?」
「牛肉凍和羊腦湯,風味好而且滋補。」
「噢︰我的確是沒嘗過。」
「我去切一盤肉凍,再叫一碗羊腦湯來。」
小蝙蝠殷勤地;自己端來了牛肉凍。
冬天吃牛肉凍喝烈酒,另有一番滋味。
快吃完時,小蝙蝠嘆了口氣道︰「李大俠,以後相見的機會不多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唉……」
「小蝙蝠,你的氣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或受了傷?」
「都不是。李大俠,到敝處再告訴你如何?」
「就在這兒說不就行了!」
「李大俠,我已中了毒,三天內如沒有解藥,武功就會漸漸消失……」
李夢帆一驚,道︰「有這種毒藥?」
「是的……」
「誰下的毒?」
「四川唐門‘毒娘子’唐麗花。」
「啊!」李夢帆驚道︰「你怎麼會遇上她?」
顯然李夢帆也知道這種毒的厲害。
小蝙蝠嘆口氣道︰「一言難盡,是我跟蹤岳慧,沒想到她竟是唐麗花的女兒,本來我很奇怪,憑岳家父子四人,實在不夠資格為隆貝勒及和-辦事,如今看來,唐麗花才是他們父子被重視的壬要人物。」
李夢帆道︰「她在哪兒?」
「你要干什麼?」
「我去為你討解藥去。」
小蝙蝠頗為感動,但是「毒娘子」一身是毒,萬一不成,自己就沒有指望了,人都是為自己想的,,況且,暗算了李夢帆,也是主人所指望的事。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
小蝙蝠皺皺眉頭,道︰「李大俠,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何處?只希望以你的功力為小的先逼毒試試看。」
兩人便一同返回小蝙蝠的屋內。
李夢帆發現不只他一個人居住,也沒在意。
但李夢帆忽然想起了「回春手」,道︰「小蝙蝠,四川唐門的毒,很少有人能解,但也並非絕對不能解,‘回春手’非比等閑,療毒也有獨到之處,我決定為你去跑一趟,只不過,這老賊他」
小蝙蝠內心十分慚愧。
這是他最敬佩的人,只因為自己怕死,而要害這位很關切他的人,在飯館中他介紹牛肉凍,且親自去端來時,即暗暗下了毒、世人大致分為三種-
種是大奸大惡之人,一種是大好人,介乎兩者之間的是普通人。而普通人不能算是好人,也不能說他們是壞人,他們時好時壞。
而世上這一種人也最多。
小蝙蝠道︰「那老賊怎樣?」
「認錢不認人,像這種事,如他能治,沒有三五十兩黃金辦不了事,可惜我身上湊不出這數字,這可怎麼辦?」
李夢帆在著急了,小蝠蝙更覺得愧疚萬分。
人類一定是先為自己著想,然後再為別人設想,這是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