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朝午長長吸了口氣,勁力聚集于雙臂之上,他眼楮望著項真,低沉地道︰「先闖哪一間?」
項真一指最後靠左的一間囚室,道︰「就是那間吧!」
大步走到那最後一間囚室之前,西門朝午驀地虎吼一聲,雙掌猛然推出,罡烈的勁風仿佛要成有形之物,呼轟撞向囚室的鐵門!
大力金剛掌的力量是雄渾而強勁的,含有一股至陽至鋼的浩烈之氣,囚室的鐵門就這一下,已經嘩啦倒塌散碎!
但是——
鐵門倒塌之後,並沒有看見有人囚禁在里面,只看見另一道上下全是鐵質的夾牆,而千條昂首吐信,花色斑斕的毒蛇,已發著輕微卻令人顫栗的噓噓聲像潮水似的一下子溜瀉出來!
西門朝午一見之下,不由怪叫一聲。
「乖乖,全是毒蛇!」
項真一掌掃出,如刃的掌風猛的貼地卷掠,七八條游走在前面的毒蛇已被凌空掃擊在牆上,西門朝午倏然後退,叫道︰
「好歹毒,難怪這些雜碎這麼沉得住氣!」
項真又是連環推出四掌,滿地的毒蛇被震卷擊得四射飛舞,但前頭的剛被擊散,後面的卻又緊接著竄了過來。
蛇疊著蛇,蛇擠著蛇,噓噓的叫聲更形刺耳,甬道里彌散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西門朝午亦呼轟揮掌出擊,他與項真聯手合力之下,剎時已擊斃了數百條毒蛇,只見蛇死碎斷,血雨紛飛,牆上,地下,雨道頂壁,全是截截塊塊的蛇身貼粘著,有的還在蠕蠕而動……
項真一腳踏碎了一條青白的毒蛇蛇頭,他低促地道︰
「這些機關布置,與青松山莊如同一轍,都是這種調調……」
西門朝午恨恨的道︰
「項兄,你全力宰蛇,待我再碎那道室內鐵牆!」
項真運掌如飛,掌沿過處,蛇身非斷即殘,他九十九掌一口氣彈削而出,在九十九條蛇尸飛濺中,他頷首道︰
「當家的要小心了。」
西門朝午長身直掠,掠躍中就空一個急翻,而就在翻滾的同時,雙掌已各劃一個半弧抖劈急推!
「啪啦!」,碎裂之聲夾著那層四分五裂的鐵牆響起,鐵牆才碎,一股洶涌的,色作烏藍的水流已激涌外流,水里,更帶著一陣令人目眩神暈的惡臭氣息!
西門朝午身形未落,又筆直拔起,邊大叫道︰
「項兄快躲,這水不對——」
輕急而靈炔的,項真亦閃電般躍起,烏藍的水流一」下子已溢滿了甬道,這水宛若帶著較尋常之水為濃的粘稠性,原先甬道內的若干未死毒蛇,此際亦全浮在水中,但是,卻俱有在奇異的蹦跳翻轉著,而且噓叫之聲更為急切,像是十分痛苦,烏藍色的水粘著這些蛇身,沒有多久,所有在水中的毒蛇全已飄浮著寂靜不動,那些原本絢麗斑斕的蛇體,竟在這片刻之間變成了烏黑之色!
項真與西門朝午二人都用背脊吸貼在壁頂上,這時,西門朝午向甬道外面看了看,低沉地道︰「項兄,水有奇毒,但淡淺不深,可見存量並不大多,咱們老是貼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兄弟之意,還是冒險再撲一次為佳!」
項真憋著氣道︰「當然,否則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西門朝午又低下頭去打量地形,這一低頭,卻不由驚呼出口!
「天爺,這是什麼水哪?」
項真趕忙也低頭瞧去,乖乖方才浮粘在下面那些毒水中的蛇體,就這一會已竟完全糜爛,更在緩緩的開始融化!
用力「呸」了一口唾沫,西門朝午憤恨的道︰「抱虎莊實在歹毒得過份了,女乃女乃的,幸虧咱們躲得快,若是濺上一滴,豈不要爛掉一大塊肉!」
微微皺著眉頭,項真道︰「對方至今尚未見行動,顯見還有陰謀未施,當家的,咱們先行發難!」
點點頭,西門朝午飄身而下,但就在他身形凌空的同時,甬道兩側的石牆上忍然開啟了四個方形的小洞,幾乎沒有一點給人思忖的余地,那四個小洞中已流出了大量黃褐色的桐油來!
桐油的流量是如此急促巨大,骨突突的黃褐色油質瞬息之間已蓋淹了原先的毒水,而顯然這並非全是純粹的桐油,里面更融散著硫磺的濃烈氣息!
西門朝午飛身進入囚門,他小心翼翼的不敢讓身體稍沾著四周的任何物體,在飛入的瞬息他已倏然而回,彈翻之中,大力金剛掌已雷鳴電閃般呼轟劈向第二道鐵質夾壁!
「劈啦!」的暴震聲中,這道夾壁亦隨即裂碎,這一次沒有機關了,里面赫然是一間押著三個人的囚室!
這囚室外面以鐵柵相隔,鐵柵後的三個人席地而坐,蓬頭垢面,身上還帶著腳鐐手銬!
身子在空中一折一回,西門朝午提氣中叫道︰「小子們要用火攻,咱們快進來!」
口里叫著。西門朝午再次飛掠而進,他腳一沾地,立即撲到鐵柵之前,急切的大吼道︰「你們是不是無雙派的朋友?現在不是等閑的時候了,我們是拼了老命進來搭救你們的,快準備逃走……
西門朝午正吼著,卻覺得背後傳來一陣極為細碎的步履之聲,他頭也不回,猝然大斜身抖掌倏劈。」
「哇」的一聲慘叫,一個紅衣大漢弓著背被硬生生震飛半空,手上的兩刃斧與滿口的鮮血狂噴而出,另一個紅衣大漢卻虎吼一聲,兩刃斧猛砍西門朝午小骯!
怒罵著,西門朝午單足旋地,「霍」的一個側轉,右臂一伸一縮,一帆」的一下已將對方的紅色頭巾連著一把頭發抓了下來!
那名紅衣漢子叫著,宛若瘋虎般再次沖來,兩刃斧虛空一揚,手臂直斬西門朝午的咽喉!
暴叱一聲,西門朝午上身猝蹲,左臂一彎驟起,「 嚓」一記折骨之響,這名紅衣漢的雙臂齊時全折,棄斧仰摔于地!
一步搶上,西門朝午正待猛踏這人的頭顱,仰臥在地下的這人已忽地慘笑一聲,面色灰白的道︰「朋友,你不用再下毒手了!」
西門朝午硬硬收住勢子,怒道︰「你他媽的是吃了狼心豹膽,就憑你們兩個小角色也敢向老子行凶?他媽老子要分你的尸!」
地下那人劇烈的咳了一陣,喘著氣道︰「朋友,便算你分我的尸,我們也不過只是前腳後腳之分而已,不要多久,朋友你也得跟著來了……」
微微一怔,西門朝午道︰「此話怎說?」
那人苦笑了一下,道︰「請你看看,這間囚牢……」
西門朝午迅速向四周環視了一遍,這仍是一間石室,大麻石砌就的石室,滁了兩個拳大的透氣口之外,連一扇窗戶都沒有︰自己站立之處,正是鐵柵外的一小塊走道,走道那邊有一扇粗糙的屏風,這兩個人,想就是從那扇竹屏風後面掩出來的了。
冷冷一笑,西門朝午道︰「這只是一間石室而已。」
那人孱弱的點點頭,道︰「沒有其他出路。」
西門朝午哼了一聲,道︰「老子便不會自原路退回?那些毒水桐油阻不住老子!」
地下的入忽然抽搐著笑了,他又嗆咳起來︰「朋友……當你們破了第二道生鐵門……這里的警號已全部發動……第一道千斤石閘雖被你們震碎……但隱于地下的另一道千斤石閘即會升起,將雨道堵住,……換句話說,你們的退路也就絕了……」
唇角一彎,西門朝午道︰「我們能進來便能出去,我們破了他一重千斤石閘也便能再破他一重!」
悲哀的搖搖頭,那人道︰「出不去,用硝石與硫磺裹著的火把即會引燃丟進……滿甬道的桐油里也攙人了硫磺,火勢會快得像飛……朋友,任你再快,再來不及的……」
西門朝午咽了口唾液,道︰「若是如此,你們呢?」
傷者淒涼的笑笑,道︰「我們原來便奉有諭令,值守之時若遇有強敵侵入……便要與敵皆亡……」
一陣輕輕的風聲微微傳來,項真的語聲帶著三分憂郁︰「當家的,他說得對!」
西門朝午回首一看,項真向他默默苦笑,咬咬牙,西門朝午又朝那人道︰「你他媽就如此認命了?」
那人無聲的嘆息著道︰「不如此,又有什麼法子……」
空氣里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濃厚刺鼻了,有蛇腥、水臭、夾雜著難聞的桐油硫磺氣息,這些融合起來,便像是一層霧,幾乎能將人窒息過去!
項真忽然踏進了一步,急促地道︰「朋友,這里可囚著無雙派的人?」
一言提醒西門朝午,他忙向鐵柵後面的三個人一瞧,道︰「怎麼,這三個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