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累了,覺得自己想睡,打算進屋去,實在支持不住了,這才就地倒了下去。
紀翠忙走了過去,俯身在玉貝勒的腰間模,很快的,她從玉貝勒腰間模出了一把匕首,正是她從嚴四那兒模來的那一把。
她忙把那把匕首藏進了腰間,又匆匆的出去了。
誰也沒留意過了多久-姑娘從堂屋出來,看看庭院里沒有人,正打算上翠格格的小樓去,一個丫頭端盆水往長廊過,一見賈姑娘,忙放下水盆走了過來請安見禮︰「您好點兒了。」
賈姑娘微愕︰「我怎麼了?」
丫頭也微一怔︰「听說您不舒適,格格都派人把貝勒爺找回來了。」
「呃,他們兩個人呢?」
「不知道,大半在貝勒爺屋里。」
「我好多了,你去忙吧!」
「是!」
丫頭恭應了一聲走了。
賈姑娘去了玉貝勒的屋,-進屋就看見了地毯上的玉貝勒,一怔,急趨前︰「貝勒爺,貝勒爺。」
玉貝勒睡得都叫不醒。
賈姑娘又看見了幾上的空碗,她忙拿起來聞了聞,雖然沒能聞出什麼,可是她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伸手往玉貝勒腰里一模,她臉色變了︰「糟,她怎麼能」
翠格格拉不動玉貝勒,賈姑娘拉得動,她把玉貝勒拉進了里間,往床上一擱,然後像一陣風似的撲了出去。
在前院踫見了博爾,博爾忙請安︰「您好了。」
「我好了,看見格格沒有?」賈姑娘匆答急問。
「格格出去了。」
「穿什麼,什麼打扮?」
「格格穿的是她慣穿的男裝。」
「帶人了沒有?」
「沒有。」
「騎馬了沒有?」
「沒有。」
「貝勒爺正在歇息,等他醒了,叫他也去找格格。」
匆匆說完話,賈姑娘走了,還是像一陣風。
博爾怔了,一臉疑惑︰「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最近「肅王府」經常出事,事都出在格格身上,而且是有關那個李豪的事,這種事自有做主子的去處理,做下人的插不上手的,所以博爾見怪也就不怪了。
倒不是賈姑娘神通廣大,而是如今滿城是禁衛各營的人,紀翠走到那兒都得讓人知道她是誰,否則就寸步難行,還得被抓走。
賈姑娘就憑這,很快的找到了紀翠。
她找到了紀翠的時候,紀翠正在一條胡同里走著,走得不快不慢。
紀翠一看見她,為之一怔︰「您怎麼來了?」
賈姑娘道︰「我是來找格格的。」
「找我?有事兒?」
「格格是不是給貝勒爺吃了‘半日睡’?」
「是啊!」
倒是挺干脆,一點也沒猶豫。
「格格是不是拿了那把匕首?」
「是啊!」
仍然很干脆,仍然沒有猶豫。
「格格怎麼能這麼做?」
「怎麼了?我怎麼不能這麼做,解鈴還得系鈴人,我不這麼做,誰這麼做,我讓物歸原主,又有什麼不對?」
听起來是有理,其實也真是理。
「格格,你這麼做,可是害了你哥哥啊!」
「怎麼害了我哥哥?」
「那個李豪不是等閑人,有他就沒你哥哥啊!」
「您別嚇我了,我哥哥統領禁衛各營,堂堂一個多羅貝勒,會怕李豪一個江湖人。」
「可是一旦李豪拿到了那把御賜護身匕首,你哥哥就奈何不了他了」
「可是他也不會對我哥哥怎麼樣啊!」
「他或許不會對你哥哥怎麼樣,可是格格想到沒有,李豪他是護衛小皇帝的,將來萬一鰲拜失敗,你哥哥就是頭一個有罪的人啊!」
「您當初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那何不讓我哥哥現在就把李豪殺了,不是永絕後患麼?」
對呀!對極了。
「這」賈姑娘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我覺得您好怪,您一直不願讓我哥殺李豪,而我這麼做,是唯一能攔阻我哥殺李豪的辦法,偏您又認為不妥了。」
可不是麼!賈姑娘苦笑搖頭︰「格格不知道,我不願意你哥殺孽,兩手沾血腥,可是我更不願有李豪就沒你哥哥,真比起來,我當然寧願有你哥哥沒李豪。」
「可是您沒跟我說這麼多,我怎麼知道?」
這倒是。
「不要緊,格格現在知道也不遲,快把那把匕首交給我,咱們一塊兒回去,不動聲色的把匕首放回去,其余的我來應付。」
「您說不遲,遲了。」
賈姑娘神情微一震︰「怎麼,格格是說」
「我已經把匕首交給李豪了。」
賈姑娘臉色一變︰「格格已經找到李豪了。」
「是啊,沒找到他怎麼把匕首交給他?」
「這麼多人都找不到他,格格一來就找到他了。」
「這有什麼稀罕,我知道他在那兒。」
賈姑娘目光一凝︰「事關你哥哥的福禍,也就是整個‘肅王府’的福禍,格格不會不當回事吧!」
「那怎麼會,那是我親哥哥呀,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賈姑娘突然閃電伸手,模向紀翠腰間,紀翠沒來得及躲,她也不想躲-
姑娘很快的在紀翠腰際模了一遍,紀翠腰里什麼都沒有,她臉色變了︰「格格,匕首呢?」
紀翠平靜安詳,從容泰然︰「我剛不是告訴您了麼?」
賈姑娘道︰「我一手把格格帶大,格格不該拿我當三歲孩童。」
「您要是不信,我就沒有辦法了。」
其實,別說是賈姑娘,說給誰听誰都不會相信。
「格格,我再說一次,這事關你哥哥跟‘肅王府’的禍福。」
「我現在知道了,可是您總不能再讓我去跟他要回來吧,他也不會給呀!」
「格格,你把那把匕首藏那兒了。」
「我為什麼要藏,我怎麼知道您會趕來」
「格格未必知道我會趕來,可是格格知道,找不到李豪,沒法把匕首交出去,絕不能把匕首再帶回去。」
「您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格格,我可要急了。」
「您就是罵我,打我,我也拿不回那把匕首來了。」
「難道格格你一點都不關心麼,你哥哥跟肅王府的禍福?」
「賈姑娘,我要直說一句,您為什麼不早說,您要是真關心我哥哥跟‘肅王府’的福禍,為什麼您會不願意我哥哥殺李豪?」
「格格」
「賈姑娘,不要再說了,不管再說什麼,都遲了。」
「格格有沒有想到,一旦面對你哥哥,格格怎麼應付?」
「我想過了,沒有什麼不好應付的,我剛不說過了麼,解鈴還得系鈴人,我只不過是物歸原主,我哥哥要是有氣度,他就不會怪我。」
「格格不是不知道,偏偏你哥哥不是有氣度的人。」
「那就只有隨他了,他總不能殺了我。」
「格格,我再問-次,你把那把匕首藏在那兒去了?」
「賈姑娘,你問我多少次也是一樣,我已經把匕首交還李豪了。」
賈姑娘沒奈何了,盡避她很急,很氣,她卻是沒奈何,她一點頭道︰「好吧,格格,咱們回去吧!」
紀翠道︰「我本來正要回去。」
回到了「肅王府」,在前院候了多時的博爾立即迎了上來,一臉都是驚容︰「賈姑娘,您回來得正好,貝勒爺大發雷霆,簡直要殺人。」
賈姑娘道︰「你不要管了,我來應付。」
博爾巴不得听到這一句,如逢大赦,應了一聲,急急退去。
苞著紀翠後面走,賈姑娘道︰「格格,你現在告訴我還不遲。
這句話帶點威脅,紀翠很不愛听,淡然道︰「您不必擔心我,我說過,隨他。」
賈姑娘忍住氣,沒再說話。
兩個人一路靜默著進了後院,剛進後院,一條矯捷人影帶著疾風撲到,向著紀翠揚掌就摑。
紀翠來不及躲閃。
賈姑娘卻及時攔住︰「貝勒爺,不可以。」
影定人現,來的正是玉貝勒,他俊面煞白,神色怕人︰「賈姑娘,您不要管。」
賈姑娘再攔,正色道︰「我說不可以。」
玉貝勒還真听她的,收手跺腳︰「您知道不知道她干了什麼?」
賈姑娘道︰「恐怕沒有人比我清楚。」
「那您再攔」
「她是你妹妹,上頭也還有王爺在。」
「我沒有她這種妹妹!」
「可是你不能也不認王爺。」
這,使得玉貝勒轉了話鋒︰「您去找她回來的。」
「不錯。」
「匕首呢?」
「格格告訴我,已經交還李豪了。」
玉貝勒向紀翠暴叫︰「你該死」
紀翠自是不甘示弱︰「你才該死,你這是跟誰說話?」
「跟你,我這還客氣,不是賈姑娘攔著,你早就挨了打,你還敢」
他又揚手!「你敢,你敢就試看,阿瑪還在,輪不到你。」
「你,我就不信。」
他要摑下去。
賈姑娘及時冷喝︰「貝勒爺,你听不听我的。」
玉貝勒又跳了腳︰「我是你哥哥,你知道不知道」
「我干嗎不知道啊,我不過是物歸原主」
「這算什麼物歸原主,姓李的他是個叛逆,有他就沒有我,你知道這個利害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愧疚,我良心不安」
「你,你簡直混帳。」
「你敢罵我。」
「罵你這是便宜。」
紀翠也要揚手。
當然,賈姑娘也攔紀翠︰「你們兄妹要打,等王爺回來再打。」
紀翠也跳了腳︰「賈姑娘不願你沾血腥,造殺孽,這是唯一能攔你的辦法,你知道不知道。」
「可是你為我造成了多大的後患,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知道已經遲了,你告訴阿瑪就好了,看阿瑪怎麼說。」
她擰身走了。
「站住。」玉貝勒伸手要抓。
賈姑娘再次攔住。
玉貝勒急了︰「賈姑娘,我不願這麼樣便宜她。」
「貝勒爺,你能拿她怎麼樣?」
「要不是您攔」
怎麼樣,頂多打她一頓,又怎麼樣,有用麼,本來你是有理的,非弄到自己沒理不可!」
「有理又怎麼樣,難道能把匕首拿回來?」
「還是啊,就算能夠打她一頓,于是何補。」
「總能出出氣。」「這不是你該說的話,出氣有什麼用?想辦法怎麼把匕首拿回來才要緊。」
「匕首還拿得回來?」
玉貝勒又道︰「匕首呢?她剛跟您怎麼說的。」
「已經交給李豪了。」
「您相信?」
「怎麼?」
「禁衛各營的人都出動了,這麼多人找不到李豪,她一出去就找到了?」
玉貝勒呆了一呆︰「您是說」
「恐怕把匕首藏在那兒了。」
「會麼?」
「交不出去,又不能帶回來,要是你,你會怎麼辦?」
「對!」玉貝勒好生振奮,好生激動︰「那您看」
「出不了我找到她那個地方多遠?」
「那是那兒?」
「我帶你去。」
賈姑娘帶玉貝勒到了找到紀翠的那個地方那條胡同里。
玉貝勒道︰「就是這兒?」
賈姑娘道︰「就是這兒。」
玉貝勒當即命四護衛召來了人,禁衛各營的人來了廿幾個。
玉貝勒告訴他們找什麼,吩咐他們分開找,他跟賈姑娘,四護衛也不閑著,加入了找尋的行列。
足足找了頓飯工夫,只差沒拆人家的牆了,別說匕首了,就是連塊鐵片也沒找到。
這是怎麼回事。
是紀翠真能藏東西,還是紀翠根本就沒有把東西藏在這兒。
支走了那廿幾個禁衛各營的人,玉貝勒道︰「賈姑娘」
賈姑娘皺眉道︰「我簡直對格格有點高深莫測了。」
「怎麼說。」
「她不像是把東西藏在了別處,因為她要是把東西藏在了別處,我就不可能在這兒找到她。」
玉貝勒想了一下︰「照您這麼說,她還是把匕首藏在了這一帶。」賈姑娘道︰「我也這麼想。」
「可是怎麼找不到呢?」
「這有兩種可能。」
「什麼?」
「第一,她確實把東西藏在這一帶,只是咱們沒找到。第二,就像她所說的,她已經把匕首交給了李豪,因為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走得不快不慢,一點也不著急。」
玉貝勒道︰「您別听她說的,她不可能把匕首交給李豪,就像您說的,這麼多人都找不到李豪,她怎麼可能一出來就找到了李豪,還有,要是她已經把匕首交給了李豪,李豪就不可能再躲了,早就出來了。
「那……我找到她時,她走得不慌不忙,至少是表示她已經安置好那把匕首了。」
玉貝勒雙眉揚起︰「咱們還是回去問她,把匕首藏在那兒了吧!」
玉貝勒要走。
賈姑娘伸手攔住,搖頭道︰「你問不出來的。」
玉貝勒道︰「我就不信。」
「她不說,你能把她怎麼樣?」
「要依我」
「關鍵就在偏偏不能依你。」
「賈姑娘,那您說該怎麼辦,難道就算了不成?」
一陣衣袂飄風聲傳了過來。
四護衛里的兩名,立即閃身擋在了玉貝勒跟前。
一名黑衣壯漢掠到躬身︰「啟稟貝勒爺,卑職有要事稟報。」
穿黑衣,稱卑職,這是「查緝營」的一名領班。
兩名護衛閃退一旁。
玉貝勒道︰「說!」
「是!」那名黑衣壯漢道︰「稟貝勒爺,前不久各營的弟兄們正在圍捕一男一女兩名可疑江湖人物,李豪突然出現,引走了各營的弟兄們。」
玉貝勒道︰「有這種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回貝勒爺的話,有好一陣子了。」
「那還叫前不久,為什麼早不稟報。」
「回貝勒爺的話,早想稟報,听說貝勒爺回府去了。」
這是實情。玉貝勒道︰「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麼人麼?」
「不知道,不過他們的兩個同伴已經被捕了。」
玉貝勒兩眼精芒一閃︰「好極了,人呢?」
「正在看守中。」
玉貝勒道︰「這兒離那兒近?」
「貝勒爺請跟卑職來。」
黑衣壯漢一躬身,轉身行去。
玉貝勒偕同賈姑娘,帶著四護衛跟去。
雲衣壯漢在前帶路,東彎西拐一陣,來到一戶民宅前,黑衣壯漢推門行了進去。
只听里頭有人喝問︰「什麼人?」
黑衣壯漢道︰「貝勒爺來了。」
人影連閃,里頭迎出了五六個,一起恭謹躬身︰「貝勒爺。」
鎊營的弟兄都有。
童貞勒偕同賈姑娘,帶著四護衛,在禁衛各營的那七個簇擁之下到了院子里,一看,原來這是座空宅。
玉貝勒道︰「這兒是」
「回貝勒爺的話。」那名黑衣壯漢道︰「這兒就是看守那兩個江湖人的地方。」
玉貝勒雙眉一揚︰「呃!人呢?」
「在廂房里,您請上房坐,馬上給您帶過來。」
玉貝勒偕同賈姑娘,帶著四護衛去了上房。
上房里,除了破桌子,破椅子外什麼都沒有,可是夠了,有地方坐就行了。
玉貝勒跟賈姑娘剛坐下,那七名禁衛各營的人已經擁著兩個五花大綁的漢子進來了,玉貝勒一見那兩個漢子,立即站了起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那兩個漢子不是別人,是姓秦的絡腮胡跟姓彭的小胡子。
只听姓彭的小胡子道︰「可不!」
一頓,道︰「大哥,這位就是權傾當朝,大名鼎鼎的玉貝勒。」
姓秦的絡腮胡道︰「久仰,終于見著了,榮寵之至。」
玉貝勒道︰「賈姑娘,他們就是劫持小妹的‘漢留’中人。」
禁衛各營的那七個不禁月兌口叫︰「叛逆!」
賈姑娘神情也震動了一下,可是她沒說話,她知道,這種場合不是她說話的地方。
玉貝勒凝望姓彭的小胡子︰「風水輪流轉,如今正應了這句話。」
姓彭的小胡子道︰「風水輪流轉又如何?」
「我要殺你們只是一句話。」
「殺呀︰」
玉貝勒抬腿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姓彭的小胡子夠受的,悶哼一聲要彎腰,可卻被硬架著,彎不下去。
姓秦的絡腮胡震聲道︰「玉貝勒,士可殺不可辱。」
「你們也配稱士。」
姓秦的怒吼︰「玉貝勒」
玉貝勒暴喝︰「住口。」
又是一腳,姓秦的照樣臉上變色,說不出話來。
玉貝勒吸了口氣,把怒火壓了下去︰「我可以不殺你們,據我所知,李豪跟你們的同黨在一起,告訴我,你們還有什麼地方可躲。」
姓秦的跟姓彭的都沒說話。
玉貝勒沉喝︰「說!」
姓秦的勉強說︰「不知道。」
玉貝勒雙眉一揚,又要抬腿。
姓彭的小胡子道︰「你省省力氣吧,我們真不知道。」
「我就不信。」
玉貝勒劈胸一把揪住了他。
姓彭的小胡子大叫︰「你就是殺了我們,我們也是不知道。」
玉貝勒冷冷一笑︰「我不殺你們。」
拔過那名黑衣壯漢的地方,刀光一閃,綁在姓彭小胡子身上的繩子已寸寸斷落。
姓彭的道︰「這算什麼?」
「你替我做件事」
「休想。」
「你會替我做的,就像我當初听你的一樣。」
姓彭的明白了,臉色一變︰「難道你要」
「我放你走,你這個同伴留在這兒。」
「你」
玉貝勒兩眼冷芒暴射︰「我不過是以你們之道,還治你們之身而已,有什麼不可以!」
姓彭的不由為之一懍︰「你要我為你做什麼?」
「找到你同伴的藏身處,把李豪趕出來,只要李豪一出現,我馬上放你這個同伴。」
姓彭的沒說話。
「李豪並不是你們的朋友,是不?」
「只要李豪一出現,你馬上就會放我這個同伴。」
顯然,「李豪不是朋友」這一句,打動了姓彭的。
「只要我親口答應的,絕不失信。」
「要是你派人暗中跟蹤我,想來個一網打盡呢。」
玉貝勒淡然道︰「你想得很周到,我不瞞你,我確會這麼做,至于我是否如願,那就看你了。」
這話說得夠明白,姓彭的小胡子焉能不懂,他道︰「你能明白告訴我,倒不失為一個光明磊落人物。」
玉貝勒道︰「我對人對事,一向如此。」
姓彭的小胡子沒再說什麼,轉望姓秦的絡腮胡。
姓秦的道︰「你走。」
姓彭的小胡子收回目光向玉貝勒。
「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你隨時可以走。」玉貝勒道︰「越快越好。」
姓彭的小胡子二話沒說,轉身往外行去,頭也沒回。
玉貝勒一動沒動,望著姓彭的小胡子的身影被影背牆擋住,才淡然道︰「去兩個,別給我跟丟了,一有發現,立即稟報。」
兩個黑衣壯漢扭頭出去了,走得飛快。
玉貝勒道︰「把這一個送‘查緝營’。」剩下了五個恭應一聲,架著姓秦的絡腮胡走了。
賈姑娘站了起來︰「貝勒爺處理得很了,只是我擔心那兩個盯不住他。」
「不要急。」玉貝勒道︰「我只要李豪沒辦法躲就行,‘漢留’這些人並不在我眼里。」
賈姑娘沒再說什麼。
姓彭的小胡子往胡同里拐出來,沿著大街走,他也不知道該往那兒走,他是真不知道羅家父女躲那兒去了,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一現身,自有人會跟他連絡。
在街上走沒一會兒,牆根兒又站起個要飯的年輕人,端著破碗找上了他,點頭哈腰一副可憐像,嘴里卻低低道︰「彭爺,可找著您了,有兩個鷹犬盯著您。」
姓彭的一邊探腰一邊道︰「我知道,羅爺他們父女呢?」
要飯的年輕人道︰「讓小六兒帶您去,我來擋那個鷹犬。」
姓彭的模出一聲碎銀,扔進了破碗里,走了,要飯的年輕人捧著破碗,向著姓彭的背影千恩萬謝。
兩個黑衣漢子從後頭來,打他身邊過,要飯的年輕人忙攔住︰兩位爺,行行好」
一個黑衣漢子揚手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爺們兒是干什麼的,滾一邊兒去。」
要飯的年輕人挺機靈,閃身就躲,這時候正來個挑水的小伙子,他正撞在小伙子身上。
小伙子「哎喲」一聲踉蹌後退,兩個水桶自然甩起,水灑了兩個黑衣漢子一身。
兩個黑衣漢子火大了,跳腳要罵,罵誰!要飯的一見闖了禍,早跑得沒了影,挑水的小伙子也是受害人,還不住的賠不是,怎麼能怪他,只有自認倒楣了。
自認倒楣還不要緊,盯的人已經不知道那兒去了,兩個人既驚又急,飛也似的往前趕去了。
要飯的從左近一條胡同口探出了頭,跟挑水的小伙子互望一笑,然後,要飯的走了過來。
挑水的小伙子道︰「-位已經看見了,另一位呢?」
「喲!忘了問了。」
姓彭的小胡子在一條胡同里往西走,他前頭有個挑挑兒賣菜的小伙子。
小伙子挑了兒賣菜,可卻不吆喝,只挑著挑兒一個勁兒的走著。
走著,沒一會兒,到了一處,這兒,看得姓彭的小胡子一怔。
眼前一座破廟,已經沒香火了,可是佔地相當大,兩扇門剩了一扇,剩的這一扇油漆剝落,門頭上的扁額也不見了,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