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大賢模模後腦勺,笑吃吃的道︰
「我看,八成他又施開了拿手好戲——在里頭用他的老法了,拷問起什麼人來了吧?」君惟明平靜的道︰
「猜對了一半,他是在懲治一個人,卻並非拷問。」洪大賢睜大了眼,道︰
「那個人是誰?」君惟明擺擺頭,道︰
「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七個人魚貫行入廳內,廳里焦二貴和穆厚已經到了樓梯下邊,焦二貴正鐵青著那張馬臉,雙手叉腰,氣呼呼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穆厚則跪在他的腳旁,滿臉血污,青里帶腫,還在一個勁抽噎不停。
洪大賢一下看見了穆厚,不禁大大的愣了愣,他搶前兩步又突然站住,驚異加上憤怒,他怪叫道︰
「好啊,老麼,你他舅子的竟然會到了這里?我估量還得些日子才能和你照面呢。正巧,老麼,那本帳你就現在與我們算一算吧!」穆厚顫索索的抬起那張飽嘗了苦頭的臉孔,熱淚盈眶的叫︰
「大賢哥……」洪大賢「呸」了一聲,暴吼道︰
「別給我哭哭啼啼的象個娘們一樣,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個混帳怎的做出那等狗屁事,你就該怎的承擔起來!」穆厚哭泣著道︰
「我是冤枉的,大賢哥……」洪大賢臉一沉,惡狠狠的道︰
「冤枉個鳥!就是為了你們幾個沒有骨氣的東西,連‘九煞’其他的哥兒們也全叫入看扁了,老子們肚皮惱火還找不著人發泄,你個瘟頭卻在這里喊起冤來?真是可惡透頂!」穆厚抽抽噎噎的道︰
「大賢哥,我一定會對這件錯事做補償的。我是吃人騙了……「洪大賢齜裂嘴,厲聲道︰
「吃人騙了?娘的,你是個三歲孩子?連他娘真假都分不出?為了你這端子窩囊事,岳大哥差點氣得吐血,你個舅子模模心看,你還有他娘的心麼?你就該丟到海里去喂王八!」一邊寒著臉的焦二貴,這時走上前來,他用眼色阻使了洪大賢的怒罵叫吼,躬著身子對君惟明道︰
「公子,穆厚業已將他此次錯失的前因後果全講明了,應該如何處置,尚請公子示下!」君推明淡淡的道︰
「以你之意呢?」焦二貴略一猶豫,苦笑道︰
「公子,穆厚與我乃是拜把兄弟,我若斗膽陳言,只怕失之公尤,予人以包庇詢私之議!」君惟明點點頭,道︰
「很好,你且退下。」焦二貴心頭一跳,揣揣不安的暗覷著君惟明的神色,忐忑的道︰
「公子,還請公子看到穆厚年青冒失,更未存心背叛份上,予以從輕處置,‘九煞’兄弟,同感德惠……」君惟明毫無表情的注視著穆厚,道︰
「穆厚,你知錯了?」穆厚誠惶誠恐的,囁嚅著道︰
「回公子,我,我知錯了……」君惟明冷冷的道︰
「洪大賢,給我將這廝重責一百皮鞭!」
穆厚聞言之下,激動感謝得禁不住「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他知道,君推明已饒恕他了。這一百皮鞭的懲罰,在「鐵衛府」的規律來說,算是最輕的一種——尤其對他的過失來比較,況且,君惟明又叫洪大賢動手執法,不啻是另一個寬懷的暗示,洪大賢乃穆厚拜兄,他,那一百皮鞭子會打得重麼?
卑大賢與焦二貴不由滿懷興奮銘感,如釋重負,兩個人齊齊踏前一步,大喜過望的道︰
「多謝公子思典!」君惟明一揮手,道︰
「罷了,大賢,給我帶出去打,這一百皮鞭,該會叫穆厚在以後的日子明白,如何選擇應走之途,知道凡事小心謹慎!」
「走!」洪大賢一把撿起穆厚,大踏步走了出去,君惟明又招呼金家諳人到廳坐下了,他再吩咐熊二貴道︰
「二貴。你馬上回去將大隊迎接上山,上山之後,傳令各人把莊子里外牧拾整理干淨,警戒方面辦即派遣妥當,哨卡巡邏務須切實嚴密,事情辦完了,晚上叫他們幾個掌職弟兄來此共進晚膳!」
焦二貴答應著,匆匆轉身離開,君惟明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側過身來,舒動了一下肢體。
金魁打量著這座前廳的布置,道︰
「少兄,這個地方陳設得相當不俗呢,住在這里,可以說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君惟明笑了笑,道︰
「當初建蓋這片莊院的時候,費了我不少心血,我希望能將這里盡量弄得舒適雅致一點,不想今天竟讓那些鬼頭蛤蟆臉的小子們白佔了!」金魁模模下頷,道︰
「這不又奪回來了麼?老夫看,這一奪回來,恐怕任何人也不要想再侵佔過去了!」金薇笑著接腔道︰
「誰還能再有這個道行?爹!」君惟明舐舐嘴唇,道︰
「這只是一個開始,我所失去的,都要一一取回,若有人不願我這樣做,那麼,他便須付出代價——」他頓了頓,又道︰
「當然,這代價乃是驚人的,但有些屬于我的東西,我也不屑取回,而這些東西,我便毀掉!」金魁濃眉微結,道︰
「少兄,老夫知你所指……」金薇也低低的道︰
「君公于,不要老是想著這些事,在它們尚未來臨之前,你又何必自己苦惱自己呢?」君惟明淡淡一笑,道︰
「抱歉,只是一涉及這段隱痛,我便不覺滿心凝血,一腔悲憤,恨不能活剝了那些好賊惡徒!」金魁深沉的安慰著,道︰
「不忙,少兄,總有這一天的,任是誰替那些人撐腰也不行。天該殺他們了,沒有什麼能救得了他們!」胖大的金尤摩亦插口道︰
「大哥說得對,這些灰孫子哪一個也逃不了報應,就算他們是鐵打的吧,俺們也要使真火煉化了他!」金麗咯咯一笑,道︰
「胖子,你說起話來可是越來越有板眼了,象個明白工大爺似的……」金尤摩一眯眼,道;
「老婆,俺們夫妻多年,你是到今天才知道呀?」
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各人的談話,當他們目光移轉過去,才看見是洪大賢走了進來,他右臂上,正攙扶著步履踉蹌,衰弱不堪的穆厚!
金魁望著衣衫碎裂,混身血跡的穆厚,趕忙站了起來,悲憫的道︰
「快,洪老弟,快抉這位小扮過來,尤摩,拿你的金創藥預備著,自春,你去找一桶清水來!」金尤摩與仇自春馬上分頭行事,君惟明卻不禁在唇角浮起一抹深遠的微笑,他暗忖道︰
「嗯,這一百鞭子,可是打得真快啊……」
在洪大賢抉著穆厚俯臥在一張錦墊長凳上之後,幾個人已經七手八腳的為他拭血療傷起來,頗為熱切。
君惟明斜眼瞅洪大賢,也正巧踫上洪大賢暗懷鬼胎的偷眼著他,四目相對,洪大賢不由尷尬十分,他搓著一雙毛手,訕訕的道︰
「回稟公子,業已逾命懲治過了……」君惟明笑了,古怪的道︰
「是麼?」洪大賢湊近了一點,咽了口唾沫,窘迫的道︰
「公子,呢,可能,可能我下手稍輕了些,但是,呢,也僅僅就是輕了些而已,還乞公子包涵……」君惟明吃吃笑了。道︰
「我不怪你,人之常情,我也明白,那一百皮鞭如果真正結實打下去,一個人亦不會象個人樣了……」洪大賢干澀的笑了幾聲,忙道︰
「是,公子說得是……」君惟明側首看了看俯臥在長凳上的穆厚,低沉的道︰
「給這小子一點教訓正好,叫他也知道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搞清楚內容與是非,不可糊里糊涂使牽連進去……」洪大賢齜了齜牙,道︰
「包管老麼不會再蹈覆轍了,公子,這一頓生活雖說我手下留了情,卻也夠他消受的呢!」洪大賢斜眼瞄了那邊一下,又小聲道︰
「況且,老麼更寒的還是府里的規律,他曉得,這一輩子,如果又犯同過,他就永不會有今天的幸運啦!」
外面,「肉劍」仇自春已經提著一木桶清水迅速定了進來,金魁從他手中接過,以一塊淨布浸濕了,開始小心翼翼的親手為穆厚洗擦身上的血污。穆厚趴在那里,直痛得齜牙裂嘴,卻連哼也不敢哼一下……
一會兒後。
穆厚身上的鞭傷已洗淨,並敷妥了藥,他將破碎的衣裳穿好了,老老實實的站立起來,垂手一邊。
君惟明注視著他,一笑道︰
「穆厚,你面子不小呀,還麻煩金當家的親自為你療傷!」穆厚惶悚透自眼中,躬身道︰
「我……我好愧疚。公子……」金魁哈哈一笑,打著圓場道︰
「算了算了,這點雞毛蒜皮之事提他作甚?少兄,你的弟兄還不就和老夫的弟兄是一樣的麼?」洪大賢趕忙搭汕道︰
「當家的說得是哪……」君惟明瞪了洪大賢一眼,叱道︰
「你少開口!」洪大賢心頭一跳,噤若寒蟬般乖乖閉上了嘴,君惟明又轉向誠惶誠恐站在那里的穆厚,徐緩的道,
「現在,穆厚,我有幾件事問你一下!」穆厚恭謹的道,
「是,請公子明示。」君惟明道︰
「衣彪生死?」穆厚兩頰的肌肉猛一抽搐道︰
「衣彪,他還活著,只是听說被折磨得不輕……」君惟明的火氣一下子又被引上來了,他大聲道︰
「你明明知道衣彪被囚受刑,飽嘗凌虐,怎的你卻不去設法救救你往日的兄弟?莫不成你也懷疑他是意圖自立為主,分據稱雄麼?」汗水隱隱泌自穆厚的鼻尖腋下,他吸口氣,期期艾艾的道︰
「是……是這樣的,公子,為了衣彪……被囚之事,我也曾找著童剛交涉了好幾次,但,但是他告訴我,他之所以囚禁衣彪,完全是為了想從衣彪那里訊問出謀害公子的仇家是誰來,他說衣彪定然和謀害公子的仇家有著勾結,否則衣彪不會在公于剛一遇害之際便公然反抗他的管轄……當時,童剛是打著為公子報仇的招牌出面接應的,而衣彪反抗他,不是就算是背叛公子麼?他既不願支持為公子復仇的童剛,顯而易見其中必有內幕了……童剛如此一說,我當時不知真象,自也認為有理……」洪大賢火暴的脾氣再也忍不住了,他哇哇怪叫道︰
「扯他媽的卵蛋!童剛這雜種簡直是額倒黑白,抹煞公理!你這小子卻去相信他的,還不叫迷糊還叫什麼?只要是一個稍微有點腦筋的人,也會曉得姓童的是在那里指鹿為馬,合血噴人!」穆厚吶吶的道︰
「我是不知道童剛全是說些假話,更不曉得他自己就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一時不察覺,才誤信了他的謊言……」君惟明冷冷的道︰
「後來呢?」穆厚潤潤焦裂的嘴唇,又道︰
「後來,我仔細一想,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便私下跑到‘大圓牢’去看他,卻被那里的守衛擋住了。那里的守衛沒有一個舊人,全是‘獨龍幫’的屬下,他們非但不準我入牢探視,還暗里告訴了童剛,我,我……就此被派出府去,並且尚受到童剛的嚴厲警告……」洪大賢重重一哼,怒道︰
「沒出息的東西!」君惟明一揮手,道︰
「說下去。」穆厚又擬道︰
「我……我被他們派到洛陽去掌理那邊的生財買賣,公子你老知道,我們在那里的生意最多,利潤最豐,按說呢,我的地位是比以往公子掌權的時候提高了,可是,實際上卻全不是那麼回事……」君惟明穎悟的笑了笑,道︰
「大約是明升暗降吧?」穆厚連連點頭,苦著臉道︰
「可不是。名義上我是主掌洛陽城里外全部基業的首腦,實則我這個屁大的權力也沒有,他們還派了另一個‘大飛幫’的堂主在那里,那個老小子表面上似是我的副手,實際上卻大權在握,任什麼事情決定也要通過他那一關,我說的話,我的意見根本不算數,他是上上下下一把抓,熊得就象個爹似的,我,唉,我只是個空殼子……」君惟明淡淡的道︰
「傀儡!」穆厚吞了口唾液,澀澀的道︰
「是的,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傀儡罷了……」洪大賢「呸」了一聲,罵道︰
「你個小舅子是自作自受!」君惟明揉揉面頰,又問︰
「那麼,你為什麼不好好待在洛陽擺你的新貴威風,充你的大爺?反跑到這深幽冷寂的荒山野嶺來作甚?」穆厚馬上嘆了口氣,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紅,他的嘴唇蠕動了好半晌,才囁嚅著道,
「我,我在洛陽受不了這種鳥氣,曾和那個‘大飛幫’派在那里的什麼堂主爭吵了很多次,有一遭還險些動上了手……平時悶久了,便自己尋醉澆愁,喝多了,又大鬧大罵。那個老殺胚便遣人把我調到‘刀子莊’這里來,明里是叫我在這邊休養身心,實則形同軟禁,他非但一步步的解除了我的職權,還令‘獨龍教’‘十二狼’中住守在這里的五個人監視著我……」君惟明笑吟吟的道︰
「到了這等情景,你有沒有感覺內中必有蹊蹺呢?」穆厚可憐兮兮的點著頭,道︰
「有是有,但公子,我當時僅只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便是有滿腔悲憤,一肚子狐疑,又濟得了什麼事!」君惟明面色一沉,突然冷硬的道,
「凡是背理棄義之事,便豁了命也不苟同,凡奸惡陰毒之徒,便粉了身亦該聲討。穆厚,若是人人似你這般畏首畏尾,忍氣吞聲,這世上還有什麼公正存在?還有什麼善惡之分?可恥!」穆厚滿臉通紅,汗如雨下,沙著嗓子道︰
「我……我……公子……我知錯了……」君惟明入鬢的劍眉驟揚,寒森森的道︰
「你還很多受磨練,多經苦難,才能叫你徹底知道正是非,才能叫你明白江棚男兒所過的鐵血生涯!」穆厚期期艾艾的道,
「公子……以後,我會好好去學,好好去做……我,我再也不會沾污你老人家的顏面了……」君惟明毫無表情的道︰
「很好,我會記得你說的話!」這時,沉默了很久的金魁啟口道︰
「少兄,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位小老弟既然受過懲罰,又知過能改,老夫看,你也就不必深責于他了……」君惟明笑了笑,轉臉叱道︰
「渾小子,你听見金當家的話了,還不謝過坐下?」穆厚連忙感激零涕的道︰
「方才承蒙當家的親為療傷,今又蒙當家的代為緩兩說情,小的實在感激莫名……」金魁豁然大笑,豪放的道︰
「小老弟,用不著客氣了,你還是好生坐下歇息一會吧,老夫看你的傷也夠受罪了……」「紅蠍」金薇婿然一笑,道︰
「君公子。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就消消氣吧,整日價盡是發怒,有虧身子的哪!」君惟明有些啼笑皆非,他搓著手,道︰
「多謝關懷。」金尤摩也 笑了,他道︰
「小泵女乃女乃,你這張小嘴一說起話來,就和只百靈鳥兒一樣,那聲音要多好听有多好听,嘿嘿,任是那個蹙了一肚皮悶氣,只要你這麼一勸,都會滿心熨貼,混身三萬六千個毛孔全清爽爽的受用極了……」他旁邊的金麗杏眼圓瞪,柳眉倒豎,狠狠在丈夫多向的肥肩上擰了一把,火辣辣的譏諷道︰
「唷,胖子,我還看不出你夸起入來競然有這麼個生動靈巧法呢!」
這對夫妻的有趣動作,不由將君椎明與金魁等人全引笑.了。這一笑,廳里的沉悶空氣才算全部消散。
夜,深沉。
整個秦嶺山脈全融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全陰在那種淒瑟瑟的夜色里,「朝鳳山」上下亦是一片漆黑,山風呼嘯,除了半山腰「入雲台」那里,還隱隱約約出現幾點鬼火一樣,的微弱燈光……
君惟明手下的五百多人全住進了「刀子莊」,「刀子莊」所有的七座樓閣,只君惟明,他的幾個得力弟兄,及金家諸人合住一幢之外,也他六幢房屋全擠到滿滿的了,五百多人住在這里,是嫌小了點。
現在,整個「刀子莊」的四周,全密密布置了哨卡,還有十人一隊的巡行隊伍往來游弋,穿稜不停,低叱厲喝之聲此起彼落,時有所聞,一片刁斗森嚴,防衛周全的景象。看這場面,「刀子莊」戒備得宛如「鐵桶」了!
在那座最大的樓字里的前廳。
斑懸的吊燈燈光映照著左右廳里的每一張面孔,四邊的窗戶已垂下了厚重的紫色花簾,燈光的顏色有些青白,那一張張沉凝的臉龐也顯得有些冷酷的青白了……
君惟明坐在一張大圍椅上,正在低沉的說話︰
「……在此地,我們有三天的時間等待,但這三天之中,並不是叫我們胡吃悶睡,無所事事,第一,整個‘刀子莊’的防守不能有一丁點疏忽,派在山下的眼線探子更不可稍有失職,這事件,焦二貴給我負責。第二,叫兒郎兵刃磨亮,弓箭備齊,全換回‘鐵衛府’的白錦袍,我不要再看見那些混雜不清的衣衫,方青谷給我辦妥了。第三,等銅城那邊傳來長安的消息之後,我們便準備展開行動,但三天之內若仍無訊息傳來,我們也不等了,馬上出發!這些事情雖然皆須一一做到,卻並不麻煩。因此,大伙兒仍然會過于勞累,我要他們個個養精蓄銳,土飽馬騰,以待來日血戰,所有的大小調度;在這幾天里,岳宏遠總掌一切,不要任什麼全來找我,你們听清楚了?」
圍坐四周的「八手煞」岳宏遠,「骷髏煞」焦二貴,「焰龍」方青谷齊聲應喏,君惟明又看了方青谷一眼,道︰
「青谷,你那些火器也得備好,只怕隨時都能派上用場,以後的日子,你這條‘焰龍’可真要顯顯威了!」方青谷恭聲道︰
「公子勿念,我自會備妥候令!」金魁雙目炯然的看著君惟明,威武的道︰
「少兄,關于進襲‘鐵衛府’,你可胸有成竹?」君惟明深沉的一笑,道︰
「不敢說‘胸有成竹’,但多少有了點月復案。不過,在正式大舉攻擊之前,我們須要先完成另一件事!」金尤摩插口道︰
「哪一件事?」君惟明朝四周環視了一遍,道︰
「救出衣彪。」金魁用力點頭道︰
「不錯,這事相當重要!」這時,「血鐲煞」洪大賢急忙道︰
「公子,我討這份差事……」君惟明徐緩的道︰
「人選由我來派,去的人不宜太多,人多了反而有害,我要羅昆與我同去,兩個人足夠了!」金魁馬上道︰
「少兄,老夫金家亦該派人追隨左右,以供差遣,少兄你中意哪一個,連老夫在內,任憑挑選!」君惟明笑了笑,道︰
「不必了吧?」金魁搖搖頭道︰
「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照顧,少兄,還請挑選!」君惟明不再客氣,道︰
「尤摩兄如何?」心寬體胖的金尤摩大喜過望,他笑得,雙重的肥頷直顫道︰
「好極了,君公子,你可真看得起俺啊……」俏艷的金麗急了,她忙道︰
「君公子,我們夫婦是不能分開的,胖子去,我也得跟著去,正如大哥所說,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照顧!」更急的還有金薇,她焦切的道︰
「這怎麼行?君公子,金家人為你效力,全因我而起。況且其中我也有著牽連,無論怎麼說也該我陪你去,不應麻煩姑丈……」金尤摩怪叫一聲,道︰
「俺的小泵女乃女乃,人家叫俺去就是俺去,你在那里嘮叨個什麼勁?這不是去耍呀,是玩命的事哪,你歇歇不成麼?」金魁重重咳了一聲,嚴厲的道︰
「通通給我住口!」爭執中的三個人連忙閉嘴停聲,屏息如寂,不敢再吵下去了,金魁目光威猛的看了他們一眼,肅穆的道︰
「你看看你們全象些什麼樣子!老不老,小不個,一點規矩都不借,也不怕人家笑話金家沒有家教麼?」
金尤摩,金麗,金攝三個人一看老金魁真的動了肝火,哪個還敢再吭一聲?全訕訕的坐在那里,連喘氣都顯得小心翼翼的了……
金魁哼了哼,嚴峻的道︰
「君公子要誰去就是誰去,哪一個也不準爭,否則,回去之後一頓家法懲治,大小全是一樣!」金尤摩聞言之下,不覺嘻笑顏開的道︰
「大哥,如此一說是俺去了?」金魁沒好氣的道︰
「廢話!」說到這里,他又轉朝君怪明道︰
「少兄,在救出貴屬衣彪之後,是否緊接著就是全面進攻‘鐵衛府’了?」君惟明頷首道︰
「不錯。」金魁沉吟了一下,道︰
「到時候我們是分路進襲呢還是一涌而人?」君惟明緩緩的道︰
「在下認為分路進襲比較妥當!」金尤摩心中正十分高興的,問道︰
「就在‘鐵衛府’里頭干?」君惟明笑了笑,道
「當然!」金魁又道︰
「那麼,解救貴屬衣彪之事,少兄欲待何時進行?」君惟明爽脆的道︰
「明晚進行!」金魁略一盤算,道︰
「明晚進行的話,當晚該可以回來了?」君惟明慎重的道︰
「早一點出發,再加上好運氣,我想當晚上應該可以回轉了。」金薇忽然插嘴道︰
「君公子,關于那曹敦力告訴我們的那些秘密,你可曾與穆原壯土對證過?真假如何?」君艘明笑道︰
「已對證過了,還好,姓曹的所言屬實!」
就在和君惟明說話的當兒,金薇用她那雙瑩澈靈秀的剪水美眸表露了她的希望與懇求,當然,君惟明知道她那無言的煩訴,乃是希望君惟明能代向她老子要求準她相偕同行。但是,君惟明又如何在這種情況之下啟齒呢?于是,他只好無可奈何的苦笑著微微搖頭,哪知這一動作,卻將金薇氣得猛一下別過臉去,連呼吸都頓時急促劇烈了……
君惟明裝做未見,對一邊的方青谷道,
「青谷,廳里那些忠心舊屬可以調派,用什麼方式和他用相約,待會你直接告訴羅昆!」「焰龍」方青谷頷首道︰
「遵瑜!」金魁咳了一聲,又道︰
「少兄,那姓曹的雖然有把柄抓在我們手里,卻仍須防他一著,而童剛身邊的高手頗不簡單,你也千祈折留神了!」君惟明真摯的道︰
「在下自當謹記,多謝當家的關懷。」金魁爽朗的獎了,道︰
「你仍早去早回,山上一切,老夫及家人當會協助岳兄調理安排,你可以放心勿念。」君惟明再謝他,面對正襟危坐的穆厚道︰
「穆厚,平索長安方面可會派人來此?」穆厚道︰
「不一定,有時候童剛心血來潮,也會派人前來查視……」君推明點點頭,交持岳宏遠道︰
「宏遠,童剛不管派了誰來查視,一律拿下,死活不論!」
岳宏遠恭聲答應了。于是,在那種青白色的燈光映照下,各人又開始商討起每一步行動的細節來,他們的聲調是那麼低沉嚴肅,表情是如此堅毅勇悍,使深幽的黑夜也更顯得沉重而冷寂了……——
小勤鼠書巢掃校
;