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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這些精獷而豪勇的江湖漢子們聞言之下全笑出了聲,唐康一笑著,邊蹙著聲道︰
「我們以前每次見了公子,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與公子說話也都提心吊膽,拘謹惶恐得很,卻不料公子竟是這般詼諧有趣,平易近人……」君惟明一笑道︰
「你們乃是叫我那點虛名嚇住了,其實,我和各位全是一樣,沒有什麼不同的,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張嘴,照樣也是吃飯穿衣,有七情六欲……」唐康十分坦誠的道︰
「公子太謙了,人與人之間固然表面上看全無參差之處,但其根本氣質卻往往大相迥異,而能力之強弱,智慧之高低,行為之優劣,就更大有懸殊了,公子便是屬于那種上上之入,縱然公子在外面看來也與其他同類並無兩樣,但在人的生存範疇里,奮斗掙張的途徑上,公子卻已領先了好遠啦……」拱拱手,君惟明笑道︰
「好家伙,你小子簡直把我捧上天了,唐康,看不出你外形粗悍,骨子里卻十分玲瓏巧細呢……」就在唐康紅著臉打哈哈的時候,旁邊曹敦力已舐了雙干癟的嘴唇,湊近到君惟明耳側道︰
「公子,呃,這一大半天下來,又跑了幾十里地,喉嚨里像是在燒著把火了,干渴得熬不住啦……」君惟明吃吃一笑,道︰
「我險些忘了,唐康你們可帶得有水囊?」
回答說有,唐康急忙吩咐手下弟兄自他們的坐騎鞍旁將三個羊皮水囊拿來,然後,他親手捧在君惟明面前,曹敦力雖然嗓子里渴得一塌糊涂,卻不好先朝嘴巴灌,他扶著羅昆喝夠了,自己才貪婪的,咕嚕嚕一口氣送了半皮囊水下肚!
君惟明也淺啜了幾口,然後,抹了抹唇角水漬,微笑道︰
「方才我還忘了問你,唐康,你們派在鐵衛府臥底的兩個弟兄,那扮伙夫頭的一位是怎麼進去的我們已知道,而余尚文又是用什麼法子混進去的呢?」笑了笑,唐康道︰
「很簡單,我們先想法子使他與原來的那個舊管事接近,時時給那舊管事點好處,由那家伙為煤介,逐漸便巴結上了卓斯,姓卓的別的不貪,就貪金銀珠寶,又喜歡戴高帽子,這兩樣全好辦,老余心思巧,城府深,說起好話來能將死人也哄得活,他拍那‘無情馬面’卓斯的馬屁可以說都能拍得恰到好處,剛剛搔到他的心底;因此卓斯對他相當賞識,大約經過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卓斯的毛病老余已全拿在手里,他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一面加緊暗地送金納銀——一共孝敬了卓斯有三百多兩黃金千余兩紋銀,一面在卓斯那里定得更勤快了,把個老卓哄得十分窩心,拍得他暈淘淘的,卓斯所謂號稱‘無情馬面’,乃是在他殺犯人,動大刑,宰割那些毫無反抗之力的人時才會‘無情’,他一見到那些黃白之物,既使無情卻也有情了;老余知道已經在卓斯前有了份量,然後,就暗通知了我們,我們呢?使用了一點小小的毒藥,給那個舊管事滲在酒里服下,造成這家伙一看上去是「急驚風」的意外,這位仁兄一伸了腿,老余再自告奮勇,幫著替他把遺下來未妥的工作一跑一辦,搞得頭頭是道,有條不紊,姓卓的心里一高興,再加上那些孝敬的力量,他這番事就這麼順水推舟的補上了……總之,這端子事前前後後,我們頗費了一些心血,詳細調查,安排步驟,配合行動,又傷腦筋又破財,弄得頭都大了,‘大飛幫’不是好騙的,尤其那卓斯更精明,稍微露出點破綻全能將整個計劃搞砸,因此,行事之間,老余自是謹慎小心,步步斟酌,連我們也提心吊膽了二三十天呢……」君惟明笑道︰
「如果這個計謀失敗,你們又花了這麼多的錢,你看關老九會不會把你們的上下牙床全敲掉!」以手模頭,唐康裂嘴大笑︰
「幸虧老天保佑,終于還是成了,要不,公子你老說得一點不錯,我們當家的只怕就會一個個叫我們好看嘍……」君惟明又仔細的,問道︰
「那麼,余尚文又是怎麼和那個原來的管事認識的呢?他以什麼理由去和人家搭訕建交的?」唐康笑道︰
「長安城‘大南市’有家十分氣派的油坊,那家油坊幾乎供給小半個長安城的需求量,公子知道?」想了想,君惟明道︰
「可是叫‘協盛油坊’?」唐康點頭道︰
「不錯,那兒的掌櫃和老余是遠房表兄弟,由他給老余掩護,冒充油坊的東家,老余就是籍這身份在市面上活動,當然,油坊里其他上上下下也會打通了,用銀子、用威迫,他們自是服服貼貼,他們的原來東家是住在鄉下的,一年半載才來一趟,查查帳收收錢,一切店務都交給了那掌櫃處理,所以麼,老余冒充起來十分方便,我們是早綴穩了那舊管事的,等在有一天他上酒摟獨酌之際,老余故意經過他面前,漏下懷中一包銀票,那老小于看著了,喚回老余交還給他,老余特為當著他面打開,一邊數,一邊千恩萬謝,那包銀票一共有五千多兩銀子呢——老小子先前當然不知道,否則他會不會交還卻頗成問題,當即老余就給他戴上了頂‘拾金不昧,至誠君子’的高帽,曲意奉承,殷勤巴結,又一再隱隱眩露自己的財富家當,那個舊管事腰纏幾文?豈有不受寵若驚,神授魂予之理?因此,他們馬上便談得十分投機,雙方全有相見恨晚之憾,一個有心,一個無意之下,公子事情還會不湊合麼?用不了三五天,老余與那老小子竟像成了三五十年的好朋友一樣啦……」贊許的笑著,君惟明道︰「很巧妙,由此余尚文便結識了那原來的」‘大飛幫’‘墀壇’舊管事,再由他引介給卓斯見面,跟著余尚文努力奉承卓斯,討其歡心,時機成熟,你們就做掉那舊管事,由余尚文順理成章的以一個外圈人身份接了那人的職位……」唐康道︰
「是的,公子,這就是我們替老余安排的計謀……」吁了口氣,君惟明道︰
「你們安排得很仔細;很恰當,不過,也冒了不小的危險,真算是用心良苦了,為了探查我的仇家是誰,累及各位如此麻煩,我實在又是感激,又是過意不去,這等雲天高誼,還不知何時可以報還呢……」唐康急忙惶恐的道︰
「公子,公子,你老這是說那里話來?‘大飛堂’與公于的情深厚義豈是能以用任何字眼形容的?而公子對我‘大飛堂’的恩典提攜,又是如何浩大廣宏?假如沒有公子,我‘大飛黨’早已散了毀了,又豈能留存至今?我們對公子的這一點區區效勞,只怕尚及不上公子對我們所賜恩德的百分之一……」拈起一片枯葉在手里捏碎,君惟明笑道︰
「好了,唐康,我們不談這些了;我再問你,你們這兩位潛伏進去的弟兄可曾傳回來什麼重要消息?」
立刻興奮起來,唐康低沉而有條不紊的將他們這些屬于里所得到的童剛那邊的秘密計劃說了出來,但是,君惟明卻有些失望了,因為,這些消息幾乎全是他都已知道的了;或者由方青谷安排的眼線傳回,或是由曹敦力透露,或是由在刀子莊里遇上的穆厚說,或是那昨夜才率眾投來的田樸所言明,差不多唐康他們所得的內幕君惟明也全曉得了,有個一兩件不同的,也都是些泛泛之事,于是,君惟明皺著眉道︰
「唐康,你所告訴我的這些消息我大多早已知息,不過,余尚文只憑兩個人的力量能探查到這麼多秘密,也算相當不簡單了,他們干得很有成效……」唐康慚愧的道︰
「公子,我們費了這麼多功夫,所得悉的一些消息,卻還沒有公子所知道的多,真是汗顏……」君惟明搖搖頭道︰
「不然——」他一笑又道︰
「我的消息來源大半來自我的一干舊屬,這是我便宜之處,因為我到底比較和他們接近,再者,我們用的方法不同,你們派人臥底,我卻用勸反手段,當然,我的法子直截了當,但卻沒有你們的計劃效果長了……」唐康苦笑一聲道︰
「公子,我覺得我們的收獲比起公子的成效來毫不見多,不過,至少我們總算證明了一件事……」君惟明道︰
「那一件?」唐康低沉的道︰
「就是證明那童剛的確包藏禍心,陰狠毒辣,卑鄙齷齪兼而有之,並且,我們也更肯定了姓童的對公子的遭害有著牽連!」用力點頭,君惟明道︰
「很好,這就是你們一番苦心後的代價了,而這個代價,唐康,比諳任何秘密都要來得有份量!」忽然,君惟明又若有所思的道︰
「對了,我昨夜潛進‘鐵衛府’中之時,怎的沒見,也沒聊到有人提起那個叛逆雷照?」呆了呆,唐康驚道︰
「原來公子你們昨晚也是在‘鐵衛府’?」笑了笑,君惟明道︰
「不錯,羅昆就是在那里帶的傷,我們昨夜把‘鐵衛府’鬧了個天翻地覆,一直到今早才突圍出來,跑到這里……」一側,曹敦力也接口道︰
「我就是在這一次橫了心,跟著公子一道投過來的,昨晚上可把‘鐵衛府’整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了……」睜大了眼,唐康吶吶的道︰
「公子,這樣以寡犯眾,輕從搏敵,不是太過冒險了麼?‘鐵衛府’中,如今可是高手如雲,勢大力雄呢……」淡淡一曬,君惟明道︰
「我不是又好端端的出來了?」舐舐嘴唇,唐康又是擔心,又是慶幸的問︰
「但是,公子,為了什麼你老昨晚要進‘鐵衛府’呢?」君惟明表情嚴穆的道︰
「為了到‘血牢’搭救‘紅豹’衣彪。」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妙,但唐康卻忍不住問︰
「可救出來了?」君惟明慘然一笑道︰
「衣彪自絕了……」怔愕了一會,唐康不安加上忐忑的移了下,囁嚅著道︰
「不知……衣兄為何如此?」君惟明徐緩又悲愴的,將他夜來潛進鐵衛府中的經過說出,一直講到他們來到眼前的這片林子時為止,末了,他又沉重的道︰
「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陷害我的仇人不是別個,就正是童剛那狼心狗肺的畜生!衣彪的死,只是我與他之間的血債又加深加厚了一筆,是這一筆筆的債我會用更為殘酷的方法一筆筆討,我將叫他輾轉哀號,呼天喚地,我會叫他生死不能,如淪地獄……」雖然答案早已明白,但唐康卻仍然免不了心驚膽顫,他愣愣了好半晌,才嗔目切齒,虯髯豎立的道︰
「公子,果然是他!丙然是他!我們全沒斷錯,全沒冤枉他!鮑子,這衣冠禽獸決對不能輕饒!」君惟明雙目中煞氣隱現,光芒帶上,連面容的顏色也微微泛了青白,他狠毒的笑了起來︰
「輕饒,唐康,你放心,我會叫你們看著他最後是個什麼下場,而只要你們看了,你們便終生不會忘懷!」牙齒「咯」「咯」一挫,他又冷酷至極的道︰
「不但他,他的幫凶,同路人,支持者,除了我已許諾過可以寬容的,其他,沒有誰會有僥幸,沒有誰能得到憐憫,他們全將用他們的生命來償付他們這有心的過失,用鮮血來洗淨他們的罪惡,唐康,你們等著,不會太長久了,這一天即將到來!」
唐康沉重的恭聆著君惟明所說的話,而他可以從君惟明仇恨的言語中體會出那內心深處的憤怒,從君惟明的嗓音顫動里發覺到他流循血液中的咆哮,從君惟明淒厲的眼神內,看出他魂魄的抽噎,從君惟明切齒的唇縫里,了悟他精神上的難辛負荷,而這一切綜匯成的是一片無比的激昂,至極的淒愴,不可名狀的悲痛與難以言喻的憤恨,像一堆熊熊烈火,在烤炙著君惟明的心!
顫抖的,唐康道︰
「公子,公子,你老暫且息怒忍悲,切莫傷痛過度……正如你老所說,復仇雪恥的一天,不會太長久了……姓童的惡貫滿盈,他必將遭報的……」長長吸了口氣,君惟明苦澀的道︰
「我太激動了是麼?」唐康沉重的道︰
「任誰處于公子今天的情景中,也都會這樣子的……」默然一喟,君惟明低緩的道︰
「每一提及此事,全像刀絞我心,箭穿我腑……這等滋味,就算魂魄泣血,怕他不過如此的了……」唐康忐忑同悲的低叫︰
「公子……」用力摔摔頭,君惟明苦笑道︰
「別擔心,唐康,我很好。」惴惴的,曹敦力從旁邊雙手律過水囊,小心的道︰
「公子,你老喝口水,歇會吧?」君惟明飲了兩口囊中水,將水囊還給曹敦力,沉沉一笑道︰
「沒有什麼……」這時,唐康挨近了一些,悄聲道︰
「公子……有一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請示一下……」君惟明淡淡的道︰
「說吧,不要緊。」干咳了兩聲,唐康吶吶的道︰
「如果,呢,公子,我問錯了,你老可以斥責我……」君惟明平靜的道︰
「你說。」咽了口唾液,唐康結巴著道︰
「公子的未婚妻費小姐,與公子的胞妹二姑娘……可是……可是真個……背叛了公子?」悠悠的,君惟明語聲如霧,帶著難以形容的淒郁及悵茫︰
「不錯……她們也是這樣了……」嗓子里像撤下了一把沙,唐康暗啞的道︰
「公子……待她兩人……如此情深義重……她們竟然這般不顧人倫綱常……恩將仇報,這……這不是太也……太也在卑了麼?」長嘆一聲,君惟明道︰
「唐康,一個人只要罔顧自尊,迷失靈魂,抹殺天良,拋棄羞恥了,這個人就與禽獸無異,任什麼喪天害理的罪惡全能做得了,又何在乎這‘欺敗倫常,恩將仇報’八個字呢?……」唐康喉頭哽塞著激動的道︰
「這……這真太丑惡齷齪了……這還能算是人麼?」雙頰痙攣了一下,君惟明痛苦的道︰
「有人為了我而不齒我昔日所愛的人……這感觸……唐康,實在過于悲楚……但你說得對,罵得對……她們,的確已不算人了……」沛然一驚,唐康惶恐的道︰
「我……一時激憤……出言無狀……公子,萬乞你老恕餅……」君惟明和煦的道︰
「你說得並無錯處,唐康,我一丁點也不怪你,一個敢言的人,才是真正有道義感的人……」目光有些晦澀,君惟明又落寞的道︰
「我常想,唐康,人生不是太過玄妙了麼?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是也太繁雜了麼?什麼才真實的呢?什麼才是坦誠的呢?要如何才能赤果果的將人心結在一起?要如何才能使人的頭腦里變成一片聖潔永無邪惡?」他抬頭悠悠望著半枯萎的枝丫隙縫上的縹緲雲空,沉緩的道︰
「就有如青天一樣的瑩碧,浮雲一般的皎白……又那麼曠遠,那麼實在,那麼單純得令人心怡……」唐康感動的道︰
「公子,有些人,有些事,是像這樣的,譬如說,我們對你老就沒有絲毫隔亥,沒有一點邪異……」啞然笑了,君惟明輕輕的道︰
「我相信,唐康。」唐康低沉的道︰
「公子,人活著,總有道理,而人生也有它完美的一面。」君惟明頷首道︰
「我也相信,唐康,所以我至今不舍死去。」于是,唐康笑了,他改變話題,道︰
「公子,你老方才不是問我,那雷照怎的不在府中麼?」「哦」了一聲,君惟明道︰
「我是問了,為什麼你們可知道?」一挺胸,唐康道︰「公子,我好得意!」君惟明迷惘的道︰
「為什麼?」唐康笑道︰
「至少,我們得悉的一些秘密中,也有公子所不知道的事哪,這使我們感到一番心血尚未白費!」微微一笑,君惟明道︰
「你說吧。」唐康清清嗓子,道︰
「公子,雷照這廝我們也看出他是背叛了你老,否則,為什麼你老的一于舊屬大多不事二主紛紛月兌離,他卻甘為童剛所用?」君惟明斬釘截鐵的道︰
「他確是叛徒!」唐康立道︰
「說對了,公子,在你老出事之後不久,雷照受到沐猴而冠的童剛的高封,官拜鐵衛府總執管……」君惟明道︰
「這件事我曉得。」唐康接著道︰
「但是,就在他接任總執管一個多月之後,卻突然在-天夜里得了半身不遂之癥,如今被童剛送到‘千霸堂’後面的‘小溪精舍’養病,並派上哨卡嚴厲防守著,听說雷照是右半邊身子全癱了,非但無法行動,連講話都十分吃力,一天到晚都深居精舍之內,很少有人能看到他!」怔了一下,君惟明隨即嘆道︰
「這就是報應了,冥冥中自有因果循環的……」他吁了口氣,又道︰
「唐康,雷照素來身體強健;無痛無病,而且還有不俗的內功底子,年紀也並不大,他怎麼會忽然得了這種癱瘓之癥的?據我看,只怕是童剛下的毒手吧?姓童的一定深恐雷照持功自傲,不受節制,又防他嘴巴不牢,才走了這一步狠棋,是也不是?」唐康笑道︰
「是否乃童剛下的毒手,我們還沒有拿到證據,而這件事童剛又極端保密,除了有數幾個人之外,根本其他的人就不知道,我們得到消息是從那個充任伙夫頭的臥底弟兄傳回來的,他踫巧有一天被派去給雷照送飯……」沉吟著,君惟明道︰
「我看十有十成就是童剛干的好事,要不,他又何必這般鬼祟?不敢讓別人知道?」頓了頓,他又道︰
「而且,雷照早不癱晚不癱,就正在他背叛了我幫助童剛篡奪我的基業後不久就癱了,這不也太湊巧了麼?」唐康點頭道︰
「看樣子,姓童的是在施展鳥盡杯藏,兔死狗烹的手段,學著前漢武帝的招宴殺功臣了呢!」哼了哼,君惟明冷然道︰
「雷照這叛徒賊子乃是罪有應得!」他雙拳猛握,再狠狠的道︰
「但是,他罪孽之深,就這一點懲罰還嫌太輕!」唐康小心的,道︰
「公子,這雷照——還須整治他麼?」——
小勤鼠書巢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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