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沿那張桌座上,一對衣著樸素六十左右的夫婦,橫邊這個看來有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年輕人身上一襲長袍,左臂的齊肩處,虛蕩蕩的垂了下來!年輕人看來還算秀氣,只是那張臉孔慘然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就像大病初愈,也像是遭受了一件無法彌補的傷痛。
旁邊老者目光投向年輕人,雖然是安慰,卻無法掩飾住自己的傷感……柔和地道︰
「保兒,爹傾家蕩產,典田買房……你是柳家香煙後代,爹要設法將你這條斷去的左臂,治轉過來……」旁邊老婦道︰
「三榮,我們路途迢迢找去豫東鹿邑附近的‘長林鋪’是不是真有這回事的?!」老者柳三榮點點頭。
道︰「看來錯不了……我們‘三官堂’東端的小旺兒,原因是壞了左腿的瘸子,經那位舒彬舒大夫診治後,回來‘三官堂’不再是個瘸子了……」頓了頓。
又道︰「那位舒彬老醫師,真有‘華陀再世’‘扁鵲重生’之能,听說官家衙門大老爺,還送他一塊‘妙手回春’的中堂橫匠……就是診金貴得有些離譜!」柳三榮的老伴柳大娘,道︰
「三榮,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讓保兒斷去的左臂再長出來,我們要謝天謝地了……」柳三榮對這件事已經過一番探听。
搖搖頭,道︰
「大娘,不是斷去的左臂再長出來,是取下另外人身上左臂,接到保兒身上……這位舒大夫要找到另外哪個願意交出左臂的人,給他一筆酬勞,所以診金貴的原因也就在這里……」柳三榮夫婦兩人,帶了兒子在「白楊橋。」鎮─上這家「雙和樓」飯館用膳,他們邊吃邊談著,如果說「隔牆有耳」,也就是這時候了……
貼近他們一張桌座上,有個身材瘦長,面容消矍,肩背上斜搭一只油布里卷的中年人,橫邊是個身穿長;袍,看來三十出頭的年輕人。
耙情他們兩人,原非竊听人家隱私,但柳三榮一家三口的桌座,就在他們相隔咫尺間,這些活自然地傳j進兩人耳里……
何況這話听來叫人稱奇……
斷肢殘廢人的,取得其它人的肢體,居然能來治救彌補這人身上的殘廢?!鄰桌這兩人,就是「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另外那個是他的伙伴「飛稜」谷字。
玄劫笑了笑。
道︰「谷老弟,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居然有人能治救殘廢的人?!」「飛稜」谷字,兩條劍眉微微一剔,道︰
「會主,不用說,這又是庸醫斂財,巧玄名堂?!」玄劫抑低了聲音,道︰
「看來不像……鄰座那位老丈,說來歷歷如繪,有聲有色,似乎真有這回事的!」「飛稜」谷宇道︰
「‘殺身養身’,太殘忍了……」玄劫一笑。
道︰「剛才鄰桌老丈說,那個舒大夫找到一個願意交出手臂的人,給他一筆酬勞,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廂情願,談不上什麼‘殘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弟,這年頭銀子就是‘大爺’!」鄰桌柳家三口,只是用膳並未上酒,用過午膳後,匆匆離「雙和樓」飯館而去。
他們走後,「飄客」玄劫和「飛稜」谷宇二人,談到自己的話題上……
比宇道︰
「會主,‘石斧’林蚊連這些事也找上我們‘百星流光迎鼎會’……這該是官家衙門處理的事。」玄劫一笑。
道︰「天下事,天下人管……老弟,武林中真正好手,不會去六扇門吃‘太平糧’的……」谷宇不以為然。
道︰「江湖各地時有人口失蹤之事傳聞……難道官家那些衙役之班,門隸捕快,盡是些酒囊飯袋吃閑飯的?!」玄劫微微一點頭。
道︰「不錯,話是這麼說……但從‘石斧’林蚊那份書信中看來,憑這樣一位坐鎮一方的武林人物,引起他所注意,顯然已不會是樁單純的事……」一雙如刀濃眉皺起,眉心處那個「山」字形的皺紋刻劃出來……玄劫又道︰
「林蛟那封書函中,有這樣幾句話︰
‘附近四周,人口接連失蹤,官家束手無策。當地鄉民已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境!’‘從這些話中看來,已不像是一般人口失蹤之事。」谷宇接口道︰
「會主,‘石斧’林蚊所指附近四周,那是指他‘洛水集’附近一帶?!」玄劫點點頭。
道︰「從信中含意看來,可能就是這情形。」谷宇道︰
「會主,那又是江湖上的‘人口販子’,在玩這些名堂玄劫接口道︰
「老弟,我們從信上幾句話,無法加以臆測,要到了‘洛水集’‘蒲雲莊’,見過那位‘石斧’林蛇後,才知道其中內委底細。」「蒲雲莊」位于豫東「洛水集」西郊,建築巍峨,氣象萬千,莊主「石斧」林蚊今年六十出頭,乃是北地武林中一位響當當人物。
這日,兩位嘉賓來訪……這二人就是「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和他的伙伴「飛稜」谷宇。
賓主寒暄過後,談到入口失蹤的那件事上……「石斧」林餃濃眉連連軒動,道︰
「老夫蹤游各地數十年。有關人口失蹤之事,時有所聞,最後不外是官家抓住江湖上幾個‘人口販子’,就結案有個交待……但這次發生豫北一帶的,官家束手無策,連蛛絲馬跡的端倪也無從找著……」「飛稜」谷字接口問道︰「林莊主,失蹤的都是些富家幼齡童兒?!」「石斧」林蛟已听出谷宇問出這話的含意,搖搖頭,道︰
「谷少俠,這不像是黑道中人物,找上富紳大戶,人質,使出‘綁架勒索’的一手……」微微一頓。
又道︰
「失蹤的並非幼齡童兒,都是身軀壯健的男女,也不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據者夫所知,‘洛水集’鎮上有個賣水果的小販子、還有一個替人縫制衣衫的女流,前後失蹤,兩人相同之處,都二十出頭,三十不到,身軀壯健的男子「飄客」玄劫听到這些話,眉心那個「山」字皺紋,刻劃得更深更深。
比宇目光移向玄劫這邊,道︰
「會主,會不會是歹徒將這些壯年男女,擄去別處作‘奴工’?!」「飄客」玄劫搖搖頭,道︰
「老弟,此事已震撼江湖各地。歹徒再是明目張膽,不可能擄人作為‘奴工’、做此只手遮天之事……」沉思了下。
又道︰
「這件接連人口失蹤之事,極可能出于一個有組織的團體,在一種異詭波漏手法之下,把人擄去…」不錯、失蹤的都是體態壯健的男女,也可能擄去作一項極秘密的工事……」這位「蒲雲莊」莊主林蚊,目注玄劫道︰
「玄會主帶領‘百星流光迎鼎會’中高手,行俠仗義,除暴鎮惡,老夫替地方上請命,請您兩位仗義助一臂之力。」「飄客」玄劫並不推辭,緩緩一點頭。
道︰「林莊主,您我多年武林同道,現在地方上發生這等事故,別說出于您林莊主授意,即使玄某自己知道此事,也不會坐視不理……」微微一頓。
又道︰
「但任何一件事,有前因才發生後果……我等必須先找出此人口失蹤的原因,才始能將其解決。」「石斧」林蚊道︰
「玄會主說得有理……」賓主把這件事談這里,玄劫突然想起在「白楊橋」鎮的一家「雙和樓」飯館,听鄰桌那個柳三榮老丈所說的那件事上……
把話題移轉,玄劫道︰
「林莊主,這里‘洛水集’也在豫東一帶,您可知道豫東鹿邑附近‘長林鋪’鎮上,有位‘舒彬’舒大夫?!」「石斧」林蚊見對方問到這件事,連連點頭道︰
「玄會主,您問到這位華陀再世,扁鵲重生的舒大夫,莫說老夫林蚊,上至官家大老爺,下到挨家挨戶求乞的要飯的,豫東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位舒大夫真乃慈航普渡,萬家生佛……」旁邊「飛稜」谷宇听到這些話,朝林蛟這邊看來。
林蚊又道︰
「听說河南撫台包松明包大人,還送了這位舒大夫一塊‘妙手回春’的中堂橫匾……」「飄客」玄劫就將來「蒲雲莊」途中,經過「白楊橋」在鎮上一家「雙和樓」飯館,鄰桌那個柳三榮老丈所說的話,告訴了「石斧」林蚊……
滿臉猜疑之下,玄劫不禁問道︰
「林莊主,鄰桌那個柳三榮的兒子斷去一條手臂,那個舒大夫能將他治愈過來?」「石斧」林蚊道︰
「玄會主,‘神乎其技’四字,加諸在這位舒大夫身上並非言過其實……不只是斷臂缺腿,就是身上少了五官之一,或是有某種缺損,這位舒大夫著手成春,替病者照式照樣補救過來……」微微一頓。
又道︰
「向舒大夫求治的病家,不只是豫北,東起河北、山東、西有山西、陝西,南下湘鄂兩地,不少都是專程找去豫東‘長林鋪’‘長德醫舍’……」「飛稜」谷宇接口問道︰
「林莊主,您所指的‘長德醫舍’,是舒彬舒大夫治病之處?」林蚊點點頭。
道︰「不錯……‘長德醫舍’巍峨高大,佔地寬敞,四周風火圍牆聳立有數丈高……」谷宇又問道︰
「林莊主,您去過舒大夫的‘長德醫舍’?!」「石斧」林蛟道︰
「舍親左手斷去三指,去年就是老夫陪同他去‘長德醫舍’求診的……不錯,果然著手成春,舒大夫替舍親配上斷去的三指……」’這件事玄劫在「白楊橋」鎮街「雙和樓」飯館已听那個柳三榮說過,現在听到「石斧」林蚊說這些話後,又問了出來︰
「林莊主,舍親左手三指業已斷去,又從何處找來三只手指?」「石斧」林蛟道︰
「舒彬‘長德醫舍’的診金,遠比一般大夫昂貴,所以昂貴的原因,由于病家所需之物,來得不易……就以舍親斷去左手三指來說,這位舒大夫須要付出一筆代價,從別人身上找來這三只手指。」「飄客」玄劫點點頭,道︰
「這就難怪了!」「飄客」玄劫受「石斧」林蛟所邀,來探查人口失蹤之事,和他伙伴「飛稜」谷宇,就在「蒲雲莊」暫時逗留下來。
這日,地方上總捕頭「金刀」鮑雄,來「蒲雲莊」訪「石斧」林蛟……
林蚊替玄劫、谷宇兩人,向「金刀」鮑雄引見了一番……鮑雄發現對方其中那個中年人,看來並不起眼,居然是脾睨江湖,叱 武林的「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飄客」玄劫,暗暗感到十分意外。
「金刀」鮑雄今年四十出頭,乃是衙門中的一位「總捕快」,地方上的身份不能算低……
但,若以身懷之學,藝技上的造詣,要跟這位「迎鼎會」會主玄劫相比,那就相差一段很遠距離。
鮑雄來「蒲雲莊」造訪,就是為了豫東一帶,人口失蹤之事。
現在鮑雄發現莊主「石斧」林蚊,邀這位「飄客」玄劫,和他伙伴「飛稜」谷宇,作一臂之力,這不啻飛將軍從空而降……大喜過望。
賓主大廳坐下後。「飄客」玄劫向這位總捕頭「金刀」鮑雄,問到有關人口失蹤之事……玄劫問道︰
「鮑捕頭,豫東一帶,迄今有多少人失蹤?」鮑雄撥指算了算,道︰
「到目前為止,縣城鎮甸合計起,失蹤的壯健男女共有三十八人之數……」「飛稜」谷宇接口問道︰
「這些失蹤的男女,都是些何等樣人?」總捕頭「金刀」鮑雄道︰
「社會各階層的人都有,但唯一相同之處,都是身軀強壯,年紀在二十到三十多歲之間的。」「飛稜」谷宇听到此話,又想到自己所猜測,這些失蹤的人,可能給歹徒擄去做「奴工」這回事上。
總捕頭鮑雄又道︰
「這些時候來,近圍一帶每一處縣城、鎮甸,幾乎都有一二人失蹤,只有鹿邑城東郊的‘長林鋪’鎮上,倒是平安無事……」「飄客」玄劫听來感到意外,不由微微一怔,道︰
「總捕頭,你所指的‘平安無事’是‘長林鋪’鎮上並未發生有人失蹤之事?!」鮑雄點點頭,道︰
「不錯……」玄劫問道︰
「‘長林鋪’是個人丁稀少,荒僻的小鄉鎮?!」「金刀」鮑雄道︰
「‘長林鋪’鎮甸的繁榮熱鬧,人眾熙攘不下于一處縣城……對了,有位妙手回春的名醫舒彬舒大夫,他開設的‘長德醫舍’就在‘長林鋪’鎮上西街……」「飄客」玄劫一聲輕「哦」,听來暗暗感到奇怪……
倏然一轉念後,找出這樣一個各案來……「長林鋪」鎮上並未發生人口失蹤之事,難道跟這位懸壺濟世的舒彬舒大夫有關?!
這「關系」又是屬于哪一方面的?
「金刀」鮑雄恭敬有禮的道︰
「玄大俠,您如有差遣,吩咐之處,且請示下,鮑某遵囑辦理!」這位「迎鼎會」會主,又有「不二劫」之稱的玄劫,濃眉微微軒動,道︰
「總捕頭,有件事煩您暗中進行,同時不能讓衙門中任何人知道……」鮑雄臉色一怔,接口問道︰
「玄大俠指的是何事?」「飄客」玄劫道︰
「據外間傳聞,這位舒大夫替患者治愈殘缺絕癥,病患者所需諸物,如手足肢體等,是他付出酬勞,取自另外人之身……您最好能找到一二名,曾向這拉舒大夫交出自己肢體之人!」「金刀」鮑雄詫然一怔,道︰
「玄大俠此話,敢情豫東一帶人口失蹤,與這位妙手成春的舒大夫有關?!」玄劫一笑道︰
「此刻言之過早,不能下此斷語,只是不妨作一番試探……」一頓,又道︰
「如能找到一二名,曾向舒大無提供自己肢體、器官之人,則這位舒彬大夫正是懸壺濟世,一位著手成春的醫師,與豫東一帶人口失蹤之事,絕無絲毫干系!」「金刀」鮑雄乃是衙門中的一位總捕頭,有他的閱歷、見聞……
現在經玄劫說出此話,已听得對方弦外之音……舒彬大夫替病患者治愈殘缺之癥,其所需之物,又是從何處來的?若是付出一筆代價,從另外一個壯健的人身上取下,這類似一種買賣行為……不然……
「金刀」鮑雄,心頭為之暗暗一窒……自己居然從未想到這回事上。
「石斧」林蛟道︰
「‘長林鋪’鎮上街市,其繁榮熱鬧之處,不下于縣城,但並未發生過人口失蹤之事,倒是令人感到意外?!」「飛稜」谷字出于好奇的問道︰
「會主,如果舒彬大夫,真是主使暴徒暗中擄劫人口,其目的何在?」這位武林中有「不二劫」,又有「飄客」之稱的「迎鼎會」會主玄劫,微微一點頭,道︰
「不錯,老弟,這話你問對了……就是我過去說的,任何一件事,有其前因才有後果,我待找出人口失蹤的因素,才能揭開此一撲朔迷離的疑團……」微微一頓,又道︰
「如果鮑雄總捕頭找到一二名,曾向舒大夫提供自己肢體取得酬勞的人,則這位舒彬舒大夫,正是一位有奉華陀之能,懸壺濟世的醫師……」總捕頭「金刀」鮑雄接口道︰
「玄大俠說得不錯……不然,舒彬所需之物,從何而來,又如何替患者治療殘缺之癥?」「石斧」林蚊問道︰
「玄會主,如果舒彬是擄劫人口暴行的主使人,如何會吩咐屬下,不準在‘長林鋪’鎮上下手?」玄劫一笑,道︰
「林莊主,這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舒彬若果真是擄劫人口的主使人,他怕會引起地方上的人懷疑,就在自己設診‘長德醫舍’的‘長林鋪’鎮上,不下這一手。」「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示下吩咐,鮑某這就前去探查此事,若是找不到提供患者所需之物的人……」玄劫點點頭,道︰
「不錯,總捕頭,如果找不到向患者提供所需之物的人,其中就大有文章了……這位著手成春,懸壺濟世的舒彬舒大夫,可能與人口失蹤有關……」微微一頓,又道︰
「不過目前此話,言之尚早……這位舒彬舒大夫,若真是一位萬家生佛,有割股之心的醫師,那有關人口失蹤之事,我等必需另找門徑,探听其中的來龍去脈。」「金刀」鮑雄從座椅站起,拱手一禮,道︰
「玄大俠,鮑某往‘長林鋪’一行,暫且告辭。」話落,匆匆離去。
「飄客」玄劫和「飛稜」谷宇兩人,雖然逗留在「洛水集」的「蒲雲莊」,但兩人並不閑下來,經常出去外面走動。
這天,兩人從外面回來「蒲雲莊」,大廳坐著總捕頭鮑雄,莊主林蚊陪坐一邊。
「金刀」鮑雄見兩人進來大廳,站起身招呼一禮。
「飄客」玄劫問道︰
「總捕頭,探查之事,可有進展?」「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鮑某就是這了此事.來‘蒲雲莊’找您一談的……」各個坐下大廳……鮑雄又道︰
「鮑某運用各種借口、方式,在不露內委底細真相之下,直拉間接,探查向‘長德醫舍’提供患者所需之物,換取酬勞的人……」玄劫接口問道︰
「結果如何?」「金刀」鮑雄搖搖頭,道︰
「一無所獲……但此事看來,確有蹊蹺,若非您玄大俠上次所提,鮑某尚未想到這上面……」玄劫濃眉微微一軒,道︰
「總捕頭,您剛才說‘蹊蹺’二字,是指何事而說的?」「金刀」鮑雄道︰
「衙門捕快孫乙,上次七峰山捕匪,給盜匪削去左耳,就在‘長德醫舍’病房治療……鮑某用此探看屬下借口,深入病房探看,有一個助手的中年入,拿了一只血水猶熱的左耳,就有一者者用藥物部上孫乙左邊斷耳處……」玄劫接口問道︰
「鮑總捕頭,您所看到的那老者。就是‘長德醫舍’主人舒彬?!」鮑雄點點頭,道︰
「此人就是有‘妙手回春’之稱的‘舒彬’舒大夫……
身穿綿袍華服,個子瘦長,年紀看來有七十開外……」「飛稜」谷字問道︰
「總捕頭,听您說來那只耳朵才始從人體割下……您是否看此中年人,從何處取來的?」「金刀」鮑雄道︰
「舒彬離開病房,那中年人替孫乙里扎時,鮑某問過此話……中年人相信鮑某此話,出于詫異、驚奇而問,他指了指病房地上,含笑不語,作此表示。」玄劫一副不解的神情,問道︰
「這只鮮血猶熱的人身上耳朵,取自病房地上?」「金刀」鮑雄道︰
「鮑某也無法會意過來……那助手中年人替孫乙包扎過後,匆匆走出病房去。」「飄客」玄劫道︰
「總捕頭,您未曾見到那個割下耳朵的人?!」「金刀」鮑雄搖搖頭,道︰
「未曾見到,鮑某剛才所指蹊蹺之處,就在那上面話題一轉,鮑雄又道︰
「長德醫舍’在‘長林鋪’西街,建築巍峨,佔地遼闊,幾乎佔去了整條的西街……鮑某曾兜向‘長德醫舍’巨宅後面,作一番察看……」玄劫接口問道︰
「是否有所發現?」「金刀」鮑雄道︰
「巨宅尾端人跡稀絕,有一條丈來寬的溪溝,迂回而過……‘長德醫舍’後面一條杯口粗的水管,自巨宅通向溪溝……」濃眉微微一壁,又道︰
「從水管流入溪溝,是一股有惡臭怪味的廢水……」莊主林蛇道︰
「總捕頭,那可能是‘長德醫舍’廁所的水管,通向尾端溪溝?!」鮑雄已理會這話的含意,搖搖頭,道︰
「從水管流入溪溝的廢水,並非糞便的臭味,那是像腐臭生蛆的尸體,所散發出的惡臭怪味……」「飄客」玄劫听鮑雄說出這些話,當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上時,心頭暗暗一沉。
「金刀」鮑雄目光投向玄劫,又道︰
「玄大俠,慚愧,鮑某此行,一無所獲!」玄劫搖搖頭,道︰
「鮑總捕頭,你不是一無所獲,該是滿載而歸……」眾人听得不由愕然。
「飄客」玄劫又道︰
「此人口失蹤之事,看來並非僅是目前所發生的事,那是由于對方手法詭秘,同時分散各地,趨向遠處,是以過去所犯下的案子,沒有被人察覺到,此番對方集中豫北一帶,才震驚了官衙,和地方上入……」「金刀」鮑雄接口問道︰
「玄大俠,您所指的‘對方’,又是誰?」玄劫沉思了下,道︰
「總捕頭,您不虛此行,雖然尚未掌握具體憑證,但這樁撲朔迷離,茫無頭緒的人口失蹤公案,已找到了蛛絲馬跡的端倪……」「金刀」鮑雄臉色微微一怔,試探問道︰
「您是指‘長德醫舍’舒彬舒大夫?」「飄客」玄劫道︰
「舒彬學得一門殘暴無倫的邪門醫技,殺身養身,牟獲暴利……那些給擄劫去的壯健男子,成了他治愈患者的‘藥材’……」這位總捕頭「金刀」鮑雄,听玄劫說出此話,情思之余,不禁慨然道︰
「原來這個萬家生佛,著手成春的舒彬舒大夫,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視線投向玄劫,又道;「玄大俠,─待鮑某稟報大老爺,將舒彬逮捕歸案……」玄劫連連搖頭,道︰
「使不得,使不得……一無證,二無據,如此一來,不但打草驚蛇,那才是真正一無所獲……」一笑,又道︰
「據說河南省哀台大人包松明,還送了舒彬一方‘妙手回春’的橫匾……你們大老爺為了要保持自己紗帽前程,您把此事報了上去,不但不會采信,恐怕還會用了‘讒言誣告’的罪名,將您撤職查辦呢!」這位衙門總捕頭鮑雄听到這些話,不由詫然震住,楞愣朝玄劫看來。
玄劫收起臉上笑容,又道︰
「舒彬能做出這等滔天罪狀的殘忍暴行,其本身就不會是個單純人物……擄劫人口,亦如探囊取物,顯然有不少江湖中高手能人,為其賣命效勞……這又豈是您官家一個總捕頭所能對付的?」「金刀」鮑雄知道玄劫,並沒有絲毫嘲弄的意味,欠身一禮道︰
「玄大俠說得十分有理。」玄劫-蹙眉沉思了下,又道︰
「鮑總捕頭,這件事不但不能上報你們大老爺,就是你屬下捕快門隸前,您亦得守口如瓶,不能有一點泄漏出來……」鮑雄臉色一怔,欲語還休。
玄劫又道︰
「必需要搜集到有關舒彬屬實罪狀,那時別說撫台大人,就是京城里的皇帝老子送他橫願,也不管用了。」「金刀」鮑雄,舌忝舌忝嘴唇,搓搓手,道︰
「玄大俠,您說得入情入理,一點不假……但,就是您剛才說的,江湖上有不少高手能人,替舒彬在賣命效勞,這……這伯就不簡單了。」這位「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又有「不二劫」之稱的「飄客」玄劫,一笑道︰
「本來就不簡單嘛……不然,這位‘蒲雲莊’莊主林蚊,勞命傷財,把我玄劫和我伙伴請來這里,干啥?」「金刀」鮑雄已听出玄劫話中含意,連連點頭,道︰
「是……是的,玄大俠!」一雙如刀濃眉,微微一蹙,眉心處,刻劃出一個深深「山」字形的皺紋……「飄客」玄劫目注鮑雄,道︰
「總捕頭,您閑著也是閑著,能不能替我玄劫做一件事?」「金刀」躬身一禮,道︰
「玄大俠,您只管吩咐就是!」玄劫道︰
「‘長林鋪’鎮西街那家‘長德醫舍’,您最好多加注意……」鮑雄接口道︰
「注意去舒大夫那里求治的病患者?」玄劫搖頭,道︰
「不是去注意那些看病的……‘長德醫舍’如有起眼似江湖人物進去,您來告訴我。」「金刀」鮑雄道︰
「玄大俠有此囑咐,鮑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